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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宠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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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推翻的人,是我的父皇,您对我父皇都不忠至此,又怎能让我相信,你会忠心玉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子?
——您发动政变,到底安的什么心?
秦钰不算聪明但也不笨,在严学士屡次无视他的意见而擅自做主一些事情后,他就越发想疏远这个外公兼老师了,若真的奉他为主,岂会压根不听他的意见?若真心当他是亲人,怎么会在暗中筹谋推翻他父皇的统治?
这样的亲人,他还敢认吗?
严学士并不知道秦钰此刻的心境,他只当对面的孩子依然在耍小孩子脾气,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秦钰的小心思,从来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他继续以一贯平静温和却理所当然的语调,沉声道,“胡说,皇家的孩子,还有不想要那个位置的?当年你刚出生时,你母妃就帮着你谋划了,若是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可对得起你母妃?”
不等秦钰开口反驳,严学士又道,“你不用担心,外公虽然手中没有兵权,可不代表我借不到兵,南疆国主答应帮我从北穆筹集十万兵马,用来拖住皇上,再说,比武场上,刀剑无眼,南疆国主和北穆的两名宗师,三大宗师联手,皇上虽然武艺高强,也未必能讨得了好,无论如何,皇上近期是赶不回来了,咱们趁机入主皇宫,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便是皇上能回来,一切木已成舟,他也顶多只能做个太上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怎能放过?”
秦钰面色木然,他轻声道,“如此,不知外公如何处置四弟母子?”
严学士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压根没听出来外孙语气中的冷然,轻蔑地道,“自然是要那妖女的头给你母妃祭奠,你母妃之所以会死,全是拜她所赐,至于她那个贱种,你登基后若是看得顺眼,便留着,让宗室知晓你的胸襟气度,看不顺眼,那就像当初那个李妃的儿子一样,直接派去守皇陵就是,三两年便能抑郁而终,也不影响你什么。”
秦钰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外公果真是想得周到,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那还要外孙做什么?不如外孙做个三两年傀儡,然后一纸禅让圣旨,将大乾的江山让与严家可好?据说我那位小舅舅可是外公精心培养,所学与我们这些皇子完全相同,外公果真是深谋远虑,外孙真是佩服佩服!”
严学士这才察觉出了不对,捋着颌下花白胡须的手一顿,老眼眯起,一向慈爱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精光,半晌,慈祥地笑道,“三殿下这是什么话?外公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你,想想不明不白被送出宫的二皇子,如今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再想想你自己,连个郡王的封号都没得到,小小年纪就被扔出了皇宫,如此冷酷无情的皇上,心中眼中只有那个狐狸精转世的祸水妖女,难道你还对他抱有孺慕之情?”
严学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秦钰的话,秦钰本存有三分试探之意,不愿将严家人想得太坏,却事与愿违,试探出了这么个结果,心都凉透了。
想想那人告诉自己的,自己根本就是严家欲篡位的傀儡跳板,他原先还不相信,以为就算严家对他存了一分利用的心思,但到底还是真心疼爱他,如今看来,却是他太天真了。
他真是想不到,他的外家,号称书香门第,清贵世家的严家,居然有会如此愚蠢,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读书人,不是更讲究礼义廉耻,忠孝节义么?
秦钰眼中最后一丝对外家希冀的光彩熄灭了,他早该想到的,能生出他母妃那么心狠手辣的女儿,严家本身的家教就有问题。
虽然母妃所做很多都是为了他,甚至不像很多后宫女子那样,千方百计提拔娘家,母妃再毒辣,一腔心思也都用在了他身上,谁都能说她不好,唯有自己不该嫌弃她。
可无论如何,他姓秦,是大乾堂堂皇子,争不争储位是他们兄弟的事情,他怎么能容忍外家踩着他的身份名声去算计自家的江山基业?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将计
远在蒙城的秦瑄,此时正面临着一场恶战!
风云呼啸,宽阔的高台,已经坍塌了一大半,两大宗师的恶斗,分外的惊心动魄,每一次劲气外泄,都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很多原本希望观摩两大宗师武斗从而提高自身感悟的高手们也不得不一退再退,更有一部分实力较差的,实在撑不住了,只得无奈地离开。
整个武斗场,只有高台对面的另一座高台是完好无损的,上面端坐了秦瑄,那缇,金老三人,任何一个的实力都比场上的两人强,只稍稍放出了自身的罡气,便抵住了所有的劲气,丝毫不受影响。
台上,金老阴沉着脸,那缇却斜靠着交椅,转头问秦瑄,“秦帝觉得,他们二人最后谁胜谁负?”
