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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雄-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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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咳一声,陆朝宗饮了一口牛乳茶道:“所谓杀贵大,赏贵小,刑上极,赏下通也。”
“这是什么意思?”苏阮蹙眉。
“杀贵大,赏贵小:杀其当路贵重之臣,赏及牛竖、马洗、厮养之徒。刑上极,赏下通,则是将威之所行。”
“你的意思是要快刀斩乱麻,该打打,该杀杀,该赏赏?”
“对。”伸手抚了抚苏阮的小脑袋,陆朝宗笑道:“我的阿阮真是聪明。”
“哪里聪明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苏阮垂眸,脸上隐现颓丧之意。
“凡事都有第一次,阿阮都未曾试过,怎的知道自己不行?”
“是啊,我,好歹也要试一次,不能让人看低了。”苏阮握拳,猛地一下就从罗汉塌上下了地,“我再去后花园子里头瞧瞧。”
说完,苏阮便赶紧带着平梅和止霜去了后花园子。
陆朝宗靠在茶案上,抬手将那盏牛乳茶一饮而尽,双眸晦涩。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二:我澎湃的事业心啊!
小宗宗:我澎湃的想嘿嘿嘿的心啊!
小皇帝:朕砰砰的想出来的心啊!
☆、135晋江文学城独发
摄政王府的后花园子里; 丫鬟婆子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因为酒兮娘一事,现在整个摄政王府被闹得翻天覆地。
身披斗篷的苏阮站在那群婆子身后; 眸色微厉; 平梅上前呵斥道:“大胆,私下妄议主子; 是想吃板子了?”
那些丫鬟婆子被平梅突然的呵斥吓得不轻; 纷纷伏跪叩首请罪。
苏阮蹙眉看向那跪在最前头的婆子,声音微冷道:“你就是这处的管事婆子?”
“是。”那管事婆子跪着前移两步; 战战兢兢的朝着苏阮磕头。
传闻这新嫁过来的摄政王妃是个天仙媚色的人物,摄政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掌心里头宠着; 她们若是得罪了人; 那可就不好过了。
“那栽种梅花树的家仆呢?”
“刚刚才被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带去了。”管事婆子赶紧道。
苏阮眉色更皱; 觉得老夫人怕是要插手管此事了。
“为人仆,最忌话多嘴碎,去女官那处领板子吧。”苏阮端着身子; 声音细柔,却冷冰冰的透着一股寒意。
管事婆子“哎呦”一声; 吓得面色惨白。
苏阮也不管她,继续道:“其余之人,但凡这婆子名下做事的; 皆罚月俸一半,一个都别给本王妃漏了。”
传言这摄政王妃胆子之大,敢指着摄政王的鼻子骂老家贼,现下再看这一言不合便打板子罚月钱的性子; 可见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众人规规矩矩的伏跪在地,根本就没人敢去搀那被吓得伏倒在地的管事婆子。
一人犯事,多人连坐,此法子不仅紧了众人的皮,更是在那些游手好闲之辈的脑袋上敲了一重击。
话罢,苏阮也未多想,便径直带着止霜和平梅去往老夫人那处。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酒兮娘一事在宋陵城内隐隐显出了一点风声。陈郡王府内的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递了名帖,要前来拜访,借言恭贺摄政王大婚之喜。
因为陈郡军队一事,陈郡王府看似归顺陆朝宗,但暗地里却是不服气的,所以此次前来也不知是恶还是善。
老夫人喜静,住在较为偏远的一处偏院内,苏阮乘着轿撵赶过去,还没进垂花门,却是先与那孙玉娘对上了。
孙玉宁穿着一件艳色的夹袄裙,姿色明媚的站在苏阮面前调笑道:“哟,小嫂子来了。”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孙玉宁,一张娇媚面容上毫无表情。现下她心中有些烦扰,这孙玉宁在此刻凑上来,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看到苏阮的面色,孙玉宁得意道:“我听说小嫂子前几日还去三嫂子的院子里头吃酒了?啧啧,那酒呀,不干不净的也亏得小嫂子吃的下去。”
苏阮也不明白这孙玉宁了,酒兮娘出事,丢的是摄政王府的颜面,她一个寄住且还未出阁的表姑娘高兴成这样,是真没脑子还是没脑子?
