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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兄长他如此撩人[重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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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延玉另一只手用力掐住春花的左手,就迫使她摊开了手掌。
  “你一个卖花女,手上怎么会有习武之人才会留下的老茧?而且还是左手。”沈延玉用力一甩,春花便摔在了地上。
  春花爬起来刚要解释,沈延玉便抬高了声音:“父皇,是此女用心歹毒,以卑劣手段害得郭世子枉死,为逃避刑罚,又将罪责嫁祸给四哥。其心可诛,其罪难恕,请父皇严惩此等奸恶宵小。”
  “陛下,民女冤枉啊,陛下,民女没有杀郭世子,冤枉啊!”春花以头抢地,生生磕出了血,鼻涕眼泪一起流,还在不停地喊冤。
  皇上冷哼一声,眼底带着深深的厌恶:“大胆刁民,当真罪大恶极。来人啊,把她给朕拖下去,杖毙。”
  杖毙的话一出,春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惨白的脸瞬间失了血色,直到被侍卫一左一右地架出去时,她还在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冤枉。
  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散开了,披在身上像极了一个女鬼。尤其是她惨叫的声音,凄厉尖锐,像是长指甲划过铜镜,刺得人心头发怵,直到后来再也不听见。
  大殿内,皇上望向昌平侯,声音听不出喜怒:“如今真凶已经找到了,朕也替你将她杖毙了。这个结果,昌平侯可满意?”
  昌平侯微张了嘴,虽然心有不甘,终究还是将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多谢陛下,我儿泉下有知,也定然会瞑目了。”
  昌平侯声音顺从,可他低垂的脸上却是带着悲恸和怨恨。抬起头时已经是面色如常,他行了个礼就辞行要出宫了。
  只是临走时,那怨恨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沈易阳和沈延玉身上。却也是瞬间,他就已经走出了雀翎宫。
  刚刚出宫上了马车,昌平侯便呕了一口血。苍老的眼中滑过浑浊的泪,心头的痛几乎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唯一的儿子死了,什么安抚都没有得到,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杖毙了一个贱民。他的儿子真的是白死了!
  昌平侯捶着胸口,神情悲恸:“为父没用,让吾儿枉死。今日的仇,老夫来日必报。四皇子……还有那个颠倒黑白的五公主。”
  马车里一片昏暗,只有昌平侯嘴角未干的血迹和他眼中的怨恨,触目惊心。
  而另一边,沈延玉则和沈易阳一起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沈延玉倒是面色如常,反而是沈易阳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琢磨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看着沈延玉:”延玉,你怎么知道杀人的是那个春花?虽然你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都不审讯一下么?”
  沈延玉摊了摊手,老实交代了:”其实我刚刚那些话看起来有道理,实则还定不了一个人的罪。那些人是有备而来,我根本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也找不出指认春花是凶手的直接证据。”
  沈延玉瞪大了眼,左右瞄了瞄没有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凑到沈延玉耳边:”那父皇今天怎么这么糊涂?”
