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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与国不可兼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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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犹记得,当年她还曾问茉耳,要不要学武,被拒绝了。如今又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现在上合眉所描述的模样。她几乎能从字里行间中看到这宫女的蓬头垢面,被迫还赌债,日日受欺凌的数年生活。当年一个清雅羞涩又善良的小女孩,怎么会成这样?当真各国战火惹人烦。
  还有,既然荔枝受了重伤,为什么还拼着命来找她,就为了带来这样一封信。她不是告诉过她了吗,并不急于一时,大可缓缓。
  唐海黎揉了揉眉心,把信递还给煦儿,“荔枝呢,先把上合眉的信给我做什么,我要先看荔枝到底怎么样了。”
  煦儿道:“我也想的,但是荔枝一见到我就要支撑不住了,告诉我一定要先让您看信,而且连说了三遍一定要,然后就晕倒了。我只能先让人把整个人军队停下来,把她安置好了这才来给您把信带到。”
  顿了下又道:“荔枝情况不太好,主人您要见的话,得自己去。”
  唐海黎转头看了一眼姜蒙楽,才向煦儿道:“带路。”
  姜蒙楽跟上她二人,走在后面。心说:刚刚那个眼神应该是要我跟上的吧。虽然他跟煦儿和荔枝不是特别熟,但他也知道的,她们对先生很重要。
  整个军队的队伍很长,从唐海黎的马车,走到末尾运粮草的板车,足足有一里长。而煦儿带着他们一直在往后走,应该是将荔枝安置在运粮草的车上了。
  到了之后,唐海黎的眼睛根本就从那板车上移不开,荔枝就躺在上面,整个身体蜷缩着。
  荔枝身上的衣服上还残留着被鞭抽的痕迹,几乎是每一鞭都打破了衣服透进了血肉里,上下少说有几十道鞭痕。露出的皮肤并不像正常的样子了,似乎被人用刀活生生刮了一层下来,露出絮絮的新嫩血肉。手指骨节周围都是一圈紫红,差点被压断。
  每走近一步,唐海黎的心就越发痛,好像有针在扎自己的心口一样。
  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急着找来……你真的知道你要送的这封信是什么吗?一封类与家书的平常信,值得吗?
  唐海黎在她旁边坐下,忍不住翻了翻衣裳破开的地方。谁知荔枝竟然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手就往腰间摸,发现刀被收走时双眼瞳孔都缩紧了,然后才意识到她自己已经被煦儿救了。定下心神,这才看到了坐在她旁边的唐海黎。
  唐海黎道:“我不是说过了,不要着急吗?况且你知道你送的是什么信吗,这样上赶着…”
  “我知道。我只是想见您,主人。”荔枝哽了下喉咙。
  唐海黎注意到荔枝对她的称呼从主子变成了主人,和煦儿一样合规矩了,却让她心上更凉了一分。
  荔枝便是荔枝,不是其他人,她有她独特的性格,调皮活泼的语调,可是现在也通通没了。
  

☆、清误会

  此时军医才赶来,为荔枝上药。唐海黎看了一眼煦儿,煦儿心虚道:“主人,我知道您医术非常人所能及,但还是不想让您……”
  唐海黎心头沉了一口气,感觉那口气吐不出,化不掉,像淤血一样积尘在心上。永远是这样,即使她能为她们做所有事情,也从不准她这么做。她是主,她们是仆,她们也有她们要守的信仰吧,就这样安慰自己,也好让自己觉得自己高尚一点。或许主人当久了,就不能把下面的人平等对待了。默默接受了煦儿这句话。
  军医迅速处理了所有的伤口,撒好药后,叹了口气道:“这些伤口怕是有六日有余了,中途还崩裂过,要完全好恐怕不太容易。先生若是好心,碟者这活计还是少让女儿家来做吧。”
  唐海黎道:“我知,多谢老医子了。”
  军医弯腰作了一揖,退下的时候看了一眼唐海黎身后的人。煦儿警告道:“好好做大夫,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军医手颤了一下,又鞠了一躬,急忙退下了。
  唐海黎道:“人老了难免心存仁慈,你怪他做什么,而且,任谁都看得出来荔枝是个细作。”
  煦儿颔首不说话。
  荔枝似乎清醒了许多,看起来也不似之前那么奄奄一息了。现在好像很急切地样子,想给唐海黎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开口。
  唐海黎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身后的姜蒙楽。心道:荔枝应该是认识蒙楽的呀,怎么一副当作外人看待的眼光,不敢开口直言?
