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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雄-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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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么看!”颐和郡主朝着阿水瞪眼。
  阿水歪了歪头,直接就把面前的虾饼砸在了颐和郡主的脸上。
  皇叔说,如果谁让自个儿不高兴了,就使劲砸他。
  虾饼是从香油里面烧灼出来的,还带着滚烫的热意,颐和郡主被烫的面颊通红,当即就大叫出声,直接掀翻了身下的实木圆凳。
  “啊,我要杀了你!”颐和郡主蓬头散发的朝着阿水冲过去,被夏骤一脚踹倒在地。
  夏骤低头看了一眼颐和郡主蜷缩在裙裾内的脚踝,突然冷笑一声道:“朕一个野种,不过一条赖皮蛇,哪里能成龙。颐和郡主千金之躯,还是回自个儿的金笼子里头去吧。”
  听到夏骤的话,颐和郡主面色一紧,脸上的怒气瞬时收敛,显出无限惊惧。因为夏骤说的话就是她前几日与老嬷嬷说的话,
  “颐和郡主的脚生的好,比朕这个瘸子好上千百万倍,真是让朕嫉妒。”夏骤缓慢站直身子,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
  “表哥。”颐和郡主伸手抓住夏骤的袍角,面色惨白。“表哥,以往的事你别往心里去,那是我年纪轻不懂事。”
  “颐和郡主身份尊贵,朕这条赖皮蛇配不上颐和郡主,还望颐和郡主回去转告老郡王,朕的皇后之位,还是空着的好。”
  说罢话,夏骤抬手一挥,一旁的大太监会意,拉着人就往外面拖,毫不留情。
  “表哥,表,唔唔……”颐和郡主被太监捂着嘴巴拖出去,大太监转头看了夏骤一眼,然后眼一闭,直接就踩上了颐和郡主的脚踝。
  颐和郡主被捂着嘴,根本就发不出声音,硬生生的疼晕了过去。
  阿水被夏骤挡在身后,她嚼着嘴里的虾饼,小嘴上糊了一层油。
  其实对于这样的事,阿水早已习惯。因为在某方面来说,这个夏骤跟皇叔还是有许多跟相似的地方的,只是皇叔比起他来,更加的狠。
  夏骤一拢宽袖,低头看向阿水。
  阿水鼓着腮帮子仰头看向夏骤。
  夏骤突然咧嘴笑道:“我小时就与那女人说过,有朝一日别落在我的手上。看来那女人记性太差,早就将这事给忘了。”
  所以这就怪不得他不留情了。
  “随朕来。”夏骤摆袖,往内殿去。
  阿水抓着手里热乎乎的虾饼,颠颠的跟在夏骤身后。
  阿水不是个笨的,她从小就知道赖着陆朝宗,因为她知道,陆朝宗才是宋宫的主子。而现今她在夏宫,夏骤是夏宫的主子,所以阿水自然而然的便赖上了他。
  “写。”摊开书案上的白纸,夏骤伸手拍了拍书案面。
  阿水捏着手里的虾饼,小嘴被塞得满满的,说话时声音含糊不清,“洗塞米?”
  “写你饿了要吃饭,病了要药材,缺钱花了要钱,要很多很多钱。”把手里的毛笔塞给阿水,夏骤压低了声音,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诱哄意味。
  阿水咽下嘴里的虾饼,“很多很多钱是多少钱呢?”
  “写一百万两黄金。”夏骤想也不想道。
  “哦。”阿水点头,一字一句的攥着毛笔开始写字。
  夏骤低头看了一眼阿水的字,当即就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好歹也是从小教养起来的傀儡皇帝,这字怎么能丑成这样?
  “错了,谁让你写‘朕’的?”
