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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与国不可兼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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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蒙楽双手拉着门框,睡眼朦胧,头发凌乱不堪,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还因为开门动作过大,衣领滑下去漏了半边肩膀。
  这副姿容当真不是该见客的样子,莫誓大概是觉得不忍直视,微微偏过了头,咳了一声,“姜大人…”
  姜蒙楽眼睛就死死瞅着唐海黎,“莫誓有事?”
  唐海黎以前是看习惯了的,一脸淡然,替莫誓答了,“无事。”
  莫誓见此情景,原知道是自己的挑事,现在没说起他,便先聪明地走开了。
  唐海黎进了屋,默默地沏了茶,跟在自己屋里一样毫不拘束。
  “虽也有点智谋,但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的客卿,这样的人,大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
  姜蒙楽恶狠狠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惊得她往后一缩,才道:“我给你解围了!为什么不夸我,反而要训斥我?”
  唐海黎转手就泼了杯茶在他脸上。
  “谋杀朝臣了!”他胡乱抹了抹脸,嚎完了还瞪她一眼。
  “装什么装,这茶水是冷的。”
  唐海黎无奈地去取了脸巾,打湿了递给他。又从柜子里翻出衣裳和发冠,等他洗完脸了,才道:“坐好。”
  姜蒙楽在她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一直用上牙齿咬着下唇里面的肉,此时背对着她坐下之后,嘴角终于忍不住勾成了一道弯。
  唐海黎从书案旁的柜台上拿来木梳,开始给他梳头,“把你旁边的茶喝了。”
  他乖乖端起茶喝,又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房间里?莫誓说我不在你不信?”
  她分开右边的一缕头发,拿着梳子从上往下,“你不是很爱睡懒觉吗?”
  姜蒙楽将茶杯放回了旁边桌上。其实那莫誓说的不错,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出门了,但是…最近太过高兴,睡眠也连带着好多了。
  他道:“嗯,我最爱睡懒觉了,还请先生以后督促我起床。”
  唐海黎将发冠套上了给他刚梳好的发髻,十分满意,“你屋子里怎么连面镜子也不备,这个发挽得可好了。”
  最后插上固定用的素银簪,把选好的衣裳扔到他怀里后,又道:“今儿早的饭你怕是吃不成了,等会让管家去备点东西带上马车。”
  姜蒙楽抱着深紫色的朝服,两眼翻白地转过身,“你怎么对我房间的东西熟悉得这么快…搞得好像这是你家一样…”
  唐海黎淡淡道:“一向如此。”
  姜蒙楽有些不舒服了,明明他已经这么大了,在她面前却依然好像是小孩子一样,而且…他好像还很自然地接受了这种感觉。
  前天昨天装出来的高冷简直不堪一击!
  为什么他在她面前就如此不争气,怎么就拿不出与别人说话的那气势呢?!
  姜蒙楽打定主意要冷漠些,便正色道:“你一早来寻我,可是有事?”
  唐海黎一听,也正色起来,认真道:“有的。”
  “哦,何事?”
  “帮我把那两个通房丫鬟给打发走吧,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
  看了看姜蒙楽的神色,唐海黎心中几乎是快笑抽了,过了片刻才恢复了,“虽然是开玩笑,但是你还是记得帮我给管家说一声比较好,就说我自己有。”
  “你有?!!”姜蒙楽这下是真忍不住了。
  “是啊,你不是也见过吗?煦儿啊。”唐海黎强压住眼神里的笑意,“忘记跟你说了。我这次答应了来助你,自然就是认真的,我把以前的贴身侍女都唤回来了。”
  姜蒙楽松了口气,平静下来。煦儿,他是知道的,她那些贴身侍女,他也是知道的,个个武功高强,勇绝果断,都是有能力的女人,有她们的助力自然多一份保障。
  唐海黎收起了玩笑之意,道:“我是有正事给你说的,你且听好。你要兵权不是难事,现在朝中兵力有一半在骁远大将军手中,其他的分散在一些小武官那里,暂且不说。而这骁远大将军,喜欢谁?”
  “长公主…”这是朝中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
  “你等会去上朝的时候,向皇帝禀明心意,说你喜欢公主,想要娶了她。你觉得骁远大将军该当如何?”
