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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媚大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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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音应道:“我很好,就是不太想在宫中当差。我可以请辞出宫吗?”
  尉僚听了,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觉得宫中规矩太严,不适应?”
  云音摇头道:“没有出事,只是不习惯。”
  “你别这样,”李斯觉得她有些任性,劝道:“你是奉旨入宫做女官,哪能说不想做,就不做呢?女官任期就几年,一晃眼就过了。”
  尉僚笑道:“如果觉得宫中待得烦闷,你有空可以去我府上聊天喝茶。你我宾主一场,也算是朋友了。”
  云音点头答应。两人还有公务要办,告辞出宫去了。
  。
  一天休假,云音去看望了宋喜。
  宋喜见到她,很高兴。听说她分在咸阳宫,叮嘱她在君前当差,要谨慎小心。
  两人聊了一阵,云音出了宋喜的住所,准备回去了。
  她出了掖庭,抱着琴,一路走回去。阳光太烈,她走了一阵,出了不少汗,却发现这路越来越不对劲。
  她记得已经走了很远,差不多应该能望到宣室殿的檐顶了,但是现在举目望去,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到路边的树丛。
  秦国王宫很大,宫殿不少,都建造得有些相似,从咸阳宫到掖庭的路又远,看来,她迷路了。
  云音来的时候,也有些搞不清楚方向,找宫人问过,现在她也打算找个人问路。可她走的这条路似乎很僻静,一路上都见不到一个人。
  云音无奈,只得又走了一段路。她看见远处树丛里露出红色的宫墙,快行几步,到了一处宫院。
  这里的建筑看起来很气派,几进几出,有好几座宫殿。大门很气派,但宫门口没人把守。
  她走了进去,想找个人问问。但偌大的宫苑里,没有看见一个人。云音想,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清?有人住吗?还是因为是正午,这里的人都在午休?
  云音穿过前殿,到了后面。后面有个花园,景致倒是秀丽,有园林花丛、亭台楼阁,还有一个池塘。
  云音站在树荫下,正想这里到底有没有人,自己是否要出去,忽然从远处水边走来了一些人。
  几个侍女搀扶着一个中年贵妇慢慢走来,到了一个小亭子里,贵妇坐下来,观看池塘里的鱼儿。
  这妇人穿着一袭黑色镶着金丝的袍服,发髻垂落下来,头上插着一只凤头簪,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她一双凤眼,脸色有些苍白。
  云音站在树底下,被身前的几颗树挡住,几个人没有看到她。云音觉得这贵妇很眼熟,仔细一想,吃了一惊,这不是多年前自己在邯郸见过的那个美人吗?少年时伙伴小正的娘亲。她怎么会在秦宫里面?
  云音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很美,是云音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荒山中住着一个容色绝代的女人,本来就很奇特。
  虽然有些岁月的风霜刻在了她的脸上,但她的容貌变化不是很大,风韵犹存,所以云音能认出来。
  美妇带着忧伤的神情,一个侍女看见,逗趣儿地说:“太后娘娘,您看,这水里的鱼儿,游得多欢呀。”
  美妇低头看了看,道:“是呀。做鱼儿,有的时候,比做人快活,”又叹道:“政儿很久没有来看我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怨我。”
  侍女笑道:“怎么会呢?王上肯定是因为公务繁忙,才没有空。说不定,很快就会来看太后了。”
  美妇又叹了口气,没说话。
  一阵风吹来,美妇咳嗽了几声,她身边的侍女说道:“水边凉,您身子刚刚见好,怕是吹不得风,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
  云音听侍女喊她“太后”,又提起“王上”,浑身一颤。这个美妇竟然是当今的秦国太后?
  

☆、召见

  这时,几个侍女扶住了美妇,站起身离开了。
  云音感觉思维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呼之欲出。如果小正的娘亲是秦国太后、传奇女子赵姬,那小正不就是……天呀!她头上冒出了冷汗。
  她听说过,秦王嬴政的父亲以前在赵国做质子多年,嬴政就是在赵国邯郸出生的,到了十来岁才被接回秦国。她算了算,时间上刚好对得上。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呢?他说他叫小正,其实是“小政”吧?自己听错了。小正就是秦王嬴政!
  这么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就能解释得通了。嬴政为什么宣召自己入宫,还要听自己弹琴。他是认出自己了吧?
