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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金闺婉媚-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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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闹腾了,呵呵!”

    “嘻嘻,那敢情好!奴婢正嫌自己的本名有些乡气!那日在冉夫人的寿筵上,奴婢恰与丹阳郡主的婢女同席,她们一个叫双溪,一个叫画桥,人生得好,名字也美呢!”

 045 聘礼

    婉媚择了几个名字,命鹃儿燕儿自行挑选。

    燕儿听了“银屏”一词说喜欢,婉媚笑道:“嗯,‘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倒是暗含了你的本名!”

    鹃儿羞涩地指着“荷衣”二字,婉媚也点头称许,“荷衣蕙带,泛诸江海……的确适合你淡泊的性子!”

    二人俱都欢喜,自此改了名,举止也渐渐斯文起来。婉媚看得满意,便禀明苏老爷,升了她们做二等丫鬟。她如今不再轻信他人,紫竹轩并未补充三等丫鬟。

    只因潘氏母女俱已被发落,苏园里到底清净了许多。只是累苦了苏老爷,既主外又主内,一颗心倒要分成四瓣,头等大事自然是柳姨娘的身孕,其次是尚玉斋和怀仁堂的生意,然后是婉媚的嫁妆,最后还有家中的若干琐事。

    柳姨娘心疼苏老爷辛苦,便提议由婉媚代为理家,理由是“给大姑娘一个历练的机会,将来去了王府里,也更容易被看重”。

    苏老爷一想也是,男子娶妻最重娶贤,容貌、才情倒在其次。婉媚小时候跟在亲娘身边,徐氏持家自然是个好的,临终时拉着婉媚的手,托付他说“我毕生的经验都写在几本手札里了,等孩子长大了便令其熟读,虽然不比我亲手教导,但是慢慢也就会了……”他虽然无奈,这句话到底还是听了进去,并没有把婉媚教给潘氏教养,只请了知名的女先生来教她读书、习艺……所以这孩子理家的道理大抵还是懂的,缺的是实际的经验。

    他于是怀着几分试探,把内宅的账本交到婉媚手里,又命琼瑛、琦瑶从旁协助,端看这孩子如何打理。

    其实内宅的事务并不繁杂,无非是主子和下人的吃、穿、住、用、行而已。苏府立府多年,人人各司其职,事事按部就班,每月发多少月银,每日用多少米粮,每季制多少新衣,都有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矩。

    是以婉媚甫一接手,便因循旧制,抓大放小,管得并不严苛。只是到了月底的时候,却命丫鬟银屏呈上一份名单,上面写着某甲某几事有功,某乙某几事有过,按家法建议如何赏罚等等。

    苏老爷于是心中赞叹,这孩子事事洞明,却又懂得藏锋,行事比其母更为宛转圆滑,真真可慰!

    夏尽秋至,很快便到了八月,徐妈妈也终于病愈下地。

    初六这日,喜鹊在枝头叫得欢实,端王府请了两位富贵双全之人,前来主持“纳征”之礼。一位是应啸天授业恩师、当朝太傅、崇文馆大学士饶宗仪的元配饶老夫人,另一位则是应啸天下属、左营都尉秦敖的母亲、宁远伯的发妻秦老夫人。她二位俱是朝廷命妇,又都是有夫、有子、有孙之人,当得起“全福”二字。

    “纳征”,通俗地说便是送彩礼、过大定。女方收下彩礼之后,无论是否过门,均已算作男方家的人了,是以也要选一个极好的日子,举行极隆重的仪式。

    端王府送聘礼的仪仗很长,两旁还有王府亲兵护送。官媒齐大娘子走在二位老夫人的轿边,一路眉开眼笑,得意非凡。她身后跟着整整八十八抬红绸聘礼,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礼书。这礼书乃是“三书六礼”中的第二书,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聘礼单子”。