秦瑄似笑非笑地道,“这场比试的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金老听到他的话,脸色更难看了,那缇却仿佛没听说他话中的嘲意,继续问道,“那不知你我之间的比试,谁能胜出?”
这次,秦瑄却没有敷衍他,望着场外的比试,顿了顿,似乎再出神想着什么,半晌,斜睨了他一眼,桃花眼不复温柔,其中战意凛然,“只怕你那缇要失望了,本尊从来不会输!昭昭的心如此,江山如此,武斗亦如此!”
那缇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住之前的轻松自信了,冷冷地看了秦瑄一眼,他本身就是那种冷酷尊贵的容貌,此时气势更加慑人,“是么?大话谁都会说,本座便等着你!”
之前还是那缇掌握着两人说话的主动权,如今却被秦瑄一句话逆转了形势,更是掌控了节奏,看似势均力敌,但这一回隐约的交锋,那缇还是输了半筹。
秦瑄勾起一抹弧度,坏坏地一笑,拇指拂过了薄唇,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交谈的兴致。
“那缇,装了这么多年大尾巴狼,你累不累?朕做了十几年皇帝,就算那些兄弟争这把皇位闹了不少的动静,可朕这辈子还真没过过不顺心的日子,朕生来就是太子,亲娘贵为皇后,父皇表面平淡私底下也是不择余力地保护朕,皇位更是继承得水到渠成,就算帝王最难得的知心爱人,朕也有幸遇到并且相爱了,朕的人生,看似惊心动魄,实则气运冲天。倒是你,都说你那缇骄傲恣意,行事肆无忌惮,可实际上,是这么回事么?朕记得,当年杏林宴后你酒后真言,关于你想要的生活,你自己的人生,你爱的人,可与如今大相径庭啊。朕有时也纳闷,人和人之间,怎么会差距那么大呢?人哪,这辈子,不信命不行!”
说起来,他跟那缇真是相看两厌的最佳典范,难为当年不知道对方身份时,他们还和谐相处了几个月,差点没把对方引为平生第一知己,可惜,道不同不相与谋,他们还是很快就翻脸并认清了对方的真实嘴脸!
秦瑄的话若是一般人听了,准能气得吐血,可那缇早就清楚秦瑄的恶劣本性,他二人的底子谁不比谁了解,秦瑄这番只差没把他按到泥地里再狠狠踩几脚的话,顶多只让他抓碎了掌下的红木扶手,还不到令他暴怒的地步。
再说了,他难道就不知道秦瑄的底细?
“你过得顺,当年那个京城第一美人,你不是倾慕人家良久了?怎么人家就是不愿入你的太子府,反而宁愿跟着我这朝不保夕的质子?你若真是气运冲天的天眷宠儿,当年又何必担心我武力超凡,而用鬼蜮伎俩,毁了我的根基?说到底,不过是个虚伪阴险的小人罢了。”
“若非你怜香惜玉,那剂散元丹如何能成功?”秦瑄可不是被人一说就哑口的,立刻反唇相讥,“再说那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不过是给她三分青眼罢了,便拿乔作势的,也只有你这没见过女人的,才把那种女人捧在手心。她能比得上昭昭?既然你那么喜欢,不惜将人家千里迢迢带回国,又何必惦记朕的昭昭?怎么,和朕抢女人的事就那么有趣,让你这十几年来孜孜不倦?”
“的确很有趣。”那缇张口便道,“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本座心里就舒坦了。”
他这话一出,秦瑄不忙着和他斗嘴,反而立刻扭头朝身后的梁松道,“记住了?”
梁松不愧是跟李连海并为秦瑄的肚里蛔虫,毫不迟疑地点头,“奴才记住了!待回去后,定然原原本本地将国主的话告诉娘娘!”
那缇的眉头狠狠一跳。
秦瑄长眉微挑,神情张扬而得意,“就凭这席话,那缇你这辈子也别想靠近昭昭!”