  姜蒙楽边穿衣裳边回道:“他脾气暴躁,手上有兵权他更是肆无忌惮,必定当场闹起来。可是这皇帝是个软弱无能之辈……”
  “错了,人言可畏,况且所有朝臣都跟他不和,自然不会向着他。墙倒众人推,皇帝再无知,也会同意你的请求。然后骁远大将军就会处处坏了规矩,以下犯上,这不就有了理由褫夺兵权吗?接下来的还用我说吗?”唐海黎顺手帮他理了理衣襟。
  姜蒙楽道:“不用了,只要有空着没主的兵权,我就是再蠢笨也拿得到。”
  听了这一通讲解下来,如醍醐灌顶,他心中顿时舒服了不少,堵了他几个月的心事总算被疏通了。
  唐海黎将他送出门,又从厨房拿了些点心放到他马车上,最后叮嘱道:“见机行事,尽量不要和左右丞相起冲突。”
  见姜蒙楽点了头,她才安心往回走。
  想着这时候煦儿应该是起来了,信也应该送出去了。但是,又得写封信了…不然这兵权可落不实在。
  这边姜蒙楽进了宫,上了早朝,按照唐海黎写的剧本勤勤恳恳地演了一遍。
  一切如她所预料一般,没有半点差池,只是这兵权暂空了,皇帝却不给他。皇帝是知道朝中势力被他占了小半走,应该实在不敢。
  呵,不敢是不敢,还不是要给的。这兵权几乎是稳在他手中了,连兵符的摹本他都拿到了。况且这朝中大半的人都已经将他默认为了大将军。
  下了早朝,姜蒙楽的手在袖子中紧紧攥着兵符摹本,走在帝乾宫外的玉石阶梯上。忽闻一脆若银铃的女声,语气十分活泼,竟还有些熟悉。
  她喊的是——“御史大人!”
  所以,姜蒙楽实在不能装作没听见,于是他转身了,谁知一看竟是没出现在朝堂却引起朝堂上惊天大动的“始作俑者”,安璃公主。
  与以前见她不同,这次她是真的像个公主了,一身明黄色的金丝广袖长裙,裙摆几乎拖了半丈长,上面绣尽了玉兰花。走近一看,妆容也十分精细,倒是美多了。
  大概可以与家里那人稍微相较了,姜蒙楽这样想。
  安礼菲面色纠结,两手不断地揪着手中的丝缎手帕,“嗯…御史大人!我听说…你把竹安先生接走了,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姜蒙楽淡淡道。
  当初她可也算是救了他的!怎么这人这么不知恩图报,说话这个样子…
  安礼菲听他语气有些不好,却不敢闹。虽然长得温柔可亲讨人喜欢,但这个御史大人是出了名的凶狠,又是唐合认识的旧友…罢了罢了,一狠心一咬牙。
  她道:“御史大人可真是人中豪杰之辈,不仅人长得风流倜傥,还有此等能力招得竹安先生做客卿,菲儿真是景仰不已!”
  “……”姜蒙楽一时语塞。难不成传闻是真的,这公主当真喜欢他?否则何以解释当年为他请御医,守他直到醒来?
  “参见长公主!”这时候刚下了早朝,从这边出宫门的人虽少,但还是有的。这维岫岩便是其中一个。
  看见他后,两人脸色都不好起来。这维岫岩是骁远大将军提拔起来的,刚才在朝堂上经历了那一场急剧之变,肯定心情不佳,说不定冷嘲热讽一番。
  谁知他道:“恭喜公主殿下,贺喜公主殿下!”
  见安礼菲不解,他继续笑道:“皇上已经将您许给了御史大人,方才看您对御史大人多有赞赏,想必一定心悦至极了!大人方才为了您在朝堂上可闹了好大一场戏呢!”
  安礼菲脸色刷地就白了,惊恐地看向姜蒙楽。
  姜蒙楽看的却是维岫岩,袖中的手缓缓抚了抚兵符摹本,心道:很好,竟然敢给我下套,有件事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算,倒先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维大人今日看起来真是开心极了,恰好今日本官心情也不错,何不请我去你府中喝茶?”
  本来姜蒙楽的眼神就跟毒蛇一般,加上这话一出口,维岫岩冷汗直下,自知此计败露,强作镇定道:“如此正好,正好。”
  两人转身恭恭敬敬地向安礼菲行了拜礼,“微臣等先行告退。”
  安礼菲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们走远。
  姜蒙楽一路跟着维岫岩到了维府。虽然明知道此举会惹怒维家,他还是要做。况且朝堂上已经怼了骁远大将军,还怕这提上来不久的维氏么。
  老鼠尾巴而已,不踩白不踩。
  姜蒙楽一到维府,维岫岩就忙忙奉茶,还把维家全部有官职的小辈都喊到了正厅,无论官职大小,一个不少,以示接待的诚意。
  “你刚刚说谁是从七品骑尉来着?”姜蒙楽故意问。
  维岫岩满脸堆着笑,指了指站在正厅角落里的身着淡青锦衣袍的少年,“他就是了,是下官的长子,维离。”
  他道:“挺好看的,可以让我跟他单独聊聊吗?”
