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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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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们知道这个,以后自己遇事也能多长个心眼儿,免得受骗吃亏,上了当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说真的毛德觉得不管是三公主还是四公主,哪怕是现在正在禁足的五公主,都不是那种糊涂姑娘,那主意正着哪,私奔这种事她们可干不出来。
  “怪不得翠姐不愿意嫁他了,这种靠不住的人……还有个那么刁毒的婆母,就算她以郡主的身份嫁过去也讨不了好,那老太婆攥着她失德的把柄,还不把这事儿唠叨一辈子啊!”
  刘芳也说:“是她儿子引诱人私奔,完事儿再倒过头来说别人失德!真……”刘芳还想骂人,看看场合不合适,又硬咽回去了。
  想骂人的不止她一个,连桂圆她们在旁边听着也觉得这石家当真是个大火坑。翠郡主虽然现在许婚的人家门第不高,又要远嫁,可未必就会比嫁入石家过得差。
  “两位公主,我们殿下还让送来了一些小玩意儿,给两位公主打发时间用。这冬日里天寒地冻的,总待在屋子里头也怪闷的。等天气暖和些了,殿下说陪着公主去踏青去。”
  “行,那你回去替我谢谢小哥,我等着他带我出门。”
  毛德把话都带到,就赶紧告退了。毛大公公可是忙得紧,四皇子是皇子,哪怕是年少的皇子,那事情也多得很,不是公主们可比的。要毛德说,公主们那上课也叫上课?一天到晚逗逗鸟喂喂鱼再抽空写两页字,日子过的那真叫一个悠哉。伺候着这样的主子,安和宫这些宫女儿太监们也是够清闲的了,这个冬天瞧他们一个个吃的满面红光,赏钱也没少拿。
  可要让毛公公跟他们换换?
  那可不换。
  跟着公主们,顶天了有什么出息?将来随嫁出去当个公主府的管事?太监因为身份的局限,很多出头露面挑大梁的事儿轮不着他们。
  有什么出息?人年轻的时候吃点儿苦受点累是好事儿,从年轻时候就开始过清闲日子,那将来呢?这么清闲一辈子?那跟废人有什么两样?
  毛公公的心思可大着呢……他可不想将来就这么混吃等死过一辈子。
  毛德进殿回话的时候殿内不止四皇子一个,还有三位客人。
  一位是四皇子的表兄,曹家二公子曹仲言,然后另外两位就是近来和四皇子交好的赵磊、陆轶两个人了。
  赎买那个丫头桐铃的事情就是曹仲言去办的,毕竟四皇子不好让自己手下的太监或是侍卫去办这事,而曹仲言就不一样了,他交游广阔,虽然身上只有个五品的侍卫衔儿,但曹二少在京里那面子是不用说的,要办这么一件小事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让人把她安置到京郊庄子上了,吩咐庄头老婆好生照应,毕竟这身上伤挺重的。”
  四皇子问:“可能治好吗?”
  “还成,都是皮肉伤,养好了以后做活什么的不妨碍——就是,”曹仲言顿了一下才说:“听说养好了身上也要落不少疤。”
  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事,男人嘛,只要筋骨没伤损,以后还是条好汉。可女人身上落不少疤,怕是不好嫁人了。
  “先将养着吧。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亲人,若有的话,问问她要不要去投奔,想去的话还了她身契,再给她些盘缠。若是不想去,就在庄子上给她寻个好些的差事。”
  曹仲言一笑:“我知道,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包在我身上。”
  不过安置一个丫头,这件小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丫头事小,还有件事情就正经多了:“石家那个,怎么处置?”
  四皇子吹了吹茶叶片:“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洮郡王那边已经问过了,石朝来今年京察考评是中下,他手下出了好几个纰漏,哪怕不追究他失察和包庇,一个怠惰总逃不掉了,估计会贬官出京。”
  石朝来就是石云廉的爹,那位刁悍的石夫人的丈夫。
  妻儿这般行事,石朝来难道一无所知?
  若他真不知道,那他实在庸懦无能,修身齐家,他这齐家一项就差了。
  如果他知道……那为这事儿贬官外放,也一点儿都不冤枉。
  真以为皇家的便宜这么好占的?