  沈延玉噗地笑了一声:“四哥,咱们父皇可精着呢。今天这个局面,昌平侯那边要一个交代,还要保住你,又横空冒出一个春花将火引到了大哥身上。这件事本就是个烫手山芋。
  今天,不管杀死郭世子的人是谁,都只能是春花。所以父皇才会那么急的将她杖毙,算是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沈易阳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颇有几分老父亲般的骄傲:“小时候挺笨的,现在倒是聪明了不少。”
  沈延玉捂了捂脑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弯:“这些,都是别人教我的。他跟我说很多时候人们只需要一个交代,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也没人会在意了。我现在更加明白了他说的话。”
  这些,都是沈琏教她的。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她眼中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沈易阳倒是没有太在意,只是摇着腰间的扇子:“只是可惜了,让那个春花就这么死了,没有揪出幕后主使。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要害我大哥,最好别让我查出是谁干的,否则……”
  沈易阳捏了捏拳头,一阵咯吱响。
  “咱俩都被父皇罚了一个月的禁闭了,门都出不去。不过你放心,大哥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安排的。”
  经过沈延玉这么一提醒,沈易阳倒是也没再多想了。只不过,想起罚了一个月禁闭,他就一阵头疼。
  夕阳西下,两个被罚的人共同发出一声哀叹。
  而太尉府内,沈元朗看着面前已经放凉了的茶水,随手就将它倒在了地上。
  “殿下,没想到春花竟然死得这么早,倒是便宜太子了。”太尉齐从元看着刚刚从宫里传来的信纸,颇有些可惜。
  本以为可以离间皇上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春花这么早就被杖毙了。
  沈元朗优雅地挽起袖子将那封信纸接过来,淡淡地开口:“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了,做的太多反而会让父皇生疑。”
  齐从元略一思索,也点了点头:“起码昌平侯和太子之间的梁子,应当是结下了。”
  “还有我父皇,这才是最大的收获。”沈元朗将信纸放在了烛火上,烛火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我想,我那生性多疑的父皇应该开始不安了。”
  ”陛下应该也知道了太子是被冤枉的,臣还以为陛下不会在意。”齐从元到底也是武将出生,自然对圣意揣测得没有那么深。
  沈元朗嗤笑一声:“父子君臣,我和他是父子,可太子和他是君臣。君和臣本就是互相对立的,而太子更像是一柄剑,永远地悬在他的头顶,让他寝食难安。”
  他想要的效果,就是春花在皇上面前说出那句“太子即将当皇帝”。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微小的一句话,就能成为埋在他人心中的一根刺,让人时刻如芒在背。
  最后一点灰烬落下,沈元朗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那双手苍白细腻,连茧子都没有。
  他勾唇一笑,瞳色幽深不见底。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他会好好陪他这个大哥玩的。


第73章 怀璧其罪
  厮杀声响在耳畔,夹杂着奄奄一息的哀嚎。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那味道刺得沈延玉皱了皱眉。
  遍地哀嚎,流血千里,尸体叠成了小山堆。而沈国的旌旗颓然地倒在地上,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沈延玉茫然地看着四周,这里分明是沈国皇宫。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得到这一切,可她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沈延玉有些痛苦地捂住了头,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头疼欲裂。
  这好像又是那个奇怪的梦,已经很多年没做梦,她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件事。她做过两次这样的梦,那两次都是梦见了小时候的沈琏,所以……
  沈延玉愕然地抬起头,被深埋的记忆在一瞬间疯狂地涌回。这是前世,是她十八岁那年的宫变。
  一夜之间,沈氏灭族,而发动这场宫变的人就是沈琏……
  她急迫地四处张望着,却在触及城楼下那一抹暗色的身影时停住了目光。
  阴影处,浑身浴血的沈琏踏着尸体走了出来,重剑拖在地上刺啦作响。他每走一步,衣摆处便淌下血水。
  但那些血,都是别人的。
  他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被血凝住了。手中长剑割断旁人的咽喉时,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任由鲜血喷洒在他脸上。
  一个禁卫军拔刀冲了过去,却连沈琏的衣摆都没有挨到,就被他当心刺穿了。
  那禁卫军倒地时还死死地睁大眼瞪着他,口中不停冒出鲜血:“乱臣贼子,你,你早晚不得好死。”
  沈琏没有丝毫停顿,一直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终于他停在了一处暗门前,却迟迟没有行动,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他目光一沉,将手中长剑抬手劈下,暗门就轰然打开。
  门塌下的一瞬间,露出一地的尸体和一个瑟瑟发抖的青衫女子。
  沈延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那青衫女子就是她!