  “那写什么?”阿水睁着一双黑乌乌的眼睛看向夏骤,里头湿漉漉的蕴着一汪水,干净清澈就像山涧的小溪。
  “你唤什么?”夏骤这才想起,他都还不知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字。
  “阿水,奶娘说我叫阿水。”阿水笑着眯起眼,小脸上满是兴奋笑意。
  “那就写阿水。”夏骤不耐烦的道。
  “可是阿水不会写‘阿水’。”阿水苦恼的撑起小脑袋。“奶娘还没教阿水呢。”
  夏骤无奈,只能捏着阿水油腻腻的小手,手把手的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自己别使劲。”夏骤捏了捏阿水的小肉手,一笔一划的落到“阿水”两个字。
  阿水歪着小脑袋看了半响,然后笑道:“真好看,跟阿水一样好看。”
  夏骤捏着阿水小胖手的动作一顿,然后轻嗤一声道:“小胖子。”
  其实细看下来,这小胖子眉眼精致,活脱脱一个小美人坯子,长大定然也是个佳人,只是夏骤还是头一次见这般没脸没皮夸自个儿的人。
  算了,不过一个小娃娃,没脸没皮些就没脸没皮些吧。
  “行了。”夏骤拿出匕首从阿水的脑袋上割了一小撮头发塞在信封内,然后让太监送出去,八百里加急到大宋。
  阿水捂着自己被削了一大片头发的脑袋,怔愣愣的坐在那里没动,良久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哭声,震的夏骤双耳涨疼。
  “闭嘴!”
  “哇啊啊啊……”阿水扯着嗓子,“呜哇呜哇”嚎啕大哭。
  “你哭什么?又没削了你的脑袋。”夏骤不是个好脾气的,被阿水哭的烦了。
  “哇啊啊,阿水的头发,阿水的头发,秃了就不好看了,哇啊啊……”阿水虽小,但知道美丑,对自个儿那头稀疏的头发倍加爱护,现下被夏骤割了一撮,当即就心痛大哭。
  夏骤坐在一旁,看着那哭的直噎气的小东西,心烦的翻出前头送来的那卷纸,看了片刻后吩咐宫娥去端碟子奶酥和温奶来。
  宫娥急匆匆的端着漆盘过来,夏骤捏起一块奶酥塞进阿水大张着的嘴里。
  阿水正哭的起劲,被奶酥噎了喉咙,夏骤又赶紧帮她喂了一口温奶,一番动作下来只觉得自个儿跟那奶嬷嬷似得。
  “把那老嬷嬷找来。”看了一眼一边吃着奶酥一边还在往外掉着眼泪珠子的阿水,夏骤不耐烦道。
  “陛下,阿水姑娘身旁的老嬷嬷前些日子受了伤,现在还在太医院。”宫娥小心翼翼的道。
  夏骤面色一沉,坐在那里良久未言。
  “你把阿水的头发还给阿水。”阿水抓着夏骤的宽袖,一双眼哭的通红。
  夏骤垂眸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匕首,直接就割下了自己一绺头发扔给她。
  拽着夏骤的那绺头发,阿水哭哭噎噎的往脑袋上放。
  “真蠢。”夏骤斜睨了一眼阿水,拢袖起身,片刻后再回来,就看到那蜷缩在书案下头又睡着了的小东西。
  宫娥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把阿水攥在手里的奶酥拿出来放到碟子里,然后又帮她擦了擦嘴。
  夏骤站在珠帘后,那宫娥没瞧见他,偷偷的伸手掐了掐阿水的脸,然后捂着嘴轻笑。
  夏骤狠皱眉,猛地一下打开面前的珠帘。珠帘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吓得那宫娥赶紧跪在低头磕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给,给皇上请安……”
  “滚。”夏骤冷声道。
  “是,是。”宫娥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夏骤踩着长靴上前,将阿水拎到榻上。
  这张榻是夏骤平日里休息用的地方,但此刻榻上摆置着的都是些布老虎之类的小孩玩意。
  阿水触到怀里的布老虎,一个翻身就搂在了怀里,那张小脸睡得酣沉,面颊上还带着那一点被宫娥掐出来的手痕。
  夏骤盯着阿水看了片刻,脸上表情越发难看。
  小胖子一只,哪里好看了?
  *
  初春的天,夏国万物初醒,华清宫内传来夏骤清晰的怒吼声。
  “阿水!”