  维岫岩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姜蒙楽是个断袖,竟然看上了他儿子,天助维家,命不该绝!
  猜到了姜蒙楽的心意,他立马命人把维离送回了房,又对姜蒙楽道:“大人稍等片刻就可以去见他,让他收拾收拾。”
  姜蒙楽又坐了一会儿,维岫岩才喊管家领他去了后院,说是已经收拾妥当了。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被恶心到了。倒不是场景有多恶心,这维离大少爷打扮起来还是看的下去的,这满屋的红绸缎布置的也还算唯美。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那维岫岩作为一个父亲,为了自家前程竟然把自己儿子给捆起来送给男人玩乐。
  实在太恶心。
  而且他对男人没兴趣…他其实只是想…给唐海黎出个气。
  一边将袖子拂上额头捂住眼睛,一边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见过竹安先生?”
  维离浑身上下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只得啐了一口,“呸!跟你一路货色!都是恶俗之人,一个做事卑劣,一个内心恶俗!”
  姜蒙楽不理会他这话,只说自己的问题,“我听传闻说,前几天维家大少爷上门挑衅了竹安先生,还砸了篱笆,若不是长公主在,差点连竹屋都毁了?”
  维离破罐子破摔,恨了一眼,愤愤道:“就是我,怎样?我还安排了人收拾他呢!只可惜了,后来就不在那儿了!估计是怕我,跑了呗!”
  “当真是个纨绔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姜蒙楽也懒得与他费唇舌了,拿起桌上削果子的刀,直接捅在了他的胸口正中,抽出来时鲜血肆淌,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谁让这大少爷被穿上了红衣裳呢。
  任由维离如何撕心裂肺哀嚎怒骂,他就只是坐在那儿,看了半刻,觉得血迹还算赏心悦目,擦了擦手准备出去了。
  他做事是有分寸的,这时候杀人可不是好事。所以他只捅在了胸口正中,虽然可怕却不足以致命。血流了这么久,也该让他父亲知道了,不然失血过多而死可就不好说了。
  

☆、遇故人

  骁远大将军现在已经没了兵权,维家败落是迟早的事。其实就算姜蒙楽杀了维家的长子,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有心人太多,难免有小人听了去,不杀他,自然也不落人口舌。
  姜蒙楽出了门也不关,懒得叫下人来瞧,让他们自个儿发现好了。况且这大少爷叫的那么惨,不被人发现也难。
  不就胸口上捅了一刀吗?至于嚎成这样。他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姜蒙楽正低着头边走边想,往前厅的路上突然窜出个人来拦住了他,这人似乎连他是谁都没看清,就已经开口了。
  “这位兄台,我听那边有惨叫声,好像是从你过来的方向,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人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忙道:“对不住,御史大人,在下一时鲁莽了。”
  这个人跑过来,再说完这两句话,这个过程过至始至终没有认真看他。而他看见这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姜蒙楽不敢开口,生怕是一场故国梦,怕一说话对面的人就会消失。
  对面那人久久没等到原谅的话,还以为御史大人已经气恼,这时才抬头,打算看看御史大人的脸色怎么样。这一抬眼不要紧,眼睁睁看着对面的脸上表情从大惊失色,到欣喜若狂,再到热泪盈眶。短短片刻的对视,让他自己也觉得喉咙上堵了一块东西一样,哽咽了一下,才能出声。
  “三弟……”
  姜沐喊出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大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把眼睛往上抬了抬,不想让它出眼泪。在自家兄弟面前,那太丢面子了。
  两人相视无言,姜蒙楽却已是泪流满面了。
  片刻,姜沐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别哭了,至少我们两个都还在。”
  姜蒙楽拂开他的手,“别老跟先生一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是一时没忍住。”
  “先生?你是说……师傅她,还好吗?你见过她?”
