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赤色黎明-第1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张有良依旧不吭声。

“哼,”张自杰冷笑一声,“张有良,你平日里不也是横的不行么?怎么现在问你叫啥你也不敢吭声了?”

听到这话,原本一直木然的张有良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那我接着问你,张恭良是什么死的?”

这个名字没有完全触动张有良,他依然是沉默不语。对于这种漠然抗拒的态度,张自杰已经再也维持不下冷静,他猛地一拍桌子,“我问你话呢?你觉得你装死狗就可以不说话么?你干脆直说,张恭良到底是什么死的?”

张有良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因为这四个月每天只有二两粗粮,张有良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干涩的声音缓缓地传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杀我,要杀就杀,还找什么借口。你们还想说自己是替天行道不成?”

“张有良,我们要是想杀你,早早的就能杀你。但是我们人民党不爱杀人,你一个乡下地主,说了几句胡话而已,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现在有百姓要我们人民党来主持公道。张恭良是谁杀的?他是怎么死的。”

张有良的回答很是简单,“他去年不肯交租,我让人打了他几十棍。他就死了。”

张自杰完全没想到张有良居然说的这么痛快,倒很是意外。继续下了张有良的口供之后,张自杰接着问道:“你让谁动的手?”

“哼,我当时是让人把张恭良拖出去当众打,到底是谁动的手,你可以去问别人。我是不知道。”张有良还是缓缓地说道。说完之后,他突然笑了笑,“张自杰,你小子是运气好。年初你偷了我家半袋粮食,我那时候就让人去抓你,没想到你已经跑了。后来居然去投靠了保险团。若不是这样,这张恭良就是你的下场。你也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林深河完全没想到张有良会说出这件往事,虽然脸上没有变色,但是心里头倒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些日子林深河与何足道关系就比较亲近了,组建检察院需要人手,陈克说了要清算地主们欠下百姓的血债。林深河就向何足道提出,希望何足道支援点政治过硬的同志。何足道就推荐了张自杰,推荐语就是“敢于斗争”。现在一看,张自杰与地主之间的斗争颇为深刻,张自杰若不是投奔了人民党,现在就又是一条命案。

面对张有良指责自己盗窃,张自杰一点都没有被压倒的意思,相反,张自杰大笑一声,“张有良,你夺了我家的佃,我才从你那里才拿回了半袋粮食。靠这半袋粮食,我家人才算是撑到人民党到了凤台县。你欠下大伙那么多条人命,现在是该你还给给大家的时候啦。我还要告诉你件事,人民党马上就要分地了,只要是普通百姓,每个人都能分到土地。而且这地,你们是再也夺不走的。这些土地就永远是老百姓的,你们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土豪劣胜的好日子彻底到头啦。”

如果一开始张有良还能保持冷静,听完这话,他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眼睛中那种仿佛看开的冷漠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张有良胸口激烈起伏着,像是要准备冲上来把对面的张自杰撕得粉碎。张自杰倒是神情自若地看着张有良。审问室的桌子四条腿都是埋在水泥里头的,根本掀不动。张有良的激动表现让张自杰很满意,这个曾经威风八面,可以任意决定岳张集居民生死的张有良现在这种绝望的表现,如同冬天饮了一碗热酒,每一个毛孔都舒坦开来。报复的美妙快感令张自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要杀了你!”张有良突然抓住那个形状奇特的“凳子”,准备拿起来砸向对面的张自杰。但是这凳子的奇特造型突然就起到了作用。整根圆木制成的圆柱型的外表颇为光滑,根本没有可以抓拿的地方。张有良弯下腰就想把这“凳子”抱起来,可又发现另一个难处,这“凳子”下大上小,下重上轻,坐着很是稳当,想抱起来就完全失去了平衡。加上体力很是有限,张有良试图寻找凶器的努力全部落空。门口的卫兵听到声音已经冲进来,正看到张有良跟拔萝卜一样,抱着“凳子”在摇晃,卫兵上来一脚就把张有良连人带凳子一起踹到,接着把张有良牢牢的绑了起来。

