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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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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没受她撺掇,虎着脸呵斥了她一番,让她收收心思,把家里头给看顾好就行了。沈大认为最保值的方法就是买地,所以沈大家中的地比沈二家多上许多,不少田地都佃了出去。
  这家中好好的竟会乱出幺蛾子,沈大可不姑息她这种想法。
  沈二一家搬到镇上,秋分便可常常到蜜娘那儿顽,或是江氏带着蜜娘到沈二铺子里来坐坐。两家的交往日益加深。
  许是心态变了,花氏竟是比往日开朗些,同那周边的街坊交集多了,竟是有了不少手帕交,她素是和善人,虽性子面了些,但同人交往那柔和的性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原先她因没得生出儿子,整日缩在家中,走出去都怕别人在背后笑话她生不出儿子,同那邻里的关系只是一般般,现如今倒是有了交际。
  夏至也欢喜她这番变化,经常劝她出去同街坊一块儿聊天喝茶。沈二在院子里做木活,前面有沈三招来的一个掌柜,夏至偶尔会到前面来帮忙,这店里头不管卖些大物件的家具,也卖那小物件的摆设以及孩童的玩具。
  附近的孩子都喜欢到商铺来,男孩儿都想买跟木剑,女孩儿喜欢那些漂亮的雕花木盒,夏至便会招待他们,家中若是做了些点心,便拿出来给他们分上一分。一家人在邻里间的口碑渐渐也好了起来。
  沈英妹无事的时候也会来二弟铺子里坐坐,同花氏聊上几句,刘愫又有了秋分这个伙伴,而刘愫是个性子风火的,秋分恰恰是那等温吞的性子,好在这对表姐妹心肠都是好的,刘愫热情,常常是带着她玩的那个,倒是能互补。
  蜜娘换牙后,出去便是少了许多,范先生增加棋这一门课业,她于棋道兴趣不高,偏爱画画,沈兴淮教她素描,她每日都喜爱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从起初的抽象到现在的初具规模,沈兴淮亦是瞧出了她的一些天赋,她于书画上,比他有天赋多了。
  蜜娘去年起便开始跟着范先生读书习字,范先生并未严格要求她什么,但今年她的字已经小有范先生的风骨,许是真的对这一块颇为开窍,范先生打小就疼爱她,更是欣喜这最喜爱的孩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教她的时候也正式起来,偶尔也教她作画。
  她本就喜好作画,范先生的作画方式又同沈兴淮大相径庭,她只觉有趣,这般年纪本就处于思想长成阶段,不知正统为何物,两方的方式且都能够听得进,不轻视也不看低那一种。
  刘愫比蜜娘的大上个两岁,还是个疯丫头,让沈英妹颇为头疼,下定决心要整治一下她,便是将她送到镇上刘绣娘家去学刺绣,这穷人家做衣裳不讲究,有的穿就行,女孩子只会写缝补,那刺绣一般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的女孩去学的,但学出来亦是一份得体的活,会刺绣的女孩子日后找夫家也好找,毕竟有那一门手艺,夫婿穿着刺绣的衣服出去也是一种脸面,做的绣活还能补贴家用。
  那刘绣娘是刘家的表亲,好说上话,毕竟刺绣这活是绣娘安身立命的根本,哪能随便就传授给别人。
  夏至觉秋分于手头上的活极有天赋,往日里常见她拿些废布料做些小玩意,且也别说,那做出的东西还像模像样。若是刘愫去学了刺绣,蜜娘又要习字,秋分性子本就闷,若能学门手艺倒也不错。
  夏至便托沈英妹一道把秋分也送过去学刺绣。
  沈英妹那等子好心肠人,没多考虑便是答应了。刘绣娘本只答应收刘愫一个,毕竟是本家,于那秋分并不是太乐意,沈英妹便迂回道:“秋分手巧,好爸先看看再说,若不是个好苗子定是不会为难好爸的。”
