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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将军的小公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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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得顿时坐起身。不远处是熟悉的侯府大门,她快步走过去,朝守门的侍卫命令道:“开门。”
  那侍卫淡淡瞟她一眼,又转过头目视前方,站得笔直,兢兢业业地守着门。
  周月儿不悦地皱眉:“没听到我的话吗?开门?”
  醒来这情景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她本以为睁开眼看到的会是表哥握着她的手、关切又感激的模样,各种名贵的补品流水般的端到她面前。
  如今她一头雾水,只当自己刚睡醒,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只能先进府去问个明白再说。
  侍卫手持刀柄,微微抽出一段刀鞘,冷着脸警告道:“无关人等休得在侯府门前撒野。”
  “什么无关人等!”周月儿声音微尖,“我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大少爷的母亲!”
  侍卫面色微微变了变,眼中流露出几分嘲弄,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周月儿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他指的是自己刚才醒来的地方,那里地上静静躺着一张纸。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冒出些慌张的预感。快步走过去,将那张纸捡起来迅速浏览。
  目光落在大大的“休书”二字上,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惨白了脸色。这,这怎么可能?强撑着读完了全篇内容,她手一抖,这章薄薄的宣纸就轻飘飘地飞出一段距离。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曾经无数次藏起来偷偷临摹的俊逸字体,此时带着怒气冲冲的潦草,用最难听的话批判她。
  “淫”、“下贱”、“不甘寂寞”、“不堪为妻”……周月儿的一颗心被这一笔笔残酷的字句割了一刀又一刀。她无意识地默念着这些字眼,不知过了多久,脑中忽然划过一丝清明。
  表哥……这是误会了她与人通奸!可她并没有做过!那么,只要与他解释清楚,自然就无妨了。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周月儿微微踉跄着重新走到汝阳侯府门前。这回的她少了几分趾高气扬,脸上露出些柔弱的姿态:“请你开门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表哥的事,我要与他解释清楚……”
  那侍卫面无表情,目光透出几分厌恶和嘲弄:“不可能。”
  周月儿心底暗恨,此时却也无法强闯。咬了咬牙,继续求道:“那你将尹侍卫叫出来,让他来与我说话。”
  “尹侍卫,”他一怔,随即面色有些古怪,“就是你那位奸夫?府上并无姓尹的侍卫。”
  话音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更没有蓝眼睛的侍卫。”
  “……蓝,蓝眼睛?”
  *
  午时,皇宫的御书房里。、
  一人单膝跪在地上汇报着什么,身边不远处放着一个小包袱。
  崇元帝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终于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似笑似讽的表情。
  那对愚蠢又庸俗的母女,一人害过他的皇后、一人害过他的女儿。他难得费了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收拾起来却也这样无趣,胸口始终压抑着没来由的郁气。
  “父皇,父皇!”
  门外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和轻快的脚步声,崇元帝微怔了一瞬,挥挥手示意手下人赶紧离开。
  那人点点头,翻了窗子出去,闻人笑恰好推门进来。
  崇元帝不知不觉缓和了面色,温声道:“笑笑怎么来了?”
  闻人笑在桌前站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什么事。儿臣就是想念父皇了,来陪父皇说说话。”
  崇元帝笑了笑。这段日子他因为科举舞弊和一些别的政事颇有些焦头烂额,闻人笑知道了就常常进宫来与他泡泡茶、聊些闲话,总能让他心情松快些。
  他站起身,走到屋子另一侧的小桌旁。闻人笑正准备跟过去,随意一低头却被吸引了目光。脚边有一只小包袱,她蹲下身,好奇地用手拨开看了看,诧异道:“父皇,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崇元帝无奈地抚了抚额。手下人离开的时候竟没记着把孩子一起带走。
  “这是准备送到暗卫营去的。”
  他倒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暗卫营专门有一支小队在各处搜寻刚出生不久的弃婴,带回来养大、训练,天赋拔尖的就练成暗卫,差些的就送去军营。这回这个孩子,不知是因为一双蓝眼睛被视为不祥,或是因为作为异邦人的父母不愿抚养,出生不到一天就被遗弃。
  “哦,这样啊,”闻人笑点点头,轻轻伸手戳了戳小孩娇嫩的脸蛋,“真可爱。”
  她正准备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忽然见到襁褓中的孩子睁开了眼睛。于是不由一惊:“哇!”