    这个盛大的场面,婉媚自是不能亲见。她在紫竹轩的绣房里,假装镇静,绣那块二尺见方的如意鸳鸯盖头,双颊羞红,心口像小鹿一般乱撞。

    苏老爷穿了一身簇新云锦,乐呵呵地迎出大门,与齐大娘子和容云鹤等人好一顿客气,又说自家夫人“在外休养,不便亲迎”,容云鹤微笑着没有多问。

    等到把八十八抬聘礼一一收下,苏老爷已是忙出了一身的汗。这份聘礼丰厚异常,除了礼饼、喜果、茶、米、糖、酒、鸿雁、鸳鸯、三牲、海鱼、龙凤烛、绣花鞋、鞭炮、香料等一应彩头之外,还有一百件金玉首饰、一百颗南海明珠、一百匹上等绸缎、一百对金银器皿、一千两足赤黄金、一万两雪花白银,以及若干字画、文玩。

    苏老爷看了又看,“哈哈哈”,笑得合不拢嘴。看看女儿的这份尊贵体面,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啊!

    他屁颠屁颠地赶到紫竹轩,把这份三尺来长的聘礼单子小心展开……于是,婉媚姑娘也彻底震撼了!这这这,这端王府的手笔也真是太、太、太大了!

    “儿啊,我估算了一下,这份聘礼,少说也得五万两银子哪!”苏老爷开始发挥他的商人本性,摸着胡子,兴冲冲地叹道。

    婉媚面上的怔楞之色却是久久不退。她惊讶的是,应大人作为王府庶子,竟有如此地位?

    “爹爹,按理说来,我们大胤朝的聘礼和嫁妆,都是有品级规定的吧?应大人这么做,该不会逾制了吧?”她傻兮兮地问道。

    “傻孩子,当然不会!不过容先生也说了,这聘礼确实不简单,既有从江南和外邦采买来的,也有宫里赏赐下来的!”

    “宫里?就是那位淑妃娘娘么?”

    “呵呵,正是!要我说啊,这位淑妃娘娘对待应大人,倒像是对待正经皇子似的!”

    “爹爹,这种话可不能随口乱说啊!”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爹爹就是太高兴了,这才会口不择言……对了,这礼书上登记的首饰、明珠,还有镜子、鞋子、玉梳子、玉如意、金尺子、金算盘你都自己拿着!还有那些绫罗绸缎,你再挑一些可心的出来,我们请吉庆坊的绣娘赶赶工,再给你做十箱衣裳!”

    “爹爹,不用了吧……除了嫁衣之外,我已经有整整七十二套四季新衣了……”

    “无妨,多多益善!这些衣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嘛,哈哈!”

    “唔,多了不一定就好吧?……”新妇不都得低眉顺眼地做人么?真的不能太过惹眼啊……

    婉媚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未过几日,端王府便派来一位掌事姑姑,专门教导王府的“规矩”和“礼仪”。以婉媚为主,但银屏、荷衣、陪房兴庆夫妇要学的也很多。

    这位姑姑名唤“清霜”,年约四十五六,面貌孤寒,一看便是个性情冷肃、不爱多话的。

    婉媚打点出最好的仪态,表情平静、目不斜视地走到她面前,行了一个面见长辈之礼。清霜端坐在教席上,整整一炷香之后才请她起身。

    “委屈大小姐了!在王府,最重要的便是尊卑位序。大小姐虽有礼仪基础,但还请拿出十倍的精神来,学习接下来的功课!”清霜淡漠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分暖意。

    “是!多谢姑姑教诲!”婉媚恭谨应道。

    课程一直持续了一个来月,包括如何走路、如何行礼、如何称呼、如何言谈、甚至如何微笑,以及用餐、着装、陈设、出行、赴宴、朝拜、馈赠等的种种规制。

    相处下来,婉媚渐渐发现,这位清霜姑姑面上刻板,一丝不苟,心地却是极和善的。自己一直待之以诚、事之以礼,她的态度便和缓了许多,也主动言明了身份。原来她曾是宫中的大宫女,后来被指派给端王府,做了应大人的掌院姑姑。

    因有纯元丹的滋养,婉媚记得很快,也练得很熟,举手投足渐渐优雅无比,俨然一位天生的贵女。

    清霜的眼中微有几分满意,“如今课程结束,大小姐已然学得动作规范、眉目柔顺,但老身仍有一言相告!”