  石云廉拐带郡主私奔,还好他小子没有胆到包天敢有什么越轨之举,否则今天他是不是还能留条命那就不好说了。
  石朝来贬谪的地方,洮郡王都暗示过了,挑中了西南一个很偏远的郡县,这一任起码五年,五年后他能不能回京……那还另说呢。穷乡僻壤难出政绩,更不利于巴结上官拉关系,一切正常的话,石家这辈子大概也回不了京了。
  “你去把靴子换了,再喝碗热茶去。”四皇子不是不体恤下人的人。前几日下的雪,出去一趟靴子上难免沾了泥水,这个天儿可是会冻伤人的。
  毛德赶紧应一声,出去换了双靴子,又匆匆灌了碗热茶来回话。
  “……三公主和四公主气愤难平,骂石家做事忒不地道了。”毛德说:“三公主气的差点儿把茶碗都砸了。”
  “还说什么?”
  “啊,还说石云廉……”不是个东西这话似乎不大好说,毛德把两位公主的话美化了一下:“虚伪小人,无能无耻。”
  四皇子很满意。
  他让毛德去东苑就是为了这个。
  把这事儿告诉妹妹们不是为了让她们一起恶心,而是为了让她们知道人心险恶,只会说漂亮话的男人靠不住,而且私奔这种事情打死不能做。
  否则被欺骗又被抛弃的刘翠就是前车之鉴,而刘翠身边的桐铃遭遇更是可怜。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前程
  看时辰不早,天色又阴沉,曹仲言他们就起身告辞了。
  “这天儿不好,我也不虚留你们,回去路上当心路滑。毛德,让人把东西备好。”
  三份礼物,给曹仲言的那份最厚,倒不是因为两人是亲戚,而是给曹家其他人都捎了一份儿去。曹家老太太虽然不在了,但曹夫人、几位表兄、连带着其他人,都有上元糕,锦缎这些节礼。
  曹仲言并没推辞,只是笑:“皇上与娘娘的节礼早就赏下来了。”
  “那是父皇母后的赏赐,这是我自己的心意,不一样的。再说这节都过了,上元糕这会儿已经不金贵了。”
  给陆轶和赵磊的两人也是一样的东西,一人一份儿。陆轶笑着说:“都说宫里上元糕做法和民间不一样,这回能吃个够了。”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因为一开始上元糕做了是为了应节,要供神佛的,所以不用荤油,我有一次在小厨房看见他们做上元糕,一点儿油腥都没有,里面主要用了糯米粉和豆粉,所以吃起来特别清淡爽口。”
  给赵、陆二人的除了糕点布匹,还有别的东西。
  “这是四公主托我转赠的,谢你们送她灯笼。”
  给陆轶的是墨,赠赵磊的是纸,交由小太监捧着送他们出宫。
  到了宫门,曹仲言非要送他俩,顺手就接过了那个礼盒:“我瞧瞧你俩这得的什么好东西。”
  打开来看是一块墨,曹仲言顿时没了兴致:“嗨,我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
  陆轶说他:“这就是你不识货了。这墨是有名的林州墨,又名香墨,你闻闻,是不是有股香味儿?”
  曹仲言凑近了闻闻:“我闻着都一样,怪冲的。”
  赵磊笑着说:“这样闻确实有点冲,等化了水研开了,就有一股扑鼻的香气,写在纸上,那香气可以留存许久,这墨可贵着哪,因为是贡品,外面的人想出一两金买一两墨都买不着,公主这礼送的可大方啊。”
  “四公主这性子……”曹仲言笑着说:“她从小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她小时候一直住在我们家里,外祖母格外疼她,鸡蛋这东西舍不得给旁人吃,独愿意给她吃。那会儿又有灾荒,又有战乱,家家日子不太好过,我和四弟那会儿正嘴馋的时候,老惦记她那碗蒸鸡蛋,她就背着母亲天天分我们一大半,自己只吃了两口。后来母亲又生小五,她自己干脆一口也不吃了,全让给了别人。”
  赵磊也看了自己得的那盒纸。
  四公主八成是觉得他过得太清苦,画具颜料这些东西又贵,送的都是上好画纸,整整一匝,象是生怕他不够用似的。
  公主不仅不小心,而且很细心。
  送到了街口,两人下了车别过曹仲言,走路回赵家。
  “不知道公主怎么想起送你墨?是不是催着你快把那游记的下册写好?”
