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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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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在家练武。”卫玠轻描淡写的说道,本想抽回手,却被王玄牢牢的握住。
“叔宝,你要是真的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实话!你该知道,我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王玄平日里斗鸡遛狗,不过是嬉戏世间罢了,他本不愿与世人计较,只除了他真上心的人。
“去军营呆了几天。”卫玠轻叹口气,他也知道眉子若是认真起来,怕是自己也能查到他所在之地。
“军营?你去那里做什么?莫非是那帮老不死的排斥你?而你又想着从军营建功立业?你一个文弱书生……你怎能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王玄大声的斥责道。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卫玠只想着离开,他不想将眉子扯进来。
“卫叔宝,你给我回来!你别以为你逃走,我就不知道你去了哪个军营!你给我回来!”王玄揉着脸,继续吼道,“卫叔宝,你给我等着 ,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是谁?你给我等着……”
王玄心中一乐,既然卫玠来看他了,便是解了心结了,该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12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八月十六日; 戌时一刻,卫玠急急地回道卫府; 打开书房内的暗格,小心翼翼又无比珍视的将青瓷茶杯放到暗格里; 望了一眼这暗格收藏的物品,这里有乐霖的书信,有乐霖的香粉,还有王玄的瓷杯,这都是他此生最真心实意的礼物,也是他此生比不相负的存在。
卫玠握了握手,急忙换上士兵的衣服; 快速来到马车上,朝着军营而去。
八月十六日,子时三刻; 卫玠冷着一张脸回到军营,来到司马颖帐前; 深吸一口气; 换了平淡冷静的表情; 才走入军帐,便见到司马颖正在独自饮茶。司马颖见卫玠归来,摆了摆手; 等待着卫玠诉说。
卫玠拱手作揖,“章度……”
“回来了?来,喝杯茶。”司马颖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暗示卫玠坐下。
卫玠迟疑片刻,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自斟一杯,仰头喝下。
“茶水可还入口?”司马颖似笑非笑的问道。
“此茶,入口香醇,清冽回甘,甚是好。”卫玠的赞美让司马颖跟着笑了起来。
“看叔宝的模样,今夜莫非是好消息?”司马颖打量着卫玠,等待着卫玠的答案。
“章度,我听闻十一月之时,泰山羊家女会由着琅琊王亲自护送入京,不知此事可是真?”卫玠不答反问。
司马颖看着卫玠这般认真的模样,扬唇笑起,“看来叔宝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了?莫不是你又来一次东宫之事?”
当年少不更事,太子抢亲一事被世人诟病,他卫玠自是难脱其责。
“章度,是否记得金谷园内,那一场幽冥之火?”卫玠意有所指的说道。
司马颖看着卫玠的表情,这厮如此镇静,怕是已经心中有了主意,听着这说辞,像是要针对泰山羊家女子的事情,莫非这卫玠要给孙秀难看?倒是有趣……只要打了孙秀的脸面,怕是王衍对他便有了些许好感,之后,便有收拢琅琊王衍的机会了,倒也是好事。
“磷石?叔宝,你这是要做哪般?”司马颖若有所思的看着卫玠,仿佛猜到了一半,却猜不全。
卫玠虽然知道司马颖这是设圈套让他卫玠跳下去,只要谁说出究竟如何让泰山羊家丢人的,那么这个锅便是谁背负,而且是足以诛三族的污点。
但是此刻,他卫玠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为王玄报仇,哪怕被司马颖抓住了此污点,一生俯首做仆,他都认了。
“十一月之时,我知道王舆会与琅琊王在羊氏女下榻之处交接,而这交接必然是仪仗队的交接,也会是天下人瞩目的交接,若是此时,一国之后衣裙起火,还是幽冥鬼火,不知,又当何解?皇家玉蝶在册的皇后如此不祥,推荐之人又该如何?”卫玠笑着看向司马颖,他在跟司马颖签生死契,投递他卫玠真正的投名状。
司马颖嘴角勾起,望着卫玠的眼睛,眉毛一挑,“你可知,你方才说了哪般?”
