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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纪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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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留下丝毫痕迹。”
话音落地,正堂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就听丁璨笑了一声,道:“这倒是一桩奇事。”
阿栗一愣,道:“爷这话我不明白。。。前几日刘显与魏王暗中勾连的事情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难道不是魏王怕圣上听闻之后,从那刘显口中再问出些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来,便又一时错了主意?”
丁璨点了点手,示意阿栗在一旁坐下,道:“奇在奇在此处,魏王和刘显勾连之事,已然大白于人前,再如何遮掩,也是瞒不过圣上的耳目,魏王又何必铤而走险,再行触怒圣颜之举。他可是才解了幽禁的人,纵有这心思,一时也没有这胆量。”
阿栗恍然大悟,不无惊异地道:“不是他,难道是晋王?………前些日子晋王的人一直盯着刘显,魏王与刘显勾连之事,也是被他揭破。。。可是那等机密,咱们的人都不曾有所察觉,晋王又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那就得问晋王自己了。上回定州解围之事,魏王已经吃了亏,这回又是晋王占了上风,看来今后这朝堂之上,可不再是魏王一人风光了。”
“可是晋王为何要杀刘显?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又何必多此一举。”
丁璨眸光微闪,了然笑道:“他这是要杀鸡儆猴,让所有攀附投靠于魏王的人都看一看,自己将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阿栗不由咂了砸了舌,“晋王好大的心胸。。。爷,还是您的眼光看得准。”
丁璨和阿栗说着话,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陆嘉月脸上。
小丫头怀抱着画轴,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是很乖巧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是他还是在她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丝惊骇神色。
想必她心里此时已经感到害怕。
他本不知阿栗到底有何急事,却也无谓让陆嘉月回避。但是没想到此事与晋王有关,他念头一转,想着让陆嘉月听一听也好,她这样的闺阁女子,必定以为晋王不过是个品貌风流的谦谦君子,他就偏要让她看清那皇权纷争之下,一个自诩清流的皇子的真实面目。
这其实对她有些残忍。
将一己之身托付的人,揭去一切华丽表象的掩盖,原来也只不过剩下一颗争权夺利的野心。
丁璨黯然沉默片刻,轻声问阿栗:“这案子圣上怎么说?”
阿栗道:“圣谕让您明日进宫去,想必这案子,还是要交给您来查办。”
丁璨一声叹息,颇是无奈。
“圣上心里明镜似的,必认定不是魏王,就是晋王,不会出其二人左右,让我查。。。我若当真将晋王交了出去,圣上又能将他如何?说来总是父子,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到最后,全由我做了这恶人,好没意思。”
哪一个皇子没有入主东宫的念头?生在皇家,这样的念头本是无可厚非,但若是为了争储夺嫡而行事太过,搅动得朝堂动荡不安,自己身为金羽卫指挥使,职责在身,也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更何况如今朝堂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暗流涌动。
往日里细枝末节的小事,只要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眼下却是到了不得不全力应对的时候了。
丁璨顾自沉思,一旁阿栗陪着笑道:“那爷就还是先敷衍着吧,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个皇子,看着圣上年事渐高,东宫储位空悬,就一个接一个地不安份起来。”