  云音张大了嘴,差点合不拢。
  她还是不敢相信,他完全没有当年的影子。她记得小正是一个瘦弱的小孩,秦王可是高大威严的成年男子。男孩长大,变化可真不小!
  也难怪,就算她知道嬴政少年时代在邯郸度过,但是邯郸是一个大都城,人海茫茫,专门想寻找一个人都不容易,别说能巧遇上。她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种奇遇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了出去,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了一跤。她跌坐在地上,看见了宫门上高高的牌匾,上面写着“甘泉宫”三个字,这里果然是太后的居所。刚才她冒冒失失地进来,居然没有发现。
  云音出了甘泉宫,总算是遇到几个路过的内侍,问明白了回去的路。
  云音回到居所,想着心事。小正真的是秦王嬴政吗?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万一认错了呢?触怒了秦王,可就真的是自找倒霉了。但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解释不通。
  她努力地从记忆中搜寻,记得那个孩子,那么瘦小,还常常被人欺负。脾气好像是有些别扭的,但还算好相处。可如今这个秦王,行事狠辣、阴晴不定。会是同一个人吗?
  她又想起小正走之前,追他们母子的那帮人。如果小正就是嬴政,那他那时候的身份是秦国质子的儿子,秦赵两国正在交战,追捕他们的人,很有可能是赵国官府派出的。
  云音听父兄说过,各国之间会互派质子,以示友好诚意。但是,列国之间翻脸很快,为了利益、为了地盘,常常开战。只要一开战、或者两国闹翻,质子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可能会被杀掉泄愤,或者干脆绑到阵前威胁敌人。
  据说,嬴政的父亲异人,在秦赵两国开战的时候,就享受过被捆绑在两军阵前的待遇。只是他命大,秦军后来撤兵了,他捡回一条命,还逃回秦国当上了秦王。
  云音想了半宿,感觉头疼,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
  第二天云音很早起来,来到前殿。
  她想来想去,打算去找内侍吴福儿打听一下,吴福儿这人,相貌清秀,人也和气。她听说吴福儿虽然年轻,已经伺候了嬴政好几年。
  天色还早,嬴政还没有散朝,吴福儿在到处巡视,看宫人们干活。
  云音找个机会,走近他身边,微微施个礼道:“吴公公。”
  吴福儿看看她,问:“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云音笑着说:“我想请教一下公公,大王以前是什么时候从赵国回到秦国的?他少年时,是个什么脾性?”
  吴福儿听她问秦王的事,吓了一跳。他压低声音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敢打听大王的事!你要明白,在这宫里,不该打听的,就不能乱打听;不该说的话,也不能乱说!”
  云音见他那么谨慎,也没法强迫他问答。
  嬴政下朝回来,云音依旧在殿外侍立。她偷眼看了看嬴政,他端坐在殿前看奏章,身形魁梧、不怒而威,怎么也和昔日的受气包小正联系不起来。
  前方吃紧,嬴政忙得焦头烂额,奏章堆积如山,云音在他面前,他并没有特别关注云音。
  每天早晨,宫人们到寝宫,服侍嬴政漱洗,然后伺候他穿上冕服。国君的冕服由冕冠、玄衣、纁裳组成,配有绂、革带、大带、舄、配绶等附件。上身穿黑色带赤色的玄衣,下面着红色的纁裳,玄衣纁裳上配有十二章纹样,包括日、月、星、晨、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
  这上朝的礼服,十分繁复,宫人们按照顺序,仔细替他着裳。
  散朝以后,嬴政会在前殿召见大臣,然后就回来批阅奏章。云音这几日听黄门侍郎来向他禀报消息,和他下达旨意,倒是了解了一些朝中的事情。
  秦军久攻赵军不下,暂时休整。燕王和太子丹远逃在外。秦国一直在增加兵源、扩充军费,还派了很多细作在各国,列国的消息,都能传递到秦国。
  云音心想,秦王的野心很大,两年前已经灭了韩国,现在又攻打燕国和赵国,看来是想吞并六国。赵国是自己母国,原来也是和秦国一样的强国,但现在国力已经衰弱,不知道在秦军的铁蹄下,能坚持多久?