  崇元帝以为那孩子的蓝眼睛吓到了闻人笑,正要出声安慰,就听她惊叹道:“这这这,这也太可爱了吧!!”
  他一愣,不由摇头失笑。
  闻人笑回忆着在三皇子府学到的抱孩子的动作,小心翼翼抱起来走到桌边 ,“父皇您看,是不是特别可爱?比三哥哥家那个还要可爱。”
  崇元帝随意打量了眼,只好敷衍道:“是。”
  闻人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不依不饶道:“父皇您看这眼睛多美啊!”
  让她瞬间就想到了西西和哈哈澄澈的蓝眼睛。
  “我在海外的时候,见过好多蓝色眼睛、绿色眼睛、褐色眼睛的人,却也没有这样好看的……”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喜爱,那孩子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于是闻人笑一颗心都融化了:“笑起来也好像西西和哈哈……”
  对面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一幅孩子气的模样,崇元帝又好笑又觉得无奈。
  闻人笑捏了捏宝宝柔软的小手,越看越喜欢:“父皇,能把这个孩子给我养么?”
  崇元帝一向是不拒绝这个女儿的,听她朝他要什么东西,习惯性点头:“行,你喜欢就带回去吧。”
  “真的,”闻人笑大喜过望,立刻就开始琢磨起来,“父皇,您说他叫什么名字好呢?严欢欢?严乐乐?严……”
  “……等等,”崇元帝眉头一皱,微微不确定道,“姓严?你要收养他?”
  他本以为她养着玩玩也就罢了,现在竟还开始取大名了。
  “是啊!”
  崇元帝把脸一板:“不行。”
  闻人笑脸上的笑意一僵:“为什么?”
  “收养个孩子,你以为是小事?”
  “可是,”闻人笑歪了歪脑袋,“这是个孩子,我总不能像养狗狗那么养吧。”
  崇元帝嘴角微抽:“……总之不行。”
  闻人笑垂下长长的眼睫,顿时显得有些委屈:“为何?”
  “收养孩子是要上族谱的。”
  “严将军才不在意严家那个什么族谱呢。”
  “那也不行,”崇元帝用力板了板脸,让自己看上去严厉一些,“就算时远听你的话,你也不能随便让他养个不认识的孩子。”
  闻人笑低头看看兀自吃手指的孩子,小声嘟囔道:“他会愿意的……”
  “你啊……”崇元帝有些头疼,“看他把你给惯的。”
  望着闻人笑难过又依依不舍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没好气道:“这孩子朕先给你留着。想要领养,除非时远自己来与朕说。”
  *
  回到了公主府,闻人笑坐在地毯上,伸手轮流揉着西西和哈哈的毛,若有所思。
  过了很久,她忽然起身,走到妆镜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盒子。这是成亲后的第三天回门时,贵妃送给她的。
  脑海中浮现出贵妃娘娘神秘兮兮的模样:“母妃给你个‘好东西’……”
  闻人笑脸红了红,把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小铃铛。
  又回忆起贵妃娘娘循循善诱的教导:“伏光啊,我们身为女子,生来就比男子柔弱,所以要学会利用自己的美貌,指使男子为你做事……”
  闻人笑将那铃铛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微微不确定地自言自语:“他……真的会喜欢这个?”
  手中的铃铛似乎提醒了她什么事。她从另一格抽屉里翻出另一只铃铛。这是她与严谦重逢不久的时候,他怕她悄悄离开、在她手腕上系的那只铃铛。
  左思右想地纠结了许久,她还是将贵妃送的那只铃铛收好,放了回去。
  *
  这天夜晚。
  严谦冲了凉、洗漱完走回床边,闻人笑已经躺在被窝里闭上了眼。
  他在她身边躺下,爱怜地摸摸她的脸蛋,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这些天,她大概是累坏了。以后他还是该节制些。
  闻人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悄悄睁开眼,唤了句:“夫君。”
  严谦低头看她,声音透出淡淡的歉意:“我弄醒你了?”
