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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婢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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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发怒,却想要再说什么,却给元修容按着:“宸妃的娘娘的意思是,如此不中用的太医,怎配留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不如早点打发了去掖庭局,也免得叫娘娘看见了生气。”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桂太医还是磕头不止,额角已经磕破了,只怕再磕一会儿,不去掖庭局挨廷杖,以他的岁数,也要一命呜呼了。
皇后雍容一笑,叫白梨扶住桂太医道:“桂太医,本宫不怪你——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都知道。你们也费尽了心力为本宫调养,这次本宫能顺利有孕,与你们也不无关系——这一胎,便由你照顾吧!”
“多谢皇后娘娘信任!微臣定肝脑涂地,为娘娘效力!”桂太医又想跪,却被白梨扶住,只能垂首站着。
“你退下吧!有这份心便好了!”皇后颔首笑着,转而又冲馥心道,“娴妹妹,你也有*日没见皇三子了吧?虽不到日子,但今日非比寻常,也该抱过来给你看看!”说着,便吩咐宫人去抱楚梓茂。
宸妃冷冷哼了一声,又道:“此等废物,皇后娘娘竟也要用,哼,只怕捅出个娄子来,便不好收拾了。”见桂太医已经退下,宸妃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又见奶娘将个婴儿抱了上来,此子生得越发讨喜可爱,粉嫩得如若玉琢一般,眉眼之间倒有了些许馥心的模样,宸妃更加气急败坏,狠狠瞪了贾贵人一眼,笑道,“倒是贾贵人可怜了,自打诞育了皇次子,竟连皇子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呢!”说完,她带着淑嫔元修容两人冷着脸离去了。
贾贵人给她一句话说的脸色大变,见众人都看着她,却是一笑道:“嫔妾能够诞育皇子,已是大大的福气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天下人尚且慈心仁善,皇子在娘娘膝下成长,定然会安乐成长,成为皇上的好臣子,朝廷的栋梁之才……”说着,贾贵人眼中竟有了几分晶莹之意。
她看着楚梓茂小模样可爱至极,由馥心抱着,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心中万分难过,几乎要哭了起来。
馥心抱着儿子,无意中瞥过贾贵人的神色面孔,忽觉得她有些可怜。
付羽瑶见她眼中有了几分动摇,却是笑着说道:“娘娘把皇子照顾得很好呢!你看,皇子又比前些日子胖了些!能够长在皇后娘娘身边,受娘娘庇佑,真是几世的福气呢!”
馥心敛住心神,亲昵地抱着儿子。而怀中的楚梓茂似乎是认得亲娘,竟也一动不动地乖乖躺着,两只莹润如珠的大眼睛,回望着馥心。
连一向讨厌馥心的田茉昔看了楚梓茂的眼睛,亦是觉得可爱:“这孩子长得真乖觉可爱呢!长大了,定然是个美男子呢!”
“田妹妹,多谢赞誉了!”馥心转过脸冲她笑着,只是田茉昔不大领情罢了。
皇后笑道:“梓茂是很乖觉可爱,不怎么喜欢哭呢!”L
☆、第063章 投营皇后
她本想说一些皇次子的事给贾贵人听,却不想贾贵人竟不怎么领情,屈膝一礼竟也辞别了皇后。慕容雪瑗紧随其后,两人一道儿离去。
接着是田茉昔和萧锦瑟,她俩多坐了一会儿,借口宫中有事,亦是告别退了出去。
偌大的承乾宫本是热闹非凡,此刻便只有皇后,馥心付羽瑶,和一直不动声色的海兰慧。若不是嫔妃们一个个都离去,根本没人注意到海兰慧的存在。
皇后忽然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孔,遥望着承乾宫外怔怔道:“唉,本宫也不是什么统御六宫的人才。才让皇上一直为后宫之事忧心——皇上早就说过,前朝后宫乃是一体,后宫不安,皇上在前朝也不得安心……只是,唉……”
皇后一声叹息,叫馥心略有些不舒服——这个女人,真的是统御后宫的皇后吗?全天底下比她至尊的女人怕只有慈宁宫的那两位了吧!看这样子,宸妃也给了皇后不少气受。
禧贵人这时才幽幽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这般时候了,咱们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皇后轻叹了口气,“你我本是一后一妃,在皇上心中,竟抵不过一个宫女出身的宸妃——现在想来,真是感慨!”一句话说完,馥心和付羽瑶皆是想起了海兰慧便是因为得罪了宸妃,而被贬为贵人。如今过得甚是潦倒。再不见当年做侧室做禧妃的风采。
禧贵人淡淡一笑,只是笑容略带着些苦涩:“娘娘不必说臣妾,娘娘不也一样么?”