那缇抽了抽嘴角,这混蛋这么多年了,追女人的本事还是没有半分长进,难道他以为激得自己说一番含糊不清的话,传到容昭的耳里,那女人就会从此视他为仇人?
他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他弄不到手的女人!
只是——那缇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听秦瑄的意思,容昭还在蒙城,既然在蒙城,为何不参加武斗?而且,平光将军府居然风平浪静的,是出了事被封锁得严密,还是压根就没出事?
秦瑄见那缇目光闪烁,一边嘴角不易觉察地扯了扯,转瞬换上了胸有成竹的神情,站起来,朝那缇傲然道,“朕等着你我明日一战!”
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高台上,耶律贵佑到底不及白石,最后一招,输给了白石,但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好成绩了,白石毕竟成名日久,而他才刚刚踏入宗师境,虽然你输了,却不算难看,耶律贵佑对这种结果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向金老。
被秦瑄和那缇幼稚的争执弄得脸色发青的金老,更是没想到耶律贵佑在白石手中,居然没有惨输,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秦瑄率先走向了出口,刚刚从台上撤下来的白石紧随其后,一点也没有赢家的喜悦,态度平常得很。
大乾和沙原的联盟人尽皆知,白石也从来不掩饰自己追随的态度——废话,沙原国受地理条件限制,实在是振兴不起来,历代国主也不乏英明能干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有本事,也没法在万里沙地上种出粮食,只能依靠大乾的出口,才是唯一的出路。
沙原国依附大乾惯了,白石可不会觉得自降身份什么的,他没有那缇那种不安分的心思,更没有北穆万里草原的底气,对自身的认知十分清醒,秦瑄吩咐他做的,只要不是危害沙原,他从来完成的都不打折扣。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秦瑄要让他在和耶律贵佑的武斗中放水。
秦瑄倒不会把白石当做自己那些手下,只管吩咐不给解释,回道平关将军府后,他并没有向白石隐瞒,直接便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那缇和北穆联手,挑拨大乾国内的有心人造反呢,都兵临城下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先麻痹他们几天,再开展我的计划!”
白石吃了一惊,“那你还是先回去主持大局吧。”
秦瑄摇了摇头,冷静地道,“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不能动,免得让那缇他们看出端倪,他们早就想好了弄死我的法子,怎么可能会让我回去?”
北穆的兵马已经集结到了蒙城外,那缇和金老分明是要将他的命留在蒙城,同时拖着他的步伐,不让他回京。
京城必然已经大乱,否则,乔清池不可能抱着元泰去京城,不过他的主意可是打错了,一旦把容昭引回了京城,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就说不定了!
“咱们这边先稳住,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那缇先得意两天!”
“那缇能相信吗?”
白石皱着眉头问道,那缇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秦瑄看了看文楚,文楚在自己手中丢了小主子,只差没切腹谢罪了,此番将功赎罪,丝毫也不敢怠慢,早就按照秦瑄的吩咐将前前后后都安排好了。
“国主似信非信,派人在府外探听了一番,奴才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散播了出去,国主依然不是很相信,正想方设法地联系乔清池。”
秦瑄脸色前所未有地阴沉,完全不复在台上时的高傲张扬,双手在背后攥在一起,“做出乔清池正努力接近正院的假象传出去,希望能拖一天,只需要一天,朕定然让他们百倍偿之!敢算计朕的妻儿,朕怎么能放过你们!”
堂堂一国帝王前来边城,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更何况,秦瑄很早就接到北穆有异动的消息,五万人马已经悄无声息地藏在蒙城以西的一个山坳里,本来只是个以防万一的后手,谁知这么快就用上了。
北穆的军队优势在于骑兵,大乾的军队优势在于火器,狭路相逢勇者胜,到底谁胜谁负可难说的很。
“那缇总说朕卑鄙,说不得,朕还真得卑鄙一次了。”
秦瑄毫无心理负担地拿出了容昭交给他的药包,眯了眯桃花眼,“朕虽然自信,却不自负,一对二对上那缇和金老,朕没有把握赢,但朕必须要赢!若是平时比也就比了,可谁叫他们耍阴谋诡计在先呢,朕若是不回一手,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宗师基本就能做到百毒不侵,所以金老和那缇必然对下毒用药的手段定然没有过多的防备,文楚,这包药,今晚就让那缇和金老师徒吃下去,能不能做到?”