  姜沐问这话时,犹豫不决,虽然心里已经默认般地将所有认识的人划进了去世的行列里。却真的怕听到什么确切的噩耗。
  “好着呢,她那么厉害,我们死了她都不会死的。对吧?”姜蒙楽破涕为笑,“先生在我府里,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你随我去看看吧。”
  “不行,你得帮帮忙我才走得了。”姜沐叹道。
  他自从逃到安璃国后,这几年来都是在维府做客卿,只是平常收敛着锋芒,偶尔出个小计谋什么的,不至于太没用而被赶出去。自知维府的人走不长远,也不敢真心辅佐他们,没事躲着练练武功,还是过得闲云野鹤的日子罢了。
  姜蒙楽听他这么一说,就比较理解了,但是看着姜沐右边眼睛前用细银链子挂着一块水晶是真的奇怪,看了半晌也不好意思问,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二哥你这,脸上是什么东西?”
  姜沐伸手扶了一下水晶片,“哦,你说这个啊,我看东西不太清楚,恰巧来了安璃国发现有这种水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透过这水晶片看事物会放大并且变清晰一些,几年了我都戴习惯了。”
  姜蒙楽笑着哼了一声,“活该你从小就爱看那些个风流诗书。怎么,这几年有把史记国策看了没?”
  看着三弟脸上泪痕还未干却还笑着跟他插科打诨,姜沐把头低了低,笑而不语。听着老远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背景音半晌,才决定问问正事,“你可知道后面那惨叫声从何而来?”
  “哦,那个呀,我戳了维家大少爷一刀,能不嚎吗?”姜蒙楽随意道。
  姜沐一下脸色大变,“哎!使不得啊!他可是要入赘去左相千金家的,如今出了这等事,左相定会找上你的!”
  “无妨。”姜蒙楽摆手道,“今早的事你应当已经听说了,骁远大将军失势,维家必然败落。现在兵权非我莫属,左相他也不敢太得罪我,何况那大少爷又死不了。”
  “行吧,你有把握拿到兵权就好。”姜沐点点头,“不过最好还是撇清下关系,就说那维离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再不济好歹是个理由,给维家一个台阶下。”
  “这是自然。”
  “对了,你要把我带走必须得给维家一个正面理由,我在维家呆了四年,突然跟你走了,怕是会有暗里的杀手追杀我,我知道维家的秘密不少,容我想想。”
  庭院中的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方才还耀眼灼人的太阳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儿阴了下来。
  “想个劳什子啊!快些走吧,该死的老天,又要下雨了。”姜蒙楽擦了擦脸,大步往前厅走,又回头向他招了招手,“二哥无需想那么多,我自有法子。”
  听姜蒙楽这么说,他放心下来,毕竟确实能感觉到他这三弟跟以前实在不一样了许多,虽然面相上看着有戾气了,做事确有稳操胜券的感觉。于是随着去了前厅见维家老爷。
  但姜沐是万万没想到,所谓“法子”是这样的——
  维岫岩:“姜大人可还……”
  姜蒙楽:“哎呀呀,维老爷,不是我说你儿子,可真是个烈性子,我才给他解了绑呢,他居然拿起桌上的刀就想自尽!真是吓死本官了,为了不让他再自残呢我又把他捆起来了。”
  维岫岩:“大人,费心了。”
  姜蒙楽:“可巧,我出门见到了旁边这位,当真是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皎皎如玉树之临风,这么说一点也不为过!一袭苏麻离蓝衣却是书生卷气,叫人喜爱。虽然他已经告诉了我,他是您的客卿,但姜某一见倾心,是望维老爷割爱呀。”
  ……
  姜沐坐在姜蒙楽旁边,一脸生无可恋,恨不能找个扇子遮遮脸。看着维老爷那一脸谄媚的笑和一副理解理解的神情,他真是要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开玩笑性的说“就说维离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姜蒙楽也能答“这是自然”,原来是这层原因,这一听就知道为什么他三弟会去见那个大少爷了。而他自己——也会被以这种理由带走!