“既然我来了军营如此时日,又承蒙章度多多关照,该是要知时务,懂进退才是。”卫玠站了起来,对着司马颖长袖作揖,大礼相拜,“叔宝,愿拜章度为主公,助主公一臂之力,望主公允之。”
司马颖望着卫玠这般模样,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拍了拍卫玠,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我自来都是朋友,孤从未那你当下属,你可懂?”
卫玠躬身抱拳,“主公,叔宝自是知晓。”
司马颖望着这伏低做小的卫玠,轻叹口气,他终是不如王玄,入不了卫玠的心呢……呵……
罢了,他又能如何?只要卫玠臣服与他,助他宏图伟业,便是极好。只是此时,他尚不知卫玠有多少本事,只能轻飘的说道:“叔宝,你且去吧,孤等你佳音。”
卫玠躬身抱拳而出,待到卫玠走远,司马颖闭上眼,心中缓缓想到:罢了,罢了,至此以后,也唯有主仆一途了。
卫玠快步走入王舆的营帐,王舆此时正在擦拭长刀,看见卫玠归来,挑了挑眉,“见过成都王了?”
“回王将军,见过了。”卫玠拱手作揖。
“嗯,成都王如何说?”王舆好奇这和演到底给他找来了哪般好差事。
“回王将军,我听闻十一月,您将会亲自带兵引皇后入宫,可是真的?”卫玠不答反问。
“真的。”王舆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件事是司马颖说给卫玠听的,却不知这些信息来自卫玠的影卫。
“我夜观星象,发现星象有异,故而皇后临驾之时,您切要记得男女之防,切莫靠近才是。”卫玠好心的说道。
王舆呆愣片刻,诧异的看着卫玠,“这是何意?”
“王将军放心,此乃天意。”卫玠勾起笑容。
王舆了然的笑起来,“好你个和演,我且信你一次。若是天意,我自是不敢违抗。若是人祸,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卫玠拱手而出。
十一月琅琊王司马睿送亲,陪同琅琊山阴羊献容入宫,皇后羊献容在驿站走出,踏上肩舆的时候,衣衫着火。这衣衫上的幽冥之火如此炽烈,让围观的百姓都看傻了,羊献容也顾不得皇后的尊荣,被连滚带爬的跑回下榻之处,好不容易扑灭了火苗,才换了一身备用的喜服,坐上肩舆重回皇宫。
可是这一场闹剧,却被世人传成了不祥之兆,皇后不祥,让孙秀倍感压力。
一时间,所有人都聚焦在了孙秀的身上,孙秀派人追查送亲的琅琊王司马睿和迎亲的东莱王司马蕤,却怎样都查不出结果来。
翌日,孙秀进宫面见羊献容。
羊献容正因着衣衫着火而忧惧,看到孙秀进来,虽是满心惊吓,却依旧端住了皇后的仪态,缓缓坐下。
孙秀作揖而拜,“皇后……”
羊献容端庄的说道:“孙大人,免礼。”
孙秀打量着羊献容,这女人看来没明白他要说的是哪般,伸出手给宫人做了个手势,宫人鱼贯而出。羊献容见孙秀除了能够擅自更改诏书,还能遣退工人,当下谨慎起来。
孙秀看到宫人都离开,只留下自己和羊献容,便是站直身子,换了一种语气,以长辈的姿态问道:“皇后,不知那日你可还记得衣衫是如何着火的?”
