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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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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荣就是这时候来的,她手里端着一碗汤水,胳膊上,还挂着一件外衣,见郁桂舟神色正经的模样,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把手里的汤水轻轻搁在了桌上,又把外衣给他披上,轻声询问:“还看呢,都快子时了?”
郁桂舟回神,拉着谢荣一块看:“你瞧,这些孩子们写的字如何?”
谢荣见那些歪歪扭扭的大字,又看他神色跟小孩一般,等着夸奖,点点头:“嗯,很不错。”
谁知,郁桂舟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谢荣坐在身侧,笑道:“你便是顺着我说违心话我也高兴得很,不过这些孩子确实不错。”
用纸写字和用沙盘写字全然不同,在纸上,有规定,有要求,有大小,而沙盘则不然,沙盘有多大,字就可以有多大,郁桂舟怕增加村民们的负担,极少要求他们用纸来练习写字,多是让他们在沙盘上演练,只每过一段时日才会要求他们把前头学的在纸上一并写下用着考核用罢了。
这些孩子第一回在纸上就写成这样,虽说字体不好看,但至少能认得出,看得清,对郁桂舟来说,已是极为满意的了。
谢荣听他说起这些,才若有所思,突然,他扒着郁桂舟的手道:“丁家表弟的是哪张,可别到时候写的不好,娘那边可不好交代呢?”
丁小秋人圆滚,嘴又甜,让庞氏等不怎么待见丁家的都对这小胖子另眼相看,为此,丁氏更觉得丁小秋是个有大才的,盯得更紧了,若是丁小秋写得不好,恐怕又要闹一场才罢休了。
郁桂舟便从其中一张里递了给她:“喏,就是这个。”
谢荣看着与别的孩童并无差别的字,顿时蹙了蹙眉,颇有些犹豫:“丁表弟这字儿?”
丁小秋不是每日里被他相公开后门给补习吗,怎么会写一张大字仍然不忍直视呢?
郁桂舟见她蹙眉,叹道:“丁家表弟的资质算不得好,且他心思并没有放太多在这上头,自然是只学了些皮毛罢了。”
都说勤能补拙,若是丁小秋能放正心思,虚心请教,未尝不可在读书一道上颇有些成就,连带的让丁家也能跟着扬眉吐气。不过,这种事旁人劝不得,只有靠他自己想通方是正途。
“罢,不说她了,咱们去休息吧,”揽着人,郁桂舟把大字随意放了放,便要回房。
谢荣按着他的手,眼神朝桌上撇了撇,嗔了两句:“快些喝了吧,熬了两个时辰的鸡汤呢。”
郁桂舟偷了个香,举手投降:“我喝行了吧,不过真不用每日给我弄这些的,我一点不废脑子,轻松得很。”
谢荣瞪了瞪他,眉眼全无半点凶狠,偏还带着柔媚,挠得人心痒痒:“这可是娘专门给丁家表弟熬的,才不是我给你弄的呢。”
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郁桂舟都认了,他一口气儿喝光了鸡汤,搂着人朝外走去:“对对对,我就是跟着喝了一口罢了,别管他们了,咱们回去休息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你们说回房做什么?!
第111章 夫子(十二)
赵昌带着次子来找郁桂舟的事儿是他不曾想到的。
尤其在得知了他的意图后; 更是哭笑不得; 温言软语的劝着人,莫把孩子往他这儿塞。是; 诚然他有名声; 有学问,可就他们清县就有不少有名望的学子,不说镇上资历高的孔、景、安三位秀才公,便是与他同一年考上秀才的清河县学子都有好几位,个个诗书也差不到哪儿去,在他回了清县后,几位同窗还与他写过信; 互相说道说道了呢。
再则; 他时间有限,在谢家村里只能堪堪待上一年有余,能教的也有限; 目前更多的是教村里的孩童们认认字; 学一些实用的东西; 但像赵家这种人家,不差钱; 肯定是要把孩子往高处送的,这来他这儿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他在这儿苦口婆心的劝,赵昌连同他的次子,仅仅七岁的赵禾都心不在焉的听着,等郁桂舟歇了一茬; 灌了一杯茶水,赵昌这才开了口:“老弟啊,我也知你的难处,但哥哥我也难啊,这小的也不知道随了谁,你看,”他指了指板着脸的赵禾:“我和他娘把人送去了好多先生处,可他一直这幅面容,不哭不闹,不说不喘气的,哥哥我也难啊,这不,实在是没办法了吗?”
