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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公卿之乐霖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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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以士大夫的口吻来抱怨世事不公吗?”王聿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有这么简单?呵……茂宣,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吧?你该知道后面一句话是而子尚贤,而子守实,无异于遗剑刻船,胶柱调瑟。贫不离于身,名誉不出乎家室,固其宜也。”王玄指着绢帕上的一句话。
  “贫不离于身,名誉不出乎家室?”裴礼一副惊愕的看着王玄,“这是说寒门已然无法上升了吗?”
  “自创办九品中正制度,寒门者恒寒,朱门者仍朱,豪门者常豪。这天下的士族即便犹如潘岳之才,一篇《籍田赋》二十年不仕!这便是现实,更是此文点睛之笔。”卫玠的解释让众人点头。
  “原是鲁褒揭示出了大晋的弊端?可是这只是一种批评罢了,不过发人深省……”裴礼刚想说下去,却被王玄不耐烦的打断。
  “使内方象地,外圆象天。钱之为体,有乾有坤。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耗损。难朽象寿,不匮象道。你看不懂这段话不成?”王玄皱起眉。
  “这段话有何蹊跷之处?”裴礼还没明白。
  “简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亲爱如兄,字曰“孔方”。孔方兄也,亦是困苦的源头。”王玄摇头晃脑起来,颇为欣赏下面的一段话,“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处前者为君长,在后者为臣仆。君长者丰衍而有余,臣仆者穷竭而不足。”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段话,到底有哪般的价值?”裴礼还是懵懂中。
  “这段话,不过是说造钱的人有通天之能,更有颠倒黑白的能力。多少冤假错案,多少无妄之灾来自这造钱之人?仔细想想,无翼而飞,无足而走的意思。”裴宪终是给自己的兄长解释道。
  “是这般吗?”裴礼一直都是个温吞的君子。
  “又或者是,在钱的前面就是钱的主人,在钱的后面就是钱的奴婢。而钱的主人是越来越富,钱的奴婢是求而不得,越来越贫,而这样的一切都是来自造钱之人。”司马睿终是开了口给裴礼解释道。
  “原是如此。”裴礼刚明白过来,只听王玄冷哼一声。
  “这不过是说孔方兄祸国殃民,让人追逐的泯灭了良心,让人忘记了底线,都能撬开人的嘴巴,都能化解僵局的匪夷所思罢了。究根到底,贾谧卖官鬻爵让买官者疯狂如痴,让卖官者丧心病狂,更让百姓苦不堪言。”王玄的话语让裴礼的眼睛缓缓瞪大。
  “叔宝是这样吗?”裴礼还是不信。
  “钱是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民生百态,用不好自然民不聊生。只是这贾谧到底是秘书监,自然长官文史,文史之中依旧有山川,自有乾坤,这读书多了,也有了想要撬动乾坤的心思。”卫玠的话语有些隐晦,却让王聿敏感捕捉到了信息。
  “贾谧处心积虑,准备借着卖官鬻爵,要跟东宫主人一战?”王聿立刻嗅到了气息。
  “果真如此?”裴宪和裴礼齐声说出口。
  司马睿则是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第75章 月旦评上尽锋芒

  卫玠缓缓抬起下巴; 骄傲的说道:“必然如此,但既然卖官鬻爵; 我倒是椒房那位,到底会如何。是亲自授意还是亲自打压?不知这酷爱曹孟德的贾后可会愤怒?”
  “愤怒与否; 又干卿底事?”王聿大笑起来,“左右那贾后距离你我甚远。”
  “甚远?未必吧……”司马睿斟酌的开口,“怕是很快,这贾后便会注意到叔宝。”
  “即便是注意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能夺人性命?”裴礼天真的回道。
  “不敢?”王玄冷冷嘲讽,“怕是你还不知贾后的能耐。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过几日便是月旦评,叔宝,你且准备吧; 等你尽锋芒的时刻。”
  “月旦评就要到了吗?”裴宪后知后觉的问道。
  “快要到了,期待叔宝月旦评之上大放异彩。”王聿笑眯了眼。
  “如此; 怕是某人要邀请那乐家小娘子了吧?”王玄调笑一声; 卫玠轻咳几声。
  众人欢笑之中; 一夜而去。
  三日之后的清晨,卫玠亲自上门拜帖,在与乐广诉说典狱司清点了然供词诸多事宜后; 便来到乐府后院,此时正巧他再次坐在了乐府后院的石凳上,此时远道而来的乐霜看到卫玠; 仅仅是眉头轻皱,掉头而去。
  乐霜,是个孤傲的女子,若是与她无缘,何须再求?