  她又想到赵姬,那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贵为太后,却住在凄冷的甘泉宫,脸上带着哀伤的神色。看得出来,太后和秦王的母子关系并不好。应该是因为赵姬和吕不韦及嫪毐私通,嬴政责怪母亲丢了他的颜面。
  云音想起第一次在邯郸见到赵姬的情景,她那令人惊艳的容光,不但能迷住男人,连女人也一见难忘。
  。
  有一日,云音不当值,她歇息了一阵,觉得有些闷,想起很久没有练琴,就拿着抱石琴出门,想找个地方练习一下。
  她一路走,一路想些心事。她想起自己的遭遇,莫名其妙地进了宫,对未来也很茫然。
  秦王嬴政,他的心思就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他出兵攻打赵国,是敌国的君主,云音对他没有好感。现在知道了他可能是小正,对他还有一丝好奇。
  云音抱着琴一路走着,御花园里景致很美,她也无心细看。
  走了一久,她觉得腰酸背痛,在一颗树下坐了下来,靠着树干休息。她把抱石琴放在膝上,轻抚着琴身,这琴年代久远,音色嘹亮,是一把难得的好琴。
  这里是个小树丛,倒是很僻静,正好可以练练琴。她拨动琴弦,开始弹起最喜欢的曲子《阳春白雪》。她一开始心绪不宁,但是慢慢弹着弹着,就沉浸到音乐的世界里去了,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在春天的郊野里无拘无束地嬉戏。
  一曲终了,她正打算闭眼休息一下,忽然有人轻轻拍她的肩膀。她一惊,睁眼一看,竟然是御前伺候的张公公。
  张公公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随我来。”
  云音懵懵懂懂地跟着张公公走了出去,远远看到嬴政站在花园里,身后跟着几个宦官和侍卫。他刚刚听到了琴声,吩咐把弹琴的人带到他面前来。
  云音赶快上去行礼,心里纳闷,秦王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来到这御花园里散步?
  嬴政刚刚在前殿召见完大臣,感觉胸中有些烦闷,就没有乘撵,在花园中走几步,一边走一边思考一些国事。
  他忽然听到有人在树林里弹琴,心想这咸阳宫里,会琴艺的宫人不多,乐师们并不住在这里。是不是云音?他一时好奇,就吩咐把弹奏的人带过来。
  他看到云音抱着琴,问道:“刚才是你在弹?倒是有几分闲情雅致。”
  云音恭敬地道:“我无事练琴,不想扰了大王,请大王恕罪。”
  嬴政点点头,命云音随他回寝宫。
  回到寝殿,云音和宫人先服侍嬴政脱下通天冠和繁重的朝服,换上一套深青色绣着龙纹的中衣。
  嬴政喝了口水,不出所料让云音弹琴。
  云音轻抚琴弦,开始弹奏赵国的乐曲《陌上》,用自己的琴,还是更顺手,比弹宫中取来的琴,要觉得流畅。
  天色已经近黄昏,殿里点起了宫灯。
  她一面弹奏,一面偷眼看了看嬴政,他高踞在主位上,背脊挺直,一只手抚在案上,眉目似乎隐藏在阴暗里,看不清楚。
  云音这时,心中仍然有些怀疑。毕竟他和印象中的小正,相貌和身材的差别都很大,自己要不要开口试探一下?如果要试探,又怎么说呢?万一错了,怎么办?
  他可不是一般人,认错了,说声抱歉就可以;他一恼怒,自己可是要触霉头的。
  她现在又有些不能确定,当年看到的小正娘亲,是不是太后赵姬?虽然自己记得相貌,万一看错了呢?
  云音这样想着,有些恍惚,曲子差点被她弹得走调。她赶快定了定神,幸好,嬴政没有听出来。
  嬴政忽然开口道:“换一首。”
  云音答应,她反复练习过、最拿手的还是《阳春白雪》,但这首是古曲,不是赵国的曲子,嬴政只爱听赵国乐曲,也是奇怪。
  对了,他是在赵国出生和长大的,怪不得喜欢赵国的音乐。云音忽然灵光一闪,依稀记起少年时常常弹一首邯郸小调,好像那时候小正很爱听。
  她以前没有在宫中弹过,是因为这小调实在太土气,音节简单,也就是类似于小孩子童谣一类的东西,不能登上大雅之堂。不过曲调倒是很欢快,属于民间音乐。
  云音想着弹一下这个小调,试探一下秦王的反应。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他是小正,也未必会记得这个调子。先试试吧。
  她抚琴开始弹奏,才弹了没多久,嬴政居然站了起来,云音吓了一跳,停住了演奏。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内容是修改了的。改改感觉好些哈
以前看过的亲,不要愤怒。。。

☆、噩梦

  嬴政径直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你终于记起来了,阿音。”
  虽然试探有了结果,他确实是小正,云音还是不可置信地呆呆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昔日少年的影子。她仔细看了一阵,轮廓还是相似的,他眼中显现出一种熟悉的野兽般的目光,果然是他!