  正要出口问问为什么,才忽而想起,现在他还穿着女人的衣裳。她看着是挺顺眼的,并不觉得和平常有哪里不一样,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也怪不得荔枝要将他列作外人的行列里了。
  心中一笑,转身要为姜蒙楽拂去脸上的妆容。
  手正要摸到他脸的时候,姜蒙楽忽然惊醒,打开她的手,自己捂上了脸。
  姜蒙楽两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心说:完了完了,可怪不得一路走来都没有士兵喊‘参见将军’,甚至有些人还投来了不可言述的眼神,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是自己的问题呢!
  唐海黎看着他这副娇羞样子,心里都乐开花儿了,先前那些伤怀消失了个干净。就奇了怪了,这个人明明就是又无理又无趣,还处处都要她帮忙,这样一个烦的人,怎么就是这么能惹她开心呢。
  荔枝似乎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探头看了看,想看清这美人的面容,奈何捂得太严,只得向煦儿求助。
  煦儿偷偷凑过去,悄声道:“这是龛影的那位三皇子,你大可放心吧!”
  然而荔枝的表情显然是不能大可放心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不过想来也是了,以前那样桀骜不羁,潇洒纵意的少年三皇子,怎么就能变成个女人模样呢?煦儿对于荔枝的反应还是挺理解的,反正她自己能接受,谁让姜蒙楽的这身衣裳和脸上的脂粉都是她提供的。
  唐海黎拿姜蒙楽没法子,扯了扯他的手,还是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只听双手后传来弱弱的一声:“别擦了,等会走回去换了,再擦……”
  唐海黎一想,也是。不然顶着将军的脸穿着女人衣裳走回去,总归是不太好的,于是放过了他。转身道:“行了,你俩别说悄悄话了,荔枝你有话但说无妨,我猜刚刚煦儿也该告诉你了。”
  荔枝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一副‘我不信’的表情。片刻过后,她闭了下眼,恢复了认真,“那封信的内容我是知道的,但请主人相信,我绝对不是偷看的,因为这封信是上合皇后口述,我亲自写的。”
  唐海黎是绝对信任任何一个影女的。而那封信的字,确实也是荔枝的笔迹,口吻也确实是上合眉。毋庸置疑,从她读的时候起,她就知道的,这点原不需要荔枝再亲口解释。想开口说几句什么,但还是止住了话头。
  因为荔枝又接着道:“有些我知道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上合皇后。因为对她没什么好处,少听一些也安全一些。主人您也知道,影女机本就十分庞大,掌握着许多信息,上至各国皇族,下至民间奇人异事,即使您这四年间跟我们切断了关系,我们依然保持着收录。”
  “上合皇后遇到的那个街上跳舞的男子,就是我们四年前遇到的那个人,莫生相。这个人的舞并不是寻常作舞,以迷幻的花类粉末在身上,辅以特编排的舞态,可以让女性的思维定在一刻,只看他一人。经过下面严密的调查,他不仅去过龛影,还去过陶国,甚至——去过慈国,最终却在孟泷定居了四年。虽然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但可以确定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听到这儿,唐海黎不忍有些触动心底的柔肠了,慈国当真是这辈子里和龛影一样的美好的存在了,“他去过慈国?”
  荔枝轻咳一声,咽下了喉头的那点血,“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们还特意联络了慈国的影女,这人确实去过慈国,还待过不少时间,而且那段时间,还正是左篱先生消失的时候。我们觉得,这件事说不定是有联系的,所以去调查了莫生相的小时候……”
  说到这里时,荔枝的语气变得有些黯然了,存了些许悲调,莫名‘唉’了一声,“是个可怜人儿。”
  唐海黎道:“如何可怜?”在她看来,若是真与左篱的消失有关系,此人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莫生相小时候是在一个小胡同里长大的,他父亲爱喝酒,一次酒醉时想砍他,被他母亲拦下了,但从此他母亲就失去了一双眼睛。后来啊,又一次父亲醉酒,和他发生了口角,那时候他已经十岁有余了,他父亲酒喝得迷迷糊糊的自然打不过他,一个失手,就把他父亲砍死了。他母亲没办法,想帮他儿子抵罪,但在官来之前,她和莫生相就被一个妓院的人给带走了。原来是他父亲之前去赌场输了,把她和儿子给卖了。说来也算是好运了,那妓院有上头罩着,误打误撞,反倒不用偿命了。”
  “倒还真是可怜。”唐海黎再如何也得承认,“那,莫生相的少年时候就是在妓院长大的?”
