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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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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修庭临时收了剑,一把扶住她,“叶棠!”无论他如何喊她,也唤不回她的理智。她只喃喃着,“醉雀。”最后,她终于看见了他,眼神凄迷,说的竟还是那两个字,“醉雀。”
  “少将军看见了,我并没骗你。她若三日不服醉雀,一定会疯。”
  许芳苓没说,她若是一直吃醉雀,总有一日会同掉下楼的那只翠鸟一样。
  剑锋一收,季书寒捂着胸口,血染透了大半个衣衫,他只能勉强靠着床柱撑住身子。
  许芳苓用醉雀换了季书寒一命,并同叶修庭说,“每三日给她吃一次,要控制量,否则她会越吃越多。”
  叶修庭走后,许芳苓慌忙去扶季书寒。
  季书寒又咳了两声,才咬牙道,“叶修庭不除,必成大患。就算他答应不杀你我,若是让九王爷知道了……………”
  “我告诉你醉雀是如何做的。”
  叶修庭带着叶棠,一连悄悄看了城中几位大夫。大夫皆摇头,要么就笑说,“哪有人会将喂鸟的东西喂给人呢。况且,区区醉雀,哪有这么大威力。只怕,这姑娘是先天又痴又傻吧。”
  叶修庭听了一拍桌子,不仅那大夫吓坏了,连连道歉称自己失言,就连呆呆坐在他身边的叶棠都吓了一跳,浑身一颤。
  叶修庭回过神来。知自己吓到了她,又小心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
  “叶棠不怕。”
  她于他怀里抬头,一脸懵懂看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发火。他一低头,轻轻吻她的额头。
  她这才又将脑袋埋进怀里。叶修庭取了她披风后的连帽,将她一遮,带了她出了医馆。
  那大夫唯唯诺诺,起身相送,直到看着二人走远了,才嗤道,“可惜了,皮相不错,却是个傻子。治不好的病,还偏偏不承认,真是……………”
  叶修庭带她避了城中九王府的眼线。将她小心遮好了。算了,就算她永远都不会好,再也不能带着无数种情绪喊他叶修庭,他也认了。
  她曾经深夜睡不着,缠着他问过一个小村子。那村子是他行军途中无意中发现,在明府城外的一个山坳里。离州府县衙都远,平日多无人问津。
  山匪横行,州府鞭长莫及,恰逢他路过,不过是顺手的事,他就替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除了祸患。
  她总说,叶修庭,你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吧。我要看看,少将军亲自救下的姑娘都长什么样子。
  他随手的事,总被她臆想成了英雄救美。
  识破她心思。他那时总笑说,好。
  可他总也没有时间,到底是没带她出来过。
  眼前精简院落一座,不大,不奢华,安宁淳朴。不适合张扬,不适合喧闹,惟独适合与她安稳度余生。
  “叶棠,你看,这是咱们的家。”
  给她将头上的帽子一摘,露出精致的面容来。叶修庭一直觉得,这地方虽过于僻静了,却独得了一方好山好水,春来秋去,赏心悦目。此时,带了她来。他才发觉,什么样的好山好水好颜色都比不上她。
  帽一落,她定定看着那扇木门。目光轻移,落在门楣上,似乎少了一块牌匾。门扉两侧干净,出了青草冒了绿尖,野花打了骨朵儿,再无其他多余。
  叶棠在门口站了许久,看了许久。叶修庭也不催她,反正,余生还那么长,他再也不忙了,全部的时间都陪她。
  只要与她在一起,她做什么都好。哪怕,春秋日月,光阴沧海,他只是这样陪她随便看看,发发呆。
  叶棠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知道这门口有哪里不对了。
  这门扉两侧没有白杨,墙壁干净,没有蜿蜿蜒蜒的藤蔓,在往旁边一看,就更奇怪了,那棵高大的树哪里去了?
  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小嘴嘟着,眉头轻轻一皱,情绪微妙,似乎有些不高兴。
  叶修庭又牵了她的手,“叶棠,我带你进去看看好不好?”
  叶棠点点头,可被他牵着缓缓走了没两步,还没进门。她忽然停了下来。
  “叶棠?”
  叶修庭回身,见她正低着头,正轻轻提着自己的裙摆,怔怔看着发呆。
  “叶棠,怎么不走了?”
