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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宠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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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大事非同儿戏,丁点小事都可能迎来巨大的海啸,就是秦瑄,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京城连一个外国的探子都没有,一旦被探子知晓他遇刺的消息,传回国内,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引来他国的趁火打劫!
甚至,这次的刺杀事件,说不定也是他国策划的,秦瑄活了二十八年,登基十三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杀,其余诸如暗杀、下毒、陷害等等,前仆后继,手段百出,恐怕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日,也不会停止!
亲近的宗室、心腹的大臣、掌兵的将领,下午刚刚回家,还没有缓过劲来,又以风驰电骋的速度赶回了皇城,齐聚乾清宫。
秦瑄已经换了一身银灰色五爪龙袍,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上,右手抚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微翘的眼角拖出狭长危险的阴影,俊容平静而威严尽展。
华贵而空旷的大殿中,一片静默。
皇上不说话,底下人更不敢动弹,一个个肃立在那里,就如木雕泥胎一般端肃,一会儿功夫,汗水便浸湿了里衣,很多人甚至脸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也不敢擦,任由这些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再狠狠地砸在地上。
就这样静默了约两刻钟,大殿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乾清宫小太监从高高的门槛外探了探头,打破了这紧绷得令人窒息的安静。
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微微松了口气,在场的都是官场老狐狸,老油条,最是善于察言观色,只听到殿外的脚步声匆忙而不凌乱,便知道此次事件已经调查出前因后果了,甚至结果也不是很糟糕。
李连海不在,梁松充当了跑腿,小跑到门口,听那小太监交代了几句,转身折了回来,在秦瑄耳边私语了几句,秦瑄眯了眯眼,平淡却让人不容拒绝地道,“宣。”
大殿外的人是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刑部尚书金茂,老头曾经是寒门军户出身,全靠自己的本事打拼到如今的地位,因而性情极其强硬,一头硬邦邦的白发,拿官帽压得一丝不苟,腰板笔直,捧着一本奏折,走进大殿,目不斜视地向秦瑄跪下行了大礼,“吾皇洪福庇佑,老臣幸不辱命!”
秦瑄脸色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金卿家免礼平身。”
金茂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谢皇上。启禀皇上,因刑部人手过少,导致先前活捉下狱的二十七名刺客,其中二十名咬破口中毒囊自尽,另七名抢救得当,已恢复神智,老臣分开审问,所得供词皆在奏折中,另有画押证词,老臣不敢擅专,亦夹于奏折中,上呈万岁,请万岁过目。”
秦瑄接过梁松转呈上的奏折,翻开,垂眸看去,一字一行,看到最后,秦瑄唇畔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秦瑄俯视着底下的金茂,平静地问道,“金卿家可敢担保这些证词真假?”
金茂毫不犹豫地道,“回禀皇上,老臣刑讯手段特殊,便是打熬过的死士,也难扛过,何况这些刺客只是寻常武士,其中三人,精神濒临崩溃,无法作假。”
秦瑄得到肯定答复,面色丝毫不变,淡淡地道,“金卿家既然敢担保,那么出问题的就定然是这些证词中涉及的人了,梁松,将奏折拿下去,给众位卿家看看。”
梁松依言将奏折传了下去,第一个便给了宗室中身份最高并且还是秦瑄叔祖的明亲王,明亲王身为宗人令,年逾七十,一把年纪了,得知消息后依然坚持让人将他送进了皇城,颤颤巍巍地从李连海手中接过奏折,看过几行,便忍不住怒气勃发,布满老人斑的干瘦手掌都气得抖索了起来,“此等逆贼,早就该斩了他,皇上一时心慈,倒惹下这样的灾祸,实在是该死!该死!”
其余人见明亲王情绪如此激动,心中既好奇又害怕,然而作为秦瑄的心腹,更多的还是怒火,对那胆大包天的逆贼刺客!
传看奏折的人越来越多,便有一君一时没有控制住,震惊之下,脱口道,“怎么又是罗家?”
奏折中,赫然写清了刺客的前因后果——正是罗家余党勾结宫中的罗昭仪将大部分刺客由罗昭仪的心腹自宫中夜香出没的宫门带进了宫中,另一部分则是混进了教坊献艺的队伍中,也跟着进了宫。
更让众人惊怒交加的是,罗家不止是想刺杀皇上,更是和南疆尼泽国勾结在一起,证据确凿地通敌叛国!
“老臣以为,这些证词中涉及的人员,多是身居高位、罪行较重之辈,而真正隐在暗处为这些人做事的爪牙想必还有不少,望皇上准允老臣下令抓捕!”
