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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有福-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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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杨氏坐在屋檐下补衣服。
有福坐在她旁边翻三字经,间或抬头看一眼顾杨氏,或者扭头去看看顾有墨。
顾有墨坐在有福的旁边,捧着一本论语在看,看到精彩的地方,总不由自足的摇头晃脑一阵。
徐闲则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双手托着腮,看着院门外头发呆。
自从知道顾杨氏有孕之后,顾长庚和顾刘氏就不再让她去地里干活了。连家里的活计都只让她做轻省的。像挑水啊,抱柴啊,或者是端什么比较重的东西啊……这些活是坚决不许她上手的。
而且,顾刘氏还特意叮嘱了有福有墨,让他们帮忙看着,不让顾刘氏趁大家不在家的时候,去做那些重活。
连她和有福以及徐闲的衣服,都不让她自己洗。
不是顾刘氏自己帮着洗了,就是顾李氏帮着洗了。当然,顾刘氏毕竟是长辈,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顾李氏帮着洗的。
顾孙氏倒是连手都没沾一下。
顾杨氏见顾刘氏和顾长庚态度坚决,倒也不坚持要去做哪些重活,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在这种时候出什么事情,只是,她倒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便把家里头缝缝补补的活计都揽了过来。
这活就是坐着做的,不累,顾刘氏倒是应允了。
有福和有墨要看着顾杨氏,都不怎么出去玩了。他们不出去,徐闲就不敢出去,当然,徐闲最近也没心思出去。
他最近有些苦恼。
准确说,是他最近很是苦恼。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应该为顾家二伯和二伯娘高兴,应该期待二伯娘肚子里怀的,是个他们盼望已久的男娃。因为,顾家二伯对他真的很好,顾家二伯娘对他,也还不错。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希望他们能得偿所愿。
另一方面,他又清楚明白的知道,顾家二伯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他不敢去想,如果二伯娘真给二伯生下一个男娃的话,二伯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好?
应该不会了吧?
那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被顾家人嫌弃?会不会被顾有庆和外面那些坏孩子欺负死?
徐闲的心里头真的很乱,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顾杨氏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手里头拿着一件衣服,补着补着,就又发起呆来,针尖刺进大拇指的指尖里头,扎出血来了,都没知觉。
有福正好抬头看顾杨氏,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急了。
“哎呀!阿娘,您的手指流血了……”
有福把手中的书往针线篮子里一放,探着身子去拉顾杨氏的手。
顾杨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指头上冒出来的血珠,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感觉到疼。
有福把顾杨氏的指头放进嘴里吮了吮,然后看着顾杨氏,一脸担忧的问:“阿娘,您这两天是怎么了?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说着,伸手摸了摸顾杨氏的肚子,又问:“是小宝宝在闹你吗?”
“阿娘没事,小宝宝也没有闹阿娘。”顾杨氏看着有福,安抚一般的冲着她笑了笑,将手收回来,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阿娘倒是希望小宝宝能闹一闹,可是,他还小呢,还不会闹。”
“那您最近怎么了?”有福趴在顾杨氏的膝盖上,拉着顾杨氏的手臂,满脸担忧的看着顾杨氏。
“没事儿。”顾杨氏摸了摸有福的小脑袋,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说道:“大概是这些日子太闷热了,所以有点没精神吧。”
听到顾杨氏这样说,有福连忙说道:“没精神吗?那要不……阿娘您去睡会儿吧?我帮您打扇,保证不会热的。”
“阿奶说了,怀了小宝宝的人瞌睡会比较多,阿娘您一定是没睡好,才会没精神的。”
“您去睡会儿,睡起来再继续补衣服。”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去拉顾杨氏,试图将她拉起来。
顾杨氏连忙摇摇头,说道:“不用了,阿娘不困。有福乖啊,别拉了。”
“真不困啊?”有福歪着脑袋,探究的看着顾杨氏。
顾杨氏点了点头,看着有福,认真的说道:“嗯,阿娘真不困,就是天气太闷热了,所以才没精神。”
“哦。”有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站起来,进屋倒了一杯还微微带着一点温的白开水出来,捧给顾杨氏,嘴里说道:“阿娘,那您喝点水吧,喝了水会好点的。”
“好,阿娘喝水。有福真乖。”顾杨氏笑着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了,将杯子递回给有福的时候又叮嘱道:“天热,有福也要多喝点水,知道吗?”