  “你真是小正,”她喃喃地说。
  嬴政抚摸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微张着的鲜红的唇,把嘴贴上去吸吮,并把她一把拉进怀里。
  云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他。
  嬴政见云音居然推开自己,很不高兴。他想起来,她一开始居然还认不出自己;他倒是一听到她的名字,看一眼就认出了她,心中更加不悦。
  他说:“阿音,你怎么了?分别多年,好不容易再见面!我喜欢你,所以把你召进宫来。”
  “今晚,你来侍寝。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云音听他说得这么直接,目瞪口呆。过了半响,才答道:“我……我是个寡妇,配不上。”
  “我知道,”嬴政道:“你不是还没有嫁过去吗?无妨的。”他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云音的事情。
  云音又道:“我新近丧母,还在守孝,不能侍奉大王。”
  嬴政听了,有些意外,也很失望。他能看出来,云音对她的抗拒。他的案头上还有一大堆奏章要处理,于是他挥挥手,让云音先退下,开始办理公务。
  第二天,云音当值。
  前方又准备开战,国内也不太平,嬴政开始忙于朝政,很少和云音说话。
  散朝以后,嬴政一下午都在召见大臣,部署各种事宜。傍晚回到寝宫,他还是沉着个脸。
  看他这样子,云音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他是故人,但他是敌国的君主,脾气又差,云音确实对他没有好感。他性格也古怪,云音没有认出他,他明说就好了,非要折腾一番,让云音自己想起来。多年不见,他的亲热举动,云音也没法接受。
  嬴政忙于政务,暂时无暇顾及其它。
  他当年跟随父母在赵国做人质,从小过的就是担惊受怕的日子。秦赵两国常常开战,而他的父亲异人只是秦国太子一个不得宠的庶子,秦国攻打赵国,根本就不顾他的生死。异人常徘徊在生死边缘,今天活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去,所以行事有些癫狂。他和妻子寻欢作乐,也不怎么避讳儿子。
  嬴政偷看过自己的父母行房事,甚至有一次,父亲没在家,他还看到过母亲和吕不韦在一起。他在这种环境长大,非常早熟,对男女之事已经有些懂。
  后来两国开战,赵王打算杀了他父亲,他父亲一个人先逃回了秦国,他和母亲被官府追缉,躲在了邯郸郊外。他被街头的小泼皮打了,云音和家人帮他上药包扎,他就对这个女孩有好感。后来他常常跑去她家里找她,就是想和她多说说话,多看看她。
  云音那时候身材圆鼓鼓的,胸部已经开始发育了。他看着她鼓起的胸,常常出神。但云音一派天真烂漫,在他看来有一种圣洁的美,他不敢乱动,怕惹恼了她,她不再理他,于是忍住了,规规矩矩地做个好孩子。
  他回到秦国,登基为王,常常会想起这个女孩,总觉得有个遗憾。
  后来,他在国尉府门外见到云音,非常惊喜,可是云音居然认不出他!他本来还要再去找云音,但是,他见到云音的第二天,就遇刺了。他受了轻伤,也怕燕赵两国再派人来刺杀他,不敢出宫,就下旨把云音召进宫来。
  他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找云音说话。但她已经在他身边,他想,可以慢慢来。
  。
  一天,云音休假,她先出宫看望子敏。
  回宫之后,时间还早,她来到花园中的小池塘边,塘中的荷花已经开败,只有几片残破的荷叶在风里摇曳,一副衰败的景象。
  云音在池塘边坐下来,呆呆望着水面发愣。
  一不小心,她捏着的手绢忽然掉到水里去了,她忙伸手去捡。手绢在水里漂远,她没有掌握好重心,身子向前倾,一只脚踩到了水里!
  眼看着她的身体也要向水中跌去,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后面有一个人,拖着她的肩膀把她提了上去。
  那人放下她,云音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狈。
  “生命可贵,你有什么想不开,要做这种糊涂事?”拉她的那人问道,原来是把她当成想要投湖自尽了。
  她还没活够,哪里舍得自尽?再说她会水性,掉下去也淹不死。
  云音回头一看,拉她的人是尉僚。他上身穿着朝服,头戴高冠;下身则着深红色的裳,相貌儒雅、目光清朗、器宇轩昂。
  尉僚问:“云娘,你为什么要投湖?”