顿了顿,又笑道:“圣上才解了魏王的幽禁,让他重回朝堂,这才几天呢,又闹出刘显与他暗中勾连的事情,不知圣上又要如何惩治魏王了。”
事情已交待妥当,阿栗去后,陆嘉月也要回房去。
去前还道:“明日二叔要进宫,就不必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丁璨本还有些话想要交待她,但是见她神色捉摸不定,想着此时不管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听得进去。
于是便也罢了。
*
陆嘉月本就系挂着晋王那边的消息,乍听得刘显被杀,心中自是惊骇莫名。
于是一夜不曾安睡。
天还未大亮,就起来让两个丫鬟将她的衣物收拾妥当,随意用过了早饭,然后往丁璨房里去知会一声,就可以走了。
小厮却说,丁璨在前院等她。
来到前院大门,丁璨骑在马上,一旁是一辆马车,为她预备下的。
看这样子,丁璨是打算亲自送她回去。
“二叔,你还要去宫里,就别送我了。”陆嘉月怕耽误了丁璨入宫。
丁璨微笑道:“不急在这一时,这会儿只怕早朝还没散呢,去了也是白等着………走吧,总要亲眼看着你进了曲府的大门,我才好放心。”
他不过是一句寻常的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只是那话里的语气听着像是欲语还休,陆嘉月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当下也顾不得计较,坐进了马车里,由着他送回了曲府。
在曲府门前下了马车,与他匆匆道了别,回了春棠居,先就打发人去传小顺和小成两个进来,又将那日晋王给她的紫玉龙纹佩寻了出来,悄悄藏在袖中。
两个小厮进来,总还要等上一会儿,陆嘉月就随口问着辛竹近日曲府里的情形。
辛竹笑道:“一切都好,只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系挂小姐,英表小姐也念叨着没人陪她做针线了。。。”说着,微微皱眉,似想了什么,“还有一桩事,说来也是奇怪,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说是三夫人的那个娘家侄儿黄少爷,好端端的一个人,前几日突然少了一条胳膊回来,还满身的伤,把三夫人当时就给吓晕过去了。。。”
………………………………
第一百零二章 茶楼密见
陆嘉月听得心头一跳。
辛竹仍絮絮道:“也是三夫人院里的丫鬟婆子们传出来的消息,说黄少爷向三夫人告了一声别,就要回太原府去,临去前还说,今后再也不来京都城了。。。三夫人哭天抹泪的,拉着黄少爷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少爷却只字不提,竟是逃命似的去了。”
难道那个想要伤害自己的人,竟然是黄思从?
如果不是他,那他断了胳膊,又落下满身的伤,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吐露给旁人,不是理亏又是什么?
丁璨说过要为自己将事情料理妥当。。。
也只有丁璨,才能让黄思从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命。
细细一番思忖,陆嘉月后背上不觉惊出一层冷汗。
还是自己将人心看得太肤浅。
先前只是以为黄思从是个登徒浪子,虽然厌恶他垂涎于自己,却也没有加以防备。。。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妄想对自己做出那等无耻禽兽之事。
丁璨必是想杀了他。。。不过碍于他是曲家的姻亲,才留了他一条贱命。
陆嘉月沉默许久,心头惊怒才渐渐平息。
被黄思从掳劫一事,虽然惊险,好在自己安然无恙。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见晋王一面。
不多时,两个小厮进来,因为有些日子没在陆嘉月跟前露过脸,此时一见面,便要跪下磕头。
被辛竹给拦下了。
陆嘉月也顾不得计较这些礼数,开口就问两个小厮:“这京都城里有没有格外清静些的茶楼?”
两个小厮不解何意,却也思索一番,恭谨回道:“有是有的,听说宣和坊有一家六羡茶楼,贵得厉害,最便宜的茶也要一两银子一杯,平日里就没什么人去。”
陆嘉月点了点头,取过一旁早已备下的纸笔,写下寥寥数语,将纸张叠起装入信封之中,再以火漆固封,连同袖中的紫玉龙纹佩一起交与两个小厮。
“拿着这玉佩去晋王府送信,自会有人将信收下。”
两个小厮听得晋王府三字,便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就连辛竹也是一脸茫然。
先前小姐确是暗中与晋王传递过消息,不过这段时日,并不曾与晋王再有往来,不知这一回小姐又要做什么?