  被压在阴暗角落的记忆涌现出来。前世沈琏谋反,下令剿杀所有沈氏族人。而她蹲在暗道里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沈琏发现了。她记得当时沈琏是要杀了她的,只是她晕了过去,才侥幸逃过一劫。
  沈延玉抬起头,果然就看见沈琏站在暗门前,他像是杀红了眼,染血的长剑还握在手中。
  而前世的“沈延玉”已经晕倒了。
  沈延玉整个人都在颤抖着,饶是重生一世,骨子里对于这一夜的恐惧还是一直存在的。仿佛此刻还有一把剑放在她的头顶,而那个沈琏马上就要杀了她。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不想去看这一场噩梦了。明明这一世的沈琏总是万般护她,她不想再去看到他曾经想杀了自己的样子。
  直到重剑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她才被惊得睁开了眼。
  也只是一眼,她整个人便僵住了。
  月光下,沈琏的剑掉在了地上,他半跪在地,看着失去了意识的“沈延玉”。
  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扯出弧度,眼中的猩红褪去,反而像是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温凉的水渍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沈延玉微张了嘴,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个念头冲击着她的脑海:
  沈琏……沈琏在哭。
  他是在为她而哭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你……”不远处的沈琏痛苦地闭上了眼,原本伸出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离“沈延玉”的脸只有咫尺之隔,却始终没有触碰她。
  他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沈延玉却怎么也听不清了,她拼命挣扎想要走近他,却半点动弹不得。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忽地铺天盖地的鲜血流下,像是坠入了无尽的血河。
  耳畔似乎又响起沈琏那一句带着绝望的话:“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延玉拼了命地想睁开眼看清不远处沈琏,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随后整个人都被鲜血淹没。
  所有的不适在一瞬间消失。
  沈延玉倏然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素色幔帐。她坐起身,才发现里衣都被汗水湿透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她茫然地抬起头,外面似乎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沈延玉长舒一口气,此时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有些凉意了。她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如果是现实,这天下又怎会有这样的怪事,能让人梦见根本没有遇到过的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沈延玉轻声呢喃,仿佛这样才能安慰自己一番。
  可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了,刚刚梦中的每一幕都是被她刻意深埋的记忆。
  可这梦若是真的,沈琏为何会对着她流泪?前世他们根本不认识,按理说前世的沈琏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
  对,他是恨她的,所以才会为了羞辱她,将她打发给白重山为妾。
  可……那梦境中,他眼底的欣喜却那样真实。
  沈延玉心底有些发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窗外。
  今日是八月初七,沈琏加冠之日。
  前世的他,会在明年的初春起兵造反。以前她只觉得沈琏是为了权利才夺位,可这么多年的相处,沈琏根本不像一个贪恋权势的人。
  而且梦境中,她看得清清楚楚,沈琏杀人时眼中有恨,是滔天的恨意。他到底在恨谁?他又为什么要杀了沈氏所有的人?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
  沈延玉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些都是前世的事了。今生的沈琏和前世的他不同,他不会做出那些事的。
  他应该不会再谋反了。
  应该不会了……
  一大早,小满就过来为沈延玉梳妆了,她的手很巧,总是能编出极好看的发髻。
  沈延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神有些疲惫。昨夜被惊醒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此时便是觉得精神不济。
  “小满,晌午后,你帮我将那份礼封送去靖北王那儿吧。”沈延玉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方形木盒,那是她为沈琏准备的及冠礼,可惜她还在禁足,不能亲自去为他道贺了。
  “好。”小满应了一声,同时已经为她编好了发髻,又去挑了合适的衣裳为她换上。
  小满退出去后,沈延玉才端坐在窗台前,她本想翻阅医书,但精神实在不济,迷迷糊糊差点又要睡着了。
  忽地,好像有人轻轻叩了叩窗户。她勉强睁开眼,就见得一道阴影笼在她身上。
  “阿琏,你怎么来了?”沈延玉的瞌睡瞬间没了,她放下书卷便站了起来,“今日不是你行冠礼的日子么?”
