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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如此多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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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夕的痴语让商玦心头一紧,他定定看着朝夕,“你肯定?”

    朝夕转眸看着他,无比笃定,“这世上,还有谁会和我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商玦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眼底还是闪着迟疑之色,“倘若真的是他,为何不直接来见你,先是秀娘再是洛灵修,他如此行事只是为了震慑洛氏?”

    朝夕闻言冷笑一声,“哥哥护我心切,当年欺辱过我们兄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必定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有像他这样直接简单,至于他为何不来见我……”

    朝夕神色一悲,“连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至今都不来见我。”

    双生兄妹,相依为命八年,凤朝暮却在八岁那年忽然消失,现如今八年过去,凤朝暮也长成了少年郎,却是为了什么让他至今都不来见自己的亲妹妹?

    商玦一想便知其中必定有极大的苦衷,可这苦衷为何他却一时参不透。

    “你看到的他多高?是否康健?面容当真和我一模一样?”

    事关朝暮,朝夕连语声也温柔下来,洛玉锵又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眼底生出几分异样,似乎是发现了朝夕和那张脸的不同,抿了抿唇才结结巴巴的道,“他……他有……红色……眼睛……脸……一样……别的……我不知……”

    朝夕有些失望,更想不透一个人的眼睛为何是红色。

    商玦眯了眯眸子,心知朝夕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便问,“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模样?”

    朝夕眼底生出两分苦涩,“我……我从未见过他。”

    商玦挑眉,“这八年,从未见过他?”

    朝夕垂眸,愣了愣神才颔首,“是,我在赵王宫三次皆有性命之忧,三次都是他,我未见过他,可我知道就是他,这个世上,只有他才会为了我不顾性命冒险。”

    商玦微微愣神,语气有些低沉,“赵弋的那三个美妾是被他所杀?”

    朝夕眯眸,眼底忽然闪出锋利的锐芒来,她冷冷一笑,语声也恢复成了惯常的冷酷,“后宅妇人的阴险诡诈最能要人命,若非是哥哥护我,我怎么会活到今日?”

    商玦唇角紧抿,一时说不出话来,朝夕在赵王宫一年,而后便被发配凉山,不说凉山,在赵王宫的那一年她过得必定辛苦,商玦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眸色微暗。

    朝夕说完那句话,忽然一声低叹,“可是他从不见我。”

    这话有些悲凉,却又没有示弱之意,听在商玦耳中更为叫人心疼,他尚未开口,朝夕却又抬头看定了洛玉锵,道,“从今日开始,你留在踏雪院。”

    这话又带了些微命令的口吻,洛玉锵身子一颤低了头,商玦闻言一笑,“孤也正有此意,他在这府中过得极为辛苦,不如就先留在咱们院子里,旁人都说他痴傻,可孤看他的身骨倒是十分清奇,交给小九调教一下,必定有极大长进。”

    商玦语声温雅,洛玉锵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信任和憧憬,商玦便又一笑,“时辰晚了,你也该先去歇着了,去让子荨带你歇着。”

    洛玉锵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想说点什么,可说话却是他最怕的事情,他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室内只剩下三人,看戏完了的君冽轻笑一声,“不愧是世子,三言两语让那小鬼头对你死心塌地,唉,你们的手怎么……”

    商玦自然明白君冽做为朝夕信任的人必定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假,这会儿君冽夸张的看着他们仍然握在一起的手商玦依旧面色平静,却是朝夕,她顺着君冽的目光看过来才发现她的手竟然和商玦的手握在一起,而且似乎握了很久了!

    朝夕眉头一皱,神色平静的挣开,她表现的没有任何异常,可这件事本来就足够异常,君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末了兴味一笑不再说话。

    室内一派平静,可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在氤氲,商玦转头看着朝夕道,“你是怕让洛玉锵说出实情引火上身吗?你放心,孤会有安排。”

    朝夕眉头一皱冷声道,“你对他很是不同,若凭我的意思,我就……”

    就什么朝夕未说出来,可半路断掉的话语却让商玦一笑,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呀,你对他是下不了手了的,你忘记了,你救过他的。”

    朝夕抿唇不语,一副并不领情的样子,君冽在旁失笑一下,“那么这事如何处理?”

    朝夕眸色顿深,“我要等他出来见我!”