  虽然,虽然!这个方法很好!几乎不会被怀疑!但是!若是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宁愿选择在庭院多呆一会儿。
  姜沐自觉转过头往屋外看去,尽量不去听他们的谈论内容。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了。
  此时外面果真已经下起了雨,阴风怒号。雨声噼里啪啦地往屋檐外的地面上打,这样的暴雨天若是直接走出去,怕是要淋成个落汤鸡。
  这边谈完后,大致是妥当了。维岫岩差了两个小仆给他们打伞,把他们送上了马车。
  堂将宅。
  唐海黎回自己小殿写完新信,让煦儿寄了出去,同时让煦儿把那两个抱着迷情花的通房小丫鬟给哄了出去。心道:“真是不得了啊,这年头的管家真会做人。”
  写了一上午字,手酸得要断了,现在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突然整个人一愣,想到了姜蒙楽,就好像是她自己被雨淋了一样一个激灵。迅速地收了收桌上的几叠纸,拿起伞就往外跑。
  煦儿一看忙抓起一把伞往外追去,“哎!主人你去哪儿呀?——”
  唐海黎跑的那叫一个快,可奔到前院儿的时候,莫名脚步就停下了。
  姜蒙楽和姜沐才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前院里便看到了这一幕。
  唐海黎一身云纹梨边白袍有一半的颜色都深了一个度,下摆快触到地上的边角已经被地上的雨渍脏浊。虽然面上冷冰冰的跟雨水一样,但是他俩都知道,她心底现在一定是火热激动的,甚至连她身后的煦儿也是。
  “师傅!煦儿姑娘!”姜沐跑出了姜蒙楽所撑的伞下,也不管雨大得有多吓人了,直直地跑过去熊抱了一下唐海黎和煦儿。
  脸上惊喜激动只存在了一刹那,等他松开时,已是僵住,缓缓道:“师傅,你们这几年还好吗……”
  唐海黎道:“如今好端端站在你跟前。”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表现过自己的喜悦之情,很努力地想扯出一个笑容,奈何脸上的肉就是动不了,无论如何都是严肃刻板漠然之颜。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
  姜蒙楽走过来,对姜沐笑了笑,“我就说吧,她过得很好的。”说完他看向唐海黎,挑了挑眉。
  她对他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师傅…能再看见你们真是太好不过。我原以为,整个龛影我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姜沐叹了一声,扶了扶水晶片,很自然地伸手拿过唐海黎手中的伞。
  煦儿无奈道:“你这是哪里养成的习惯?”
  姜沐愣了一下,他知道她在说什么。表面上不就是很自然地帮师傅拿了下伞吗,但实际却是他几年来养成的奴性。
  他在维府低声下气,献计谋也只保命,不敢表现得太笨又不敢表现得太过聪明。甚至于,只要不是仆人丫鬟,几乎人人都可以指使他,觉得他天性好欺。面相生得又白净,少不了被女子调笑,男子嫉妒殴打。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子,如今帮人端茶递水的活儿做得无比自然。
  唐海黎一眼就看穿他的意思,淡淡道:“无事,慢慢就好了,煦儿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预警!
前方唐大大天蝎属性爆发!
唉…强迫症啊,逼死人…

☆、公主嫁

  吃过了那管家的亏,唐海黎这次很认真地叮嘱了他,一定要亲自去安排住处事宜。姜蒙楽一笑,听话地领着姜沐往后院走了。
  唐海黎和煦儿就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间别致清雅的屋,收起各自的伞放在了屋外。说这间屋子别致清雅是有原因的,门前不是梨树而是竹子,连格局也和其他屋子完全不同。姜蒙楽看他们好奇,就解释到,这屋和之前那小殿是按同一个想法建出的,自然跟别的不太一样。
  他们三人坐下了,煦儿去沏了茶端上来。
  唐海黎朝他道:“怎么样,今日可有偏差?”
  “没有,跟先生预想的分毫不差。”姜蒙楽说完“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老老实实道:“只是,蒙楽行差踏错了一步,刺了维家大少爷一刀。不过,应当没事。”
  听了这话唐海黎也不生气,她知道他这是在给她出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心照不宣好了。只是有一样决不能原谅,就是维家对姜沐的苛待。从刚才见到姜沐起,她就觉得维家不该也不配获得原谅。
  她喝了口茶就起身了,出门把刚放下没多久的伞又拿了起来,就要出府。姜蒙楽扭头一瞅,“先生你往哪儿去?外头这么大雨呢。”
  煦儿也道:“是啊,雨多大啊,主人可别乱跑,感染了风寒怎么得了?”