羊献容按压着脾气,一副委屈的模样,“孙大人,我终究是一个女子,这出嫁之时,身边都是心腹之人,哪想到身边会出如此状况?自是不知到底哪出错,才导致这般祸事。我在家中从未有仇人,莫不是大人的政敌,不想我这婚事顺利进行?孙大人,你定要查出此歹人,助我坐稳这后宫之主的位子。”
孙秀眼色闪过一抹阴骘,嘴角勾起笑容,“皇后,你这是说的哪般意思?恕老夫愚钝。”
“孙大人,我羊家世代名声在外,从未有过哪般仇人,也从未与谁结仇。现在我入宫成为皇后的当口,出了这等事情,此事必大有文章。且昨日在宫外发生,今日宫内人尽皆知,皆在嘲讽我为不祥,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又是哪般?”羊献容虽然忌惮孙秀此时的权力,却一想到自己到底是个皇后,少年傲气难免锐利了起来。
孙秀按压下脾气,轻声回道:“皇后还是再仔细想想,这礼服到底有多少人碰过,你身边又出现过哪些人。”
羊献容以为孙秀是故意推脱,又跟了一句,“孙大人,我毕竟是个女子,身边又都是心腹之人,这查案到底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情,问我又能问出哪般事情来呢?再言,毕竟你我已是同族之人,既然并族,该是以族人利益为重吧?”
孙秀正在思考羊献容是否真的不知道衣服如何着火的事情,突然被羊献容如此呛声,抬起头冷冰冰的望着羊献容。
羊献容若是不说这句还好,可偏生因着少年心性说错了一句,而孙秀又怎能容了羊献容胡说一句,便以长辈之态谅解?
羊献容被孙秀的眼睛瑟缩了一下,可终是因着身份鼓足勇气说道:“孙大人,你且帮我揪出歹人就是,其余所有事情,我一个女人家如何能够管呢?我既然已经是大晋的皇后了,你且助我坐稳后位即可,毕竟并族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事,还是以我的后位为重吧。毕竟,待我如贾后那般真正掌控后宫,对孙大人,才是好事一桩吧?”
孙秀心中冷笑:贾后?我可不想再来一个贾后。
孙秀垂下眼眸,恭敬有礼地说道:“羊后……你且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后宫唯一的主人。臣,告退。”
孙秀转身走出宫门,抬头看向长乐宫的门匾,嘴角勾起冷笑,心中想道:羊献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跟那个傻子待在一起!做你的皇后梦去吧!我会让你好好的当这个皇后!
孙秀来到赵王府,躬身而入,对着司马伦长袖作揖,“主公……”
“俊忠回来了?”司马伦玩着手里的葡萄,打量着孙秀,“那小皇后怎么说?”
“主公……俊忠问了皇后,皇后很是害怕,并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但臣猜测,必然是司马王族之人。此事,看似是皇后不祥,打了臣的脸,实则是打了主公的颜面。如此看来,必然是有人心怀不轨,存有二心。待臣去详查一番,定会给主公一个交代”孙秀望着司马伦。
司马伦此时眼睛闪过精光,放下葡萄,“哦?那你赶紧去查。”
第130章 大晋名士油垢刘舆
临街二层楼内的油灯昏暗无光; 楼下人们压低着帽檐,往前急急行走; 小雨落下,溅起泥巴; 湿了衣摆。
这二层楼内,一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端着酒杯,喝的是晃晃悠悠,可即便如此,依旧是一杯接着一杯,不曾停下饮酒之事。一旁的小厮多次伸出手想要阻挡自家老爷; 却总是被中年人一厉色眼神而吓退。
中年人皱着眉仰头又是喝下一杯酒,托着脸看向楼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这世间,到底是雨多愁; 还是人多愁?”
“雨非多愁; 不过是秋愁。人非多愁; 不过是悲华发。”一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提着一坛酒,缓缓朝着中年人而来,将酒坛放在桌上; 笑容满满,话语慢慢,“听说你一人在这悲秋; 来看你,这亳州浊酒,可否青梅煮一杯?”
中年人抬起头望向来人,迷糊糊的抹了一把脸,望着此人,笑了起来,“人都说我滑若油脂,触之油腻,你也不怕甩不掉?”