  卫玠抬起头,望着乐霜渐行渐远的背影,眉眼一挑,却不似放在心上。手上的请柬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掌心,直到乐霖出现,才缓缓站起身来。
  “叔宝……”乐霖诧异的看着卫玠,若不是她在闺房二楼瞥了一下楼下小院,她都不知卫玠会来。
  “嗯,我有一事,特来邀你,望你及时参加。”卫玠将手里的请柬递到乐霖的手里,末了加了一句,“莫要失约。”
  莫要失约?卫玠这是哪般的事宜,如此的珍重?
  乐霖才打开请柬,赫然看到月旦评三字,他邀请她参加他的月旦评?
  乐霖笑着合上请柬,“君既请妾,欣然前往,必然不会失约。”
  “如此,甚好。”卫玠点头,笑意盈盈的伸出手,将她发顶落下的碎花取下,捏在手掌心,“那日,等待你的到来。”
  她俏脸一红,看着他拈花浅笑。
  此时的他,如此的恣意,如此的洒脱。
  如今她深觉与他已然是朋友。
  这朋友,双月为伴,清风皓月,朗朗乾坤,俯仰天地,问心无愧,无尘无垢,不过伯牙子期,以琴会友。
  这朋友,双心为伴,诚心诚意,昭昭寰宇,顶天立地,心怀大度,无纷无扰,不过潘文乐旨,以文会友。
  这朋友,并肩二站,玉芝兰树,风华逸彩,矗立天地,酒香深巷,无贪无欲,不过谊切苔岑,松竹有林。
  她懂朋友,不在达官显贵之时麻烦,只愿祝贺;
  她知朋友,不在光耀门楣之时恭维,只愿共乐;
  她晓朋友,不在失魂落魄之时放弃,只愿劝慰;
  她明朋友,不在风口浪尖之时遗弃,只愿相助;
  故而人生有些许朋友也是乐,也是她此生的乐事。
  人生百年,记得依旧有欣赏的朋友与己同行。
  人生百年,记得依旧有相惜的朋友与己并行。
  故而人生有这些朋友亦是幸甚,也是她此生的幸甚。
  她张了张口,对着这芝兰玉树的卫玠公子,缓缓开口,“此生,与叔宝为友为朋,乃妾幸甚。”
  他转过头粲然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是你此生的良人,岂是朋友二字打发?傻丫头。”
  她脸红了,而他笑开了,如诗如画,熏醉了年华,陶醉了记忆。
  数十日的安静,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然来到了八月初一,月旦评初来。
  卫玠缓缓走到月旦评的高台之上,望着下面的众人,巡视着,找寻着,探寻者那承诺前来的女子,直到在东南角的榕树下,发现了那心念的人儿,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去,正听到乐广发题,论斌之道,第一人演说者,正是卫玠。
  卫玠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斌,文武成斌。文,人立于太阳之下,端的是正大光明之说,做的是社稷温饱之能,教的是尔雅彬彬之事。而这武,便是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端的是法理天下之说,做的是公平天罡之能,教的是止戈文化之事。故而左文右武,左上右下。”
  这前方有一处白纸,白纸以绳索悬挂,矗立于地面,卫玠提笔而上,飞白体姿态一如他祖上卫瓘,如此恣意洒脱。
  一笔写完,台下掌声无数,无人不佩服卫家书法,果然是当世大儒世家子弟。
  卫玠眉飞色舞的继续说道:“但这文武成斌,斌者,文武双全,却又以文为上。自炎黄伊始,文者并非彬彬罢了,还有那拉满之弓。何解?”
  在众人露出好奇的面容之后,卫玠继续说下去,“这文一如拉满之弓,若是朝上,则与天争巧,方有我大晋漫天烟火之能。若是朝下,则与地争工,方有我大晋水上行舟之能。但若是朝左,便是满弓之箭瞬间毙命武者。这文又若是那拉满之弓,朝上是直破云霄,怕是要动了天子之命。朝下便是践踏黎民,大开国门,引颈待戕。朝左则是无武者守疆土。”
  卫玠抬高下巴,越来越骄傲,“而这武者,便是止戈为和。若是武朝上,则是将肆虐之敌阻挡于国门之外。若是武朝下,则是以自身血肉筑成长城,阻挡侵入之敌于国门之外,若是武朝右……便是止住文过饰非,挡住滔滔不绝,以防妖言惑众,文臣误国。正所谓,武死战,文死谏。可自古以来,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故而这文死谏少之又少。”
  卫玠的话语越来越犀利,“而商,尚武,毁于诸侯姬昌;秦,尚武,毁于民心皆散;汉,尚武,毁于武将刚愎;曹魏,尚武,毁于臣心已散。不知这武强文弱,顽疾重于文强武弱,还是轻于?”
