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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将军的小公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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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却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
她忍下心中难过,蹙眉朝那侍卫道:“本宫要见父皇。”
按理说公主随时要进宫都是不能阻拦的,为首的侍卫应了声,指挥另外几名侍卫为她打开宫门。
严谦负手而立,声音冷硬开口道:“臣有急事求见陛下,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将军请吧,”闻人笑咬咬唇应下,转头朝拧着眉面露为难的侍卫道,“责任本宫来担。”
三人进了宫疾步而行,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
御书房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崇元帝坐在桌后的龙椅上,面色微沉。
他早一步收到消息,得知严谦带了个平民模样的男子进宫求见。出于对严谦的了解,他敏锐地直觉这不会是件小事。
书房的门被推开,最先走进来的是闻人笑,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严谦和荀掌柜。
闻人笑和严谦行了礼,荀掌柜初次得见天颜,倒是还算镇定,老老实实跪地磕头。
崇元帝见闻人笑也一起来了倒是有些意外,面色温和地朝她招招手,她清脆地唤了声“父皇”,跑到崇元帝身侧乖巧地站着。
崇元帝威严的虎目这才扫过跪在地上的荀掌柜,“时远有何事?”
严谦面色凝重,沉声道:“臣怀疑有人在城外的山中屯养私兵。”
“当真?!”
崇元帝没想到严谦要禀报的竟是这样严重的事,当下便是一声大吼,随即面色铁青,一手紧握着龙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氤氲着盛怒的风暴。
闻人笑见父皇这样动气便觉心疼,握拳轻敲了敲他紧紧绷起的肩,“父皇息怒。”
“怎么回事,”崇元帝狠狠拧着眉,勉强克制着暴怒,试图问清原委。
荀掌柜顶着帝王慑人的目光,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将事情讲了一遍,倒也算是通顺流利。
早先严谦直奔主题的话给了崇元帝迎头一击,听过了最难接受的部分,此时听着荀掌柜缓慢平稳的讲述,竟是慢慢冷静下来,面沉如水道:“照着这位荀掌柜所说去查。”
这屋中的人,除了荀掌柜之外,都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涉及谋逆的事都是重中之重,只有交给皇家暗卫去查,才能让帝王放心。
气氛安静得有些沉重,闻人笑犹豫片刻,轻声道:“父皇不必忧心,我大夏兵强马壮,又刚打了胜仗士气正盛,有反心之人不论是谁,必定掀不起一丝浪花。”
严谦闻言咬牙垂首,掩住眸中的紧张之色。皇帝此时正是盛怒,公主这般贸然进言,议的还是女子不该谈论的政事,若是惹其不快该如何是好?
“笑笑说得对,”崇元帝面色竟是缓和了几分,“父皇不会让他们得逞。”
崇元帝青年时登基,如今已近二十载,更是御驾亲征不少回,哪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乍然得知此事,他虽是惊怒有余,忧惧倒是没有的。
崇元帝拍拍公主的手,“笑笑坐到父皇身边来。”
闻人笑一惊,“父皇不可。”父皇的椅子虽然宽得能坐下两三个人,可那是龙椅啊。
“与父皇顾忌什么,来。”
崇元帝坚持,她只好乖乖照做。
严谦一直知道皇帝疼爱公主,可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两人相处,竟比寻常人家的父女都更亲近几分。她有这般疼爱她的父皇,他怎能……
如此想着,严谦眸中有什么思绪逐渐变得坚定清晰。
*
崇元帝又问了荀掌柜几个问题,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加上已经派出数名暗卫彻查此事,心性远胜常人的帝王竟很快就面色如常,只是眉心仍然隆起,眼中含着一丝狠厉。
目光偶然扫过在闻人笑和严谦的黑色衣裳,崇元帝后知后觉地问了句:“笑笑怎的和时远一起来了?”