  云音拧了拧裙底的水,答道:“先生,谢谢你。我不小心跌了进去,不是要自杀。”
  “哦,这样呀。”他听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在宫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我很好,”云音又问:“先生,秦军这一次攻打赵国,目的是一定要灭掉赵国吗?”赵国是她的母国,她有些关心。
  尉僚笑笑没有说话,云音意识到,这是军事秘密,自己不应该问,失言了。
  他停顿了一下,直言道:“天下一统,是我追求的目标。我辅佐秦王,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云音没想到他这么坦白,看来赵国陷入了危险之中。
  尉僚又道:“我知道,你是赵国人,关心故国。但是,赵王昏庸,你觉得百姓在他的统治下,能过上好日子吗?百年以来,列国之间战争不断,死伤无数。只有天下统一,才能结束战乱。你读过书,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明白。”
  云音仔细想想,他说的有些道理,她居然没法反驳。
  尉僚又说:“你如果在宫中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虽然是外臣,但也会设法,尽量帮助你。”
  云音感激他的好意,向他道了谢。
  。
  这天傍晚,嬴政回来,在殿内批阅奏章。
  他传唤云音进去,端茶倒水,做些宫女的活。他忙完一阵,和云音没话找话说。
  云音心情不好,很少说话,问一句答一句。
  嬴政看见云音沉默寡言、谨慎恭敬的态度,忽然觉得心里来气。云音见他脸色阴沉,有些慌张,不小心又把水盏中的水,洒出来一些。
  嬴政怒道:“你当差怎么这么不上心?故人也认不出来,真是糊涂!”
  云音看见嬴政一副要发作的样子,连忙道:“大王恕罪,您胸怀大志,自然不会因为小事,和我这个糊涂人计较。”
  “哦?寡人有什么大志?你倒是说说看。”
  云音恭敬地回答:“大王的宏图大志,就是平定六国,统一天下。”这个并不难回答,秦国现在已经灭了韩国,又攻打赵国和燕国,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再说秦王重用的尉僚,正是一个主张天下统一的人。
  嬴政顿了一下,又问:“记得你上次在宫外,还提到谋略,你再说说,寡人和国尉定的谋略是什么?”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你一个女子,竟敢妄议朝政,你今日如果能说出来便罢;如果说不出来,定要重重地处罚!”
  云音见他发怒,只能跪下,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这是见自己对他态度冷淡,故意找茬吧?现在的情况,骑虎难下,不回答还不行了。
  她定一定心神,仔细想想,秦国先攻打的是韩赵燕三国,她还发现秦国在搜集魏国的情报,下一个目标,应该会是魏国。她以前在国尉府里,虽然接触不到军事秘密,但是,看到和听到的,依然很多。
  嬴政的寝宫里,挂着一副六国的地图,以供他随时观看,云音也看过几眼,韩赵魏三国正是距离秦国最近的。
  云音在待嫁的那几年里,闲极无聊,把家里的书翻了个遍,她父兄都是武将,这些书大多是兵书。她记得看到有名的《孙子兵法》上面,提到一种策略,就是四周有很多敌国时,可以假意先结交距离远的国家,攻打邻近的国家,逐一击破。
  她在家中时,也听父亲和兄长说过,秦国一直野心勃勃,想灭掉其它的国家。因为其它六国联合起来抗秦,秦国才没有得逞。而现在六国像一盘散沙,国君们都目光短浅,只顾自己,秦国才有机会吞并几国。
  现在秦国和楚国通婚、与齐国交好、攻打距离近的几国,正符合这个策略。她再仔细想想,应该没错,秦国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云音思考的这段时间,嬴政在等着她回答,没有因为不耐烦而发怒。他刚才疾言厉色,倒不是真想处罚云音,因为她一直表情淡然,他很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云音回答道:“大王使用的策略之一,应该是远交近攻,把六国逐一击破。如果说错了,请大王恕罪。”
  嬴政真正开始诧异,他没有想到,云音能说出自己和谋臣制定的外交策略!