  乐广与众位面面相觑,只听卫玠继续说下去,“文强武弱,还是武强文弱?这虽是一个亘古难解的命题,但,上位者,若只想着文强武弱可控,则文明如何续存?当知灭族之祸,华夏之难,当是文明尽失。”
  卫玠张开臂膀越说越激动起来,“因此,对于文明,生为华夏子孙,无论嫡庶正统如何争端,终究秉持华夏风骨不减。哪怕头破血流,尽管横尸遍野,依旧雅言通语,仍旧隶书牒文。那华夏二字,自炎黄而来,便刻在了骨头上,终是埋骨,也保有华夏的印记。故而……”
  卫玠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我华夏族至今,奉经史子集最多者为文明尊使,四海相尊,未感怠慢,却从未承认尊使便是华夏魂。纵使黑发黑眸,即便黄肤雅言,但总要调令八方来朝才配得上华夏魂之称。故而华夏魂,何惧武强,又何怕文强?不过是兴我华夏,扬我族威的烙印罢了。”
  卫玠缓缓转眸巡视四周,声音低沉,霸气十足的说道:“故而何为斌?实则不容辱之物也!
  这世上有三不容欺辱和诋毁:
  一者,国,
  若有蟊贼,辱国,欺国,毁国,骂国,
  必然以国门为界,教他國字怎写,教他尊是何物!
  必然勿谓言之不预,必然手持三尺轩辕剑,血溅社稷天地坛!
  毕竟,华夏之血难凉,华夏之血难寒!
  二者,族,
  若有宵小,辱族,欺族,毁族,骂族,
  必然以华夏为本,教他簇上沾血,教他敬是何物!
  必然勿谓言之不预,必然华夏之名不容辱,血洒江山亦不悔!
  毕竟,华夏之气永存,华夏之气尚存!
  三者,誉,
  若有歹人,辱誉,欺誉,毁誉,骂誉,
  必然以华夏崇礼,教他法礼智信,教他诺是何物!
  必然勿谓言之不预,必然华夏之学不容辱,信仰不散亦不退!
  毕竟,华夏气节尚武,华夏骨气尚存!
  故而,我的信仰,爱国忠君,为国尽力,尊华夏,晓礼法,重诺言,行必果。
  故而,我的执着,家风清正,作风周正,尊师长,晓事理,重信誉,扬正气。
  也因此,我会坚定不移护着我喜欢的,我信仰的,不容辱的事物,那代表华夏底蕴,那代表华夏气节的人和事!”
  卫玠话说完,所有人愣住,静待片刻,所有人深吸一口气,掌声而来,而他缓缓收住双臂,甩袖于后,尽显霸气。
  这便是卫玠,低声拨弄琴弦,告诉自己,伯牙远方的公子卫玠。
  这便是卫玠,翻开古书冥思,告诉自己,诗歌远方的公子卫玠。
  这便是卫玠,静听梵音古刹,告诉自己,梦想远方的公子卫玠。
  他相信即便曾经德不配位,但,终会德才兼备!
  他相信即便曾经云泥之别,但,终会凤鸣岐山!
  他相信即便曾经默默无闻,但,终会高朋满座!
  他深知王冠的重量,历来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深知荣耀的重量,历来是青史留名,必承其诋!
  他深知尊者的重量,历来是血路荆棘,必承其痛!