    婉媚忙道:“还望姑姑不吝赐教,媚儿感激不尽!”

    清霜道:“老身不敢!大小姐近日熟读《女四书》,不知有何心得?”

    《女四书》即《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乃是大胤王朝上层女子的必读书目,婉媚幼时便倒背如流。听了清霜这一问,她越发恭谨道:“媚儿愚见,请姑姑指点!《女四书》者,女子立身之本,概言谨慎修身、勤俭持家、供养祭祀、睦亲慈幼、相夫教子、侍奉翁姑!”

    清霜颔首,“大小姐说得不错!但不知当以何者为首?”

    婉媚头皮发硬,“这……自然是相夫教子吧?”

    清霜摇摇头,语气严肃而沉重,“错了!在王府,‘侍奉翁姑’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婉媚心中一惊!那就是说,不管她和应大人相处得如何,有没有孩子,都要先过了端王爷、端王妃、田侧妃这一关?

    清霜轻叹一声,“大小姐,不瞒你说,这份教养的差事,王妃原本安排了别人……大公子和郡主费了不少的功夫,才使得王妃收回成命,换成了老身!”

    啊,难道说自己还未进门,端王妃便有意敲打自己了?婉媚心生警醒,急忙重新施礼道:“姑姑既有应大人和郡主之命,诸般事宜,还请别无顾忌,如实相告!”

    清霜面色惆怅,“老身出府多日,也才刚刚知道,王府又生了一桩变故……王妃想给大公子另娶两房侍妾,赶在你们大婚之前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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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已矣,桃子也来许愿啦,期待下个月的票票来得更猛烈些吧!谢谢看文的读者大人!(*^__^*)嘻嘻……

 046 伤情

    据清霜所说,应啸天十八岁便进了军中,这五年来极少回京,是以端王爷和端王妃一直不好给他安排婚事。

    但是晋阳郡主应千蕊自小便对他有了情意,这几年更是常在佟贵妃和端王妃跟前走动……还有左相家的那位姜敏君小姐,那是连皇后娘娘也赞不绝口的人,听说也还在痴痴地等着他……

    今夏应啸天刚一回京,便成为康王府和左相府争抢之对象。可惜还没几天,他便被婉媚的绣球砸中,在端王爷的欣然应允之下,他的婚事就此尘埃落定……两家为此闹了个沸反盈天,为求清净,他只得常驻京郊左营,甚少在王府露面……僵持了许久,端王妃竟以嫡母之威,给他另找了两房侍妾,还都是小官家的女儿。他推说不必,但端王妃却说“无妨,多个人在房里放着,也好多一份体贴”……

    婉媚听得心中透凉。她这才明白,原来应大人之所以选择商户出身的自己,其实是为了避开朝中的纷争。而他派了心腹之人前来提点自己,也还算有几分仁义……

    只是自己从前的想法太过天真!这几个月里,她时时庆幸着自己终于能够嫁出去,不必再遭人冷语,对九泉之下的娘亲也有了交代。偶遇丹阳郡主之后,她知道应大人心里没人,不免又生出几分希冀,总是有意无意地想着,或许能跟他举案齐眉,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而今才知道,现实是如此残酷的!王府里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妃呢,连应大人都拿她无法,自己更不知如何应对!

    送别清霜,婉媚对着树枝上蹦蹦跳跳的鸟儿发起了呆。一入侯门深似海,还遇上一个对自己早有成见的婆母,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吧……

    可惜银屏、荷衣还不懂得这些,她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荷衣,你看我记得对不对?王府人员品级:长史一名,大管家一名,执事二名,典仪、典膳、司库、司房、司匠、司牧各二名。头等护卫六名,二等护卫六名,三等护卫八名,亲兵若干。书房、茶房随侍各四名,家庙、庄园、厨房、花园、更房、马圈管领各若干,杂工、散差又若干……”

    “呵呵,银屏你记得不错!可这些人都在王府外院,跟我们将来关系不大!”