辛竹满心忐忑,只是不敢问,两个小厮更是不敢吱声儿,将信和紫玉龙纹佩妥当收了,便去办事。
到了晚间时候,又来回话,说信已送到,将紫玉龙纹佩还了回来。
陆嘉月这才略略放心,信既已送进了晋王府,想必晋王一定会看到。
*
歇了片刻,陆嘉月就往曲老夫人屋里去问安。
曲老夫人就拉了她的手,细细地问了许多话,都是诸如“丁老夫人是否常要你陪伴?可有曾对你说什么体己话?”之类,甚至还问她有没有见到丁璨。。。
陆嘉月只得编了瞎话儿敷衍,因为撒谎,心里实在慌得厉害,扯了个由头就赶紧告了安出来了。
然后就到孟氏屋里来。
几日不见,孟氏十分挂念,也询问了几句,但见她脸色红润,一切如常,自是欢喜。
又闲话一番,陆嘉月就作无意模样,笑道:“我的脂粉用完了,明日想出去买些,还请姨母准我出门去。”
孟氏听她又要出门,不免有些担心。
“打发人出去买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去。”
陆嘉月只得撒娇哄骗孟氏,“她们买的只怕不合我心意呢,我要自己去挑上一挑,选些好的颜色。”
想要妆扮才会想去买脂粉,孟氏倒是想看着陆嘉月用心地妆扮她自己,于是便也同意了。
又说要让张嬷嬷陪着陆嘉月去。
陆嘉月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不用,不用,我带着辛竹和两个小厮就够了,坐着马车去,至多小半日就回来了。”
孟氏又想起近来本有些事情正交与张嬷嬷办,只怕张嬷嬷一时也脱不开身,便也罢了。
*
翌日清晨,陆嘉月就带着辛竹坐了马车,再让两个小厮跟着,往宣和坊的六羡茶楼去。
她对京都城内的景况不甚了解,实在不知该约晋王在何处见面。若是出城相见,虽可掩人耳目,却未免太过麻烦,直接去晋王府,又实在太惹眼。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茶楼最为合适。
既不显眼,又人少清静,最紧要的是来去方便。
马车里,陆嘉月右手拈着一把白玉绡丝团扇,攥紧了自己左手边的袖口。
袖中藏着那一把小银刀,若是晋王再冲动冒犯起她来,她也有个防身的器物。
一切预备妥当,只等晋王如她信中所约,前来相见。
马车进了宣和坊,两个小厮就依着陆嘉月一早的吩咐,让车夫停了下来,告诉他陆嘉月要四处逛一逛,让他就在原地等着。
辛竹扶了陆嘉月下来马车,陆嘉月以扇遮面,由两个小厮在前头引着,缓步往六羡茶楼去。
进了茶楼,果然客人稀少,甚是冷清。
茶倌儿见陆嘉月是女客,二话不说地便引了她上二楼的雅间去。
正合了陆嘉月的心思。
两个小厮守在楼下,辛竹守在雅间外面,陆嘉月要了一壶雨前龙井,茶倌儿上了茶和几样糕点干果来,就轻掩了门,退了下去。
雅间里开着南窗,凭窗而倚,正可以将整个宣和坊一览无遗。
雨前龙井泡开了,茶香幽淡,沁人心脾,确是好茶。
陆嘉月自斟了一杯,喝了半盏,晋王就来了。
茶倌儿有眼色,见有女客来早已留了心,待到再来一位品貌潇洒的公子,便知道是来赴约,见前头那位女客的。
于是不待晋王询问,自引了至陆嘉月所在的雅间来。
晋王今日穿了一身质地轻逸的月白平金绣行云纹纱罗袍,手摇着一把湘妃竹柄折扇,面上笑意徐徐,长身玉立于陆嘉月眼前。
看去当真是一位霞姿月韵,俊美无双的翩翩公子哥儿。
“殿下也喝一杯茶罢。”陆嘉月只看了他一眼,斟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多谢陆姑娘,”晋王收了折扇,端了茶盏,往南窗下的椅子上坐了,目光却始终不离陆嘉月左右,过得片刻,忽而笑道:“你很好。”
陆嘉月也在窗下坐了,只是刻意坐得离晋王远些。
“殿下除去了魏王安插在御驾身边最好的眼线,自然是该高兴。”陆嘉月目光沉静,看向窗外,略压低了声音,“我只想问殿下,刘显的死,可是殿下所为?”
晋王笑道:“正是。”
这也正是陆嘉月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于是不由蹙眉,语气有些急迫地道:“魏王与刘显勾连之事,既已揭破,刘显便已在御前失去信任,属无用之人,殿下又何必定要他性命?就算是要他性命,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晋王长眉一挑,洒然笑道:“这个时候又如何?本王已经探知,父皇有意逐刘显出宫,取他性命,早一日或是晚一日,又有何分别。”说着,面上笑意渐渐淡去,声音里透出几分冷厉,“本王就是要拿他祭旗,让那些攀附投靠于魏王的人都看一看,来日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
第一百零三章 出谋划策
陆嘉月看着晋王,无奈叹息。
“殿下此举,已然引起圣上疑心。。。难道殿下就不怕圣上追究吗?”
