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独臂将军的小公主-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两人像上次一样共乘着一匹马,在龙凤楼的门前停下。
  闻人笑被严谦从马上抱下来,恰好碰到一名扎着马尾的利落姑娘从店里走出来。
  “公——”马尾姑娘停下脚步睁圆了眼,手中端着的盘子歪了歪,上面的包子滚到地上。
  看到闻人笑用一只手指竖在唇边,她半张着嘴,把就要脱口而出的“主”字咽了下去。
  “小王姑娘,”闻人笑笑眯眯地打招呼,“有空桌吗,两位。”
  “有有有,”回过神的小王姑娘连忙点头,“您二位里面请。”
  闻人笑牵着严谦的手摇了摇,正要拉着他往店里走,面前突然伸过一只手,从地上捡走沾了灰的包子。
  她低头一看,就见那人衣衫褴褛,身形瘦弱又佝偻,蓬乱的头发灰白相间,正一把将包子塞到嘴里。
  “诶,这是……”
  小王姑娘生怕公主受到惊吓,连忙上前两步,将那人往后拉了拉,面露为难地解释道:“是一个很可怜的老婆婆。”
  “这样啊,”闻人笑看到这样境遇悲惨的老人家也觉得有些难过,“老婆婆没有家吗?”
  “老婆婆好像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小王姑娘唏嘘地垂眸,“只是有时候会念叨__”
  “善堂,善堂……”
  耳边响起一道微弱苍老的声音,闻人笑怔了怔,低头朝老婆婆看去,就见后者已经吃完了包子,正坐在地上面容悲戚地反复喃喃,“善堂……”
  闻人笑轻声问道:“老婆婆想去善堂?”
  “我们也不知道,”小王姑娘觉得让公主站在店门口说话有些不好,转身领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解释道,“之前有一回,老婆婆好像想起了什么,主动进店让我们帮忙,说要去善堂找她的女儿。”
  “然后呢?”
  小王姑娘把闻人笑和严谦领到靠近角落的空桌,像上次一样搬来屏风给他们隔出一个舒适的简易雅间,接着与闻人笑解释:“我们当然愿意啊,一来呢,有个地方收留老婆婆当然好,二来呢,虽然掌柜的不介意,但老婆婆一直在这里徘徊,总归有些影响做生意。”
  闻人笑点点头:“嗯。”
  “奇怪的事情是,我们先去善堂问了问,人家说并没有见过老婆婆的女儿。”
  小王姑娘说着,神情也露出几分费解。
  “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不会的,”小王姑娘摆摆手,十分肯定道,“这城南方圆十几里,只有一家善堂。”
  “这样吗……”
  “对,大善人福王爷开的那家,可出名了。”
  闻人笑翻着菜谱的手一顿,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一旁的小王姑娘还在说着:“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掌柜的就说再等一段时间,或许老婆婆能再想起点什么。”
  *
  小王姑娘替闻人笑记下要点的菜便走了出去,闻人笑站起身走到严谦面前,张开双手道:“抱抱。”
  “好,”严谦把软绵绵的小姑娘抱进怀里,察觉到她有些低落的情绪,温声问了句:“怎么了。”
  他见多了悲惨的事情所以无感,却知道善良的闻人笑会为别人的遭遇而难过。
  “没有,”闻人笑在他胸膛蹭了蹭,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我好喜欢你。”
  她心中有些没来由的不安,但只要靠在严谦怀里,瞬间就安心无比。
  少女依恋的话和撒娇的可爱模样让严谦心头一阵滚烫,胸口激荡的每一滴血液都被爱意浸染。他不住地用嘴唇摩挲她的额头,眼底的痴迷化成流动的暗河,“我的宝。”
  闻人笑抱住严谦的腰,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显得越发娇小。她偶尔也会想,若是严谦能用两只手臂紧紧抱住她,那会是多么温暖的感觉。
  但是即使他只有一只手臂,她对他的喜爱也不会少一丝一毫。
  屏风从外面被轻轻敲响,闻人笑不情不愿地从严谦怀里钻出来,在椅子上坐好。
  小王姑娘端着几笼包子走进来,在桌上依次摆好,笑着说道:“公主,可还要民女为您介绍几句?”
  闻人笑笑眯眯地摆摆手道:“不用啦。”
  荀掌柜留在公主府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变着法儿做包子,她对不同种类的包子早就很熟悉了。
  想起荀掌柜,闻人笑顺口问了句:“今日怎么没见荀掌柜?”
