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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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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任启莹对父亲得这个题外话有些不解,她回答了问题之后,稍显意外地看着父亲。
“陈主席到底写了多少东西?”任玉刚继续问道。
“那可好多,我看上百万字总得有。”任启莹答道。
任玉刚微微点点头,“丫头,我不说别的,陈主席这么大的能耐。你可不能对陈主席有二心。”
听了父亲的话,任启莹正色说道:“爹,放心吧。该跟着谁走,我不会弄错的。”
第三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198章 选举和生产队(中)
任启莹得到了父亲的赞同之后就准备出门了,此时任启莹的弟弟妹妹此时正好放学回家,一看到好久不见的姐姐,小家伙们冲上来就拽住任启莹,姐姐长姐姐短的问这问那。
看着自己女儿和年幼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耍嬉闹,任玉刚心中生出一种父亲特有的担心,女儿真的长大了。任玉刚忍不住说道,“吃了饭再出去吧。”
“姐姐,一起吃饭。”小家伙们立刻欢呼道。
任启莹本来是想着跑去国营农场询问一些技术性问题,顺道在农场混顿饭。看着弟弟妹妹们,任启莹心中已经很是高兴。父亲也发话了,她就更没有推辞的理由。
今年凤台县的夏收很不错,人民党兴修的基本水利工程起了很大的作用,灌溉和排涝都派上了用场。百姓们去年遭了灾,今年分了好地之后生产热情本来就挺高,还有诸多饲养场能够廉价提供肉食。特别是夏收之后,政府果然只收了三成粮食税。相当多的妇女参加到社会劳动里头,也挣了不少钱。大多数百姓的收益比往年强出去好多。与往年相比,不光是能吃上了大米白面,甚至肉类和菜油也不缺。
任启莹家虽然没人种地,地都给了叔叔家种,两家约定的是对半分。但是任家好在两个人挣钱,而且小孩子上学吃饭免费。日子倒也不算差,饭桌上除了米饭青菜之外,甚至还有猪头肉和鱼。任许氏眉开眼笑地看着娃娃们埋头大吃,她看到任启莹不时给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夹菜,自己吃的倒也不多。连忙给大女儿夹了筷子鱼肉。“启莹,你也吃。”
“嗯。”任启莹就着米饭把鱼肉吃了,又吃了几筷子青菜。此时任启莹的弟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小家伙嘴里含着饭就问道:“姐,你们在县里头都吃什么?”
“和你们学校里头的差不多。”任启莹身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知道学校的经费。学生们的伙食其实是很大一笔支出,虽然吃不太饱,也绝对饿不着。
“那也有鸭蛋吃么?”任启莹的弟弟接着问。
“有。”
“你把嘴里那口饭给我吃下去再说话。”任许氏看丈夫脸色不太好,连忙抢先说道。原来任家吃饭的时候没人敢说话,不过现在小家伙们在学校吃饭,老师管不了那么细。任许氏生怕丈夫发火,自己只好就这么先训斥起来。
小家伙还算听话,立刻闷着头不吭声,继续吃饭。
不过小家伙的话题倒是引发了任许氏的好奇心,她忍不住问道:“启莹,陈主席平常都吃什么?”
任启莹随口答道:“陈主席和我们一起吃食堂,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
“就没有厨子专门给陈主席做饭?陈主席就没什么爱吃的东西?”任许氏接着问道。
任启莹倒真的没注意过陈克平常都爱吃什么,想了一阵平日里陈克的举动,突然想起件事,“陈主席经常晚上通宵工作,那时候他也是和夜班的同志们一起吃点加餐什么的。”
听说陈克也加餐,任许氏羡慕地说道:“那肯定是要吃点好的。”
任玉刚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啪的把筷子拍到桌上,“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陈主席吃什么也是你们能瞎编的?”
任许氏吓了一跳,不过她被丈夫骂惯了,加上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悻悻地说道:“不就是说了个吃什么的事情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任玉刚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是背后编排。那些身居高位的,最恨的就是别人在背后编排自己的坏话。你听丫头说话就没听出来……”
说到这里,任玉刚看着呆呆瞅着自己的两个小孩子,他无奈地说了句,“先吃饭。”
吃完了饭,收拾好了之后。任玉刚把妻子和任启莹交道正屋,关上了门,他才说道:“按启莹说的,陈主席是个即为律己的人。人家身居高位,每天忙不完的正事。万一哪天突然闲下来,和身边的人随便说说话。结果一说起来,听到背后有人编排他的坏话。你说陈主席要是再随口问一句,这是谁说的。陈主席身边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办?”