“父皇追究又如何,终不会将我怎样,”晋王轻摇手中折扇,意态洒脱,“本王隐忍多年,如今才算是稍解心头之恨,说来这还是多亏了你,故而本王才会说。。。你很好。”
“若不是你告知本王可先除去刘显,本王如何能想得到,我那二皇兄暗里送了他几座上好的宅子,金锭数箱,美女数十供他摧残淫乐。。。说来种种,当真是令人瞠目,不即刻杀了他,实难消本王心中怒愤。”
事已至此,陆嘉月也明白,再多说也是无益。
况且那刘显原本就是个该死的人。
前世里曲家覆灭之时,前来宣魏王旨意,诛灭曲家满门,并查抄了曲府的人,正是大内监刘显。
陆嘉月永远忘不了当时,刘显的那副丑陋嘴脸,得意洋洋地向身边的官兵们夸口炫耀他自己是何等英明,因为一早就暗中投靠了魏王,为魏王在御前周全谋划,魏王篡位登基为帝,他才跟着有了今日的权势富贵。
魏王将曲家的房屋田产,金银玉器,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赏给了刘显。
刘显翻看着曲家官中的帐薄,清点着大把的银票,却犹嫌不足,讥讽曲宏身为户部尚书,家中却是如此清贫。。。
如此卑鄙小人,死有余辜。
如今刘显已死,魏王在御前已无心腹之人,今后再想随时探知圣意,可不如从前那般方便。
陆嘉月微微一笑,目光低垂,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
茶汤碧绿,茶叶舒展静卧于汤底,幽然茶香,余留在齿颊间。
“殿下不必谢我,襄助殿下入主东宫,本就是我心之所愿。。。只是不知这一回圣上预备如何处置魏王?”
晋王闻言,展颜笑道:“父皇已将魏王重重训斥,说他罔顾君臣父子之道,不知忠君孝父,只图妄测圣意,行阴诡无端之举,乃不孝不忠之人也。若不是他才出来没几日,只怕父皇又要罚他闭门思过了。”
陆嘉月点了点头,轻声道:“殿下如今春风得意,在人前却莫露出骄色来才好,以免有心之人传到御前,愈发勾起圣上猜疑。”
“还是你心思细致,”晋王清俊眉目间,悠悠浮现一缕温柔神色,看着眼前容色娇丽的少女,“眼下魏王正是失意,你可有何良策,趁此时机连消带打,让他在朝堂之上再无立足之地。”
陆嘉月不由笑道:“殿下莫心急,魏王得势,原非朝夕之功,殿下多些耐心,我竭尽全力相助于殿下,假以时日,相信殿下必能取而代之。”
然后,便将近日心中思谋的一件事,细细地说与晋王听了。
晋王听后,舒颜而笑。
再看向陆嘉月的时候,眼神愈显柔和,更多了几分赞许。
一时无话,二人各自默默饮茶。
静了片刻,晋王忽然笑道:“本王也是近日得知,曲家竟已有人暗中向魏王示好?”
陆嘉月心中了然,笑回道:“殿下所指,该是曲宪,现任兵部武库司正五品主薄。”
晋王微微颌首,淡笑道:“你做一切都是为了曲家的人,那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置,方才妥当。”
陆嘉月搁了手中茶盏,缓缓道:“他与我姨父不同,我姨父清正忠直,只知尽忠职守,不会私交于皇子,更不会涉入党争,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让我姨母去劝姨父效力于殿下,还请殿下见谅。至于曲宪,他贪权逐利,甘愿为魏王驱使。。。”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浅浅一笑,“其实殿下何不让人放出话去,就说曲宪见魏王失势,已暗中投效于殿下。。。”
“好,你这个主意好得很。”晋王朗声而笑,“这样阴损的主意,也只有你这等小女子才想得出来。”
陆嘉月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笑,是出自真心,毫无戒备。
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因为笑着,眸子里光采闪亮,眼角微微弯起,像小小的月牙儿,娇俏可爱。
晋王与陆嘉月已见过数面,却还是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单纯天真的笑容。
不觉心头一动。
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向陆嘉月走过去。
陆嘉月眼中陡然而生的防备,却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悄悄摸住了袖口里的小银刀,陆嘉月也站了起来,神色清冷地看向晋王。
“殿下要做什么?”
晋王恍然一声笑叹,耸了耸肩膀,又坐了回去。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你那边风景似乎好些,想走近了瞧瞧。。。”
陆嘉月丝毫不敢松懈防备,目光沉沉,一瞬不瞬地看着晋王。
直到看得晋王大感无奈,抚额自嘲笑道:“罢了,罢了,是本王错了,本王保证,再不靠近你十步之内,如何?”