  (好爸:姑姑的一个叫法。)
  刘绣娘勉强答应。
  秋分同刘愫便一块儿去学刺绣了,秋分是很开心,她本就喜欢做些手工活,她是静得下心的性子,十分有耐心,可以一天到晚都坐在那儿做绢花。刘愫那屁股都坐不住三分钟的,让她来学刺绣可当真是要了她的小命,是沈英妹拖着她来的。
  刘绣娘观察了好几天,倒是对秋分越发满意,秋分虽不是聪明人,但也许真是有天赋,刘绣娘只需给她演示一遍,她照着学两遍便会了,对那配线还挺有主意的,刘绣娘年纪也大了,年轻的时候守了寡,儿子也已成家了。心肠也越软,秋分那不吵不闹的性格恰好可以同她呆一块儿,便是默许了秋分。
  沈英妹本就同刘绣娘打过招呼,刘愫瞧着便不是那学刺绣的料,沈英妹只想磨磨她的性子,也未想她能学出些什么来,刘绣娘有了心理准备可瞧她那不专心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叹息,毕竟是自己的晚辈,好在还有个秋分得以慰藉。
  小孩子们的成长都很快,在你不经意间就是变化了,又是过了一年,蜜娘便是七岁了,脱去了些稚气,且是不在自称“蜜蜜”了,眉眼间愈发像沈三,若是不笑的时候便是一派清冷,如同沈三一般疏离十足。但若是嘴巴一弯,笑起来两个梨涡便是藏了蜜,让人好生欢喜。
  她生在家中的好时候,知事的时候又有兄长、范先生教导,性子纯善,却也非不知疾苦。许是见闻广博,言行举止间与那同龄人便有了夹层,邻里间常言:那沈秀才家的好女与别人家女孩儿不同。可哪儿不同,且也说不出来。
  沈兴淮今年十二,范先生却道:“可童生试。”
  沈三大为惊讶,这十二岁便过童生试的镇上没出几个,那县里年纪最小的童生还是几十年前的,还是十三岁,十三岁的童生便被封为神童,十五岁中了秀才后此生止步于秀才,亦是伤仲永。沈三便有些忧心。
  范先生信心十足:“你以为你儿子是你吗?他心性坚定,可行!”
  那童生试分县试、府试和院试,过了县试和府试便就是童生,过了院试方是生员亦称秀才,沈三当年考童生便是考了两回,又考两回秀才屡试不中。
  沈三自是希望儿子比他出息,可这太出息他又是欣喜又是焦躁,他儿子若是十几岁就中了秀才,他这三十几岁还是秀才,当真是不大好意思,便愈发用功,好明年考个举人功名回来。
  这考县试得需村中人作保以及一位秀才推举,有沈三在,很容易便是报上了名,黄氏听沈兴淮已要考童生,虽是不不大懂这科举,却是知道若要考秀才便要先考童生,亦是大吃一惊,才不过那十二岁。
  沈兴杰如今还在读书,因家中出了个秀才,家里长辈亦想小辈中再多出几个读书人,也要坐实那书香世家的名声,沈兴志于读书一道无天赋,沈兴杰还有个聪慧,便一直读了下来,先在镇上的私塾里读书。
  黄氏便也让沈兴杰一同试一试,兄弟两一块儿报上了名。
  县试便是在那二月份,考五场,天气还有些个冷,兄弟两都带足厚衣裳进去的,县试只需三天,却也是极为严格,需要搜查身体,寒冬腊月的,脱光了身子当真是极冷的。那两个官吏快速检查完,赶紧让他穿上,见他年纪小小,便来考童生,便是笑道:“倒是个小神童呀。”
  沈兴淮笑笑不语,礼貌地道谢带着自己的东西走进去。
  因为他同沈兴杰是堂兄弟,为了避免两个人有所交流,他们分到的位子隔得很远。他在进来前同沈兴杰说过注意的事项,也不知记不记得住,远远地观望一下,见他没有立即升起炉子,放下心来,这带的炭火肯定是不够的,就必须用在刀刃上,这晚上还要冷,白天还可用些热茶驱驱寒,晚上待如何。
  他年级也算是场上数得着的小,但旁人观他用得上皮袄,穿戴并不普通,想应是哪家的少爷吧。
  蜜娘如今已知道什么是科举,也不会像两年前沈三那时候般哭闹着找阿耶,亲自送阿兄进了考场,且有些不舍地盯着那合上的大门,“阿哥……”