  她愣了片刻,干脆将自己的裙摆全部提了起来,前前后后地翻看。
  这大姑娘家的,怎么能在外面掀自己的裙子。叶修庭握住她的手,柔声同她说,“叶棠是个姑娘,不能掀裙子。”
  她忽然一抬头,叶修庭惊觉,她那眸子里,竟然都蓄满了泪水。
  一张口,两日来,她竟然第一次同他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叶修庭。叶子,叶子不见了,怎么办?”她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揪着裙摆给他看,“真的,真的一片都不见了。”
  她看着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衣裳,明明上面该是飘满了落叶才对呀,金黄金黄的,是自家门口的棠叶染的秋黄,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又猛一抬头,饱满泪珠瞬间滚落,她指着门口左边,颤颤说,“树,树也不见了。”挣脱了叶修庭牵她的手,她一遍又一遍摸着门边,“树怎么能不见呢,那么粗的树……………”
  直到被叶修庭抱进怀里,她还在哭,喃喃道,“树呢?”
  门外徘徊几遍,她就是不肯跟叶修庭进门。
  是谁为她纸上敛锋芒,下笔多婉转。
  残荷尽,棠叶飞,片片金黄又被谁挥毫,轻易定在纸上,还有她的裙上。
  她只记得,那人的声音,温凉好听,散落在她耳边。
  “叶棠,这是九王府门口的样子,你可要看好记好了,咱家门口有株老棠树。将来,别找不到家,也别忘了回家。”
  这里没有树,又怎么可能是家。
  叶修庭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抱着她安慰了许久,她才终于肯跟他进去。
  她一直低着头,抽了一下鼻子,说,“这里不是家。”
  叶修庭只当她说的家是将军府,叹了口气,仔细将她的泪擦了,耐心同她解释。
  “叶棠,这儿是我和你两个人的家。就我和你,不会有别人来。”
  她终于止住了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给了她二十年温柔和宠爱的男人。
  “我和你?”
  “嗯。叶棠。你愿意和叶修庭在一起吗?”
  他出京多久,她就在门口盼他多久。他守了她多少年,她就义无反顾爱了他多少年。和叶修庭生活在一起啊,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终于平静下来,叶棠看着他,点点头。
  叶修庭轻轻一笑,捏捏了她的脸。
  他就知道,她一定也如他一样,一如当初,从未变过。

  ☆、109 嫁给叶修庭

  承译正想劝萧池去歇息,自叶棠走丢的那天,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九王爷两天来几乎未合过眼。
  还没开口,便有人进来,“爷,今日一早,街上发现了少将军,身边带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被遮了面,可………………”
  “现在人在哪里!”
  他几乎连想都不用想,能让叶修庭带在身边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爷,出城去了。少将军极其机警,手下人怕是跟不了多久。”
  她果然跟着叶修庭走了,叶修庭应该不会强迫她,这果然是她的决定么。两日来绷着的弦松了一些,至少,叶修庭不会伤害她。
  不过才两日不到,他却像煎熬了两年。
  呵,就算是她的决定又如何,他不同意,她就不能走!
  萧池连令也未下,急急出了门,看样子他是要自己去找。
  桶里的水已经准备好了,给她沐浴用。叶棠原来的衣裳已经染了污,叶修庭已经给她拿了新的来。
  她原来的外衫一落,他便看见了那封被她藏在身上的休书。
  将军府规矩多又沉闷,叶棠明明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可偏偏还得连吃饭都要正襟危坐循规蹈矩,努力讨老人家的喜欢。
  就连叶修庭也以为,老将军常挂在嘴边的“没个叶家女儿的样子”是随口说说来着,最后哪知竟然是发自肺腑。这远近亲疏,关键时刻取谁舍谁,老人家一早就清楚着呢。
  她很早就开始偷偷背负不能说的感情,于是顺带什么都成了习惯,她的心思感受也鲜少与别人说。
  她想跟叶修庭说,可见到他的时候,又什么都不必说了,见到他就是满足。她总是悄悄窝在他怀里,或者要他守着睡。
  可就算她不说,叶修庭也知道她的心思。这休书,还是让她委屈了。她明明就是介意。她一早就将自己的心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包了起来。最好让谁都看不到里面藏着的人,可没想到,最后她包得连自己都快看不见了。
  可若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又怎么会难过。偏偏她还要咬着牙不肯承认。她的心思,似乎还没叶修庭看得清楚,明白得多。
