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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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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夏天确实太热,早上起来席子上都被汗浸出一个人睡过的印迹来,换了衣裳用过早膳又是一身汗,刘琰都想泡在水里头不上岸了,哪怕坐着一动不动,还有人打扇,她也觉得心慌气促。
  这种天气要出门,那可真是需要些勇气。刘琰反倒盼着能下场雨,好歹把这热气压下去。
  第二天傍晚时变了天,夜里就下雨起来,刘琰已经睡下了,听见外头的动静乐的又爬起来,指手划脚,让桂圆她们去开窗,把窗子全打开。
  “那可不能够,公主听听外面这风声,恨不得屋顶都给掀开了,怎么能开窗呢?公主不用急,这雨一下,再等一会儿殿内自然就凉快了。”
  刘琰这一夜听着风声雨声,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哪怕一早起来看见安和宫庭院里一片狼藉也没有坏得了她的好心情。
  昨夜风雨实在太大了,推开门就能看见一残枝败叶。不但花树草木受损,连瓦片、个别宫室的门窗都有破损,可以想见等到雨停,桂圆她们可得忙活些日子才能收拾好残局。
  雨还没停,不过比起夜里雨势已经渐小。
  要是还象昨晚那么大风雨,李尚宫今天死活也不能放她出宫。
  福玉公主府的情形不比宫里好哪儿去,刘琰进门的时候,一拨拨的下人还在忙着收拾呢。福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这府里乱糟糟的,实在没想到昨晚的雨这么大。”
  刘琰倒不觉得这有什么,看着人修剪残枝败叶她还觉得挺有意思。这也是因为福玉公主府地方大,花木多,所以收拾起来格外费力。
  家大业大的就是有这么点坏处。
  而且今天是不能游湖了。虽然雨是不怎么下了,可是昨夜的风雨之后湖水变得混浊不堪,福玉公主是用赏荷的名义请的客,但是现在湖里是没剩下几朵完整的荷花了,不要说荷花,只要没搬进花房里的花木,就没有能逃得过风雨摧残的。
  好在雨后天气凉爽,福玉公主邀人赏荷本来也只是个借口,荷花虽不能赏了,但是戏照看,宴照开,花赏不赏的其实无伤大雅。
  刘琰从宫里来却是来的最早的一个,她到了之后三公主才来,而且只来了她自己。
  福玉公主难免要问:“怎么只有你来?驸马今日不得闲?”
  刘芳摇头,一脸无奈的神情:“天不亮不起来画画,画到现在都没停下,我就先过来了,真是废寝忘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精神,还请大姐姐别见怪。”
  福玉公主见怪不怪,还反过来劝解刘芳:“不打紧,这人活在世上都有些嗜好,我们家那一位,一遇上本好书,那是捧上了就放不下,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非得要一气读完了不可。要我说那书又没长着脚,放在那儿明天再读难道它还会跑了不成?好在书画都是风雅的事,总比那种彻夜饮酒赌戏取乐的人要强多了吧?”