父皇终于还是问起了。公主嘴唇动了动,精致的脸蛋因为紧张而失了血色。
她狠了狠心,阖上眼眸豁了出去:“父皇,儿臣……”
儿臣与严将军两情相悦。
话未出口,耳边响起严谦毫无感情的声音:“臣与公主只是在宫门前偶遇。”
“咔哒”一声,闻人笑似乎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她在宫门的时候便知道严谦想做什么,竟还期盼他会改变主意。可是他们明明说好要一起面对……
她心里疼得很,却下意识打了个手势让暗卫回公主府,派一辆马车来接她,好为他圆谎。
崇元帝似是随意地说了句:“笑笑今日也穿了黑衣裳,倒是巧。”
闻人笑挪了挪身子,把脸埋进父亲宽厚温暖的怀抱,“呵呵”笑了两声:“是挺巧的。”
崇元帝抱着可爱的女儿觉得心情好了些,却又莫名觉得她情绪不太对,于是狠狠瞪了严谦一眼。
说话那么凶,一定吓到他的宝贝女儿了。
“笑笑进宫找父皇有何事?”
“啊,”闻人笑迷茫地眨了眨眼,随意扯了个借口,“儿臣找您是想说……是想说儿臣今年不想回太学了。”
崇元帝简直哭笑不得,“这点小事啊,不想去就不去,笑笑自己决定就好。”
之后崇元帝与严谦和荀掌柜又交谈了一段时间,公主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今日最后的结果是荀掌柜涉事太深,暂时不能恢复自由身,当然也不能将他投进大牢,便定下了让他暂住严谦的镇远侯府。
三人又是一路无话地出了宫,然后严谦与荀掌柜骑马回侯府,公主独自乘马车回公主府。
*
闻人笑下了马车被玉罗接进府,玉罗看着她苍白失神的模样,不由微微皱眉。
就快走到寝殿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月亮门跑去。
她想要一个答案。
*
月亮门边,严谦的身影仍然高大挺拔,是她熟悉的样子,她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可这一刻她竟觉得有些看不清他。
见她来,他朝她伸出手,“公主。”
闻人笑拍开他的手,径直走到他面前,一路上在脑海里缠绕盘旋的问题噼里啪啦地脱口而出:“你这是欺君,掉脑袋的罪知道吗?你真以为能瞒住父皇多久?不是说好要和父皇坦白吗?你……”
她顿了顿,湿漉漉的桃花眼染上悲伤,“你是不是从没想过要娶我?”
情之一字又甜又伤,她终于体会到。
严谦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听完她一长串的问题,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依次回答:“知道,瞒不住,要坦白但不是现在,不敢想。”
她闻言蹙眉:“你……”
严谦突然把她搂进怀里,搂得很紧很紧,低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等到瞒不住的那天,就告诉陛下,是我强迫你的,知道吗?是我先对你无礼,还用你的清誉威胁你。如此一来,陛下必定不会生你的气。”
闻人笑闻言,面色迷茫地怔愣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是想去送死,换她继续做父皇捧在手心的公主。
“严谦你混蛋。”
第39章 荀老板小课堂
闻人笑沾着泪珠的睫毛不停颤抖着,像初生的鸟儿稚嫩的羽翼,“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这些天我们不是很开心吗?父皇那么喜欢你,也许他生一阵子气就不会反对了……”
严谦望着她像迷途的羊羔一般惊惶无助的神色,胸臆处传来阵阵窒息的疼痛。他只想放在心尖上疼着护着的姑娘,怎么就被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把脸埋进她颈窝,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声悲鸣,像是濒死时绝望的野兽。
两人无言相拥良久,严谦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公主能否当作从未认识我?”
说出这句话那一刻,心中有一块地方被硬生生、血淋淋地挖去。严谦狠狠闭了闭眼,脑中蓦然浮现出一月前两人初识的那一幕。威远侯府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明艳的少女掀开帘子,俏生生地立在门边,温暖的光晕萦绕在她身旁。
或许从那时起,一切就都错了。
闻人笑湿漉漉的桃花眼露出几分疲惫,渐渐失了些许焦距,“我,我能做到吗?”
严谦握住她的肩膀,咬牙道:“忘不了也要忘。”
想起赶往皇宫的路上,她靠在他怀里说“我怕”的模样,严谦的决心从未如此刻这般坚定。他不能让她本该无忧顺遂的一生因他而徒增艰险,不能让她再露出紧张忐忑的神情,更不能让她陪他面对前路上未知的难题。
“我知道了。”
闻人笑抿唇笑了笑,转身走回公主府,步伐骄傲而优雅,清瘦的背影竟看不出一丝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泪珠终于滚滚而下。
她都快用尽了一身叛逆和勇气,却还是不能让他勇敢地握住她的手。
*
不再见面的日子简单又平静,像晾凉的白开水一般无味,却仍在一天一天过下去。
闻人笑倒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回太学去,至少有些事情可忙,不必在府中无所事事。
她试着给自己找了些事情做,可不论是弹琴还是书画,这些曾经总能让她身心平和的事物,如今却只让她意识到自己心中的躁意。她自知这种时候无法强求,便放下笔和琴,走到花园里,时常望着还未长出新芽的树木和还未吐苞的花枝,一出神便是几个时辰。
公主府一众宫人看在眼里,便想着各种方法讨她开心。闻人笑给面子地笑了笑,眼中却并无多少笑意。
这日,西西不知从何处跑进来,扒着她的膝头摇尾巴撒娇。
“西西,”这个年月的小狗长得快极了,闻人笑把它抱起来,发现真是重了不少。她用脸蛋蹭蹭西西温热的身子,“怎么了?”