林深河忍不住咧了咧嘴,这种凳子是陈克提供的样式。包括审问室的建造方式也是陈克提供的。桌子买进水泥地面里头,目的是如果要把犯人拷在桌子上的时候很方便。有人认为没必要给犯人凳子坐,陈克的回答是“让犯人站着很不人道。”林深河坐过那个凳子,凳子面不大,坐着颇不舒服。可没想到的是,当犯人准备把凳子当作凶器的时候,居然完全无法利用。陈克没有当警察的经历,这从与陈克的交谈中就能判断出来。不过完全没想到的是,陈克除了能够提供各种理论上的支持之外,在这等属于“阴暗性质”的设计上,他居然能拿出这么多绝妙的思路。想想还真的是挺吓人。

张有良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一面挣扎,一面大骂。张自杰对卫兵说道:“先把他带下去,把张有良的儿子给提上来。”

证据收集工作远比想象的要轻松得多,张有良的罪行根本不是偷偷摸摸干的,对这等有围子的地主来说,他们的嚣张甚至超出了陈克的想象之外。这次审判的基准是地主们三年内对人民犯下的命案。同志们一开始对这种具体的要求不太理解,陈克不得不说了自己的考虑。

陈克在发言之前,让陈天华详细介绍了河北邢台的饲养场对小农经济的冲击,大伙听的是津津有味。只是一个村办的饲养场居然就能在一个县甚至更远的地区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影响力,甚至极有可能逼迫的不少人家破人亡。经济的诡异也让同志们感到不寒而栗。

等陈天华讲完之后,陈克很满意同志们的震惊,他说道:“这就是交易体系。小农经济的特点就是尽可能的避免交易,因为生产资料的分在无数小生产的手中,大家的选择都一样,首先要种地,吃饱。极少有剩余物资进行交易。用那些剩余产品进行的交易规模小,但是这点子钱恰恰很有可能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命运。你要看病就要钱,你要买布可能就要钱。至于你要上学就更加需要钱。而这些交易在大规模生产的竞争对手面前,那是根本竞争不过的。农民用来交易的商品卖不出,他们白白的花了力气去生产这些产品,最后还换不到钱。如果没有陈天华同志组建的农会,这些百姓只怕不少家庭就要出大问题。”

看着议论纷纷的人民党的同志,陈克说道:“同志们,我们为什么要打倒旧制度,建立新制度。因为工业化生产需要一个能够配套的制度,这个制度是非常复杂的。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大家都知道没有见过的东西信不过。所以我们大家自己必须先弄懂这个制度,然后还要先把这个制度的框架给搭起来。人民享受到了这个制度的好处,才能逐渐的相信我们。大家继续努力工作吧。”

这次讲话的说服效果极佳,虽然很多同志都有想说的话,可让他们能彻底理解大规模生产对于小农经济的作用,大家有更多需要想明白的事情。所以众人干脆也就不再多说,而是把问题的焦点放回了最初的问题,为何要重点查三年内的命案。

“这三年内,凤台县才有大规模的洋货进入的迹象。安徽这边地主们很多都有自己的买卖,地主们无法应对洋货的挑战,而且有些洋货对地主们也非常重要,地主们也需要更多的钱来进行交易。一方面是地主作坊的破产,另一方面地主们需要更多钱。除了从农民身上上榨取更多粮食,以换取更多的钱财之外,地主们没有别的方式。而且安徽的围子多,这些大地主们的嚣张程度可想而知。这三年里头地主们的命案最多。而且,咱们很多人都不是本地人,三年前的很多案子,咱们手里头的信息少,我不是说三年前的案子不要查,而是三年前的案子查起来就未必像三年内这些案子一样事实清楚。既然要办案,那就要办的事实清楚。不能为了追求结果去办案。”

而最终结果真的是令人惊讶,三年内仅仅张有良一家,就在岳张集犯下了十几起人命案。其他好几个地主手里也有人命案。至于夺田,夺佃的案子更是数以百计。这还仅仅是凤台县附近的案子。根据地打下的周边围子,每个围子的主人手上都有命案。如果这算是阶级斗争的范畴,还容易定性的话。淮北这一带盛行帮会,各种民间矛盾引发的械斗案子,导致的死亡更是数以百计。这种械斗案牵扯的人更加广泛,甚至有些部队的战士也都牵扯进了这些事情。

“现在先抓主要矛盾。地主和人民的矛盾是主要矛盾。先重点办这些案子,其他的都暂时冻结。”陈克下达了指示。

徐电这次没有反对,这些命案都是根据地建成前的案子,牵扯阶级斗争的,还能说有人民的需求,但是民间纠纷案,人民党当时还没有出现,从法理上也没有资格管这么多。

“徐电同志,我上次让你安排审判那些盗窃农田的那些人。这次公审地主的时候,这批人也要陪绑。把地主们审完,就把他们也给公审了。这帮人已经被抓起来强制劳动了这么久,这个阶段的时间也得按照刑期来算。”

徐电没有反对,他问道:“陈主席,这次公审什么时候召开?”