在他说的期间,赵禾脸色都没变一下。
郁桂舟轻轻的瞥过他,见他当真是毫不在乎,心里也难办了。
这完全就是一问题儿童啊,可他又不是什么治愈师,只是个读书郎外加临时先生罢了!
一腔千言万语最终都化在赵昌无言的请求里,郁桂舟终是应了下来,还没等他理个头绪,赵昌立马把人扔给他,只留下一句:“每日自会有人来接他。”
便走了。
那背影看得郁桂舟都目瞪口呆,他回头望着赵禾,见他表情一如既往,心里一软,还连带的有些心疼。
罢,一个爹不负责,就让他放放羊吧。
想到这儿,他在赵禾跟前蹲下,脸上竟是比平日里更加温柔,一把抱起了赵禾。这回赵禾总算有了些反应,除了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外,眼里还有一缕诧异。
郁桂舟拍了拍他的小身板,道:“走吧,我带你去学堂里玩。”
赵禾低头看着他脸颊的温柔,脸上奇异的软和了下来,紧抿的小嘴也不由得松开了许多,只是一踏进学堂,赵禾的身子一下紧绷起来。
郁桂舟脚步一顿,猜到问题出在了这儿,于是,便没急着把人抱进去,反而站在竹篱笆墙外,让他亲眼看着里头的娃娃们个个娇娇小小的,堂上没有打闹,只有孩童们天真的浅笑,一切宛如春风,徐徐吹进了赵禾的心里。
他从一开始的抗拒,到软和下来,到看见别的孩童嘻嘻浅笑时的羡慕,一直紧紧看着他一举一动的郁桂舟便知道时候到了,把人抱了进去。
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孩童们也没有一下变了脸色,反而温和的打了招呼:“先生。”
“先生,先生,我方才把江字写出来了。”
“还有我,先生。”
“还有我,还有我。”
郁桂舟点点头,把每人都夸了夸,抱着人到上头,把赵禾给放了下来,牵着他的小手,温声说道:“这位是赵禾,是大河村人士,他是个乖孩子,就是胆子比较小,以后就同你们一起在堂上读书了,且记,要和睦相处知道吗?”
“知道了。”下头带着一片清脆的声音。
赵禾抿了抿唇,任由郁桂舟牵着他,把他带到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小孩面前,跟那小孩商量起来:“石头,以后让赵禾跟你坐一起好不好?”
石头看了看自己还剩下大半的桌椅,眨巴着眼,狠狠的点了点头:“郁哥哥,不,先生,石头愿意的。”
郁桂舟摸了摸乖巧的石头,拉过石头的小手放在他牵着赵禾的那只小手上,朝他们微笑的点了点头:“去吧。”
对着看起来乖巧可爱的石头,赵禾倒是没拒绝,小腿一蹬,很快就爬了上去,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头旁边,郁桂舟一边讲着字,时不时朝他们的位置看了看。
一开始,赵禾倒是端得住,也不知石头跟他说了什么,到了一堂课的后半个时辰,竟然回了几句,许是见他们熟络了起来,一侧的丁小秋也忍不住了,时常侧过去找他们说话。
若非看在他没有打扰到旁的人,郁桂舟非要罚他一下不可,这个小表弟实在是太闹腾了,跟他那个娘果然不愧是有血脉相连,都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晌午下了堂,郁桂舟带着几个小娃回了家,刚进门,谢荣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递给他:“方才才到的,说是府城那边送来的。”
郁桂舟点点头,把丁小秋、石头和赵禾交给了她,临走时见赵禾并无不满,这才独子回了书房,展开了信。
这信是白晖送来的,亲自里边还夹着姚未和施越东的亲笔信,他把三人的笑一一看过,白晖在信里提到,兰院少了他,如今倒是安静得很,姚未这一年倒是上进了许多,还时常找他和施越东讨教,信尾,还说在姚未的信里,给了他一个惊喜。
惊喜?郁桂舟实是不敢想象来自他们的惊喜会是何种模样,他摇了摇头,接着展开了施越东的信。
如今成了亲的施公子倒是有了些变化,言语之间也不再是沉迷在跟他讨论各种书里,反倒说了一些平日里的事儿,变化不可谓不小。
想来,张月和施越东倒是一对良配了。
郁桂舟由衷的替他高兴,最后才展开了姚未的信。姚公子的信件十分厚实,光是纸页便是其他二人的几倍,里边含泪说明了他痛定思痛,决心向他们看齐,做个内外兼修、才德兼备的大才子,还有对他这样的勤奋,姚大人和姚夫人具是十分高兴,后面又说到如今渝州城内,再无贪官污吏,老百姓如今日子好过多了,府学里倒是平静得很,自打他们出了风头后,那儒派弟子便再也不曾与他们争锋,走路都已经绕道了。
最后,他在信中提到一点,说他和白晖、施越东不日将会来谢家村一窥他这个先生的风采。