  “哦,掌柜的出去谈生意了。您找他有事吗?”
  “没有,”闻人笑摇摇头,“真不巧。”
  *
  小王姑娘刚一离开,严谦就朝闻人笑伸出手道:“过来。”
  闻人笑乖巧地把手放进严谦的大掌里,他轻轻用力,她便跌到了他怀里。闻人笑只以为他在与她玩闹,弯着眼睛笑起来,转身就要挣脱。
  “别动。”
  严谦把她搂回来,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晶莹的唇,眸光幽暗难测。
  “你干嘛啊,”闻人笑直起身跪坐在严谦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嘟着唇道,“包子要凉了。”
  “没什么,”严谦伸手夹了只包子喂到闻人笑嘴边,“吃吧。”
  被严谦像是对待孩童一样照顾,闻人笑红着耳尖吃完了这顿包子,“吧唧”一声在他脸上印下一个油乎乎的吻,笑嘻嘻地打趣道:“小谦子伺候的不错,本公主满意极了。”
  严谦被她称呼成太监也丝毫不恼,低头盯着怀里得意的少女,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
  *
  与严谦相处的时间过去得很快,虽然心中满是不舍,闻人笑还是不愿让严谦在夜里赶路,在傍晚送走了他。
  严谦骑着破阵出了侯府大门,身后的苏寒打马加快几步跟上,面露担忧道:“将军,您的伤现在如何?”
  “无碍,”严谦有一瞬间微微佝偻了腰,很快又重新挺得笔直,“先回去再说。”
  三十军棍并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扛过的刑罚,即便是强壮如严谦,也有好几天几乎无法动弹。
  因为担心闻人笑闻到药味发觉他身上有伤,他从两天前就停了药,还要维持行动如常的模样,更是有些雪上加霜。
  好在没让她看出什么不对。
  *
  当天夜里。
  闻人笑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她莫名有种说不清的预感。与闻人安的几次见面,严谦一周未归,甚至是在龙凤楼门前见到的老婆婆……
  想到这里,闻人笑开口唤了声:“阿鸳。”
  从屋子的某个角落飘来一句淡淡的声音:“在。”
  闻人笑轻轻起身倚在床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不论何时,只要唤一声阿鸳她就会在,虽然从不主动开口说话,却总能让她安心。遇到麻烦的事就找阿鸳,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习惯。
  “你还记不记得今天遇到的那个老婆婆,”闻人笑若有所思道,“明日去皇叔的善堂查一查吧,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女儿。”
  “我现在去。”
  “这么晚了……”闻人笑蹙起眉,却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你一定要小心。”
  阿鸳总是这样,每当她有事让她做,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做完。闻人笑说过几次,但阿鸳从不愿意拖拉,她也就不再说了。
  *
  第二天,闻人笑用过早膳便去了柳府。
  燃着莲花香的大厅里,闻人笑与柳渠子夫妻坐在一起喝茶。
  还没说上几句话,柳渠子便提起了乐海:“公主,你介绍来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他以前是福王府的琴师,”闻人笑轻声解释道,“后来在公主府留了一段时日。”
  刘渠子大概猜到闻人笑与他有些渊源,却也没多问,只是含笑夸了句:“是个不错的后生。”
  这样有天分的人无法不让人欣赏,更为难得的是他对琴艺的专注。为了练琴不打扰府中其他人,甚至主动借住在最为偏僻的小院,只是偶尔带着一两个问题来请教刘渠子。
  “是,”一旁的柳夫人插话道,“就是心思重了些,看着让人心疼。”
  像乐海这样身世坎坷、模样英俊的少年,总是很轻易就能让长辈心生怜惜。柳夫人早已吩咐厨房用最好的药膳招待这位过于清瘦的客人,但偶尔见到他一两次,仍然是苍白得有些病态的模样。
  闻人笑低着头,小声说道:“给师父师娘添麻烦了。”
  “公主这是什么话,”刘夫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照顾个人能有多麻烦,而且也不是什么讨人厌的家伙。”
  柳渠子端详着闻人笑的神色问道:“他这会儿应该就在府中,公主可要见见?”
