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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夫-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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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干戈玉帛
荣烈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那他下山不是为了寻父么?怎寻到了又不认?”
若他未记错的话,两年前,郑国公世子应该是出事了。貌似还是在元宵节的时候。那样的话,郑国公应是想认回他才对。
明思轻轻挑眉,“不是所有的错,都有弥补的机会。大哥下山时,年纪虽幼,却并非为了寻父而来。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后来,却是觉得这个答案不重要了。”
“不是所有的错,都有弥补的机会?”车厢中光线朦胧,只两人的眸光湛然而亮,荣烈轻声重复了一句,“此话是他说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阿刁。
“是我说的。”明思眸光垂下,落在白玉瓷的茶盖上,“不过,我知道,大哥他也是这般心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于大哥而言,在望月姨万念俱灰撒手西去的那一刻,一切便都无可挽回了。即便再心存善良,可是这样的伤痛,却再也没有改变和挽回的机会了。”
荣烈静静地看着她,过了片刻,“因为你母亲是元国人,所以,你才从不会瞧不起元人和胡人?”
明思轻轻抬眸,黑葡萄般的眸光清亮而透彻,“不论我娘是不是元国人,我都觉得人只有善与恶,好与坏之分。这跟出身毫无关系。”说着一笑,语声轻轻,“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以善恶好坏来划分。这世上最复杂的是人性,而最看不透的,是人心。人性和人心都并非一成不变。好人会做错事,会做坏事,坏人也有可能良心发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一天。”
放下屠刀?
荣烈眸光微微一闪,“你信佛?”
明思一怔,却笑了,摇了摇首,“我信天道。天理昭彰,终有轮回。”
荣烈定定地望着她,静默了半晌才问,“什么叫好人会做错事,会做坏事?错事坏事不都一样么?”
明思的眸光在他面上轻掠而过,一顿之后,又落回手上茶盏上,“错事是不知而为,故而情有可原。而坏事,是知而为之。”
荣烈目光微微一动,在她微颤的羽睫上落了落,也跟着落在她手中茶盏上。
窗外暮色已沉沉,透过窗纱,只见天幕幽蓝一片。车厢上人影也似朦胧。细瓷薄胎的白玉茶盏在幽暗中闪烁着上等瓷器特有是光泽。一双纤巧而优美的素手将它轻轻围握,袖口露出一截如凝霜雪的皓腕。一只碧绿通透的玉镯套在其上,绿的越加青翠欲滴,白的更加欺霜赛雪。
精巧的手腕处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正是掌骨同腕骨交接处。可即便的这个小小的凸起,也如在那上好的玉上,精雕细琢而成,精致而圆润可爱。
荣烈看着那处可爱玲珑的凸起,忽地轻声笑了笑,“你练过武功么?”
明思愕然,不解的摇了摇首,“并不曾。”
荣烈也知她不像似练过的,却是想到太后诞辰那日的情形有几分好奇,“那**同小豹子对阵——那一招却使得很是巧妙。”
不止巧妙,那上身后倒的招数却并非人人能使出,何况,明思当日,身子几乎已同地面平行。而后,还能轻巧而起,双足不动。这样的难度,对身体的柔韧性要求极高。就算是明珠同温娜尔这种练了些外门武功的女子也未必能做到,即便是能做,也未必似她这般轻松,动作优美而似带韵律。
虽荣烈未将话说透,明思却是明白过来了。
垂眸轻轻抿唇一笑,再抬起,语意中却带了些微妙笑意,“我有没有武功,你这个大行家应是一早就清楚的。”说了这句后,也不再将话说透。反正荣烈的性子,她也算了解几分了。此人说话,似不喜他人窥探自己,就连他自个儿说话,也是转弯抹角,不肯直言。
“我自幼身子不大好。”明思笑了笑,“所以也会练些增强体质的动作。故而身体较之一般人稍稍灵巧些。至于武功,我倒是巴不得自己能成个武林高手,混个女侠当当。可惜却是没这个缘分福气。”
荣烈轻声而笑,看了明思一笑,勾了勾唇角,“女侠?”
这个小女人竟然还想过做女侠?