一个表姑娘,及笄年岁还养在摄政王府里,大致就是想攀着摄政王府攀门好亲事,酒兮娘一事出来,摄政王府颜面受损,连带着她也不好过,这孙玉宁还真当她能从酒兮娘一事中获得什么好处?
苏阮懒得与这孙玉宁耍嘴皮子,只道:“可怜表姑娘寄人篱下,连口脏酒都没人与你吃。”咬着那“表”字,苏阮故意戳孙玉宁的心窝子。
摄政王府是摄政王的王府,苏阮在这处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但孙玉宁一个外头的表小姐,确确实实只有寄人篱下,要看人眼色行事的份。即使她被老夫人宠着,但外人就是外人,登不得内堂。
孙玉宁狠瞪向面前的苏阮,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被苏阮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气得不轻。
“小嫂子,你别以为你做了摄政王妃,就能高枕无忧了,连孔君平那样的女人都够不上咱摄政王府,小嫂子以为你自个儿有什么高地儿能比的过孔君平?”
在孙玉宁打听到的情报里,苏阮空有一张脸,即使出生书香苏府,也就是一个草包。
苏阮清媚一笑,语气轻柔道:“我的高地儿多了去了,是表姑娘怎么都比不上的。”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伸手拍了拍孙玉宁的胸口。
苏阮用的力道有些大,孙玉宁被苏阮推开,脚步踉跄的由身后的丫鬟扶住。
苏阮仰着下颚,抬脚跨过垂花门。
若是在以往,苏阮怕是会息事宁人,可是自从随了陆朝宗之后,苏阮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自个儿好过,就要狠一些。因为那些没心没肝的东西才不管你与她的好处,她只记着你与她丁点半星的不和,便嚼碎了囤在嘴里头日日翻来倒去的言语扎你的心。
孙玉宁站在后面咬牙,使劲的拉扯着自己被苏阮碰过的衣襟,一副跳脚模样道:“这狐媚东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丫鬟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言语,良久后才在孙玉宁的呵斥下伸手划了划孙玉宁的胸前道:“王妃应当是说,她这处的高地儿,比您高。”
“呸!什么东西!”孙玉宁又气又恼,发髻上戴着的那支火凰金步摇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端着自己的高地儿,苏阮抬脚迈进主屋。
主屋内,酒兮娘泪眼涟涟的跪在那处,两肩微耸,显然是哭的极伤心。
老夫人面色难看的坐在主位上,一旁还有不请自来的两个人,分别是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
宜春郡主坐在一旁,端着手里的茶碗看了一眼酒兮娘,然后缓慢点头道:“若说我陈郡,以往倒确是有个名妓,酿得一手好酒,被称为酒娘花魁。”
酒兮娘垂着脸,手里的绣帕已然半湿,喉咙哽咽沙哑的连哭腔都带上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味道。
苏阮知道,酒兮娘伤心的不是她这到手的荣华富贵即将化为灰烬,她伤心的是她那顶好的夫君,她那段鹣鲽情深的情爱。
“王妃怎么来了?”老夫人抬眼瞧见苏阮,面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在老夫人心中,她还未把苏阮当成自家人,现在摄政王府颜面受损,自然是能少一人知晓,最好少一人知晓。
苏阮盈盈朝着面前的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不耐的朝着她挥了挥手,“若是无事便去吧。”
老夫人话罢,孙玉宁正巧从厚毡子处进来,也未行礼,径直就站到了老夫人身边,然后红着一双眼瞪向苏阮。