皇后微微一怔。叹道:“如今,本宫也只能坐着这皇后之位,却不得不让贤给宸妃罢了,后宫之事,早就不轮本宫做主了。”
馥心明白了,皇后今儿的深意,除了用肚里的孩子打击宸妃。其实便是想要拉拢馥心三人。
馥心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救出王爷的机会。要知道。皇后陈玥汐,出身靖梁王一族。如果能给靖梁王一族立上一功,譬如让皇后诞育皇子,并且让这位皇子登上太子宝座。到时候私底下求皇后为王爷说两句话,让王爷离开皇陵不是轻而易举的吗?能救出王爷,王爷也一定会设法救出谢大哥……
想到这里,馥心斟酌着开了口:“娘娘之意,馥心全然明白。宸妃势大,现已伞盖后宫,不仅影响后宫,还危及整个前朝。娘娘深明大义,定然是担忧宸妃一事对皇上朝政有所影响。这才战战兢兢。”
馥心本想说臣妾等应为娘娘分忧分劳。可又转念一想,不如叫皇后主动提及此事,这样自己也是被皇后拉拢。而不是主动找上皇后,倒算是占领先机。
皇后其实早就存了拉拢馥心三人的心,只是她三人入宫以来,似已成了势——馥心封了一宫主位成了昭仪娘娘;白晓媛怀上龙胎封了才人,只怕他日生下孩子,以她的出身和她父亲的在朝中的影响。封个一宫主位也并非难事;付羽瑶如今虽落在二人后面,但她父亲付凝辉乃是当朝帝师。付羽瑶的脾性温和谦柔,最是聪慧可人,得宠也是时间问题了。
皇后本不愿拉拢她们,她在含嘉宫只是,已跟海兰慧自成一党,后来楚翊瑄登极为帝,她沈贞儿成了宸妃,当真是她一人之下,因此她与禧妃的关系更加紧密——如今禧妃被贬,宸妃又摄后宫之事,自己几乎已给她逼进了死角之中,若在不思变,只怕宸妃等人要翻天了。
“馥心羽瑶,两位妹妹都是聪明人——性子亦是温顺可亲,本宫早就想要与你们亲近。起初徐寿文的那些小动作,本宫也是在看眼里的,不言不语,也是成全皇上的心。”皇后一手牵她俩一个,在榻上坐下,“禧妹妹,你也过来坐——白梨,你去沏上最好的茶来。”
馥心知道当时顶替死去的翠儿进冷宫养胎,皇后恐怕是知道的,她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无非是想隔岸观火看着馥心如何能自保生子,顺利上位。当时海兰慧帮了自己不少忙,皇后却没任何动静。其实当时皇后若有心帮她一把,她们在秋离宫的日子也相对会好过一些。如今皇后用得着她们了,便姐姐妹妹起来,馥心听了,心生了些不悦之意。
付羽瑶笑道:“娘娘有心了,臣妾等能在后宫立足,也多亏皇后娘娘的庇佑。只是娘娘之意,臣妾不敢妄自忖度,娘娘有话便直说好了。”
其实连云岚都看得明白,皇后有心拉她们姐妹,只是没有直说出来罢了。云岚虽是嘴快,现下却不敢放胆直说,只是略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家主子,转而又转脸看着付羽瑶的宫女曼丽。
一盏茶喝了,禧贵人才悠然道:“娘娘有心庇佑我等,自是我等做臣妾的福分,只是宸妃势大,倒不是人多能够应付得了的。”一句话说毕,竟不像是劝馥心和付羽瑶投入皇后营下,而是劝她俩不要搀和进来。想来,禧贵人虽跟皇后交好,如今被贬,心中存了些不满。她虽跟馥心没甚姐妹情感,只是挨着家族,不得不为馥心筹谋——从她上次的事看,皇后倒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馥心微微一笑,却是道:“娘娘有心庇佑臣妾等,臣妾自是该为娘娘肝脑涂地才是。再者,精卫海外战火连绵,臣妾等若不能为皇后娘娘筹谋,安定后宫,却也是对不起皇上的宠爱信任。”
皇后听罢,面露感激之色,忙道:“妹妹若能为本宫分忧,事成之后,定满足妹妹一切要求!”一句话说完,皇后却有些后悔这话说得过了,若馥心真的叫起真儿来,偏偏要求皇后让出宝座,岂不是自找麻烦?