  闻人笑毫不犹豫摇头道:“不用了。”
  见她这样的反应,柳渠子便知道乐海不是公主喜欢的那个人。他轻抚着胡须,用一种欣慰、感慨又略带怅然的眼神看着闻人笑:“公主何时能将心上人带来给我们看看。”
  “师父,我……”闻人笑脸颊微微泛红,脑中浮现出严谦的脸,和他凝视她时专注的目光。
  她不想否定严谦的存在欺骗师父师娘,却又担心他们说严谦不堪与她相配,因为他不会弹琴、不懂风月,甚至没有健全的双手。
  “行了,”柳渠子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忍心逼问,温声转开了话题,“今天为师教你……”
  就在此时,大厅的门被重重推开,发出一声闷响。
  厅中的人齐齐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着轻甲的高大青年疾步朝闻人笑走来。
  闻人笑认出这是公主府的侍卫,心中莫名一慌。她还来不及去猜测发生了什么,那侍卫已经到了她跟前单膝跪下,面容冷肃:“公主,出事了。”
  *
  闻人笑回到公主府,一路小跑着被领到闵大师的院子。
  看到躺在榻上悄无声息的阿鸳的那一刻,闻人笑脸上彻底失了血色,瞬间就红了眼眶。
  阿鸳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她不敢想象在这最致命的地方是多么严重的伤。闵大师动作飞快却有条不紊地剪开伤处的衣裳,处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即便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伤他还是有些唏嘘。一个姑娘家受了这么多致命的伤,竟然还能撑着回到公主府,倒在公主的寝殿前,这样的意志实在让人敬佩。
  “公主,您先出去吧,莫要看了。”
  “我不,”闻人笑咬着牙,泪水大滴大滴的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流下来,浑身不停颤抖着,目光却一动不动地落在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上,像是要把什么牢牢记住。
  过了许久,闻人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那句话:“先生,阿鸳会好起来吗?”
  闵大师沉默许久才道:“尽人事,听天命。”
  这样严重的伤,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即便能醒来,也会落下不少毛病。不说别的,武艺定是保不住的,或许连走路都困难。
  闻人笑听到这句话几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只要想到也许会失去阿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完全无法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玉罗从门外进来,走到闻人笑身边,一向稳重的她面对这接二连三、措手不及的状况也失了几分冷静,“皇上口谕,宣您进宫。”
  “我不去,”闻人笑捂住自己的脸,如同无助的兔子一般一声声地抽泣着,“我要陪着阿鸳。”
  玉罗终于也红了眼眶,声音微微颤抖着道:“皇上让您即刻进宫。”
  

第73章 二更(已替换)
  闻人笑下了马车,步行穿过三道宫门走向崇元帝所在的御书房。
  在来的路上,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心力,才能勉强让自己从悲伤中腾出一些思绪,试着将这件事捋一捋。
  阿鸳去查福王叔开的善堂时受伤,那么最可能伤害阿鸳的自然是福王叔的人。假定是这样,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察觉到了阿鸳的存在以为是歹人,二是……灭口。
  若是第一种可能,阿鸳的隐术绝不是能让普通人轻易察觉的,但是按理说福王叔身边不该有皇室嫡支才能拥有的暗卫。若是第二种可能……
  闻人笑忍着心痛,还没想明白如今这错综复杂的情况,御书房已经在眼前。
  领路的内侍替闻人笑拉开门,她一走进去,竟看见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福王,闻人姗,闻人宇,还有此时她最想见面问个明白的闻人安。
  崇元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道了句:“伏光来了。”
  闻人笑听崇元帝唤她伏光,稍微怔了怔,应道:“父皇……”
  还没等她说什么,站在她斜前方的闻人安突然回过头,满目哀戚地问道:“堂妹,你为何要杀我?”
  闻人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我要杀你?”
  闻人安的左手抚上自己的右肩,苍白着脸,一幅虚弱的模样。闻人宇赶紧过来把她扶住:“安儿,小心。”
  闻人安轻轻挣脱自家哥哥的搀扶,朝闻人笑走近了几步:“你我是亲生的堂姐妹,也是儿时的玩伴,为何如此无情?”
  “我……”闻人笑怔了半晌,脑中传来一阵阵晕眩的感觉。一个个打击接踵而至,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闻人宇从未见过活泼可爱的堂妹这样苍白可怜的模样,有些忧心地走过来,犹豫着道:“笑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与安儿说清楚就好了,我知道你不会……”
  闻人安微尖着声音打断他:“哥哥,我受的伤还能是假的不成!”