苏阮未将孙玉宁放在眼里,只道:“我与宜春郡主与小陈郡王也算旧相识了,听闻宜春郡主和小陈郡王特意前来恭贺我大婚之喜,便前来相见。”
小陈郡王穿着一件袄袍,抬眸看向苏阮,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当时苏阮失踪,他被陆朝宗逼着交人,心中焦虑,担忧苏阮的安危,却是不想这人竟然是被陆朝宗给藏了去,那贼人贼喊捉贼,可把他们陈郡王府坑害的深。
宜春郡主起身,朝着苏阮行礼道:“给摄政王妃问安。”
苏阮笑道:“郡主可别折煞我了。”
“苏二姑娘现下贵为王妃,自然是受得起的。”宜春郡主话罢,将目光转向酒兮娘道:“实不相瞒,本郡主曾女扮男装去见过那名扬陈郡的花魁酒娘。”
在陈郡,女子当街出行都属常态,更别说是宜春郡主女扮男装出行了。只是这女子女扮男装去青楼还是有些过分了。
酒兮娘擦着眼泪珠子的手一顿,良久后才颓然的垂下道:“妾确是那花魁酒娘,宜春郡主不必再说了。”
显然未想到这酒娘一瞬便认了,宜春郡主蹙眉,端着身子站在那处良久未说话。她还特意请人去带了那青楼内的老鸨前来对质呢。
“老夫人,外头有人求见,说是特意来寻宜春郡主的。”厚毡子被掀开,有老嬷嬷毕恭毕敬的进来。
“不见不见。”老夫人面露不耐。
老嬷嬷道:“来人是苏府的二公子。”
“二哥?”苏阮转头看向那老嬷嬷,“在何处?”
“正候在内宅门口。”
苏阮蹙眉,二哥来不是寻她,却是寻宜春郡主?
“苏府的二公子,来寻宜春郡主?”老夫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略思后道:“请进来。”
“是。”老嬷嬷去了,片刻后将苏致清请了进来。
苏致清鹊翎徒的名头在宋陵城内深入人心,老夫人一见,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松了不少,实在是这苏致清谈吐说话,十分愉人。
“草民今日前来,其实有一事。”苏致清朝着宜春郡主拱手。苏致清虽是苏府的二公子,但并无官职在身,所以称一句“草民”也不为过。
“说吧。”宜春郡主十分不喜这苏致清,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苏致清继续拱手道:“草民想从宜春郡主这处借一人。”
宜春郡主斜睨了他一眼,双眸微厉,“谁?”
“春郡楼的老鸨。”苏致清微微挺起身子,嘴角含笑道:“草民有一物,落在了那老鸨处。”
宜春郡主心中一颤,抓着绣帕的手暗暗蜷紧了几分。“是何物事?”
“不是什么贵重物,只是生母遗物,对草民意义颇深,所以草民才不顾规矩急寻而来。”
“糟七糟八的,直说是什么东西便行了!”宜春郡主陡然发怒。
苏致雅轻笑道:“此事草民要寻老鸨,宜春郡主哪里会有草民的物事呢。”
宜春郡主咬牙,双眸冷冽的瞪着面前的苏致清。
“宜春郡主就传那老鸨进来问问话吧。”老夫人觉出此事有猫腻,抬手拢袖道:“可怜生母遗物落失,那定然十分揪心。”
宜春郡主咬牙挥手,让人将那老鸨带了进来,面色难看的稳住心绪。不可能的,不可能会这般巧,依照那老鸨所言,那人是个满脸络腮胡子不知姓名年纪的游人。
老鸨被老婆子引进来,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苏致清上前道:“老鸨,我两年前落在你那处的物事,你可还帮我留着?说好只是抵个酒钱,要赎回去的。”
老鸨抬头,神色困惑的看向面前的苏致清,“不知公子是……”
“那物事是一鸳鸯并蒂莲花的嵌宝炸珠,是一对,我这处有一只。”一边说着话,苏致清一边从宽袖暗袋内拿出那一鸳鸯并蒂莲花的嵌宝炸珠。
宜春郡主一眼瞧见那鸳鸯并蒂莲花的嵌宝炸珠,面色惨白,脚步的踉跄的往后一退,直接就撞翻了茶案上滚烫的热茶。
不过好在冬日里穿的紧实,那滚茶没伤到人,只湿了裙衫。
“郡主怎么如此不当心?”老夫人瞧见宜春郡主的失态,面色微动,直觉此事不简单。
宜春郡主抖着手抚了一把自己被浸湿的宽袖,面色难看至极。
小陈郡王转头,瞧见宜春郡主的模样,暗皱眉。