陆嘉月这才松开了摸着小银刀的手,坐了下来。
自思量片刻,语气淡淡地对晋王道:“殿下为何不问,我是如何得知刘显与魏王暗中勾连之事。”
“本王满心揣测,怎会不想问你。。只是问了你,你就会如实回答本王吗?本王只是觉得,到了你想告诉本王的时候,你自会实言相告,若是你不想说,本王强迫于你,又有何意义?只要你忠心于本王,诚意助本王入主东宫,本王便同样愿意信任于你,无有猜疑。”
晋王的声音柔缓平静,让陆嘉月听来倍感真挚。
他不问也好,反正问了,自己也是答不上来。
陆嘉月正自感到庆幸,却又听晋王道:“听说陆姑娘的表哥曲松,向来与国舅交好,国舅也时常往来曲府………不知陆姑娘可曾与国舅亲近?”
只是一怔,陆嘉月就出自本能地摇了摇头。
“他是长辈,我居曲家内院,即便他与我表哥往来,我又怎会与他有所亲近?”
晋王闻言淡淡一笑,双眸微睐,目光定定落在陆嘉月脸上。
过得片刻,方又笑道:“国舅是个心思深沉,颇有手段的人,他只知忠君职守,你我二人所谋之事,若让他知晓,他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陆姑娘今后若再见了他,记得离他远些,以免被他看出端倪。若他知道是姑娘相助于我,你猜他会不会将姑娘收押进金羽卫署衙里去?在他眼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呢。”
晋王骤然提起丁璨,陆嘉月本是心慌不已,但是听了他这一番话,却不禁又觉得好笑。
丁璨。。。他会将她关进金羽卫署衙?
怎么可能!
他对她那么好。。。就算是他知道她做的所有事情,应该也不会怪责她吧。。。
不过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以免增添麻烦。
为了安晋王的心,陆嘉月还是依从地答应了。
晋王又道:“今后往来,可往延义坊甲字巷十九号去,那是我的一处私宅。”
陆嘉月也应了。
至此也就无话,晋王先行离去。
陆嘉月仍站在窗边,并未上前相送。
晋王见她仍是如此戒备,亦是无可奈何,自笑叹着而去。
从窗外看着晋王乘坐的马车去得远了,陆嘉月才出了雅间,带着辛竹下楼去。
正走在楼梯上,迎面有一年轻男子款步上楼来,因楼梯有些窄,那年轻男子颇有眼色,侧身相让,好让陆嘉月先下楼去。
陆嘉月并未在意,仍是以扇遮面,缓缓下楼。
经过那年轻男子身边时,忽听他一声惊呼,唤住了她。
“………陆姑娘!”
………………………………
第一百零四章 投其所好
陆嘉月听得这一声惊呼,不由抬眼向那年轻男子望去。
弦月眉,桃花眼,直鼻朱唇,肤色白净。。。穿一件海蓝色苏绸直裰,身量颀长,洒脱清逸。
是个品貌气度皆不输于晋王的俊俏公子,只是前世今生,陆嘉月都不曾见过此人。
于是不禁疑惑:“。。。公子是?”
“陆姑娘没有见过在下,自然不知在下是谁,”年轻男子含笑拱手长施一礼,“那日重华宫中春宴,在下曾有幸一睹姑娘芳颜。。。”
他眸光似点漆般明亮,一双桃花眼天然带着几分笑意,让人一见,心中便情不自禁地生出亲近之感。
陆嘉月瞬即恍然。
原来是那日赴宴的世家子弟,怪道品貌气度皆是不俗。
只是怎的如此凑巧,竟在此处遇上?
也不知他是否可曾看见自己与晋王见面?
陆嘉月心中不安,不欲与他多说,勉强笑道:“。。。你也来此处喝茶么,这里的茶不错,”说着,就将方才放下的团扇重又遮挡于脸前,抬脚就往楼梯下去,“你慢慢喝,我就先告辞了。”
她一口气下到了一楼,正要迈步走出大门,身后那年轻男子却追了上来。
“陆姑娘,等等………”
陆嘉月心呼不妙,却也不得不敷衍。
“。。。公子还有何事?”
年轻男子又一拱手,笑道:“在下还未及向姑娘自报家门呢………”
“不必了,不必了,”陆嘉月连连摆手,“公子请自便罢,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抬脚还没走出两步,他竟又追了上来。
“在下姓潘名翊,家中乃是靖安候府,我在家中行二,今年正是二十整岁。。。”
陆嘉月一听这话,便又转过头来,重新打量他。
难道他就是丁钰所说,京都城里人称小潘安的靖安候潘家嫡次子?