青年人轻笑一声,学着中年人的模样对着楼下的行人嘲讽一笑,“庆孙,世人不知君,安知君是何人?敢于指摘孙俊忠的侠客,又何须在乎他人横加指摘?不过是妄语、诳语罢了。”
中年人停下喝酒的动作,嘴角一笑,“呵……我竟然还有侠客之名?景文,你到是话说的漂亮。”
刘舆,字庆孙,中山魏昌人。刘琨之兄,刘演之父,隽朗有才局,名著当时,绰号油垢。
青年人是从宫中刚刚回来的琅琊王司马睿,刘舆因着母亲是郭槐堂妹,便在司马王族之中有些名号,虽是贾南风的表哥,但终与贾家不甚亲厚,故而未曾因着贾南风在位而得到重用,只是与弟弟刘琨博得了金谷园二十四友的名号。
再加之司马睿的祖母是诸葛诞的嫡长女,又是诸葛亮的侄女;刘舆的外祖母是郭镇的嫡长女,又是郭淮的侄女。司马亮与郭淮在西蜀同朝为官,共同伐魏。诸葛诞与郭镇在北魏同朝为官,共同经历晋朝建立。诸葛诞、司马伷、郭镇、王浑、羊祜、卫瓘、贾充又是共同战东吴与西蜀的袍泽兄弟。
故而,司马睿、刘舆、刘琨、卫玠、卫璪,自小玩在一起。只是卫玠到底年龄稍小一些,故而司马睿跟刘舆、刘琨的感情更深厚一点。
去年亲妹嫁给司马伦嫡长子、赵王世子司马荂,故而与弟弟刘琨得了点官职,却因着刘舆实在难以认同孙秀此人的做派,终日与弟弟刘琨在赵王府贬低谩骂孙秀。
这孙秀在皇后羊献容大婚之后,将刘氏兄弟罢免官职。丢官的刘舆因着奸臣当道,故而心生不甘,终日躲在家中临街小楼里饮酒消遣。
“话说的漂亮又如何?不如庆孙做人地道。放眼大晋,也唯有庆孙敢明说孙俊忠的不是了。”司马睿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你或许不知,那孙秀如今是越发的狷狂,最近正打算将金墉城的牌匾换掉,孤听匠人们说,孙俊忠那厮正准备改名为永昌宫,怕是不久又要闹出些是非来。”
刘舆听到司马睿这般说,心中冷哼一声,这孙秀分明是小人得志便狷狂。如此做派,无外乎是为赵王司马伦创造打压司马王族的机会。前些天还不是找了赵奉发癔症,装司马懿的模样,哄骗司马伦去北邙山开建宗祠?他又何尝不是因着这件无稽之谈的事,诉说了几句公道话,而被孙秀趁机撺掇司马伦罢免了官?
如今这孙秀,如今越发的混账起来,怕是司马伦登基之日尽在眼前了。只是他都被罢官了,此事又与他何干?
思及此,刘舆自斟自饮,仰头一口饮尽,眉头皱了皱,“哦?改金墉城为永昌宫?看来景文,你得点小心一点,别把你自己也送进去。”
司马睿扬唇浅笑,“庆孙,玩笑了。”
两人相视一笑。
司马睿望着刘舆这般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不免轻叹,怕是孙秀罢免刘舆的事情,让刘舆着实心冷了吧?他认识刘舆数十载,又如何不知刘舆的心气?只是他得让刘舆对陆机和孙秀上了心才是,毕竟刘舆之才,当可大用。
“庆孙,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孤本是要择日启程回琅琊之地,却被孙俊忠按压了行程。此事,委实诡异了几分,故而兄长,莫要掉以轻心。”司马睿为刘舆斟上一杯酒,目光拳拳的看着刘舆。
刘舆望着司马睿,他自小认识司马睿,自然知道景文的脾气性格。只是,即便是孙秀那厮真让赵王司马伦动了心思,当真打压哪个亲王,他又能如何?螳臂当车罢了。不过,景文从来不喜欢给人空来消息,必然留有后手。莫非……此事与其他人也有关系?或是,景文又想要拉拢谁?