  闻人笑无助地低着头站在那里,泪水不停地在眼中打转。
  她不知道在她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阿鸳经历了什么,可现在她成了被控诉、被攻击、不得不自辩清白的一方。
  但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不省人事的阿鸳正躺在府中,等她为她讨个公道,所以她不能后退。
  闻人笑咬咬牙憋回眼泪,微扬起下巴看向闻人安:“堂姐说我派暗卫杀你,有何依据?暗卫真容不示于人,你又如何知道那是我的暗卫?”
  “堂妹,你莫要执迷不悟了,”闻人安的声音轻柔又虚弱,透着些心痛的沙哑,“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常常缠着暗卫摘下面罩让你看她的脸,有一次我也在旁边。我们小时候明明那么好啊……”
  她的声音一点点变轻,留下一个怅然的尾音消散在此时落针可闻的御书房。
  闻人笑低着头咬了咬唇,她是真的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边闻人安接着说道:“我也希望这其中有误会,堂妹可否让暗卫出来对质……”
  听她提到此时躺在府中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阿鸳,闻人笑心底最后一丝软弱和期待终于消失不见。
  如今的局面让她百口莫辩,但为了自己和阿鸳,她必须从死局中找出一线生机。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崇元帝终于开口问道:“伏光,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闻人笑已经无暇为崇元帝冷淡的语气而难过。她凝神思索片刻,上前几步与闻人安对视:“堂姐,你我无冤无仇,你说我为何要杀你?”
  闻人安苦笑一声,苍白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神情,“大概是因为京中知道我的人越来越多,而你……不愿有人将我与你并称‘京城双姝’罢。堂妹,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这些虚名,你若是不喜大可直接与我说……”
  闻人笑听着这些虚伪至极的话只觉得荒诞又讽刺,小时候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堂姐,不知为何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又或者所有的善良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安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闻人宇为难地再次插话,“笑笑不是这样的人……”
  闻人笑没看他,只是凝视着闻人安,轻声问道:“堂姐,可否容我问你几个问题?”
  闻人安望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做错事还执迷不悟的孩童,轻叹了口气道,“堂妹,你问吧。”
  “好,”闻人笑挺直了腰,面容沉静地发问,“若刺客如你所说是身负隐术的皇家暗卫,你是如何发现她的?”
  “福王府的侍卫训练有素。”
  闻人笑知道事情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却也不欲在这一点多做纠缠,“暂且如此,刺客用的是什么兵器,左手还是右手,以何种姿势伤到了你?”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却透着莫名的震慑;眼中像是燃烧着某种火光,让闻人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好在这些问题闻人安并非没有预料,想着早已计划好的说辞,面不改色道:“当时正是深夜,我的屋里已经吹熄了灯。刺客从窗户进来,右手持剑,刺伤了我的右肩。我起初毫无防备,受伤后便挣扎、大声呼救,恰好府中巡视的一队侍卫经过,侥幸护住了我的性命,可惜未能生擒刺客。”
  说来也确实是可惜,她如何也想不到,那女暗卫竟能厉害到这个地步,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还能一身是血地逃走。
  闻人笑握紧了拳,心中终于有了定论。阿鸳去的地方是善堂,受伤的地方也是善堂,而不是闻人安所说的王府。
  那么闻人安不惜自伤、甚至与她完全撕破脸也要掩盖的善堂里,定然是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想起上次的山中私兵一事,闻人笑忽然感到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了些许。她的父皇对私兵一事定然已经有所防备,若这两件事确实互相关联,那么父皇此时的态度……
  心中飞快地转过种种思考,闻人笑越是震惊,面上反而愈发冷静,“你可知道皇家暗卫如何培养出来的?若我真派暗卫杀你,你此时早已没了性命。如你所说,你起初毫无防备,为何刺客并未得手?即便是刺歪了,也该伤在靠近心脏的左肩而非右肩。”
  不给闻人安任何喘息的机会,闻人笑精致的脸庞冷若冰霜,继续咄咄逼人道:“再有,王府侍卫抵御刺客的过程又是如何,几人参与,可有伤亡?”
  闻人安心中微紧,蹙了蹙眉刚要说什么,就听闻人笑已经转向了崇元帝,话语掷地有声:“父皇,儿臣请求您传召王府侍卫,御前对质、验伤!”