  “考功名哩,过些日子就出来了。”沈三摸了摸她的头,想起他考秀才是这丫头哭闹得劲,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氏亦是想到了,道:“你现在不哭啦?你阿耶院试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得像阿耶不回来了似的。”
  车里人都笑了起来,蜜娘噘嘴撇过头,她记性不差,自是有印象,只记得那时天天坐在门口等阿耶,生怕他不回来,如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哪会如当初一般。
  沈三在县里有个宅子,一家人便住在县里头等他们出来。沈老太同黄氏亦是每日焚香拜佛,祈求家中两个孩子都能考上。
  待三日后,那县学道大门打开,那学子们鱼贯而出,有那冻得瑟瑟发抖唇色发乌的,亦有那步履蹒跚神色恍惚的,多数人只是疲惫那三天犹如紧绷的弦,陡然松懈下来,便觉身体太累。沈兴志年纪尚小,第一次感受科考,也是紧张得不行,出来时是沈兴淮搀扶着他出来的,他坐的脚麻掉了。
  家中人也先不过问什么,带两人先去休息,都还是长身体的孩子,这进去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是问题,但看上去沈兴淮的状况比沈兴志好上许多。沈兴淮常年在外留学,都是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三天里头除了太冷了,别的倒也没什么困扰,沈兴志第一次参加科举,紧张是一回事,生疏又是一回事,往日活跃的孩子便有些沉寂。
  在县里休养了两日再送他回去,待黄氏问起来,沈兴杰便是有些沮丧,不怎么愿说,黄氏有些个失望,但想想儿子不过十四岁。
  那成绩是一个月后揭榜的,沈三带沈兴杰沈兴淮再去县里。


第31章 031
  这县试是科考的起步,多半是年轻男子,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居多,放榜附近的茶馆便是热闹了,都是聚在那儿等放榜的。
  县里的春芳歇就开在离县学道不愿的地方,今日天气朗和,书院里来了不少人,来得早的占了上面的位子,等那放榜的都在院子里,也无心看书,都窃窃地议论着。
  沈三正好来春芳歇看看,便将他们带到这儿。
  “兴杰。”
  沈兴杰惊喜作揖:“杨师兄。”
  杨成文上前两步回礼,又对沈三行后辈礼:“沈世叔。”
  那院子里的人都纷纷过来同沈三问好,有不少都是菱田村的孩子,沈三亦是熟悉几位,他一下子就叫出了名字,那些个少年都有些激动欣喜。
  沈三作为春芳歇的东家,如今又是秀才,知名度自然不低,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那些个少年都希望能在他面前混个眼熟。少年亦有家中人带来,亦有菱田村人,坐在春芳歇的椅子上,相聚而聊。
  自是也有别的想法,沈三还年轻,并且未收过徒弟,中秀才之后放出来的说辞是学识不够怕误人子弟。相比那些老夫子,他可是年轻不少,家财亦是不少。外人只当他如今无收徒的想法,当初没有可非代表如今没有,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我是最独特的一个”的想法,总有些臆想。
  沈三却是真无收徒的心思,若是有人找他问行商之道,他且可说道说道,那文章之事,他还在同范先生学呢!无那脸皮出来卖弄,一开始就是透露了无收徒的想法。
  沈兴淮站在一旁也颇为显眼,他有五分像沈三,不难猜出是他儿子,身姿屹立挺拔,因为在家中常锻炼,并没有显得很文弱,他向来住在镇上,若是回村中也不大出来,但菱田村的少年们也都认识他,只是没沈兴杰这般熟悉。
  他站在一旁也不急于插入谈话,于那些探究的目光也装作无所知。
  他是在场年纪最小的,却已经参加的县试,又是沈三之子,但因为交集过少,谁也不知他的深浅。
  杨成文便偷偷问沈兴杰:“你阿弟这般小就参加县试?”
