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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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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老老实实看着自己的脚尖,都不抬头。
刘琰看了刘芳一眼,说:“真有郁香洲的画?展开来瞧瞧。”
赵磊带来了足有七八幅画作,有的绘着郁香洲的殿阁房舍,有的则是郁香洲前面那一大片花圃,至于郁香洲后面的水面,倒也有人画了一张,但是这张画应该是夏天的时候画的,画上一大片挤挤挨挨的荷叶,还有争相盛放的荷花,都和刘琰想要的不一样。
不过呢,在赵磊来之前,刘琰的心思都在画上。赵磊来之后,画反而不重要了。
刘琰请赵磊坐下,又让人把茶果摆到回廊上,特意给刘芳他们两个人安静说话的机会。
不过看赵磊那腼腆样子,说不定还得三姐姐先开口呢。
一个大男人脸皮比姑娘还薄。
不过这次刘琰猜错了,刘琰特意避开了,赵磊先开了口。
“多谢公主,昨晚用了安神汤之后,夜里睡的很好。”
刘芳点了下头。
昨天她看得清清楚楚,赵磊是想挡在她身前护着她,可是这不代表他就不害怕,脸煞白煞白的,一看就受了惊。
不过她让人送安神汤去,却不全是为了想给他压惊安神。而是……怕有人觉得赵磊衣衫鞋履过于简素而慢怠他,送点儿东西过去,起码那些人知道她对驸马的态度,对他要客气几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灵气
“公主昨晚,睡得可好?”
换成其他人这么问,当然是不妥当的,毕竟男女有别。但两个人名分已定,赵磊这么问倒不算逾礼。
刘芳微微摇头:“睡的不怎么好,做了一晚的恶梦。”
赵磊诧异的抬起头:“公主没有进些安神汤药吗?”
“喝了两口,”刘芳轻声说:“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们那里也有乱兵经过,大半夜里,从家里跑出来跑进山里躲藏,还有一次,因为来不及进山,就躲进了地窖里,听着乱兵进了村子,在家里四处翻找。听着他们就在头顶上走动,有灰土被震的掉下来,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只怕被听见了。这几年已经很少想起过去的事了,结果昨晚做了一晚的梦,一直在地洞里、山洞里、破窑里头钻进钻出,醒来之后腰酸背疼的。”
赵磊听着觉得有些心疼。
公主看着是金枝玉叶,可她幼年经历也是坎坷艰难。
“公主许是好久不骑马了,昨天骑了半天,今天腰酸背痛也是难免。”
刘芳笑了:“我想也是,总不能真是梦里钻地洞累的啊。”
外面回廊上茶果已经摆好了,刘琰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还让人预备下长案、颜料和画笔:“既然来了,你就帮忙画张画再走吧。”
这会儿晨雾已经快要散尽,山间的阳光被树枝和绿叶切割的破碎,照在地上和水潭之中,光影明暗斑驳。水浅处新生的芦芽和荷叶零星散布,有只水鸟远远的游开,在水面上留下一道轻缓的水痕。
刘琰和刘芳两个坐在一边享用茶点,带有淡淡酸甜味儿,浅红色的梅子茶,配着刚刚端上来极为酥苏薄脆的小芝麻饼,山间清风和水边的美景都可以一览无余。
在宫里茶点不稀罕,可是这样的好山好水就见不着了。
刘芳安慰妹妹:“虽然你这脚伤耽误了这次围猎,不过等秋天咱们可以再来一回啊。再说,回宫之后听说教坊又找了个新本子排了出戏,叫什么……”
那名儿她听了一次想不起来,还是赵磊在旁边画着画一心二用,替她补上:“听说叫什么升官记吧?”
“升官记?这是讲的一个什么故事?”
刘芳说:“我听了一两句,好象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和尚冒充县官去上任,然后阴差阳错步步升的故事。”
“教坊怎么排这样的戏?不怕又被人说是影射、暗指什么人了?”
记得上次就有这么一出戏,叫什么状元记还是什么的,唱的是个目不识丁的杀猪匠当状元,结果这戏唱了一次就不再唱了。
其实排戏的人未必是真要影射谁,但总有人会把别人简单的一句话掰开了翻来覆去的琢磨,认为里面一定有至少十个八个恶意。
所以教坊在之后几年净排些才子佳人、颂太平这样的戏来演了,毕竟才子佳人再怎么折腾那也只是脂粉逸事,不会让看戏的人觉得自己又被暗算了。
上次排陆轶那出……
刘琰问:“对了,陆轶的伤如何了?”