刘舆的眼神波动,他望着司马睿,心中计较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倘若孙秀真的是助长赵王司马伦的野心,那必然要荡清反对者,奖励归顺者,震慑阻碍者,打压威胁者。这四种人,目前第一种是贾氏、郭氏、张氏、裴氏几族,他刘舆一族虽然也与贾氏和郭氏有戚族关系,可终究是因着与司马伦的戚族关系更甚而被排除在外。
第二种是孙氏与泰山羊氏族人。近日,迎羊氏女入宫为后,孙氏并族,便已经形成了孙秀的追随者。尽管追随者日益壮大,但对孙秀而言,不过是黄白之物予以犒赏,费些钱财罢了。
那么就剩下最后两种。
第三种首当其冲的是琅琊王家,如今琅琊王家玄公子被当众打成猪头,已然起到了震慑的效果,也让其他世家族长得以安分。而琅琊王家如今积极入世,这王戎前些时候去了司马冏的帐营,王导因着太傅刘寔的关系成了东阁祭酒,也算是变相归顺的表态了。
而这种变相的表态,伴随着越来越多世家子弟投靠手掌军权的司马皇族王爷,必然会助长藩王的势力。而这世家助长藩王的事情,必然会威胁到司马伦和孙秀掌权的安稳,也定会兴起打压的念头。虽然孙秀派出了亲信做了齐王司马冏、河间王司马顒、成都王司马颖、常山王司马乂的参军。
可看现在的局势,怕是孙秀还没有得到遏制并打压掌军权王爷的目的。按照孙绣的心思怕是一计不成,又生出一计。
最近听说江东大族的顾荣想要回吴郡旧地,这倒是个孙秀收揽人心的好机会。毕竟顾荣又与陆机、陆云两位内弟同是洛阳三俊,又帮助江东士族通过月旦评,入朝为官。
这顾荣、陆机、陆云本就是江东大族,又是江东士子最重要的首脑人物。只要三人之中有一人肯点头帮助孙秀,这孙秀便是一举拿下江东士族的心,也同样安抚了东吴失败以来,那些东吴将领的心。
故而,一个人,安了文臣心,又抚了武将情,倒是个划算的买卖。
所以,这孙秀必然要对洛阳三俊起了主意,只是这三俊谁耳根子软,会如了孙秀的愿?而孙秀又要做什么呢?
有什么值得洛阳三俊甘愿冒险得罪河北大族,也要助江东大族们崛起,而且是相对安全的得罪呢?
河北大族,如今正因为河东裴家之事而萎靡不振,琅琊大族,如今正因为王家之事而惴惴不安。
河北大族自来跟琅琊大族甚好,如今也没有起了隔阂。故而绝不是三方大族内所有豪门世家群起内斗,怕只怕,就是河北大族的世家豪门们与江东大族的世家豪门们一次博弈了。
刘舆喝酒的动作慢了起来,他眯着眼,想着所有可能性,揣摩着“博弈”二字深层含义。
此时耳边响起司马睿的声音,“孤听闻孙秀最近调派官员甚是勤勉,却总是朝令夕改,这青纸替代诏书之事已然甚器尘上,如今那陆士衡却要进入中书监,接受了中书侍郎的官职。真是不懂,他为何要这般?”
刘舆眼睛眨了眨,中书侍郎?这中书侍郎与黄门郎同为中书监、中书令的佐官。黄门郎办就文件后,中书侍郎署名,再由中书侍郎入内奏报陛下,由陛下朱批许可。
而孙秀又专门执掌诏书之事,莫非此二人要在诏书上做文章?若是如此,这陆机怕是要架在火上烤了。但也未必不是,陆机自己求来的机会。毕竟倘若司马伦当真是明公,对江东大族而言,便是一次翻身的机会,而河北大族必将被江东大族压制。
自金谷园之时,他便是见了潘岳与陆机的口舌之辩,就连他弟弟刘琨的姐夫卢志都跟陆机争执过。至今还记得当年金谷园,潘岳讥讽陆机道:“清风至,尘飞扬。”,而陆机当场回讽潘岳道:“众鸟集,凤凰翔。”
这陆机到底是个书生意气的人物,容易暴躁,容易凭脾气用事,怕是孙秀会邀请的,便是陆机做了。
只是那陆机若不深想,便会为陆氏家族留下隐患。虽然陆氏不至于让他费心,他与陆机私交也不甚好,可终究此事若发生……终将会因着陆机如此的放肆狷狂而惹来皇族倾轧。
近日里,他的弟弟刘琨曾转来卢志的消息,这会济阴郡离狐县人王盛、颍川郡人王处穆聚众于浊泽,百姓从之,日以万数。后来被齐王司马冏招降为旗下大将,并收百姓为帐中兵士。
怕是那孙秀,不久也会借此事大做文章,若是齐王司马冏和孙秀互相克制不足,怕是容易生变。届时,这赵王司马伦与齐王司马冏必然要有一战。
而刘舆他那身怀六甲的妹妹……怕是会被波及。故而,这件事,还是要关注一下为好。
思及此,刘舆放下酒杯,醉眼朦胧的望向司马睿,“这陆机倒是有些意思。既然那孙秀不让你归琅琊,不如留下来,为我这罢官之人,打听一下消息,或许我也有重返仕途的机会呢?”