  将那休书折好,丢在一边,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没关系,叶棠,别人不要你,还有我,我要你。”
  他怀里真安全舒适啊。没有凄风苦雨,没有颠沛流离,也没有嘲笑唾骂,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安好。她伸手,轻轻环上他的腰。
  叶修庭将她带到一边坐好,拿了她的手仔细瞧。也不知道她先前拼命地抓过什么,手上指甲折断了一些,有一些扎进了肉里,出了血。十指连心,她当时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其中几根手指伤的有些严重,被叶修庭涂上了药,仔细包了起来。
  这会儿解开纱布,叶修庭执了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给她用的药是他行军时随身带的药。军中御医专门给他配的,他虽带在身上,可其实却很少用。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应该可以沾水洗澡了。
  他拿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却发现她也正在看他。
  他又问,“叶棠,还疼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摇头说,“不疼了。”
  相惜花已开,虽未荼蘼,可好歹是有心急的开了一些。色白花香,叶修庭记得她很喜欢,常常拿来沐浴。相惜多开在晚上,馨香馥郁,摘来沐浴正是合适。
  他这少将军虽常年在外。时常露宿荒郊野外,可花花草草什么的,他向来无心,也只认得这一种不起眼的小白花。
  她喜欢的东西,他怎么会不认得。
  山间栈道,甚至是悬崖边上,生着几棵相惜树,他为她采了一些,放进了木桶里。清流氤氲,漂了白白香香的一层花瓣。
  叶修庭看了看准备好的木桶,一弯腰,随手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再看叶棠,依旧安安稳稳站在他面前,小手叠在身前,看看桶里的水,又看看他。
  叶修庭柔声嘱咐道,“我在门外等你。你洗完穿好衣服就叫我。”
  叶修庭转身就要出去等她,没想到,她这回手快,他还没迈步,就被她扯住了衣襟。叶修庭一回身,果然见她站在桶边上,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他陪。
  叶修庭说,“不行,你自己洗。我就在门外,等你洗好,我就进来了。叶棠乖。”
  掰了她的小手,将他的衣袖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还没走多远,叶修庭只听得她于他身后小声说,“你也不要我了。”
  细细小小的声音,一丝一丝钻进他耳朵里,扎进他心里,脚下竟然一步都迈不动。
  什么叫他也不要她了,明明他最想要的就是她。
  这世上,谁都能不要她,将她关进冰窖,抑或给她一纸休书,惟独他叶修庭,永远将她搁在心里放不下啊。
  再看那个姑娘,一定是以为她留他也留不住,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脸伤心委屈。几步又回到她身边,将她往怀里抱。
  “叶修庭永远不会不要叶棠。只要你乖乖洗澡,早点洗完就能早点见到我了。明白了吗?”
  与她说了半天,她好像终于懂了,他不是不要她了,而是要她洗澡。终于看着满满一桶水点了点头。
  叶修庭吻了吻她额头,这才出去。
  他就站在她的房门外,一如那些坐在她床边相守的日子。又是月盈天心,可惜,华枝多寒瘦,有绿意萌发,尚未春满。
  可是不要紧,这要不了多久,春天就要浩浩荡荡地势不可挡了。
  他思绪绵长,于门外长长舒了一口气,若是山月也知心底事。
  一时间眼前浮现的全是与她的旧事,她小小一只伸着胳膊要他抱的样子,与他闹了别扭发脾气翻白眼的样子,甚至是最开始,她躺在襁褓里哭的样子。他不过随手采蔷薇一枝,她便止住了哭,伸着小手去抓。
  她要的不多,兜兜转转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不过是问他要一个叶修庭。明明他也动了心思,可远没有她够勇敢够坦诚,他什么都未给过她。
  不过,现在好了,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而他,也不是她的哥哥。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爱她了,正大光明将她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里。
  还有,等蔷薇开了,他要带她去看。
  忽听得身后房里一声响,似乎还伴着她的惊呼声。
  听见她呼声,他一下忘记了她在沐浴,也顾不上什么有别,匆匆推了门就要进去看她。
  房门一开,他便看见桶里的水不知怎么洒出来了许多,还带出一地的洁白碎花瓣。她就趴在水淋淋的地面上,红了眼眶。