馥心听了,眼前却是一亮,心道:若真能如我所愿,我便要你下道懿旨,赦了王爷和谢大哥,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了!说着,馥心从皇后手中抽手出来,双手挽在身侧盈盈下拜道:“娘娘福泽深厚,定然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若有些人刻意与娘娘过不去,臣妾等定为娘娘筹谋,为娘娘扫清前路!”
付羽瑶听了,亦是跪地道:“臣妾同娴昭仪一样,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皇后听了极为感动,忙下了榻,扶着馥心和付羽瑶一块站起:“早就想与两位妹妹亲近,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得偿所愿,本宫再无所求!”
馥心客气了几句,便想要与付羽瑶一道辞别了皇后回颐福宫去,谁知皇后心情大好,竟邀了她俩去宫中的万华殿祈求平安。又邀着她俩说了好大一会子话,看着样子,还打算留她们一同用晚饭。
可巧内务府将香囊请了来,今夜皇帝翻了皇后的牌子,说是要过来陪她。馥心两人才找了借口退出了承乾宫。两人这才如获大赦一般离开了承乾宫。
待她俩回到颐福宫,天已然,蒙蒙黑了。付羽瑶邀了馥心过去漪兰殿用晚饭。馥心便让云岚先行回去休息。云岚跟了馥心整整一日,早就累得发蒙,听见这话简直欢天喜地,立时向馥心告了退,回去扶风殿休息了。不多时,红蕊过来贴身侍候。
付羽瑶见了她,却是微微笑着说道:“红蕊这几日倒是气色好了些,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了些风寒,可大好了?”
红蕊听了,忙屈膝应道:“多谢庄小主还惦念着奴婢的身子,奴婢只觉得受宠若惊,前些日子不过是冷热交替得勤了些,这才着凉感冒,受了些风寒。吃了些药,倒是大好了。”
“姐姐真是心细如发,连妹妹这里的宫人病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馥心略是一笑道,“红蕊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总归是在宫里,我一时顾不上她,让她受了风寒,倒是有的。”
“妹妹真是好心呢,连身边的人都关怀莫切,在妹妹身边,哪怕是做个宫人,都是好的吧!”付羽瑶若有所思地说着,“倒不比在娘娘身边了……”
“如今宸妃一家独大,皇后也不得不靠着我们——可是,姐姐又怎么不知道,娘娘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有个什么,娘娘岂会护着咱们?”馥心摇头苦笑道,“若皇后一开始便给予我等庇佑,晓媛怎会流了孩子,姐姐又岂会一直怀不上龙胎?妹妹当年又怎用的着去冷宫里避祸诞育皇子?可我们如今有的选择么?后宫之中深如汪洋,你我已然上不去宸妃那条船,便只能登皇后这条船,否则这汪洋大海,定然会淹死咱们。”
“那妹妹的意思是……想让皇后做咱们的靠山?”
“不,我的意思是,想让皇后帮着咱们挡一挡。”馥心的眼睛倏然一亮,她换了一副脸色,格外认真地说道,“皇后如今有孕在身,只怕宸妃如今最想对付的便成了皇后,而不会再顾忌我们了。晓媛才能趁着这机会,把孩子安然生下来!”