  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屏着呼吸等待崇元帝的答案。没有人认为他会拒绝爱女这个理所应当的请求,闻人安甚至已经在心里祈祷验伤的时候不要被看出破绽,然而——
  “今日就先到这吧,”崇元帝指尖轻敲着桌面,沉声说出了暂时的裁决,“康宁有伤先回去休息,伏光……先留在宫中。这件事朕自会查清楚。”
  他的模样俨然一位已经相信女儿做了错事却要强行护短的父亲,闻人安与福王早就猜到如此,倒是并未觉得特别失望。
  “父皇!”闻人笑急得跺了跺脚,眼眸湿漉漉的像只惶恐的小鹿,“我没有做过。”
  “行了,”崇元帝隆起的眉头透出几分不悦,“朕说了朕会去查。”
  “那您现在就查啊,”闻人笑嘟着唇不依不饶,“传王府的侍卫来面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崇元帝脸色黑了几分,声音愈发严厉:“你若想让王府侍卫前来对质,你的暗卫也必须来。”
  闻人笑一怔,低着头委屈道:“我的阿鸳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和那些普通侍卫一样。”
  看着她这不知悔改的模样,崇元帝鹰眸中更添怒意,大手一挥道:“来人,领公主回含光殿。这件事查清楚之前,伏光你先留在宫中。”
  崇元帝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惊得闻人笑猛然抬头,桃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带着哭腔唤了声:“父皇!”
  父皇竟是要将她禁足。
  崇元帝似是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
  闻人笑看了眼等在一旁的内侍总管,闷闷不乐道,“我自己认识路。”
  说完,她连行礼告退都没有做,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出去。
  *
  来到生活了许多年的含光殿,这里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虽然空置了很久,显然还有宫人常常打扫,并未落下什么灰。
  闻人笑把自己埋进软椅里,筋疲力竭地闭上眼,今天发生的一幕幕都朝她涌来,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崇元帝一走进来便看到抱着膝缩成小小一团的闻人笑,模样可怜极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把受了委屈的女儿抱在怀里,“笑笑你听朕解释。”
  “父皇,我都知道,”闻人笑抬起头看看他,压抑许久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滚出来,“要谋反的是皇叔吧。”
  将自己知道的线索连在一起,闻人笑几乎就猜到了真相。而她都能猜到的事,崇元帝更不可能不清楚,于是崇元帝所有不相信她的表现,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故意做给福王一家看。
  所以她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受到冤枉与父亲赌气的小姑娘。
  得知闻人笑没有生气,崇元帝狠狠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回过神来,他又觉得很是自豪。他的女儿是这样冰雪聪明的小姑娘,不管是面对莫须有的指控时一步步冷静回击,又或是在电光火石间理清来龙去脉、甚至配合他表演得天衣无缝。
  他伸手摸了摸闻人笑的脑袋,“朕为你骄傲。”
  “父皇,您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能先动手……”
  闻人笑靠在父亲温暖的怀里,再也无需掩藏她的软弱和难过,扁了扁嘴唇,眼泪就成串地流出来,“他们伤了我的阿鸳……”
  崇元帝心疼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鹰眸露出几分愧疚,“朕现在还不能动手。”
  福王是先帝和太后最疼爱的幼子,崇元帝一母同胞的亲弟。若是他先动了手,必然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在这样的境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逼着福王先反,随后的一切便能名正言顺。
  闻人笑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在御书房做出闹脾气的模样。
  有了这一出,崇元帝在外人眼中便是包庇女儿的不忍之君,闻人安则是险些丧命却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便宜侄女。
  只需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福王府便有了一个绝佳的造反理由——为郡主讨个公道。
  崇元帝疼爱地拍了拍闻人笑的背:“委屈你了。”
  闻人笑小声抽噎着,心里的担忧仍然仿佛烟熏火燎,“我的阿鸳……”
  崇元帝手忙脚乱地哄着哭得伤心的女儿,过了许久,闻人笑哭累了才平静下来。
  崇元帝又指了几名最优秀的太医去公主府帮着闵大师照看阿鸳,闻人笑才算是有了几分慰藉。
  “笑笑,”崇元帝肃色朝她保证道,“朕会让他们的痛苦更甚阿鸳百倍。”
  *
  这天夜晚,闻人笑呆呆地坐在窗边,直到初春幼鸟的叫声都渐渐归于平静。
  一天里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的眼皮早已沉重得像是挂了铅块,闭上眼,意识却又清晰无比。
  直到去了公主府的太医知道她挂念、连夜给她传回消息,说终于保住了阿鸳的性命,闻人笑才卸下心头大石沉沉入睡,宛如重获新生。
  *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的闻人笑才用了早膳,便被刚下朝的崇元帝叫到了御书房。
  “笑笑快来,”崇元帝指了指书桌对面早有人摆好的椅子,“今日就在这里陪朕。”
  闻人笑乖巧地坐下,随手从桌上取了块墨磨起来。
  崇元帝打量她几眼,觉得气色好了许多,“阿鸳没事了?”