赵磊头也没抬,手也不停:“早上起来我看了看,伤口不深,已经要收口了。冯太医给的外伤药着实好用。”
“那就好,他今天做什么去了?”
“跟四皇子殿下一起去围场了。”赵磊退后一步,摇了摇头:“这画的不好。”
刘琰也想起身,桂圆赶紧扶住她,生怕她左脚着了地。
刘琰安慰她:“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她单脚往前挪了挪,看赵磊刚画好的这幅画。
水是浅浅的碧色,近岸处的芦芽显得格外青葱鲜绿,远处茫茫山林隐于雾中,比刘琰早上画的那几张不知道美出了多少倍。
“哪儿不好?我觉得很好。”
起码那种静谧而幽远的意境,赵磊抓住了,并且将它涂绘在了纸上。
早上看着这片山水,刘琰有好半天什么都没想,一动也没动。
那么安静,这座山,这片水,好象都还在睡梦里没有苏醒。
往前数几百年,这山里没有建起行宫,这山这水就已经在这里相依为伴。再往后数几百年,每一个晨昏交替的时刻,景致应该也会和今天她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人嘛,也和这些飞过的鸟儿,流过的溪水一样,只是这山水间的过客。
“拿去交人裱起来吧,我要带回宫去。”刘琰转头跟赵磊说:“你画的比刚才拿来的那些旧画都好。”
赵磊不经夸,一夸就脸红:“不敢,其实我不擅画山水,刚才那几张画里,画芍药的那一张画技着实在我之上。”
“没看出来。”刘琰直白的说:“照我看嘛,等画技磨练出来,灵气儿就消耗光了。就好比我自己吧,程先生让我画假山石,我画了第一张觉得不好,又画了第二张,第三张。等倒回头来看,反而都不如第一张自然,后面的越是刻意,越是画的不是个东西。”
赵磊被四公主这大实话也给逗乐了:“公主说得是,或是以画为业,时日长了,难免灵气消磨殆尽,只剩下了一股子匠气,画的东西不是自己打从心里喜欢的,不过是敷衍应付只为交差。”
不独是画画,做其他事也是如此。少年人总是有许多热情与冲劲儿,但是一年一年的过去,少年人变成了麻木中年人,中年人又变成了衰朽不堪的老人,最后都归于尘土。
为了答谢赵磊的这幅画,中午刘琰留他和三公主一起在郁香洲用午膳。她自己吃清粥小菜,看对面两个人吃香喝辣的。
等用过午膳客人都走了,刘琰打了个盹,就听人禀报说,四皇子来了。
四皇子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陆轶。
“给你捎了些玩意儿,在山上捉了兔子、狐狸崽子,还有锦鸡,那长翎拔下来做键子、镶冠子上都好。”
“对,鸡还可以烤了吃!”刘琰现在对吃格外怨念。
四皇子笑容不变:“山上的鸡肉太硬太柴,做汤鲜美,烤了吃倒不合适。”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宫
刘琰生怕再说下去,小哥就会出主意让她再把鸡肉舔了复吐,只能悻悻的放弃了跟鸡肉的纠缠。
行吧,有点鸡汤喝也不错,毕竟是文山的鸡,和宫里的鸡那自然不一样。
赵磊近前来行礼,问:“公主的脚疼不疼?”
“还成,不动就不疼了。”刘琰坐着他站着,刘琰得仰头,他得低头,这姿势特别别扭:“你坐下说话吧。”
赵磊于是坐下来问:“伤在脚上不方便行走,公主千万不要焦躁。”
刘琰抬起脚来看看。她脚还是肿的不方便穿鞋,仍旧包的圆圆白白的。
“听说昨天你帮我正骨来着,多谢你啦,话说你会的东西也太杂了,以前都不知道你还能兼个跌打郎中。”
陆轶笑了:“是,我确实治过不少人,一开始学拳脚功夫的时候师傅挂了一张图,教我辨识人全身的关节穴位,知道打哪儿最疼,被别人伤了起码知道伤的轻重,是伤了骨头还是皮肉,学本事难免受伤,所以先治自己,后来学着就能治治别人。”
刘琰转头看了一眼四皇子:“四哥,你们的武师傅也教这个吗?”
