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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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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他这么主动自愿,刘琰也就勉为其难,让他伺候一下了。
她挺喜欢和陆轶说话的,不管她有多么奇怪冷僻的问题,陆轶差不多都能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比如刘琰问起刚才桂圆提到的新戏,陆轶知道的比桂圆还多呢。
“写戏本的人姓吴,举业不成,平时喜欢听戏,自家里还养了个小戏班儿,这新戏就是他写来自娱自乐的,后来被传出来,外头的班子也求了本子去唱,就在京里传开了。”
“你认得写戏的人?”
陆轶笑着点头:“见过,不算熟。你想见见吗?”
刘琰摇头:“不想见。”
这戏看似有新意,不是那种贞烈节义的一套,一个闺阁女子扮了男装出了家门,象个男子一样与旁人交往,想救下被人污陷而被关进牢狱的哥哥。
这个开头是很好的,刘琰喜欢。
包括写到她接了绣球,被迫娶了一个美娇娘刘琰都觉得挺好,挺新鲜有趣儿。
但接下来就不那么有趣儿了。她娶的“妻子”同情她,愿意帮她隐瞒,还求了自己的兄长帮她。在他的帮助下,她哥哥的冤屈洗刷了,她还顺顺利利的嫁了个好郎君。
所以一个女子还是没办法靠着自己的本领在这个世道立足,也别想成事,只能看运气,遇到好人,就逢凶化吉了,不但解决了麻烦,还终身有靠,过上了富足的好日子。
大概写话本、戏本的都是男子,而在大多数男子的眼中,女子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地位功用就和一个有趣的物件儿差不多。
这种戏刘琰不乐意看,也不想去见写出这种戏的人。
“……今天冬天可能会更冷一些。”
刘琰刚才在出神,就听见陆轶说的最后这么一句话。
“去年冬天就挺冷的,感觉一直在下雪,屋顶上的雪还没化净就又落下新的了。今年还会更冷吗?”
刘琰不太喜欢冬天,外头太冷,可总待在屋子里也实在太气闷,为着保暖,屋子里总是门窗紧闭,遮挡得很严实,还要生起火盆御寒,这么长日待在屋里,人头晕脑胀的没有一点儿精神。
“嗯,其实要想好过些也有别的办法,春平一带有温泉,那儿冬天比别的地方暖和,新鲜瓜菜也有,等到时候有空,咱们去那儿住些日子。”
“春平那边我好象没庄子。”
陆轶说:“我有。”
刘琰听他说的轻描淡写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陆轶笑着说:“别看我,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那边的庄子不大,就几顷地,盖了个小院子,安置的是以前伺候过我母亲的几户人,到时候咱们去那儿住几天,那里也清静,不过不象这边靠着山,又有河,没什么消遣的去处。”
刘琰被他按的特别舒坦,昏昏欲睡的,强打着精神问:“咱们明天回京?”
“你若喜欢,咱们再多住两天。”
“我倒是无所谓,我又没差事,你的假可到头了,不去上差不行吧?”
虽然说不差一份俸禄,但是陆轶年纪轻轻的,总不能现在就无事一身闲开始养老吧?
他也不是能安分踏实下来的人啊。
“唔,等过了年,我可能会换个差事。”
刘琰迷迷糊糊的问:“你要升官儿了?”
“应该会调换个别的地方,品级可能也会升一升。”
刘琰很想问要调换什么差事,想来以陆轶的本事,应该不会调个坐冷板凳整理旧文书那样的差事。
这个也不急,反正要到明年,还有几个月呢……
等刘琰回京,天气就真正冷下来了。西北风一刮就是一夜,早上起来以后院子里、回廊上头都落了许多叶子。
刘琰捎带了不少从城外带回来的东西,带着人进了宫。
曹皇后一见她就拉着不松手,仔细打量过才说:“好象瘦了。”
刘琰笑了:“母后,我没瘦啊。”
倒是在外头玩了几天,可能晒黑了一点是真的,这个事儿桂圆早上才同她说起,刘琰自己照镜子,倒看不出脸黑了没有。瘦是真的没有,刘琰成亲这些日子吃得东西比前些日子多,她倒觉得好象脸颊上长了些肉似的。
但曹皇后就是觉得闺女瘦了,吃苦了,赶紧让人端汤羹点心过来,又问刘琰:“天气渐凉了,衣裳可够穿?”