    “嗯嗯,知道啦!内院嘛,也还有执事姑姑二名、司务姑姑若干,每个院子还有掌院姑姑一名、一等使女二名、二等使女、粗使使女各若干,对么荷衣?”

    “呵呵,小妮子果然用心,说得分毫不差!”

    “唉呀,坏丫头只顾着说我,难道你不用心?……”

    婉媚听着这无忧无虑的玩闹之声,嘴角弯起了一个微笑。“银屏,荷衣,进来帮我更衣吧!”

    “是,小姐!”两个绿衣丫鬟面带欢喜,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

    因要逛街,婉媚今日妆扮得十分素雅。苏老爷原是坚决不许她出门的,她求了多次,他才松口,因为这或许是她出阁之前,最后一次自由出行了……

    “小姐越发爱穿秋香色的衣裙了,这云雁绣得真真别致!”荷衣抚衣笑道。

    “嗯,入秋了,穿得应景些吧。”婉媚微笑着应了一句。秋香色挑人,而她胜在肌肤白腻。但也许更因为,这是一个有故事的颜色……

    苏老爷虽然口头应允,实则内心不安。他让婉媚去尚玉斋所在的平安里游逛,又命李兴隆等人随行护卫,不容半点差池。

    平安里是京城有名的坊市,富商云集,秩序井然,不比寻常的市井小巷。街面干净宽阔,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百业俱全。时有那伶俐的青衣伙计,站在门首招揽顾客,“客官好!客官请进!”

    婉媚逛得兴致勃勃,银屏、荷衣也是一脸雀跃。主仆三人脚下不停,在各家店面进进出出,一会儿看看绸缎、脂粉,一会儿看看瓷器、字画,“试这个”,“要那个”,很快便买了一大堆新奇漂亮的物事。李兴隆等人摇着头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小姐,你给奴婢们置办了这么多衣裳首饰,又给老爷和柳姨娘都准备了小礼物,连徐妈妈和兴庆嫂子等人也都有份,逛了这半日,也该累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荷衣体贴地提议。

    “好啊,前面有家‘仙客来’,槛联写的是……‘座畔花香留客饮,壶中茶浪拟松涛’,倒也清雅,便在那里坐会儿吧!”婉媚笑指前方的一家茶馆。逛街是个体力活,她确实也腿酸了!

    “嗳!”李兴隆等人简直如获大赦。说实话,这陪女人逛街,可比打架难多了!

    一行人上了茶馆二楼,要了两张临街的桌子,男女各坐一桌,也不好分主仆尊卑。又点了若干茶果,闻着满室的茶香,总算缓过了精神。

    婉媚主仆自从学了规矩礼仪,无论坐卧行走,皆有一种宁静优雅之态,此时慢悠悠地饮茶,如坐松风月下,引得不少茶客注目。

    “小姐,这君山银针滋味甜爽,香气清高,真是好茶!”银屏笑吟吟地赞道。

    “嗯。”婉媚微笑颔首。这茶其实不错,但比起应大人送来的明前龙井,自然远远不如……那茶甚是稀罕,要七八万枚芽头才能炒出一斤,自己喝着喝着便迷上了。

    如果王府不是一只华美的牢笼,她愿意仰仗应大人的恩泽,就这样优哉游哉地过一生。可是……唉!

    她幽幽地悼念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闺阁岁月,悠远的目光却落在楼下的一辆油壁香车上。

    车帘轻卷,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涂着蔻丹的纤纤素手。车前的黑衣男子翻身下马,恰在这时转过身来,伸手扶住了车里的女子……

    婉媚心口剧跳,慌忙别开了脸。怎么又是他,仇诺!