付羽瑶一愣,却忽然笑了:“妹妹,真有你的!若宸妃只是把眼光放在皇后身上,就无暇再找我们麻烦了!”L
☆、第064章 鬼蜮伎俩
馥心暗自笑道,不过是跟王爷学了些围魏救赵的小伎俩罢了。她于是便做一笑道:“这等微末本事,其实不算什么的。”
付羽瑶巧笑摇头,转而又道:“晓媛这一胎,我们姐妹同心,一定要让晓媛安然生下孩子。若我们有了白家的支持,在宫中定然能有一席之地。”
馥心没想那么远,她目前只想帮着皇后把孩子顺利生下来,而后找个机会赦了王爷和谢大哥,再把儿子梓茂要回自己身边抚养,便很满足了。
要说白帅,他也算是楚彦熙的仇人之一了。若不是他从征剿倭寇的棋盘海上撤军回归帝都,在皇帝灵堂拘捕皇子,杀掉对皇帝不敬的楚彦烈,保了楚翊瑄顺利登极,怎有今天的形势?
馥心该恨死了仇人的女儿才是,可是她偏偏就是恨不起白晓媛来。白晓媛性格爽朗,喜欢直来直去,这是馥心最欣赏喜欢的。所以,自打入宫以来,她跟白晓媛亲如姐妹,感情甚至超越了红蕊。
“她要不是白帅的女儿就好了。”馥心这样想着,竟不由自主说了出来。说完她便觉得失了言,忙笑着补了一句道,“她要不是白帅的女儿,定然不会受如此多的苦痛。”
付羽瑶微笑着摇头,让曼丽传饭。漪兰殿不比扶风殿,贵人的吃穿用度比不上昭仪。毕竟昭仪乃是九婕妤之首,位同嫔位。馥心日里见她穿戴朴素。以为是她向来低调行事,不愿以帝师之女自处,不想自打进了漪兰殿。就觉得这里甚为寒酸,又见传上来的饭食竟能用粗陋二字形容了,便微微诧异道:“姐姐这里,竟是这般光景,好歹姐姐自打进宫以来,也算是得宠的小主。”
付羽瑶眼中划过一丝哀伤,却是笑道:“做姐姐的不比妹妹乃是一宫主位。吃穿用度自是差了许多。况且这宫中贵人多了去,如今连柔嘉也升了贵人。内务府便更不把我们这些贵人放在眼中了——况且宸妃有过交代,除了妹妹你,咱们颐福宫从来就被克扣着,曾经的薛选侍如此。我和柔嘉亦是如此。”
“什么?!他们胆敢克扣小主的用度!这是谁干的?内务府的那个总管秦百顺吗?!”馥心登时便气得杏眼圆瞪,“他们好大的胆子!”
一侧的曼丽插口道:“娴昭仪娘娘您有所不知,宫中这是老习惯了。总管月月会支了小主们的银子,偷偷出去放印子钱,若是赚了,下个月便会给齐了;若是赔了钱,各宫的小主便连用度都没了!”
馥心听罢,已然是怒火冲头,转脸瞪着曼丽道:“还有什么。你一起与本宫说了!他日本宫见着皇上,定然把此事如是禀告上去,看皇上会不会严惩这个秦百顺!”
曼丽听了。吓得周身一抖,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几乎哭叫起来:“娘娘饶命!奴婢一时口无遮拦,才与娘娘说了这些昏话!请娘娘莫在追问奴婢了!奴婢万死啊!”
付羽瑶忙道:“妹妹,你便不要再追问曼丽了!这宫里,哪一宫哪一家没有给秦百顺克扣过吃穿用度?银钱便不必提了。就是些绸缎粉盒,秦百顺多半也会留中不发。有些会折变了卖给一些体面些的丫头。宸妃手下的暖晴,不过是个宫女,却是遍身绫罗,簪金戴银的。我们这些正经的小主,却是这般光景。”说着,她略是叹息,又道,“妹妹,做姐姐的不愿生事。再者,他秦百顺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敢如此嚣张么?还是不要与皇上说了吧,这等恶人迟早有一天遭了报应,妹妹咱们等着看便是了。”
馥心很是生气,看着一脸与世无争的付羽瑶,现下只是安安静静的用饭,一股子怒火登时泄了一半,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人无声地用完了饭,小乔却是过来报与馥心道:“娘娘,禧贵人刚到,说是想要见娘娘。奴才把她安置在扶风殿的暖阁里奉茶了。”
“我记得姐姐似乎晚上不吃茶,去给姐姐换一盏热杏仁露暖身吧!”馥心话虽如此,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么晚了,外面风大,海兰慧还巴巴跑了来,怕是为了今儿白天的我们投了皇后的事。她想着,便与付羽瑶说道:“姐姐这么晚了还过来,怕是有什么要事吧!庄姐姐,咱俩一道儿过去吧!”