西西哼哼唧唧地叫了几声,慢慢迈开步子朝门外走,走一两步便回头看看她,毛绒绒的尾巴摇得起劲。
闻人笑在西西身旁蹲下,摸摸它头顶的灰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难过?”
西西耳朵动了动,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脑袋,一幅憨态可掬的样子。
“走吧,”她站起身,“我们去花园。”
*
花园里,西西撒着四只短粗腿跑来跑去,时不时给公主叼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摇头晃脑地放到她面前。有时是草丛里好不容易发现的一朵蔫蔫的小野花,有时是形状各异的小石头。
闻人笑亲了亲它毛绒绒的狗头,“谢谢西西,我真喜欢。”
西西一听更加卖力,将各种宝贝摆了一路。
她跟在西西身后,含笑望着前面忙活的灰色小身影,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微微蹙眉,抬眸打量一下周围景象。
不知不觉中她竟又走到了月亮门边。
这里发生过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闻人笑扶了扶额,有些无力招架。忽然她指尖微顿,似有所感,转头一看,就见月亮门的另一边,严谦负手而立,沉默地看着她。
“你……”她咬了咬唇,红润的唇泛出一丝白。他不是都不要她了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熟悉的酸痛在心里蔓延开来,她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转身离开,披散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她发现自己竟还是没出息地对严谦心生留恋,仿佛只要多看一眼他孤寂落寞的身影,就会忍不住上前和他说话,甚至抱抱他。
一步,两步,她的心一点点沉下。严谦没有出声唤她,让她心中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紧张和期待,此时显得有些可笑。
木屐踏在青石板上一声声地响,她心里愈发空荡荡。她的大英雄就这么……没了,和她没关系了,真是好不甘心啊。
在她身后,严谦目送她离去,指尖微微颤抖,咬牙克制着眨眼的本能,贪婪、绝望又悲凉。
闻人笑仰了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美丽的少女微垂着眸,挺直的腰身和脖颈优雅得像只天鹅,转身朝严谦走去,一步步都踏在了他的心上。他骤然握紧了拳,漆黑的眼眸露出几分惊惶,狠狠压住了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期盼。
她走到他面前,抬眸看他,嘴唇动了动,一时却不知要说什么。
严谦望进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似乎比从前黯淡了些,却又隐隐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看向他的目光竟如同抱紧茫茫大海中的一块浮木。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怎会……他哪里值得她如此?
见他这般反应,闻人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颗心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用尽全力才鼓起的勇气“噗呲”一声漏了个干净。她抿了抿唇,扯出个笑容:“我,本宫不是来找你的。只是想起……还未向荀掌柜道谢,可否劳烦将军带路一程?”
严谦狠狠闭了闭眼,“是,臣遵命。”
*
屋中弥散着淡淡的安息香,周遭摆设不算极为名贵,却极为整洁,也能看出布置得很是精心。
闻人笑轻轻吸了吸气,让心里纷纷杂杂的情绪安静下来。她抬眸看了眼垂首立着的荀掌柜,感觉有些喧宾夺主的过意不去,“荀掌柜别站着了,坐吧。”
“是,”荀掌柜在她面前坐下,抬手给她斟了杯茶,不算白皙的手因为常年下厨显得有些粗糙,却洗得很是干净,指甲也修剪得极为整齐,“公主寻草民有事?”