“够,前天不才让人送了好些衣裳料子给我吗?母后你忘得也太快了。”
曹皇后当然记得,可她就是不放心闺女。
刘琰毕竟已经嫁人了,就算进宫勤快,也不可能象以前一样,天天早晚来请安说话。曹皇后特别不习惯,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少了点儿什么,用膳时想让人给她送菜,一早一晚的总担心她衣裳穿的不够暖,怕她贪玩误了就寝的时辰,怕她在公主府憋闷委屈。
第五百九十八章 探病
不但刘琰觉得在宜兰殿时间过得快,曹皇后更觉得时间过得快,怎么没说几句话就到了用午膳时候了?用过了午膳也没做什么,眼看着外面天色就渐渐暗下来。
英罗在一旁解释:“这个时候白天最短,天黑得早。公主用过晚膳再回去也不晚,回头让林副统领亲自带人护送公主出宫。”
曹皇后也想让刘琰再多留会儿,晚上也不出宫才好呢。
但这也就在心里想想。
曹皇后说:“你要出宫的话,顺路去看一看纹儿吧,她病了。”
“什么病?”
“虽然只是偶感风寒,但是半个月了她一直不怎么见好,也不大爱吃东西。我在想,是不是你也嫁了,琪儿也搬去崇德殿了,她一个人住在东苑太空旷,连个人伴儿的人都没有。”
刘琰说:“那我回头经过映霞宫那里去看看她。对了,要不要,给她换个地方住?”
“我也问过她,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或是迁个地方住,或者她想出宫,回安王府,都行。”
“她怎么说?”
“她说东苑挺好的。”
刘琰也不觉得刘纹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
一个人住东苑这种事,换了旁的姑娘可能会觉得孤单害怕,甚至忧思成病。
放在刘纹身上?不可能。
没准儿这姑娘还高兴东苑成了她一个人的天下呢,再也不用跟别人虚情假义浪费时间瞎应酬。
不过刘琰出宫的路上还是去映霞宫探病。
映霞宫最早是大姐姐的居住,后来刘纹姐弟俩丧母,曹皇后问过福玉公主的意思之后,就让他们姐弟搬进去住了。刘琪进学之后搬离了东苑,这儿就只剩下了刘纹一个人。
刘琰来的时候,刘纹可没有卧病在床,她正坐在窗子边,窗子大敞着,能清楚的看到太阳正落到宫墙下去。
怪不得她这小小的风寒迟迟不好呢。
这么养病能养得好才是怪事。
窗口风大,且冷。
刘纹起身迎她,称呼是“四公主”。
不知道为什么,刘琰忽然想到了刘纹小时候的样子。
她生的和朱氏很象,其实别的地方都不难看,就是嘴唇厚,这么一来这张脸怎么看都称不上秀气。
小时候刘纹是喊她姑姑的。
但现在她称呼的是“四公主”。
“我听说你病了。”刘琰问:“怎么着了风寒?太医开了什么药方?”
“我还好。”刘纹说:“太医也很尽心,开的方子都很仔细,药材也都是上好的。”
但是病人自己不好好将养,医术药材这些能起的效用也不大。就象这样大敞着窗子吹风的事儿,没病的人也不敢这么干啊。刘琰上次得风寒的时候,喘一次气都觉得脑袋要跟着疼一下,她养病养得可精心了。生病这回事儿,谁都懂得,不管你是位高权重还是家财万贯,生了病没人可以替你,多少罪都得自己受。
刘纹这丫头实在有点儿邪性。
刘琰发现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些。
从上次,到现在,也就月余。
她总是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
没有亲娘的孩子,也确实不容易。
“前几日我出城小住,带回来不少城外的玩意儿,有吃的有玩的。庄子上种的枣儿、柿子、栗子、你回头要是有胃口,可以尝尝鲜,也算不白过了这个秋天。”
刘纹看样子有些意外,看了刘琰一眼之后才说:“多谢四公主惦记。”
宫女端了两盏汤羹进来,刘琰闻到了甜梨汤的香味儿。
“嗯,这个季节是应该多喝些添甜润燥的汤水,对了,你现在能喝这个吗?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说,用贝母炖梨,对我的病也有益处。”
药汤刘琰这几天没少喝,就因为她在回城的路上咳嗽了两声——刘琰觉得可能是被风呛了一下,但其他人担心她是着凉,当天李尚宫就让人熬了姜汤端来。