不能做到也要做到啊!文楚在心里呐喊,主子难得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他若是不能抓住,这辈子就只配在蒙城坐冷板凳了。
当下他一口应了下来,斩钉截铁地道,“主子放心,臣一定能办到!”
无论武力上文楚在众宗师面前是多么不值一提,但他在蒙城也经营了七八年,实打实的土皇帝,人脉之广,非同小可,身为帝王的秦瑄和白石自然知晓这些官场上的道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而那缇和金老,虽同样位高权重,但骨子里反而更多的还是江湖习气,就连谋算秦瑄,用的也更多的是江湖中人的手段。
当夜,文楚便成功地将药送进了那缇和金老的住所,而这三位实力不一却都臻至化境的宗师们,居然无一人察觉,连那缇这位玩蛊毒的祖师,因被容昭制作的毒药以有心算无心,这次都栽进了阴沟里!
第二天,那缇和金老毫不意外地提出了三人共同对战秦瑄,理由是,秦瑄已经是大宗师,大宗师对宗师,那简直是以一敌十也不落下风的对比,而他们三人,却都是宗师,如果再一对一武斗,压根就没有公平可言!
且不说那缇等人煽动了不知情的高手反对一对一比试,务必要将秦瑄拖死在们今年蒙城的比斗场上,到时候,京城被秦钰控制,秦瑄身亡,二皇子下落不明,区区一个一岁的四皇子,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就是弄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一旦大乾被幼主把持,那么南疆也好,北穆也好,不但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就算是反攻大乾,在秦昊出关前占据几大处富饶丰美的城池土地,也不是不能想象的。
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却不知这正中秦瑄的下怀!
当秦瑄一掌将耶律贵佑劈得口吐鲜血飞出十数丈外时,那缇和金老还只以为不过是凑巧,耶律贵佑昨日战了一场实力尚未恢复,才会这么容易被秦瑄打败。
但当秦瑄和那缇对上,那缇蓦然觉得经脉中调动的内力不对劲,仿佛正在丝丝逸散,那缇这才真正变了脸色!
瞅到那缇终于变脸,秦瑄压抑了两日的怒火,终于痛痛快快地发了出来!
“本尊昨日就说了,本尊是气运冲天之人,尔等与本尊作对,当真是不知死活!”秦瑄一字一顿地道,眼睛紧紧地盯着略显狼狈的那缇和金老,满腔负面的情绪仿佛化作了黑烟在他背后升腾,“怎么样?被人阴的滋味不错吧?本尊还有更不错的手段要奉给两位,两位可要撑住了!”
到此刻,那缇和金老若还不知道秦瑄葫芦里卖什么药就算白活了,人家显然已经知晓了他们背后做的一切,只是不知道对方防范到了哪一步,但显然,秦瑄这厮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他已经开始报复了——他们只感觉到全身都不对劲,内力完全提不起来,内息也正在崩溃紊乱,这种状态,不是中毒是什么?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玩毒的祖宗被人下了不知名的剧毒。这对于那缇而言,实在是一个不怎么美妙的羞辱!
金老却顾不得其他,正要朝秦瑄逼问解药,只听极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阵阵轰鸣,那轰鸣声虽然隐隐约约,听起来不大,几乎没有威胁性,只是一声接一声地爆炸,闷响,腾起一朵一朵蘑菇状的浓烟,即使隔着千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听起来不是那么有威胁性,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蒙城的地面居然狠狠地晃动了一阵!
这绝对不是地震,更不是什么人在搞破坏!
这样的震动,分明是远处那阵看似不起眼的轰鸣造成的!而这阵轰鸣,千里之外,还能令蒙城地面震动,那爆炸的中心位置又是何等的威力巨大?
蒙城的百姓别的不说,对隔壁国的情况还是很敏感的,何况武斗场上的个人都是人中精英,脑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只一个转念,就明白了那轰鸣声声的位置到底是哪里!
“那是爆炸声,是爆炸声吧?”
“是啊,是啊,都传了这么远,还能听到,地面居然还颤动,这爆炸的当地得有多可怕?”
“爆炸当地?对了,那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好像是北穆的皇庭!”
“……”
“……”
“不会吧?”
“……是的,我确定,那里就是北穆皇庭——”
“真的?”
“真的?”