  “是啊。他还被安排了接女客呢,但从未有人能进他房门半步,只能看见他在屋里作舞。”荔枝嗤笑一声,“按上合皇后的说法,他现在的做法,跟他那个老父亲半点没差!”
  此话说的是茉耳的遭遇吧,茉耳就如同是他当年的母亲一样还赌债,受暴力。但唐海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给她的感觉,莫生相既然从那样的家庭中走出来,绝不会再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应该恨极了他父亲的性情才对,怎么会相像。
  “此事放一放吧,你们先暗中调查着,也不着急。”
  荔枝和煦儿齐齐道:“是。”
  荔枝现在伤得重,肯定不能再睡这种板子上了,唐海黎命人帮忙把她抬去了自己原先坐的马车里。
  当然,在把荔枝抬进去之前,先让姜蒙楽进去把衣服换了回来,不然他恐怕是要抓狂了。
  一路面对姜蒙楽满满怨念的眼神,唐海黎怀着‘愧疚’的心思,还特意安慰了几句,但似乎他并不领情。
  回到长柯城,把军队的大部分安置好后,才风风光光地进了皇城。一路平白受了百姓的好些赞赏,姜蒙楽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那叫一个卓然不群,整一个人中豪杰的模样,妥妥的得胜将军。
  如今他也算得上是得民心而有名有权了。
  唐海黎也骑着马,就跟在他身侧靠后一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心里也稍微放心些了,就好像自家儿子长大了一样的错觉。
  然而她没太注意,他们队伍路过的边上总有些女子在尖叫,空中还不时抛过一些东西。直到一支月季砸到她肩膀上,才意识到路旁庆祝他们凯旋归来的百姓里有不少的女子。
  “将军相貌真好!听说还未娶亲,若是我能得嫁,必定去菩萨那里还愿的!”
  “呵,笑话,什么还未娶亲呀,将军以前可是御史大人,娶了不知道多少房夫人了呢,只不过都休了而已。”
  “我看,将军旁边那人倒是符合我的心意,看着就觉得有故事。”
  “一身白衣配白马,倒是翩翩公子,看着像是军师,不过怎么就一头白发呢…”
  “就是要一头白发才好看呢,这才叫有故事,我可曾听闻此人是有名的‘竹安先生’,你不懂不要乱说!”
  听第一句时,唐海黎是想笑的,可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她恨不得刚刚没把耳朵捂起来。姜蒙楽娶过亲的…他竟然是娶过亲的,为什么不把他中意的人给她看看再娶呢,看吧,不让她把关,总会惹得他休掉那些不如意的了。
  想着想着,她心态就有些不好了,总觉得心头犯恶心。巡游结束过后,姜蒙楽去皇宫面圣复命,唐海黎带着煦儿和荔枝回了堂将宅,一路都板着脸。
  煦儿去照顾荔枝了,唐海黎一人在桌前犯牢骚,一会儿摸摸茶壶,一会儿摆摆茶杯,从茶杯从盘子里拿出来又放进去。反复了好几次,终于停了,因为她看见了姜蒙楽。
  她冷冷道:“回来啦?”
  姜蒙楽也没在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回道:“嗯,回来了,皇帝大肆嘉赏了我一番,在我掌控的那群老臣的说法下,又给了我一份兵力,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太乐意,但是谁叫他窝囊呢。”
  唐海黎语气依旧冷冷的:“就这么喜欢争权夺位?”
  这下姜蒙楽听着有些不舒服了,“什么叫我喜欢…我还不是…”
  “是什么?难道你做这些不是为了皇位?”
  “我是!你说我重权力也好,爱钱财也罢,我就是舍不得这俗世怎么样!就是受够了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日子!”姜蒙楽听到这话实在是无法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本来也不是个会解释能温柔的人,只会一味地气人,“我还曾记得师父教过我的,世间皆恶民,与他有利,各取所需,为官之道,拿稳江山。”
  唐海黎道:“我没有说过这话。”
  姜蒙楽眼睛里都要蹦出血丝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幅什么都淡淡的表情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贪嗔喜恶怒,悲欢哀怨妒,你可曾表达过一分?你真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
  吼完他又叹了口气,“你老说我贪功恋势,以前我是皇子的时候你从不说我,你在怕什么,我就是要夺了这安璃国!”