  “没有。”
  她笑了笑,抬起下巴去亲他。
  严谦轻轻在她唇上碰了碰,不敢多亲,克制地说道:“睡吧。”
  闻人笑反而不依不饶,扒着他的肩膀去亲他的唇,弯弯的眼睛透着丝丝狡黠的笑意。
  只需被她随便亲几下,严谦哪里还记得什么要节制的话。翻了个身,压住闻人笑就狠狠亲了下去。
  生怕她喊停,他哑着声音求道:“就一次,我保证。”
  “……好。”
  严谦一激动,动作难免大了些,随即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他愣了愣,转头循声望去,就见她白玉般的脚腕上系着那只铃铛。
  他立刻就记起了那只铃铛。对于他,它曾经意味着警醒和恐惧,如今却以这样旖旎的方式,系在了她的脚腕上。
  他难以置信地朝闻人笑看去:“你……”
  她笑着朝他抛了个媚眼。
  *
  清脆的铃声几乎响彻了一整个夜晚。严谦像是一只被驯化的狼,听到这铃声脑中便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再快些,再重些。
  就这样,他忽然发现,自己将一个噩梦变成了春梦。
  望着怀中筋疲力竭的少女,他眼中的眷恋几乎要化成实质流下来。
  闻人笑这回真是去了半条命,却还强撑着一丝清醒不敢睡过去。有些费力地仰头与他对视:“夫君。”
  严谦低头用鼻尖蹭蹭她:“嗯。”
  “求你件事。”
  他不由面色一僵,“什么?”
  “父皇那里有个刚出生的宝宝,蓝色眼睛的,可爱极了……你能不能去将他要过来,我们来养?”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软绵绵的,还是强打精神说了这样长的一段话。半阖着眸等了许久,没听见他答应,她在他怀里蹭蹭:“你不愿意?那,那就算了。”
  一抬眸,对上严谦一双黯淡得吓人的眼睛。不久前的喜悦在一瞬间远去,他只觉一颗心凉了个透。
  闻人笑眨眨眼:“你怎么了?”
  他喉头滚了滚,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声音又哑又涩:“你想让我做什么,大可直接说,不必……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闻人笑怔了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搞砸了。这会儿再也顾不上没力气,硬是支起身子趴到他耳边。
  “我没有委屈自己。我喜欢你,也,也喜欢与你……”
  她狠了狠心,红着脸将往常他教她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话小声说给他听。
  严谦实在是被她这一通瞎操作给闹得没了脾气,咬着牙道:“……不想再来一次就闭嘴。”
  闻人笑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唇,小心翼翼问道:“那个孩子……”
  “睡吧,”严谦重新将她抱紧,“明天我去与陛下说。”
  他们应该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那么由她挑个喜欢的抱回来养,倒也是个很好的办法。
  闻人笑终于放下了心,嘴角含着一丝甜甜的笑。沉入梦乡的前一瞬间,脑海里模模糊糊地盘算起来。
  等以后她和严谦再生一个黑眼睛的宝宝,算上西西和哈哈,以后家里就是三个蓝眼睛的,三个黑眼睛的。人生真是太圆满了啊……


第121章 
  第二天下了早朝,严谦果然记着跟在崇元帝身后回了御书房。
  二人相对而坐,崇元帝对他的来意心中隐约有了些数。
  “你是来向朕要那个孩子的?”
  “是,”严谦颔首道,“求陛下准许。”
  崇元帝沉了沉面色,微眯着眼打量他一会儿,喜怒莫测:“当真?”
  “是。”
  “笑笑可与你说了,”崇元帝显然还有几分狐疑,“她是想要收养这个孩子?”
  严谦继续点头:“是。”
  见他这样肯定的样子,崇元帝微微有些语塞。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时远,朕知道你疼笑笑,瞎胡闹的事却也不该惯得太过了。这不是件小事,你不该勉强自己。”
  “臣不勉强,”严谦下意识拧了眉,声音坚定道,“臣愿意。”
  他这反应让崇元帝觉得自己似乎反倒成了恶人。于是冷哼了声,没好气道:“得得得,朕不管你们,爱养就养吧。”
  严谦目不转睛地望着内饰总管领了命出去、吩咐人将孩子送去镇国公府,漆黑的眼眸微微亮了亮,划过一丝喜意。
  如此一来,公主一定会开心了。
  看着这样的严谦,崇元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满意,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时远,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有了养子,也是时候考虑要个自己的孩子。”
  严谦垂下眼睫,低声道:“公主还小。”
  其实18岁也不算是特别小的年纪了。见他这样在意闻人笑,崇元帝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他实在没有那么自私,只将女儿当宝、女婿当草。
  “但是你们要拿出个章程来。笑笑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与她好好谈一谈。”
  对于有没有孩子这件事,严谦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公主已经是他的全部。只是此时看着这样慈爱的崇元帝,他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个话题就算是告一段落,崇元帝难免又要提起最近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科举舞弊查的如何,可有进展?”