这话其实已经说的极为含蓄了,任玉刚不想说陈克虚伪,但是既然是洁身自好的人,没有几个对名声完全不在意的。任玉刚很清楚,坏了别人的事顶多大家以后不来往,但是坏了别人的名声,那可是没完的。
但是他又怕妻子女儿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忍不住说道:“祸从口出啊!”
任许氏其实只是因为女儿当了大官,心里头自然是极为得意的,这做事未免就有些得意忘形的味道。听丈夫这么一说,她想到陈克的地位,又想到几个月前杀的那八百多人,登时脸色被吓得有些发白。
任启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如此精通官场的人心。她见陈克多次,知道陈克其实个性还是颇为宽厚的,也未必真的会把虚名看得如何之重,从不搞什么特殊化也只是陈克个人操守问题。但是父亲任玉刚提醒的“坏人名声”这件事,却让任启莹有了新的想法。
陈克这次坚决不允许政府强制引导“生产队”组建,只怕就有担心政府搞不好工作,反倒被“坏了名声”的原因在里头。看来精通人心的人都是如此,事情可以不办,但是却不能胡办。背黑锅擦屁股的事情其实都是上头承担的最多,哪怕是严厉的惩罚了犯错的属下,可是这名声一旦坏了,那可怎么都挽回不了。
想到这里,任启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努力推行生产队样板的事情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些。
任玉刚看任启莹目光闪烁的样子,知道女儿有话想和自己单独说,他就说道:“丫头,你不是要出门么,我送送你。”
父女两人去了任启莹的房间,任启莹把自己的担心给父亲说了一遍。任玉刚笑道:“这不妨事。既然陈主席认为生产队迟早都要办,那做个样板倒也没什么。丫头,其实我这些日子跟着严复先生学习,也看了些陈主席的书,对他们两人重点讲述的科学态度很是佩服。这天下通行的都是道理,这科学就是道理,按照这科学的道理去做就行。唯一麻烦的不是科学,是人心。这人要是私心太重,或者犯起糊涂来,那可就是大麻烦事。我挺你的意思,陈克主席之所以让百姓们自己组建生产队,也是担心遇到一些讲不清道理的糊涂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有些时候不让糊涂蛋掺乎进来反倒是好事。”
听任玉刚把道理说的明白,任启莹觉得心里头有了底,她笑道:“谢谢爹指教。”
任玉刚点点头,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丫头,你觉得人民党能顶住朝廷的攻打么?”
“呃?”任启莹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很不解。人民党在战场上连续获得了好几个大胜利,怎么任玉刚反倒担心起来了。
任玉刚想了想,这才说道:“丫头,我听说这要搞户口了。”
任启莹也知道这件事,这是陈克提出的,以后分为城市户口与农村户口。任启莹不知道陈克是准备推行严厉的城乡二元制户口政策。历史上建国初期,由于户口问题没有解决,人口流动问题引发了很多麻烦。陈克觉得与其引发这等问题,干脆初期就先严厉的推行户口政策。随着教育和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再加上国家管理手段的提升,以后慢慢放开的话放到不会引发很大的冲击。
虽然不知道陈克的规划,但是任启莹知道这件事。“爹,怎么了?”