四皇子一笑。
教皇子哪里会那么教,不过是打几趟拳,练练呼吸吐纳。真把皇子教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甚至伤筋动骨的,武师傅不敢啊。
“可惜了,虽然治了不少人,却从来没挣着过钱。”陆轶说:“有钱去看郎中的人用不着我,容我出手的时候总是白搭气力,顶多谢我一个窝头,或是收留我在家住一晚。”
“住得好吗?”
陆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不好。撒上药用烟熏过才睡的,半夜还被虫子咬醒,不知是臭虫还是跳蚤,咬得一身大疙瘩,痒的要命。”
四皇子兄妹毫无同情心的笑起来。
不是他们这么兴灾乐祸,他们兄妹生下来时可不是龙子凤孙,四皇子跟着皇上在军中辗转,寻常兵士吃过的苦他都吃过。刘琰以前一直在乡下生活,乡下土屋到了春夏交接的天气泛潮,有时候夏天一下一个月的雨,掀开席子一看,底下都是虫子。
挨虫子咬的滋味儿他们都知道。
刘琰有一阵子屁股上起了好多大红疙瘩,奇痒,不能坐,也不知道是虫子咬的还是生的湿疹子。那两年世道不好,郎中也给不了什么药,福玉公主寻了个偏方说是以毒攻毒,用毒虫泡了酒给她搽。
那东西搽到疙瘩上,那个疼啊,跟火烧皮似的。外头经过的邻居大娘还被酒味儿馋的啧啧咂嘴,说:“我们想喝酒都喝不上,你们居然用来抹腚!”
咳咳,这话太粗俗了。
不过有时候刘琰也觉得,那个吧,人人身上都长着,为什么却说它很粗俗呢?既然粗俗干嘛还长它啊?
话归正传,不知道那偏方从哪儿传来的,反正搽了那个酒,确实很杀痒,虽然刚搽的时候疼,但疼其实比痒还能忍,过了两三天疙瘩就消了。
要说公主殿下小时候都干过什么呢?寻常乡下孩子干过的事她都干过了,寻常孩子会受的罪,她也都受过。
不过脚缠成这样不能动,还是头一回。
“昨天多谢你了。”刘琰笑着说:“要不然我今天说不定都不能坐这儿说话了。”
四皇子轻斥她:“别乱说话。”
但是他也知道昨天是很险,刘琰真是命悬一线,要是陆轶没扑过去救她,那后面的一箭就不是擦过陆轶的胳膊,而是扎在她身上了。
“嗯,你说以前救人都收不着诊金,你替我正骨呢,我是不是该谢你点儿诊金啊?”
陆轶笑:“公主昨天给送了一大桌御膳,抵过了。”
然后刘琰就没再提这事,陆轶笑眯眯的说起今天在围场的事:“围场里草长得特别好,绿蒙蒙的象上了雾。要是到秋天再来看,那就是一片金黄,让山风一吹,长草高低起伏,就象水波一样。”
四皇子适时补上一句:“那咱们秋天再来。”
他们还说起回京之后,廿二那日有场热闹。
“什么热闹?”
四皇子倒不避着妹妹,跟她说:“有个名伎,叫常悦卿,你可能听过。”
“听过。”
这名字挺响亮的,据说琵琶弹得特别好,歌唱的也是京城第一,还会作诗。她这名字被很多女子摒弃不屑,常悦卿?一听就是以色悦人之流。
“她要退隐了,以后那院子就由她收的徒弟顶起来,所以下贴子请了不少人。”
刘琰睁大眼:“你们要去吗?”
陆轶顿了下:“贴子倒是发给我了,不过我不打算去。”
四皇子暗中给他竖大拇指。
答得好。
要是他说去,说不定妹妹会来一句“我也去”。
他真敢带妹妹去,回头母后一定能把他的腿再打断一次。
类似的场面四皇子见过。
总要办一场热闹,许多人凑一起,新露面的女子就象一盘菜,来的人都是食客。
那种场面四皇子哪会带妹妹去?他又没失心疯。
四皇子他们留下用了晚膳,刘琰还是清粥小菜,四皇子他们带来的猎物膳房收拾了,送到刘琰面前的只有一碗清汤。
行吧,有鸡汤喝就不错了。
刘琰脚不方便也不能送他们出门,坐廊下看着他们走了,桂圆回来劝:“外头凉,公主加件斗篷吧?”