  她记得他的话,早些洗完就能早点见他了。心急。可身体不知怎么沉重又死板,从桶里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便跌在了地上。
  叶修庭瞳孔一缩,随手扯了搭在一旁的布巾,将她随便一裹,捞进怀里。
  自从吃了醉雀,她反应迟钝许多,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本来也没觉得疼,可一见他,被他一抱,她似乎才觉出疼来,苦着一张小脸直往他坏里蹭。
  她也聪明,被季书寒带倒在地,头都磕破的时候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有人疼有人宠了,她也知道什么是委屈了。
  叶修庭却抱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定是刚刚出来,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就滑到了。他原本是想定定神,可耐不住她柔软的身子一直往他怀里钻。
  他想她许久了,从前他有顾忌,可现在不必了。
  他不是她哥哥了,她也不是什么九王妃。
  他是叶修庭,她是叶棠,仅此而已。
  叶修庭闭上眼睛,轻轻唤了她一声,“叶棠……………”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抱着他结实的腰身,扁着小嘴,恨恨瞪着地面,似乎在怪地面滑到了她。
  她身上的布巾沾了水,就要裹不住她。
  “叶棠。”
  见她没有反应。他又唤了她一遍,声音已经有些粗重,滚烫的呼吸就落在她耳边。
  他一低头,莹白柔软的身子就在他怀里。与多年前的一幕重合。也是那晚,她关了房门,他在门外敲了许久,她就是不让他进去。
  最后,他没了办法,就提了一个篮子,给她采了许多相惜花,悄悄放在她门口。第二日,晚上还没到,他因为惦记她还在生气,就提前回了府。他也没想到。大中午的,她竟然已经迫不及待地用他采的花在沐浴。
  他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撑在桶边儿上瞌睡,高高水面和密集的白色花瓣将她遮得严实。他看到她的锁骨,清晰又好看。
  他更没想到,她醒来,见他站在她面前,先是一怔,随后竟然什么也没说,挑衅一般,当着他的面就从水里站了起来。
  他反应快,转身之际,水雾正浓,其实他并未看清。他当然也未看见。就算是沐浴,她身上也穿了衣裳。
  可就是那一个模糊的身影,挥之不去,深夜偷偷于他脑海浮现,折磨又陪伴了他许多许多年。
  如今,水雾散去,他终于将她看了清楚。
  他什么都无须顾忌了,带着一层布巾,将温软的身子抱了,往软榻上一压。一如既往,他开始吻她。
  吻她的额头,脸颊,耳珠,脖颈。她轻轻哼了一声。
  叶修庭似乎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来,又抬起头来问她,“叶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已经快要被焚烧殆尽,只灼灼盯着她,等她的一句话。
  等了好半天,她才眨了眨眼睛,说,“嫁给,哥哥?”
  他哭笑不得,她从未将他当做哥哥不是,怎么关键时刻,她又想起这个来了。可也急不得,又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一遍。
  “不是哥哥,是叶修庭。嫁给叶修庭。你愿意吗?”
  嫁给叶修庭,嫁给叶修庭啊。那是她从小的愿望,她怎么会不愿意。
  目光忽而似落满了桃花的流水潺潺,她看着那个殷殷等她的男子,笑着点头,“嗯,我要嫁给叶修庭。”
  没错,无论发生什么,她还是他的叶棠。
  什么都不用等了,他要她。将她纤细腿一抬,缠在自己身上,她却突然身子一僵,眉头一皱,扒着他的肩头说,“醉,醉雀。”
  叶修庭身形一顿,想起来,距离她上次吃过醉雀,的确是又三日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雀的原因,她有些不爱吃饭。
  醉雀对她不好,前几日,他狠了心故意没给她吃。没想到,她却又哭又闹难受得将头狠狠往墙上磕。她哭得可怜,就算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可他也不敢多给她吃。一边悄悄带她四处求医,一边她又离不开醉雀。
  她已经又开始难受了,弓起身子抱着他哭,只说两个字。“醉雀。”
  罢了罢了,如今谁也不能抢走她,等他娶了她再说吧。
  好歹给她擦干净了身子,又给她套了一件裙子。取了醉雀给她吃了一点点,她坐在床畔意犹未尽咂咂嘴巴。
  这么一闹,她两颊泛起了微微的红。叶修庭将她抱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自己就在床边坐着。
  “叶棠乖,快睡觉。”
  他又吻了她的眼睛,她才肯闭上。一转身的功夫,她又在他身后睁开了眼。
  他只说,“调皮。”
  只好弯腰再去吻她,她却突然说,“你怎么不抱我睡了?”