  故而,他卫玠砥砺前行,坚持不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只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满心诽谤之后,必是高攀不起。 
  只因为,他相信终有一天,铅华归来之后,必是俾睨天下。

  第76章 再评十胜十败论

  卫玠缓了口气; 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掌声; 继续说着,“固有文武之道; 却依旧要文强武强,才能尽显我华夏之魂,而能彰显我华夏之魂者,当属郭祭酒《十胜十败论》。叔宝不才,最欣赏之文,忝为发表愚见。”
  卫玠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喉咙; 缓缓说道:“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何为道胜?道胜者; 胜在道法自然,胜在大道从简; 胜在万事万物; 简单可行便是道理。这世上; 若无简单可行之事,又如何有简单至复杂的妙事?极简是真理,简入繁是叠加。”
  卫玠右手伸出; 此刻的他璀璨如明星,如此的耀眼,那金玉编钟的声音继续说道:“绍以逆动; 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何为义胜?义胜者,天地道义,必然顺理成章者胜,更是顺应天道者胜。故而这义胜,必然是师出有名,更必然是事出有因。这有因有名,自然底气十足,更自然,一鼓作气势如虎。”
  话落掌声响起,台下有一通体乌黑的马车,车帘一角撩起,一人露出面来。此人约莫三十多岁,紫衣长袍,发上绾了一根玉制发簪,至此之外身无长物。他面容清冷,眉眼之间都是骄傲,眉毛如剑,双目寒星。
  卫玠左手伸出,此刻的他终是在这月旦评之上,尽显满腹才学,再也不用藏拙,只需要一展所长,便是他此生最恣意之时。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自得而又享受崇拜目光之中的傲气,“汉末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慑,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何为治胜?治胜者,苛政猛于虎,焉知宽政猛于苛政?这宽政失去了尺度,忘了分寸,丢了立法,乱哄哄一团糟,怎能赶得上军纪严明者?一如当年战国七雄,赳赳老秦军纪严明,夭夭楚人花天酒地,便是同理。”
  马车内的紫衣中年人挑高眉,嘴角缓缓一笑,却在片刻消失了笑容,只是下巴抬高望着台上的卫玠,他更好奇此时的卫玠能说出哪般的话语。
  卫玠双手展开,他说的正在兴头上,自然话语都快了几分,“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四也。何为度胜?度胜者,明公心中存何事,何事心中不存疑?一事成败,不一定取决于执行者而是决策者。上行猜忌,下效排挤。上行忠信,下效同袍。故而,度胜者,全系明公一人。”
  紫衣中年人此时将整个车帘掀开,眯起眼,打量着卫玠,眼睛半眯着,嘴角的笑容再也不克制,就连仆人递来的茶水都仰头一口饮下,仿若此时,他找到了知音一般,颇为畅快。
  卫玠右手伸出食指,左手负于身后,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何为谋胜?谋胜者,明公当断则断;谋胜者,明公杀伐果决;谋胜者,明公相机而定;谋胜者,明公如期而行。故而,谋胜者,亦是全系明公一人。”
  紫衣中年人此时前倾身子,手扣在车窗上,终是开了口,“谋胜者,亦是全系明公一人?”
  卫玠右手五指伸直,左手依旧负于身后,语气越来越欢快,“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何为德胜?”
  卫玠激动地抖了抖右手,继续说道;“德胜者,不存好高骛远者,不纳碌碌无为者,不诺喜大好功者,不允文过饰非者。明公诚信待人,上下俭率自律,忠正远见者得以伸张正义,务实干吏者一展所长,此为才德配位,万众一心之像。而这德胜者,亦是全系名明公赤城。”
  紫衣男子缓缓的塌下腰,依靠在马车壁上,闭上眼,呐呐自语,“才德配位,万众一心之像,才德配位,万众一心之像。”
  卫玠感受到台下越来越多崇拜的眼神,自然话语更是傲然了几分,“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何为仁胜?”
  卫玠看向众人,右手猛地一甩,语气是那般的铿锵,“仁胜者,小不忍则乱大谋,却又是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仁胜者,明公做事大气周至,臣子做事踏实稳妥。仁胜者,明公不含妇人偏颇,臣子不做人情偏袒。仁胜者,明公与人公允周道,臣子与君肝胆相照。仁胜,彼此之间,心照不宣,行事之间,与子同袍!”
  紫衣男子睁开眼,笑容消失,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重复,“仁胜,彼此之间,心照不宣,行事之间,与子同袍!”