刘琰拢了拢袖子:“我刚才怎么看见门口好些侍卫。”
“皇上疼爱公主,这是怕再有刺客混进来呢。”
刘琰的脚伤太医早晚都来看一次,等到淤肿消了一些之后,皇上也要起驾回京了。
虽然出去没有多少日子,一回宫来倒让人觉得象是出去了一年那么久。豆羹指使得人团团转,把箱笼物件搬进去各归各位,李武过来赔笑脸喊哥哥,问候他辛苦,豆羹也皮笑肉不笑的和他应酬。
“对了,哥哥,有件事儿……”李武迟疑了一下:“那个小津死了。”
豆羹转过头来:“什么?”
他的口气不善,李武赶紧说:“公主走了以后,小津喉咙一直没好,还发起烧来了,他自己说的,想出去养病,结果前天有人来报,说他没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实话
豆羹不动声色,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
李武心里有点儿慌。
“真是他自己说想出去养病的,不是我把他给撵出去的。”
“没关系,”豆羹语气其实很和善:“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不用跟我解释。”
他看着李武,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在暖暖的阳光里,这个笑容让李武打从心底里发冷。
“留着力气跟公主解释吧。”
一个小太监病死,不算什么要紧事,但这次不一样。
公主临去行宫前还嘱咐过,好生照看小津,若是过两天病不见好,就请太医给他看。
然而公主回来之后,小津已经死了。
这事儿往小了说也是个办事不力,再往深里挖,说不定李武连安和宫也待不下去了。
事情还没到公主跟前,李武琢磨了一下,这事儿还是得去求李尚宫。
可李尚宫这会儿不在,去太医院了。
但是李武等不及了。公主每天都习惯看会儿书,而且固定要写五张字,随时可能会去书房。
再说就算公主不去,也说不定会有人去公主面前告他的黑状。
如果李武没什么亏心事,那随谁去告他也不怕。
可问题就是……他有亏心事。
李武赶紧去见桂圆。
他总得找个人拉他一把。
桂圆的反应比豆羹要大。
她手里正在收拾的东西没抓牢,叽里咕噜的滚了一地,还有一个滚到李武的脚边,在他鞋上弹了一下。
“怎么会死?”桂圆在宫里日子久了,再一看李武那心虚的样子,沉声问:“你都干了什么?”
李武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有,没有什么……我真的没干什么……”
“你自己说,省得我去查。等我自己去查了,你再想说就晚了。”
李武直打哆嗦,在桂圆的逼视之下,他小声说:“我就是……不想他嗓子早点好,所以我,我就找了一点儿药掺在他要吃的药里头。”
桂圆眼睛眯了一下,不过正惶恐的李武没注意。
“你找的什么药?”
“就是,生,生半夏,还有以前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点儿丹砂……”
前朝的皇帝迷恋炼丹,一直到现在宫里有些地方还能寻得着过去的一些旧物。
“然后呢?”
“他,吃了药之后不知道怎么发烧了,烧的挺厉害,不知道他是不是猜着药里有门道了,非不愿意留在安和宫,一定要挪出去,他本来就是从藏书阁来的,那里有他的熟人,我本来琢磨着他是要去找人给他好好诊治,可没想到他出去没两天就死了,这,我真不是想害他,我就真的只放了那么一丁点儿,一定是他挪出去之后那些人没好生照料他……”
桂圆点了一下头:“知道了。”
李武吓得都要哭出来了:“桂圆姐,桂圆姐姐,你帮帮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就是想给他添点儿麻烦,我哪会想着害人性命。我没那个心,更没那个胆啊。桂圆姐,你帮帮我吧……”
“你先回屋吧,公主那里我去说。”
桂圆从头到尾也没有应下给李武求情的话,可李武也不敢再缠下去了。
他虽然心虚,但还不至于怕到要死。就那么一丁点儿的药,他就是想让小津嗓子出点问题,说不定以后都说不了话了那才趁愿,这人挪出去之后死了,这肯定不能怪他身上啊。
一边这样安慰自己,李武一边在屋里转圈子。
他坐不住。
他心里还是发虚。
他也知道,在宫里下药是大忌讳,五公主被禁足听说就跟下药有什么关系,而且据说并没有下成。
堂堂公主都被关了,他一个太监,要被问罪的话一定会处置的更重。
宫规他是知道的,可是每个作恶的人想法都差不多。
只要小心些不被发现就行了,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不被发现的作恶就不是作恶,更不用付出代价。
李武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跟豆羹说话,更不该在桂圆跟前说了实话。
只要他不说,小津已经死了,死人又不会告发他什么。至于安和宫的其他人,李武觉得自己行事很隐密其他人也不知道。