老鸨颤颤的伸手指了指那鸳鸯并蒂莲花的嵌宝炸珠,然后又看了宜春郡主一眼,当即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她就知道,她这条命呀,此次怕是躲不过了,早就两年前那晚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天,一只名叫小宗宗的坏海盗看中了一只名叫苏二二的小公主,坏海盗把小公主虏到了自己的船上。
坏海盗小宗宗:吃了我的生鱼片,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小公主不从,被坏海盗塞了好多生鱼片。
☆、136晋江文学城独发
主屋内有一瞬沉静; 苏阮眸色怪异的看向苏致清,想开口询问; 却在瞧见宜春郡主那张惨白面色时; 又将到嘴的话给吞了回去。
老夫人抬手,挥退左右; 除了丫鬟婆子; 连孙玉宁都给赶了出去。
孙玉宁看了一眼稳稳当当坐在绣墩上的苏阮,咬牙步出主屋。
“宜春郡主。”清净了主屋里头的外人; 老夫人转头看向宜春郡主,双眸洞悉; “此乃人家二公子的生母遗物; 您若是拿了; 还是要还出来的,难得人家一片孝心。”
宜春郡主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手,艰难咬牙道:“我没有这种破烂东西。”
“宜春郡主; 老身听闻你们陈郡儿女一向敢作敢当,怎么……”话说一半; 老夫人便止了话,话意都在这未尽之言中了。
宜春郡主面色难看的坐在那里,死熬着不动。
老鸨跪在地上; 瑟瑟发抖。
苏致清面容柔和的看向那老鸨,“老妈妈,不知我这鸳鸯并蒂莲花的嵌宝炸珠可还在?”
“这,这……”老鸨支支吾吾半天; 偷瞥了一眼宜春郡主,然后才结结巴巴的道:“不在,不在了。”
“老妈妈,当初说好的是要赎回的,你这般做,可是着实让人伤心呀。”苏致清轻摇头,“此乃我生母遗物,还望老妈妈告知被送往了何处,好让我去取回。”
“这,这……”老鸨跪在地上,哆嗦的厉害,她颤巍巍的抬头看向宜春郡主。
“看本郡主做什么?”宜春郡主狠瞪了那老鸨一眼。
老鸨赶紧低头,“小人,小人不记得了。”
“老鸨,二公子好声好气的与你说话是他心善,但若轮到老身与你说话,那可就不是几句话的事情了。”老夫人从罗汉塌上起身,眸色凌厉的看向老鸨。
毕竟是出生大家,世勋史侯家的姐儿,老夫人那通身气派也很是震慑人心。
老鸨面色惨白的跪在那处,略思量片刻,然后咬牙道:“物事,物事被宜春郡主给拿了。”
老鸨知道,她现在进退两难,前有摄政王府,后有陈郡王府,但如果她现在不说实话怕是都走不出这摄政王府,所以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那陈郡王府较摄政王府而言还是差了一些,这人嘛,自然要识时务,往高处攀。
“哦?什么物事?”老夫人轻笑,转头看了一眼宜春郡主。
老鸨伏跪在地,声音沙哑道:“就是这位公子的鸳鸯并蒂莲花的嵌宝炸珠。”话罢,老鸨朝着老夫人叩首道:“恳请老夫人庇护。”
老鸨靠向了摄政王府,那就是得罪了陈郡王府,她一个无依无靠的青楼人,如果出了摄政王府,那就真的只能是任陈郡王府宰割了。
老夫人微笑颔首道:“既是说了真话,那自然得庇护。”话罢,老夫人抬手,让人将老鸨给带了下去,并叮嘱道:“好生照料。”
老鸨千恩万谢的去了,留下宜春郡主面色难看的坐在绣墩上,手里的绣帕几乎被扯的变了形。
“宜春郡主,老身也就不说破了,此事是您与二公子的事,只是兮娘也是咱们摄政王府里头的人,还希望宜春郡主莫掺和了。”有了宜春郡主的把柄,老夫人缓慢开口商量条件。
原本宜春郡主是占上位的,但现在因为苏致清,她立马就变成了劣势。
苏阮站在一旁,先是看了一眼苏致清,然后又看了一眼宜春郡主,深觉这两人之间怕是关系匪浅。
而且就苏阮对她这个二哥的了解来说,宜春郡主这般性子直来直去的,怕是斗不过她这处处心机深沉的二哥。别看苏致清说话做事文文雅雅的像个大家公子,他在外游历数年,肚子里头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去了。
“宜春郡主,不若借一步说话?”苏致清朝着宜春郡主拱手。