  唐海黎心头就闪过了那么一刻悸动,转眼之间就冷然道:“非也,你坐不坐得上皇位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在下一介谋臣,自然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的。”
  姜蒙楽听她这样冷冷的话听得多了,反倒冷静下来,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
  唐海黎也不犹豫,直接给了机会,“那你再叫我一次帝师。”
  姜蒙楽撇过了头,他现在还不是皇帝,甚至也不是皇子了,没有资格这么叫她。
  唐海黎愣了半晌,还是没听到,于是转身就走。
  姜蒙楽连忙拉上她的手,谁知被一把甩开,力道之大,让他整个手臂都麻了片刻。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根本不敢追上前去。
  兀自神伤起来,瘫坐回椅中,定眼看着桌上的茶几。呆呆地坐了半个时辰,却听见外头的人通报说安璃公主驾到。
  姜蒙楽一下就头疼了,此时他一点也不想见人。可别说现在公主跟他是有婚约的,就算是没有,公主也能随意进出,这是不见也得见。而且这公主的脾性本就调皮,是如何拦也拦不住的。
  结果公主找到他后,第一句居然是问:“竹安先生在哪儿?”
  随后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呃,我听说你们打了胜仗回来,本公主…来看看。”
  姜蒙楽无心跟她周旋,黯然道:“出去了,他心情不好。”
  安礼菲一下就把嘴嘟起来了,不满极了,“心情不好?我跟他在一起四年都没看见他心情不好过,再说了,他有心情吗?”
  “爱信不信。”
  “信了,看样子是你惹得他不高兴的!”
  姜蒙楽供认不讳,“是我,有办法解决吗?”
  安礼菲“哼”了一声,气呼呼道:“你也太不是人了,居然惹他生气,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嘛!”
  “救命恩人?”
  “你不知道吗?”安礼菲好奇道。回想了一下,缓缓道:“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四年前了,我在蛇林遇到的唐合,那时候他都体力不支掉进河里了,可亏得我把他救起来了。我看着他一身是伤,像是大战过一场,然后他说要找人,把一个朋友放在路旁了,一定要找到,我陪着他找了几个时辰也没见个影子。后来他告诉我啊,那个人就是你!没良心!”
  听完,姜蒙楽整个人都僵住了,就愣着两只眼睛,跟木头一样。如同头顶打了个响雷一般,心中连道三声怪不得。
  怪不得他能被商队救起,怪不得他能被送到首富安氏家中救治,怪不得他被孟泷军队抓走还能活下来。那张血书竟然是唐海黎写的…
  原谅我,你为我挡下千军万马的时候我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唐大大:除了我老公,都别跟我玩心计,我这方面可是是祖宗!

☆、判天下

  其实唐海黎气也只气了那么一刻,等她到安璃影女机的总处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些小情绪。
  煦儿还留在堂将宅照顾荔枝,要想知道点什么东西总不能现在让她们来替她传信。所以,她自己来了,绝不是因为和姜蒙楽生气才溜达过来的。
  脚下这里是安氏下面的一处古董商门,表面上做些古董生意掩人耳目,同时平日里也可以赚一笔钱供她们开销,总靠安氏是不行的,所以这家古董商门做得还挺大气,老远看着也颇为奢华。
  木柜后的老板看了看她,道:“先生看中了什么?”
  木柜旁就是一竖镂空的立栏,放满了瓶瓶罐罐。店内右侧是一些古画,左边挂着一些剑和小玩意儿。古董随处可见,布置得倒是别致精巧,倒像是个女儿家的手笔。
  唐海黎转身佯装看古董。旁边立马有个小巧的姑娘凑过来,介绍道:“先生好眼力,这是前安璃一百一十六年出土的琉璃青鸾瓶——”
  “哦?一百一十六?这个数跟我很有缘的。”
  老板插嘴道:“哎,我记得不是前安璃一百一十三年出的吗?”
  这老板对店里的东西是很熟的,但语气却完全不像个老板,倒是有些心虚或者说害怕。
  小姑娘笑眯眯道:“老板你记错啦!就是一百一十六年的,我看这位先生喜欢的很,我去跟客人谈谈价格。”
  老板没说什么,唐海黎自然地跟上了这小姑娘的脚步,走到了店后的院子,进了独立修建的一间屋。
  关上门后,小姑娘再三打量了她,然后利落地下跪叩首,“参见主人!”
  唐海黎道:“这么聪明,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你们的主人呢,万一是冒充的来偷消息呢?”
  小姑娘起身眯着眼,笑道:“白衣白发,定然是主人没错了,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冒充,所以我才说了一百一十六年呀!”