读到这儿,郁桂舟也明白前头白晖说的惊喜是何了,他慢慢把信装了回去,搁在了书架上,步出了房门。
确实是惊喜。
三月的天儿还有些凉意,但阳光打在身上温暖如春,郁桂舟在房门口定定的站了好一会,见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高高兴兴的玩耍,连方才一直板着脸的赵禾都软了表情,眼里带着笑意,也不由得跟着高兴起来。
赵昌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还跟他说赵禾不哭不闹,不说话不喘气,可据他这会观察下来,这小孩还是很正常的,除了最开始有些抗拒去堂上读书,后头的表现都是非常乖巧听话的。
儿子没问题,这有问题的肯定是当老子的了。
差不多两年前,他也见过赵昌的长子,是个非常文静清秀的小少年,跟赵昌以及赵夫人的性子都不像,那两口子,一个豪爽洒脱,口若悬河,不为外力所动;那赵夫人,虽只打了一个照面,模样长得与村里的普通妇人没甚差别,但赵夫人浑身自有一股气度,说话做事不卑不亢,按理说这样的人家里培养出来的孩子应该是落落大方,要么继承赵兄的义气,要么继承赵夫人的圆滑,但遗憾的是,这两兄弟,一个太斯文,太清秀,一个更是难得露出个笑模样。
说来也算是奇事了。也幸好,如今赵禾这样子,他对赵昌也能有个交代了。
今儿是郁竹姐妹俩做饭,谢荣在边上照看几个孩子,见他出来,几步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是府城几位公子的来信吗?”
郁桂舟也没隐瞒她,当即把不日这几人要来的事儿说了一说。
谢荣一听,神色有几分浮动,还问道:“可要去置办些什么,这几位公子可有什么喜欢的和忌讳?”
这些年来,哪怕郁桂舟考上了秀才公,真到郁家做客的同窗还真没有,因此,听到渝州府几位公子不日将要来做客,谢荣心里有些紧,这第一回有同窗来家里做客,定然不能怠慢了不是?
郁桂舟安慰她:“别紧张,不就是有同窗好友来拜访一下吗,倒是用不着添置别的,弄两床新被子即可,几个都是公子哥,把这住的地儿给安置妥当了,别的在村里儿也不能强求的,他们既然来,定然是有过思虑的。”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谢荣一想到这回拜访的是几位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心里就是一跳,斜倪了他一眼,嗔道:“你说得可真是轻松。”
郁桂舟摊摊手。
莫非这还有何为难的吗?
谢荣懒得理他,尽直走向几个小孩,带着他们去洗了洗手,正要朝堂屋里走,外头,郁家大门外,一个村民跑了过来,气喘嘘嘘的扒着门框朝他们道:“秀才公,秀才娘子,大事不好了,村口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说要找你们交出窝藏的他们家的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宝问何时才能科举,嗯,大概在夫子这个小单元还有几章完了后就要科!举!考!试!了。
第112章 夫子(十三)
郁桂舟皱起了眉; 朝着有些愣住的谢荣说道:“带着几个孩子进屋里去; 我若不喊,你们别开门。”
刚说完话; 郁老祖携着庞氏; 在灶房里的郁竹姐妹和丁氏纷纷冒了头,疑惑不解的朝外看了看,都有些不明白村汉说的话。
郁桂舟也没时间慢慢理了,他看了看自家这几个老的老,小的小,大步走到门口,朝报信的大汉说道:“叔; 麻烦你去村长那儿跑一趟; 我这就闭门。”
大汉摸摸头:“我这就去,”他刚转身,又倒回来两步; 说道:“秀才公; 你放心; 我这就通知村长和村里的人去,你也把门栓住; 最好用东西把门从里头抵着,那群人看模样就不是个善茬,你们人少,容易吃亏的。”
郁桂舟感激的拱了拱手,等人一走; 他立马栓了门,在拉过一边堆放的湿木头把门给堵住,等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方才这位看着眼熟的大汉,正是他的学生牛蛋的爹,谢大力,他还喊人家叔,想来这谢大力也比他大不了几岁罢了。
郁桂舟这一手行云流水,其他人还没回过味来呢,他已经把门都堵好了,郁当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看着堵住的大门,颇有些惋惜:“我还想着看看谁能不长眼来家里闹事呢,”他嗤笑两声:“还窝藏他们家媳妇,笑话!”