宜春郡主抬眸,突然猛地拿起茶案上的一盏热茶朝着苏致清砸了过去,然后愤而起身道:“算你们摄政王府不要脸。”
“宜春郡主。”苏致清湿着宽袖上前,拦住宜春郡主欲走的身影。
宜春郡主朝着面前的苏致清瞪眼,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咬碎。
“宜春郡主似乎忘了,现下,您才是受制于人的那个人。”苏致清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句话,让跟在宜春郡主身后的小陈郡王也变了面色。
从主动到被动,中间也不过就是隔了个老鸨,宜春郡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陈郡人虽民风彪悍,但对名节之事还是很看重的,相较于酒兮娘一事,宜春郡主的事显然更值得为人所津津乐道。
一个郡主,女扮男装去青楼,还失了身,势必会长久成为他人酒余饭后的谈资。
“姐。”小陈郡王上前,挡在宜春郡主面前,目光凶狠的看向面前的苏致清,就像是只狼崽子。经历了这许多事,不谙世事的小陈郡王突觉自己肩上的重担,他开始好好习武,读书,帮着宜春郡主扛起整个陈郡王府。
小陈郡王已然开始拔高身形,显出几分少年郎的感觉,只是那张脸依旧有些雌雄莫辩,但好在他年岁还小,并未长开,待等到了弱冠,定然也是个俊美如铸的人。
对上小陈郡王那双眼,苏致清浅笑拱手道:“小陈郡王可一起,草民并无隐瞒之意。”
“不必了。”宜春郡主抬手,将小陈郡王拉到自己身后,“我与你一道去。”说完,宜春郡主转头看向小陈郡王,“宜华你在此等我。”
话罢,宜春郡主便径直掀开厚毡出了主屋。
苏致清拱手,紧随其后。
苏阮坐在一旁,看着小陈郡王立在厚毡处,面色复杂。
对于小陈郡王,苏阮其实是有好感的,他虽看着有些跋扈,但心性却是好的。说话办事并无恃强凌弱,甚至可以说心思非常单纯。只是可惜碰上了老陈郡王和陆朝宗这个老家贼,硬生生的把人给逼成如今的模样。
“老夫人,三少爷来了。”厚毡再次被掀开,三少爷陆光裕急匆匆的疾奔进来,肥壮的身子直接就跪倒在了老夫人面前。
酒兮娘泪眼涟涟的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陆光裕,脸上显出几分难堪,她以帕掩面,觉得自己无颜相见陆光裕。
陆光裕双手扶地,朝着老夫人叩首,声音嘶哑道:“大娘。”
“光裕,大娘也不是要棒打鸳鸯,只是兮娘的事实在是闹得有些大,为了咱们摄政王府的名声,你们若是能和离,便和离吧。不能和离,就休妻。”老夫人坐在上首,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
陆光裕深深朝着老夫人叩首,肥壮的脑袋砸在地砖上,声音闷响。“大娘,我与兮娘情投意合,其实兮娘此前已然与我说过此事,是我一直隐瞒至今。”
酒兮娘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光裕,脸上迸发出喜色,但随即便又开始落泪。“夫君,兮娘只要有夫君的这份情便好,此事是兮娘刻意隐瞒,夫君不必为兮娘担认罪。”
“闭嘴。”陆光裕转头,双眸通红的看向酒兮娘。
酒兮娘伸手,环抱住陆光裕,“夫君,兮娘有夫如此,再无所求。”
“兮娘……”陆光裕抱住怀里的兮娘,一个大男人,也是忍不住的开始落泪。
苏阮从绣墩上站起,朝着老夫人行礼道:“母亲,我觉得此事还有回旋之地。”
“回旋之地?”老夫人轻押了一口茶,抬眸看向苏阮道:“王妃要知道,现在摄政王府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翘了一块出来,可就能将整个摄政王府给掀开一角,这什么牛虫鼠蚁都往里头钻,那咱们王府也就好不到哪处去了。”
“母亲难道未曾想过,一个陈郡人,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咱们摄政王府来做工,还恰好知道摄政王府里头的三夫人就是花魁酒娘,用梅花树引了酒娘出来?”