  沈兴杰目光落在另一边的沈兴淮身上,内心也是有些复杂,他虽比淮哥大了两岁,但淮哥却像是他哥,从小到大,淮哥就不像一般孩子,永远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从不会因为玩闹而弄脏衣裳,并且一有空闲就是捧着一本书在读。他小的时候不明白读书的意义,待三叔中了秀才,家中想让他也考功名,他才真正开始“读书”。他们一起参加县试,他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淮哥,真的不一般。
  “嗯,他启蒙早。”
  杨成文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有个开书局的阿耶,想读书还不是轻而易举。他看了看人群里的沈三,心里叹息一声,若是他也有个秀才父亲多好,也无需处处依靠族中。
  杨氏一族曾出过一位举人,族中后辈多有读书人,但后辈中少有举人及以上功名的。在杨氏一族,若是有读书人家境不好,族中会有所资助。
  杨成文便是得了族中资助才能进的学,只盼望自己能有个功名,也好对得起家中老母。
  到那放榜的时刻,县学道那边敲锣打鼓声传到这儿,大伙儿就知道这是要放榜了,沈三压了压手,道:“小伙计已经去那儿排队抄录了,大伙可以坐在这儿等,那边人挤人的。”
  可那激荡的心怎么都定不下来,都瞧着那后院的门口。
  小伙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出来了一张,还在揭榜!”
  一下子院子里的都站起来了,那些个家中人最为紧张,忙问道:“我家XXX上了吗?”
  那小伙计如何认识你家XXX哩,喘着气,“别急别急,还在抄。”
  掌柜的拿过白纸,念了起来:“一百名XXX,九十九名XXX……九十名沈兴杰……八十名……”
  沈兴杰几乎是呆住的,似是没想到自己也在榜单上,待掌柜的念过,忙问身旁人:“是我吗?是我吗?”
  沈三拍了拍他肩膀:“怎么?不相信自己能中?”
  沈兴杰羞涩地挠挠头,从县学道走出来的那一天他就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居然上榜了。
  院里头的人都朝沈兴淮贺喜,菱田村里的人便打趣道:“振邦,奈沈家门又要出个秀才哩!”
  沈三笑笑不语,第一张榜单出来,院里目前只有两人上了榜。第一张念完,第二张终是来了,县试共录取百人,榜单共有五张,待第四张念完,后院里头大部分都是上了榜的,那未上榜的失失落落,仍抱有一丝希望,还有一张还有一张。
  沈三至今未听到儿子的名字,忍不住偏过头来问沈兴淮:“阿紧张?”
  沈兴淮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一点的,就像是考完试老师站在台上发试卷,迟迟等不到自己,总害怕自己是不及格的那一位。
  沈兴杰虽是很高兴,但想到淮哥还未有消息,还是压制住了欣喜,有些担忧地看向淮哥,下面这张榜单只有前十的,淮哥,真的能上榜吗?
  小伙计终于带着最后一张跑进来了,掌柜的立即展开来,扫了一眼,落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大喜,朝沈三道:“东家,小少爷上榜了!案首!是案首!”
  后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那惊讶诧异的目光都落在沈兴淮身上。
  沈兴淮慢慢松口攥紧的手,绷紧的身子松懈下来,背后有点疼痛。
  沈三舒了口气,崩住内心的喜悦,对掌柜的说:“先念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
  掌柜的点点头,从第十名开始念,“……第六名,杨成文……第一名,沈兴淮!”读到最后,掌柜的都没崩住笑容,朝沈三贺喜:“恭喜东家,恭喜小少爷。”
  沈三亦是笑了起来,拍着沈兴淮的肩膀:“好小子。”
  沈兴淮唇角微微翘起。
  “振邦,厉害啊!儿子比奈出息!案首哩!”
  “淮哥真是出息!瞧着就是个做大官的料!”
  沈三帮着他回话:“哪里哪里,运气好罢了。”
  “十二岁的案首哩!咱们县里最年轻的案首吧!振邦,奈阿耶姆妈要高兴坏了!”