金茂就事论事地道,这些本领高强的刺客,当然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于他们产生联系的必然是两个国家的大人物,罗家已经倒了,如果不是顾忌二皇子,皇上当初就不会手下留情,凭他们掌握的证据,即使肃清余党也不是难事,而到底要不要将对方一网打尽,却要看皇上的主意了。
“朕念着二皇子无辜,纵然罗家胆大包天到在朕私访时派人追杀朕,朕也欲放过罗家一马,只判了他们流放,看来是轻了,反倒纵容了对方。梁松,传旨,罗家通敌叛国,意图造反,证据确凿,就地诛三族!”
“是。”梁松利落地答应一声,不过想到那被璟淑仪主子一手刀砍昏的人,于是添问了一句,“罗庶人至今昏迷不醒,不知她如何处置?”
“赐死,令二皇子前来见朕,梁松送他去见那女人最后一面。”秦瑄甚至都不愿意再提罗明凤这个人,本就没有感情的两人,走到如今地步,更是一丝顾念都没有了。
罗家的处置,众人都以为本应如此,得知皇上还曾遇刺后,就是少部分觉得犹疑的人也顿时觉得皇上此举英明无比了,只是诛三族,还没有诛九族呢!
“召云南总督宁明回京,越快越好!”顿了半晌,秦瑄又道。
奏折中已经写明,被那红衣女子取代身份的正是宁美人宁馨,也是她与罗明凤合谋,意欲趁机弄死容昭,可惜她不知道,那些人,真正的目的是皇上,而她,无意识中做了谋刺皇上的帮凶。
甚至,当初在容昭落水后,差点弄死容昭的水草上的药,也是宁馨所为,她无意中发现了暗害容昭的布置,想着顺水推舟一把,便用了她从云南弄来的奇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就算皇上能查到主谋,也不会想到还有她在旁边插了一脚,事实上,皇上派去调查的人果然没有察觉到她的身影,这养大了她的胆子,让她在这次事件中底气特别足,别人刚一找上门,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认为自己依然可以安然无恙。
想到这些,就连秦瑄也不想再饶恕这个恶毒而无知的女人。
“宁美人赐死。”他简单地道。
无数条指令趁着夜色的遮掩,蔓延朝野,引起了至少五年内大乾朝军政上的震荡。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平凡却不平淡的夜晚,昭武帝的执政生涯中,执政理念发生了多么大的转折,而这又对大乾朝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
当墨沉的夜空微微露出了鱼肚白,映得烛光高照的乾清宫渐渐昏暗起来,在乾清宫里忙碌了大半夜终于将刺杀事件的尾巴控制在手的众人才揉了揉生疼的额角,眨着疲倦生涩的眼睛,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在皇上面前做出打哈欠这等失礼之举。
整个乾清宫,唯有秦瑄和副总管梁松一脸轻松,对于他们这些高手来说,熬一夜不睡不过是寻常小事,不值一提,然而看了看都快要东倒西歪的众人,秦瑄还是松了松箭弦。
“各位先回去梳洗休息,未时再过来。”
众人平时对秦瑄大部分时候的宽厚作风就很是心折,此时此刻更是恨不得顶礼膜拜——有个清明体贴的上司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待众人纷纷退离,偌大的空旷的乾清宫大殿,便只剩下秦瑄一个人,李连海和影卫首领尹若东一前一后闪了进来,向秦瑄跪了下来,“奴才见过皇上。”
秦瑄对他们不像面对大臣时那般端严,随意地点了点头,李连海便有眼色地爬了起来,悄悄蹭到秦瑄身后,和梁松一左一右微妙地错开了半步距离地站好。
尹若东对此毫无反应,他按照他一贯的节奏,继续回话道,“属下顺着潜逃出去的刺客追查,已锁定三名密探,表面身份寻常,已将他们捉拿归案,又根据此三人顺藤摸瓜,另查到三十二名可疑之人,只是大部分已经成家立业,在京城生活日久,明面上都是安分良民,属下等人不好露面抓人。”
他们是干暗中勾当的,如非必要,身份甚至一辈子都该藏得深深的,若是为了这些已经露出尾巴的奸细暴露了自己,那也太不值得了。
秦瑄显然也明白尹若东的意思,并没有怪罪他,“既然如此,这抓人的差事就移交给京兆尹吧,让他寻个名头,宁可错杀!”