付羽瑶没先到馥心会邀她同去,略有些吃惊地说道:“你们姐妹叙叙,我便不好搀和了吧?”
“姐姐就不必客气了,都是姐妹,多是见见,说说话,便更是亲密了些,以后,若有什么,也好互相帮衬着些。”馥心淡然一笑,却是牵了付羽瑶的手一同出门,往扶风殿的方向去。
付羽瑶其实并不想搀和她们海家姐妹的事,只是给馥心强牵着,于是只能由着她了。
刚进了扶风殿的暖阁,馥心便屏退了左右——眼见海兰慧无声地端坐在椅子上徐徐喝着杏仁露,见了馥心两人,竟像是没看见一般。
馥心并不在意,悄然无声地走过去,拉着付羽瑶一同落座,才笑着道:“姐姐!这外头风大,怎么就突然跑过来了呢,若是有事,为何不叫妹妹过去呢?”
海兰慧脸上略是变了变色,将手中的瓷碗放下,低声道:“这会子过来,只怕宸妃已经知道了!可做姐姐的也顾不得了!馥心,你今日为何要答应跟着皇后,你不知道她的秉性吗?最是自利自私不过,她利用时,你便是她的一枚棋子;若用不着,便把你弃如敝履——有我做例,你还看不清么?”
馥心听了这话,竟毫不生气,但脸上也没了笑意,语气中并无半点波澜道:“姐姐,若有利用价值,却还是好的。我如今倒不想被利用,却还有别的选择吗?”说罢,她转过脸面无颜色地盯着海兰慧,口吻中满是悲哀,“姐姐难道还不明白,失去了利用价值,却还有什么意义么?”
海兰慧略是一怔,出神地回看着馥心,口气松了一松道:“做姐姐的,倒是低看你了。妹妹,你却是又办法,让皇后顺利生子吗?”
“其实博弈并不在你我之间,也不在皇后与宸妃之间,而是皇上与宸妃之间。”馥心缓缓端起茶盏,将它放在果盘旁边,又端起付羽瑶的茶盏,亦是放在果盘旁边,淡淡笑道,“做妹妹地说了,不知姐姐信不信——其实宸妃堕后宫众嫔妃的胎,皇上岂能不知?只是宸妃与皇帝情深意重,皇帝看在眼里,没有追究罢了。其实若深究起来,宸妃岂能如此嚣张跋扈?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海兰慧与付羽瑶听了,皆是点头称是。
馥心续道:“早在先帝登极之前,宸妃便陪着皇上到草原充当质子,兰夏王何等残酷,竟在梁帝授意之下,苦苦折磨一个小小少年郎……若非宸妃陪伴,皇上多半熬不到先皇御驾亲征,于是,两人的情谊,我等不可小觑。”
海兰慧听罢,许久幽幽才道:“是了,我若不是小看了宸妃与皇上的情谊,大约也不会被贬为贵人了。”
“姐姐不比自责,妹妹妄加忖度,只怕皇上贬了姐姐,已然心生愧疚,否则不会将姐姐调离颐福宫,入住凤藻宫——要知道,凤藻宫的主位,将来一定是晓媛。白帅的女儿,一定会给予姐姐的保护。有了凤藻宫的主位,宸妃便不会把眼光一直留在姐姐身上。”
“这话妹妹说得正是,前些日子,我身边的玉梅嬷嬷,便中毒身亡了。”海兰慧忽然变了一副狠厉的颜色,死死回视着馥心说道,“我身子不快,请太医看过,一副药熬好,我嫌苦,便没有喝。嬷嬷一直催着我服用,还尝了一口与我说不苦,随之我勉为其难接过药碗刚要服用,嬷嬷便倒下了……我请明太医查过,里面下的乃是剧毒钩吻!”