  卫玠在众人掌声消退之后,再次说道:“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何为明胜?明胜者,重臣不挟私报复,肱骨不妖言惑众,文臣不造谣生事,执笔不文过饰非,小吏不糊弄了事,文书不夸大其实,驿站不敷衍尔尔,此为明胜。明胜者,明公一人之力,洗涤人心,令臣属在其位谋其政,一派清明也。”
  紫衣男子伸出手,堪堪接住,眼角的一滴泪,“在其位谋其政……呵……”
  卫玠继续说道:“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何为文胜?文胜者,法治天下,文教万民,守礼法,知进退,晓事理,懂谦和,明羞耻,存良善。百姓善,则法善,百姓清,则礼重,百姓智,则崇文。自来崇文之国,以孝治国,国民良善,善道存心,心有乾坤,坤定山河,河山有君,君守国门,勿谓言之不预,此文胜。”
  恣意男子擦掉腮上的泪痕,止住了泪水,陷入了思考,更是沉浸在了卫玠这酣畅淋漓的话语里面,仿佛这一刻,他也跟着卫玠激情澎湃,放入这一刻他已然涤荡灵魂,顿悟了世事。
  卫玠右手握拳,继续说道:“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何为武胜?武胜者,不虚张声势,不曲高和寡,不铺张浪费,能以少胜多,能用兵如神,能兵贵神速,能奇袭突围,此为将帅之才,亦是武神再世,更是武定乾坤之法。此事,亦是明公之能也,却也是上下一心,袍泽同心战友聚集之能。故而得军心,有判断,懂时局,会用兵,可解局,会调兵,可破局,会奇兵,便是武胜。”
  话落卫玠激动的将右手抵在腹部,继续说道:“故而人生,有时酸甜苦辣半点不由人,却苦中作乐,乐中谋定,常思常静亦常明,故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故而人生,有时载沉载浮半点不由人,却勤能补拙,拙中藏志,常勉常检常鉴,故而,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故而人生,有时福兮祸兮半点不由人,却戒急用忍,忍中存慧,常思常忆常虑,故而,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故而人生,即便不由人,但永葆初心,坚持不懈,天降大任,否极泰来之时,便是天选之人!”
  卫玠清了清喉咙,漂亮的收尾话语道:“因而这世上,但凡存华夏风骨的人,总有一番傲气,这种傲气是担当负责严己,不辱华夏之名。这样的人有信仰,有坚持,有原则,也有毅力去成为更好的自己。而这样的人大都天不相负,国录其名,史有其记!
  因而这世上,但凡扬华夏气质的人,总有一番雅气,这种雅气是温慎温敏律己,不丢华夏之志,这样的人有理想,有恒心,有分寸,也有能力去提升现在的自己。而这样的人大都天道酬勤,国彰其名,史有其人!
  因而这世上,但凡弘华夏文化的人,总有一番骨气,这种骨气是沉稳大气忘己,不失华夏之貌,这样的人有乾坤,有沟壑,有底线,也有魄力去夯实未来的自己。而这样的人大都天降大任,国许其名,史有其谥!”
  此时卫玠抬高下巴,芝兰玉树的他站在那里,任风吹其他的长袍,一如谪仙,一如妖孽。
  多年后,人们提起有卫玠月旦评的那天,依旧会记得他的风姿。
  毕竟这世上最令人疯狂的,最令人难忘的,便是这权谋中,你来我往的诡谲输赢。而这世上最令人癫狂的,最令人倾心的,便是这权谋里,智谋无双的白衣少年郎,便是那让人难忘的卫玠公子呵。
  那挥斥方遒、大杀四方的模样,犹如陈酿,捧在手中,轻抿一口,香醇入喉,甘冽封魂。
  卫玠一如王者,器宇轩昂,昂首阔步,步履之下,
  大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味道。
  卫玠一如王者,目光灼灼,俾睨万方,所视之处,
  大有四海八荒,皆为我有,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滋味。
  卫玠一如王者,走如劲风,坐如金钟,卧如青松,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士族风雅,谈笑自得中,皆是深思熟虑。
  卫玠一如王者,自带威慑力,往往不需多言,只要凝视对方,便能给对方以心理压力。
  而这王者,自来都是得其御下之术精髓,掌握众生命运之要害,信手拈来,或是雷霆,或是雨露,由不得人,猜不懂心的存在。
  而这王者也是功于心计的存在,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示下,自有人替他做事。一个挑眉,一个暗示,将王者该有的狠毒和傲慢,尽数展现。
  紫衣男子望着卫玠,心中暗暗想到:这卫玠已然深得王者之精髓,并在少年之时,运用的出神入化,实属难得。

  第77章 裴頠后院邀卫玠

  紫衣男子缓缓吐出一口气; 轻敲车壁,小厮掀开车帘探头; “问他,当年曹孟德先取东吴还是取西蜀?”