  刘芳可不是空手来的,她最近得了一张点心方子,让人照方子做了,给福玉公主家里的慧姐儿带了一份,当然也少不了刘琰这份。
  糕是才蒸好的,还热乎,喧腾腾的,入口即化。
  刘琰尝了一块:“做得好,三伏天吃着也不觉得腻,慧姐儿八成也喜欢。”
  福玉公主这个夏天一直为女儿发愁,天气热,大人都难熬,孩子就更不用说。慧姐儿养得好,身上的小肥膘儿那别提多招人喜欢了,一动弹身上的小软肉就颤乎乎的,一直到入夏之前,她那胃口都特别好,有时候孟驸马一顿吃的都不如他闺女多。
  可一入夏就不成了,孟慧儿姑娘身上那是唰唰的往下掉膘,小圆脸儿上的肉很明显的少了一圈儿,把福玉公主心疼的啊!感觉那不是女儿身上掉肉,那是拿刀从自己身上割肉。
  小孩子脾胃弱,又不能象大人一样给她吃冷食,可天这样热,热食她又吃不香。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新酒
  乳母很快把慧儿带来了,这丫头不认生,多半是因为昨夜下雨今天天气十分凉爽的关系,她显得很高兴,活泼泼的挣开乳母的手就自己朝这边奔过来。
  真是奔,不是走。
  不过这动作看得人心焦啊,摇摇摆摆跟个小鸭子似的,福玉公主赶紧伸出手,赶在她把自己绊倒之前一把将她捞起来抱住,慧儿笑呵呵的露出没长全的小糯米牙,小脸贴在福玉公主的脸上一通乱蹭,蹭得福玉公主心都要化了。
  刘琰还好,刘芳却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她在想,是不是请太医悄悄替自己看一看,是不是身子有什么毛病。
  看到慧儿这么可爱,刘芳忽然挺想生一个娃娃,是男是女都行。嗯,最好象慧儿一样,长得象爹,因为刘芳就算不大想承认,但事实明摆着,赵磊的眉眼生得就是比她还显清俊,生的娃象爹多一些更好。
  嗯,她们已经成亲的姐妹三人中,好象也就是二公主赵语熙生的绝对比驸马好看,毕竟鲁威宁是有名的黑脸驸马嘛。
  刘芳想到这儿有点好笑,可是一想到二公主和鲁驸马之间的关系,她也笑不出来了。
  福玉公主在一旁哄女儿,刘芳和刘琰两人凑到一旁说话。
  “其实刚成亲的时候,二姐和驸马还是挺恩爱的吧?我听说当时鲁驸马还去过京城有名的金宝斋,给二公主买首饰呢。”
  “有这事儿?”刘琰就没听说过。
  “别人当笑话告诉我的,鲁驸马他哪懂首饰,觉得贵的就好,结果破费了不少,买的头面首饰又重又累赘,老太太们都不见得喜欢戴,二姐就更不会喜欢了。”
  如果不是真的恩爱,鲁驸马那性子,哪会走进金宝斋那种地方。
  可是他们夫妻俩却那么快就由一对恩夫妻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简直快成了一对怨偶。
  说曹操曹操到,赵语熙也来了。
  她还是不怎么爱打扮,不过今天多半是因为都是熟悉的姐妹们见面,她穿了一件水波裙,裙摆层叠,绣纹精美,走动间确实有水波轻摆之美。至于人嘛,还是十分清瘦,看那细细的手腕,刘琰都觉得自己用点儿劲儿说不定都能把她手腕捏断了。
  她一走近,刘琰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二姐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也就是那样。”赵语熙倒是仔细打量了她之后问:“四妹看着也瘦了。”
  “真的?”刘琰摸摸脸:“没有吧?”
  赵语熙这么一说,另两位公主倒是凑近来仔细的打量起刘琰。
  刘芳倒还没说什么,福玉公主先说:“好象是瘦了些。”
  “大姐我没瘦啊。”
  刘琰有些无奈,在这一点上曹皇后和福玉公主是一样的,总觉得她瘦,觉得她体虚,需要进补调养。
  夏天她吃的是少了点,可刘琰觉得自己一点儿没瘦,更用不着进补。
  不多时孟驸马几人从外头进来。
  他和赵磊一左一右,鲁驸马被夹在中间,从进来之后他除了行礼,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往赵语熙那里多看一眼。
  这就有点儿欲盖弥彰了。
  旁的夫妻可不会这样。
  很多权贵人家的夫妻哪怕私底下已经形如陌路甚至反目成仇,一到了应酬的时候,照旧显得恩爱如旧,谈笑自若。相比之下,赵语熙和鲁驸马这就……
  刘芳悄悄问福玉公主:“大姐,今天宴席怎么安排的?”
  “我和你姐夫坐一席,你和赵磊一席,语熙当然和鲁威宁同席。”
  刘芳想想都觉得别扭:“他俩坐一起……成吗?”