不由有些失笑。
“难道不行么?”明思斜睨他一眼,哼哼道,“若我有武功——那两回,有些人只怕还要多吃我些苦头……”
荣烈噎了噎,轻咳一声,“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旧事不提的。”
明思一滞,眨了眨眼,却是狡辩道,“此提非彼提,我如今可是当笑话说的,并未有记仇和算账的意思。这个不算。”
“强词夺理。”荣烈低低轻笑。
明思脸上微微一烫,即便还能继续“强词夺理”下去,也不好意思再说了。
脸颊红晕浅浅,只垂下羽睫,轻颤无语。
这时,只觉车身轻轻一晃,旋即静止。
帽儿噌噌地拿着踏脚凳到车门处,拉开车门,“小姐,到了。”
这么快?
明思微微一怔,欣然下车。
回到院中,不由站定,只见氤氲的花木幽香中,庭中落满了一层淡淡银辉,若笼轻纱。
明思抬首一望,只见一轮几近满月的银盘半悬天际。
月华正皎皎。
这才想起,今日已是十一,近望月自圆。
“时日尚早,若是无事,不如在亭中赏月小酌一番?”荣烈的声音忽地响起。
明思转首一望,却见荣烈身形秀雅的站在一步外,唇畔浅浅含笑,目光却朝西南角的六角小亭示意。
一身黑缎长袍沐浴在银色的月华中,丝质独有的光泽在这银辉的涂抹下,隐隐流转光华。那一双琥珀带金的眸子,通透似琥珀,亮若星辰。完美的五官无半分瑕疵处,无一不是上天最为精心完美的杰作。可这种完美打造出来的俊美绝伦,却总让明思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并非觉得不好看,而是觉得此人同司马陵俊美,秋池的俊朗,同样的外形气质出众的男子,他却同那两人有些不同。
从来,明思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皮相是绝对的上品。
但一直她都说不出,究竟是哪里让她觉得奇怪。
在这一刻,明思忽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似乎更适合夜晚。同样的五官形貌,在夜晚,却是比白昼时,多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就这般看着他,在他唇畔浅浅笑开之时,因夜色的关系,他的一双眸子,眸色会更加明显。甚至,明思离他一步远,以她的目力,也能看见那一双琥珀眸子中,似闪烁明灭的点点金芒。
俊美深邃的五官,特异夺目的眸色,细腻的浅象牙色肤色,一身黑袍子丝质光华隐隐,宽大的袖口露出的银色刺绣……这个男人在黑夜中会有一种妖异的邪魅。
那浅浅的笑意,衬着那流金般的双瞳,如暗生花。
“怎不说话?”见明思不语,他轻笑挑眉,“可是不愿?”
明思蓦地回神过来,心底微有赧然,面上却不露。
心下略一思量,抬眸一笑,却是干脆,“好!”
帽儿一直吊在三步之后,此际听得明思应允,随即见机,“小姐,我去备酒菜。”
说着便转身,荣烈却叫住她,“酒就不必了,去寻二管事,他知晓拿什么酒。寻他就是。”
帽儿应了,快步去寻莲花如玉,几人分头准备。
不多时,一应事务便准备齐全了。
黑漆雕花的长形案几设在小亭当中,几样下酒小菜,数量虽不算多,却是精致。如玉从二管事那里拿回了三支长颈琉璃瓶装的葡萄酒。
明思的目光落在那酒杯之上时,却是难掩讶色,“夜光杯?”
两人身前案上,各有一个薄如纸壁,平滑似镜的玉杯。月光洒落,杯身色泽斑斓,碧光粼粼,似一触欲滴。
“白玉之精,光明夜照。”荣烈噙笑点头。
“太美了!”明思忍不住拿起,对着月光细细端详,“质地光洁,瑕疵全无,纹理天然,工艺精湛。”
前世也曾挖掘出几个夜光杯,但沧海桑田,暗无天日,即便的最上等的美玉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纵然是精美华贵依旧,也不免留下残缺,镀上岁月的痕迹。
而此刻眼前的这个,却是上品中的上品。完美得寻不到半点缺憾。
“太美了!”