  叶修庭一怔,他何时抱着她睡过了?可她这话的原因,他也不想再深究。
  “叶棠,我还不能抱你睡。等你嫁给我后……………总之,你先自己睡,我在这儿陪你。”
  她虽然有些失落,可好歹也还算听他的话。
  这小村不大,也只一家制衣坊,李婆婆辛劳一辈子,全村人谁家若是有喜事,这喜服一定会来找她。
  娶她这件事,叶修庭不想再拖了。只想越快越好。
  李婆婆年纪大了,便轻易不再动手,平日的缝补便都交给了孙女子鱼。可唯独这喜服隆重喜庆,是人之大事,针线花样,每每她必定会亲自动手。
  叶修庭带了叶棠来,一来是要给她量身,二来,她的嫁衣,他想让叶棠亲自来选。
  制衣坊不大,衣料种类花色自然与京都店面没的可比,可好在匠人匠心,布料花样皆尽心。
  李婆婆知叶修庭要来,一早便吩咐子鱼将几种喜服纹样摆了出来。
  子鱼特意换了一件衣裳,杏黄团花,算是她最好的一件衣裳了。自数年前见过他一面,她一直想着何时能再见。许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救她回来的少将军了。可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这少将军于全村有恩,他一来,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可是谁也勿扰,这是他的意思。更何况她是个姑娘家,如何能唐突跑去见他。听说,他这次来,还带了一个女子。又听说,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极美,杀伐决断的少将军待她极温柔。
  辗转几夜,子鱼还是不能想象,一出剑便要了几个山匪性命的少将军,血溅了一身都不眨一下眼,待一个女人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还有。这村子不大,人的嘴快,她想知道,极美究竟是有多美。
  李婆婆又整了整衣料,看着站在门口的子鱼,摇摇头,叹了口气。自己这孙女,心高气傲,倾国倾城不敢说,可好歹也是碧玉之色,村子就那么大,隔三差五便有媒人登门。无论是谁,都被她拒了。自几年前落入山匪手中,被那少将军救回来后就更谁都看不上。这回。让她彻底死心了也好。
  不多时,叶修庭就带着叶棠来了。
  李婆婆带着子鱼,见了叶修庭就要跪下。
  “见过少将军。”
  叶修庭及时扶了,看看身边的叶棠,温声说,“婆婆不必如此,修庭如今已经不做什么少将军了。”
  “不管您是不是少将军,救子鱼回来,您永远都是老身的恩人。”
  子鱼站在李婆婆身后,看清了跟在叶修庭身边的女子。
  穿了一身裙子,清淡湖蓝色,没有多余纹饰,衣料剪裁却是上乘。那女子肌肤白腻,眼睛清澈干净。如湖水清泉一般。那样一双眼睛,若是盯着看,连她都要心惊,更何况是男人。
  可她似乎不爱说话,又有些怯怯,大多时候都是轻轻垂着头,忽闪着长睫,盯着不远处地面,很少看谁。
  只是偶尔,她会扭头凝着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莞尔一笑。饶她子鱼是个女子,也觉出她的美来,更何况那个男人呢。
  哪怕他已经一直在牵着她了,看见她瞧着他笑,他还是会忍不住吻她的额头,蜻蜓点水的一下,也不顾还有别人在。他从前,就是顾忌太多才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往后,他再也无须顾忌什么了。
  “叶棠乖。”声音很小,带着宠溺和哄慰。
  再看这少将军,依旧是子鱼第一次见的样子,容貌气度半点未变。可子鱼一下就明白了,有的人见过一眼便该知道进退,因为执着也无果。
  子鱼笑说,“姑娘,随我来吧,我先给你量身。”
  叶棠仍旧有些怔,似乎没听懂子鱼的话,依旧拉着叶修庭,没动。
  还得叶修庭低声跟她说,“叶棠先去量身,我在这儿等你,哪儿也不去。”
  她变得越来越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子鱼见她那眼里满是不不放心,似乎生怕会被人丢下,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直到叶修庭跟她解释过了,她才肯缓缓跟着走。
  只要他说了等她,就一定会等。
  进了里间,子鱼看出眼前这姑娘美归美,可似乎举止有些呆滞,反应也要慢上一些。
  尺子轻轻往她身上一比,她居然咯咯笑了起来。她怕痒。
  子鱼也跟着笑了。看着她道,“姑娘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没错,她的确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一个没什么安全感非常依赖叶修庭的小孩子。自小就是。
  外间,李婆婆给叶修庭备了茶,又指了指早就摆好的几样喜服图案。
  “少将军,这喜服的纹样都在这里了。您看看……………”
  叶修庭一一看过那些喜庆的纹样,听见里面有她的笑声传来,不觉眉眼温柔。
  “还是等她出来,让她亲自挑吧。”
  不能给她最贵最华丽的了,但好歹要让她挑个称心的。
  “是。”
  不过三两下,子鱼心中便有了数。
  “姑娘,量好了。”
  子鱼说完发现眼前的姑娘神色不似先前木然,眼睛一直随着她。子鱼又叫了她一声,“姑娘?”