    君冽挑眉,正想问“怎么等他出来见你”忽然神色一凝,同一时刻,商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豁然站起身来,尚未开口便听到了院子里侍卫迅速移动的脚步声,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端。

    君冽眉头一皱转身便出了门,商玦和朝夕对视一眼也一同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便碰上从外面匆匆进来的战九城,他面色沉凝的道,“殿下,有人闯进踏雪院想来内院被我们发现了,正在追!”

    踏雪院是燕国世子的住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竟敢有人闯进来?!

    商玦神色一黯,还未说话,朝夕却一步踏了出去!

    “是哥哥来了!”

    ------题外话------

    讲真……最近的剧情节奏真心不适合大万更……


第109章 晋国公子

    “是哥哥来了!”

    朝夕语声发紧,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雀跃之色,她黑亮的双眸看着远处的茫茫夜色,仿佛要就此迈步追出去,商玦站在她身旁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拉住,语声沉定的道,“先别急,找人的事交给他们便是,你留在院中等着。”

    朝夕眉头一皱似乎想要反驳,可话到唇边却又一滞,她紧抿着唇片刻,而后十分为难的点了点头,商玦唇角微弯,立刻吩咐战九城,“去追。”

    利落的两字落下,战九城转身便出了院门,商玦拉着朝夕的手腕,略有安抚的道,“不必着急,小九去追,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朝夕眼底的雀跃在商玦此话之后很快的寂灭下去,她眯了眯眸,忽然道,“倘若真的是哥哥,他为何被发现了就要走呢……”

    寒夜漫漫,朝夕这低沉的叹息无人能答,商玦握了握她的手,拉着她进了屋子,“先进来等,凭孤的猜测,这一次,或许并非是大公子。”

    商玦这一声大公子乃是尊称,朝夕眉头一皱有些排斥商玦的这个说法,她千念万念就是想让朝暮来见她,自然不想听到这个可能性,她眸色微冷的转过头去,恰好对上商玦的脉脉目光,商玦的双眸仍然深沉若渊,可此刻里面尽是温意,让她心头的冰冷都消失的无所遁形,朝夕一愣,那想要反驳的话便被堵在了唇边未能说出来。

    朝夕转过头去,亦将手从商玦掌中抽了出来,她忽然冷静下来,默默进了屋子径直站到了窗边去,“若非哥哥想来见我,怎样我都是见不到他的。”

    夜色苍茫,朝夕一把推开窗棂,寒风顿时涌入,二月初的寒意仍然不轻,商玦眯了眯眸子,抄过一旁的披风走上前给她披在了肩头,朝夕动也不动,目光长久的凝视泼墨般的夜空,君冽在旁看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出口道,“那三公主那里怎么办?”

    凤念清还活着,也经历了白日那场事,她会不会也像洛玉锵一样知道了些什么?

    君冽问完,商玦没立刻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朝夕。

    朝夕想了想,忽然道,“若是让他们知道哥哥回来了又会怎样?”

    君冽眉头一皱,“蜀国王室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大公子,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好意,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若是被他们知道大公子回来,我猜他们会更想要大公子的性命。”

    朝夕闻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找,却也未能找到,到了现在,我猜他们更找不到了,相反,若是让他们知道哥哥还活着,他们只会恐惧。”

    君冽面上仍有迟疑,商玦看着朝夕的侧影,“你想逼他出来见你?”

    朝夕抿唇,神思仿佛坠入了久远的记忆之中,良久,她才笃定的点了点头,“明日里,将洛玉锵看到哥哥的消息放出去,八年了,要让他们知道我和他……都回来了。”

    朝夕的话就是命令,君冽只好点了点头。

    商玦见朝夕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言,他看了看朝夕沉冷的侧脸,忍不住上前将开着的窗棂合了上,语声温润道,“小九的动作很快,消息很快就会带回来,你下午可曾用膳?”

    朝夕眉头一皱,抿唇未语,商玦一见便知,叹了口气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句“传膳”,朝夕听见了,眉头一皱立刻道,“我不想吃。”

    商玦也皱眉回头,“不想吃也要吃。”

    朝夕唇角紧抿便要反驳,君冽在旁面带笑意的咳了一声,“说来我也下午不曾用膳,还请世子多备一份,那洛灵修死的太惨,幸好本公子心性沉定不受影响!”