    临桌的茶客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出言议论道:“唉呀,这不是倚香园的翩翩姑娘吗?这大白天的,她怎么来了?”

    “呵呵,兄台还不知道吧!这翩翩姑娘呀,前儿个已经从良啦!”

    “哦?这可怎么说?难道有人帮她赎身了?”

    这些话落进耳里,婉媚忍不住转头去看……仇诺和那翩翩姑娘已经进了茶馆,婉媚只看到仇诺的右手护在那女子的右肩上,那女子拖曳着嫣红的软烟罗裙,裙摆软长,说不尽的风情旖旎。

    “嗨,帮翩翩姑娘赎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相好!独狼山的匪首仇诺!不过他如今招安了,还封了个从五品归德郎将!虽是有名无实的闲职,毕竟是有俸禄的,好过在刀口上讨生活……这些,你们可都听说了吧?”

    ……

    老相好?招安?归德郎将?婉媚执杯的手微微晃了晃。

    “不会吧?他们盘踞独狼山多年,一向作恶多端,哪里这么容易招安了?”

    “嗐,那都是谣言、误传,信不得的!其实他们不是什么山贼,而是镇守北疆的边关将士!当年险遭奸臣所害,不得已逃到了独狼山,落草为寇!这些年虽也打家劫舍,但劫的都是些不义之财,尽散给穷苦之人!至于人命大案,却是从未犯过的!如今有人找来人证物证,帮他们洗刷冤屈,又有百姓联名请愿,请圣上网开一面,圣上素来宽仁为怀,他们便顺顺利利地招安了!”

    原来如此!看来仇诺那夜说什么“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并非虚言……可是他还是太坏了,竟拿自己写下的诗句来取笑!“天shang人间两渺茫,不知谁识杜兰香”,那杜兰香可是昆仑山上思凡的仙女啊……真真羞死人了!

    邻桌的茶客仍在议论纷纷,婉媚胡思乱想之间,仇诺和那翩翩姑娘已经一前一后地上得楼来。翩翩随手点了一张桌子,正好在她附近。

    婉媚凝然未动,仇诺却一眼看到了她,眉间微微一动。从六月到九月,三月未见,记忆中那个淡黄绿色的身影,终于再度鲜明起来。她的容颜愈发白皙纤弱,却又从骨子里散发一种优雅娴静之姿……她,好像变了一些!

    翩翩顺着仇诺的眼光看去,面色不禁微微一变。但她很快就又柔柔一笑,“爷,那位姑娘……你认识她么?”

    仇诺凝望着婉媚,没有回答。苏姑娘,你希望我认识你么?

    闲谈的茶客,在仇诺上楼之时,便齐齐关上了嘴巴。这昔日的匪首,今日的郎将,果然身材高大,眼神凌厉,嘴角似笑非笑,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银屏、荷衣悄悄地看了他几眼,心里都有些畏惧。李兴隆也绷紧了身子,一触即发。他早已认出此人便是当日搅乱大小姐招亲大会之人,可是大小姐却浑然未觉似的……

    从来飞絮游丝无定,所以相见争如不见。那时深院月斜人静,其实有情何似无情……

    婉媚抑下心中的轻叹,微笑着放下茶杯,“荷衣,我累了,这就回府吧!”

    “是,小姐!奴婢这就传轿!”荷衣起身恭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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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了,祝愿读者们童心未泯~~家中的宝宝们茁壮成长~~节日快乐~~(*^__^*)……

 047 倾诉

    “吁”的一声,马车徐徐停下,婉媚也从恍惚中惊醒。她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到家了么?”

    银屏掀开车帘看了看,奇道:“小姐,这才走了一半呢,怎么就停下来了?”

    李兴隆的声音适时响起,“禀大小姐,应大人来了!”

    婉媚一惊。啊,应大人!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扶着荷衣的手,下了马车。碧云天,黄叶地,眼前只有一个孤单、修长的身影,陌生而熟悉。数月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些,穿着一袭天青色的圆领常服,牵一匹棕色骏马,面容依然俊美,笑如蓝天般高旷,又如秋阳般温煦。

    婉媚怔怔地望着他,应啸天,这个天神般的男子。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哭泣!