“北穆皇庭怎么发生爆炸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金老简直目眦欲裂,凶狠地等着秦瑄,“无耻小儿,你竟敢,竟敢……”
明明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计划,却将计就计不予拆穿,然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拖住了他们,再令自己的手下直捣皇庭——北穆皇庭完了,那样猛烈的爆炸下,谁也不可能逃出来!
金老此刻已经明白秦瑄的凌厉手段,可明白得太迟了!
秦瑄冷笑道,“本尊有什么不敢的?你们算计本尊算计本尊的江山就能理直气壮,如今,轮到你们的国家被人算计,你就受不了了?”
金老被他噎得老脸紫涨,瞪着他,只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乔清池成功了是不是?容昭根本不在蒙城了?”
一旁的那缇忽然开口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秦瑄阴着脸没搭理他,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算计成功后的兴奋。
那缇盯着秦瑄阴冷的神情,忽然冷冷一笑,“秦瑄,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口口声声说爱容昭,既然爱她,为什么容昭去救你们的儿子了,你却留在这里?你不担心你那不满周岁的儿子?你不担心容昭孤身救人会遇到危险?——你为什么没有不顾一切地追出去?我原以为你已经转为情圣了,谁知也不过如此。只怕在你的心中,江山才是最重要的,容昭算什么,儿子又算什么?可笑,当真是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毒杀
秦瑄半晌没有说话。
梁松生怕皇上在这关键时刻被人动摇心神,连忙上前喊了一声,“皇上——”
秦瑄回过神来,微微苦笑,到这时候,那缇自然是明白乔清池早就成功了,昭昭根本不在蒙城,也想通他留在这里,纯粹是为了迷惑他们。
只是那缇不明白,他愿意为昭昭付出生命,但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乾的江山陷入烽火狼烟之中,明知南疆和北穆虎视眈眈地等着瓜分大乾,明知他一旦随容昭离开,那缇和金老师徒就会毫不客气地着手吞并大乾的城池,他又如何能放弃责任任性地离去?
所以,在冲动之后被容昭阻拦,他便没有坚持下去,眼睁睁看着容昭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这种种后果,不该发生,也不该让他来承担,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反倒在一边理直气壮地指责他,当真是可笑。
但转身直视向那缇时,神情依然沉着坚毅,丝毫没有回避,“成王败寇,你也只有耍嘴皮子的本事了。那缇,胜败已定,你输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那缇从自己手中逃脱!
说起来,放倒那缇和金老的药还是容昭给他的,没有容昭亲手调配的解药,永远也别想再恢复实力,永远也只能做普通人,这糴那缇而言,才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一夜,是极具转折性的一夜!
草原上北穆的王庭,被大乾骑兵突袭,骑兵们使用了一种诡异的武器,巨力抛投入王庭的各个角落,将整个王庭炸上了半空。
耶律王族的所有人都死了,大汗、阏氏、继承人,以及那些穷奢极欲的草原贵族,都在同一时间灰飞烟灭,而北穆的保护神金宗师销声匿迹,武道继承人耶律贵佑逃了回去,但耶律贵佑武功被废,已经是一个废人,只能转而收拢了耶律王族溃散的人心,继任为新大汗,耶律王族失去了前后两任保护者,在草原上的威信大减,各个部落开始雄起,和耶律贵佑争夺草原的统治权,再也无暇南顾,这股争斗延续了数十年,草原上元气大伤,却始终没能再诞生一位新的宗师,最终被昭武帝的继承人文昊帝吞并,实现天下一统。
南疆情况与北穆及其相似,南疆国主那缇失踪,他身后的数十名儿女开始争夺王位,如果不是因为他杀尽了自己这一支以外的南疆王族的族人,抢夺的人只会更多。
摄政长公主因为之前犯下的错误,继位之路极其艰难,但她终究是被那缇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因为之前的自负造成了南疆巨大的损失,她反而因祸得福,变得更加成熟,褪去曾经的那份自负导致的盲目,她的肖似那缇的心机谋略开始展现出来,花了四年时间,将她的其余兄弟姐妹一一送下黄泉,掌控了南疆,可惜此时的南疆也没有了宗师的撑腰,已不再是那缇统治时的全盛风貌,文玛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立即下令南疆百姓全部退避,于和大乾交界的边疆种下三十里毒叶荆棘林,内里遍洒瘴气,这固然将南疆封锁在了一隅,但同样的,也让大乾这头如日中天的猛虎,犹如面对满身是刺刺猬,无处下嘴。