馥心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馥心,先前极北公爵凌信芳派了女儿凌珺卧底王府,曾经对王爷下过钩吻之毒,差一点就得手了,若不是雪歌略尝了一口,只怕楚彦熙早就身亡。如今,这种毒药竟在上清皇城都有!不得不让馥心震惊——她忽然想起了当年的种种事来:
当时,燕妃请了徐太医过来看过雪歌,说她中毒不深,只是伤了喉咙,怕是以后再不会有莺歌燕语之声。又禀明王爷和燕妃,说此毒名曰“钩吻”,钩吻之烈,半叶许入口即死!以流水服之,毒效尤速,往往投杯已卒!幸是雪歌姨娘喝了不多,性命无虞。
楚彦熙阅书无数,当时想起了有关钩吻之毒的典故,说是此物便是当年毒死神农氏的奇毒之草,还有个俗名叫烂肠草。
“这种毒草,中原并没有。”馥心想起楚彦熙的话来,轻声说道,“这钩吻是南方苦湿之处才有的毒草,南越国,宛城多产……当年先帝南征,南越国就是以此毒害了诸多兵丁,看来……有南方人搀和进来了。”
“南方人?”海兰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眼睛一亮,“有!”L
☆、第065章 言诚报信
“南方人?谁是南方人?”馥心觉得太震惊了,难不成这些南越宛城的遗民都混进宫来了?这皇帝也太不小心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这些遗老遗少之下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冷宫的时候听苏兰甄提起过,她说过,楚凌曦征服南越和宛城之后,听说江南多产美女,把两国王都所有十四虽以上的少女掳来帝都长安,用相貌评级,分送给支持楚凌曦的各位盟友,从六大异姓王到底层士兵,都享有这些“战利品”。
难不成,宫里还有这些美女们?她们跟自己一样,失去了家园和亲人,又失去了自由,才要害死皇帝?楚凌曦怎么死的,还不够明白吗?
海兰慧的声音打断了馥心的思绪:“……其时进宫的美女众多,馥心,你的贴身宫人兰菱也是其中之一。还有康太妃和愉太嫔,她们都是旧宛城人。”
兰菱的事,馥心大约听红蕊说过。兰菱十三岁的时候,赶上了楚凌曦当政之时最后一次选秀。因她的相貌人品才学都是当届秀女的头挑人才,被选入宫中。只可惜在淑女院的时候,失火烧伤了一条手臂,做了宫人……后来进了颐福宫,成了海兰慧的心腹。
可馥心并不知道,兰菱竟是一个江南美女?
付羽瑶定了一定,转而道:“可是,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害禧姐姐呢,这话着实说不通呀!南越和宛城的遗民。跟禧姐姐有什么仇呢?”
海兰慧冷冷哼了一声,看这样子她并不喜欢付羽瑶喊她为“禧姐姐”,只是碍于情势。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付羽瑶的心性最是平和不过,见海兰慧的脸色,却丝毫不带不悦,而是低声说着:“古怪的是,这些南方遗族,手握天下奇毒,为何单单选择要刺杀禧姐姐。禧姐姐跟他们并无多大仇恨。说句掉脑袋的话。他们若要刺杀什么的人话,为何不选择刺杀皇上;抑或刺杀平梁王爷——王爷虽然英武。但究竟平梁王府的戒备远不如皇城,相对还会容易些……”
“这也是叫人不明白的一点啊!”馥心点头称是,转而又冲海兰慧道,“姐姐可曾在宫中得罪过什么人?”
“除却宸妃。还能有谁。”海兰慧冷笑一声转而又道,“别瞎猜了,即便这钩吻之毒原产于南方,也不一定就是南方人用得——如今大运河通行已近四年,什么东西这长安城还没有的?夹带进来,也并非难事。再者这宫中的鬼蜮伎俩,你们虽刚入宫不久,见识得还不够多么?”
馥心两人听罢,想来这入宫的快两年间。大小也算见识过这宫中的争风吃醋权术诡计了,下毒这种事情,倒不算稀奇了。馥心长长叹息道:“妹妹真是无用。当日姐姐还想着帮衬妹妹,妹妹如今却自顾不暇,竟完全抽不出手来帮衬姐姐,还让姐姐无端受害,差一点就命丧黄泉!细细想来真是可怕至极!”