明思由衷赞美,丝毫未觉自己的已经重复了一遍。
也由不得她控制不住,对着月光,这夜光杯越发的斑斓通透,翠色若掬。里面天然的纹路似会游动一般,只觉美不胜收。
荣烈却是怔了怔,不由失笑,“你这话倒似那鉴宝商人一般。”
荣烈这一说,明思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犯了职业病了。只怪她来此虽十数年,也见过不少珍品。但这夜光杯,还真的头回得见。
眨了眨眼,明思一笑,眉眼间略带了几丝豪气,“葡萄美酒夜光杯——真正是绝配。”
虽是故作了些豪爽大气,但毕竟她容貌柔弱,语声又偏轻柔。这样一说来,非但无有豪气之感,反倒是稚女穿大衣,只觉几许娇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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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深藏不露
“绝配与否,还要尝过方知。此时定论,不怕为时过早?”荣烈轻声一笑,取过一支琉璃瓶。先从明思手中将那夜光杯接过,透明的酒液倒得半满,放回明思案前。然后又替自己斟得半满。
“尝尝?”举起自己的夜光杯朝明思一迎,荣烈噙笑抬了抬眉梢。
碧杯清波漾,晶莹澄碧。握杯在手,熠熠碧色沁润了素手。
明思微微一笑,习惯性的摇了摇杯,轻嗅一下,只觉酒香醇美悠远。再一笑,轻轻饮了一口,“很好喝。”
虽能大致分辨出这干白年份约莫能有十年往上,且质地极犹,明思却只道了这三字。
看到明思熟稔自如的动作,荣烈眼底异色微起。
他向来观察入微,即便明思什么都未说,但明思的品酒之态,却是俨然自若,自然流露。
笑了笑,他也未言,只端着杯,慢慢饮着。
夜色中,空气中流动的淡淡花香,在月华下,四周似有轻纱般的烟气,若有若无的飘荡浮动。
自两人相识以来,从未有过这般平和静谧的气氛。
品过一盏,荣烈又取瓶注酒。看着他的动作,明思身形未动,神情也是宁静。
“你同司马陵识得?”放回琉璃酒瓶,荣烈似无意般问。
终于问到了!
明思垂眸心底轻轻一笑。今日见了郑国公和郑老夫人后,她就知,以此人心思,定不会像那两人那般,听之信之。定然是会深思几分的。
想来也自然,阿刁同司马陵之间定不会有私人来往的交情。这郑书远一事,蹊跷众多,他定然是要疑心的。
“这样喝酒也无趣,”明思抬首,唇角浅笑微微,清眸似水微漾,“既然想聊天,不若玩个有趣的。”
“哦,”荣烈露出几分兴致模样,“如何有趣?”
明思一笑,朝廊下的帽儿点了点头。
等帽儿过来了,明思低声吩咐了几句。
荣烈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面上欣然好奇。
不多时,帽儿同莲花拿了几样物事过来。一架小小的桌屏,置于桌案中央,正好一分为二。一个做“传词”戏所用的签筒。明思虽从未玩过这种很是风雅的闺阁游戏,但作为一个大家贵女,这种东西却是必配的。
然后,是一张素纸,同笔墨兼裁刀。另外却是两个小小的玉碗,碗中各装了两颗明珠。
明思接过素纸,先取出一根签条看了看大小,接着就忙开了。
不多时,六根签条底部就细细妥帖的沾上一层白纸。
荣烈不做声,只看着明思有条不紊的动作,唇畔笑意一抹,却是似有似无。
明思满意地看了看,将其余的签条取出放在莲花的托盘上,转首看向荣烈,将三根封了白纸的签条放在荣烈面前,“这是你的。”
荣烈挑眉,不问,只等明思继续分说。
明思却一笑,取过细羊毫,在自己面前的三根签条上,各写下几个小字。
因隔着尺高的玲珑桌屏,荣烈纵是目光如炬,也只能看到明思的肘部以上,不能穿透,看见明思所写之文字。
明思写好后,并未拿起给荣烈看,而是将砚台一推,羊毫递到荣烈眼前,“你也写。每根签条上写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行。待会儿,咱们谁抽中,谁就照着做。”
这是明思想起大婚那日的情形,又想起原先同同事们玩过的真心话大冒险,两者结合而成的。
荣烈笑看她一眼,接过羊毫,也未停顿思索,便“唰唰”挥毫落笔。
帽儿如今也是识得不少字的,悄悄探头看了看荣烈写的,又再看明思已经写好的——目光一转过,面上就是一噎,嘴角抽了抽。
荣烈写完后,将三根签筒递给明思,挑眉轻笑,“交换看看?”
明思点了点头,将自己是写的三根递过。
“歌、舞、曲……”
“学猫叫、学狗跳、讲笑话……”
两人同时低低念着,同时抬首,荣烈挑了挑眉,满脸兴味,“你就这么想听猫叫?”