“唔,”闻人笑捧起茶杯,垂眸看着氤氲的水雾。
她本来没想着来找荀掌柜,不过是在严谦面前逞强找了个借口罢了。不过既然来了,她倒也想与他说几句话,“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道声谢罢了,你这次大概是帮了大忙。我这来得急,也没带什么礼物。”
荀掌柜轻笑一声:“哪里当得起您一句谢,您若肯赏脸,以后多来小店吃几次包子就好了。”
“会的,”闻人笑应了声,语带关切地询问道,“荀掌柜在这侯府过得如何?”
“自然是好极了,”荀掌柜含笑道,“若非托您与侯爷的福,草民这辈子哪有机会踏进这侯府呢?”
闻人笑打量他几眼,见他眉眼间并无丝毫艳羡之意,便也明白他说的是好听的场面话,当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荀掌柜为父皇出了力,反而却没了自由,待在这侯府里也没处可走动,其实是好听些的软禁了。
“荀掌柜是否担心店里?本宫可以让人帮你带个话交代几句什么的。”
“不必了,草民相信店里的伙计。”荀掌柜笑了笑,温和地摆摆手。
闻人笑“嗯”了声,“荀掌柜有什么别的要求吗?本宫尽量为你想想办法。”
荀掌柜眼睛一亮,“草民想做包子。”他说着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草民这么些年习惯了,几天不做就手痒。”
“这个简单啊。”闻人笑歪着头看他,有些好奇,“你怎么不跟严……侯爷说呢?”
“这,草民哪里敢啊。”
闻人笑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走,跟我回公主府。”
荀掌柜为难道:“草民不能出这侯府。”
闻人笑的声音忽然低了些,垂眸道:“不用出府。”
荀掌柜愣了愣,不明白什么意思,见她往外走,还是抬腿跟上。
两人出了小院的门,见到门外景象皆是脚步一顿。
严谦倚墙而站,沉默地守着院门,见两人并肩出来,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侯爷这……”荀掌柜目光微动,眼中露出一抹深意。
*
公主府的厨房。
荀掌柜双眼放光地踱来踱去,时不时伸手摸摸某样精致的厨具,口中啧啧称奇道,“公主,您这府里的厨房怕是比草民的整间龙凤楼都大了,而且还装饰得这样好。”
想起路上碰到的宫人诚惶诚恐地说着“公主怎能来后厨这般粗陋之地”的模样,荀掌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闻人笑也没来过厨房几次,仔细打量了几眼,笑道:“你若是愿意搬店或者扩建,以龙凤楼的招牌,怕是早就做大了百倍十倍。”
荀掌柜轻笑不语。
优质精细的面粉盛在一只银质大盆里,一片洁白细腻。新鲜采摘的蔬菜鲜嫩碧绿,青翠欲滴,清洗干净后还沾着些晶莹的水珠。肉类和其他配菜均是质量上佳,装在名贵的容器里,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分门别类地整齐码放在洁白的大理石案台上。
“啧,”荀掌柜下了十几年厨房,也鲜少见过这样周到又奢华的架势,当即便觉得机会难得,干劲十足地开始洗手。
闻人笑本来打算回去,突然有了些兴趣,想看看包子是怎么做的。
荀掌柜倒也不觉得不自在,笑眯眯问道:“公主可想来试试做包子?”
“诶,”闻人笑愣了愣,“我可以吗?”
“来吧公主,”荀掌柜替她打好洗手的水,“下厨也是一种很愉快的体验呢。”
闻人笑犹豫片刻,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荀掌柜知道小姑娘大概不喜欢碰生肉,便让公主试着和面。
他往面盆里加了些水,又撒了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顺着指尖滑下,均匀地分散在面粉表面,竟无一处多了也无一处少了。闻人笑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佩服。
“好了,”荀掌柜伸手揉了几下,盆里的面粉便成了一个面团,“公主来试试。”
“这个要怎么揉啊?”
闻人笑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那个面团,触感柔软却不软绵,很是有弹性,仿佛已经能预见到做成包子皮后的筋道。
荀掌柜对自己的面团很有信心,含笑鼓励道:“公主随意。”然后便走到一边剁起肉馅。
“喔,”闻人笑看着面前任她施为的面团,不由起了几分玩心。先是老老实实地揉了揉,觉得不尽兴又握拳锤了几下,甚至拿在手中恶狠狠地拧了拧。这般凌虐了它一番,她竟觉得这几天一直难过的心情似乎好了几分。
荀掌柜剁着肉馅,时不时看她两眼,见她这般不由摇头失笑。
*
“我觉得差不多了。”过了一阵子,闻人笑玩够了,也觉得面团手感很不错,便问荀掌柜,“这样可以了吗?”