  严谦垂眸遮去眼中的复杂挣扎之色。不知为何,他心中像是笼罩了一片漫无边际的乌云,让他有些沉闷得喘不过气。陛下待他这样好,如君如父般为他打算,他却用这样卑劣的方式辜负了这难得的信任和温暖。
  声音微微有些艰涩,说了些可有可无、按照流程该查出来却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进展。
  *
  回到镇国公府,崇元帝的手下人已经将那个蓝眼睛的孩子送到了。
  闻人笑正抱着孩子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用一只小勺子将牛乳喂到孩子的嘴里。一旁趴着两只大狗,正目不转睛、虎视眈眈地盯着。
  严谦走过去,挨着闻人笑坐下伸手,搂住她的腰。闻人笑朝他笑了一下,准确地用唇找到他的唇,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
  “开心了?”
  闻人笑用力点头:“嗯!”
  见她这样高兴,严谦也忍不住也露出一丝笑意,含住她的唇,细细舔了一圈:“那就好。”
  两人黏黏糊糊地这片刻工夫,原本趴着的嘻嘻哈哈站起了身,两颗毛茸茸的狗头悄无声息地凑近闻人笑怀里的孩子,想要舔一舔尝尝味道。
  那个孩子似乎察觉到危险,睁开眼,三双漂亮的蓝眼睛对上目光。哈哈威胁地呲了呲牙,一张狗脸扭曲得显得有些滑稽。
  严谦低下头,严厉的视线,扫过去西西和哈哈就老老实实地重新趴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闻人笑抱着孩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严谦怀里坐好:“你说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严欢欢、严乐乐,怎么样?”
  严谦怔了怔,低头第一次仔细打量。那孩子这会儿醒着,睁着一双蓝色眼睛与他对视,忽然咧嘴笑了一下,伸出小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严谦似有所感,慢慢将手伸过去,他就抓着他的一只手指不放。闻人笑兴奋极了,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意外之喜:“他很喜欢你啊!”
  严谦嗯了声,抽回手,心中莫名有些说不清的柔软。这样一个脆弱的小生命,竟也不怕他。更重要的是,他以后会叫他一声爹,叫她一声娘。
  只要这样想着,他就觉得心中冒出一股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流。
  “严欢欢、严乐乐,都很好听,”闻人笑自顾自盘算着。
  如果这个孩子叫做欢欢,以后她与严谦的另一个孩子就叫做乐乐,反之也是一样。像是西西和哈哈的名字一样,寓意好,也很相配,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
  这名字稍微有些傻。严谦心中暗暗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他将脸埋进闻人笑的颈窝,伸出舌头舔了舔,不紧不慢道:“乐乐吧。”
  比起欢欢,乐乐这个名字要稍微好上那么一丁点。当然,此时的严谦自觉仁至义尽,却没想到这随口一句话会坑了自己未来的孩子。
  “是吗,那就乐乐吧。”
  闻人笑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门边将孩子交给外面的侍女带下去照顾,又走回来扑进严谦怀里:“夫君,谢谢你。”
  “与我说什么谢。”
  严谦微拧着眉,把她压在地毯上,温柔地亲了下去。一声轻叹消失在喉间:“谢谢你,公主。”
  给了他这样一个温暖又圆满的家,是他从前在梦里也不敢想象的。
  *
  这屋子里一片暖融融的温馨气氛,几里开外的二皇子府却截然相反。
  此时的贤妃也不像上次来时那样冷静,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被恐惧和焦虑占满:“彦儿,如今已经是第二十天了,你究竟查得如何?”