郁桂舟走过去,把庞氏和几个女眷往屋里赶,一边道:“是大力哥来通风报信的,对方人多,无论是谁,咱们家里人少,万一发生点冲突,把人伤着了可咋办?”
郁家留村里的一共才三个男丁,郁老祖年迈,郁当家也已不再年轻,郁桑年幼且不提,就是他自己,也是个文弱书生,哪怕他不是,也不能一打几吧?万一人家来了几个正有几把力气的壮年人,自己这一群老弱妇孺还真不好跟人起冲突,起了,输的也必然是他们。
庞氏等人刚进了屋一会,外头就有吵闹声传来,随着那声音的越来越近,他们嘴里喊着的话就更清晰,不时有什么“把他们高家的媳妇还回来”云云,还有什么郁家窝藏他们三媒六娉娶的媳妇等等。
郁桂舟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眉头皱得死死的,他正要与郁老祖等人商订个章程,转头一看,见从郁老祖开始,庞氏、郁当家、甚至是郁竹姐妹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样一来,郁桂舟心里就逐渐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他定定的看着郁绣,问道:“这便是二姐的夫家人?”
郁绣脸色苍白,听到他的话,眼敛的睫毛都颤了几下,慌乱的点点头:“是,是的。”那人群里其中一名婆子尖锐的声音,她只要一听便不会忘记。
正是她的婆婆,高家的当家太太游氏。
郁绣曾是姐妹之中,嫁得最好的一人,高家在淮南一带非常有名望,是个豪富的员外家,且还时不时广结善缘,淮南当地人说起高家那都是举手夸赞的。
因为高家人的善举,高家也从纯商家变成了一个儒商,家族里也有子弟开始走科举之路,只是这科举何等艰难,高家汲汲营营几十载,也不过出了一二举人,二三秀才罢了。
而郁家虽祖上风光,但早已落魄,最初高家像郁家提亲时,是高太太游氏请的媒人上的门,说郁家是读书人的后人,还是官老爷的后人,只要嫁到他们高家去,给高家留下一子半女的,说不得那就是个读书人的好苗子。
媒人一通天花乱坠的,庞氏自然不会轻易应允,且回头还特意请人打听了一下,那高家实是挑不出错处,且高太太也是个好相处的,若说唯一有缺点的,便是高家的的确确想要一个资质出众的后辈,只是,这也算不得缺点不是,谁家不想往上爬啊?
所以,最后,在征询了郁绣的意见后,庞氏就应下了这桩婚事。
这样一桩对两家都有好处的亲事,很快便过了礼,下了聘,在距离提亲几月后,郁绣便被抬进了高家,谁知,那高家打的主意根本不是要让郁绣生个带着读书人家的好苗子,当日那来迎亲的高家少爷,也并非是郁绣要嫁的人。
而是一个躺在床上歪歪扭扭的五公子高峰。
高峰的名字,除了高家人和伺候的下人外,外头少有人提及,因为这位五公子在数年前因贪玩所致,从一匹高头大马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从此以后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也因此,高峰性情大变,少时还有几分贪玩,大时性情就更喜怒无常,高夫人这个亲娘想了无数法子,都没让人缓过了劲,也不知他哪儿去学了些折磨人的法子,伺候他的几个丫头被吓得胆战心惊的,为此高夫人只得想着,给他娶一门媳妇来压压。
而郁绣也在这时进入了高夫人的眼。
郁家三房在淮南开书院,本是十分有名望的,但恰逢受大房连累,书院也开不下去了,好在因着平日里的几分人脉交情,倒是没受什么大难,但看样子也是翻不了身的。
高夫人不敢把主意打在三房正正经经的闺女身上,但对这个投靠郁家三房的二房闺女就轻视了许多。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自然怕郁家三房跟高家撕破脸皮,但几个老老幼幼的隔房家的闺女,就算出了什么事,只要面上过得去,三房还能为此撕破脸?
就如同他们高家,几房人,光是主子就是几十号,谁又那个闲心去搭理别人的闲事不成?