任玉刚答道:“我想着干脆咱家换成城市户口算了。我们种地也不行,我也不想让你的弟弟妹妹以后种地。你我都在县里头工作,一家总是这么分开也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干脆把地交了,加入城市户口。”
虽然是这么说,其实任玉刚方才的想法远没有这么单纯。真的让他放弃自己的所有土地,任玉刚心里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下了决心的。他甚至担心若是人民党打了败仗,那时候他连回农村种地都不行。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女儿已经是高级别的官员,自己又在人民党这里当老师,就算是乡下有地,人民党万一覆灭的话,自己难道就有好果子吃么?既然如此,他反倒也放开了。
任启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有见识的人,把全家办成城市户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现在想推行生产队,本来也希望她家能够参加进去。倒不是图那点子收入,而是她自己家不领头,这事情也说不过去。但是想了想,人民党最反对剥削,自己全家不种地,把地给叔叔家种。这种事情说起来可不是什么太光明正大的事情,既然父亲刚才说“不要坏人名声”,那自己这做法只怕也能归到坏名声的范畴里头。
想到这里,任启莹点点头,“爹,我现在就回去,马上把这事给办了。”
八月下旬,根据地除了安庆之外的所有地区都开始了人民选举。部队休假回到了地方上,百姓们虽然知道了部队打了大胜仗,但是这仗到底怎么打的,百姓们都想从这些本乡本土的士兵那里听个清楚。士兵们都接受了任务,虽然不能提自己部队指挥官的名字,对战争可以提。
听着战士们讲述着几千湖北佬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一个都没有跑掉,安徽的父老们心情都很高兴。听完了故事,大家就开始问关于选举的事情,战士们都有士兵委员会选举的经验,政委们又给大家讲透了道理,自然大讲一番选举的意义。
寿州的百姓也算是比较早的解放区了,在石家集,一个老汉听完了本地当兵的战士说完选举的制度之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三娃,按你说的,这选举之后当权的不是你们人民党,而是我们老百姓么?”
被称为三娃的战士名叫石佑三,只是排名老三。他哥哥叫做石佑生,而不是日本人那种按数字排名的名字。这哥俩都是人民党的战士,这次不是所有部队全部就地解散,由于要备战,相当一部分骨干与新兵都留下了。这次探亲回家的名额,石佑三就回家探亲,而石佑生就留在部队里头。
问话的是石家集的一个老爷子石秀玉,石佑三答道:“五爷,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百姓的,选举就是选出我们自己认可的当官的人,这当官的自然要给我们老百姓效力。不然我们凭什么选他当官。”
石秀玉笑道:“这天下哪里有当官的给给老百姓效力的道理,三娃,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听了这话,周围的乡亲中也传出了不少笑声。石秀玉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祖祖辈辈里头哪里听说过石佑三说过的这等当官的。
“既然这官是大家选出来的,他们不给大家办事那我们就不选他。”石佑三大声说道。
石秀玉看石佑三态度如此强硬,他自然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后辈,他问道:“那三娃,我问你,如果选出来了官之后,那你们这些当兵的要听谁的,听选出来的官的话,还是听你们人民党的话?”
这个问题可以说很是刁钻了,幸好政委们在会议上也专门提出过这些问题,若不是政委们准备充分,石佑三还真的被刁难住了。“我们工农革命军是党的部队。自然是听党的。”
石秀玉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得逞,正准备往下说。石佑三抢先在头里继续说道:“这次咱们石家集选的官是大家选出来给咱们石家集办事的,若是咱们石家集选出来的官不给咱们石家集办事,反倒管起了河对岸凤台县的岳张集,大家觉得有这个理么?”
围着石佑三的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大家乡里乡亲的,都知道石秀玉的心思,石秀玉年轻的时候很是爱钻营,结果连个里长都没混上。现在他倒是想当官,只是听了当官要给百姓办事,他自然是不愿意。所以才这么胡说八道。
有年轻人忍不住调笑道,“五爷啊,其实管凤台县的岳张集太屈您的才了。我觉得咱们石家集选了之后,您干脆去京城当皇帝好了。您当了皇帝,正好能照看我们这些人,我们也能借了您的光,您说那多好。”
这话一出,更是一场哄堂大笑。石秀玉的脸涨的通红,他指着说话的青年骂了几句,然后怒气冲冲的拨开人群走了。
看着石秀玉的背影,石佑三说道:“咱们被当官的欺负了这么久,以后在咱们解放区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咱们老百姓了。当官的是咱们自己选的,人民党和咱们老百姓是一条心的。我们部队里头一直教育我们,我们工农革命军是咱们老百姓的子弟兵。所以大家没什么可怕的,大胆的选出让咱们自己放心的官出来。谁愿意给大家办事,那就可以推荐自己。只要你说的能让大家相信,你平日里办事大家放心,那大家就选你。”
年轻人们一个个听的两眼放光,虽然不敢完全相信石佑三说的是真的,不过年轻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建立功业。这种选举官员的机会就现在看可是短期内升官的机会。
有年轻人问道:“三哥,要不你来参加这个选举吧。我们都选你。”
“我们军人不能参与地方选举。这是规矩。”石佑三按照政委教育的内容,很得体的拒绝了。
“那三哥你觉得谁能选上?”青年们得知石佑三这等有人民党这大靠山的军人不参选,心里头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们又想从石佑三嘴里套出些话来。
石佑三接着说道:“大家选举,自然是选自己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不能说什么,这也是纪律。”
还是有青年没能沉住气,他问道:“三哥,你说句实话。这次我们不选人民党的人行不行?”