“运铁的船队一旦回来,就立刻召开。”

“是!”徐电眼睛里头都是热情,这是他第一次实践法官的职责,其激动和兴奋可想而知,“我现在就回去把法律条文更加确定一下。赶在船队回来之前准备的更加完善。”

在严复的指挥下,船队终于抵达了汉阳。一路之上的管卡多出来很多。如果不是船队有安徽新军旗帜和一部分已经志愿加入人民党的新军同志护送,肯定会被敲诈的很惨。即便如此,船队也给了沿途的关卡不少好处费。安徽大水灾,官府不仅不救济,反倒加大了盘剥的力度。对这样的现状,水上支队上上下下都是义愤填膺。

水上支队的政委李照专门召开了一次动员会,这次动员会让严复印象深刻。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对这些关卡恨之入骨。因为大家给他们的钱都是咱们党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都是根据地的百姓们汗珠子摔八瓣挣到的钱。那些贪官污吏们什么都不干,就平白坐在那里收钱。对这帮王八蛋大家该不该生气,大家该生气!因为我们都是人民党的党员,都是人民党的战士。我们是要拯救人民百姓的,是要把这些贪官污吏彻底消灭干净的!”

严复静静地听着,看着。人民党的同志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到四十岁。听着李照的动员,所有人脸上都有着愤怒。就连章瑜这个平日里很不爱有表情的人,脸上也是阴沉似水。

“当然了,在这帮人眼里看来。水灾之后,这些人的日子苦不堪言啊。日常的敲诈勒索没了来处,除了在河道上收钱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别的营生。同志们,这帮人从来没有想过,面对灾害,只要团结起来,只要真心为了拯救百姓,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咱们在凤台县不就做到了么?而且凤台县水灾最厉害,咱们这里这么多河,这么多湖。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四处的水都往咱们这里来了。但是咱们怕了没有?我得说,我当时是害怕的,不过那么多相亲们眼看着就要死在这大水里头,光救人就来不及,我也没空怕这怕那了。”

水上支队的同志都是老同志,很多都有救人的经历,大家纷纷点头。

“汉阳是个大地方,好玩的东西多,稀罕玩意多。大家来到这个地方,都想见见世面,看看稀罕。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我现在要说,咱们这次来汉阳是为了把宝贵的铁给运回咱们凤台县。咱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游玩的。汉阳再好,再繁华,都不是我们这次来的重点。我要求大家在汉阳的期间一律不能下船。大地方就有各种坏人,咱们这么大的一支船队,想打咱们主意的人多的是。一旦下了船,就会有人想方设法的给咱们动坏心思。咱们就算是能摆平这些事情,也要耽误行程。同志们,这水灾之后,大家的家里头都需要农具,把这些铁运回根据地,咱们的家人明年就有农具可以耕种。而这个冬天,咱们要干这么多水利上的农活,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咱们把铁给运回去。若是因为咱们自己贪玩,耽误了这些重要的工作,大家觉得合适么?”

“放心吧,政委。我们一定会听指挥。绝对不会闯祸。”

“不是怕你们闯祸,我现在要求大家,在汉阳的期间,没有命令一律不得下船。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工作。我向大家保证,等咱们解放了安徽,解放了湖北。我会请求咱们党组织同志们来汉阳专门来玩。但是,这次,我要求大家一律不得下船。各个船的船长必须管好自己的船,自己的船员。咱们不是为了自己才出来玩的,咱们是为了咱们的家人,为了革命而来这里的。”

“政委,我们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

“不让下船我们就不下船。”

战士们全部表态。

严复看着战士们的神态,那绝不是应付的神色,而是能够完全理解的淳朴神色。海军最讲纪律,战士们整天在水上漂着,到了港口自然就想去放松一下。北洋水师在日本花街还闹出过人命。这些人很多都是加入不久的战士,在纪律上已经能与北洋水师相比,甚至在其之上。对此严复很是满意。