  菱田村人纷纷称赞,少年们也都纷纷围在沈兴淮、杨成文身旁恭喜两个人,那震泽镇出了两位县前十,当真是难得。
  那杨成文亦是少年人,谦虚地回应同伴的赞誉,他比沈兴淮大上四岁,破为早熟,虽得了好名次,身旁的同伴却也未有不服的。
  沈兴淮毕竟年仅十二岁,便中了案首,在众人眼中,就有些神童的光环,心中自觉有些疏离,同他贺喜间也带着些恭敬。沈兴淮倒是笑着同那些比自己年长的人道喜,也无傲气,言谈举止也无大少爷的盛气凌人,那些人本就有意同他攀些近乎,同他亲近许多。
  沈兴杰也未想到淮哥竟是案首,为他松口气又是忍不住多想一分,他这做哥哥的竟是不如弟弟,但想想他自小就用功又觉是应该的,想着自个儿回去也应努力几分。
  得了好消息,大家相互恭维一番,也都走了,留下那清净给读书人。沈三有马车,便带着震泽镇的人一同回去,大人一车孩子们一车。沈兴淮很快就结实了这一群少年,最大的十八岁,都已经成婚了。车中有十来位,八位都过了县试,沈兴杰是最为庆幸的,他吊在了车尾上,他已觉幸运,在他的猜想中他是中不了的。
  既是过了县试,下个月便是府试,那县试容易过,府试就难了,府试只录五十人,整个蘇州那么多县,县下面那么多镇,只录五十人,不知多少读书人就那府试此次次落第,越往上范围越大,录取越苛刻。
  少年们聊到府试,都是心里头没底,县试是从县下选出人选送到府试去,那县里头自然希望自己县里人才越多越好,所以有百位名额,但那府试,是整个州的人才,每次都是千人中选五十人,蘇州府又是人才辈出之地,竞争相当激烈。
  那一路聊到镇上,少年们熟识不少,相互道别回家报信去。
  沈三到镇上接了妻女、范先生再一块儿回菱田村,范先生得知沈兴淮中案首,且也不惊讶,摸着胡子:“应当的。”
  这吴县是小地方,沈兴淮自幼启蒙,心智成熟,又得范先生教导,若不中案首,范先生还真有些嫌弃哩。
  蜜娘趴在沈兴淮腿上,高兴地叫道:“阿哥是头一名!”
  “阿哥厉害吗?”
  蜜娘瞟他一眼:“阿公说了,这只是第一步,不能骄傲。”
  沈兴淮挠她痒痒,她咯吱咯吱笑,左躲右闪,笑出了眼泪:“阿哥坏!痒死了!”
  范先生瞪他一眼,拍掉他手:“蜜蜜哪里说错啦?不过个县案首,骄傲啥骄傲!”老子当初还是小三元呢!
  蜜娘躲范先生怀里,屁股朝着沈兴淮。
  沈兴淮叹息一声:“先生,我就同她玩闹玩闹。”
  范先生对蜜娘当真是宠的没边,老母鸡护鸡仔般,蜜娘每次惹了江氏生气,她也知范先生疼她,便会跑到范先生那儿求庇护。范先生就如同家中那溺爱孩子的老人,若不是他平时对蜜娘教导也上心,沈兴淮毫不怀疑蜜娘日后性子变娇惯了。
  范先生同蜜娘说话不理他,“明儿咱们出去画画怎样?”
  “好!我要画云画树画鸟!”蜜娘双手画了个圈,意思是要画很多很多。
  范先生笑眯眯地点点头:“好,教你画山水画!”
  沈兴淮:……
  沈三也忍不住嘀咕:“范先生也太宠蜜娘了……”
  江氏干咳两声,换个话题:“今年是淮哥的本命年了,过个大生日吧?”
  沈兴淮属猪,今年恰好十二岁,他是八月份生的。
  “我去打个金猪到方丈那儿去开个光,正好今年他童生试,保个平安。”沈三道。
  这本命年多数是带些东西驱邪保平安的,沈兴淮想起现代的红内裤,算了,还是金猪吧。
  到了菱田村,提早回来的人早就给沈老头沈老太报过消息了,两个村子一同去考,都中了,老太太可长脸了,却也知这福气是要压一压的,也没四处吆喝,只给两个孩子压名声。
  黄氏亦是喜不胜收,深觉自己让儿子去考是对的,这不就上榜哩!