  藏在书案下头的纤细身影用力往里面拱了拱。
  夏骤大踏步上前,一把就将人从书案下面给抓了出来。
  “夏骤,好巧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阿水笑眯眯的看向面前的夏骤,一张精致小脸上还沾着奶酥屑,小嘴旁边糊着一圈奶渍,更衬得整个人肤白如玉了几分。
  早春日,与那新冒头的嫩芽一道生长出来的还有一个小胖墩。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那日日都要用很多糕点小食的小胖子开始抽长身段,衣物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长成现下这副亭亭玉立的小模样。
  每次做了错事都欢喜往书案下头钻,他找不到才怪了!
  “是不是你干的?”夏骤抬手一指书案上那被温奶彻底毁坏了的一批奏折,眉目紧皱。
  “不是我。”阿水睁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摇头。
  “不是你?那是那温奶自个儿跳上去的?”夏骤俯身,贴近的时候能闻到阿水身上散发出来的奶香味。
  “对啊。”丝毫不要脸皮的阿水点头,明明一双眼睛干净的能看到底,却总是说出一些一听就知道是谎话的话。
  “夏骤,你有白头发了。”突然,阿水惊呼,伸手一把扯下夏骤鬓角处的一根白头发拎到他的面前,“喏,你看。”
  夏骤一把拍开阿水的手,唇瓣紧抿。
  阿水噘起小嘴,闷闷不乐的道:“你总是看那些奏折,都不陪我。”小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所以你就毁了朕的奏折?”
  “没有……我是不小心的。”阿水仰头,伸手扯住夏骤的宽袖使劲摇晃,“夏骤,你不要生气了嘛,我给你吃奶酥。”
  “不吃。”夏骤转身,面无表情的坐到书案后面。
  阿水慢吞吞的跟上去,拢着罗袖跪在夏骤身旁,然后突然捧过他的脸轻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夏骤受惊,身子往后一斜撞到侧边的书案,堆在书案上面的奏折一瞬全部翻倒砸在地上。
  阿水眨着一双眼,说话时声音软绵还带着奶气。“我看到稚桃亲阿奎,阿奎就高兴啊。”
  稚桃是随在阿水身旁的管事宫女,阿奎是夏骤身旁的贴身侍卫。
  夏骤面色异常的盯着阿水看了片刻,然后猛地一下甩袖起身,朝殿外走去。
  “陛下,大宋来的书信。”阿奎正巧上前,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夏骤。
  夏骤未接书信,只盯着阿奎瞧。
  阿奎被夏骤盯得浑身发毛,赶紧低下了脑袋。
  “哼。”夏骤冷哼一声,吓得阿奎赶紧跪下请罪。
  “你何罪之有?起吧。”夏骤的语调有些怪异。
  阿奎不敢妄自揣度圣意,他依旧跪在地上未起身。
  “陛下。”大太监急匆匆赶来,将手里的东西呈给夏骤道:“这是大臣们的联名书信。”
  夏骤现年二十好几,但后宫空置,就连女人都未碰过,无子嗣是大事,那些大臣们日日都变着法子的请夏骤立后,甚至还怀疑是夏骤身体不行,所以才久不碰女子,但从每日晨间被换洗下来的被褥亵裤上来看,夏骤又是正常的。
  “扔了。”夏骤嫌弃的一摆手,直接就踩着那张联名书信走了过去。
  阿水缩在殿门口盯着夏骤瞧,然后提着裙裾小心翼翼的随在他的身后走。
  夏骤走了几步转身,看到那躲在石柱后面的阿水,沉声道:“出来。”
  阿水慢吞吞的挪出来,她抱着一双手走到夏骤面前,掂着脚尖道:“夏骤,我马上就要及笄了。”
  “嗯。”夏骤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声音。
  “嬷嬷说及笄了,就能回去了。”阿水的声音一下敞亮起来,她高兴的提着裙裾在夏骤面前转了一圈。
  “我要回去见皇叔,见奶娘,见阿福,见邢太太,见好多好多人。”
  看着面前一脸喜色的阿水,夏骤面色渐沉,他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去。
  “哎?夏骤?”阿水抬手去扯夏骤的宽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生气了。
  甩开阿水的手,夏骤黑着一张脸看了她半日,然后面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阿水惴惴不安的盯着夏骤看,觉得这次的夏骤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边关急报。”不远处传来清晰的通报声,夏骤抬袖转身,看向身旁的大太监道:“摆驾御书房。”
  “是。”大太监应声,随着夏骤离去。
  阿水站在原处,磨磨蹭蹭的回到殿内用绣帕去擦奏折上沾着的温奶。
  “没事的,擦好奏折,夏骤就不会生气了。”吸了吸小鼻子,阿水红着一双眼,声音嗡嗡道。


第181章 
  阿水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因为夏骤这一气,就是三天。这对于阿水来说是件非常严重的事,因为夏骤从来没和她生气超过三个时辰!