苏阮话罢,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苏阮见老夫人有所松动,赶紧又道:“老夫人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宜春郡主今日恰好前来,若不是被我二哥截了去,此刻怕是已然闹翻天了。”
小陈郡王站在一旁,冷哼出声。
苏阮面有尴尬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陈郡王,继续转头与老夫人道:“老夫人觉得,咱们摄政王府与陈郡王府闹翻,这最能得利的是谁呢?”
老夫人蹙眉,缓慢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摄政王府与陈郡王府闹翻,这最能得利的自然是那些虎视眈眈盯着摄政王府的人,所以摄政王府是决计不能跟陈郡王府闹翻的。她儿好不容易将陈郡王府归拢麾下,如果再闹出事端来,那么外头驿站里住着的那些藩王,不就有机可乘了吗?
“王妃是说,此事不只是那家仆一人所为?”
“是。”苏阮点头道:“我觉得这彻查下来,怕是能牵出一圈在后头捣鬼的人。”
“大嫂所言甚是。”陆光裕赶紧用力的点头附和苏阮。
苏阮转头看了一眼把脸哭成猪肝色,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绿豆眼使劲盯着自己瞧,就像是在看救世主一样的陆光裕,深觉这人定然不是陆朝宗的亲堂弟,不然这差距怎么能这么远呢?
其实这些话都是苏阮被逼急了以后胡诌了,谁管它后头有没有人,先稳住老夫人再说。而老夫人确实是被苏阮一番看似十分有道理的话给唬住了。
苏阮暗自轻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跟在陆朝宗的身旁久了,这胆子也愈发大了。不过苏阮也不贪心,自个儿只要能学到他小半老家贼的秉性变成一只小家贼,那怕是梦里头都能给笑醒。
“老夫人。”站在老夫人一旁的妇人俯身在她耳畔处说了一些话。
这妇人是恭顺家的媳妇,跟老夫人陪嫁过来嫁给了摄政王府的管家,还做过陆朝宗的奶娘,所以在摄政王府内的地位十分之高,连一般的姐儿都及不上。
老夫人点头,抬手挥退恭顺家的,然后与兮娘和陆光裕道:“此事暂且缓下,待查明了真相再说。”
酒兮娘和陆光裕的脸上显出一抹喜色,但却只听老夫人继续道:“不过光裕要先搬出兮娘的院子。兮娘你这几日呆在院子里头,一步也不能踏出去。”
“是。”酒兮娘应声,朝着老夫人深深叩拜。在酒兮娘心中,如今此番她还能留在摄政王府内,已然是天赐的大恩德。
酒兮娘感激的看了苏阮一眼,然后被外头进来的老嬷嬷搀扶着出了主屋。陆光裕站在原处,伸手抹了一把脸。
看到陆光裕那副模样,老夫人嫌弃道:“一个男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是,多谢大娘教诲。”陆光裕话罢,赶紧也躬身退了出去。
老夫人转头看向苏阮,朝着她摆手道:“你也去吧。”
“是。”苏阮转身,出了主屋,瞧见外面站着一身穿松青色袄裙的妇人正拉扯着陆光裕的手,骂骂咧咧的似乎十分气愤。
“王妃,那是三奶奶。”一直候在厚毡处的止霜上前道。
老夫人是大奶奶,是陆朝宗的亲母,那么这三奶奶自然就是陆朝宗的三堂弟,陆光裕的亲母了。
其实摄政王府家大业大,一共三房人,除了大房陆朝宗,二房和三房的人到现在苏阮都没认全。
“哟,王妃也在呢。”三奶奶是长辈,但苏阮是王妃,所以先由三奶奶给苏阮行了皇家礼,再由苏阮给三奶奶回长辈礼。
“三婶婶。”苏阮抬眸,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奶奶。
穿着松花色袄裙的三奶奶跟陆光裕有些像,身形略丰满,脸上涂脂抹粉的显得有些厚重,眼尾凌厉,一看也知是个颇为厉害的角色。
不过也是,能在这摄政王府内站稳脚跟的,哪个不厉害?