郁绣嫁进了高家,在洞房花烛时,才知道了这一出圈套,她也是有骨气的,转身就想走,不过连院子都没出就被高峰的人给抓了回来,当夜,郁绣被高峰狠狠的收拾了一番,第二日露出的手臂上都有着青紫的痕迹。
她被丫头扶着去敬茶时,高夫人还淡淡的劝她要想开,只要她给五儿生下了骨血,自然有的是好日子过,否则……
那个否则,郁绣懂。
高峰一晚上的折磨,映照她青色的眼敛,让她更清晰的认识到了。
这个高家,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而这位高夫人,也远不如表面那般温和,如今,她已经在他们手上了,自然是不再伪装,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为此,郁绣只得先应了下来。
借着三日回门之际,郁绣把这一摊事儿跟郁老祖和庞氏说了,郁家老两口也被这个事儿给震惊了,庞氏更是搂着郁绣哭了一场,他们想把人留下,无奈高家那头早有准备,随着郁绣过来的还有好几个大汉,把郁家前前后后给一堵,连个出门求救的机会都没。
郁绣被带回去后,郁家老两口便求上了郁家三房,三房这边得知后也是十分生气,大骂高家不是人。
那当初下聘,过礼,以及在婚书上男方写的分明是高四公子,这事儿他们也是知道的,如今高家想要狸猫换太子,也得看他们干不干!
说得不好听的,高家这就是强占民女,是要吃官司的。
结果到了衙门一看,那高家不知何时竟然买了官府的人篡改了婚书,与郁婉写下婚书的人,突然变成了高峰。
事情到这儿就焦灼起来了,衙门有婚书为证,但郁家也同样有婚书为证,且两份婚书只有一个名字不同,其他的都对得上,那到底该凭何为依据?
也有人劝庞氏两个,既然都嫁了,不如息事宁人算了。反正都成别家的人了,无论是四公子还是五公子总是高家的公子不是?若是闹大了,那郁绣以后还有何名声可言?
庞氏深知那张婚书才是关键,因此一直拽在手里头,就是不肯松口,就这样,两家彻底破裂,郁家数次想要从高家手里头把郁绣捞出来都无法,直到郁当家登门,用亲爹的身份把郁绣从高家接了出来,随即便从淮南到了谢家村,当时,庞氏两个除了惦记着郁桂舟外,决定回来还因着有郁绣的原因在内。
若说非说郁绣是逃妻,倒也说得着,但前提是先找到哪个才是她相公不是?
郁桂舟刚把郁绣的事儿消化完,那头高家已经带着人气冲冲的走到了郁家大门,咚咚咚的把门拍的作响,还时不时有怒骂传来。
就这凶悍的模样,难怪郁绣一直被高家人捏在手中,郁桂舟这时到庆幸方才反应得快了,否则让人冲撞到家里头的女眷才糟糕了。
郁当家抿着嘴,也不再大模大样的往前冲了,虽然知道是高家人时还是免不了一肚子怒气,但也知道他们若是对上,定然要吃亏。
他不由想起当日在淮南时,若不是他是郁绣亲爹,又在高家门口大喊大叫的,只怕高家人也不会为了名声而让他们父女相见。
他不禁问道:“如今可如何是好?”
郁桂舟侧耳听着动静,闻言还安慰他:“爹你放心吧,这里是谢家村,他们一群外来人,在咱们的地盘上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还有脸打上门?
郁桂舟真想问问高家这群人,智商呢?
还出了一二秀才、二三举人,这都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吧?
随着他的话,很快的,外头除了高家人的叫骂声外,还有一股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多时,便有无数村民手里拿着锄头、棍子等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
高家人原本嚣张的声音渐渐转小。
由谢村长带过来的村民们在不远就停了步子,高高的举起了双手,一副要打人的模样,逼得高家人不得不派了个人出来打圆场。
这出来的是高家的二管事,他一向被追捧惯了,如今见这些刁民个个凶神恶煞的,先头是被吓了一跳,这一出来,便不知觉的摆起了管事的威风,指着谢村长道:“好你个刁民,你们这是要做何,我们高家人做事,与你们何干,都让开。”
据他的经验,先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势,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们自然会害怕几分,再抬出高家的名头,自是事半功倍。
不过这回他相差了,首先这是高家,哪怕穿得称头,但高家在清河县内,还真让村民们没听说过,没听说过的有钱人家,谁怕?
再则,谢村长是个小心眼的,以前在谢地主跟前陪着笑的事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被人一口一个刁民的喊,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里早恨得牙根痒痒了。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讥讽道:“高家?哪个高家?在我们清河县内可没有个高家?”