  陆轶笑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公主是催他来着,他在外头天南地北的无处不去,可写出来的地方才几处,现下印出来的那一册根本不够看的。
  “我猜公主多半没那么想,不过送东西,除了文房四宝这些别的也不合适啊。”
  他俩又不是小孩儿,公主总不能把他们当小孩子一样赏赐些金银锞子锦缎尺头,更不可能送他们些糕饼点心首饰宫花吧?说来说去,也就是笔墨纸砚书本这些东西了。
  “得了这么好的墨,那你的游记下册赶紧写吧。”赵磊捧着那些画纸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这两年日子过的不算太窘迫,画画也还是能画得起的,可是这样上好的纸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这纸的好坏很紧要,赵磊最穷的时候,把庙里用的那种黄纸都拿来练画技,那画纸何等粗糙,纸面凹凸不平,墨线在上头也变得弯弯曲曲的不平整。还有那种最便宜的,八分银子一刀的劣白纸,一沾墨就晕开,实在难用。后来他画技长进之后,日子比以前也宽裕了。去年一年他靠着画技,养家糊口是没问题了。
  一到家赵磊就迫不及待的裁了一张纸铺开在案上,研墨蘸笔,那笔锋落在纸面上,勾划出一道蜿蜒流畅的墨线。
  “真是好纸!用这样的纸画画,当真是顺手。”
  那种心随意转的感觉,落笔画出来的与心中想的一般无二,这种感觉非要说,那就两个字:舒坦。
  陆轶笑着说:“行了,你过了瘾就先把纸收起来吧,这会儿天太冷,墨易凝着,下雪天纸也易潮,不是做画的好日子。”
  一句话提醒了赵磊,赶紧把剩下的纸装回盒子里,再珍重的收进柜子里:“我肯定会省着用的!这样的纸可不能拿来练手,得正经的作画时再拿出来。”
  陆轶把玩着手里的的一支排笔,看赵磊那珍而重之如获至宝的样子,忽然问:“过了年你也又长了一岁,有没有想过前程的事?”
  赵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前程?陆哥你怎么想起说这个?”
  “我不能问啊?”
  “不是不是,”赵磊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陆哥你以前从来不提这些事的。”
  “那你说说,想过没有?”
  赵磊坐下来,提起壶倒了两杯茶,分了一杯给陆轶——在宫里他没敢多饮茶,生怕要出恭不方便,刚才又忙着试纸,这会儿才觉得口干舌躁的。
  灌下一杯茶,赵磊说:“想是想过……可是我既不是当官的材料,又没有做生意买卖的本事。倒是重阳节那会儿孟驸马同我说过一次,说若我有意,可以替我在工部或是翰墨馆谋个差事,我想着翰墨馆不错,既有事情做能谋生,又有与旁人切磋长进的机会,更有机会看到许多历代名画珍藏,是个好去处。”
  赵磊自知自己没有八面玲珑的本事,更不会同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这样的人,给他个官他也做不好,说不定反而会把自己坑死。翰墨馆这种地方又没有升迁倾轧,人事单纯,正适合他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终身
  陆轶一笑:“这倒也很好。”
  别人入仕想的是升官儿发财,但赵磊两样都不求,翰墨馆这种地方一般人不愿意去,对他倒是很合适。
  “前程的事说完了,再说说你的终身大事吧。”
  赵磊舌头打绊:“终,终身大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跟我你还害臊?”
  “那倒不是……”赵磊挠挠头:“可我这样子……谁能看得上我啊。”
  陆轶让他逗乐了:“你这样子?你什么样子?你是歪嘴斜眼?还是缺胳膊少腿?是穷无立锥之地,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
  赵磊摇头:“不是……”
  “我听张妈妈说,其实这两年是有人想给你提亲的,你都没有应,看不出来你还挺挑剔。”
  “诶,”赵磊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是挑剔,我就是……”
  “据说有一户家资十分殷实的人家来提过亲,媒人说人家愿意给女儿陪赠这个数。”陆轶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结果你一听就婉拒了,你怕钱咬手啊?”
  “不是的,”赵磊有点儿急,可这件事情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么冷的天,急的汗都出来了。
  “好好,不逗你了。你既然看不上那有钱人家的,也看不上一般门第的,官家小姐听说你也不乐意,你究竟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赵磊摇头:“我没想过。”
  “真没想过?那你现在想吧,我等着你想好。”
  赵磊被他逼得没辙:“哪有你这样的……”
  “你这个人啊,就不会为自己打算,那我可不得好好替你打算一二?虽然说男子不怕耽搁,可好姑娘不等人,你不抓点儿紧,将来后悔就晚了。”
  赵磊坐在那儿好一会儿不出声,张妈妈来过一次,把生好的炭盆端进来,又给茶壶里续了水。赵家没奢侈到一天到晚都烧着炭盆取暖的地步,赵磊不在家,那他屋里、书房里就不会生火。即使他在家,白天卧房里也是冷冰冰的,只有书房常有人,生了火会暖和一些。
  陆轶问他:“怎么?是想找个绝色的天仙美人?”