“知道的,一会儿进去就喝。”有福接过顾杨氏递回来的杯子,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顾杨氏又看看有墨和徐闲,说道:“有墨,小闲,你们也都去喝点水吧。”
“哦,好,知道了,谢谢二伯娘。”顾有墨闻言,顿时就觉得有些渴了,放下书,一边点头一边说。
徐闲却没有听到顾杨氏的话。
顾杨氏又唤了他两声,他这才回过神来,看顾杨氏看着自己,心中一阵心虚:“啊?二伯娘,您叫我?”
“这孩子,发什么愣呢。”顾杨氏忍不住摇了摇头,又道:“让你去喝点水,天气这么热,一会儿该口渴了。”
“哦……好。”见顾杨氏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心事,徐闲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道。一边应,一边还急急站起来,作势往堂屋去喝水,因为太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顾杨氏不疑有他,只当他是不适应这闷热的天气,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常年在山上住着,怕是不太习惯咱们这的天气吧。”
说着,又皱了皱眉,说道:“不过这几天,也确实怪热的,这还在小暑里头呢,就这么热,进了大暑还不知道会热成什么样子。”
有福放了杯子喝了水,拿了一把蒲扇出来,正好听到顾杨氏的话,接口说道:“阿娘,您不要担心,阿爷昨天晚上就说,这是要下暴雨了,所以才这么闷热。等雨落下来,就会凉爽许多。”
说话间,回到顾杨氏身边重新坐好,努力摇着手中的蒲扇,帮顾杨氏扇风。
有福说得没错,这是要下暴雨了。
准确的说,暴雨已经来了。
虽然乐途县还是艳阳高照、酷暑难耐,但距离乐途县三百多里的锦州府,早已经是暴雨如注。
☆、92。第92章 前头的桥断了
实际上,锦州城外这场雨,是从锦州城的方向下过来的,早在一个时辰之前,送粮队头上的天就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落下来一般了。
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因为附近并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为了避免大雨将粮食淋湿,林粮长家派出来的负责送粮、押运的三管家林茂当即就让人把带来的油布全都搭在了装税粮的麻袋上面,并且用麻绳仔细的捆好了。
然而,当暴雨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雨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只两层油布,只怕挡不住雨。
没法子,这些送粮的庄稼汉子只能把自己身上的蓑衣剥下来,搭在粮车上面绑好,免得雨水灌进了粮食里。
到最后,他们甚至把头上的斗笠都取了下来,绑到粮车上去遮雨。
为了让押粮人能够在押粮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也为了不让税粮出问题,大齐的押粮规矩向来是谁押送,谁负责的。
两人负责运送一辆独轮的粮车,粮车上头是好几家人要交的税粮,用麻绳绑着,堆得高高的。若是这一车粮食出了纰漏,就是负责这辆粮车的两个人,都要为此承担责任。
若是粮食被雨水淋坏了,那这辆粮车上的粮食,就得负责这一辆粮车运送的人来赔偿。就算运送人出了什么事情,也要由运送人的家人来负责赔偿。
所以,这些人是宁愿自己被这暴雨从头淋到脚,也不愿意自己推着或者拉着的粮车上的粮食,被大雨淋湿了。而运送粮食的人连头上的斗笠都没有了,狂风卷着雨帘直面扑来,打在人脸上生生的疼,让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运送粮食的人不管是推车的还是在前面拖车的,都只能将头死死的低下去,以尽量减少眼睛和雨水的接触,让他们不至于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道路也开始泥泞起来,运粮的庄稼汉子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被大雨冲烂了的土路上,独轮车歪歪扭扭的,时不时要陷到泥坑里去一次。押粮的汉子们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稳住独轮粮车,让粮车不至于栽倒。
顾成义和同村的顾成得共同负责一辆粮车,两人轮换着推车拉车,这会儿正是顾成义在前面拉车。
考虑到运粮的时候在路上会遇到各种情况,运粮用的独轮车前面都有两根额外延伸出去的车辕,可以让在前面拉车的人用手抓着,帮助在后面推车的人稳住粮车。
当然,为了更好的拉车,还会有一根粗麻绳,系在后头的车辕上。而且是麻绳的两端都系在车辕上,拉车人可以让将麻绳斜套在身上,用上半身来拉车,这样能使出更多的力气来。
此时此刻,顾成义就双手紧抓着独轮车前面的车辕,将麻绳斜套在身上,整个身子成弓形,脚一前一后的蹬在地上,像一头老牛一般,卖力的拉着车。
一边拉,一边还在和其他人一样,“heizhuo,heizhuo……”(音)的,喊着简单的号子。
林茂空着手,穿着斗笠和蓑衣,走在运粮队的最前面,大声吆喝着,让大家快一点,再快一点。
“林管家!”