  “稚桃,夏骤还在生气。”阿水噘着小嘴缩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布老虎。
  “这……”穿着宫装的稚桃站在阿水身边,面色犹疑道:“姑娘,奴婢以为,陛下应当不是在为那一叠子奏折生气。”
  “不是为奏折?那是为什么?”阿水仰头看向稚桃,声音闷闷道:“我这几日都乖乖的,用膳睡觉,连课业都做了,可他就是不理我。”
  稚桃面露难色,“姑娘,您要不再好好想想陛下到底是在为什么事生气?”
  “我想不出来。”阿水摇头,歪着身子倒在榻上。
  稚桃捏着手里的绣帕,细想片刻后道:“姑娘,奴婢去帮您问问阿奎吧?”
  “好啊好啊。”阿水连忙点头同意。
  稚桃转身去了,片刻后急匆匆的回来与阿水道:“姑娘,不好了,听说陛下吩咐尚功局开始制凤袍了。”
  “凤袍?”阿水睁着一双迷蒙眼眸,神色懵懂。
  看着这副模样的阿水,稚桃心焦道:“哎呦姑娘啊,陛下吩咐尚功局制凤袍,那就是要立后了,您怎么还这么不急不缓的呀!”
  “立后……”阿水知道立后是什么意思,就是要娶亲的意思,然后同榻而寝,同榻而眠,日日呆在一处用膳午睡。
  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阿水觉得自己这里涨涨的有点疼。看来她是不乐意夏骤立皇后的,可是她为什么会不乐意呢?
  “姑娘,奴婢打听过了,陛下立后最属意的应当是朱家阁老的嫡长女,朱连宁。”
  阿水歪头想了想,觉得自己对这个朱连宁没有什么印象。
  “姑娘不记得了?那朱连宁就是去年百花大典上一舞动夏城的朱连宁啊。陛下还赏赐了她一朵牡丹花。”
  稚桃这样一说,阿水终于是想起了这个朱连宁到底是谁。阿水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夏骤看到朱连宁跳舞,看的连眼睛都不眨,莫名气得她连晚膳都没用。
  “哎,姑娘,您做什么呀?”稚桃看着那急匆匆从榻上跳下的阿水,神色焦急道。
  “学舞。”阿水叉腰,“等我学会了跳舞,夏骤就会开心的。”那样他就不会娶那个朱连宁了。
  阿水的舞学了三日,在第四日的时候终于小有所成。她乐颠颠的去寻夏骤,却是在御花园里瞧见了那正与夏骤在一处赏花的朱连宁。
  穿着宫装的朱连宁身姿纤细窈窕,因为学舞的关系动作之间姿态颇具风情,但不显风尘,反而透出一股奇异的端庄感。
  “夏骤!”阿水冲过去,一把搂住夏骤的胳膊,纤细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往朱连宁的方向看过去。
  朱连宁长相颇美,与阿水的精致不同,她是夏国朝臣常常挂在嘴边的母仪之相。
  阿水压紧了夏骤的胳膊,一双眼睛黑乌乌的看向朱连宁。
  朱连宁看着阿水轻笑道:“这就是阿水姑娘了吧?果然如传闻般貌美。”
  虽然朱连宁说话时的态度和神色皆无可挑剔,但是阿水就是莫名的不喜欢她。看到朱连宁,阿水就有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慌张感。
  阿水觉得,她怕她的夏骤被抢走。
  “夏骤,我学了舞,我跳给你看,好不好?”阿水仰头看向夏骤,下意识的踮起脚尖。
  夏骤垂眸看了阿水一眼,抽开她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道:“不必了。”
  阿水看着空落落的胳膊,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被落空了一块。她站在那里,盯着夏骤瞧,突然就红了眼眶。
  看到阿水白嫩小脸上滚出的眼泪珠子,夏骤眉目轻蹙,掩在宽袖内的手掌轻握紧。
  “别哭了。”硬邦邦的吐出这三个字,夏骤伸手帮阿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珠子。阿水一把打开夏骤的手,哭哭噎噎的朝着站在一旁的朱连宁推了一把。
  朱连宁跌倒在地,阿水掩袖奔逃,夏骤急追上去,一把扣住阿水的胳膊,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呜呜呜……”阿水哭的起劲,细薄的罗袖都被她的眼泪珠子给沾湿了。
  “都是要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能哭?日后若是嫁人了……”说到这里,夏骤顿了话。
  阿水抹着眼泪珠子,抽噎着道:“夏骤,你不要娶那个朱连宁好不好?”