    说起洛灵修惨死的场面是个人看过怕都要留下几分阴影,也唯有这屋内几人心性非凡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商玦如今倒是不介意君冽出现在此,便又吩咐了外面一句,朝夕见此便不好再说不用膳,默默的不曾说话,不多时膳食备好,被云柘仔细检查过后送了进来,三人兀自用了些,刚叫人撤走碗盏战九城就回了踏雪院。

    此刻夜色已深,战九城气息不稳的在门外开了口,“殿下——”

    屋内三人皆是神思一紧,商玦立刻道,“进来说话!”

    战九城面色倒是十分沉静,他进门反手合上门,走近两步才开口,“殿下,人未追到。”

    君冽和朝夕眸色都是一沉,商玦却是面色沉静,没什么不满的接着道,“继续。”

    战九城眉头微皱,“我们发现的时候只有一人,等追出去才发现来人有同伙,来人一共有五个同伴,都隐藏在踏雪院附近,被发现的那人当时该是一时心急才暴露了踪迹,这六人被我们兵分三路追出了府门,六人都是直奔城门而去,出了城一路朝着北边走,他们公里相当,并不分下属首领,都十分擅长轻功夜行和隐藏踪迹,我们的人在追到城北的山林之时发现他们六人都分开行事,是属下下令让咱们的人撤了回来。”

    战九城沉稳的说完,商玦点了点头,“是不必再追了,小九,你辛苦了。”

    战九城摇了摇头没说话,商玦转身看着朝夕,“应该不是大公子。”

    朝夕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而后便转过身朝暖阁走去,“不是就不是吧,这么多年我也在找,我早就习惯了。”微微一顿,她又道,“不过我不会放弃。”

    朝夕进了暖阁,商玦又看着战九城,“这些人应当只是别人派来打探情况的小喽啰,应当不是才潜伏下来的,这几日,你们多注意些。”

    战九城立刻点头,“属下明白。”

    商玦颔首,“去歇着吧,其他人也辛苦了。”

    战九城不敢接这句“辛苦”,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战九城一走,君冽笑了笑,“果然是多事之秋啊,踏雪院这地方也实在是招人惦记,不过今夜这伙人既然是直奔出城的,看来不是府中哪路贵客的手笔。”

    商玦看了君冽一眼,神色深沉,君冽倒是不害怕,又意味深长的道,“一路出城到了北边,想来他们的主子是北边的,让我想想北边都有谁呢,嗯,最靠近蜀国的北边不就是晋国嘛,哦,差点忘记了还有赵国……不过他们正在打仗,会是谁来呢?”

    商玦眼若沉水,君冽眯眼一笑,“世子不必着急,我相信这个答案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商玦弯了弯唇,“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君冽挑眉,“是吗?那怎么我感觉世子的表情有些不对呢……”

    商玦神色不动,身上气势却是一变,君冽“啧”一声退后一步,还未说话,云柘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主子,洛家三少爷在院外求见。”

    商玦还未语,倒是君冽先一笑,“呵,今天晚上踏雪院可真是热闹。”

    商玦眯眸一瞬,又朝暖阁看了一眼,这才对外面道,“请进来吧。”

    君冽在旁嘿嘿一笑,商玦已转身走到暖阁门口去对着朝夕道,“洛澄心来了。”

    朝夕挑了挑眉,到底还是走了出来,商玦扫了一眼她未敷着丝带的眼睛,什么也没说,不多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云柘打开门,洛澄心披着一身寒意进了门,待看到君冽也在他眉头一扬,随即对着君冽和商玦一拱手,“世子,公子,有礼了。”

    君冽双手抱怀,一笑,“三公子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吗?”

    洛澄心转过目光看着朝夕,看了一瞬才发现她的眼睛和常人一样。

    他一惊,“朝夕,你的眼睛怎么……”

    朝夕弯了弯唇,“好了。”

    洛澄心眼底亮光一闪,笑意顿时十分安慰,“那太好了!”

    朝夕微微颔首,“三哥有什么事吗?”