被林茂派到前头探路的家丁满身泥泞的回来了,远远的就语带焦急的喊。
“林财林旺,前面怎么样了?”忧心路况的林茂不等两人走近,就急急的开口问道。
林财林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茂面前,顾不得抹脸上的水,林财就急急的开口说道:“林管家,不好了,前面,前面桥断了……”
“桥断了?不可能吧……”听到林财的话,林茂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吃惊的说道。说着又道:“那桥不是才修了三年多吗?”
林茂是林粮长家的家生子,打从满了十六岁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爹、现在的林大管家在这条路上跑,对这条路的情况清楚得很,前头那座桥千真万确的才修了三年多,所以林茂才会这么惊诧,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真断了。”看林茂似乎不太相信,林旺也连忙点头说道。
林茂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想起距离新桥约莫一里远的地方,还有一座旧的石板桥,便看着两人问道:“那……上游那座老桥呢?你们去看过没有?”
“看过了,那座老桥倒是还好好的。”林财点点头,看着林茂回道。
说着,又有些迟疑,稍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只是,那老桥被水淹了,离着水面有将近一尺那么高,而且,常年没人走,长了厚厚的青苔,滑得很。那桥没有护栏,这会儿又雨大水急,要是从老桥过的话,只怕很危险……”
听到林财的话,林茂也略微有些迟疑,不过旋即一狠心,说道:“危险也得走,要不就得多绕十多二十里路,耽误工夫不说,那边能不能渡河,也还是未知呢。眼看着天就该黑了,河这边又没地方能避雨……”
说着,仿佛自我安慰一般又道:“好在那座桥不算宽,只得两丈多,小心一些,做好防护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说完,林茂就转身冲着运粮的人喊:“大家都加把劲,前头就要过河了,过了河不到三里路,有座河神庙,咱们今天晚上去那里歇脚,等明天雨停了,或者雨小一些再走。”
听到林茂的话,原本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汉子们身体里头又生出一些力气来,咬着牙,坚持着继续拉车推车。
林茂见状,又对林财林旺说道:“你们辛苦一些,带着麻绳去前头旧桥,想办法在河面上拉起一条麻绳,让大家渡河的时候拴着绳子过去,也好安全一些。”
得了林茂的吩咐,林财林旺一起点头,同时说道:“好,林管家您放心吧,我们这就去。”
说着,一起去后头,拿了放在粮车上的麻绳,背着就往前头走。
等林财林旺再次路过自己的时候,林茂叫住两人,叮嘱道:“千万担心,注意安全,慢一些都无妨。记得要在河这边找地方把绳子绑好了,系在腰上再去淌水。”
“嗯,我们知道的,多谢林管家。”林财林旺点点头,看着林茂说道。说完,就背了麻绳,一起往前面去了。
等林财林旺走到前边去了,林茂又转身冲着运粮的人大喊:“动作都快一点,打起精神来,加把劲,拿出你们在床上伺候婆娘的力气……”
☆、93。第93章 习惯性逞强的顾成义
一行人好不容易拉着粮车到了旧桥,林茂吩咐大家将粮车停下,暂时歇一歇。
顾成义闻言,先前强撑着提起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泻了,整个人都瘫软得不行,他连地方都没挑,直接一屁股坐在泥水里,背靠着粮车,微低着头,眯了眼,伸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除了不用推车的林茂,其他人也都和顾成义差不了多少,纷纷就地坐下,完全不管身下的泥泞。
林茂见状,本想提醒大家,直接这样坐着会害病,不过看到大家那疲惫的神情,以及他们身上那被泥水糊得不成样子的粗布衣服,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换了个模样。
“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喘口气,免得一会儿过河走到一半没力气了腿软。等过了河,到了河神庙,咱们就能升火堆烤火了。”
生火堆烤火啊……林茂的话让顾成义神情微动,脸上不由自足的露出些向往来。不过同大家一样,他并没有附和着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喘着气。
说话也是要力气的。
知道运粮的人都累坏了,林茂也并没有指望着他们能答话,他只是想要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而已。喊完话之后,见大家的神情好了一些,就去检查先前让林财和林旺绑麻绳去了。