    “大人!”她施礼微笑,趁着屈膝之际,掩去了眼中的泪意。

    应啸天把缰绳和马鞭扔给李兴隆,上前来执住她的手,“来,婉媚,陪我一起走走!”

    未婚夫妻成亲前不宜相见,可是他的态度最是自然不过,婉媚并不觉得不妥。

    荷衣等人垂下头,静静地退了开去。

    “你气色不好,手也凉。”他扣着她的五指,不疾不徐地往河边走去,开口打破了沉寂。

    婉媚低头看着地面,脸上的霞光更盛了几分,“多谢大人,我不冷……”他握手的姿势这样亲密,她哪里还会寒凉?从他掌上传来的体温,已经温暖了她的手,她的心……还有那略显粗糙的纹路,充满了力量……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她的心中有些纷乱。他是不是一直关注着自己,所以才知道自己进城来了?那么,自己与仇诺相遇之事,他肯定也知道了吧?他心思如发,会不会因此生疑?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觉得愧疚。之前,自己在为另一个男人难过,这一刻,却在他这里得到了温暖!

    河畔的长堤上,他们并肩而立,看河水滔滔,声声阵阵,拍打着石堤。河边的柳叶已经发黄,长长的柳枝在风中摇摆。长空上,鸿雁南飞,啾啾而鸣,排成一个人字……

    “婉媚,雁鸣乃是吉兆,再过二十余日,我们便要成婚了!这桩婚事,原非你的本意,我想问你,你可害怕么?”应啸天目光温润,小心地问道。

    怕?怕什么呢?怕遭人刁难?怕无人疼爱?怕没有自由?怕没有希望?这一切,前生在苏家,她不是早就体验过了么!这一次,她还能怕到哪里去呢?她于是微微一笑,对上了他深黑的眼底,“大人请放心!再难的事,我也会安之若素……”

    她顿一顿,却又笑道:“但是我也想问一问大人,你呢?你怕么?”——你那么草率地选择了我,我此身虽不足惜,但你就不怕我笨笨的,把一切都搞砸了么?

    应啸天读出了她眼里的深义,很快便又轻松笑道:“我?我自然不怕……有了你之后,内院之事,我相信你能料理妥当!”

    是的,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有了这一种直觉。苏婉媚,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能在坠崖重伤之后艰难求生,又能不惜名誉,与恶贼对簿公堂,为自己讨回公道,还能抛头露面,公然抛绣球招亲……这份坚忍、大胆,实在有别于寻常脂粉!

    所以,在接到绣球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娶她!

    那之后的事情,一再印证了他的判断。她就像一株柔弱的蔷薇,却生有坚利的硬刺,强悍地守卫着自己的土壤、自己的芬芳……

    婉媚失神地看着这个微笑的男子。他可知道,这般自信自若的笑容,直如大地回春,值得任何人为他做任何事?她心中慌乱,窘迫地移开眼,把玩着长长的宫穗,轻叹道:“大人,你或许还不知道,其实我有时任意胡为,很让爹爹头痛呢!”

    前段时日,自己赶走继母、扳倒继妹,帮爹爹料理家事,应大人想必都已经听说了吧?他该是厌恶这样的自己吧?

    应啸天失笑地摇摇头,“呵呵,婉媚,正好我也想告诉你,我要的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妻子!”见她稍有不解,他便又正色道:“还记得三个月前,你遭人迫害,不巧我出京办差,未及赶回……事后我听秦都尉说起,才知道你心性坚毅,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下次若有类似的事情,你务必做足万全的准备,就算不能一击即中,也务求全身而退!”

    婉媚愕然睁大了眼,“啊!原来那一次,爹爹之所以那么快找到证据,全因大人暗中相助!”