  夏骤神色一顿,“不娶她,我娶谁?”
  “娶,娶……娶稚桃?”阿水尝试性的道。
  夏骤刚刚好转的面色一瞬下沉,他转身就走,阿水赶紧上前拖住他的胳膊,“夏骤,夏骤,我错了,你别走,不娶稚桃,我们谁都不娶好不好?”
  “那如果我一定要娶一个人呢?”夏骤转身,目光定定的盯着阿水看。
  阿水愣神,嗫嚅着道:“为什么,一定要娶呢?”
  “因为想娶。”夏骤俯身,颀长的身子笼罩下来,将阿水纤细的身子罩在自己的暗影里。
  阿水仰头看着面前的夏骤,攥紧了手里的宽袖,“那,那明明说好你是我的皇后的,怎么能娶别的皇后呢?”
  “阿水。”夏骤伸手,扯住阿水的脸,“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宋的皇帝,现在的大宋是陆家的天下。”
  只是小时的一句戏言,没曾想这小东西记到现在,可他要的不只是这些,他要的更多。
  阿水的皮肤极嫩,夏骤捏在指尖,只感觉滑不溜秋的就跟前几日用的糯米团子一样,糯叽叽的却不沾手。
  阿水有一段时间最喜那些胭脂水粉,但因为晚间要花费许多时间卸妆面,所以懒怠的阿水常常倒头就睡,这就导致夏骤每次还要帮着她清洗妆面。
  不过现在的夏骤突然庆幸,若是他没帮着这小东西每晚清洗妆面,这皮肤怕是也不会如此光滑细腻吧?
  花香满园的御花园内,阿水听到夏骤的话,缓慢垂下眉眼,“夏骤,如果,如果你娶了皇后,是不是以后就不会跟我一道用膳了?”
  “是。”
  “那,那还一道午睡吗?”
  “不睡。”
  “那,那你寝殿里头的那张睡榻是不是也要给那个皇后了?”阿水急急道。
  “对。”夏骤面无表情的点头。
  “那我的布老虎就没地方睡了。”阿水噘着小嘴道。
  夏骤喉咙里头一噎,觉得这小东西平日里跟自己耍心眼耍的不是技巧多样吗?怎么一到这事上就跟块木条似得,钻都钻不动?
  “那你就抱着你的布老虎回华清宫自个儿睡吧。”夏骤甩袖而去,阿水定站在原处,身后是急追过来的稚桃。
  “姑娘,怎么样了?”
  阿水摇头,“夏骤还在生气。”他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呢?
  稚桃低头,看着阿水那副闷闷不乐的小模样,面露心疼道:“姑娘,小厨房做了奶酥,奴婢去端给姑娘吃,好不好?”
  阿水继续摇头,“我觉得这里涨涨的,疼,吃不下。”
  顺着阿水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她戳着的心口,稚桃叹息道:“姑娘……”
  “阿水姑娘。”朱连宁提着裙裾翩翩而来,笑盈盈的看着阿水道:“真巧,阿水姑娘也在御花园里头赏花?”