“是啊,就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土王八,在咱们村倒耍起威风来了。”
“要我说,这衣裳估摸着也是借来的吧?”
“你别说,还真像,这一看就是群脑子有问题的,说不定还是那个王八蛋请的乞丐,专门唱戏呢?”
谢家村村民的一言一句,一口一个王八,一口一个乞丐,一口一个唱戏,险些让高家人憋了一肚子怒气,那二管事更是吹鼻子瞪眼睛的:“你们,你们这群刁民,刁民,我们可是淮南府高家的人!”
他话一落,村民们更是笑得不行。
听听,这是来自淮南府的呢?
谢村长板着脸斥道:“哪里来的泼皮货色,还敢在我渝州府境内撒野,也不啥泡尿照照,这里是渝州府,可不是你们那什么淮南府,呈威风呈到我渝州地儿来了,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他呸的一声,朝高家人吐了口水。
谢家村的村民们也应和着他的话,纷纷朝高家人吐了口水,直把素来在淮南府受老百姓们称赞的高家人气得不行,高夫人更是连连扶着胸口:“没教养,真是一群没教养的刁民。”
看她模样似要晕倒一般,身边两个婆子一把扶着人,一人在她后背拍了拍,一人连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奴都说了这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你瞧……”
二管事还要再说,被大管事给一把拉住了,他态度有礼的说了来意:“实是抱歉,冒昧来村,也未曾说一声,我高家来此,只为了带走一逃媳。”
谢村长斜斜的看过去,虽然换了个人,态度变了变,但谢村长的态度一如既往,他不耐烦的摆摆手:“赶紧走,咱们村没有一个嫁给高家的闺女。”
堵在郁家门口找高家的媳妇,脑子被门夹了吧?
“走什么走,”突然,高夫人一把挥开身侧两婆子,大步走了出来,多年当家夫人的气势展露无意,一时还真是震慑住了在场的村民。高夫人见此,眼底闪过不屑,指着背后的郁家:“这户姓郁的人家带着我那逃走的儿媳一走就是一载有余,就是告上了衙门也是要吃板着的,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我告诉你们,小心我连你们一起告……”
话未完,突然一盆子腥臭从天而降,正正经经的浇在了高夫人头上。
还从她头上一路掉在了脸上,衣裳里,啪嗒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得不错,是二姐的事
第113章 夫子(十四)
高夫人愣住了; 在她身旁的人在看清高夫人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后; 纷纷后退几步,连着远远看着的谢家村的村民们; 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稍远了几分。
高夫人还有些愣住,她侧了侧头,抬着手里的东西一看,一下瞪圆了眼,身子抖个不停,扑在一旁呕个不停,但没用; 她全身上下都是扑鼻而来的臭味儿。
站在墙头内侧的始作俑者嫌弃的撇过脸; 还说了一句:“真是恶心。”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墙头上那中年大汉还提着桶,还朝高家人的方向扬了扬手里的家伙; 咧嘴笑了:“怎么; 你们也想来点?”
高家人登时又退后了两步。
但也有高家人认出了他; 指着他叫出了声:“他就是那逃媳的爹。”
墙内的郁当家一下冷了脸,怼了回去:“什么逃媳不逃媳; 我看你是想跟那恶毒的妇人一个下场吧,来我郁家闹事,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人五人六的了。”
气不过的郁当家见桶内还有半桶子屎尿,又撇了撇躲在远处的高家人,手一抖; 直接淋在了檐下呕吐个不停的高夫人头上。
等淋完,郁当家自觉一口恶气出了不少。
果然跟老大说的一样,憋着不是办法,憋出了毛病还要算在自己头上不划算,就算是恶心也要把人给恶心到。
这不,他成功把人给恶心到了。
而又一次被击中的高夫人,这一下在双重攻击下,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极度恐惧之下,直接晕了过去,估计从今日过后,恐怕就要不好了。
“娘,”高家人群里,一同前来的高四公子一下冲了过来,正要扶起她,但在见到高夫人满身的脏污后,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他只得把头一瞥,正要喊随同的下人过来,却见高家人都惊恐的看着他。
高四公子一顿,心里一惊,正微微抬了抬头,只见那墙头上方才分明把木桶倒完了的郁当家不知何时又举着一桶。
且朝他倾桶而下。
高四公子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仅仅护着自己的头部,等身上沾满了臭味后,他也只来得及学着高夫人的样子,扑在一边猛然的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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