“我看看,”荀掌柜刚好剁完肉馅,擦擦手走过来,在面团上揉了两把,面露微笑,“公主很有天赋。”
听见自己的作品被夸奖了,闻人笑清澈的桃花眼亮了亮:“真的吗?”
“是的,”荀掌柜伸手揉着面团,作最后的完善,一边温声道,“公主可知道,和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咦?”
荀掌柜笑了笑,面色微深:“用力太轻,便会难以下咽;用力太重,便会容易破裂。甚至有时候,即使和面的力道恰到好处,结果也可能不尽如人意。”
闻人笑乖乖站在一旁看他示范,闻言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为何会如此?”
“嗯……怎么说呢,”荀掌柜微微蹙眉,思索着措辞,“有时候和面的人做的并没有错,他想把面和成最好,可那却不是……却不是这个面团想要的。”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闻人笑不由怔了怔,可琢磨了片刻之后,她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深思。
“那怎么样才能把面和好呢?”
“公主,”荀掌柜微微正色道,“没有人是一生下来就会和面的,总要自己慢慢摸索。不过好在,把面和坏了总还能够补救。”
他舀了瓢水浇在面团上,伸手揉了揉,面团顿时看上去有些稀松软烂。
“水多了,不过没关系。”
又取了些面粉和进来,没过多久,面团又变得松软结实适中,恰到好处的样子。
闻人笑目光微凝,落在面团上,沉默地不知想着什么。
“对了,如果一时和不好面也千万不能放弃呀,不然就吃不到好吃的包子了。”
*
面被和好了以后,闻人笑也没什么能做的,便站在一旁看荀掌柜做包子,一道道工序赏心悦目,娴熟自如,仿佛已经融进血液,成了某种本能。
“荀掌柜,你一直这么喜欢做包子吗?”
荀掌柜手上动作顿了顿,抿起唇,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眼中笑意散去几分,“并不是的。”
闻人笑听了有些意外,“这样吗?”
“做包子啊,听上去一点都不厉害,谁会喜欢呢?”荀掌柜摇头笑了笑,“尤其是当你从小就知道,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做一辈子的包子。”
听了这句话,闻人笑心中一角莫名有些触动,泛起些酸酸的感觉。
“龙凤楼虽然招牌响,名字也好听,说到底不过是个包子店,说出去多没面子,”荀掌柜自嘲道,“草民小时候的梦想不是继承龙凤楼,而是自己做生意,最好能成个雄霸一条街的富商。”
“你现在肯定也是整条街最富的了。”闻人笑打趣了句。
荀掌柜“嗯”了声,露出些回忆的神色,又接着说道:“草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好些错事,让爹娘伤心得很。”
闻人笑轻声问了句:“你后悔吗?”
荀掌柜沉默片刻,面色释然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哪还说得上什么后不后悔呢?毕竟啊,人不痴狂枉少年,不是么。”
“人不痴狂枉少年……”闻人笑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话,思绪不知飘往了何处,目光又有些出神的恍惚。
过了半晌,闻人笑才又道:“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喜欢做包子了呢?为什么又开始认真打理龙凤楼了?”
荀掌柜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显得有些悠远,“以为自己能轻易放手,是因为之前从未想过会失去。”
京城里知道龙凤楼的人很多,常去的顾客也很多,可或许已经没有人记得,许多年前,龙凤楼这块百年老招牌,也有过那样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时候。
闻人笑此时并不了解龙凤楼的历史,也无法感同身受荀掌柜的慨叹。荀掌柜的话彻底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以为自己能轻易放手,是因为之前从未想过会失去。
在心里一字一句地琢磨着这句话,闻人笑美丽的桃花眼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没过多久,竟恢复了往日的熠熠神采。
“荀掌柜,谢谢你。”
少女明艳的面容透着自信的光彩,骄傲得如同一只小孔雀。
荀掌柜微微笑了下,给了她个鼓励的目光。这么聪明的公主,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
一个时辰后。
“嘶,烫!”闻人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刚出炉的包子咬了一口。虽然口中被烫的有些疼,包子鲜美的味道还是瞬间就征服了她的味蕾,“好好吃!”