  “嗯,所以才想来看看你。”沈琏站在窗外,细碎的阳光打映在他的眉眼和发梢。
  他今日和以往不大一样,满头墨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还垂落在领口深处,绯色长袍衬得他长身如玉。
  “可时候不早了,你该去准备冠礼了。”沈延玉轻声提醒,及冠可是大事,不能含糊的。
  “阿玉,我想要你给我束发。”沈琏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眼神似乎一点也不作伪。
  沈延玉抿唇笑了笑,同他打趣:”冠礼是大事,我怎么能在今日为你束发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你的长辈。”
  沈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伤感,却也只是一瞬,晃眼而过。
  沈延玉肩头忽地低垂了些,沈琏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一群想要他命的人。
  当年她及笄之时,她还有太奶奶为她插簪。可沈琏,除了她,什么都没有。她觉得心口有些闷,像是压了千斤的石块。
  良久,她才轻轻开口:“我为你束发吧。”
  “嗯。”沈琏笑了笑,披散的头发都染着凉薄的晨光。
  “你等我一下。”沈延玉转身去将木盒打开了,红绢布上正放着一根玉簪。这本是她给沈琏准备的及冠礼。
  沈琏就站在窗外,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微风吹动他披散的长发,滑过瘦削的下巴。
  “好了。”沈延玉推门出去,站在了沈琏面前,她抬手握住了他的长发。沈琏的头发很顺,摸起来凉凉的,她倒是不自主地多摸了几下。
  沈琏端坐着,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发。身后人的手指偶尔会拂过他的面颊,他嘴角的笑意便加深了几分。
  冠礼是对成年男子的祝福,沈延玉将他的头发扎起,扣上白玉冠。
  今日加冠,惟愿沈琏从此无病无恙,一生顺遂。
  寻得真心可托之人,一生美满足矣。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根白玉簪子,眼神微怔,终究还是扯了扯嘴角,将簪子横插在了玉冠中。
  “好了,不过我不太会束发,可能束得不好。”沈延玉放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沈琏转过身,整个人逆着光,只看得到他清冷的眉眼和眼尾那一片嫣红。
  他本就生得俊朗,只是过于清冷。加冠后露出了嫣红眼尾,平添几分妖冶。而那双微挑的眼正看着自己。
  饶是沈延玉,也微微失神了片刻。
  “你等会儿记得把头发散了,我只是闹着玩,终归还是要宗室长辈为你加冠的。”沈延玉回过神,颇有几分不自然地别过目光。
  沈琏看着她,忽地弯唇笑了。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阿玉,刚刚是不敢看我么?”
  他平日里开口总是很冷淡,可尾音只要轻微上调,就会显得缱绻勾人。
  ”没有,怎么会呢?”沈延玉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眼里带着戏谑的笑,像是漆黑的夜空缀些点星子。
  不知为何,她心头突然一阵慌乱,又不由自主地别过了眼。
  “可你现在就没有看我。”沈琏似乎没有打算轻易的放过她,他唇畔的笑意加深了些,“难道我束发不好看么?”
  “不是。”沈延玉急忙摇了摇头,可目光还是往旁边瞟着。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好不好看?”沈琏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进了一步。
  沈延玉慌乱中往后退了一步,沈琏却也跟着走近。他的唇畔还带着笑意,像是起了玩心。
  你进我退,直到她脚后跟磕到了墙,再退一步就会贴在墙上了。
  “阿玉,别退了,好么?”沈琏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调笑,反而透着几分苦涩。
  “你不怕么?”沈延玉抬起头,终于直视着他的眼睛,她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如果这背后的不是墙,是万丈悬崖,这样你还是不怕么?”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旁人是琴瑟和鸣,而他们只能是万劫不复。
  “我早已无路可退。”
  沈延玉微张了嘴,失神地看着他。可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痕迹。
  沈延玉的心头有些疼,她一直以为沈琏的喜欢只是浅薄的,会随着时间淡去。可现在她忽地有些慌了,他真的会轻易忘了么?
  风吹过院子,漆红木窗上垂挂的幔帐被高高扬起。
  沈琏的眼神忽地浓重了些,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亮光,只有面前心上人微张的唇瓣,像桃花一样的艳色。
  他缓缓俯下身,呼出的气息有些灼热,打湿在她的面颊。
  沈延玉撑在墙上的手微微收紧,那样眼神,隐约让她明白了些什么。她的理智让她将沈琏推开,可她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完全动弹不得。
  或者说,是她不想推开他么?