说到最后一句时,那潜藏的杀机一闪而逝,殿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属下遵旨。”尹若东禀报完了自己负责的这部分,立即告退。
尹若东下去后,负责归置御花园遇害人员的李连海这才上前汇报。
“回皇上,后宫诸人中,不计受伤人员,以徐才人位分最高,另有四位小主遇害,其余包括被刺客取代身份提前暗害的宫女太监,更八十六名遇害。”
李连海只客观地将自己所知呈给皇上,其余一概不敢多嘴,毕竟,就算是不受宠,那也是皇上的女人,被人杀了,皇上心里什么滋味外人可不知道,他可不敢去触碰雷区!
秦瑄看着眼前这份伤亡名单,就算他已提前做好了准备,依然有这么多人无辜枉死,当下叹息一声道,“由内务府、宗人府、礼部出面,所有丧生嫔妃,俱提高一级分位安葬。”
当这件事处理完,万寿节刺杀一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再起时定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殿上的蜡烛发出“啪”一声轻响,终于燃到了最后,火焰倏忽跳高了一瞬,随即暗了下去。
秦瑄深吸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李连海一早就被他派了出去,直到刚刚才回来,显然并不止是协助内廷收拾御花园,那边也有了结果。
“托皇上洪福,璟娘娘已经脱离了危险,”李连海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秦瑄才是他的主子,“只是,御医说,璟娘娘的左肩胛骨断裂,无法医治,将来可能还会影响到左臂的灵活,导致左手再也不能抓握……”
而宫中,怎么会允许身有残疾的妃嫔存在?
李连海越说声音越小,心中不无遗憾,璟主子这一受伤,还是永远不可能恢复的伤势,一下子便将之前的所有优势都化作了虚无,要知道,身体上的残疾,在后宫中简直比平庸的相貌还要难以存在,璟主子才刚刚有了青云直上的迹象,便要被重新打回尘埃,真是可怜可叹,人的气运,不可捉摸得紧哪!
秦瑄闭着双眼,面无表情,听了这番话,双拳紧握,青筋都凸了起来,做肩胛骨断裂,左臂受伤不听使唤,这就意味左臂与身体相连的筋脉断裂,也就是说,她与生俱来的天通脉至此废了,这对于一个喜欢武功的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倏然站了起来,“朕去看看。”
李连海张口结舌地看着背影匆匆的主子,半晌无话可说,心中却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看主子这势头不对啊,听说璟主子受伤后,好像更上心了?这样看来,也许,可能,大概,璟主子会因祸得福,真正走进主子的内心也说不定……
永寿宫离乾清宫也不过半刻钟的距离,秦瑄很快便来到了敬和殿,以往一派融洽温馨的宫殿如今被一股悲哀丧气的氛围所笼罩,死气沉沉的,安嬷嬷正低头和御医说些什么,一会儿,一个眼泡红肿的小宫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进来了,看到秦瑄,一愣,就要下跪。
秦瑄一摆手,伸手便不容抗拒地接过那碗药,放在鼻下闻了闻,也不看被惊动了的其他人,直接进了寝殿。
寝殿里,玲珑和紫竹两人守在床边,容昭躺在床上,左边肩膀包裹着白色纱布,被鲜血浸染出淡淡的红色,她正闭目沉睡,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又仿佛是干净剔透的白玉,越发衬得蹙起的眉如鸦翠般,睫似蝶影,鼻若悬胆,失血的唇瓣如同两片飘落在白玉上的杏花瓣,乌密的发丝好似失去了全部的活力,无精打采地拖在枕上。
秦瑄不由得伸出右手,在半空中虚虚地沿着少女的五官细细地描画,每描一笔,心中便更添一份震撼,世间竟有完美如斯的美人,真正是夺天地之造化,钟灵毓秀,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都无暇到没有一处败笔。
而这个小姑娘身上,最美的地方甚至还不是她这美夺天工的容颜!
就是在那次暗杀中,他才真正认识了这个临危不惧、机智非凡的美丽小姑娘,如果说初遇时她那美丽的外貌让他产生了收藏的冲动,到再次相遇时,那她特立独行的举止、冷静缜密的心思就让他发自内心地赞叹和欣赏。
这个美丽的小姑娘,不仅拥有迥异于世间大部分女子的独特风华,更拥有一颗注定会引导她走向成功巅峰的强者之心!
在御花园中那一瞬间,他亲眼看到容昭气息大变,狠厉决绝地做出了以伤换命的决定,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便毫不迟疑地执行,这般心胸性情,便是男人中也罕有!