  小厮点头允诺; 才刚想转身离开,紫衣男子却突然出口,“回来……罢了……”
  小厮静默的望着紫衣男子,良久紫衣男子对着小厮说道:“通知逸民,明日申时,裴家后院,见卫玠。”
  小厮讶异的眼光一闪而过; 沉默而出,紫衣男子将头上的发簪拿下,如瀑黑发一瞬而下; 她甩了甩头发,她肆意的靠在车壁上; 嘴角含笑; “卫叔宝?倒是有趣……”
  卫玠正在与人说着话语; 却感受到身后有人轻拍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身后站着裴頠。
  “裴大人……”卫玠长袖作揖; 却被裴頠快走几步扶住胳膊。
  “叔宝乃是当世少有大材,怎能如此大礼?老夫可受不起。”裴頠从袖口拿出请柬递给卫玠,“老夫有意明日申时邀请你过府一叙; 不知可否?”
  当众拜帖,引来路人的侧目,卫玠岂能不兴高采烈?自然是笑若桃花开,点头接下请柬。
  “如此,叔宝,当是说定了。”裴頠满意的看着卫玠,“莫要让老夫久等。”
  “裴大人如此盛情相邀,定然不负大人所邀。”卫玠的话语逗笑了裴頠。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裴頠捻着胡须才要转身却被乐广抓住了胳膊,“彦辅?”
  “逸民倒是嗅觉灵敏,不过老夫一瞬间闪神,便是来这里邀请老夫这学生了?”乐广笑的好生得意。
  “彦辅的学生岂是池中物?自然是尽心相邀才可。”裴頠的话语让乐广更是喜上眉梢,“若不是时间有限,真想邀请叔宝过府一叙,把酒言欢,来一个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叔宝当是受了抬举,只是这抬举受得起,受得起……”乐广笑着看向卫玠。
  卫玠到底脸皮薄,脸红了一下,却不曾言语。
  乐广和裴頠相视一笑,两人相扶而去,只剩下卫玠一人留在原地。
  整理好心情的卫玠,走向那榕树下的乐霖,此时乐霖正在仔细的看着榕树上那垂下的条蔓,他走到她的身后,“方才……你觉得……如何……”
  卫玠竟然也有言语支吾的一天,而她则是回头笑起,“甚好。”
  只是乐霖却后退一步,毕竟周围女子甚多,她不该靠太近。
  卫玠有些失望的看着她后退一步,却又想到周围女子甚多,只能轻叹一声,“罢了,左右来日方长,如今你喜欢便好。”
  卫玠灿烂一笑,伸出手去抓着榕树的条蔓,“这榕树之上,如此多的条蔓,却终有枝叶,这些枝叶归在枝干。枝干之外更是苍天树干,树干之下是蔓延千里的根系。阿霖,你知道吗?这看似郁郁葱葱的枝干与绿叶远没有底下根系来的庞大与复杂,而我此生……必然要成为这底下根系缔造者。”
  卫玠的声音很低,只有她一人听见,可她还是被他的傲气震慑到了,底下根系的缔造者?
  原来卫玠的志向如此的深远,而她只愿助他一臂之力,她粲然一笑,“根系需水,蔓延而去,皆寻水源。若是必须,我愿为你寻得水源,助你一臂之力。”
  这句话让卫玠的心熨帖了,他荡漾起真正的笑容,“好,我信你。”他卫玠不轻易信任,可是这一次,他信这个放在他心尖上的女子。
  翌日,申时,卫玠走下马车,走入这裴家府邸,他抬起头,少时曾经常来此街。这左手边曾是他姨夫裴楷的府邸,这一整条街都是裴家子嗣的府邸,而他又经常走街串巷,跟裴家同龄男儿玩耍。
  可是那一夜,卫家倒了之后,他再也不曾踏入这条街,再也不曾进入裴家任一一个子嗣的府邸。
  这里曾是他最忌讳的地方,也是他童年梦魇的地方,可如今,他再次而来,便是革新而来。
  他连自己十年噩梦都不曾怕过,更不曾因梦患病而退缩过,如今又如何能退却?
  挺起胸膛,卫玠指了指裴頠大门,七堡轻敲裴家大门,三座门打开,他更是从正门而入,此是最高礼遇。
  缓缓走入中庭,正坐在客厅之内等裴頠,却被小厮躬身邀请,入了后院。
  卫玠一边走,一边皱眉,这后院是主人家的私密之地,怎会邀请他入后院?
  才走到后院一处石桌出,才发现一紫衣公子端坐在那里一人把玩着手里的玉制酒杯,旁边裴頠侧坐,对着紫衣公子说了些哪般,紫衣公子冷着脸点头。
  或是感受到卫玠的到来,紫衣公子转头,那清冷的目光正对上卫玠清澈的眸色,紫衣公子嘴角弯起,手伸出,声音铿锵有力,却略偏女音,“卫公子,请坐。”
  卫玠视线在紫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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