  阿水转头看向朱连宁,神色奇怪道:“我是来追夏骤的。”
  朱连宁刚才被阿水推得摔了一跤,裙裾上还带着泥渍,而她明明也知晓刚才夏骤是追着阿水过来的,却问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哦?原是如此呀。”朱连宁轻笑,拍了拍自己的裙裾道:“阿水姑娘瞧瞧我这裙,都沾了泥水了,不知道能不能借一件阿水姑娘的裙衫换过?”
  “我不乐意借给你。”阿水歪头看向面前的朱连宁,双眸乌黑。
  朱连宁也不恼,只笑道:“我只是朝阿水姑娘借一件裙衫而已。”
  “你今日向我借裙衫,明日就会向我要珠钗,后日就要向我要人了。”阿水煞有其事的道。
  朱连宁的表情终于有些不对劲,她端着身子看向阿水,双眸之中显出一抹嘲讽神色。“阿水姑娘,偌大夏宫,不说是一件裙衫,就是人,我也是要得的。”
  朱家阁老,三朝元老,就是夏骤都要敬三分。
  “那你要什么人呢?”阿水向前迈一步,突然朝着朱连宁笑道:“夏骤是我的夏骤,不是你的夏骤。”
  朱连宁原以为这阿水是个混沌无知的,却不想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不过深藏不露又如何,不过一介身份不明的大宋女,他们大夏国的帝后,怎么可能会是大宋女!就算是夏骤想娶,整个大夏国也不会答应!
  “阿水姑娘,现下我称你一声姑娘,但希望阿水姑娘心里头明白,什么叫寄人篱下。这是大夏,不是大宋。”
  “朱姑娘,您如此说话也是太过分了一些吧?”稚桃不平的插嘴。
  朱连宁转头,“主子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小小宫娥插嘴的份?哦,我倒是忘了,一个姑娘,算什么主子,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
  朱连宁伸手指向阿水,脸上嘲讽神色明显。
  阿水面色不变,甩着腰间的丝绦突然朝着朱连宁的手腕处狠狠抽了一把,“朱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着重吐出“姑娘”二字,阿水笑道:“夏骤呀,他是我的皇后。”
  “疯子!”朱连宁捂着自己被抽肿的手腕,双眸凌厉道:“怪不得皇上怜惜,你一个疯子,确实是不能太过计较。”
  “被朱姑娘发现了。”阿水笑着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就是一个疯子。”
  说完,阿水突然发难,一把扯住朱连宁的头发把她往一旁的水池子里头推了进去。
  “啊……”朱连宁失声尖叫,浑身狼狈的跌进泥潭子里,不远处有巡逻过来的侍卫,阿水连忙拉过稚桃,“稚桃,快逃!”
  阿水不是头一次做坏事,夏骤从书案下头把人揪出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抱着怀里的布老虎,阿水蹲在地上,小小软软的缩成一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紧。
  “为什么把人推下水?”夏骤沉声开口。
  “因为她说,她要做你的皇后了。”阿水扯着布老虎的耳朵,那布老虎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缝补痕迹明显。
  “她说她要做朕的皇后,你就推她?”夏骤拢袖坐到书案后面。
  “我不乐意让她做你的皇后。”阿水爬到夏骤身边,坐在他散开的宽袖上,纤细的身子贴在他的臂弯处轻蹭。
  阿水尤其的喜欢做这个动作,半眯着一双眼的她靠在夏骤身边,就像一只刚刚吃饱喝足的小奶猫。
  夏骤坐着没动,垂眸看了一眼书案上头摆着的奶酥和温奶。这小日子过的真是不错,只他一人在寝殿里头寝食难安。
  “夏骤,等我及笄了,我们回大宋去好不好?”
  夏骤捏着奶酥的手一顿,他松开指尖,那软乎乎的奶酥就落回了盘子里头。
  “阿水。”
  “嗯?”