可是现在,纵然有一颗强者之心,没有与之匹配的资质又怎么办呢?是不是老天爷也见不到人过于完美,所以才借着这次刺杀收回了她学习武功的便捷途径?
“皇上——”玲珑迟疑地叫了一声,她也不想打扰脸色如同风雨之夜般冰凉可怖的皇上,但是皇上手中的药却是给她们姑娘服用的,不能让它凉了。
秦瑄回过神来,让玲珑和紫竹两人出去,两人无法拒绝,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蹭到门外便不肯动了。
秦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水全部倒进药碗里,然后仰头抿了一口,低头温柔地撬开了容昭的嘴,就这样一口一口将药全部哺了下去。
将药碗放在柜子上,秦瑄伸手摸了摸容昭的面庞,眸中透出惊人的宠溺温柔之色,“别怕,朕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只是伤了骨头罢了,咱们习武之人,谁没受过这样那样一点伤?朕还想等着你将来青出于蓝!你可万万不能放弃,朕连那灵药都舍得给你喂了,以后每天朕都喂你一次,你定然会快快地好起来的,是不是?”
秦瑄没有在敬和殿逗留太久,在这个敏感时刻,他身为帝王,在外人眼中,自然该以国事为重,长时间逗留在一个受伤嫔妃的殿中,对容昭的名声带来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出了敬和殿,秦瑄直接回到养心殿,便命人叫来暗五,冷漠地下达了一个指令,“这次她蓄意害人,朕亲眼所见。朕不想自己的宫中再有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你动手吧!”
他站在高处,亲眼看见德妃扑上前抱住昭昭的双腿,导致她无法避开那当头而来的一刀,否则,以昭昭如今的武力,自保绰绰有余,岂会逼得昭昭为保命而不得不舍弃左臂?这般蓄意害人,她莫不是以为当时一片兵荒马乱,她就算下了黑手,他也会不知晓?当她做出这些恶事后,有没有为三皇子着想过?
秦瑄可以肯定,德妃害人那一幕,不仅他看到了,三皇子秦钰也看到了,因为自混乱一开始,这个孩子便紧张地关注着他的母亲,生怕他母亲有一点点闪失,却没想到,会看到那不堪的一幕!
想到了当时面色惶然恐惧、如同被踢进水中的奶狗一般的三皇子,秦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事后受惊的人不少,有些人受惊过度,治不好,只能慢慢虚弱病逝。”
母亲是因病而逝,总比被父亲处死更让三皇子容易接受些。
第六十九章 甘苦
秦瑄离开后,容昭便醒了过来,一敬和殿伺候的人都喜极而泣,只是想到容昭如今的伤势,又不由得心中担忧,纵然皇上现在态度似乎不变,等以后真正面对身体有缺陷的主子,还能圣恩如旧吗?
所有人中,只有安嬷嬷、玲珑、紫竹、文城态度如一,不曾或喜或悲,只为容昭醒来而感到欣喜。
“阿弥陀佛,人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安嬷嬷看到容昭睁开眼后,长松了一口气,口中只念佛,按照御医所说,只要人醒来了,就度过了最凶险的时期,不再有性命之忧了。
玲珑和紫竹都顶着双烂桃眼,脸色憔悴发黄,面上笑容却格外灿烂,跟着连连点头。
容昭看到凑在自己床边的几个人,刚想挪挪身子,就被七手八脚地按住了。
“主子别动。”
“主子你千万不能动。”
“您伤这么重,可不能乱动啊!”
容昭哭笑不得,语气虽然虚弱,却充满调侃的意味,“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要更衣罢了,再不让我下床我可憋不住了!”
老成的安嬷嬷难得犯此低级错误,老脸一红,也不像平时那样委婉地劝说容昭说话含蓄点,玲珑和紫竹嘻嘻哈哈连忙凑过来,“主子你早说呀!你不用动,奴婢和玲珑姐伺候您!”
紫竹力大,一把快稳准地抱起容昭,丝毫没有颠簸,玲珑眼疾手快地托住容昭受伤的左臂,三人形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往恭房挪动,安嬷嬷在后面看得失笑,却颇觉安慰。
待容昭三人艰难地挪了出来,安嬷嬷已经吩咐人弄来了几样清粥小菜,摆在柜头上。
容昭在玲珑和紫竹的搀扶下慢慢斜躺下来,痛得虚汗直冒,面如金纸,只是她一身不吭,谈笑依然,身边人明知她疼痛难忍,可见她并无半点表现,知她自尊,也不敢出言相劝,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唯有在心中将那凶手折磨了一遍又一遍。
由安嬷嬷亲手伺候着吃了一碗骨头汤熬煮的白粥,吃完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丁点没有弄脏床榻,容昭腹中饱暖,方有心情询问其他事情。
“我这伤势如何了?”