    洛澄心神色顿时一紧,“府中出事了你该是知道的,大哥他……”

    洛澄心眼底闪过一丝悲色,“他遭了毒手,就在流风阁,偏偏今天中午有人喊我去流风阁,若非是你派人来告诉我不要去流风阁那今日死的人可能就会是我,我……”

    洛澄心竟然会这样想让三人都有些意外,朝夕摇了摇头,“三哥,我派人去告知你是为了不让你掉入洛灵修的陷阱,今日中午我也得了去流风阁的消息,来的人给我的是你的亲笔手书……洛灵修自己是自作自受,他的死,和我无关。”

    朝夕少有如此耐心的时候,她虽然说得简单,可洛澄心还是一点就透,有人让他去流风阁,还有人喊朝夕去流风阁,且拿着的是他的手书,可他又哪里有什么手书给朝夕,他略一思忖已有些明白,便道,“我知道了,今日是你救了我。”

    朝夕摇了摇头,“是我要自救。”

    洛澄心此来本就是为了解开心中疑惑,现在知道了真相一时间再无话可说,商玦是这院子的住客,本就和朝夕在一起,君冽比他来得早,且一副和朝夕二人十分熟稔的样子,整个屋子四个人,就他一个人是个外人,他似乎该走了。

    洛澄心本该告辞,却有些不舍,神思一转道,“听说四弟被殿下带了回来?”

    商玦神色平静的颔首,“正是,他今日就躲在流风阁中。”

    洛澄心早已知道此事,倒是不意外,又有些迟疑的道,“四弟的性子有些……嗯,倘若殿下不方便,可以将他交给我,我可以照看他的。”

    洛澄心在府中的地位算不得高,可他说起洛玉锵的语气也有些犹豫,他虽然不至于欺辱洛玉锵,可看这样子心中也对洛玉锵没有多少感情,相反还有些不认同,商玦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倒是温和几分,“没有不便,孤和他有些缘分,让他留在踏雪院吧。”

    洛澄心眼底闪过两分意外,只好就此作罢。

    这话说完他也没了话说,一时有些静默的站在当地,室内一静,洛澄心看着朝夕三人忽然就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唇,利落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府中出了事,还有诸多事情要应策,这两日府中不安生,你们,你们当心。”

    朝夕颔首,走出两步,“三哥慢走。”

    听见朝夕开口,洛澄心面上笑意便是一温,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君冽面上笑意莫测,一会儿看看朝夕一会儿看看商玦,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洛澄心走出去,朝夕站在门口怔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回神,看到君冽还在不由眉头一皱,“你也可以走了,三公主造不起什么浪来,你见机行事。”

    说完这话,便径直去了内室,眼下天色已晚,该歇下了。

    朝夕进了内室,商玦的目光便追了过去,君冽站在原地伸了个赖腰,神色兴味的朝内室的方向看去,而后道,“听说你们同枕一榻,你们难道就……”

    他神色意味深长,商玦当即眸色一深闪出一点机锋,君冽话头一断不敢再说,轻咳一声笑道,“好好好,我知道我该走了……”

    说着话,君冽便朝着门口踱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他脚步忽然一顿。

    商玦不知他还有什么幺蛾子,正挑眉一瞬便听君冽用全然不同的严肃语气开了口。

    他问,“你和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吗?”

    商玦目光一转落在君冽的背影上,顿了顿才点头,“是。”

    只一个字,君冽站在原地略一思索才点了点头,“那好。”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那好”到底是什么意思也颇为耐人寻味,然而商玦并不在乎君冽到底在买什么关子,他也转身进了内室,今夜的淮阴侯府注定不会平静,同样不会平静的还有朝夕的心,杀死洛灵修的是凤朝暮,他留下的那个印记又是什么意思呢?

    朝夕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商玦在书案之后写着什么,她本不愿去管,可商玦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道,“你过来。”

    这内室只有她二人,自然是在喊她。

    朝夕头发半干,带着一身水汽站到了商玦对面,商玦本来心无旁骛的写着东西,朝夕刚一靠近他便抬起了头来,刚沐浴过后的朝夕美艳不可方物,商玦猛地想到了适才君冽那意味深长的问话,他敛了敛眸,将手下的宣纸递了出去,“你看看。”

    朝夕疑惑的低头,这才发现商玦适才不是在写而是在画!

    朝夕从未看过商玦作画,此刻所见便知他画工极好,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的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图腾,一把造型精致的剑被两股藤蔓环绕缠裹,那藤蔓的叶片好似蛇鳞,不知怎么就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邪气感,朝夕挑眉,“这是什么?”

    商玦扫过那图腾,放下笔,“洛灵修尸体之下发现的,是杀死他的人故意留下的,你可认得此物是什么?倘若真是大公子所为,他留下这个是为了什么?”