河这头的绳子已经绑好了,同刚出生的小婴儿的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麻绳,就绑在河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柏树上,河的那一头林财林旺还在努力的收紧绳子,一边收,一边往树上缠麻绳,以便让绳子能绷得更直一些。
等绳子绑好了,林财林旺一起扯了扯,这才在河那头冲着林茂挥手,嘴里大声喊:“林管家,绳子绑好了。”
林茂也冲着河对岸喊:“行了,你们就在那边等着,一会儿准备接应一下大家。”
“好叻!”林财林旺一起回道。
林茂拿刀割了两根约莫六七尺的麻绳出来,一头在悬在河面上的麻绳上挽了个比成年男子拳头略大些的圈,另一头垂着,显然是另有用处。
估摸着已经休息了一刻钟,林茂就招呼运粮的人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准备过河了。”
有汉子往河里面看了几眼,见河水流得又快又急,有些地方,还打着小漩涡,一看就吓人得很。而且,那河水混浊,根本看不清河面下的石桥,忍不住畏畏缩缩的退了几步,张口结舌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的的说道:“林……林管家,真……真从这过河啊?”
“不然呢?”林茂的脸色微冷,说道:“这河上防护的绳子都拉好了,不从这过,从什么地方过?下面的桥已经断了,就这桥能过去。或者说,你们想就在这雨里头淋上一夜或者更久,等雨停了再等上几天,等桥面露出来了你们再过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这雨什么时候停还不一定呢,若再过两天,这河水涨得越发厉害了,到时候连蹚水都没法蹚了,你们怎么办?”
“又或者说,你们想倒回去,到我们上午路过的那个村子去找地方借宿?等河水落了再走?”
“那也行。”林茂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只是随即就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若耽误了送粮的期限,大仓的粮官老爷怪罪下来,挨板子事小,罚服劳役可就事大了啊。”
“要知道,这粮官老爷罚的劳役,可和咱们乐途县的劳役不一样,那是要往边境去的,朝廷可还没和北漠人停战呢。这个时候被送到边境充着民夫,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那可是两说了啊。”
林茂的话将这些质朴的庄稼汉子都吓住了,好半晌,才有人接话:“林,林管家……没……没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林茂冷哼一声,说道:“打从咱们大齐建国开始,咱们粮乡就一直是我们林家家主做的粮长。也是那会儿开始,我爹就跟着押粮入仓,我爹过后是我……三十四年了啊,这送粮入仓有什么规矩,我还能不知道?”
送粮的汉子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林茂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平日里习惯了逞强还是什么,迟疑了片刻之后,顾成义第一个站了出来。
顾成得素来知道顾成义的为人,见他似乎又要逞强,连忙伸手去拉他,结果却还是晚了一步。
“林管家,要不,我走前头吧?”
听到顾成义的声音,原本打算直接点名的林茂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看着顾成义点了点头,说道:“顾成义是吧?不错,是条汉子。行,你们先过吧。”
听到顾成义和林茂的话,没来得及拉住顾成义的顾成得的脸色,在一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等顾成义回来,套上绳子准备拉车,顾成得连忙绕到车前面,拉住顾成义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哥,这么危险,你怎么能逞能呢?”
实际上,顾成义心里头也怕得很,但是他这个人,出头出惯了,这会儿只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怯意,还冲着顾成得微微笑了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没事儿,总是要有人打头的。林管家不都让人绑好绳子了吗?咱们慢一些就好。”
“而且,早过晚过,早晚都得过,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没看林管家脸色都变了吗?”