直到数十年后,北穆被灭,南疆依然好好地在它们的女王统治下偏安一隅,不得不说,文玛对于南疆百姓而言,却比她的父亲更适合国主之位。
沙原国主白石此战后受益匪浅,一年后突破至大宗师,卸任于其长子,新的沙原国主秉承沙原国的悠久传统,继续向大乾纳贡称臣。数十年后,昭武帝和昭后白日飞升,白石紧随其后,沙原国主有感于此,在大乾吞并北穆后,上书自请归入大乾版图,文昊帝自然是笑纳了。
数十年后的是非自有后人记述,而数十年前,昭武帝一战而奠定了大乾统一的基石,却是谁都无法否认的功绩。
本质上其实颇为宽厚平和、在位期间更注重民生经济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昭武帝,正是对南疆以及北穆的这两战,才使得他驾崩后谥号中得了一个“武”字,而史书后人无一有异议,足以看出,这两战的影响之巨。
而秦瑄却顾不上这些千古帝王汲汲营营的功绩,归心似箭,当夜便挥别了文楚,踏上了回南的路途。
“文楚,待今年中秋,朕和俊卿在京城等着你!”
文楚看着高头大马上主子肃穆的神情,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心中还是涌起了不舍之情,“主子,这就走了?”
“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文楚,别再让朕失望!”
也不知道京城如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急着回京城,自然不能亲自押送失去武功的那缇和金老,但这两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交给别人他一不放心,唯有同样狡猾得跟狐狸一样武力值也不低的文楚,才能让他托付。
从容昭离开蒙城后,他的心就一直被愧疚紧紧地包围着,那缇当日的话还是在秦瑄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尤其是面对笑呵呵胖乎乎全无被掳走阴影的儿子,以及被好好地守护住的皇城,秦瑄心中的愧疚感就更加深重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去了,解决了北穆的兵马,想必京城那边的压力会大减,总算也能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但愿昭昭不会嫌弃他这个没有尽到保护责任的丈夫回去得太迟。
秦瑄深吸一口气,扬起长腿,利落地跨上了马,身后数百名骑士英姿飒爽,紧随其后,他脚跟微微一点,马便嘶鸣着高举起了马蹄,一行骑士风驰电掣般奔向远方!
在心急如焚中拼命赶路的秦瑄,并不知道,京城也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故!
喝下了那杯外孙亲手递给他的茶,严学士不敢置信地看着外孙,那双冰凉冷静的眼眸,和自己的女儿简直如出一辙,“殿下……钰儿……你,你……”
他扶着案牍,慢慢地,慢慢地滑倒在地,对面秦钰依然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中,双手支着扶手,坐姿端正,那双目视着严学士的尤显稚气的眼睛,依然冰凉冷静,完全没有一丝难过或者恐慌的情绪,就仿佛在他面前倒下的,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份子毒辣冷酷,真是比他母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是将他父母身上所有狠绝无情的性格都继承了。
是了,是了,他怎么忘了,秦钰不仅是他的外孙,更是他女儿的儿子,是皇家的子孙。
他女儿那个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了,看似温柔大气,实则冷心冷清,极端狭隘,在没有儿子前,他们这对父母就是她唯一在乎的,其余连兄弟姐妹都不在她眼中,而后来,等秦钰出生了,他们这对父母又被她随手抛出了心房,她满心满眼的又只剩下儿子,全心全意为他打算。
至于秦瑄,表面温柔多情的帝王,实则有多么冷血无情,只看他把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们如同打入冷宫般丢在皇宫,自己和新欢在北宸园逍遥,就知道他也不是什么温和慈悲的人,也是,皇家出身的孩子,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善心之辈!
这样两个人的儿子,怎么是善茬呢?
临走的那一刹那,严学士终于醒悟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秦钰凝视着严学士那双老迈的眼睛,仿佛没有看见严学士嘴角溢出的黑色血迹,语调依旧沉稳平静,“外公,有些事儿,你可以想,但不能做,有些事儿,我可以做,但不能容忍别人想。你已经毁了严家,我不能让你毁了我。”
眼看着严学士只剩最后一口气,却依然不肯闭眼,就那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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