    朝夕皱紧了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图纸看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我认不出这是什么,看这把剑,似乎和淮阴侯府有关?”

    商玦凝眸,“可是洛舜华说他并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

    朝夕眉头一挑,“哥哥绝不会无端留下这个,洛舜华……或许在说谎。”

    商玦和朝夕想到了一起,随即神色一漠,“他若当真在说谎,那他必定是想隐瞒什么。”

    凶手杀死洛灵修,且还是用那般残暴的手段,一看便知是和淮阴侯府有深仇大恨,既然如此,留下的这个印记也一定是在警告示威或者是别的什么,若洛家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印记是什么,那这个印记留着又有什么用,洛舜华多半在说谎,可他说谎的原因实在是值得人深究,当时在场之人众多,他必定是有什么不让人知道的秘密。

    淮阴侯府两百年的荣耀,隐藏的秘密又怎么会少……

    “或许,洛清和会知道这个秘密。”

    一片安静之间,商玦忽然开了口,朝夕有些诧异,“洛清和?”

    商玦点点头,“你忘记了吗,洛清和这么多年来都供奉着他姐姐的空骨灰盒,他也在隐瞒着什么,或许,他们父子二人想要隐瞒的东西是一样的。”

    朝夕再度看了看手中的图腾,摇了摇头,“可想让洛清和开口实在太难。”

    商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一把将那宣纸抽了出来,“虽然难,却也不是没有机会,此事容后再议,时辰已晚,先去歇着。”

    朝夕颔首转身朝床榻走去,刚走出几步商玦在后又道,“这几日踏雪院不平静,你平日莫要走出院子。”

    这话是提醒,朝夕顿时想到了今夜的那群闯入者,她点了点头,“知道。”

    商玦看着朝夕走到了床边躺上去,半晌都未说话,他再度看了看桌案一角放着的那张图腾宣纸,而后捻熄了灯烛去了浴房,再回来之时朝夕已静静入眠,他站在床边接着昏暗的微灯看了朝夕一会儿,那深沉若渊的双眸之中陡然蹦出一丝热烫的火星来……

    ·

    夜色已深,冬寒渐退的二月初,淮阴侯府被一片缟素铺盖!

    流风阁里,朱氏跪坐在洛灵修的尸体旁边怎么都不离开,她眼泪已经流干了,整个人也神色恍惚,洛舜华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之下,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整个淮阴侯府除了客院区之外皆是一片吵嚷,所有人都在为洛灵修的死而忙碌。

    王捷快步走到洛舜华身边来,“侯爷,都吩咐下去了,天亮之前肯定能布置好。”

    微微一顿,王捷又道,“可是夫人那里……”

    洛舜华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找点安神香来,然后把夫人带回去。”

    王捷点点头,走到一旁去吩咐了几句,没多时,洛澄心也来了流风阁,今夜府中一片忙乱,再加上洛灵修死了,洛舜华对这个三儿子的希望就更高,洛澄心平日里都在操心府中生意,这会儿洛舜华更是将许多事交给他,洛澄心至洛舜华身前道,“父亲,都安排好了,客院那边不动,只在大哥的竹园行丧礼。”

    微微一顿,洛澄心欲言又止的道,“父亲,大哥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是否……”

    洛舜华知道洛澄心的意思,洛灵修这样被人杀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该求个明白的结果,不该这么急着将人下葬,可是今日已经是二月初二,距离二月初七只剩下五日,再耽误下去,二月初七的试剑大会就要受影响,洛舜华无论如何还是记着自己的试剑大会的。

    “你大哥已经去了,自然是先下葬,至于凶手,当然要继续查下去!”

    洛舜华眼底也带上了恨意,洛澄心在旁道,“听闻凶手在这里留下了线索,咱们是否要上报朝堂请专人来查?大哥是世子,朝中不会不管的。”

    洛舜华眯了眯眸子,随即便摇头,“这件事东亭会去做的,你不用管。”

    洛澄心皱了皱眉,“可是……”

    洛舜华耐心用尽,眼神冷冷的看洛澄心一眼,“这是我们的家事,自然是由自己人来管。”