  影女机分支刚好一百一十六处,有人说跟这数字有缘,不可就是变相承认知道这件事吗。
  唐海黎轻轻点了点头,这小姑娘笑得就更开心了,两眼都没缝儿了。
  心道:真是个天真可爱的人儿。
  可是片刻后,这小姑娘看着桌子对面的她,两手撑着脑袋,就这么对着她一个劲儿的傻笑。唐海黎的心中真是万分感慨,莫不是傻兮兮的?还能问情报吗?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那个,我长的很好笑吗?”
  小姑娘立马止了笑,惶恐道:“没有没有!”
  “那是为何?”
  小姑娘扭扭捏捏道:“就是,头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主人。有点激动……”
  缓了缓,又道:“真的!没有嘲笑的意思!主人恐怕不知道,我和我的同伴们都是从生下来就被教育说要遵循主人的一切命令,但我们从未见过您。只是每天重复着繁冗的工作,打探消息,存消息,飞鸽传书,翻译密文,等着上头的人来取走,没被取走的就永远存放在那里。有时候,一直在想,如果主人没看到这些的话,我们的一生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唐海黎听完松了口气,原来这姑娘不是傻子,看刚刚笑的那样子活脱脱跟犯病了一样。不过这小姑娘刚刚说的那些,她都是多少知道或者有猜到的,现在从面前活人的口中说出来,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斟酌了一下,道:“嗯,我知道了,我从来没有怪你们,你们的消息我都有收到。”
  小姑娘歪着头,抿嘴了一会儿,又道:“主人,您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
  “怎么?上头都告诉是白衣白发了,怎么不说男女?”
  “上头不说这些的,其实,都是……都是我们自己猜出来的。”小姑娘心虚道:“比如哪天上头来了,说起闲碎的话来,主人的衣服天天都得换,白色可容易脏了什么的,有人以为主人是老头什么的,长相俊美什么的。很容易就推断出来了,不过,我没想过主人居然会这么和蔼。”
  和蔼……
  唐海黎违心地“嗯”了一声,“所以男女不重要,你不要纠结了。”
  敲了敲桌子,又道:“我今日来是有事要问的,煦儿和荔枝有事来不了,只能亲自过来了。”
  这小姑娘一听就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定知无不言!主人请讲!我这里找不到的马上联系别国影女!”
  唐海黎随意道:“问问姜沐的事儿,有关他的都讲。之前的我都知道了,说孟泷安璃蛇林那一战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行了。”
  小姑娘一拍桌子,笑眯眯道:“这个主人可是找对人了,这消息是我亲自去搜罗的,为了这个出去跑了好几天,昨晚才回来呢。说起姜沐,好说也是堂堂龛影亡国的二皇子,如今竟然被抓做了俘虏,不过他运道好,过的也不是俘虏的日子——”
  这小姑娘说起故事来,有如讲评书的老先生,一段接一段的,扑面而来都是她那平日里喜欢拉着人唠家常的气息。
  “那赵阎罗将军半路逮住了他,原本他是能逃掉的,不过我猜是上头的意思,让他故意落入赵德殷的手里。本来我也猜不到是个什么意思,心说这要是美人计吧,也该送女的去呀?不过后来我算是知道了,这一打听才知道啊!人不可貌相!”
  唐海黎咳了一声,“说重点。”
  “好的!”小姑娘立马道:“赵将军是个断袖!”
  “……”唐海黎心说:这个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把姜沐送过去了。
  小姑娘自带一种说起话来自信满满的感觉,也不管她是什么感受,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前儿我还得了消息,说赵德殷想要谋权篡位!夺了陶国!可我站在局外来说句良心话,陶国的军权本来就全部在他手里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陶国的皇帝早晚也会弄死他,他现在不篡位可不是要遭殃。这么想,似乎是没问题的。可是我才发现,赵德殷为人其实很好,本来并不打算做谋权篡位这种事情的,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姜沐公子!”
  小姑娘越说越进入状态,仿佛要揭露大谜底一样,“因为,他若能为一国帝王,能不能娶男妻岂不是他说了算,光明正大!”
  “那个……”唐海黎扶着额头,觉得有点头疼,这孩子好像真的找不到重点在哪儿,“我来问吧,你来答。”
  小姑娘立刻收起了话头,“好的主人。”
  “姜沐现在何处?”
  “陶国瓷景城内。”
  “姜沐过的如何?”