    应啸天微微一笑,算作默认,“可惜王府的事,却比苏府复杂许多……我的处境,清霜姑姑都跟你说过了吧?我有一个妹妹需要保护,而我自己的命运,也不希望受人摆布。这一些,你慢慢便会了解。总之,嫁给我,你会很辛苦……所以,还望你养好身体,与我同舟共济!”

    婉媚的心间轻轻一颤,应大人,他何以这般信任自己!她有些羞涩,更有些感激,“是,大人!我会养好身子,也请大人自己多多保重!”其实在清霜姑姑教习期间,她便开始服用强身健体的丹丸,因为那些繁文缛节,实在很耗体力!自己如今健旺多了,可见那丹丸果有奇效,等将来,也给大人服用一些吧……

    应啸天温柔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婉媚,别叫我大人了!叫我的字吧——无忌!”

    “无忌?”

    “嗯,无忌!我幼时多病,母亲便给我起了这个乳名……二十岁行冠礼,父王给我取字,用的也还是这两个字!”

    婉媚的心狠狠地紧了一下!看着他修眉凤眼的俊颜,她忽然觉得胸口溢满柔情,“好……那我便唤你——无忌!”她低声吐出这两个字,双颊酡红,眸光潋滟。

    应啸天眼中涌现惊喜,他微微俯下身子,婉媚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他拥进了怀里。他修长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触着她的发间。

    这个拥抱突如其来,却又十分矜持有礼。霎时间,婉媚心内狂跳,脑中只余空白一片,面上也傻傻的呆住了。她听着他稍稍加快的心跳,渐渐醒悟过来,缓缓伸出手去,松松地回抱住应啸天,心中满是欢喜。

    无忌,我未来的夫君!谢谢你出现在我面前,在我们大婚之前,告诉我这些,驱走了我的阴霾!你既真诚待我,我亦将真心待你!

    她无声地祝祷着,流下了两行清泪。

    好半晌,他们才轻轻分开。

    应啸天神情舒展,轻抚着她粉嫩的面颊,惊讶道:“啊,你怎么哭了?”

    婉媚含泪微笑,一脸的幸福,“没事,我只是欢喜……”

    “傻姑娘……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他慨然轻叹。

    “好,我们会的,无忌!”她灿然笑道。

    那一日,应啸天骑马相送。婉媚回到紫竹轩,也还觉得身在梦中。

    嫁衣早已做好,她于是一门心思做起了鞋子。先画个脚样,用白绫布裁剪若干层,纳了个密密实实的千层底。鞋面选的是蓝缎,剪裁成形,绣上银云纹,再用蓝线一针针缝合锁线,最后用同色布收圆口,在鞋跟处缀上提钮……

    荷衣、银屏见了她认真的模样,都避了开去,捂着嘴吃吃地笑。徐妈妈是过来人了,知道她没怎么做过男鞋,少不得从旁指点几句。

    这双鞋做好以后,婉媚觉得差强人意,想一想又重做了两双,果然针针匀齐,处处妥当。这其中一双,自是送给了苏老爷,苏老爷笑眯了眼,直说没有白疼这个女儿。另外的一双则被婉媚自己收起来,也不知放在了什么地方。

    柳姨娘的身孕已经到了四个月上,腹部渐渐显形。婉媚偶尔也去绛云楼看她,但之前清霜姑姑在时,这却是绝不允许的,因为“小姐是主子,姨娘是奴婢”。

    可是在柳姨娘处,婉媚总能听到一些苏老爷不愿意告诉她的事情。

    比如说,在妙音庵修行祈福的二娘潘氏和三妹婉娇,曾经多次差人送信给苏老爷,说是已经真心悔改,请求早日回府,苏老爷均冷言冷语地回绝了,又命李管家加派人手,加紧看护。

    又比如说,二妹婉嫣在墨兰居哭着喊着说想娘亲妹妹,还轻生了好几次,皆因张妈妈为人灵醒,应对及时,并未闹出事端。婉嫣绝食,张妈妈便撬开她的嘴强灌。怕她割脉,张妈妈又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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