对自己相比于荣烈,而显出的恶俗,明思毫无自觉,很是神态自若地颔首,“这也是门技术,不是谁学都能学得像的!能做武林高手,未必就能将这门技术学到炉火纯青。”说着,抿唇轻声一笑,“当然,我必须承认,我对你学出来的猫叫,确是兴致颇大。”
荣烈呵呵低笑,眼中光华霎时流转生辉,将签条朝帽儿手中的签筒随手一扔。
只听“唰”地一声,帽儿还未反应过来,三根签条已经齐整整插在的签筒里。
帽儿和莲花不禁睁大了眼,眼底皆是佩服惊异。
明思自然不能如他这般拉风,老老实实的将签筒拿了下来,将三根签条放入,将签筒置于桌屏侧。
又将一只玉碗放在荣烈面前,“还是猜单双,不过要猜两个碗里加起来的,才作数。一人一局轮流,猜错了的人,先喝半盏酒。然后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若是不想回答,便抽签,抽中什么,罚什么。不许耍赖。”
帽儿眼睛“骨碌碌”转,听得正入神。
荣烈淡淡一瞥过来,莲花先回神,赶紧偷偷一拽帽儿一角,两人遂匆匆退下。
“好!”荣烈勾唇一笑,“不许耍赖——谁先来?”
明思很是大度,“游戏是我想出来的,公平起见,我也不爱占人便宜,就我先来吧。”
荣烈噙笑颔首,“好。”
两人遂将手放进自己的玉碗中,开始动作。
须臾,便同时抬首,荣烈看着明思一笑挑眉。
明思偏首想了想,“我猜单!”
说完,就站起身,目光一跃过桌屏,便抿唇,扬起自己手中的一颗明珠,“我猜对了!”
荣烈的碗中两颗明珠,分毫未动。
荣烈轻笑,“继续。”
两人又开始在自己面前的玉碗中动作,荣烈一边将右手放在玉碗之上,一面竖耳凝神朝对面听去。
虽听出些声息,但却不是想象中的,入耳后,完全分辨不出明思的动作。
细听片刻后,他不觉眼底微有异色。
明思用余光一扫,蓦地轻声一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靠耳力欺人,非君子所为!不过,我早知你算不得君子,”说着,将手中玉碗举起,眼底笑意得意,“所以——早有所备!”
看着明思在玉碗上垫的那方锦帕,荣烈脸色一滞,旋即眼中笑意四溅。一笑后,挑眉似低叹,“那便只能比运道了。”
明思笑而颔首,将玉碗放下,片刻,抬首看向荣烈。
荣烈似蹙眉沉吟,“双!”
明思唇角笑意缓缓绽放。她早就有种直觉,荣烈会猜双——现在只看荣烈碗中是单是双了。
荣烈微微探头一看,下一刻,噙笑优雅,“我输了。”
说着,拿起面前的夜光杯,缓缓饮了一半。
明思笑了笑,抬眸望住他,“你同你母后是怎么回事?”
荣烈持杯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自然,垂眸一笑,“抽签。”
明思也不多言,神情平静地拿起桌屏旁的签筒,浅笑着轻轻晃了晃,放回。
原本是没想着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不过方才脑中一下子浮现出太后那日说话的神情,心底蓦地被触动,便脱口而出了。
而荣烈,也果然拒绝了回答……
荣烈噙笑随手抽了一支,也不看,便递给明思,“你看。”
明思一怔,接过一看,却是荣烈自己写的那个“舞“字。
明思将写字的一面亮开,眨了眨眼,“你会跳舞么?“荣烈抬首看向廊下的三个丫鬟,朗声道,“将我书房墙上的剑取来。”
三个丫鬟一愣,互相推搡了两下,最后还是如玉领命而去,将剑取来。
荣烈立定庭中,手中青峰似碧水一道,寒光凛冽,将黑袍前襟朝腰带中一扎。气定神闲般的凝神片刻,便游龙惊凤的舞开。身形先是稍缓,渐渐便施展开。腾挪跳纵,身若蛟龙入海,又似飞龙在天。一道寒光始终不离左右,随着愈来愈快的动作,剑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一道道光影滞留而形成的各型各状白光图案,或是一道绕在身前的光圈,又或是半空中留下的一个若古朴字符般的残影。
明思看得目瞪口呆。
在太后大寿时,她也是见识过二皇子的剑舞的。当时,已经觉得谓之惊叹。为这种当代几乎已经消失的艺术有些叹息。舞蹈同武术的结合,韵律同阳刚的融合,是那样的富有单一艺术所没有的特殊美感。
的确,让她这个习舞多年的人,深受吸引。
可知道此刻,她才知道,真正的剑舞,可以美得这般震撼人心,让人目眩神迷!甚至,就连看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屏息凝神!
这人当真是深藏不露!