  这回赵磊笑了:“没有,给我个天仙美人,我也养活不起。”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美人图画多了,一心想着照着画上的样子找一个呢。”
  赵磊明白陆轶是同他说笑,不过他却认真的回答:“陆兄不要取笑,虽然我痴迷于画技,别人在背后笑话我,我都知道。可我分得清真和假,实与虚。画中世界瑰丽单纯,但我是个活人,我不是活在画里头的。画中的美人只能远观,其实我对美丑并不多在意。再美的人能美得过画中人吗?人生短短数十载,红颜只不过短短几年就会衰老的。我若要寻亲事,长相其实并不重要,五官端正就行了。”
  陆轶把炭盆移近了些:“嗯,这么说来,你对家世门第也没要求了?”
  “结亲也要讲个门当户对的,就我这样,说好听些是官宦子弟,其实名不符实……”这样说着,赵磊本来一片茫然的心里,渐渐有了清晰的念头:“其实我觉得,真要找一个人一起过日子,她不用生得美,也不用有什么好门第好家世,钱财这种东西,够吃饱穿暖住的踏实就行了。我只希望她性子温和,不嫌弃我没有出息,能知冷知热,与我相互扶持……”
  “目不识丁也可以?要是真象你说的娶一个样样都不出色的,只怕时日长了你会后悔,后悔自己年轻时候轻率鲁莽。”
  赵磊乐了:“我也就是这么说说,咱们又没处去认识去了解人家姑娘家的性情,又怎么知道人家合适不合适呢?嗯……来年我若真补了翰墨馆的差事,到时候没准儿同僚家中就有女儿可以许配给我呢。”
  他本来是顺口一说,结果越想越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进了翰墨馆,那他跟前辈、同僚们可以算是门当户对的了,大家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而这样人家的女儿,多少也受过字画方面的熏陶,夫妻俩应该能说到一块儿去。
  陆轶还给他又补上了一条理由:“你要真娶了同僚的女儿或是妹妹,在翰墨馆也不算是单打独斗了,有个援手助力总是好的。”
  赵磊笑了:“那好啊,我本来人情世故上就欠缺,有时候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要是有个亲近的人能时时指点我一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本来对翰墨馆的差事并不算多热切,现在赵磊却巴不得正月快些过完,他去孟驸马那儿再请托一下,赶紧把这事办成。
  “对了,陆兄你比我还大两岁呢,这半天净说我了,你呢?”
  “怎么,你还想替我出出主意?”
  “陆兄你刚才也说了,这是正经事。成家也好,立业也好,人这一辈子都要这么过的。陆兄你对前程是怎么打算的?”
  之所以只问他的前程,是因为陆轶本来就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至于亲事嘛,他还有父亲兄长,不比赵磊光棍一个,亲事怕是他自己也做不了主的。
  “唔,前两天王世东还问我,说问我要不要去大理寺,他们那儿年前有人坏了事,有人调了任,现下有两个现成的缺。若我想去,那一应关节他来疏通。”
  “大理寺……”赵磊犹豫了下:“那陆兄你自己的意思呢?说实在的,他这么邀你去,恐怕是大皇子妃的事,想还你的人情吧?可我就怕陆兄你再沾惹到这些麻烦事。”
  “我这个人就怕拘束,倒是不怕麻烦。这几年我也跑的有点倦,想歇一歇。要是应下这件事,大理寺周围现成的有不少便宜的房舍……”
  赵磊赶紧打断了他:“陆兄你想搬出去?是不是在这儿住的不合心意?”
  “不是。”陆轶瞟他一眼:“那不是因为住得近了,上差的时候可以少走几步路嘛?就眼下京城这样,你说我要真去那儿领差事,是骑马合适还是坐轿合适?”
  不管哪一样都少不了长随、小厮们跟从,确实是件麻烦事,总不能天天走路去吧?