  这样的念头让她觉得可怕,沈延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脑后却是沈琏伸过来的手,阻隔在她和那堵冰冷的墙壁之间。
  眼见沈琏离她越来越近,沈延玉慌乱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不住地微颤。
  沈琏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眼角渗出点点湿润。
  沈琏目光一怔,在离她唇瓣寸许的距离停了下来。他眼中的迷离消散,终究只是将头偏转,擦过她耳畔的碎发,没有再做别的动作。
  沈延玉只听得耳畔一声轻叹,扶在她脑后的手指勾着她的长发,轻轻摩挲,似乎在贪恋着什么。
  “阿玉,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么?”她这样,他会疯的。
  沈延玉睁开眼时,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那声音却莫名让人心头一紧。像是潇潇细雨迎面扑来,无声无息。
  “阿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我从没有,没有想过……”沈延玉喉头一紧,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就算再不受宠,也是她父皇的女儿,可沈琏不一样,他名义上还是先帝之子,若是被人发现他的心思,他会死的。而且这么多年只将沈琏当做兄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已经够了。”沈琏没有再逼着她说下去,“阿玉,就和从前一样吧。”
  他等着,等她的心甘情愿。
  沈延玉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沈琏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他从未强迫于她,她又如何能拒绝他这一点要求。
  入秋的时节,今日本是难得的好天气,院子里都洒落了细碎的日光。
  “阿玉,我取了字。”沈琏忽地开口了,神色似乎和平时一样。
  沈延玉心底微微一叹,可她还是扬起了脸,像从前那般看着他。
  可他们真的能像从前一样么?
  “你,你怎么自己取字了,”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掩饰着眼底的苦涩,“取的什么字?”
  “怀璧。”沈琏已经离她远了一些,眼底的戏谑却半分不减,”如何?”
  沈延玉琢磨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倒是配得上你的名。就是寓意不大好,怀璧其罪,不过若是你喜欢,可以和宗室长辈商量一下。”
  沈琏没有说什么,只是抿唇一笑。
  沈琏,字怀璧。
  壁者,玉也。


第74章 秋闱闹事
  兆京街头,沈延玉正交代完了回春堂的事准备回宫,迎面就撞见了一脸紧张的傅思翰。
  远远地瞧见沈延玉,傅思翰眼神一亮,脸上就显出笑意:“玉姑娘,好巧啊。”
  沈延玉也停了下来同他打招呼:“傅公子,我刚刚看你行色匆匆地,是有什么事么?”
  傅思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今日放榜,所以小生正要去贡院呢。”
  经他这么提醒,沈延玉才想起前些日子是秋闱,现今桂榜应当是贴出来了。
  “傅公子才思敏捷,我想定会榜上有名的。”沈延玉也是由衷地祝福他,忽地,她眼底染上一丝感伤。她记得在岳县时有个叫贺七郎的人,他曾说等他病好了想去参加秋闱,他说那句话时,眼里的亮光她现在都还记得。
  可惜,他没能活下来。
  “傅公子,我也想去看榜,不若一道同行?”沈延玉抬起眼时,眼底的伤感已经被妥帖收好了。
  “小生乐意之至,姑娘请。”傅思翰似乎也挺高兴的,便和她一起结伴同行了。
  等他们到了贡院时,桂榜前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子了。
  榜上有名的自然欢欣鼓舞,更有甚者差点乐昏了头摔进泥地中。更多的是黯然神伤或者坐在地上掩面痛哭的落榜学子。
  还有些谨慎的,只差整个人眼珠子都贴在桂榜上,想确认清楚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傅思翰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人群,却没有动作。
  一旁的沈延玉看他的神色倒是了然,估计是太过紧张了。毕竟十年寒窗,个中辛苦只有这些学子清楚。
  “傅公子,不如我替你去看吧。”沈延玉掩唇一笑,今日这气氛倒是让她心头的伤感冲淡了几分。
  傅思翰面皮一红,咬牙下定了决心:“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畏畏缩缩的。多谢姑娘好意了,小生还是自己去看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去看榜了,沈延玉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看榜的学子还挤在一处,不过她目力尚可,没有凑近也看得清。
  看到榜首那人时,她倒是愣住了,竟然是白重山。
  白重山得了榜首她倒是不意外,他虽然平日里行事放荡不羁,却并非池中之物。他以前说他不喜参加科考,就想混个闲职度日。
  没想到,却也参加了秋闱,多半是白丞相逼他来的。
  她正想着,余光却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玄冠高束,身形修长,腰间挂着一块白玉平安扣。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沈延玉的目光,偏转过头,正是白重山。
  沈延玉正想过去同他打招呼,却在看清他的神色后,脚步硬生生停住了。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白重山有些不太一样了。
  往日里他见着她定然是要嬉笑着走过来同她打趣。可今日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冲她微微颔首,脸上依旧带着笑,却和往日大不一样。
  以前的他总是笑得肆意明媚,今日却像是春山空雨,给人几分疏离凄清之感。
  沈延玉还没来得及多想,白重山便离开了,月白的衣袍不染纤尘,身正步稳,整个人寻不出任何不妥之处。
  她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心头忽地涌上一种感觉,以前她认识的那个白重山好像越走越远了。
  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她又扫了扫下面的名字,不过大多数都很眼生。她正要垫脚再往旁边看看,却见得傅思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傅公子,看来我要恭喜你了。”沈延玉见他嘴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多半也猜中了他定然高中了。
  “多谢姑娘了,小生也是侥幸得了第五名。”傅思翰整个人都不住地发笑,虽然他极力想压住,可连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
  沈延玉正要开口,就听得附近一阵喧哗,她和傅思翰都同时转过了头。
  只见得桂榜下,几个布衣学子嚎啕大哭,沈延玉本以为他们只是因为落榜一时接受不了。可那群人却张大了嘴怒吼:“这排名不公,我们不认!”