  从刚才一直到现在,这夫妻俩相互没说过一句话,让他们坐一席,他们自己不别扭,旁边的这些人看着都会别扭的。
  “那四妹妹呢?让她一个人单坐不好吧?”
  “她刚才还跟我说她想坐靠窗的位置,凉爽,还说回来让慧儿跟着她坐。”
  刘芳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大靠谱。
  要是想调和二公主夫妻,福玉公主单请他们夫妻来说话不是更好吗?现在人这么多,只怕他们就算有和好的心,也抹不开面子。
  “大姐,这样真行吗?要是他们当场吵起来怎么办?”
  福玉公主没再多解释。
  她成亲的日子可比刘芳要长,更何况她本来就比刘芳年长许多。
  这夫妻间其实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根本不说话,冷冰冰的,误会越来越深,两个人也会渐行渐远。
  福玉公主实在不想看赵语熙和鲁驸马闹成这个样子。
  虽说这两人是有点不大般配,可是已经成了夫妻,就该互敬互让的好好过下去。
  现在这样两个人都过得难受。
  更何况,他们俩的亲事与旁人不同,可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赵语熙是前朝宗室,鲁家是本朝新贵,看着他们这门亲事的人可不少。他们夫妻不和,就连皇上和皇后也要跟着忧心。
  福玉公主还是希望能帮他们调和一二,有什么心结,若能解开最好。有什么误会,当面分说清楚比这样各自憋着心事要强。
  等到开席,福玉公主夫妇一席,刘芳夫妻俩也坐了一席,刘琰抱着慧儿逗她,喂她吃一碗刚调好的果子羹。
  赵语熙和鲁驸马也坐到了一起。
  结果……
  就象刘芳刚才担心的那样,这两个人纵然坐到了一席,中间也离着二尺远!都能再挤下一个人了。而且鲁驸马坐的那姿势格外僵硬,就象旁边的不是他老婆,是洪水猛兽一样,身形绷得紧紧的。刘芳都担心要是谁不当心闹出点儿大动静,他能跳起身来拔腿就跑。
  赵语熙呢,看着比鲁驸马好些——也就好一些。
  不熟她的人看不出来,可问题是今天来的都是相处了好几年的姐妹,能看不出来她也和平常表现的不一样?
  侍女给她斟了酒,这是孟驸马自酿的酒,据说今天刚从地下挖出来,刚刚开坛,还没有取名字。
  赵语熙听着侍女说着这酒的来历,就把一盏酒给喝完了。
  喝完了!
  这可是酒不是水。


第三百二十六章 鱼冻
  一时间,旁边的人都想起了那天喝醉了撒酒疯的鲁驸马。又哭又笑,又打又闹,在戏台上甩枪,翻跟头……
  难道今天他不喝了,换二公主喝?
  行吧,起码二公主就算喝多了,也耍不了酒疯。
  福玉公主今天现改了菜单。原来没料想到今天下雨,天气凉爽,预备的都是一些清淡爽口的小菜,一早起来福玉公主就让黄连去厨房把菜单改了,划去了几道菜,又新添了几样。
  其中有一样看着象是炸黄豆,但闻着味儿应该不是。
  刘琰嫌筷子不好夹,直接用手拈了一粒放嘴里——反正在坐的一个外人都没有,也不用讲究什么规矩。
  唔,果然不是黄豆,应该是栗子面儿做的,过了油之后很酥,还一点儿都不油腻,吃起来又香又脆。
  一道鱼冻端了上来,里面的鱼肉嫩而白,被鱼冻包裹在其中,刘琰尝了一口,果断挖了一勺喂给慧儿。