  “我就是舍不得陆兄……”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我还不一定去呢。”
  这倒是,陆轶这个人最怕拘束,让他天天点卯坐衙,只怕要不了十天他就能憋出毛病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算
  张妈妈又进来一趟,送了一盘切开的梨子进来,老的象枯树皮一样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少爷,陆公子,这冬天屋里总生火,吃点梨去去燥,免得晚上咳嗽。”
  陆轶连忙起身把梨子接过来,张妈妈笑着说:“在门口听了一耳朵,陆公子关心我们家少爷的终身大事,老身在这儿谢过了。”
  张妈妈要行礼,陆轶可不敢受礼。
  虽然是下人,但张妈妈却是一直在赵家伺候,从赵磊祖父那时她就在,连赵磊的爹、伯父和叔父都是她照料过伺候大的,赵磊就更不用说了,打小没了爹娘,就算祖父疼倔,可老尚书也不可能自己带孩子,张妈妈名义是仆妇,但在赵磊心中与亲人无异。
  陆轶又怎么能受她的礼呢?
  “多谢陆公子了,我们少爷别看个头是长大了,心性还跟孩子一样。一跟他说这成亲娶妻的事儿,他就含糊,要么就一推二六五……”
  “张妈妈……”赵磊有些尴尬。
  张妈妈不理会他央告,接着说:“世人都说,成家立业,成家还在立业前头呢。这家里没个妻子主持内务,又怎么好立业呢?陆公子不是外人,老身也不多说客气话。要是陆公子知道有合适的姑娘,千万想着帮我们少爷留心一二。他年少不懂事,只说找妻子要找个合心意性情好的,这当然没错,可是单这样也不行啊。”
  赵磊鼓着脸不出声,反正他也说不过张妈妈。
  陆轶只是笑,一面说:“张妈妈坐下慢慢说。”
  张妈妈还真就坐下来了,她有了年纪,这腰腿都不成了,久站是站不了的,就在旁边椅子上斜身坐下:“陆公子啊,我也知道跟你说这个是太无礼了,可是我们家少爷属陀螺的,抽一抽才动一动,不抽不动,有时候抽了都不动啊。这娶妻是一生的大事,哪能随便将就?尤其是我们少爷性子本身就软,人情世故上头就和先头大老爷二老爷一样不开窍。要是再娶个不精明,不能持家的媳妇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赵磊一脸苦相。
  可陆轶明白张妈妈的意思。
  可怜这位老人也是替赵家操了一辈子的心了。
  赵磊刚才的意思,陆轶也理解。他自幼没了父母,祖父也去世了,一个人生活到现在,如若要成家,他想娶个温柔和气的妻子——其实就是想找个家人,只要能陪着他,能过日子就行了。
  但张妈妈久历世情,打算更为周到。赵磊确实在世情杂物人际应酬上面不行,他家里现在全靠几位老仆支应,可这些人还能陪他多久?就他这个性情,将来要娶个妻子,最好是能支撑起一个家的,否则两个人要都撑不起,那日子怎么过下去?遇着事儿总得有个能拿主意的人,要照着赵磊这意思,事事被动,也没有长远打算,那这日子想过好就难了。
  “你老只管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再说了,世人都说好人有好报,赵磊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老天爷必然不会亏待他的。”
  张妈妈只是笑。
  她活了几十年,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好人有好报这话是常常听,可是真好人有好报的事儿,她却没有见过几桩。陆轶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她,张妈妈也就听一听,不会真的以为老天会觉得赵磊心善,就赏给他一个好媳妇了。
  但陆轶这个人走南闯北,人面儿既广,世情又练达,有他帮忙,起码赵磊不会娶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张妈妈不愿意赵磊娶个小门小户的,有财或有势,总得沾一样。不是她这人格外的势力眼,而是人活在这世上,无权无势,遇着什么事连个援手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张妈妈知道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了,说不准今晚一觉睡下明天就醒不过来了。她经历过赵家的荣华富贵,也见证了赵家如何家破人亡,要说这辈子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那就只有赵磊了。
  陆轶只是笑:“张妈妈只管放心,赵磊的人缘儿可不错,远的不说,孟驸马就是个靠得住的人。要不是因为公主有身孕驸马无暇分心,没准儿这会儿他的差事、亲事就都成了。我看啊,就算再晚,今年夏天之前,这两桩事没准儿都要定下来了。”
  张妈妈真是意外之喜。
  陆轶肯定不是空口说白话骗她,更何况孟驸马确实是个厚道的人,夏天里赵磊就往公主府跑过好几趟,孟驸马要不是有帮忙,何必费这个事呢。
  “那可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孟驸马就是那么热心肠的人,所以这才一成亲公主就有身孕,这才是真正的好人有好报呢。”
  陆轶笑着说:“我看张妈妈清闲不了几天了。倘若开春就把翰墨馆的差事敲定了,那官服、官靴、见客的衣裳这些可都得预备起来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张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很是,很是,这可得提前预备起来。嗳,我老糊涂了,还得陆公子提醒了我才知道。”
  等张妈妈出去了,赵磊才长长的松口气。
  他知道张妈妈是为他好,陆轶对他也绝无恶意,可是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儿说的有来有去,说的是他的事,可他却插不上话做不了主,这感觉当真别扭。
  “陆兄你这张嘴啊,真是……张妈妈可是把你的话句句当真了。到时候我要补不了差事,她得多难过啊。”
  “你还不信我?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了?”