“馥心,你能有这份心。做姐姐的便没有白受这些苦楚……唉,妹妹。你可曾知道,父亲如今在精卫海上作战,收复失地艰难,她宸妃的哥哥沈诃却是坐镇滨海,督促补给——只怕是因为宸妃传了话出去,沈诃补给不力,克扣军饷甚至是军粮!导致父亲作战节节败退!沈诃更是胆大包天,用军舰偷渡异域的珠宝和手工制品,军港中竟无舰船驰援!”
“什么!?”馥心生生抽了一口凉气——虽然她跟自己的“父亲”海荣没太多感情,但听了宸妃兄妹的“丰功伟业”,也惊得花容失色。她忽然想起宸妃日里奢华到无以复加的衣饰打扮,却万万不曾想到她面儿上华贵的资本竟是自己哥哥私底下如此龌蹉的行为!
“怎么……就没人禀告皇上吗?”付羽瑶的声音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若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沈家人的行为,那就只有一个‘不要脸’了!前线作战是何等吃紧!?他们兄妹竟如此贪婪的中饱私囊!?”
“简直是祸国殃民啊……”馥心亦是恨得咬牙切齿,“且说是不是咱们的父亲在前线作战,换做任何一个将军,沈家的作为,都是混账到了极致!是啊,庄姐姐说的对,缘何就没人上奏皇上呢?”
海兰慧叹息道:“父亲早就一连几次上了镗报,可是,兵部都给沈家买通了,任何不利的镗报,都被悄悄截留了。幸好前些日子韩言诚捎了信进来,否则我还不知道父亲海外作战的情况!”
馥心听了韩言诚这个名字,不由得周身一抖,她回迎着海兰慧的目光,看她脸上颇有些怡然又狐疑,忙道:“大概是信捎错了,韩言诚本是要把信带给我的。”
韩言诚当日得了馥心的帮助,本来,馥心捎话出去让他打听看守皇陵的王爷和谢大哥近况如何。韩言诚辗转打听后,是要带信给馥心——却不想馥心升了昭仪娘娘,这些捎信进来的宫人,错把海兰慧当成了韩言诚口中的“海贵人”,把一封信交给了她。
海兰慧立时注意到她极不自然的表情,略是冷然一笑,从袖中套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馥心:“韩言诚。”
馥心快速浏览过信的内容,除却海兰慧刚才提及的事,还有便是楚彦熙和谢孤鸿的近况——楚彦熙身子大不如前,刚到了平山皇陵,便大病一场,还生生呕出过鲜血。谢孤鸿因为身世暴露,军官为了防止晋国遗民起来营救他,将他囚禁在平山的军监之中。
寥寥几笔虽然并不生动,只是白描了前后因果,可馥心看了,还是没能忍住热泪——她为了避免失态,急忙将绢子抢近双眸,狠狠擦了擦道:“父亲竟受这般屈辱!真是闻所未闻!姐姐,隔日见到皇上,我一定细细向他禀明此事!”她多么心疼王爷和谢大哥!却不能为他们狠狠哭一场!
“妹妹,你切莫冲动!”付羽瑶急忙伸出一手攥住她近乎于冰凉的小手,“妹妹,咱们皇上是何等精明之人?岂会给宸妃蒙蔽?只怕此事,还另有隐情!”
海家的两姐妹几乎同时转过头,或是愤怒或是吃惊地看着付羽瑶。半晌,付羽瑶才道:“咱们皇上是什么人,是二十岁便能独断乾坤,执掌大权的人,岂会给沈家兄妹蒙蔽戏弄?妹妹,此事调查清楚,再向皇上回禀不迟!家父曾说过,带兵打仗,犹如手剥洋葱,一层套一层,且不会山倒垂成,急不得呢!况且,宸妃现在风头正劲,万一……”
海兰慧终于对付羽瑶有了几分赞许颜色,含笑道:“庄妹妹说的,便是我要说的。”
“此事,我定然会调查清楚……”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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