  “你真的要回大宋?”夏骤垂着眉眼,看不清面上神色。
  “夏骤,你不高兴我回去吗?”阿水小心翼翼的凑到夏骤面前,“大宋有皇叔,有奶娘,还有好多好多人……”
  “那朕呢?”夏骤伸手,一把扯住阿水的胳膊,“大夏有朕。”
  阿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夏骤,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大夏的皇帝,不能做我的皇后了。”
  夏骤盯着阿水看,缓慢松开自己掐着她胳膊的手。
  “所以你执意要回大宋?”夏骤敛眉。
  “嬷嬷说过,等我及笄了,就能回大宋。”一提到大宋,阿水便变的尤其兴奋欢喜。
  而与阿水的模样完全相反,夏骤紧抿着唇瓣,脸色愈发难看。
  阿水起身,从木施上小心翼翼的抱下一件石榴色的百褶裙道:“嬷嬷还说,等我能穿上这件裙衫的时候,就是我回大宋的日子,我现在已经能穿上它了。夏骤,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夏骤猛地一下从书案后起身,然后哑声道:“不必了。既然你要回大宋,那就回吧。”
  大太监从殿门口进来,毕恭毕敬的朝着夏骤行礼道:“陛下,听说朱姑娘醒了。”
  “嗯。”夏骤点头,“摆驾朱府。”
  “是。”大太监应声去了,阿水捧着手里的裙裾眼睁睁的看着夏骤出了自己的华清宫。
  稚桃端着热茶进来,看到空荡荡的内殿,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道:“姑娘,陛下走了?”
  阿水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提裙疾奔出去。
  屋外天色晴好,春色烂漫,庭院内都是按照阿水的喜好种植的各色花种,花香熏鼻,绕的人有些眼晕。
  “夏骤。”阿水拦住夏骤的路,仰头时被刺眼的阳光扎的眼睛疼。“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回大宋?”
  夏骤低头,看着面前一副气喘吁吁模样的阿水。“阿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阿水截住夏骤的话,她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回大宋,可是大宋是我的家,我只是想回家去看看。”
  “大宋是你的家,大夏就不是你的家吗?”
  “夏骤,朱连宁说,我在大夏就是寄人篱下。”阿水朝着夏骤的方向迈了一步,她伸手揽住夏骤的脖颈,吃力的踮起自己的脚尖,“夏骤,大夏有你,所以阿水在,如果大夏没有了你,那阿水就不会在了。”
  夏骤面色一滞,掩在宽袖内的手暗暗攥紧。
  “夏骤,大夏不是我的家。”松开自己揽在夏骤脖颈处的手,阿水垂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大宋才是我的家。”
  *
  阿水及笄的时候,夏骤不在,挂着红绫的华清宫内,稚桃忙前忙后的帮阿水拾掇。
  榻上,阿水抱着怀里的布老虎,身旁坐着白发白鬓的老嬷嬷。
  “姑娘呀,这一晃就及笄了。”老嬷嬷说话时还带着一些大宋的口音,但因为又混杂了大夏的语调,所以听上去有些怪异。
  “嬷嬷,夏骤问我,大夏是不是我的家,我说不是。”阿水缩在榻上,抚着怀里的布老虎,然后又自言自语的道:“大夏,不是我的家……”
  “姑娘,您是大宋的人,自然大宋才是您的家。”老嬷嬷已经很老了,但是精神头看着很好,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摆弄华清宫庭院里头的一小块菜地。
  “嗯。”阿水点头,“大夏,怎么能算是我的家呢。”
  “姑娘,这是您今日要穿的及笄服。”稚桃捧着漆盘过来,上头放置着阿水的及笄服。
  阿水歪头道:“稚桃,夏骤呢?”
  “陛下,在朱府。”稚桃犹豫后道。
  “哦。”阿水点头,继续缩在榻上没动,片刻后捂着自己的肚子道:“稚桃,我饿了。”
  “哎。”稚桃应声,赶紧吩咐宫娥去端吃食来。
  阿水躺倒在榻上,一旁开着一扇绮窗,阳光透过窗绡细照进来,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阿水记得,她最喜欢躺在夏骤的身上午歇,虽然那个人十分的不耐烦,但却还是会帮她盖好那一直被她踢掉的被子。
  其实夏骤不知道,阿水已经不踢被了。
  阿水阖上双眸,听到耳畔处传来清晰的珠帘轻动声。
  有人坐到她的榻旁,帮她把薄被盖上。
  阿水转身,踢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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