  闻人彦单手撑额,没有说话。这件事比他想象中更难上千倍万倍,即便他已经动用了能用的所有势力,竟也找不到丝毫头绪。无论彻查是主考官的人际关系,又或是将主考官家里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像是……就像是有人故意在拦着他。
  这些天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查,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从前丰神俊朗的脸庞几乎要脱了相。面容黯淡、胡子拉碴,若是闻人笑最近见到他,一定认不出这是她的“神仙哥哥”。
  沉默许久,他惨淡地笑了笑:“母妃无需担心,这不是还有十天吗。”
  “你真是,”贤妃气急,重重呼了几口气,“这十天你可有一丁点把握能查出来?”
  闻人彦目光平静如死水,定定直视着前方,老老实实道:“并无。”
  贤妃真是要被他这颓丧的模样给气疯了,抓了抓自己的发髻,尖声道:“那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不想当这皇帝了?”
  短短一个月前,他们费尽心血打造的势力还与闻人朔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占了上风,然而如今却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每日焦头烂额地看着对手的实力不断壮大,在朝堂上春风得意、说一不二。
  “想啊,”闻人彦斜扯了下唇角,“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话实在丧气,他话音顿了顿,放低了语气安慰她道:“母妃你莫担心,我总归丢不了命去。儿臣一直孝敬您。”
  就算这个罪名真的坐实了,崇元帝也不会为此直接杀了他,最多不过是贬为庶人罢了。贤妃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看着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她早已急得没了分寸。此时更是恨铁不成钢,脱口而出道:“本宫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一个当不上皇帝的废物儿子,本宫要来有何用?”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时间都像是静止住了。闻人彦自嘲地笑了笑,面上分不清悲喜,站起身缓缓往外走,清瘦的身影竟透出几分佝偻的意味。
  *
  第二十一天,崇元帝派人来二皇子府传了口谕,让闻人彦去上朝,汇报查案的进展。
  闻人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被对手占领的朝堂、一张张奚落或同情的脸、痛打落水狗的暗讽话语,可他没办法,不得不去。
  微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早朝进行了一半,崇元帝一直在与众臣商议一些别的事,没有点到他的名。
  忽然,朝堂的大门被推开,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出,出事了。一百多名举子聚集在宫门外,要求二殿下露面给个说法。”
  一道道目光聚集在闻人彦身上,没有人说话。崇元帝今天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儿子,眸光晦暗不明。
  所有人都知道出门面对群情激奋的学子意味着什么。危险、羞辱……无法预料。不约而同静静等着崇元帝的裁决,去、或是不去,又或者只是让御林军将人赶走。
  “不能去!”
  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一道声音响亮又坚决,却不是崇元帝。众人循声望去,见到闻人朔走出队列,英气的眉紧紧拧着,“父皇,儿臣出去应付。”
  众人闻言不由大惊。闻人彦一派的官员心中一紧,暗恨闻人朔踩着二殿下出风头,闻人朔那方的官员同样不满,只觉自家殿下没事找事、给自己添麻烦。
  上方的崇元帝没说可也没说不可,闻人朔就当作是默认,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闻人彦眸光暗暗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见他身后的手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两下,然后做了个中指与食指交叉的动作。
  那是他们儿时约定过的暗号。从前,闻人朔抄了他的作业被少傅发现,总是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在那里挨训,手背在身后悄悄做出这个动作。
  意思是他来应付少傅,让闻人彦千万咬死别承认。
  如今又见他做出这个手势,闻人彦还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做过,陷害你的也不是我。我来应付外面,你千万别出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眼眶发热。
  *
  闻人朔来到宫门,示意侍卫将门打开。
  门外的学子群情激奋、吵吵嚷嚷,到底还知道这是皇宫,见门开了虽然十分兴奋,却也不敢往里面挤。
  闻人朔抬起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高声道:“静一静!”
  人群安静了一瞬,有人高声说了句:“三殿下,怎么是您?我们要见二殿下!”
  “对!”
  “没错!我们要见的是二殿下,让他给我们个交代!”
  听着这样来者不善的话,闻人朔拧眉不悦道:“见我和见二皇兄是一样的。科举舞弊不是他指使的,所以没什么好与你们交代的。”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了锅。
  “您还想骗我们!”
  “就是,不是二殿下还能是谁,您倒是说啊!”