刘琰可不喜欢姜汤的味儿,尤其熬得那么浓,闻着眼泪都要给熏下来了,真喝下去刘琰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都能往外冒火。
梨汤当然也有,而且天天都有。
所以这会儿刘琰看着这碗端到面前的梨汤,确实不太想喝。
但刘纹把汤往前面推了推:“四公主也尝尝我宫里人的手艺。”
这下不能不给面子,怎么也要抿一口做做样子。
莲子忽然凑近些说:“公主昨天路上才吹了风,姜汤又没喝,李尚宫还说呢,这几天不让你用凉性的东西。”
桂圆也点头:“莲子说的是,公主还是别沾这个了,不然回去了李尚宫非得罚我们不可。”
刘琰心头有些淡淡的疑惑,但桂圆和莲子出奇的稳重,她俩不会胡乱说话,这样的场合,桂圆以前出场或打岔,那几次都是为给刘琰打圆场找台阶。比如以前五公主总找事儿的时候,桂圆就会“不合时宜”的插话,总不能让两位公主真的吵骂甚至打起来。
莲子这姑娘平时话就更少了,她心特别细,性情也很稳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桂圆是把这姑娘当成自己的继任栽培的,她俩差着好几岁,桂圆如果要嫁人,那莲子就能立刻顶上她的缺。
刘琰只能把盛梨沁的瓷盏端起来闻了闻香味儿:“这回是真不巧了,下回再来映霞宫的话,一定尝尝你这里烧茶做汤人手艺如何。”
刘琰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告辞。刘纹也想起身,刘琰按住她的手:“你就老实养病吧,别进进出出的折腾了。”
说着不需要站,不需要送,刘纹还是跟到了殿门口来。
刘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还冲她摆了摆手,说:“快进去吧。”
出了映霞宫刘琰就问:“刚才怎么回事?”
两个人一起拦着她不让她去尝那道汤,当时刘纹和映霞宫的其他人表情,现在想想,好象也有些不自然,好象好几道目光都投注在那道汤上面。
莲子小声说:“是豆羹进去之前提醒的我,具体情由我也不知道。”
但看映霞宫里当时那个情形,莲子庆幸自己拦了,而且公主真的没碰。
豆羹也过来了,但他也只是个传话的人。
“是闵公公的徒弟陈雁和我说的,说纹郡主这病总不见好,可能汤药、吃食上头有所冲撞,公主若不去探病也就算了,若是去探病,也要当心别过了病气。”
这个提醒豆羹听懂了。
虽然他也不太明白,纹郡主一个小姑娘,既不涉及到王府世子承继的事,又跟后宫争宠扯不上半点关系,究竟为什么她那里会有不妥呢?
第五百九十九章 父女
出宫的时候,刘琰发现宫门口的禁卫变多了。
平时她的车驾都是畅通无阻的,今天在宫门处居然也停了下来,刘琰掀开车帘,看见站在车旁的人也算张熟面孔。
“孙校尉,今儿你巡值吗?”
“见过四公主,公主这是要出宫了?”
刘琰注意到这一队禁卫里,至少一半的人手都按在佩刀上,已经将她带的人前前后后全部扫视过一遍了。
出了景丰门,陆轶牵着马正在路左边相候。
平时刘琰出门,他有时间一定会陪同,时间不够的时候也会抽空接送。大姐姐笑着打趣她这就是“如胶似漆”。
但今天陆来接,刘琰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又压上了一块重石。
陆轶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站在车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刘琰轻声说:“你上来,咱们一块儿坐车呀。”
陆轶就把缰绳递给长随,掀开车帘坐了进来。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也没多久。”
刘琰现在已经挺了解陆轶说话的风格了,他说也没多久,那怎么着也得有一刻钟往上了。
刚才刘琰心风景点一直有些慌,现在见了他,不知怎么,心里就踏实下来了。
“刚才在景丰门那里,看着人又多了,早上进宫的时候还没有。”刘琰靠陆轶更近了,她低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又闹刺客了吗?
还是又出了类似上次田家那样的重臣参与谋逆的事?