这才是她‘应该’第一关心的要事,虽然她自我感觉还好,疼痛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显然伤口正在恢复且速度惊人,就是当初砍断的筋脉似乎也自动连了起来,正在缓慢地蠕动着修复,只是骨裂的诡异感觉还在,左臂几乎没有知觉。
以容昭的经验看来,如果只是用寻常手段养伤,就算人参灵芝等珍贵药物不计代价地砸下来,她这伤大约也会留下后遗症,不过她有灵泉在手,伤势彻底恢复完全不成问题,所以她并不十分担忧。
但是,表面上,她还是要如寻常人那样表现,哪个女人差点被砍成残废,醒来后却能一声都不问,镇定自若得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嘛!
容昭的问题难住了三人,从容昭受伤以来,玲珑和紫竹负责贴身照顾容昭,安嬷嬷则是自始至终和御医打着交道,也比另外两人对容昭的伤势了解得更透彻,可是,越了解得透彻,她越是无法开口。
之前玲珑和紫竹的乐观态度就让她暗生忧虑,如今容昭亲口询问,仿佛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一下子把她难住了,她真的不想打击主子,可是……
容昭面对安嬷嬷的迟疑,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这个对主子尽忠职守的嬷嬷,也终于不知不觉中对她投入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感情,人的感情一充沛,立场就必有偏颇,在安嬷嬷身上能发生这一点点偏颇,就足够了。
“嬷嬷。你不必顾忌,我总是要知晓的,你总不希望我是从那些女人口中知晓我自己的伤势吧?”
听了容昭这话,安嬷嬷心中一凛,她的确是关心则乱了,在宫中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事绝对是司空见惯,后宫那些女人现在也还处在低迷期,一旦等她们缓过劲来,她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主子的机会!
与其等那时候主子被迫听那些不知真假的恶言,还不如她告诉主子,更加真实可信。
“御医来过了,说主子只要清醒过来,性命便无碍了。”安嬷嬷低声说,为难地咬咬牙,还是继续道,“只是主子这伤恐怕会留下隐患,左臂,左臂将来许是会失去知觉。”
安嬷嬷话音刚落,寝殿内陡然安静下来。
容昭是若有所思,玲珑和紫竹紧紧地皱着眉头,脸上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过了一会,玲珑忽然开口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主子一定能够痊愈,主子打小身体就比别人好,受了伤也比别人好的快,这次受伤虽然严重了些,但只要休养日子长点,定然能痊愈!”
紫竹连连大力地点头,“就是就是,奴婢以前见过有的人受的伤更重,养好了后也是活蹦乱跳的,一点儿隐患都没有!主子的恢复能力惊人,这次受伤虽然严重,可完全恢复肯定没问题。”
安嬷嬷苦笑,这两傻丫头,对主子是盲目信任,可是主子这回可不止是伤了骨头,更伤了筋脉,以后再也不能习武,以主子前段时间习武那个劲头,得知这个消息后,恐怕才是真正的打击。
容昭并没有理会她们的话,听了安嬷嬷的话,她再次感受了一下身体,没错,那伤口愈合的速度有点过快了,连那断裂的骨头处都麻酥酥的,就与她以前使用灵泉时的效果相似,只是更慢一点,可她一直是昏迷的,根本没有机会服用灵泉或者泡澡啊!
难道……
“皇上来过了?”容昭只想到这一种可能,颇觉不可思议,那个拿走灵泉后连给她看一眼都舍不得的吝啬的家伙,会给她服用?
围在她床边的三人误会了她的意思,听到她问起皇上,安嬷嬷忙安慰道,“主子您放心,皇上来看过您了,还亲自给您喂的药,刚刚嘱咐过奴婢们后才走。您想想,这次的事件这么可怕,定然影响不小,皇上只怕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抽时间来看您,可见对您的看重,满宫里皇上可就前来看了您一个!”