张之洞对严复很是客气,汉阳钢铁厂的废钢铁这么多,价钱自然好商量。当然,严复肯拿真金白银也是另一个原因。人民党这次带了很多914过来,倒是也卖上了很不错的价钱。随着武汉的租界日渐兴隆,花柳病的问题非常严重。钱给的够,加上有效的贿赂,最后买到的钢铁总数竟然达到了二万吨之多。

作为儒者的张之洞为了表示对严复这位真名士的尊敬,甚至在严复准备装船走人的时候还亲自来,并且给严复派了两位官员引水路,让严复在湖北不会遭到过分的刁难。而严复也知道了张之洞马上就要进京的消息。

“几道,你从哪里弄到这么一群运货的人的。”张之洞本来想着这二万吨钢铁,怎么运起来都不会太快。没想到船上的那些人分工合理,组织井然有序。而且每个人干起活来都在玩命。于那种被沉重的工作折磨的麻木的码头工人完全不同。虽然汉阳钢铁厂那边负责把钢铁运到江边。却没想到三百多人一起玩命干起来。两个多小时就把钢铁都给运上了船。

“张公,这些人也是偶然遇到的。我原本没想到能遇上这么一群人。”严复笑道。

本来张之洞还想请严复一起吃个饭,看到如此景象,又见严复脸上都是想赶紧上船的急迫。张之洞笑道,“几道,看你们如此着急,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严复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向张之洞告辞。

看着船队驶入长江航道,张之洞很不解。严复这么倾尽全力,到底是在给谁帮忙呢?

九天后,严复的船队进入了根据地控制范围内的消息终于抵达了等待很久的陈克那里。陈克随即召开了党委会。会议上正式决定,下一步工作开始。

第三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103章 新开始(八)

“分房啦!”“开始抽号啦!”“大家排队!”拿着大喇叭筒的基层干部们站在高处,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百姓们一听到这个,立刻争先恐后的冲向选房的桌子。“谁再抢就给拽到最后去挑房!”大喇叭里头传出了吼声。不仅仅是口头的威胁,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卫队们把众人给强行推进一列长队里头去。

警卫队也都是本地人,那些不愿意排队的都跑过来找自己认识的。他们堆着笑脸说道:“给咱们往前安排一下。”警卫队总不好对自己的亲朋发脾气,他们倒也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些天咱们试过多次,大家一个人只能抽一次。那个号你也看不见。抽的早可不一定拍的靠前啊。”

这次选房实在是一件大事,为了避免以前这类大型活动组织性不强的弊病。关于抽号,所有百姓都参加了演练。演练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告诉大家人人都会有房,而抽号选房是个运气。你排队靠前也未必能抽到靠前的号。不过人类的习惯性思维就是如此,虽然理性和实践把随即几率的不可靠性告诉了大家,但是感性上总是觉得选择多的时候靠前的几率就大。

实际演练中大家有抽到靠前的,有抽到靠后的。抽到靠前的就希望这次是正式选好,甚至不愿意把号码给交还出来。对这种心态负责分房事物的路辉天能理解,却又觉得很好笑。

毕竟是集中居住超过半年,群众们遵守秩序的习惯基本养成了。路辉天想起了陈克在动员会上的发言,“大家要看看,人民对分房是多么的踊跃。人民越踊跃,就说明人民越相信咱们。就说明咱们的工作越成功。”

现场的情况果然如同陈克所说,虽然有着紧张、期待、担心。但是百姓们都希望能够更靠前,想早点拿到选房号的目的也未必全是认为能够拿到更靠前的号码。早点拿到的话意味着可以早点去选房,心里头也能够更早的安定下来。

秩序稳定之后,终于开始抽号了。第一个抽到的号码是8143号,抽号的是个中年人,路辉天觉得见过,但是也叫不上这人的名字。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道:“八千一百四十三号!八千一百四十三号!胡有祥排八千一百四十三号选房。”中年男子立刻哭丧起了脸,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声。夹杂在笑声中的却是一个女子嚎哭的声音。这个数字也未免太靠后了。总共一万两千套房子,胡友祥是靠后的选房。

讪讪地看着面前的大箱子,胡有祥很想再从里头抽出一个号码,和自己的这个比较一下。他又抬头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警卫队,若是不顾一切的再去抽一次,那肯定要被拍到最后去。这些天的抽号演练中,纪律是被反复声明的。护卫队也不给胡友祥机会,大家连推带拉的就把胡有祥给带到了公证处那里。