司马睿知道自己的消息让刘舆起了心思,只要刘舆对孙秀或是陆机动了心思,于他也是好事一桩,故而表现出终于安心的模样,“庆孙,你终于不再自暴自弃了吗?”
“有你在,我又怎能一直消沉下去?”刘舆终是伸出手来,拍了拍司马睿的肩膀,露出久违的笑容。
第131章 陆机被迫入孙府
十一月二十的时候; 刘舆嘱咐小厮去东市买一只鸡,宴请傍晚时分前来赴宴的司马睿; 小厮清晨前去菜市场,到了中午时分握着手里的钱袋子; 哭泣着归来。
刘舆正在品着最新的美酒,歪头看到小厮涕泗横流的模样,皱起眉来,问道:“何人让你如此哭泣?报上名来,让老爷我也知道知道,还有人敢抢了我的菜肴?”
小厮擦了擦泪,“回老爷; 那翟老头家的铺子只剩下两只鸡,都被陆老爷家的小厮买了去。”
刘舆心中暗暗想到:这前几日司马睿才说了陆机,该不会刚好就是陆机这厮?
思及此; 刘舆声音低沉了几分,“陆老爷?哪个陆老爷?”
“回老爷; 就是陆家大老爷。”小厮吸了吸鼻子。
刘舆眉头皱了起来; 陆机; 陆士衡!这倒是巧极了,正愁没机会去看看这陆机到底做了哪般事情,如今倒是给了他极佳的机会; 可以派小厮在陆机府门前等待孙秀那厮。他倒是好奇,这孙秀是敢在宫门之内跟陆机商议,还是在陆机府内与之商议; 还是让陆机去孙秀府上商议?
若是这孙秀在宫门之内商议,必然是胆大包天,也必然会留了置孙秀于死地的把柄,怕是孙秀这厮万万不会这般蠢笨。
若是这孙秀在陆机府内商议,必然是做给江东大族看,既表现出了对江东大族的尊重,又可以在孙家并族之后,快速得到江东士子们的投靠和依附,于孙家壮大势力,大有裨益。故而亲临陆机府邸,当是最佳。
若是这孙秀在自己府内商议,必然是震慑河北大族,即便是陆机得了中书侍郎之位,却也就是他孙秀一条卖命的狗,所有人都必须要服从他孙秀。只是若是这般,怕是会寒了江东大族的心,也会让江东士子们驻足不前。但孙秀这厮从来都是脑子不清的,未必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
但若是站在陆机的角度来看,宫门之内商议,于陆机必然是死路,故而陆机会避之不及。陆府之中商议,若是司马伦赢了,固然是一桩名利双收的好事,但若是失败,也会是陆机身败名裂的把柄,故而陆机不会选择在自己府内商议,因此大概会在孙秀府上商议。如此一来,若是司马伦败了,陆机也可对外说是自己被胁迫,以便得到一条生路。
因而,陆机会在孙秀府上促成此事。即便孙秀想着在陆机府邸,也必然会被陆机请求去孙府。
刘舆的眉眼逐渐舒展,看来他的小厮若是在陆机府邸徘徊,也必然会让孙秀和陆机两人难受,觉得他们一举一动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因着惧怕哪些细节泄露,而对他这个世子妃的兄长百般小心。
而他素来有油垢之名。既然要做油垢,那便是要让人甩不掉,更让人说不出错来,而他又是如此执着不弃的人,自然盯着陆机,也顺理成章。这当真是他的机会,拿捏孙秀的机会。
刘舆看向小厮,冷声说道:“既然陆士衡那厮做事做到这份上,我就命你明天起,拿着钱袋子,天天蹲在陆士衡府门前。只要那买鸡的小厮一出来,你就跟上去,在小厮买鸡的时候,出双倍价钱,将鸡买回来。记得,那陆士衡一天不来府上亲自道歉,你每天都这么做,现在去账房先生取钱。”
小厮望着刘舆,擦了擦泪水,当下明白老爷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去找账房先生。
刘舆又是端起一杯酒,嘴角勾起笑容,孙秀你罢黜我的官位,该是知道按我的脾性,你该如何,等着瞧好吧。