  她这才说。“你好香啊。”
  子鱼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恰好落在自己腰上的一个小香包上,又笑道,“姑娘的的鼻子可真灵!”
  那香包是她自己做的,店里的布料裁剪过后会剩下许多边角。她闲来无事便捡了一些,随手绣了两针,做了个香包出来。选的布料是给女子做夹衫剩下的粉色布料,透气也能透香。
  院子后面有几株野生的老梅树,年年开一树的白花。天暖了起来,那些梅花也早就凋敝了。子鱼这香包里,放的就是她之前晒好的白梅花瓣。
  见叶棠一直盯着她的小香包看,子鱼顺手一解,轻轻往她手心里一放。
  “我随手做的,姑娘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过几日,等山上的别的花开了,我再做些别的出来,若是你喜欢,到时候也一并送你一些。”
  子鱼见叶棠直直盯着手里的小香包,似乎很喜欢,至于她说的别的话,她都不是很在意了,注意力全在手心上。
  叶棠双手捧着,往鼻前一凑,清清楚楚闻到了里面的白梅清香。
  被苦寒煎熬过,这清香里带着些心疼,像极了一个人。
  可究竟是像谁呢?
  子鱼见她神色渐渐有些不对,大大的眸子里晕染了水意。低着头看那小香包,也不知在想什么。
  “来,我帮你挂上。”
  子鱼说着,又从她手心里将那小香包拿起来,低头仔细往她腰上挂。
  子鱼手巧,挂好后又顺手给她拨了拨,“姑娘你看,这样啊,就不会掉了。”
  你看,若是这样系,便不会再掉了。
  这情景似曾相识,如梦里一般。她总觉得,单单一只似乎少了些什么。
  子鱼带着叶棠出来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笑意。一见叶修庭,便将手往他手心里送,一边笑嘻嘻将自己身上的小香包给他看。
  “叶修庭,你看。”
  叶修庭知她向来喜欢这些小东西,一边说,“真好看。”一边向子鱼道谢。
  见了叶修庭,瞥见他腰上空空,她似乎终于想起哪里不对来了,又问一旁的子鱼,“蓝色的呢?”这粉色和蓝色的香包,应该是一对才是呀。而且,那蓝色的一只应该挂在一个男子身上。
  子鱼一怔,又笑道,“原来姑娘喜欢蓝色,等过几日开了别的花。我再给你做一个蓝色的就是了。”
  原来是自己记错了啊,也许根本就没有蓝色的。
  她低着头,仍旧捏着牢牢挂在自己身上的小香包。
  叶修庭牵她到了那几幅纹样面前,“叶棠,凤凰锦、鸳鸯锦,你看看喜欢哪个?”
  针脚绵密,布料明净又喜庆。叶棠站在一次排开的红色绸缎面前,低头仔细地看,也无人催她。
  直到看到最后一幅,她也未说话。
  她并不是觉得那花样有什么不对,只是那颜色………………
  忽而一抬头,见了不远处布架上的一匹,她眼睛里一下生出了神采。
  伸手一指,“那个,我要那个。”
  叶修庭随着她一看,立即道,“不行。你嫁给我是喜事,怎么能穿白的呢?”

  ☆、110 还给你

  她最后也没挑定一身喜服,还是叶修庭说,“那就凤凰锦吧,有劳婆婆了。”
  直到叶修庭带着她出了门,叶棠还在不停回头看着那一匹凛冽的白。她还是不懂,为什么不能穿白的。明明就有人将一身白穿出了天下无双。
  与叶修庭回去后,她安静坐在一张椅子上。
  叶修庭问她,“叶棠在想什么?”
  她看了看他,半晌,才说,“子鱼刚刚说,我像个小孩子。”
  她如今格外需要耐心,寻常交谈,大部分话能入她的耳,却入不了心。
  也不知怎么,子鱼给她量身时随意说的一句话,她就记住了。
  她也不知道,像个小孩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叶修庭倒是觉得她的性格其实一直都像个小孩子,爱粘他。
  “叶棠,只要叶修庭活着一日,便容你哭容你闹,容你永远长不大,自然也容你像个小孩子。”
  她身上的孩子气和不成熟,其实都是他这个哥哥宠的,可他看着很喜欢。那些如刀锋一般残忍寒凉的世故,她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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