  这小丫头果然也喜欢这个味儿,咽下了这一口,小嘴咂巴着,眼睛紧紧盯着那盏鱼冻,一看就是吃出馋虫来了。
  刘琰自己来了一口,然后再喂她一口。
  一小盏鱼冻本来也没多少,这么吃着,没几勺就吃完了。
  刘芳看着好笑,把自己席上那一盏没动过的端过来:“想吃这儿还有。”
  刘琰摇头:“不吃了,毕竟是凉的,自己吃就算了,就怕慧儿吃了闹肚子。”
  再上来的是烤的羊肉,格外的嫩,火候恰到好处,酱汁儿是边烤边往上刷的,现在烤好的羊肉是红通通的酱色,下面垫着一层豆面儿饼,饼摊得薄薄的象层纸一样,包着肉吃。豆面儿有一股清香,裹着烤好的羊肉同咬,那滋味儿,啧啧,真是鲜的让人没话说。
  这烤肉味美是不用说了,如果不是今天天气凉快,这道菜是肯定不会上桌的。大热天的吃羊肉,还是烤的,不说吃不吃得下,这多燥热啊,吃了铁定会上火。
  这个就没分慧儿了,哪怕她可怜巴巴的瞅着刘琰,刘琰也十分铁石心肠的把几块烤羊肉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大姐姐这烤羊肉做得好。”
  福玉公主笑着说:“做得是好,关键是羊肉好,不是我们本地的羊,是前些天有人送你姐夫的,就那么一只,今天全做了,咱们本地的羊只怕做不出这个味儿来。”
  一旁刘芳也说:“确实,这羊肉一点膻味儿也没有,格外的嫩,这羊是哪里来的?找人再买几只来啊。”
  “是赵参判送的,说是从胡商那里得的,人家也就那么两只,这个有钱也没地儿找去。”
  这羊肉如此难得,赵磊尝了一块儿就不吃了,都让给了刘芳。
  刘琰都见怪不怪了。
  她见过大姐夫给大姐剥橘子,打扇子,现在见着三姐夫让给三姐羊肉吃也觉得寻常。
  可是二姐那边就……
  没有说笑,没有恩爱,夫妻俩都不说话,菜点一道一道上来,他们也没动筷子。
  宴席还没过一半,赵语熙已经起身离席了,说身子不适要去歇歇。
  鲁驸马肩膀动了一下,可还是没抬头也没吭声。
  倒是福玉公主站起来,顺便安抚住了两个妹妹:“你们自管吃,我去看看。”
  刘琰咬着一片笋看着大姐出去。
  大姐姐八成是有话想对二姐姐说。
  但愿她真能劝得动吧。
  不过刘琰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二姐姐这个人平时话不多,看着象没脾气,其实可不是这样,不管什么事,只要她拿定了主意,旁人怎么劝也是没用的。
  松香她们伺候着赵语熙在侧厅坐下,两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松香先开口:“奴婢去要些热汤羹来,公主多少用两口吧。”
  公主这些日子吃的格外少。
  固然有天气炎热,药汤又败坏胃口的影响,可是往年天气热,公主的胃口也没有坏成这个样子。
  可她们劝也劝了,求了求了,她们又做不了公主的主,只能是干着急。
  刚才在席上她俩别提多心急了,还对鲁驸马很怨怪。
  一个大男人,个头儿比旁人高出一截,怎么心眼儿这么窄呢?还跟公主呕上气了?
  公主对他不好吗?吃穿用度哪样也没亏着他,虽然公主自己身子弱,却也没让他空着啊,不是给他安排人了吗?还安排了不止一个,甚至还许她们生孩子!