  沈兴淮和沈兴杰一回来,沈老头沈老太就拉着两孙子诉说,无非就是不要骄傲,要继续用功读书,考个秀才。
  沈兴杰听了一会儿,便知道哩知道哩,找个借口找黄氏去了。
  一家子都高兴,就立即做了一桌酒菜,就当做是庆功宴。两个孩子不过是过了县试,还不是童生呢,且也都低调做事,但关起门来,家里头还是高兴得紧。
  待吃饱喝足,沈三一家回镇上去。
  黄氏还沉浸在喜悦中,想着要给儿子准备去蘇州府的东西,絮絮叨叨中,沈兴杰几番犹豫,经过内心挣扎,道:“姆妈,我府试,不想去了。”
  “奈港啥(你说啥)?!”黄氏猛地抬高声音,“奈脑子瓦特的吧?(你脑子坏掉了吧)”


第32章 032
  黄氏当下就翻了脸色,就好比你已经替别人考虑好了,而对方却不领情。“奈县试都过了,人家都上不了榜,奈上了榜干啥不去?”
  沈兴杰踌躇了两下:“可我吊着车尾,这府试整个蘇州府就取五十个人,就咱吴县里,五十个人都排不上我,更何况一个蘇州府!”
  沈兴杰还是有些自知,这一场县试也让他认知不少,他既非淮哥这般天资聪颖之人,又非杨成文那般勤奋刻苦之人,能中县试,实属侥幸,可那府试如何能够侥幸,蘇州府下面那么多个县,千人中五十人,他不过十四岁,真正认真读书且不过这两年到镇上的私塾。
  黄氏定下心神一想,觉他有几分道理,可终究是不那么甘心,这县试都过了,府试能不去吗?想想三房的淮哥,得了个案首,黄氏做母亲的自是不愿承认儿子不如别人,可那淮哥且不过十二,“淮哥都去哩,奈这个做阿哥的若是不去,被外人笑话了咋办?”
  “若真要被笑话,我早被笑话了,淮哥考了案首,我才不过吊车尾。”沈兴杰倒是想得开。
  黄氏愠怒:“那奈也不认真点,多学着点!这府试不似还有一个月吗?奈再努力努力!被奈阿弟超过了,可丢脸不?”
  沈兴杰不耐,这半大的少年叛逆性也强,本就有些忐忑不安,还被拿来这般比较,赌气道:“淮哥打小就启蒙,三叔又是秀才!我哪里比的?我去了也不中,省的给奈丢脸!”
  今儿个他刚中县试,黄氏也不愿骂他,缓了缓语气:“我丢啥脸呀,奈县试过了,姆妈高兴得很,奈想想,好不容易过了县试,这府试也得去试一试吧,不过下次再去呗,好歹也去见识见识。奈这个月好努力一把,向奈三叔请教请教,若是过了呢?”
  黄氏这番好言相劝安抚了沈兴杰,本就十四岁大的孩子,没多少主见,这县试也是他姆妈让他去试一试的,也觉他姆妈的话有些道理,且就去试一试。
  黄氏又想起范先生,这些年范先生常住沈三家中,是江老夫人给沈兴淮找来的先生,说是隐世高人,然无功无名,黄氏也未在意,竟未想到,淮哥那孩子中了案首!黄氏懊恼,当初若也跟着范先生学,杰哥指不定也能中个案首回来。
  “淮哥的先生好生厉害,又常住在奈三叔家中,范先生不露山水,咱们倒也不知他深浅,竟是这般高人,不若奈便同淮哥一道拜在范先生门下……”黄氏打的好算盘。
  沈兴杰无她那般理所应当:“范先生肯吗?”