  为首的那个男子一脸激愤,也是捶胸顿足大骂:“他赵俊礼是个什么东西,十个字的诗文能写错八个字,做文章狗屁不通,竟然也能榜上提名,这是把我们这些人当瞎子了么!”
  “对,这榜不公!排名靠前的都是些胸无点墨的酒囊饭袋,谁几斤几两,以为我们这些人心里不清楚么?凭什么他们能上榜?”其他的人被他一煽动也闹了起来,情绪越来激昂。
  “这些上榜都是官宦子弟,就铁了心地欺负我们寒门无权么?我们不服!这肯定有隐情!”一个人哭,那些落榜的也跟着哭起来。
  就连一些心知自己肯定落榜的也跟着闹了起来,万一重设科考,他们说不定还能搏一搏。
  另一边那些榜上有名的也不依了,指着他们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穷酸货,自己没本事还要给我们泼脏水?”
  “我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么?你们这群草包也能上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肯定是买通了关节,弄虚作假!”那些寒门子弟本来心里就窝火,被他们一骂更是不管不顾了。
  双方都恼火了,先是谩骂,后面还互相推搡着,眼见贡院前的局势已经越来越失控了。不知是谁掏了一手黄泥,狠狠地砸向了桂榜,直把榜上的名字都糊了。
  “你们发什么疯?!”中榜的人见桂榜被污损,立马也急得挡在前面,却被砸了一身的黄泥。
  “排榜不公,我们不服!”那群落第的学子纷纷拿黄泥砸榜,一边砸一边怒吼。
  整个临安街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些学子们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沈延玉也被他们这阵势吓到了,平日里这些文人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今日闹起来却这般歇斯底里。
  “傅公子,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沈延玉也被惊住了,自古以来,科举舞弊可不是小事。
  傅思翰也是愁得头疼,他本来还沉浸在中榜的喜悦中,此时见前面闹成了一锅粥,他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们说的也并非毫无根据,我刚刚看榜,也觉得惊奇。在我前面的几个人,平日里学业都是出了名的差。领头的那个男子名叫文启,我自认学问是比不过他的,可他却落榜了,那些哭闹的人确实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听得傅思翰的话,沈延玉也皱了皱眉。一人落榜还能推辞是水准失常,可这么多有才学的都落了榜,却也说不过去了。
  “傅公子,你与他们平日里可有来往?若是方便。可否去规劝一番?他们这样聚众闹事会生事端的。”
  沈延玉话音刚落,那群闹事学子中领头的文启却大喝一声:”咱们哭文庙去,我不信朝廷就这般黑心,不给我们寒门子弟一条活路!胆子怕事的就赶紧回家,是个男人的就跟着我!”
  文启抬起袖子胡乱地擦着眼泪,也没管其他人,拔腿就走了。身后的人也被他鼓动起来了,纷纷跟在他身后一起去哭文庙。
  沈延玉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转过身问一旁的傅思翰:“傅公子,今年秋闱主事的是哪些大人?”
  傅思翰也是眉头紧锁,听到沈延玉的话才回过神来:“知贡举是户部的王尚书,还有常侍郎和刘御史。”
  “你说主事的是王尚书?”沈延玉生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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