  满天下去打听打听,象她们公主这样贤惠的人有几个啊?鲁驸马不但不感恩,还赌上了气,几个月都没有回府了。
  公主这身子不好,精神也不好,每天坐在屋子里头不说话,她们想足了法子,也不见公主有多高兴。
  虽然说公主出嫁之前,也是一样安静不爱动弹,可……
  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明明刚成亲的时候,驸马总爱缠在公主身边,她们守在外头,也总能听见屋子里有说笑声。只要驸马在,哪怕就多了他一个人,府里也显得热闹有生气。
  可现在驸马不回来,公主府里象一潭死水,人人无精打采,不要说旁人,就连松香都觉得日子过的……没多大盼头。
  见福玉公主进来,其实松香她们两个是挺高兴的。
  公主这样下去可不成。
  要是福玉公主能劝解劝解,没准儿自家公主听得进去,跟驸马也缓和缓和,要是再这么下去可不成啊。
  福玉公主看赵语熙行礼时温婉从容的样子,肚里也忍不住叹气。
  有的人呢,是外刚内柔,有的人呢,却是外柔内刚。赵语熙看着最好说话,其实她是个最不好说话的人。
  福玉公主让人把食盒放下,将里头的碗碟一样样拿出来。
  “我让厨房特意单给你做的,还特意问了太医,和你现在吃的药不冲克,你多少尝一口吧。”
  赵语熙抬起头来看了福玉公主一眼,又低下头:“多谢大姐姐这么体贴我。”
  福玉公主让人单做的是四样小菜,两样粥。两样粥一样甜,一样是咸粥。松香在一旁伺候,手脚麻利的将咸粥先盛了半碗,递给赵语熙。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接诗
  松香她们也被打发了出来。
  不是松香想听两位公主说什么话,只是关心情切。
  福玉公主的为人,哪怕她们这些小宫女也都是钦服的。她的能为,那也不必多说,这是个难得的既大气,又通透的人。
  有时候松香都想,要是自家公主能和福玉公主匀一匀就好了。
  起先她能听见一点点声音,但听不见说的什么,福玉公主声音并不高,她们站在游廊下头,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下,风吹着雨丝往廊下飘,湘妃竹帘上沾了一层雨珠。
  福玉公主声音提高了,松香听见半句:“那你想清楚了?”
  她心里一哆嗦。
  福玉公主这是生气了?她一惯好脾气,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松香微微侧过脸,借着眼角的余光往后看。
  窗子敞着,湘帘半垂,她能看见两位公主相对而坐,但是看不见她们的脸。
  但后面福玉公主的声音又不高了,她还是听不见。
  过不多时福玉公主就从殿内出来了。
  她看起来确实不大高兴的样子,但也并没有怒色,出来之后还嘱咐松香她们:“好生伺候公主,勤召太医看着些,要什么药材没有,只管来我这儿取。”
  福玉公主面子大,孟驸马人脉也广,要找什么稀罕东西,除了宫里大概也就是她这里了。
  松香连忙应是,赶紧进去伺候。
  赵语熙低着头坐在那儿,松香起先担心她是不是哭了,但是她到了跟前发现不是。
  赵语熙脸色铁青,紧紧咬着嘴唇,脸上那神情让松香形容不上来,可是她本来要出口的话不知为什么在舌尖上打了个滚又咽了回去,怔忡片刻回过神来,连忙倒了一盏茶递过来。
  其实赵语熙平时不大饮茶,但是这盏茶她接过去就喝了大半盏,松香把茶盏再接过来才发现里面茶水浅碧色,茶水半温,香气不如热的时候浓,但还是闻得出来这是松岩茶。
  公主一向不吃这个茶,一来是这茶性寒,二来公主说这茶鄙俗。
  皇上都喜欢这个茶,怎么就鄙俗了?松香不明白也不多问,反正公主不喜欢,她们府里平时也不沏这个茶。
  但今天她斟茶时走神,公主怎么也没尝出来,把一盏半温的松岩茶全喝了!
  松香有点慌,不过她手很稳,把那剩的半盏茶折在一旁的漱盂里,干净的茶盏放回案上。
  “公主,外面席好象还没散呢,公主也好一阵子没见四公主了,不再去和四公主说说话?”