庭中并未有宽敞的场地,只有数道交错的花径,当中最宽的一条道,也不过两米有余。
荣烈的动作身形皆是迅疾如风。光影的流转变幻中,他的身影却在庭中方圆数十尺不住腾空翻越,而每一次落下,却正好是花径通道所在。
最后一次,正在落在亭前入口通道处,离台阶不过一米之遥。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夜色迷离
最后一刻,荣烈并未像二皇子一般,用花俏好看的姿势收尾。而是翻身落定,挽了一个极简单利落的剑花,便身形笔直地垂剑收势。
站定之后,面不红气不喘,面色平静从容之极,只唇角微翘地朝明思看来。看到明思面上的表情后,那翘起的唇角,又略翘高了些,“如何?可算过关?”
明思愣了须臾,遂含笑颔首,抬手轻轻击了几掌,道,“日后,你若没了生计,到街头卖艺,也定然生意兴隆。”
荣烈一愣,下一瞬,清越的笑声遂在庭中愉悦响起。
安步当车般地拾阶而上,回剑归鞘,朝一旁随手一放,便入了座,“该你了。”说了这句话,将方才抽出那签条丢到一边,“已经抽过的,我看就不用了吧。”
明思想着也行,遂颔首应允。
而这一轮,明思却是猜错了。
看着明思饮半杯酒后,荣烈眸光落了落,抬起一笑,“暂未想到其他的,就方才那问吧。”
明思笑了笑,颔首,“识得。”
只干净利落的两字,便住了口。
荣烈眸光一闪,明思却先悠悠开了口,“是你问我可识得他,我只能有两种回答。一是识得,二是不识得。”说完,明思眨了眨眼,“我没耍赖吧?”
荣烈在听到那个“他”字时,眸色微微变幻些许。她并未直呼司马陵之名,而是以“他”字代替。按人的言辞习惯来说,这种情形下,若只是普通程度的相识,应是接着他起先的话头,称谓他的名字更合乎常理些……
很显然,明思当应知晓,他问话之意,并非表面意思。却是抓了他的字眼,避重就轻。
荣烈挑眉一笑,“好,就算你过关。”
明思欣然抿唇,瓷白的小脸上玉色光华同笑意,皆是隐隐,“再来。”
这一轮,荣烈却又猜对了。
看着明思眼底那些许失望,荣烈轻勾唇,“急什么?总有机会的。”
明思瞥他一眼,目光落下,将手放上玉碗,面上却是盈盈笑意,“不怪我心急,只怪你方才那剑舞太过惊艳,让人意犹未尽。当然会对你别的本事有所期待。”
荣烈轻笑,“你那那么笃定,我会次次选抽签?”
明思手上动作一缓,只一瞬间,便抬首做出一副些许苦恼踌躇的神情,“我也有些犹豫呢。耳朵和眼睛,不知哪个如了意,会更值当些。”
莹白如玉的小脸微微颦起眉心,语声轻柔而略带了一丝糯甜。
荣烈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这个狡猾的小东西!
好像他无论什么样暗含机锋的话,她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再第一时间做出最恰如其分的回应。巧妙化解,却丝毫不会影响气氛,还总能让人失笑。
滑溜得像条可爱的小泥鳅!
形状优美的手在玉碗上一抹而过,荣烈双眼灿若星辰,“该你了。”
明思偏首沉吟,已经开了四轮了,荣烈猜了两回,皆是猜双,而四回碗中都是两颗明珠,原封不动。
明思有些犹豫了——这回,荣烈的动作很是明显,手是最后一刻才碰了玉碗的……
还会是两颗明珠么?
明思抬眸定定,“双!”
荣烈但笑不语,只冲明思挑了挑右侧眉梢,目光朝面前一落,示意她自己看。
明思顿了顿,起身一看,随即懊恼低声,“就知道是使得障眼法转移注意力,实实虚虚……”
玉碗中仍旧是两个明珠,莹润亮泽。而明思碗中,也是同样的两颗。
“不若你猜猜,我今日可会一直不动这珠子?”荣烈低低而笑,语声虽低沉,愉悦却显而易见。
在第一轮时,他就知晓明思定然猜他不会动这珠子。
待第二轮,他原本可以变化,却还是执意不变,一直到此刻,都未动过碗中的两颗明珠。
听得荣烈那略带戏谑的声音,明思轻轻腹诽了一句——这家伙也学过心理学?