他实在不应该自己吓自己的,结果现在桂圆都知道了,豆羹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可是即使他不说,李武相信豆羹也不会放过他,一旦豆羹知道小津死了,而且还被挪出去了,一定会想尽办法找他的麻烦,到时候只怕他还是能查得出来。
刘琰正坐在寝殿里,受伤的脚搁在一只圆凳上。
出去了几天,安和宫一切如旧,就象她从来没离开过一样。莲子他们正在收拾,忙里忙外,但是有条不紊,进进出出的都不带发出声响的。
刘琰看见银杏从箱子里掏出画轴,赶紧招手:“这个给我,我要挂在书房里的。”
这张就是赵磊给她画的郁香洲。
这次脚伤了,她在行宫就只见到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风铃阁,一个是郁香洲。可郁香洲她都没能逛过,因为脚不方便,她又不乐意别人抬着她招摇。
小哥答应她,秋天一定再带她去,要是大姐姐二姐姐到时候能一起去就更好了,人多才更热闹。对了,还要带上赵磊,带上他,把好看的景致都画下来,留在纸上,以后可以时常回味。
嗯,还有小津,他这次病着也没去成行宫,下次可以带他一起去。
桂圆进来,端了一盏茶递与刘琰。
刘琰接过来喝了一口,里头有竹叶和薄荷,加了一点蜂蜜,加的不多,微有甜意。刘琰觉得要是加多了,那嘴里就只剩甜味儿了,其他的味道都给盖过去了。
等刘琰放下茶盏,桂圆回禀说:“公主,小津殁了。”
刘琰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公主,小津殁了,刚才我让人去问过,因为是病亡,已经送出宫去埋了。”
刘琰只觉得荒唐。
“弄错了吧?小津只是嗓子不适,他不是生的什么大病啊。”
“这个不会错的,我们离宫后不久小津就发起高热,是急症,两天人就没了。这也是的命数,公主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奴婢去跟内宫监的人说,让他们再找个能伺候笔墨的太监来。”
“不会的……应该是弄错人了吧?”刘琰怔怔坐着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其实也知道,别的事情可能弄错,生死之事怎么也不至于搞错人。
可是,她走时小津还好端端的,怎么人说没就没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命贱
“但是小津发热,应该是因为李武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的缘故。”
刘琰觉得胸口不大舒服。
“做了什么手脚?”
“李武在他的药里加了半夏和丹砂。公主,你知道哑药吧?”
刘琰知道。
前朝有很多东西一直传下来,这座皇宫是,宫里的一些人也是。
哑药也是。
刘琰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但是也曾经听人说过,这哑药里一味很重要的配料就是生半夏。
更不要说丹砂那东西毒性有多大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
五公主想给程先生下药那还可以说是程先生素日严厉,她心里怀恨——说真的,连刘琰被逼得苦不堪言的时候也想过程先生为啥不生病呢,她病了起码就不能冲着刘琰她们耍威风了。不过她没有想过要“人为”的让程先生生病。
小津和李武有什么仇呢?
小津从来不出书房的门,和其他人谈不上有仇怨。
桂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公主不用去争什么夺什么,从皇上登基的时候起,她就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过刘琰没有一定要她回答。
她不傻,宫人太监之间的争斗她也不是全然不知。
去年二姐姐和三姐姐还说起内宫监的一次权势争斗。原来的掌事已经六十岁,膝盖也不好,站都站不起来了,实在不能再在掌事的位置上赖下去,他底下两个人他就为这个位置明争暗斗,足有几个月的时间都不消停,其中一个特别精明能干,另一个本事不算太大,但是格外的会做人。
两人各出法宝,中间听说也填进去了两条人命,最后成了新掌事的,不是那个精明强干的,而是那个不那么能干,但人缘特别好的。
只是刘琰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她的身边。
她不是皇子,安和宫也没有什么权势值得你死我活。
“公主,这事如何处置?”
刘琰沉默了一会儿:“按宫规处置吧。”
桂圆应了一声是。
“小津……他葬了吗?葬在哪儿了?”
桂圆没有去细问,不过太监死了一般都是埋在一个地方。出了北成门,五都卫营后面的那片山上,好点儿的能混个坟丘有块碑,更多的就是挖个坑随便一埋,连棺材也没有。
“已经葬了。”
“嗯,他……之前留下什么话没有?”