这个问题是政委们最强调的事情,战士绝对不能给人民党派遣到基层的人员拉票。石佑三答道:“选举就是选出能给大家办事,能让大家放心的人。这和他是不是人民党的人有什么关系?我们老百姓是选出我们自己能放心的人,而不是选人民党的人。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人民党打击报复,我们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让大家不受欺负。我们自己绝对不会欺负大家。”
“三哥,你说了算不算?”青年们还是不放心。
“我坐在这里不动,你们现在可以去问人民党在地方上的干部。看看干部们是不是这么说的。若他们不是这么说的,我去找他理论。”石佑三大声说道。
在石佑三向着寿州石家集的百姓们宣传选举制度的时候,五河县的县委书记吴辽怒目圆睁,指着面前的办事员周凤祥大声质问道:“你说,谁让你对百姓说这次选举一定要选人民党的干部的?”
周凤祥从没见过吴辽书记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他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根本不能平息吴辽的怒气,吴辽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五河县干部会议上千叮咛万嘱咐,干部绝对不允许威逼百姓选自己。结果还是出了周凤祥这样的人。而且这次周凤祥被抓出来,还是回家探亲的军队干部周义正宣传选举制度的时候,有群众向周义正举报周凤祥让百姓选自己。周义正了解了情况之后,找到吴辽谈了此事。
周凤祥是后勤上的办事员,根本不是组织上准备推选的参选人。他私下让百姓选自己,这已经极大的破坏了人民党的纪律。这可算是一件破坏组织纪律的大事。吴辽是早期的军人出身,他知道这在军队里头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现在是民政干部,不过吴辽依旧还有着军人的习惯。
周凤祥被吴辽骂了好一阵,吴辽不仅仅是痛骂,还让周凤祥说出原因,周凤祥看躲不过,干脆反问道:“吴书记,既然选举制度里头说,18岁以上的人,都可以参选。为啥我就不能参选,我觉得这规定不公平。”
第三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199章 选举和生产队(下)
“不公平?”听完自己部下的回答后,吴辽反问了一句。
“对,不公平。”周凤祥知道吴辽脾气大,反正已经激怒了吴辽,他也豁出去了。
吴辽没有发火,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周凤祥一番,冷笑着问道:“若是不公平,你为啥开会的时候不说?”
周凤祥又不吭声了,开会的时候吴辽的确专门问过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当时周凤祥没敢起来说话。人民党并不是放弃了所有职位的选举,妇女联合会、教育、农业、卫生,这几个部门人民党是志在必得的。他们只是把村长、镇长这些职位让出来。
吴辽看周凤祥又不吭声了,他脸上挂着冷笑逼问道:“说话啊。刚才你不是挺敢说么?”