  赵语熙这会儿已经回复如常,点头说:“给我理妆。”
  松香赶紧唤人进来,打开随身的妆盒,给公主抿了鬓发,重新匀了粉,又上了一点口脂,这才扶着公主出去。
  外面席确实没散,几位公主驸马正坐在一起玩接诗。当然不是做诗——是句诗就行,前人的今人的都可以,到了刘芳这儿她卡住了,是赵磊代说了一句,算她过了,刘琰有些恨恨不平:“你们都两个人,还可以这么作弊。”
  刘芳用扇子挡着脸笑:“你也找一个啊,赶紧找,下次咱们再玩接诗就有人替你说了。”
  刘琰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刘芳凑过来小声说:“早晚要找的,你自己先物色物色,若是看到个合心的,去求皇后娘娘作主,总比让大人们替你择定的好。”
  看刘琰的神情刘芳就知道她有点儿意动。
  刘芳再接再励劝她:“当初我选驸马,好些人说我选的不对,当时几个人,数他家世最寒薄,有点事儿连个可以支应的亲族都没有。可是日子是我自己过,又不是旁人替我过。我觉得驸马好相处,听他说话舒服,看他吃饭,看他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也不讨厌,这些事情别人哪会明白。”
  她小声告诉刘琰一个秘诀:“你要是有人选了,就试试单听这个人说话。要是听得下去那才行,要是一开始就觉得索然无味,那以后几十年里两个人怎么相处呢?”
  赵语熙出来的时候,没看见鲁驸马。
  刘琰朝她招手:“二姐,你过来帮帮我,我都江郎才尽了。”
  这比方打的……
  其他几个人都笑,连孟、赵二位驸马都不例外,孟驸马好笑地说:“四公主可不要枉自菲薄,你可不会江郎才尽。”
  刘芳接着说:“对啊,人家有才的会才尽,你根本从来没有过怎么会才尽呢?”
  乐极生悲,刘芳乐着乐着就被刘琰一把从后头拽倒了,头上簪环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鲁驸马去哪儿了呢?
  在座的几个人都没提起,赵语熙也不好自己开口问。她想,也许是去更衣了,也可能是喝多了两杯去醒酒了……
  可是一直到这天席散大家各自告辞,赵语熙才知道,鲁威宁早就走了。
  等她回府之后还有一个消息在等着她。
  留在府里的沉香急的不行,在府门口等着,一见她便说:“公主,刚才驸马回来过。”
  赵语熙问:“他人呢?”
  她的语气比平时急切,可沉香也正焦急一点儿没听出来:“他把孩子抱走了。”
  公主府里有一个孩子,但不是公主生的,而是二公主给驸马安排了一个女子,生了一个女儿,孩子生的很不顺利,自从那个叫洛红的丫头怀孕之后,公主让人安排她好生养胎,但是驸马却没再见过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却一天比一天瘦,总是心神不宁,生孩子的时候是难产,孩子生下来哭声很弱,大人当时就没气了。
  鲁威宁就抱过一次那个孩子,从那之后他没回公主府,对这孩子自然也谈不上亲近了。
  可是他现在突然把孩子抱走了,赵语熙不用深想,脸色就变了。
  “怎么不拦着他?抱哪儿去了!”
  怎么就让他把孩子抱走了?
  沉香都要急哭了,跪下来说:“奴婢们也拦不住啊。”
  公主府本来就没几个侍卫,就算有,他们能和驸马动手吗,驸马那么英武他们打得过?
  驸马要抱自己的孩子,公主又不在,让这些奴婢和侍卫能怎么办?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甘心
  “公主?”
  桂圆唤了两三声,刘琰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桂圆在自家公主这儿没什么不敢说的:“刚才在席间,公主更衣去了那么久?”
  “嗯,”刘琰就这么应了一声,然后又转头看着外面的街市,忽然说:“不回宫了,再逛逛。”
  现在也不算晚,再说难得今天天气凉爽,蒙蒙细雨也不妨碍出行。
  桂圆没猜错,刘琰确实听见了大姐姐和二姐姐两个人说的话。
  有些好奇,更多是因为关切。
  可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的太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刘琰觉得,她现在就不那么高兴。
  突然发现,一直以来觉得很熟悉的人,突然间变得陌生了,陌生到她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认识过这个人,过去数年的相处是不是全是假的?