容昭并没有解释她们误会了她的意思,只确定了一件事,皇上亲自来了,还给她喂药了,那么,给她服用灵药也是可能的了。
她不由得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这世上多得是自私冷酷的上位者,或者视后宫妃嫔如玩物,或者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在她这个后宫嫔妃受这么重可能会留下残缺的伤势后,秦瑄不但没有将她抛诸脑后,还愿意拿珍贵的灵药来救她,就冲这一点,容昭对秦瑄的印象就大好了。
“你们不必担心,我自幼体质特殊,这种伤势,”容昭心情大好之下,也愿意和她们说些更机密的话,“大约需要休养两三月,便能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玲珑和紫竹跟在容昭身边日久,心中多少也明白一些容昭的特殊神秘之处,当下都点头肯定,心中却为主子最重要的秘密只有她们俩知晓而窃喜。
安嬷嬷闻言很是吃惊,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体制,倒是跟在秦瑄身边伺候时,遇到一些江湖中人,但那多半是受内伤恢复快,外伤也和寻常人差不多,当下拧了拧眉头,半晌才道,“主子这个体质问题,万万不可宣扬出去,这种体质殊为稀有,只怕引来有心人的觊觎,都说物以稀为贵,可人们也怕那份儿与众不同,遇到了,总要想方设法地消灭了才罢休!”
安嬷嬷说的有些重,容昭却明白她不是在危言耸听,人们一方面憧憬神秘未知一方面也恐惧神秘未知,她这个体质问题处理不好也很容易引来纷争,不过,她早就安排好了后手,不至于会深陷那种可怕局面就是。
说了一会话,容昭便精力不济,脸上显出困顿来,三人见状,有眼色地扶着容昭躺下后退了出去。
容昭待三人都离开了,默默转念,来到了灵泉空间,空间里依然没有阳光却明亮和煦,灵泉眼潺潺地冒出明净透彻的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水潭,潭边蜿蜒伸出一道两尺宽的小溪,真的是小溪,浅得只能没过手背,向灰雾中延伸,也不知道流向了何方。
灵泉旁边的空地上,以整套黄梨木家具组合成了一间没有屋顶和墙壁的雅致卧房,林婉的其他嫁妆在一旁高高低低地摞叠在一起,足足占了一半的空地。
她用意念控制着弄了一桶水,衣裳也未脱,便泡了进去,只小心避开了左臂,她毕竟只是希望内在诸如筋脉血管能重新愈合恢复,表面上的伤口,还是保留在那里比较好。
只泡了半个时辰,她便默念着出去了,湿漉漉地落在榻上,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玲珑连忙进来,看到容昭一身水湿,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快速地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给容昭换下了身上的湿衣,碰也未碰那干燥的伤口处纱布,又把湿衣服和搭在榻上被弄湿的毯子一起抱到了里间,两主仆一声不吭,弄好了一切,甚至不用容昭开口,玲珑便悄然退了下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说起来,玲珑和紫竹都是容昭的心腹,但别看容昭出门都喜欢带着紫竹,但真正的第一心腹却是玲珑,概因玲珑是真正无牵无挂一个人,性情一根筋又并不迂腐,打从林婉去世时拉着她的手说将容昭交给她照顾后,她简直是将容昭奉作了存在的唯一意义,因而相比起来,紫竹虽也是心腹,却不及玲珑更近容昭一步,而紫竹心态豁达,也自愧不如玲珑心思纯粹,故而心甘情愿叫玲珑一声“姐姐”。
很多时候,容昭和玲珑之间根本不用开口,行动便十分默契。
到了傍晚,容昭再次醒来,精神又好了许多,这时候,安嬷嬷三人才有空和容昭说说宫里目前的形势。
宫宴之后,后宫一下子寂寥起来,众人惊的惊,伤的伤,病的病,一时之间,都没有了以前剑拔弩张的争宠气焰。
皇贵妃离皇上较近,没有直面刺客,但依然受到了惊吓,被御花园的血腥场景刺激得腹中胎儿差点不保,之后更是噩梦连连,便一直半休养在床,轻易不敢走动了。
贤妃大约是表现最好的一位了,她自刺客行迹败露后,第一时间便躲在了往前一点的灌木丛中,待秦瑄的侍卫形成保护圈后,她的位置恰恰处于保护圈中,既没有看到那些血腥残酷的屠杀画面,也没有直面刺客的狰狞凶戾,受到的惊吓最少,因此最为镇定。
德妃却是心中有鬼,她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想着浑水摸鱼罢了。她们这样的宫妃,死在她们手上的人命何止一两条,只是以前她们都是间接出手,或下毒,或诡计陷害,在后宫这不见鲜血与硝烟的战场上,她们虽然心狠手辣,害人不眨眼,可真的很少有亲自动手,眼睁睁看着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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