    洛澄心自然不好再说,连忙应“是”。

    洛舜华呼出口气去,这流风阁今夜本该歌舞升平,他和诸国权贵们本来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可是谁也没想到这里会变成死亡之地,流光溢彩的灯盏换成了惨白的缟素,整个恢弘的淮阴侯府能被一层死亡之气笼罩,而这死亡之气仿佛预示着什么,洛舜华一颗心不由狠狠一缩,他深吸一口气,“停灵两日便下葬,父母犹在,不行大丧。”

    王捷回来也听到这话,他和洛澄心对视一眼,二人眼底都有些微的意外,随即又明白洛舜华是在惦念着试剑大会,各国宾客都已经请了来,若就此取消试剑大会也实在难以交代,可洛舜华如此心急的将洛灵修下葬也还是叫人觉得心寒。

    “澄心,府中之事你操心些,可最重要的还是试剑大会。”

    冷不防,洛舜华又如此叮嘱了一句,洛澄心眸色一暗,只得点头应是。

    洛舜华一点不曾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叫人介怀,他叹了口气又道,“送信到禅院去,告诉清和让他下山吧,府中多事之秋,他的修行也可缓一缓,至于你妹妹那里,她只怕快要出蜀国了,暂且先不告诉她了,让她安安心心的去镐京。”

    洛澄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然都应下。

    洛舜华见洛澄心如此乖顺面露一丝欣慰,忽然眉头一皱道,“你四弟在燕世子那里,明日想办法把他带出来,他一整日都藏着这里面,也不知看到了什么。”

    洛澄心皱了皱眉,“燕世子喜爱四弟,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就……”

    洛舜华眯了眯眸,“那孽畜也不知为何得了商玦的青眼,算了,若是商玦不放人也无碍,那小畜生在商玦那里怕也不会惹事,不过……”

    他豁然看向王捷,“你派个人去打听一下,我要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捷连忙点头应下,洛舜华这才轻呼出口气去,这边吩咐完,屋内朱氏也在那熏香作用下安睡了过去,两个婆子将朱氏抱了出去,王捷这才吩咐人去收敛洛灵修的尸骨,洛灵修被斩断了身体,模样惨不忍睹,偏生不能像对待绣娘那样草率,洛府请来了专门的敛尸人,先将洛灵修的尸体缝合净身之后方才开始着衣入棺……

    全程王捷都在旁盯着,洛舜华却是实在看不下去回了主院歇着,他心中悲痛懊恨不甘沉郁交杂,回了主院也难以入眠,整个一夜都有人不停的来禀事,直到天明时分他才睡下,可尚未睡到半个时辰,门外的侍卫又来敲门了,“侯爷,王管家来了!”

    洛舜华迷迷糊糊的不愿应声,却听到那侍卫继续道,“王管家说他带来四少爷的消息了。”

    洛舜华神识一清,瞬间醒了过来,爬起身来去开门,便见王捷面色诡异的站在外面,他那面上还有两份惊悸,仿佛适才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洛舜华满是疲累的转身进了书房,坐在书案之后灌了一口冷茶,“那孽畜到底看到了什么?说吧。”

    王捷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侯爷,小人未从四少爷那里探的什么,不过……”

    洛舜华本将眉头一皱,听到那“不过”二字方才神色一定,他看了王捷一眼,“到底怎么回事,商世子是不是不愿放人?实在不愿放也没法子……”

    王捷点了点头,“是,商世子将四少爷留下了,但是……但是小人从公子冽那处得了些消息来,昨晚上公子冽跟着燕世子去了踏雪院,今早上他说漏了嘴……”

    洛舜华眼底一亮,“那个君冽说了什么?”

    王捷眼底惊悸一闪而逝,“他说……他说四少爷的确看到了凶手的样子……他还说……还说杀了咱们世子的凶手是……是……是大公子凤朝暮!”

    洛舜华本来听王捷结结巴巴的话有些烦躁,待听到了最后一句手却猛地一抖,他双眸瞬时大睁继而满是不可意思的看着王捷,“你说什么?!”

    王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侯爷,那个公子冽说的,说是凤朝暮回来了!”

    洛舜华一口气没上来,面色瞬时一白,他握着茶盏的手不停的发着抖,唇角抽搐着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凤朝暮,这话,当真是那小孽畜说的?”

    王捷苦笑一下,“这消息的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了,四少爷还被留在踏雪院呢,公子冽今晨和下人玩笑时候说出来的,后来再派人去问的时候公子冽已经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如此掩盖,小人觉得他早前无意之间说出的话必定是真的!”

    凤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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