荀掌柜既是担心又是哭笑不得,急忙给她倒了杯凉水。
闻人笑这回吸取了教训,待包子晾凉了一点才吃,口中发出满足的喟叹:“荀掌柜,你能不能留在我这公主府啊。”
“草民真是受宠若惊,”荀掌柜知道她不是认真的,便也一点都不紧张地笑道。
其实闻人笑心里还真的蛮想每天都能吃到荀掌柜做的包子,不甘心地嘟了嘟唇,面色有些讪讪。
她还是第一次在厨房里进食,倒也觉得很是新奇,吃得蛮香。
忽然想起什么,闻人笑停下手中动作,唤来几名宫女,吩咐道:“将包子都分下去,宫女、内侍、侍卫、琴师、戏班,尽量都要分到,而且要在包子凉之前分好。嗯……还有本宫的西西,让它也尝尝。”
荀掌柜在一旁微微笑了下,想着公主府的下人必定是极其敬爱她的。他知道包子必是不够,便又默默走去将几只蒸笼放进炉子。
*
次日,镇远侯府。
“你盯的那琴师可有何异动?”
严谦漆黑的目光落在呼噜噜吃粥的哈哈身上,声音有些低哑,似是一夜未眠。
又到了一周一度回府与将军报备的日子,江风微拧着眉,面上露出几分迷惑和犹疑:“属下觉得有些奇怪,那琴师竟然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每日便是在屋中练琴写曲,与府中其他人既不走近,也不发生争执。”
江风想了想,补充道:“正月二十七那天,他以给母亲扫墓的由头出了府。属下带人一路跟随,竟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那琴师只在途中一家小杂货铺买了些糕点食品,从墓地的墓碑看来,他娘应该确有其人,甚至他扫墓时面色悲痛,属下瞧着也不像装的。”
难道真是他们想错了?这人真不是西瑱皇子?这也老实得有点过分吧。
想起那心怀叵测的琴师仍是埋在公主府的一颗毒瘤,而他却已没有了名正言顺插手的资格,严谦眸光阴狠,声音冷沉:“没有别的了?”
江风拧眉仔细思索,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公主府昨日发生了一件奇事。“
“说。”
“厨房突然给我们分了一种特别好吃的包子,那叫一个好吃啊,一口咬下去差点把舌头都吞了,”说着江风压低了声音,面色神秘道,“有传言说,包子是公主亲手和一位神厨一起做的。”
听了这话,严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睁睁看着公主和别人并肩从他面前离去,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龙凤楼的包子,寥寥几日前还是他与公主甜蜜的回忆。
“回去吧,保护好公主。”
江风应了声,行过礼告退。
走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江风沉着脸凝神思索。将军与公主究竟发生了何事?公主好几日未过府找将军,而将军……似是变回了从前阴冷毫无感情的模样,甚至更添了几分孤寂。他不愿用那个词形容,可将军的确就像……行尸走肉。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时,一阵轻悠悦耳的琴声飘进他耳廓。
江风下意识循声抬头向高处望去,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
摘星阁的高台上,一男一女并肩而坐,抚琴相合。从这个距离,难以将两人的面容看得十分清晰,却隐约能认出精致的轮廓,足以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乐海和公主。
二人皆是一身白衣,高处的风吹满他们的宽袖,飘逸的带袍在风中猎猎飞舞,配着和谐到融为一体的琴声,像是一对就要乘风归去的神仙眷侣。
江风难以置信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一时间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回了侯府,乐海怎就……怎就得到了机会与公主独处?
焦急的感觉灼烧着江风的心,既担心乐海对公主不利,又担心公主与将军……摘星阁上的那两人实在太相配了,看到这一幕的冲击力让江风无法冷静。他咬了咬牙,抬腿用上轻功往侯府飞奔。
他要去提醒将军把公主抢回来。
*
摘星阁上。
闻人笑挑指收起最后一个音,朝乐海笑了笑:“这曲子如此改改,分为两个声部来处理,效果比想象中更好。”
乐海认同地颔首,清俊的面容带了些笑意,伸手拿起曲谱,修长的指尖轻点在某个段落,“这部分是否略微单薄了些,或许再加些琶音会很不错?”
“咦,是吗,”闻人笑凑过来看两眼曲谱,伸手在琴上拨了一下这段,随即双眸亮晶晶地道:“真的啊。”
她取了笔,在曲谱上略微改动,乐海时不时指点一两处,皆是效果直白又华丽的建议。
闻人笑拿着改动过的曲谱,心中有些叹服。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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