桂圆摇头:“没有,公主也知道,他嗓子都不能说话了。”
是啊,他也说过没什么家人,就算刘琰打算赏赐点儿财物作为补偿也是无人可赏的。
桂圆看公主坐在那儿好一会儿都没动,心里也不忍,可她不后悔跟公主说这个,就算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不会说她做错。
公主不是小孩子了,她读书明理,就算桂圆隐瞒一时,也瞒不长久。李武心术不正,绝对不能再留在安和宫里。
以后公主可能会遇到比这件事更严重恶劣的事,宫中的倾轧争斗永无休止,公主总要懂得防备才行。
刘琰看看手里那幅画,本来是想挂在书房里的。
银杏过来问:“公主可累了?要不要上榻靠着歇一会儿?膳房的人送来些汤羹,公主要不要用一些?”
刘琰要起身,银杏连忙过来扶住她。
“我想去书房。”
银杏顿了一下。
她已经从桂圆口中听说小津病死的消息了。
公主这会儿去书房,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银杏觉得起码让人重新收拾一下书房才好,也不大动,就把书案什么的换个位置,墙上的挂画也换个两张。
银杏力气大,扶着刘琰一点儿都不吃力。
书房的门紧闭。安和宫的其他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扫,但书房不一样,从小津来了之后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打扫收拾了,他不在的这几天,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
一推开门,里面的气味儿不算太好闻,屋里显得有些昏暗,家具陈设看起来都模糊不清。
银杏扶刘琰坐下,赶紧去开窗通风。
一开窗,阳光照进屋里,风也吹进来,书房里顿时豁然明朗,一切都看得清晰。
墙上的挂画,架子上的书,窗子后面的芭蕉和竹子,还有桌上用镇纸压着的一迭新制好没多久的花笺
这还是她走之前小津制的呢。
银杏小心翼翼的问:“公主要写字吗?奴婢替您研墨吧?”
“不了,”刘琰把那张画取出来:“让人把这个挂起来吧。”
这张郁香洲还是挂上了,上面的山水依旧静谧幽远,安静详和的象是另外一个世界。
李武悄无声息的就在安和宫里消失了。
豆羹看着人把他拖走的,直接堵上嘴,从头上套一个口袋下去,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一左一右挟住他,李武脚都沾不了地,挣扎的动静也不大,就这么被带走了。
按着宫规,李武可能直接被打死,最轻大概也是灌一碗药,然后做苦役到死。
说不上来哪一种下场更惨一点儿。
豆羹本来以为自己拔除了眼中钉会高兴,可他其实并不高兴。
豆羹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段日子他十分嫉恨小津,想着把这小子赶走。后来小津对他的威胁降低,反倒是李武这小子存心不良,想把他顶掉,豆羹从行宫回来的路上,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这小子压下去。
现在小津没了,李武就算能保住性命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安和宫来了。
可是豆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他甚至有些难过,还有些害怕。
小津死了,李武也不见了,但是宫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他们的命这么不值钱,没了就没了。
豆羹虽然一向以为自己聪明机灵,可他也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的命就比小津,比李武更值钱了。
别说他,就算比他年纪更长,地位更高的那些大太监,他们的命就值钱了吗?
豆羹闷闷不乐了好半天,晚饭哪怕比平时丰盛都没让他高兴起来。
刘琰晚膳用的也不多,喝了儿汤,吃了一点*羹。等桂圆把活血化淤的汤药端上来的时候,她摇头。
“公主,这药是对你的伤有好处的,太医吩咐一天两回不能耽误的。”
药汤黑沉沉的,闻着就知道很苦。
刘琰端起来一仰而尽。
药真是苦啊,从舌根开始蔓延,整个人似乎都被这苦味儿浸透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解禁
小津死了这件事情,在宫里确实一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倒是五公主的麓景轩,终于解禁了。
内宫监的人重新拨给了人手,一有了人,麓景轩就有了人气,有了声音,不再象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的,象座坟一样。
新的地毯帐幔、陈设器物一一被搬抬进来,香炉里投进了新制的柳叶香,淡青的烟气从从孔盖中袅袅逸出,烟气细而薄,形如初春时风中飘摆的嫩柳叶,这香因此得名。
柳叶香虽然不算很名贵,但是在香料里保存时间算是短的,一般都是随制随燃,搁上几个月就完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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