“我……”周凤祥很想说些人民党就该拿下所有职位的话,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周凤祥却又说不出口。刘家铺区人民党参与竞选者里头,竞选妇女联合会的是周正英,竞选教育主任的是现在刘家铺小学的校长周隆盛,农业部门和卫生部门也都是专业人士参与精选。这次选举名额虽然由组织上圈定,不过人人心里头都有杆秤,周凤祥自己也知道根本争不过人家。所以会议上他哪里敢说话。
作为后勤部门的一个小干部,周凤祥主管刘家铺的供销社工作。在县里头根本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职位,在刘家铺区却是威风八面的。现在根据地的农民想买到便宜的日用品,都会选择农村供销社。只要拿着人民币和分给他们的购买票据,就可以去供销社以很低的价格买到以前花费巨大的商品。作为供销社的主管,周凤祥可谓风光无限。只要到了刘家铺,大家看到他都是周同志长,周同志短的打招呼。这种众星捧月一样的待遇让周凤祥心里头美滋滋的。
这次选举活动里头,周凤祥在开会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会议结束之后他到了刘家铺,不少人都问周凤祥到底要参选什么职位。周凤祥其实还是很想参加竞选的,一开始他还能比较淡定的说自己没有参选。可是看着那些问自己话的人先是愕然,然后态度立刻就冷淡下来的样子,周凤祥心里头极为失落。
一定要说的话,周凤祥其实也并非真的想选中什么,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被列在选举人名单里头。所以他说了一些“适度的谎话”,譬如,他暗示或者明示自己有可能参选。因为怕被戳穿,他其实还是很小心的选择了看着不会出去乱说话的人做这种暗示的,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出来。
面对吴辽书记的愤怒,周凤祥只能硬挺。作为一个讲面子的人,被抓住违反纪律已经很糟糕,若是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那就是承认自己说瞎话了。
吴辽发了这么一通火,心里头的愤怒也算是消散了不少。他能被选为县委书记,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不能完全洞悉周凤祥的心理,不过吴辽还是能看出来周凤祥没有完全说实话。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不是要点,首先就得挽回周凤祥造成的不利影响。“周凤祥同志,我现在要求你立刻回到刘家铺区,向百姓承认你并没有参选的打算。”
吴辽的话让周凤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可是最致命的打击。周凤祥再也没有装可怜的样子,他情绪激动地说道:“吴辽书记,如果这么说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刘家铺混?”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辽竟然一时没弄懂。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若是这么说了,以后谁还能看得起我?”周凤祥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吴辽被这话给弄得勃然大怒,因为过于愤怒,吴辽反倒没有直接发火,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周凤祥,“你本来就不是咱们人民党选出来的参选人员,让你说个实话你还有什么意见?你是不是不愿意在人民党这边继续干了?”
周凤祥心里头不肯丢面子的想法本来就完全占了上风,听吴辽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在人民党里头也没了什么前途。到了此时,周凤祥觉得一股子意气上涌,他大声说道:“不干就不干,我这次就是要参选。”
吴辽被噎住了,不过这种失态不过是持续了几秒钟,他抬起手指着门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听到这字,周凤祥突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他昂起头大踏步的往外就走。在他就要走出大门之前,吴辽又喊了一句,“等等。”
“啥事!”周凤祥再也没有丝毫下属的感觉,他大大咧咧的扭过头,心里想着无论吴辽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给人民党干了。
吴辽脸上混合着怒气与诧异,不过他说的话与这两者都无关系,“你走之前,把工作给我交接完。”说完,吴辽打开隔壁房门,向县委办公室的同志交代了交接工作的命令。
不仅仅是吴辽所在的五河县,根据地的每个县都遇到了这种事情。地方上的同志其实都想参选村长和镇长,违反规定的情况居然有三十多件。其中数量最多的是路辉天担任书记的阜阳县。阜阳县是个新解放区,又紧挨着河南,不仅仅有民政工作,还要防备在河南的清军,军事工作也颇为繁重。路辉天地方工作经验比较多,他自己也希望能够与陈克一样有着军政两方面的经验,所以他才选择了阜阳。