  “嗯,”闻人笑微微笑起来,“只要阿鸳活着,我就一定会把她照顾好。”
  “行,”崇元帝点点头,“等这事过了,你想给她封县主还是乡主尽管与朕开口。”
  按理说皇家暗卫是不能走到明面上,但阿鸳陪伴闻人笑这么多年,将她保护得这么好,崇元帝便觉得破个例也不是不可。
  闻人笑含着笑往砚台里加了几滴水,“那我替阿鸳谢过父皇了。”
  “嗯,”崇元帝温声应了,又将目光落在一份份奏折上。
  闻人笑趴在桌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时不时留意着替崇元帝加墨、添茶,照料得无微不至。
  崇元帝不由心里一阵熨贴:借着禁足的名头把女儿留在宫中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当闻人笑托着腮有些无聊,崇元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走了进来,弯腰禀报道:“陛下,镇远侯求见。”
  闻人笑一怔,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门的方向。今天只是这周的第二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她这么大反应,崇元帝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不怕时远吗,这么紧张做什么。”
  闻人笑回过头,眨了眨眼道:“我是不怕严将军啊。”
  崇元帝被她有些呆傻的模样逗乐了,笑着指了指书房内侧的一道门,那里面是他偶尔歇息的房间,“朕让时远进来,你先进去待一会儿。”
  “哦,好的,”闻人笑乖巧地走进屋关上门,轻轻侧耳站在门边,小声自言自语道,“我的父皇和我的驸马说话,应该没什么不能听的吧……”
  一门之隔,严谦已经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陛下。”
  “嗯,”崇元帝心情颇佳地应了声,甚至丝毫没有责怪严谦擅离军营,只是随意地问了句,“时远何事求见?”
  严谦沉默了会儿,没有起身,直接双膝跪在了地上,“陛下明鉴,公主不曾指使暗卫行凶。”
  小屋里的闻人笑“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冷气,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眶骤然酸涩。
  崇元帝皱着眉诧异道:“你倒是消息灵通。”
  严谦老老实实答道:“公主府的人给臣递了消息。”
  公主府因为阿鸳的受伤本就气氛有些惨淡,昨日宫中传来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公主果真一夜未归,一众宫人不由心急如焚。
  江风知道了这件事后,一大清早便去军营找了严谦,严谦又快马加鞭赶来宫里,如今已是午膳时辰了。
  崇元帝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敲着椅子扶手,面上神色不置可否。
  笑笑被困在宫中,公主府的宫人们六神无主,就近求助于隔壁的镇远侯府,倒是说得通。
  时远受过笑笑关照,为她奔走也属实再正常不过,毕竟只要是与笑笑相处过的人,都不可能相信她行凶杀人。
  然而帝王的敏锐直觉告诉崇元帝,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似乎有哪里透着一丝怪异。
  他皱着眉刚要开口说什么,严谦先一步开口道:“请陛下准臣查明此事。”
  崇元帝伸手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无语。他正想找个时候将有关福王谋反的事情对严谦尽数告知,没想到严谦却自己跑来他面前,火急火燎地一顿抢白。
  沉默了半晌,崇元帝顺着严谦的话随口问道:“你想如何查?”
  “臣自有方法。”
  崇元帝半阖着眸问道:“若是查不出来又当如何?目前看来,这事已经铁证如山。”
  严谦毫不犹豫道:“臣这条命陛下随时可以拿去。”
  崇元帝对严谦的性子了解得很,早已习惯他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听了这话也没往心里去,下意识嗤了一声:“朕要你这命有何用。”
  严谦眸光微黯,垂下头思索片刻,语气平静道:“家有薄产,尽捐国库。”
  崇元帝终于直起身子仔细打量严谦,神色一点点变得严肃,紧紧拧起的眉心露出浓重的犹疑:“时远,你这是……”
  严谦默了片刻,缓缓弯腰伏下身,将额头贴在地上。
  “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