  “怎得不肯?他吃住都在奈三叔家呢!也算是供着他哩,也是这么多年交情下来。”
  黄氏望子成龙心切,让沈大去同沈三说,关乎孩子的事儿,沈大也由不得严肃几分,他没得黄氏那般理所当然,先托沈老头去探探范先生的口风,若是人家那不愿意,也不能逼着人家收下杰哥,这师徒做不成,自然还有别的情义在。
  范先生委婉表示:“我这年数已高,怕是没那个精力再带一个了,若不嫌弃,有问题可过来问我。”
  范先生愿意留在沈三这边这么多年,起先是因为江老夫人的嘱托,后因淮哥的资质让他有份惜才之心,如今又是舍不得那个贴心的小囡。如今一天里头大半天是用在那父子两身上的,剩下的半天教导蜜娘,若是再加个杰哥,怕是没时间教导蜜娘。
  人有亲疏远近,范先生这般想法也无不对。他观沈家三个孙儿,沈兴志就非读书的料,耿直老实,是个可做实事的,却非远大之人。沈兴杰有些小聪明,但心性不定,论资质还不如沈三,范先生甚少收徒,越是年纪大越是谨慎,他连沈三都不愿意称他为学生,也就淮哥同蜜娘能让他上心几分。
  他这般说法沈老头也是理解,并不为难他,感谢他对淮哥的一番教导,便回去回话了。
  黄氏得此消息,仍是不死心:“阿耶有没有让三弟去问问?三弟一年给多少束脩,咱们家也给多少?”
  沈老太起先不知儿媳让老头子去问这回事,等老头子回来了方得知,也没什么意见,当娘的自然是希望儿子出息,但听得她这话,却是不快,“奈个话啥意思啊!范先生真要奈用钱请的来,奈也别找范先生了,去别的地方再请一个来,单独教杰哥!”
  沈大呵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范先生都说了,没那个精力。杰哥要是有问题就去问问范先生就是了!奈让三弟去港,否似逼人家嘛。”
  沈老头点点头:“就是这个理,范先生又不是真贪图那点钱。”
  “……我就想着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杰哥和淮哥年岁差不多的……”黄氏委屈,公婆这般一点也替她杰哥考虑。
  沈兴杰:“姆妈,我在私塾里上上也挺好的,要是有不懂的就去问问范先生。”
  沈老太还是欣慰这孩子懂事的,瞥一眼黄氏,嗤笑:“要不是为了杰哥,咱们都否好意思开这个口!好在范先生不在这儿,听奈港的那些话,我都臊得慌!那范先生跟咱家什么关系啊!咱们能逼着人家收徒弟!人家教淮哥,那是看在思娘她姆妈的份上!是淮哥阿婆把人家领回家,好生待着。咱们腆着面孔问一句,若是人家愿意那自是最好,不愿意咱们还能按着他!”
  “哎,当初要不是亲家母积善德,给后辈留了好名声不说,振邦、淮哥都是沾了亲家母的光啊,范先生又不为钱财,正所谓这好师难逑,亲家母高瞻远瞩啊!”沈老头感叹亲家母的高瞻远瞩,临死前还不忘安排好后辈,当真是费尽心思。
  三个人便是不在理会黄氏,聊起了已经去世的江老夫人。
  沈老太感叹:“这人呐,行善积德,福泽延绵后辈。”
  沈大点头,道:“做人亦是要厚道一点,别自顾自的。奈们兄弟两我也没多大的要求,你出不出息是一回事,做成什么样的人又是另一回事,只要心眼子正,踏实肯干,怎么都能出头。”
  沈兴志沈兴杰忙点头,黄氏不是蠢人,听得出丈夫那指桑骂槐的骂她做事不厚道,那两儿子还应和着,当真是气闷,她这是为了谁!
  沈三是后得知的,那毕竟也是他的侄儿,且也不奢求范先生能收他做徒弟,就想着指点指点也好。
  范先生:“你真当我是西席谁都教啊!教你们父子两就大半天,再来一个,我的小蜜娘怎办?”
  范先生冷哼一声,领着蜜娘走到隔壁间去了。
  那闺女和侄儿中自然还是闺女重要,沈三就换了个方式,走了些关系,要了个县学的名额,待杰哥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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