公证处是由六个人组成的,都是拥护人民党的百姓代表。出身必须清白。清白的意思是除了是不能是中农以上的有产者,不能有过劣迹,偷盗打架的一概不要。不能出身于各村的宗族家庭。凡是能代表旧时代掌权者的一概不要。人民代表不要不能代表“更普遍”人民的。

这些百姓代表都在扫盲培训中掌握了阿拉伯数字与基本算术知识。他们验了号码,与报数员所说的号码相同。然后这个数字和名字登记造册,在一个巨大的牌子上,按照列表贴上了数字。

接下来,“4511”号被第二个人抽了出来。队伍终于开始向前缓慢移动了。

抽到靠前号的人会得到一阵羡慕的惊叹,抽到靠后号码的人则会被引发善意的哄笑。特别是一号和12000号被抽出来的时候,更是巨大的刺激。百姓的声浪把叫号的声音都给压住了。

选房是连夜进行的,头100个号都被挑出来之后,这帮人马上就被组织起来去选房。百姓们其实心里头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被安排选房的人直奔心目中的房子而去。性急的甚至全家搬着床板的草铺,立刻就住了进去。

整个凤台县有资格住进房子的最终确定为67000人,而其中12000人因为参加了公务员队伍和部队,需要住在集体宿舍。所以最终有55000人可以住进新房。大家都是好久没有自己的房子了,因为房子数量毕竟有限,一家人只能住一间。人民党保证,会在近期不停的盖房。四个月内每家都将有自己的房子。

众人久违的能全家住在一起,这份兴奋就别提了。家家都团聚,很快他们就发现现在新家里头没有太多的生活用品。几张简陋的破床,薄薄的被子,大家甚至连厨房都没有。即便如此,众人也没有感觉气馁。新式的红砖房与安徽传统的房子也大不相同。但是众人都没有失望。因为很多百姓都是第一次住进真正的砖房。与低矮的土坯房相比,红砖房又大又亮堂。特别是窗户上的玻璃,那可真的是稀罕玩意。透亮的玻璃窗比起窗户纸强出去太多了。大人小孩都聚集在玻璃前后看,这种透明的玩意从来没有如此大规模的走入到普通的百姓家庭里头。百姓们带着惊讶甚至崇拜的眼神瞅着玻璃。不少人甚至想着如果把玻璃给拆下来卖给别人会赚多少钱。

根据地暂时生产不了高透明度的玻璃,现在提供的玻璃都是比较浑浊的,这倒也省了窗帘。但是当天就出现了玻璃被打烂的事情。于是百姓们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供销社物业公司”。物业公司负责玻璃等物品的安装、掉换。战战兢兢的向物业公司申请换玻璃的百姓得到了两个消息,好消息是“一年可以免费换一次玻璃”坏消息是“超过一次的更换,就需要掏钱。换一次玻璃,需要支付半斤麦子。”

打破了玻璃只是家庭里头夫妻吵嘴,或者揍一顿孩子的事情。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了百姓面前,分地马上就要开始了。

分地的章程很简单,每个百姓无论男女都能分到三亩地,而且授田证写的是个人的名字。无论婚丧嫁娶,这些地都归本人所有,而不是家庭所有。土地三年内不允许买卖。三年后土地可以和政府进行买卖。

这个本该引发滔天巨浪的政策居然没有人强烈反对。女性们自然不反对,大部分女性第一次得到了属于自己名下的财产。男性们也没有强烈反对,娶进来的媳妇就带着土地,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大家基本上都有儿有女的,娶进来就有地,嫁出去虽然也要陪嫁土地,但是可以通过彩礼之类的东西进行均衡。反倒也不吃亏。

而且百姓们对于这种新政策到底能持续多久其实也缺乏信心。保险团的武装力量是现在凤台县最强大的存在,大家都知道反对了也没用。反正这些地都是大家亲手参与建设的好地,区别倒是有限。灾年过去没几天,大家对悲惨的日子记忆犹新。现在怎么分地都比以前强出去那么多,地还没分到手,谁没事愿意找那个麻烦?