  秦国自从强盛以来,一直想吞并其它国家。但是其它六国在苏秦的号召下,联合起来抗秦,称为合纵。秦国再强,面对几国的联合也无可奈何。嬴政即位以来,也把统一天下作为目标,他采取了尉僚和李斯的计策,离间六国,交好距离远的齐楚,一个个攻打邻近的国家,这才取得了进展。
  他迟疑片刻,对云音道:“起来吧。”他又看了云音几眼,云音依旧是低眉顺目的样子。
  云音站起身来,心想,看来自己答得还可以,好像过了这一关。其实这个计策,几年前秦王决定平定六国的时候,确实是绝密;但是现在,有三个国家被秦国攻击,韩国已经被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嬴政可能觉得女人都是草包,不可能回答得出来。
  嬴政正要再和云音说话,一个黄门侍郎进来禀报,说燕王为了向秦王谢罪,特地献上太子丹的首级,现在已经送到了咸阳宫中。
  

☆、出逃

  嬴政听了大喜,连忙命令把首级呈进来,让他过目。
  嬴政派兵一路苦追逃亡的燕王和太子丹,不抓到人誓不罢休。尉僚见他为了这事,不按照计划,出兵攻打遥远的燕国,就派人去辽东,说服燕王,只要献上燕太子的首级,秦国就撤兵。果然,燕王为了自保,派人把儿子杀了,取了首级送给秦王。
  不一会儿,有人用托盘托着血淋淋的首级进来,跪呈于嬴政面前。嬴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仇敌终于死了,他感到很快意。左右的宫人们都害怕地低下头,不敢去望。
  云音看了那首级一眼,只望见太子丹那张惨白的脸、凌乱的头发,他的双目居然是圆睁的,死不瞑目!云音吓得不轻,赶快移开视线。
  嬴政命令,把首级挂在城楼上示众十天,然后挫骨扬灰。云音心里发寒,人都死了,他还这么折辱尸首,看来得罪了他,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仇敌既死,嬴政心情开朗,不再沉着脸。
  嬴政又看了云音一阵,忽然问起以前的事情:“阿音,当年你把追兵引开,是怎么逃脱的?”
  云音答道:“我跳到水里躲起来,他们就走了。”他现在才想起来问她这个?云音还以为他忘记了这件事。话一出口,云音有些后悔,说得太轻描淡写了,她当时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很久,回家后着了凉,病了好些天呢。现成的人情,也没有卖好,真是的。
  嬴政“哦”了一声,笑道:“你当年的胆子,倒是不小。”
  云音见他现在笑容满面,心想,这人的脸,变得还真快!
  她有些好奇他们母子后来的遭遇,就问:“大王后来没有被追兵追上吧?应该顺利地回到了秦国?”
  嬴政脸上的笑意隐去,没有说话。当年他们母子并未逃掉,还是被抓住了,被送进牢里,吃了一些苦。后来是吕不韦派人到赵国,花费重金、到处打通关系,才把他们接回了秦国。
  他又想到昔日他和父亲在赵国做质子的种种遭遇,秦军压境,他们父子被愤怒的赵国人抓起来,绑在城头上,威胁秦军,差点被斩首!幸好后来秦国撤军,他才捡回一条命。而赵人都恨秦国人,他作为秦国的王孙,从小在赵国,没少被人仇视和欺负!
  云音看他的表情,猜到他可能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心中有些后悔提起这个。
  嬴政并不喜欢回想这些往事,他收回思绪,吩咐宫人进来,伺候他漱洗。
  云音见他要就寝,想退出去,他却命云音取琴来弹奏一曲。云音很惊奇,听着音乐入睡,他还有这习惯?
  嬴政身体疲累,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云音弹完一首舒缓的乐曲,过了一阵,听到嬴政没有动静,侧身一看,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云音正想出去,忽然感觉嬴政说了句什么话。她看向他,他双目紧闭,呼吸急促,带着惊恐之色,口里说着:“放开我!不要抓我!”声音越来越大。
  云音很惊奇,嬴政是在做噩梦吗?这时,他又喊道:“快放开我!父王,快来接我!”他的表情很痛苦。
  云音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觉得很解气。他一个手握大权、身处高位的人,居然也会噩梦缠身,害怕不已!
  他的双手胡乱挥舞,忽然碰到了云音的胳膊,他一把抓住,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捏住,捏得云音生疼!云音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抓得太紧,根本就甩不开。云音感觉,这只手臂,怕是快要被他掐断了!
  云音无法,只好想想办法,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口里说:“不怕,不怕,都过去了,不怕。”
  他似乎得到了安抚,手上没有那么用力了。云音赶快把手臂挣脱出来。他眼睛半睁开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了几句梦话,又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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