顾成得白着一张脸,看着顾成义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还是太危险了啊……我这腿,都有些哆嗦。”
顾成义依旧强撑着一口气,看着顾成得努力笑笑,说道:“别怕,二哥在前头探路,你把车推稳一些就好了。”
顾成得还待再说什么,林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推着车过来,我先给你们腰上绑根绳子。”
“你看,还有绳子绑在腰上,出不了什么事的。”顾成义闻言对顾成得说道,只是不知道是在宽慰顾成得,还是在给自己打气。顿了顿,又道:“走吧。”说着,深吸一口气,作势就要拉了车就往河边走去。
顾成得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后面,在后头把车推动起来。
等顾成义和顾成得到了近前,林茂将先前系好的绳子的另一头分别绑在顾成义和顾成得的腰上,拉了拉,又叮嘱道:“桥离水面大约一尺高,你们都小心一些,过河慢一点也无妨,脚趾头一定要扣紧了,踩稳之后再继续往前走。”
顾成义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林管家,我们会小心的。”
顾成得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林茂拍了拍顾成得的肩膀,说道:“行了,胆子放开一些,别原本没事儿,结果走到河中间,自己把自己吓得腿软没力气了,那才冤呢。”
顾成得吞了吞口水,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94。第94章 河中那要命的浮木
实际上,刚刚一下水,顾成义就后悔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扔下粮车往回走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脚下长满了青苔的石板旧桥滑得很,必须要万分小心,才不会滑倒。这个时候,粮车和粮车上面的粮食反倒成了帮助他站得更稳一些的工具。
暴雨依旧在哗啦啦的往下倾泻着,每走一步,顾成义就要抹一把脸上的水,以免睁不开眼睛。幸好这个时候他本来就是走一步,停一下,等稳了再继续前进,抹脸上的水的时候,倒是不用特意停下来。
越往河中间走,河水就流得越急,水流的冲劲也就越大,加上脚下光溜溜的,让人几乎站不稳脚。顾成义几乎是一点一点的,仿佛蜗牛一般的往前挪着。
而这个时候,他和粮车,和顾成得之间的移动也变成了:每往前挪动一点,顾成得就将粮车放低,让粮车停在桥上,然后顾成义再扶着粮车,往前面挪动一点,等站稳之后停下来,顾成得把粮车抬起来,就站在原地,将粮车往前面推一点,顾成义同时往前面拉一点,然后,顾成得将粮车放下,自己扶着粮车,往前挪动一点。
就这样,两人一车,一点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不止是他们,便是两边岸上站着的人,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送粮的队伍,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双眼睛,齐刷刷的在盯着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顾成义和顾成得的行动虽然缓慢,但是的的确确的是在往前移动着,也的的确确的,在向着河中心靠近着。
等两人终于拖着粮车,蹚过河中心最危险的地段,两边岸上的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蹚过了河中心,就说明能够蹚到河对岸去了。
他们能过去,其他人也能过去。
……
然而!
也就是在这大家都微微有些松懈,连顾成义和顾成得心中那一直绷得紧紧的弦,都绷得没那么紧了的时候,一大段浮木从上游顺水而下,冲撞而来。
看位置,正好会撞上顾成义的小腿。
水流太过湍急,雨也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当有人看到那块浮木的时候,那浮木眼看着就要撞上顾成义了。
看到浮木的人惊骇的大喊:“顾成义小心!”
连声音都扭曲了。
然而,还是晚了……
因为水流湍急的原因,那浮木撞向顾成义的力量极大,以至于他再也站不稳脚,身子一歪,整个人斜斜的倒向了水面。
紧接着,顾成义更是被河水冲着,直接滚出了桥面的范围。
连粮车都被带得一歪,要不是顾成得使出浑身的力气,死死拽住粮车,只怕粮车也要倒下去了。
因为腰上系着麻绳,加上身上还斜套着拉粮车的绳子,顾成义并没有被河水冲走。只是已经滑出桥面的他,要依靠自己的力气爬回桥面上去,非常的困难。
小腿传来的几乎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感,河水不停的往他口鼻灌去,淹得他几乎要窒息晕厥。除了死死拽着麻绳这一个念头和行动之外,顾成义的脑子已经几乎没有办法做任何的思考。
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挣扎着,试图张口呼救。
然而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河水往他嘴里灌。
……
岸上的人几乎吓傻了。
“救人啊……”顾成得一个大男人,声音里头也带了浓重的哭腔。
林茂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对,快,快救人!”