  事关自己十年苦读和未来的前程,他们也忘了面前是尊贵不可侵犯的三殿下,只想着要替自己讨个说法,于是言辞越来越激烈。
  此时的闻人朔憋屈又郁闷,偏偏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否则更是显得皇家心虚、无法令人信服。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温柔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在做什么呢?”
  闻人朔一怔,顿时变了脸色:“笑笑!”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不远处一辆刚停下的马车旁,一身鹅黄衣裙的美丽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闻人笑不慌不忙走过来,人群下意识分散,给她让出一条路。
  走到闻人朔身边站好,她才看向面前怒气冲冲的一众人,含笑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因为对待姑娘的风度,还是因为闻人笑在民间声望太高,领头的那人收敛了语气,还算心平气和道:“我等是来求见二殿下,向他讨个说法。”
  闻人笑早有预料,轻轻笑了笑,声音平和又清澈,带着让人心情平静的力量:“各位,这件事我们一直在尽力彻查。如你们所知,一些证据指向了二皇兄,但也存在诸多疑点。一名主考官在家中遭人灭口,其中八成的赃银至今也没有找到。有个词叫‘人赃并获’,等我们找到这批赃银,必定在衙门前的广场上广而告之,给大家一个交代。若是现在急急定罪,冤枉了二皇兄,反而便宜了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番话有理有据,闹事的不少人微微有些动摇。这可是公主啊!游历海外、带回神奇种子造福万民的奇女子。她说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若是连她的话都不可信,又有谁的话可信呢?
  也有人将信将疑,想到自己或许被黑了一个功名,语气难免有些冲:“那若是赃银一直找不到呢?朝廷就准备无限期将我们糊弄下去吗?”
  “当然不是……”
  闻人笑正要解释什么,忽然脑子一晕,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
  闻人朔急忙将她接住,英俊的脸庞大惊失色,惊恐地大声喊道:“笑笑,笑笑!”


第122章 
  “陛下,出事了!!”
  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跌跌撞撞冲到大殿中央的小太监,崇元帝忍不住拧了眉,不知这宫中的规矩都是如何教的。
  “公主殿下在宫门口受了冲撞,晕、晕倒了,现在被三殿下送去了含光殿……”
  话还没说完,崇元帝脑中嗡的一声。刚站起身要往外跑,就见两道身影飞快地冲了出去。他愣了愣,跟着冲了出去,留下文武百官无语凝望、面面相觑。
  *
  含光殿。
  闻人笑缓缓睁开眼,脑子里还留着些晕乎乎的感觉。
  “笑笑,你感觉如何?”
  映入眼帘的是闻人朔那张英俊的脸,此时写满担忧。目光又落在一旁白发苍苍的太医身上,她揉了揉眼睛,问了句:“我这是怎么了?”
  “公主,您有了半个月的身孕。”
  “什么?”
  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声音透着满满的难以置信。太医面带微笑地重复道:“公主,您有了半个月的身孕。刚才晕倒是心绪起伏过大,并无大碍。”
  门外又传来整整齐齐的声音:“什么?!”
  闻人笑和闻人朔转头望去,就看见愣在门口的严谦、闻人彦和崇元帝。
  这一瞬间,严谦的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却又开始疯狂运转,让他最快地回过了神来,冲到床边。往地上一跪,抱住靠坐在床头的闻人笑,“公主。”
  此时的闻人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怔怔地摸了摸他的后脑,轻声道:“怎么了?”
  严谦将脸埋在她怀里,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隐约透出丝丝哽咽:“公主。”
  看见这副情景,一旁的三人无论心情多么激动也插不进话去,对视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公主,公主……”
  “哎,”闻人笑温柔地应了声,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听见了吗?我们的欢欢来了。”
  严谦在床边坐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轻微颤抖,听到他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怎么啦?”
  “对不起,”严谦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都怪我。”
  若不是他做了这样卑鄙的陷害之事,又怎么会害她怀着孩子还要替闻人彦担忧伤神,又怎么会让她遇上闹事的学子,动了怒以至于晕倒过去?
  闻人笑仰头看他,就见他一双狭长的眸子黯淡得可怕,黑幽幽的毫无光彩。她心里不由紧了紧。
  不知想到什么,严谦忽的松开她,惊慌道:“孩子!有没有压到?”
  “怎么会,”闻人笑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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