倒是副好相貌,小潘安这个名号,他也算当得起。。。
潘翊见陆嘉月的目光终于安静落在他的身上,笑容愈显灿烂。
陆嘉月看他神情自然,想必他也是才进了茶楼来,大约不曾发现她与晋王见面,只不过是凑巧与她偶遇罢了。
便点了点头,见了一礼。
潘翊忙又拱手回了一礼,自略略踌蹰一瞬,微笑道:“不知陆姑娘欲往何处去?”
“去买些脂粉。。。”陆嘉月只想赶紧答了他就好离去。
谁知潘翊又道:“姑娘在街市中行走,多有不便,不若让在下陪着姑娘一道去罢。”
陆嘉月不由秀眉一挑。
这人到底意欲何为?
自己一个闺阁女子,不过与他偶然相遇罢了,若说在外行走多有不便,那有他陪在身侧,就方便了么?
更何况自己和他根本就算不得相识,要他这么一个年轻公子跟在自己身边去招摇过市,若是让相熟的人看见,那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旁人必以为自己和他有什么暧昧牵扯呢。
陆嘉月不想让他再继续纠缠,于是故意冷下脸来,淡淡道:“多谢潘少爷好意,不过你我同行,未免有些于理不合。。。潘少爷请自便,我是真要去了。”
说完,再不看潘翊一眼,扭头径直去了。
两个小厮引着,寻着了曲家的马车,便又坐了马车去随意买了几样脂粉,就回了曲府。
*
上午的事情,陆嘉月并未在意,谁料到了午后,二门上的人往春棠居送来了好些胭脂水粉,并丝帕香囊之类女子常用的小物件。
说是前院收进来的,问是哪里来的,丫鬟们回,是一位姓潘的年轻公子送来的。
陆嘉月看着桌上堆得小山似的东西,愈发不解潘翊究竟是何用意。
还是辛竹悄然笑道:“那位潘少爷准是心仪咱们小姐,不然怎么一听说小姐要去买胭脂水粉,他就要跟着去,跟着去不成,就买了这一堆送过来,这不就是人常说的投其所好么。。。”
“他不过见了我一两回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心仪?”
陆嘉月不觉好笑,仍是全不在意,只是看见桌上那几个香囊,倒是想起来住在朴园的时候,正是端午,曾想过要做个五毒香囊送给丁璨以表谢意,只是那时实在惫懒得很,静不下心来做针线。
近日正是闲着,倒可以将香囊做起来了。
于是便将潘翊送来的那些东西全都分赏给了柚香桔香并几个小丫鬟们,自己在窗下认真地做起针线来。
却没清静片刻,孟氏听见了消息,笑容满面地过来了。
“看来我准你出门是对的,你若不是今儿出门去买脂粉,怎么会遇上潘家二少爷呢?”
陆嘉月一听这话,大感头痛。
偏孟氏还追问个不停。
“你觉得潘家二少爷如何?他可曾有对你说过什么?。。。你为何不让他送你回来?”
把陆嘉月絮叨得苦不堪言,心里也不禁对潘翊气恼起来。
谁料转眼半个月过去,潘翊竟是每隔几日,便要往曲府里送些东西来,且指明了都是送给陆嘉月的。
一时是鲜果糕点,一时是时新衣料,一时又是精巧的小玩意儿,甚至于不知道从何处得知陆嘉月喜欢吃斋菜,竟又送起各式各样的斋菜来了。
如此一来,曲府上下人尽皆知。
四处纷传潘翊有意于陆嘉月,还有添油加醋的,说二人郎情妾意,不日就要定亲了。
春棠居的小丫鬟们听了这些话,都来说与陆嘉月知道,把陆嘉月气得在屋里直跺脚。
孟氏倒是乐见其成,对谣言并不加以制止。
还是曲老夫人听了这些话,有些生气,将孟氏唤过去点拨了一番。
曲老夫人的意思,也不过是说陆嘉月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女子,纵使靖安候府千好万好,陆嘉月一日没点头答应下来,那就不能由着旁人造些口舌是非,若是来日陆嘉月嫁入了靖安候府,还则罢了,若是她不嫁,那旁人的那些话,就是在坏她的名声。
坏了名声,将来议亲,谁还会要她?
孟氏这才幡然领悟,暗自后悔,赶紧将各处的丫鬟婆子们训诫一番,好生约束了起来。
可是潘翊还是照送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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