林茂一喊,更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
但是,喊归喊,却没有一个敢下水的。
到底是同姓同宗,又是住在两隔壁的,关系也还不错。见岸上人没有反应,顾成得冲着顾成义大喊:“二哥你把系在粮车上的绳子松开,让我把粮车放下,好来拉你。”
顾成得并不是舍不得这一车粮食,当然,实际上他也确实是舍不得。只是人命关天,到底还是顾成义的性命更重要一些。
他这会儿之所以拽着粮车不松手,是因为他根本不敢松手。
顾成义还在粮车的那一头吊着,他若是松手,粮车只怕就往顾成义那边栽过去了,到时候顾成义就算不被粮车砸到,也会被这巨大的力量拉扯……万一将腰上的绳子扯开,那可就完了。
然后,顾成义并不能听见顾成得的喊声。
是的。听不见。
他这会儿耳边只有轰隆轰隆的水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见顾成义没反应,顾成得又冲着岸上的人喊:“你们来个人啊,帮忙解一下粮车上的绳子,我快拖不住粮车了。”
岸上还有几个同宗同姓的人。
见没人动,顾成得又喊着一起送粮的同宗的名字:“成盛,成林,成侗……你们帮帮忙啊,要是成礼出了事,咱们怎么去见长庚叔?”
被顾成得点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找了麻绳系在自己的身上,迟疑着下了水。
但是,半天也没走出三尺远。
对岸的林财林旺终于忍不住,脱了身上的衣服,将一头衣袖系在麻绳上,另一头的衣袖系在自己腰上,手拉着麻绳,准备蹚水去救顾成义。
实际,也确实是他们这边去救人比较方便一些。
一来离得近,而来,也不用额外绕过粮车。
林旺和林财小心翼翼抓着麻绳,往顾成义的方向移动。近了,近了,更近了,眼看就可以拉住系在顾成义腰上的麻绳了……岸上的人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系在顾成义腰上的绳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被河水冲着的顾成义的重量,忽然从中间断了!
顾成义的重量,加上河水的冲力,突如其来的巨大拉力让粮车狠狠一偏,顾成得再也拽不动那粮车,若是再不放手,只怕连他都要被带到河里去了。
生死关头,顾成得的双手比他的脑子的反应更快。他还在想着自己应该将粮车的把手拽得更紧一些,双手却已经在一瞬间条件反射一般的松开了,等他反应过来,再要伸手去抓……
已经晚了。
粮车迅速的带着顾成义往河底沉去。
只若隐若现两个沉浮,就再也看不见顾成义和粮车的踪影。
……
几乎是在浮木撞向顾成义的同一时刻,正在挖地的顾长庚手中的锄头把子,毫无预兆的齐头断了。
☆、95。第95章 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同川府离着锦州府不远,同川河又连着锦江,走水路来往于锦州府十分方便。
同川陈家是同川有名的布商,这同川陈家也算是有些来头的,他们与京城陈家是同宗,只不过,京城陈家是嫡支,而他们,则是旁支。那京城陈家乃是整个在大齐都颇负盛名的源盛隆绸缎庄的东主,同那皇商沈家,除了一个身份之外,几乎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陈良是同川陈家的家生子,打小就是现在的家主身边的小厮,很得陈家家主的信任,现如今才刚过不惑,已经坐到了外院大管事的位置上。
除了在陈家主子这等人眼里,还是个家奴的身份之外,在外头,也算是难得的体面人,见面都得客气的唤一声陈管事,或者陈爷。
陈良常年往锦州府进货,这一次,运气似乎不太好,眼看快要到锦州府了,却忽然遇到刮大风、下暴雨,而且,附近还没地方停船,只能硬着头皮、逆着滔滔的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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