也许是之前刘琰对这些事情不太关心,感触不深,也可能是那时候她年纪跟现在差着几岁,心境阅历不同,她觉得这次不一样。
和前面几回都不一样,好象……这回给她的感觉更加严重。
车窗外头,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暮色四合,唯有西面天边有一抹深重的灰红。
那颜色就象凝固的血色。
“我们回去说,没事的。”陆轶的手掌把她两只手都包握住,虽然车里更昏暗,刘琰看不清他的脸,但只要听着他的声音,就仿佛能把外头的阴霾都阻挡住。
觉得恐慌的不止刘琰一个人,今天进宫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格外沉默,车都行得比平时要仓促。
进了公主府,刘琰都等不到进屋,拉着陆轶就直接在回廊上问他:“究竟出什么事了?”
“公主先同我说说,今天在宫里见了什么人,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刘琰定了定神,把自己今天进宫的经过简单同陆轶说了。
其实和之前进宫差不多,就是在宜兰殿待着,陪母后说话用膳。也就是临出宫时她去一趟东苑,探望刘纹。
“就是……闵公公叮嘱了豆羹几句话,在映霞宫,桂圆她们拦着我,没让我去尝刘纹那儿的汤羹。”
当时桂圆和莲子太着紧了,刘琰都怀疑,要是自己坚持要喝一口汤,她们会不会直接上来把碗给夺了,宁愿闯祸、得罪人,也不让她沾那个汤。
“可……刘纹总不会害我吧?那汤真的有问题吗?”
这会儿西北风越吹越紧,陆轶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刘琰披了,环抱着她换了个位置——能替她挡住风的位置。
“这件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纹郡主这个人,她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年来,她一直怀疑她母亲的死与安王殿下脱不了干系。”
“这个……”
朱氏死因并不太光彩,她是被毒杀,下毒的人是大皇兄的一个外室,这就是刘琰知道的全部了。
哦对,她还知道,那个外室在事后就被处置了。
若说朱氏的死与大皇兄有关,也不算错。
陆轶耐心解释:“她是怀疑,这件事就是安王指使,其他人不过是他的替罪羊。”
“这……朱氏死前,和大皇兄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但是也没到杀妻那一步吧?”
“或许中间有别的缘故,我们不清楚,可刘纹当时已经懂事了,她跟着朱氏,可能无意中听见过或是看见过什么,让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陆轶说的还是比较委婉,但刘琰明白他的意思。
“你接着说,我不打岔了。”
陆轶揽着她,脸颊贴着她的鬓发。刘琰不喜欢用太多头油脂粉这种东西,但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这气味让陆轶着迷。
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又对刘琰十分心疼。
“刘纹差遣人帮她查过去的一些事,这几年里都没有间断过。她和安王的关系……远不如一般父女间和睦。”
何止不和睦,就刘琰这两年看到的,大皇兄和齐纹刘琪兄妹之间的情分十分淡薄,都快象陌路人一样了。上次围猎的时候,刘琪全程跟着小哥和鲁驸马他们,大皇兄那边呢?
看着一点儿不象亲父子。
再加上小朱氏那时候就有孕了,虽然现在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是有了新的孩子,想来大皇兄对前头的一双儿女就更漠不关心了。
“围猎的时候……”刘琰尽力回想那时候的事:“刘纹好象确实行踪有点儿怪,时常单独出去。”后来出了刘雨和田霖的事,刘琰就没心思再去关注刘纹了。
这姑娘一直卯着劲儿要查出母亲是不是被父亲所杀?
怪不得她看起来如此孤僻执拗。
刘琰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扶着廊柱,慢慢的坐在栏杆边:“后来呢?”
“她的人手折损了好几个。”
刘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年围猎前后。”
刘琰抬手扶着额角:“她真查出什么来了?”
陆轶只是摇了摇头。
他摇头可能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或者是他知道了却一时不好跟她说。
刘琰深吸了口气,这么一口凉气吸进去,整个身体都跟着发冷。
“那今天的事呢?就是由此而起吗?”