  其实她也不算是有意想去偷听,当时她确实是去更衣,因为在台阶处滑了一下,脚上沾了泥,莲子赶紧蹲下替她擦拭,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听见了大姐和二姐两个人在说话。
  毕竟只是一墙之隔,大姐姐声音稍微提高一些,就能听见个囫囵大概。
  那时她听见大姐姐说:“你不就是不甘心吗?”
  不甘心?
  刘琰没想到大姐姐会这样说。
  在今天之前,刘琰一直以为二姐姐更多的是不得已。
  她处境尴尬,既不想别人过多关注她,也不能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怕惹出误会麻烦。她性情柔顺,沉默寡言,深居简出,乃至于给驸马安排通房,让没有她自己血脉的孩子出生,都是源于不得已三个字。
  她一直活得艰难,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份平静。
  可是眼下大姐姐声音里带着怒意,听起来话里更多的是斥责。
  莲子也听见了,她抬头望了一眼,刘琰摆手示意她退开,自己走到窗子前,这就听得更清楚了。
  “你不就是不甘心过这种受人摆布的日子吗?不光是不甘心,你是不是还怀恨在心?毕竟这江山,这天下都曾经是你赵家的,现在你却只能仰人鼻息,做着这么个窝囊屈辱的公主,你真能对皇上这个安排感恩戴德吗?”
  赵语熙没有反驳。
  刘琰怔怔的站在窗子外头。
  二姐姐这是默认了吗?
  福玉公主接着说:“是,这不怪你,这也是人之常情。设身处地想想,要是把我换成是你,我或许也会不甘心。每吃一口饭,都想着这是旁人施舍的。每穿一件衣,就想着穿着再华丽也掩饰不了现在处境的难堪窘迫。别人每称呼一声公主,都象是一声讽刺,就象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脸上。众目睽睽之下被评头论足,简直象被剥了衣裳当众羞辱,这种滋味儿的确不好受。”
  是这样吗?
  原来二姐姐一直都过的这么难受?
  也是,她这个人心思这么细,想法这么多,哪怕旁人没有恶意的一句寒喧,她可能都要多揣摩几遍其中的含义。
  而宫里那种地方,最不少的就是他人的恶意。
  “你处境是很艰难,我也知道,从皇上才登基不久,娘娘就曾经单独叫我过去,嘱咐了我很多话。说你国破家亡,吃了许多苦,宫里头人又多嘴又杂,怕你受委屈,她担心照应不周全,让我多多看顾你,我当时就应下了。之后数年,咱们一起住在东苑,我扪心自问我做到了对娘娘的承诺。若我当初有什么不周全、不诚心的地方,你现在可以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出,我就认下。”
  刘琰听见赵语熙轻声说:“没有。大姐一直待我很好很好,并没有半分亏负。不但你,连皇后娘娘,三妹四妹她们,乃至我身边伺候的尚宫、奴婢们,都没有什么错处。”
  “你的这门亲事,是不是辱没了你,让你寝食难安?”
  赵语熙又说:“当时选驸马,皇后娘娘让我一一见过了人,鲁威宁是我自己选的。”
  是啊。
  大姐姐说的都没错,可是二姐姐还是难受……
  “没人对不起你,可你就不想过现在的日子,不想做公主,不想成亲,也不想跟鲁驸马生儿育女,更不想抛头露面让人看到你这个赵姓的公主,是吧?”
  赵语熙又不出声了。
  跟她说话真是要把人闷死。
  别说福玉公主,连刘琰都觉得胸口憋得慌,有口气堵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能想怎么样?”赵语熙总算出声了:“当初没人问过我要不要当这个公主,也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成亲嫁人。是,你说的对,皇上皇后待我不薄,一应供给,身边伺候的人,都很尽心,我要是说自己不愿意,那是我忘恩负义不识抬举。皇上皇后那么宽厚的人,对我一个赵氏余孽这样厚待,我能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你当时若跟娘娘说你不想做这个公主,皇上和娘娘不会强迫你,也绝不会跟你为难,伤你的性命。”
  “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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