  “美酒佳肴,将军作伴,写诗作画,弹琴雕木,休闲恣意得很呢!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没有美人陪伴咯。不过,说起来赵将军也长的不错的,姑且当作美人吧。”
  “……姜沐给你们带了什么信息回来?”
  “就说赵德殷想谋权篡位了,是乱国的好时机。另外把赵德殷的军力分布图带给我了,还说从赵将军那儿得到了孟泷国军情现状混乱的情况。”
  说完小姑娘就从袖中拿出了布图递给她,“正好在身上,主人拿好。”
  经过无限波折,和小姑娘的无限叽喳后,唐海黎总算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问题的答案。若是她能翻白眼,定然要翻好半天了。收好图后,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那小姑娘也不阻拦,不知是不敢还是还在懵着,片刻后起身看着唐海黎的背影朝门外道:“恭送主人。”
  唐海黎回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玥空儿!”回答后依旧笑得眼睛都没了,露齿露的灿烂,满含激动,就好像问她名字就要给她加奖赏似得。
  唐海黎点了点头,转头出了这家古董店,心道:可以考虑降职了,主位的影女怎么能笑得这么傻。
  一出门,她就没心情想这些个有的没的了,因为一眼就瞅见了姜蒙楽正在往这边走。似乎走了挺久了,看着有些疲累。
  完了完了,这傻小子怎么还跑出来找她了。
  摇了摇头,拿袖子遮住脸就躲到了街头一面具摊子后,准备拿个面具遮一遮。谁知刚往脸上戴,这个摊子的主人就说:“先生,您是那个跟将军凯旋回来的军师吧!老婆子跟你说啊,白头发呢要戴这种面具才好看,有侠者风范!”
  侠者风范个鬼啊……不过,这个老婆婆提醒她了,她就算是戴了面具也没用。
  还未感叹完世事无常,姜蒙楽就已经顺着老婆婆的话看过来,走到她面前了,“先生,心慌贼乱方寸?可没什么能遮住你这一头白发啊。”
  他额头上有些许的汗,似乎是找了她很久,但此时说话还是平平稳稳的,就好像他是走出来散步偶遇到她的一样。
  唐海黎移开脸上的面具,放了下来,冷声道:“找我做什么?”
  姜蒙楽顿了下,“来给先生道歉。”
  “你又没错。”
  “我有错!”
  “你没错。”
  “我真的有错!”
  “你真的没错。”
  “先生你听我说完!我其实知——”
  “好吧你有错。”唐海黎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从发懵的老婆婆身旁走开了,特意跟他拉开了距离。
  姜蒙楽:“……”
  唐海黎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远离了闹市,姜蒙楽苦兮兮地在后面追着,奈何无论他怎么走,总是差唐海黎十几步的距离,不多也不少。无奈之下,吼道:“先生!你这是欲擒故纵!”
  唐海黎总算停下来了,转身问:“什么叫欲擒故纵?”
  姜蒙楽不甘心道:“你明知我来找你了,你还躲起来,躲的还不认真。明明想要甩开我,却又特意保持了我看得见的距离。这还不叫欲擒故纵?!”
  “恭喜恭喜。”唐海黎淡淡道:“恭喜你学会一招,以后再上战场记得自己玩战术。”
  姜蒙楽走近,“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了?你就是在对我欲擒故纵。”
  “我没说过这话。”停了下,唐海黎又道:“何况你有什么可让我擒的?”
  姜蒙楽厚脸皮道:“美色。”
  “……”
  一路跟姜蒙楽拌着嘴,唐海黎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只知道反正不是回去的路。渐渐天色就暗了下来,前方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就好像七夕灯会时的样子,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条夜街。
  路旁开始有陆陆续续出来摆摊的人,天越来越暗,人却越来越多,小路边摊也越来越多,灯火也越来越亮。
  此时姜蒙楽已经能与唐海黎并肩而行了,不再被甩开一段距离。
  她道:“喏,看见前面那个花摊没?”
  他点头:“嗯,看见了。你要送我花吗?”
  唐海黎反手就是一掌劈到他头上,“不是说来道歉的吗?”
  “是啊,但是我除了说对不起我错了,想不到该怎么道歉。”
  “我教你。”唐海黎指着那个花摊道:“瞧见没,我喜欢那些花,你若是帮我拿到,我就原谅你。”
  姜蒙楽一下犯了难,他出门是从不带钱的,难道去抢吗?
  唐海黎心头就咯咯地笑,她是最清楚姜蒙楽这个习惯的,所以才故意这样刁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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