锱铢必较是针对自己的东西,现在土地还没有到手,百姓们又对这种制度能维持多久没有太大的信心,那么冒着巨大的风险与人民党和保险团做对就显得傻的过分。

分地之前,公审大会正式召开。

自从围子被保险团给破了之后,张有良倒是下定了一死的决心。可是当他真的被压上了公审会的台子之后,看到数以万记的百姓们聚集在台子周围的时候,张有良才真正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完蛋了。

张有良没有学过人民党的革命纲领,他有的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经验。对于压迫者而言,他们的权势说白了从来都是面对少数人民的权势。没有能够充分组织起来人民面对张有良这等地主恶霸,从来都是无力的。历史无数次记载了,数万百姓面对少数精锐从来都是落于下风的。

张有良的从军史就是一场训练有素与训练无素的战争。李鸿章的淮军部队就是在战斗中不断成长起来了。从一开始比太平军精锐更没有纪律,到逐渐有了纪律。经过一场场血战,特别是接受了洋人的整编培训之后,淮军越来越正规化纪律化。

张有良有钱了,回到了家乡。他就收买、组织、训练上百精锐,加上张家的族人,击败乡间数以千记计的百姓运动可以说轻而易举。

以往百姓们的战斗即没有共同的利益,更没有良好的组织。个人的勇武面对组织的很好的压迫者是毫无意义的。双拳难定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但是没有组织和纪律,人民即便面对战斗,都是习惯性的想首先保全自己的性命。敢于战斗者的数量其实是少于敌人的。当这些骨干战死之后,剩下的人民队伍就一哄而散。所以张有良才能如此轻松的成为凤台县一霸。准军事化的民间力量根本不是民间百姓能够抵抗的。

所以看到了更加有纪律,人数更多的人民党部队之后,张有良的感触比谁都更深刻。东征西讨这么多年,张有良的视线向着会场几个重要的地点扫视了一下,曾经彻底摧毁张有良围子的保险团在要点上都看到了士兵。跟随着李鸿章东征西讨,张有良也学过“阵法”。阵法并不是三国演义里头那种神奇的“八卦阵”。阵法说白了就是一种选择最大限度发挥自己部队战斗里的配置方式。面对各种情况,军阵都能够采取相对的对应方式,保证部队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

保险团这次的公审会就可以说是一个简单的军阵。四角有压阵的警卫,甚至竖起了简单的望台。用以指挥下头各部维持秩序的士兵队伍。守护公审台的这批人暂时可以当作是中军。只是用军人的习惯看了看,张有良就知道自己死定了。能拥有这样能力的一支武装力量,把自己带上台来的原因只是要杀了自己立威罢了。张有良并没有指望有什么人来“劫法场”。如果有人来劫法场,早就该来了。从张友良被俘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保险团不仅有余暇对自己这些人视而不见。那就说明保险团根本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挑战。

既然是军人,张有良自然有些军人的骨气。双手被绑在背后,甚至可以说是五花大绑,张有良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事到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理由让那些台下的穷鬼小觑了自己。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和张有良一起被押上来的还有张家的几个骨干,还有另外几个手上有人命的地主。也都是平日里乡间骄横跋扈的家伙。除了张家的几个子弟因为听了张有良的命令,绝对不要向保险团服软,所以他们虽然看到台下这么多人,倒也勉强能站直了。其他几个地主已经吓的跪坐在地上。这辈子他们从没在同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人。特别是这些人是那些平日里自己欺压过的穷人。在被押来之前,林深河为首的检察院小组已经审问过这些地主,这些地主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押到这里来。

本来地主们还抱着幻想,和人民党与保险团合作的人里头还是有不少是地主的。也不过是多给点钱安抚一下那些死者家属,再被狠狠敲诈一笔钱的事情。没想到审问他们的人只是要求他们交代“罪行”,对于他们请求支付赎金赔偿金的请求根本是视而不见。

在地主们完全不知道这帮人到底要怎么对付自己的时候,自己却被压倒了公审大会上。虽然心里头还有着幻想,认为这些人只是要把自己示众而已。但是光下头的场面,还有群众里头的情绪,这帮人就直觉的知道大事不妙了。

给他们精神最后一击的是那些把他们拖上来的人,仔细辨认,居然都是那些被自己害死百姓的家属。事到如此,地主们已经知道自己基本是死定啦。

胡行至是唯一来看这次公审的地主,这次人民党开始抓捕地主,倒是意外的没有被查出胡行至家的血债。胡行至也是凤台县的大地主,张有良走的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