荣烈方才这句却是在用攻心之计,故意挑明她所想,来干扰她的感觉和判断。不挑明还好,挑明了,反而信心会降低,从而感觉会偏移,疑左疑右,举棋不定。
明思坐回位置,抬眸浅笑看向荣烈,目光等候。
这一回,荣烈却是停了一会儿,端起杯子轻抿一口,“你的丫鬟嫁给那姓包的副将,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明思怔了怔。
猜想过数个荣烈可能会问的问题,却未想到他会问这个!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秋池。
唇边的笑意无声消失,明思怔了片刻,一双本是水汪汪清澈的眼中,眸光渐渐变得朦胧而悠远,沉默了须臾,“为什么问这个?”
她轻声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荣烈眸色静静,将她面上这片刻间,所有的变化都纳入眼底,唇畔依旧一抹浅笑。
明思垂下长睫,双手放在案上,一左一右的,朝那本未有半分温热的夜光杯交握而去。杯身并不大,她纤长的十指交错在一起,将杯子拢住。光源被挡去,夜光杯的碧色便淡了许多。只有杯口那被月光照到的一圈,才幽幽青碧。宛若明思用手掬起的一道翠色光环。
“包不同喜欢她,她也喜欢包不同。包不同来提亲,我答应了。”良久之后,明思的语声清幽响起,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空灵,“成亲前,她舍不得我,也说过不嫁……”
说到此处停住,羽睫蝉翼般的轻颤数下,眸光静静落在那杯口的青碧之上,“可我还是让她嫁了。”
荣烈的眼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秋池的副将乃是有品官身,竟然能求娶一个奴才出身的女子为妻,而秋池竟然也准了。对于秋池其人,他同荣安皆是一般看法。此人忠勇有余,灵巧不足,为人拘泥严谨,性格执拗固化。
这样一个古板性子的男人,竟然会同样自己身边最重要的副手娶一个丫鬟……荣烈绝不相信,秋池那样的性子会看得起一个下人。就算放了奴籍,但身份终究是要低人一等。
可他竟然同意了。
而且听明思口气,那姓包的还是过了她这一关,才求娶到那丫鬟的。
一番思量后,荣烈垂了垂眸,忽地又想起一事。
那丫鬟既然能穿着嫁衣殉夫,自然是夫妻感情非同一般。而这个丫鬟在成亲前,竟会为了不舍她这主子,反口不想成亲。那这两人间的情谊,只怕不会比同那蓝星少多少……
这一着,荣烈却是比明思高明了。
可旁敲侧击的探明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后,他并未有往昔的那种自得感。
明思自顾自地饮了一口酒,这一瞬间,忽地生了些莫名的倾诉感出来。将手放开,清翠碧色又随着月华的失而复得溢满杯。
凝视着那熠熠通透的杯身,往昔种种,蓦然纷至沓来。故人音容笑貌如在眼前。
明思的唇角轻轻噙了一抹飘忽笑意,语声却是柔极,“蓝彩很聪明。几人中,蓝灵手巧,蓝星性子巧,帽儿憨巧,蓝彩却是心巧。我这些丫头,都是极好的。而蓝彩,却是最懂我的一个。做什么,不做什么。不用同她说,她心里都极明白。那些年,说容易也容易,说不易,也是不易。这一路,许多时候都是她陪我走过来的。她比我大八岁。我幼时,爱发噩梦,她就整夜整夜的不睡,只陪着我,替我抹汗……”
荣烈眸光一霎不霎。他明显的感觉到,明思的目光虽是低垂,似乎是在凝视那青碧生光的夜光杯。可她的视野里,分明没有那杯子。她沉浸在回忆中,她的目光却的穿过了那晶莹流碧的杯子,跟着一起回到了过去。
轻轻地顿了顿后,明思的眸光愈发悠远而眷念,又似带了些许追忆般的淡淡笑意,“蓝彩的字写得极好,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不过,我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只发过一回火儿。她是个死心眼,可是,很有志气。虽是个丫鬟,却不比那些的个大家小姐差。原先在府中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极少出门,但也不觉得日子难过。关了门,她们几个总是笑笑闹闹,玩笑着,说闹着,一日又一日,就那样过了。我原本想过,一定要替她寻一个天下最好的男子。会识得她,会心疼她,会保护她……”
没有再说下去,手又慢慢地紧拢了杯身。明思的眸光颤了颤,停住了口。
这是荣烈头一次听明思说这样长的一段话,用这样的口气。
他有些怔忪。
眼前的女子身形纤细而柔弱,容颜柔美楚楚。可她的话意中,却俨然是将那几个丫鬟揽入了自己的羽翼下的姿态。并非做作,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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