陆岫在府邸正听下人诉说刘舆家的小厮每次都强买翟老头家的土鸡,此时陆岫跟陆机提了一句刘舆的事,陆机还没说哪般,却听小厮通报孙秀马车正朝着陆府的方向而来。陆机听说此事,连忙将心中的愤懑收敛,他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孙秀身上。
如今孙秀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孙秀身上,他决不能在自己府上招待孙秀,嘱咐小厮快速备上马车,自己则是连忙快速朝着府门外走去。
这陆机的小厮倒是速度极快,陆机来到陆府门口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已经备好,停驶在陆府门口,堵住了进入陆府的大门。
陆机则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孙秀马车必来的道路上,学着当年潘岳望尘而拜的模样,在看到孙秀的马车后,躬身而拜,待到孙秀的马车停稳,恭敬的说道:“孙大人到来,下官未知,还请恕罪。您光临寒舍,自是蓬荜生辉。可终究,按礼数,该是下官拜谒孙大人才是。”
孙秀掀开车帘,望着陆机这般模样,本想着进陆府却见到陆机身后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孙秀眉毛一挑。虽然孙秀因着陆机堵住门口而心生不悦,但是陆机要去孙府,倒也让他的怒气稍微缓解。左右,这陆机肯写那份诏书,便是主公登基之日,他又何必在乎这陆机的小心思?
孙秀打量了一眼那乌篷马车,以上官的口吻说道:“既是如此,走吧。”
陆机躬身再拜,“孙大人,请。”
孙秀放下车帘,马车哒哒朝着前边儿去,陆机转过身,神情落寞的望着自己的马车,就连走路都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围观的百姓,互相看看,认为今日这事实则是孙秀施压,而陆机不得不从。尤其是陆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百姓更是加重了陆机无辜的印象。
陆机进入孙秀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贾南风的长女,那曾经被众人追捧的河东公主正端着两杯茶,那原本圆润的苹果脸,已然消瘦,就连那亮晶晶的杏眼之下都有了浓浓的眼圈。
陆机打量着河东公主,却见到这长公主端茶倒水已然熟练,手上有着冻疮,而她却恍若未知一般,只是倒茶的手微微颤抖,就连眼睑都是因着害怕做错事而微微颤抖。
陆机心想道:这河东公主何曾给人端茶倒水?又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如今看来,贾南风逝世后,司马皇族未曾关心过这位可怜的公主,而孙秀从未将河东公主当做金枝玉叶,反而成了奴婢。
恍惚之间,他又想到金谷园中,贾谧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想起他与潘岳即兴诉说人才之事,共同答辩贾谧论人才的时光。
那时候,潘岳在《为贾谧作赠陆机诗》中曾说:在南称柑,度北则橙。崇子锋颖,不颓不崩。而他在《答贾谧诗十一章》回赠潘岳时,曾说:惟汉有木,曾不逾境。惟南有金,万邦作咏。
虽然他陆机与潘岳交情不深,可那也是他们鲜衣怒马少年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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