“应该是。”陆轶抱紧了怀中人:“你一向对人太好,但这世上,有好些人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并不是和你有仇怨才会害你。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桂圆她们拦你也没有做错。”
“你呢?”隔了一会儿刘琰才问他:“你是怎么猜测的?跟我说说。”
第六百章 了解
陆轶反问她:“你觉得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琰被他问住了。
刘琰和安王年纪差了十二岁,兄妹俩自小没什么相处,他长大,读书,娶妻这些事刘琰一件也没赶上,刘琰到了京城之后,安王已经有自己的皇子府,说是亲兄妹,但其实……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刘琰和他说过的话都不多,根本就算没相处过,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大多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大家都说,安王脾气极好。
刘琰对这位长兄的印象也是,脾气不错。
嗯……然后好象就没有旁的了。
刘琰以前没深想过这事,但是现在一琢磨,这事儿怎么有点不大对。
一个人活在世上,怎么可能只有脾气好这么一个特征呢?刘琰认识的其他人都不是这样。二哥不说了,名声臭不可闻,三哥呢,毁誉参半吧,以前名声很不好,但从丧妻之后,他又离了京城,这两年名声倒是好多了,起码有不少人说他勇毅诚孝,至于以前嘛,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只要能改过就行了。
就连小哥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有好有坏,有优点也有缺点,平时做什么事,又有什么喜恶。
包括刘琰自己,还有陆轶,旁人说起他们,也是有褒有贬,有好有坏的。
那安王……他这个名声,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人又不是张纸片,怎么可能所有人看到,说的全是同样的一句话?
除非他有意隐藏。
那,大哥他隐藏的是什么呢?
刘纹又查到了她亲生父亲什么把柄吗?
刘琰看着陆轶,陆轶也安静的看着她。
“我……”刘琰有些为难的说:“我不了解他。”
陆轶握着她的手:“嗯,安王殿下我也不熟悉,平时见面次数不多,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他和我那位兄长有些相象。”
他们俩的兄长,有点象?
哪里象?
陆轶的那个兄长,刘琰到现在还没见过呢,他们成亲,陆将军父子并没有回京。从陆轶口中听到的那个人,嗯,本事也算是有一点,但肯定比不上陆轶这么全才,心眼儿可是够窄的,整天就盯着陆家的爵位,为了这个,屡屡算计排挤陆轶。
刘琰忽然明白陆轶说的象是什么了。
安王他是父皇和母后的长子,按常理来说,也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承袭皇位名正言顺。但因为父皇一直没有立储的意思中,所以他也就和其他兄弟一样封了个不上不下的王爵。
他就甘心吗?他不想替自己争一争?
陆轶他哥会排挤陷害兄弟,那安王会不会?
刘琰垂头丧气。
其实她不傻,也不是不明白。
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去深想,仿佛不去多看多想,就可以当那些事情真的不存在一样。
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不提起,不去想,不代表这些事真没发生。
“外头风太冷,进屋去吧。晚膳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话题转的太生硬了。
刘琰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想……喝杂粥。”
陆轶点头:“好,那就喝杂粥。”
杂粥,其实就是寻常贫贱之物,家中贫寒,旁的都吃不起,就将能找着的吃食都放锅里一锅煮了,野菜、杂粮、有什么放什么,能哄饱肚子就行。
当然公主府的杂粥不是用野菜粗粮这些东西煮出来的,粥煮得很稠厚,里面有切碎的火腿丁,牛肉丁、笋丁、莲藕、鲜菜、珍珠米……这么些好东西一起煮出来,也不用多加太多佐料,少少的撒些盐在粥里就足够美味了。
一碗热粥喝下去,刘琰觉得自个儿是舒服多了。
“忘了以前听谁说过,人要是难受、生气、不舒服了……这种时候就应该热热的饱饱的吃上一顿,吃饱了之后,肚子就没有多少空地方去装烦恼了。”
陆轶点头:“这话说的有理。”
刘琰放空碗问:“刚才我好象看见春夏了,他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有外面的消息?”
“是,春夏说,今晚外头巡街的人数不对。”
“巡街的人也多了?”
陆轶点了点头。
“还说了旁的事吗?”
“这会儿不好乱打听消息,等明天天亮吧。”
道理刘琰也明白。
就是心里焦灼难受,象是打翻了热油一样,她坐也坐不住,就算躺下了也不能合眼。
刘琰晚膳就只喝了一碗粥,可她也一点儿都不觉得饿。
“睡不着,不如看会儿书?”