  难道刚才那一副要替他的亲事做主的样子不是坑他吗?
  可差事好说,孟驸马都亲口应下的,翰林馆那边有两位前辈对他也颇为看好,应该不成问题,可亲事呢?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陆轶居然说夏天之前就定下来?
  他说的倒是痛快了,可张妈妈是会当真的!不但会当真,她还会告诉其他人,没准儿明天里里外外就全知道了,然后人人为这桩还不知道在哪儿的亲事操办忙碌。
  到时候可怎么办?他上哪找个媳妇来交差?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寒
  宫里头,曹皇后最近头疼,腰疼病一起发作,实在是过年太操劳了,又赶上那么一桩糟心的事。
  朱氏再不好,曹皇后也从来没有想要除去她的念头,然而她年纪轻轻却这般横死,此事又是长子的外室在背后指使。最叫她伤心的,是儿子对此事的态度。
  朱氏虽然这些年很不好,但两个人是结发夫妻,朱氏生儿育女,可是朱氏被谋害,大皇子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掩盖真相,维护那个幕后之人。
  不说他对不对得起朱氏,他对得起自己的儿女吗?面对着刘纹、刘琪两个,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就没有愧疚吗?
  她实在不放心让这姐弟俩回府去,大皇子这个样子,能指望他看顾两个孩子吗?
  英罗进来轻声禀告:“娘娘,东苑掌事来报,说仙溪阁已经收拾齐整,随时可以入住了。”
  “知道了,你这两天得空,就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对了,你带着纹儿、琪儿身边的妈妈一起去,她们一直伺候,知道姐弟俩的喜好习惯,要是有什么不合意的,就赶紧改了。”
  “奴婢知道。”英罗见曹皇后要起身,赶紧扶了一把:“娘娘就靠着吧,也省力。”
  “靠了半日了,身上酸,想起来活动活动。”
  英罗和香罗两个掺扶曹皇后起身下地,在殿内慢慢踱步。
  “娘娘今天觉得身上怎么样?”
  “常尚宫手上功夫不错,她给我推拿之后,我觉得轻松多了。”
  英罗高兴的说:“娘娘要是觉得她得力,不如把常尚宫调到来宜兰殿吧,就近伺候娘娘多方便。”
  “嗯。”曹皇后却说:“她现在在太医院那边挂着名儿,宫里别的人若有个病痛才好找她,若是拨到宜兰殿专伺候我一个,那其他人若有个不舒服,就只能硬捱着了,还是不用了。”
  英罗没想到曹皇后说出这么个缘故来,有些意外,又并不觉得多意外。
  “娘娘就是太宽厚了,处处都替旁人设想。其实,常尚宫未必不想到宜兰殿来专伺候娘娘一个,活计又轻松,薪俸也要多。”更何况,宜兰殿的人自然高人一等,这是何等的体面。
  “嗯,不急。”
  既然曹皇后不愿意,英罗也不劝了。反正现在常尚宫隔一日来一回,伺候的也没什么不周到,拨不拨来宜兰殿,也没什么影响。
  “对了,这两天我精神不好,宫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内司库那边为了账目不明的事情争执,现在内宫监已经在查着了,还有,司膳监有人监管不善,走了水,幸好只烧着了一间储杂物小屋,并没伤着人。”
  曹皇后点点头:“一定要当心,年节期间事多繁杂,有财物丢失损毁也是难免的。至于懈怠差事走了水的事,必然要罚一罚,给他们醒醒神儿。”
  “是,奴婢知道。”
  一旁香罗说:“还有一件事儿,听说溱王给女儿、儿子请封号,折子年前已经递上来了。”
  这事儿不算政事,香罗才敢说的。曹皇后从来不在政事上头瞎打听,更不会插手。
  “是嘛……那两个孩子多大了?”
  “奴婢记着,那位琦姑娘比咱们四公主大一岁,公子也十一了。”
  “哦,已经这么大了?看来也该议亲了。”
  英罗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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