“王妃这是要回南阳殿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三奶奶只与苏阮寒暄了几句,便硬拉扯着陆光裕去了。
苏阮看着陆光裕不情不愿的被三奶奶拉走,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止霜道:“止霜,三奶奶是不是不喜兮娘?”
“三夫人家世不好,三奶奶一向不是很喜。”止霜上前道:“三少爷现今才来,是被三奶奶锁在了屋子里头。”
“怪不得。”苏阮轻点头,然后缓慢叹出一口气,看来兮娘这关还是有些难过呀。
“王妃,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南阳殿了。”止霜提醒道。
苏阮点头,觉得此事还是要寻陆朝宗商量一下的好。
坐着轿撵回到南阳殿,苏阮远远便瞧见南阳殿内亮起了宫灯。她褪下自己身后的斗篷进到暖阁内,突然瞧见一披头散发的小疯子咧着嘴儿,直愣愣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哇,奶娘,奶娘……”小皇帝大张着小嘴,手里捏着一把小梳子,正在使劲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皇上这是怎么了?”苏阮低头,看着小皇帝那咧着嘴儿,一副哭腔的模样。
“奶娘,朕,朕的头发……”小皇帝的小胖手里攥着梳子,一边落着眼泪珠子,一边使劲的朝着苏阮踮脚。
苏阮看了一眼小皇帝那根根竖起的细软头发,觉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下不去了,怎么办呀奶娘。”小皇帝抱着苏阮,哇呜哇呜的乱叫。
苏阮好笑的帮小皇帝抚了抚她的头发,然后就看那些细软的发丝又全部散开了,像把扇子似得直戳戳的顶在小皇帝的脑袋上。
“皇上这是怒发冲冠了吗?谁惹得您这么生气,嗯?”苏阮弯唇,牵住小皇帝的手走到洗漱架前面。
“朕,朕睡醒梳头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没有人惹朕生气。”小皇帝摇着小脑袋,一张小脸皱的死紧,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惊叫道:“皇叔,皇叔说朕要秃头了……呜呜呜……”
小皇帝想起那教她学业的秃头阁老,禁不住的又是悲从中来。秃头好难看,她不要。
“嘘。”小皇帝还在扯着嗓子苦恼,苏阮伸手堵住她的小嘴道:“不可喊了,不然就真的要秃头了。”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皇帝赶紧抱紧了自己的手,乖巧的站在那里闭上了嘴。她不要秃头,她还要梳好看的小揪揪,要戴好看的珠钗玉环呢。不对不对,皇帝是不能戴珠钗玉环的,邢太太说只能戴帝冠。
苏阮用手沾了银盆里面的温水,一点一点的帮小皇帝抹在竖直的头发上。那头发湿了水,慢慢的服帖下去。
“哇。”小皇帝踮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脸崇拜的看着苏阮,“奶娘真厉害,皇叔不行。”
苏阮抿唇轻笑,伸手点了点小皇帝的鼻子。
这话若是让那老家贼听到,可不得要跳起来?
“奶娘,朕要吃奶酥。”抱着苏阮,小皇帝晃悠着圆滚滚的小身子。
因为天寒,所以小皇帝的身上裹了很多件小夹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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