刘琰轻声说:“我想抄会儿经。”
陆轶没劝她,只说:“那我和你一起抄。”
两个人一个坐在书案前,一个在榻上的小桌边,一起抄经书。
刘琰倒不是有多么虔诚,又或是真的指望抄经念佛能够避开灾厄,平息是非。
抄经,让她心里安静。
至少手里有个事情做,她不会那么焦躁。
也不会总在胡思乱想。
陆轶比她安静得多,刘琰好几次转过头看他时,陆轶都在专注凝神的写字。
平时旁人提起他,就算是夸他,说来说去也多半是他有能为,性情豪爽,人面广,办法多,倒没有谁夸过他学业文才的。
但刘琰知道,他的字写的很好,风骨铮铮,又不拘一格。他也能作诗,还能写出生动的游记。如果他去科举,刘琰觉得他拿个功名也不是难事。
可惜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刘琰又不能敲锣打鼓去外面宣扬自己的驸马有多好。
大概她这次注目的时间太长,陆轶转头看她:“抄完了?”
刘琰放下笔:“累了,想吃茶。”
经是没抄完,只不过才抄了两页。
但是她心里已经宁定多了,这经也不一定非得要抄完。
陆轶撂下笔,出去端了茶壶进来,给刘琰倒了一杯。
“快到安歇的时辰了,茶就别喝了。”
杯子里只是温水。
刘琰也不挑易,反正能解渴就行。
隔着窗子,外头北风刮得正紧。大约今天这一晚上,要有许多人睡不着了。可能现在有不少人和她一样枯坐着,心中忐忑难安。
不知道明天天气是晴是阴。
第六百零一章 害人
那件事过去许多年后,那时候的许多事情刘琰都淡忘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早上的情形在记忆中始终鲜明如初。
夜里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记得了,她和陆轶说了许多话,很多平时他们都不会吐露的心里话。
有好些心知肚明的事情,平时大家都揣在心里不往外说。
好象不说出来,日子过得就太平无事。
刘琰醒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她这些日子从来没有醒的这么早过。
窗子还有半扇开着,帐子撩起了半幅,刘琰把被子往身上裹紧了一些,坐起身往外看。
这天是立冬。
后来桂圆提起,刘琰才知道的。
清晨的庭院里弥漫着薄雾,凋萎的草叶上凝着一层白霜。
刘琰伸手摸了一下床榻的另外半边。
被窝都凉透了,也不知道陆轶起身多久了。
“驸马呢?”
桂圆近前来挂起帐子,服侍刘琰穿衣,小声说“驸马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有多半个时辰了,是西北来叫的人,说是……宫里的事,驸马就起身走了。”
这种时候不该出去。
别人躲都躲不及。
“留什么话了吗?”
“驸马说,晚上一定回来。”桂圆小心翼翼的说“公主,今天还进宫吗?”
刘琰摇了摇头。
“豆羹早上到外头去看了看,街口两端都有巡兵,他没敢走远。驸马走时说,公主这些日子也劳累了,该好好歇息,府里的人,能不出门就别出门。秦侍卫已经让人将前后门都把守住了。”
“还有别的消息吗?”
桂圆一直待在府里,她知道的消息也都是听人转述来的。
“还有,咱们府里每天早上用的鲜菜、鱼肉都是固定的时辰送来的,今天晚了多半个时辰。”
刘琰点点头,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你看好府里的人,别乱走动,不许乱说,更不许出府。另外,把从庄子上带回来的东西,还有行李,趁今天有空整理整理。”
整理东西倒不着急,不过刘琰想给下人找些事情做,闲着没事做容易生事。
至于刘琰自己,她翻看账本——翻了大半本,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桂圆带着茯苓在西侧间收拾东西,她们说话的声音不算高。
“桂圆姐姐,这个放哪里?”
“天儿冷了这些都用不着,放箱子里头,回头让人一起抬到库房。”
刘琰走神了。
账册看不下去,她也不想再抄经文了。但是她不想空着脑袋,不然她会一直胡思乱想,控制不住。
她会忍不住想,现在宫里什么情形了,有没有出什么事。
陆轶在哪里,在做什么?
能差遣陆轶的人是谁,刘琰都不用猜。
陆轶没当驸马之前,旁人都差遣不动他。现在他都成了驸马,能够在这种时候把他叫走的就只有父皇了。
肯定很棘手。
刘琰让自己别去想,但即使她硬是把注意力转移开,仍然感觉有一投挥之不去的焦虑惶恐笼罩在头顶。
她捏着笔,胡乱蘸了墨,听着隔壁桂圆她们收拾东西的动静,随手在纸上乱涂乱画。
等到一张纸快画满了,刘琰才发现自己在纸上乱涂乱抹的全是名字。一个个人名,全是她至亲至近的人。
刘琰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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