陈克把路辉天的汇报给看了一遍,又把人民内务委员会的汇报看了一遍,路辉天至少没有在出问题的干部数量上闹什么隐瞒。仅这一点,陈克就觉得很满意。他一点都不想追究所谓“责任”。人民党现在最缺乏的不是人,也不是军队,而是干部。路辉天到了那里不过半年,阜阳这地方也不小,路辉天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选拔出足够的干部。能让下头的工作基本不走样就已经证明路辉天的能力,所以出问题多也在清理之中。
又看了看汇报,这些违反纪律的干部里头,将近一半的人选择了脱离组织,剩下的一半也暂停了工作。看来不少人同志还是没有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人民党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组织。他们以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陈克看来这实在是错的离谱的想法。
何足道坐在陈克对面,他从陈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可以确定的情绪,这次的情况是人民党内部第一次大规模的内部矛盾爆发,陈克若是说不生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这些主动脱离的干部们数量不算大,不过在选举前,人民党内部爆发了如此激烈的矛盾,让群众看到了毕竟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何足道忍不住劝道:“陈主席,我建议还是再找这些同志谈谈吧。大家或许只是意气之争。”
“足道,这些人都是逃兵啊。”陈克笑着应了一句。
何足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战场上出了逃兵,指挥官可以立刻执行战场纪律。也就是就地枪决。陈克居然拿这个当作例子,这里头的杀气也未免太盛了。他一时不敢回答。
陈可看着何足道那小心的神色,忍不住笑了,“我倒没有说要把他们枪毙的意思,我只是习惯用逃兵这个次来形容这些遇到些困难撒丫子就跑的人。这些人不过是为了个人的权位么。他们里头不少觉得加入了政府组织之后就不是一般人了,别人能当官,凭什么他们就不行,都是这么个想法而已。其实他们走了反倒是好事,早早的摆脱了这种害群之马,以后真的遇到更大的压力,我还更能放心呢。”
何足道知道陈克素来看得开,不过万万没想到陈克对于脱离的同志竟然是这么一个看法。但是转念一想,陈克也没说错。若是这些人遇到了压力更大的局面,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来。
“足道,这次部队的同志们表现的很不错。你们政委干的很好。”陈克赞道。这次闹出来的这些事情,都是部队的战士们宣传新选举规定时候发现的问题。部队的同志很明显比地方上的干部们更加遵守纪律。陈克对这点很满意。
何足道没有一味的高兴,这次部队和地方上算是有了冲突。政委们的工作会议上,有同志提出了这个看法。地方上的监督工作本来不归军队管,但是百姓向军队一投诉,结果就能起到效果,百姓们之中难免会有种军队地位在地方政府之上的想法。地方政府对百姓的这种想法肯定会不高兴。不过何足道也没有向陈克诉苦的打算,陈克已经忙成这样,没有任何必要让陈克为这些人事斗争烦心。
“陈主席,你准备怎么办?”何足道最终忍不住问道。
陈克被何足道这话给逗乐了,他笑道:“不怎么办。我们已经安排过工作了,大家都有事情干。选举的工作刚开始,我能怎么办?我就得在这里看着工作继续进行。”
瞅着何足道那为难的神色,陈克反倒得先让何足道宽心,“足道,任何事情都会遇到问题。别说这第一次搞的选举工作,就是干十次二十次,每次也都遇到新问题。出问题不奇怪,不出问题才奇怪。只要大家没有停步不前,或者欺上瞒下,而是努力向着解决问题的方向走,我有什么可说的呢?我现在发话,反倒是让大家心理上受影响。这会儿最该闭嘴不言的,反倒是我了。”
何足道大概能理解陈克所要陈述的道理,不过他心里头却不能接受。既然事情没有能够按照会议布置的发展,而是一开始就自己内部出了乱子,且不说陈克,何足道觉得是有必要出手纠正的。
看了何足道的表情,陈克正色说道,“何足道同志,你们有自己的工作,专心给我干好自己的工作。选举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只是刚开始。所以我不许你对此有任何评论。而且你回去之后,召开政委们的会议,政工系统不得对此有任何公开的评论。个人评论也只允许在政工会议上提出,对外必须保持沉默。何足道同志,政工系统你给我看好了,不许说出任何影响选举工作的胡话出来。”
陈克如此严肃的提出了要求,何足道知道没什么讨论的余地,他用力点点头。“陈主席,我知道了。”
几乎是在同时,宇文拔都也召开了凤台县委工作会议,陈克现在还留在合肥。凤台县的工作完全由宇文拔都负责。他正色说道:“所有人都不许评价其他县和区的选举工作,更不许背后幸灾乐祸,胡说八道。”
任启莹静静地听着宇文拔都强调着组织纪律,这不是她给宇文拔都出的主意,而是宇文拔都自己的认识。宇文拔都的理论水平不高,说话的技巧也有限。任启莹心中有点遗憾,如果这段话是由自己起草的,那肯定要更有条理,更有说服力的多。其实任启莹并没有注意到她心中的遗憾更深层的原因。这些日子的工作里头,任启莹某种程度上有些小看宇文拔都的意思。她本以为需要自己去告诉宇文拔都如何对待选举工作中的问题,但是没有任启莹的情况下,宇文拔都依旧做出了即为正确的选择。这让任启莹有种极大的失落感。
强调完了组织纪律,宇文拔都接着说道:“现在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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