  唐海黎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回头看,只是止住了脚,回了句:“狂风暮雨,浇灭了夏炎炎,恰是祭祀好时景呀。”
  此话一出,他们都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随她去。
  本就是快入夜的天了,此时又是狂风暴雨,夕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天已经成了暗黑色。唐海黎一身白衣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扎眼。但偏偏,她就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维府后院中。
  从屋檐上俯视,下面还有些可怜的小丫鬟在忙活,一手撑伞一手抱食盘或是沾血的水盆子匆匆小跑着,一看就是刚从某个受伤的人屋里出来的。唐海黎看着下面,低哼一声,“命该绝矣,有当初对待姜沐的胆子就该有今日的下场。”
  维家不过是骁远将军族的走狗,早晚得玩儿完。这几年他们对姜蒙楽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她用手指头都能猜到。再加上姜沐在他们府里受的罪,呵,今日就先拿维离大少爷开个刀吧。反正之前没砍死的人,她看着不太舒服,就好像绣花时线要断不断的,总想扯断,不然连睡觉都睡不着的。
  唐海黎喜欢护着自己身边的人,但是从不在意自己受过的苦。触犯她可以,她绝不会恼怒,但碰她身边的人就不可以。
  而且,说不用武力,就是不用。
  她自顾自摇了摇头,拉开一根极细的铁丝,将有小勾的那头往外一甩,准准地勾在了对面楼阁的屋角上,自己这头的铁丝牢牢拴在脚下的屋檐上。从袖中扯出几条白绸缎,向外一抛。正巧天上一道惊雷,刹那间恍如白昼,将正在顺着铁丝从空中划过的她与四下乱飘飞的白绸照得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都是她出府前找管家要的。不得不说,那管家真是个有趣的人,一听她说要这些东西,连忙就去取了,还问她是不是要跟身边那丫鬟用。还说,这些个都是好东西,只是别玩坏了身子。
  所以出府的那一刻,耳朵已经被管家折磨的不像话了。唐海黎决定,以后有事少找管家,如果可以,换一个管家。她敢肯定,姜蒙楽变得一脸奸戾,看人的眼神色气满满,绝对跟这管家有莫大的关系!
  唐海黎悠然地在空中划过,自己是胡思乱想着,下面那些人却是已经吓得没魂儿了。
  丫鬟和小仆一时间四下散开,跑得跌跌撞撞,尖叫连连,直呼“有鬼”。
  那里面亮着烛火的屋里人听见外头闹哄哄的,打开门吼道:“吵什么吵!——”后面骂人的话还未出口,自己就已经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站了片刻口齿不清道:“救命救命啊啊,害死你的不是我啊!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儿子啊!我儿子啊!”
  随着维岫岩的疯叫,这下屋里呆的好好的丫鬟大夫被吓得一并跑了出去。短短一刻钟时间,后院几乎散得没人了,更是没有一个人敢走近这屋子周围。四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屋内从床上传来的咳嗽声和低声咒骂。
  唐海黎松了手中的铁钩,轻飘飘落到地上,将那几条白绸缎收回袖子,踏着悠闲的步子走进屋。
  坐在床边上,温柔地看着挣扎着企图起身的维离,“那日真的抱歉,我的猫抓伤了你。”
  维离一手撑着床板,半晌也起不来,终于是放弃了,“嘭”地一声直挺挺躺下去,“我呸!你说!你跟左篱是什么关系?!你是为他报仇来的吧?!”
  唐海黎瞬间面色铁青,冷冷道:“非也,此前我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左篱是她的好友,只是失踪五年了。当年进龛影皇宫前还找他一起喝过酒,但进皇宫后再也找不到他的一丝踪迹了,找左篱已经被她当做最高任务交给了影女机,可惜如今召回影女,依旧没有一丝有用的信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影女机的细作分在各个国家,几乎无处不在,无处不晓,而左篱就是找不到。
  左篱是不会武功的,文弱至极,凶多吉少是肯定的。但唐海黎又偏偏不死心,左篱是个奇才,谋略可与她相提并论,应当随便动动脑子也可保住自己性命。
  “说说吧,左篱死了吗?你杀的?”她的声音淡得可怕。
  “呵,我哪儿有那个本事!那可是个厉害的主儿,不管别人做什么都能被他看透。但是他,他竟然敢给骁远将军说他最擅长的事情是改朝换代!他以为骁远将军信任他,哈哈哈,转手就被乱马碾踏踩死!活该!”
  维离越说越激动,“明明名都读离,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得大将军的青睐!哼,能驾马踩死这种人,我这辈子也值了!”
  唐海黎几乎把袖口上的雨水都攥干了,最后还是松了手,“一千个你这样的人,也赔不起。”
  四年没抽出过的腰间的睿天,此时白光一闪,稳稳砸在了还在疯笑的维离的脖颈上,人头分离,连最后的惨叫也没喊出来。深红的血掠过唐海黎,斜着喷到了两米外的墙上,像极了一条蜿蜒的红蛇。
  她嘴唇发干,好像心里突然空了一处,咽了咽口水,却好像几天没喝水一样干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堂将宅的,只知自己一路脚底不稳,晃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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