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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贵女[封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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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回来的都是女眷,不需去往前院大厅,便直接卸了拉车马儿,往内院垂花门而去。
阔别二十多年,终于又回到这罗府,沈夫人想起初嫁进来那几年,心中又恨又痛,只是转眼看看偎在身边的女儿,再想想如今连长孙都有了,何必还要计较那些,倒给自己找不痛快,便也不再去想,只说清清静静过了这几个月便搬出去罢了。
这日正是阴冷的天,垂花门前却立着十数个妇人,打头的几个穿金戴银,显是罗府里的主子,见得第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前,便有几个人忙赶着上前。
檀香被婆子扶下了马车,便回身要去扶着阿林,阿林却哪里要她扶,轻轻巧巧踩着下面的凳子便跳到了地上,引得垂花门前这些人嘴角含笑,不停的互相使眼色。
一个穿着姜黄色团花夹袄的中年妇人上前一步拉了阿林的手,笑道:“这就是阿林妹妹吧,果然生的好模样。老祖宗念叨了这两个月了,说是这顶小的孙女打从生下来还没见过,正想得不行呢!”
阿林闻言一笑,这素未谋面的祖母听闻是个极重男轻女的,怎么会念叨自己,要念叨也该是念叨重孙子元哥儿才是,也不戳破,只上前一礼,因不知她是哪位嫂子,只好笼统的道:“妹妹给嫂子见礼。”
这会子檀香已是扶了沈夫人下来,这些人便都上前乱哄哄见礼,后面马车上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并元哥儿,还有许多丫鬟嬷嬷的也都下了马车,一时好几十人乱哄哄的,简直像闹市一般。
好容易理了个清楚,前后簇拥着进了罗府老太太荣寿堂的正房,自然又是一番见礼。好在阿林年龄虽小,辈分却长,只跟从未见面的祖母和大伯大伯娘磕了头,又向数位已是中年的哥嫂见礼,便算完事。
倒是有好几个跟阿林同龄的姑娘少爷要叫阿林一声小姑姑,阿林不由心中窃笑。
罗老太太果然是个重男轻女的,跟阿林只说了一句话便打发了,倒是拉着元哥儿稀罕个不够。
元哥儿的娘——阿林的大嫂黄氏便是老太太相看的,那会儿老太太想着给罗承固定一门京里的媳妇,也好顺势叫他回京承欢膝下,谁知到最后还是黄氏千里迢迢嫁去了边关。这一场较量自然是沈夫人赢了,只是到底要叫大儿子娶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心中不大舒服,因此黄氏初嫁过去时过得很是胆战心惊。
相比较黄氏,阿林的二嫂徐双卿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轮到她上前见礼时,老太太只语气淡淡的叫她起了,又道:“听说你屋里少人使唤,正巧我这里有两个好丫头,待会儿你便带回去罢。”竟是头回见面当着这些人就向徐双卿发难。
双卿暗暗掐了掐手心,形势比人强,这会儿是万不可推却的,咱们以后再走着瞧,便要低头应是。谁知罗承屿却上前笑道:“祖母有好丫头怎么能只偏了孙儿一个人呢?如今父母兄嫂身边都少人使唤,我却不敢单揽了这桩巧事,倒叫人说祖母偏心孙儿。”
罗老太太虽不喜徐双卿,却极喜欢罗承屿这个孙儿,长得器宇轩昂且不说,又会说话逗人开心,倒比他那黑脸大哥还讨人喜欢些,因此不愿当面驳了他的话,只笑道:“我这里又不是专调教丫头的,想要多的也没有,只这两个罢了,既是你孝顺父母兄嫂,这两个丫头便暂且不给你了。”又对着双卿严厉道:“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当知道为人妇的规矩,万不可学人嫉妒。”
老书传送门:'bookid==《红楼皆浮云》'
第五回 进京(三)
听着罗老太太话里有话的敲打徐氏,沈夫人勾起陈年旧恨,立时接话道:“这却怪不得我这小儿媳妇,要怪只怪屿哥儿偏生是个牛心左性的,他这媳妇也曾张罗着给他抬举姨娘,只他不稀罕罢了。”为了跟婆婆打擂台,竟毫不犹豫的把儿子当做挡箭牌推了出去,横竖罗承屿是罗家子孙,又是罗老太太看重的,比媳妇这种“外人”自然是好得多了。
罗老太太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当年二儿子罗文简就是一门心思的非要娶了沈夫人家来,后来更是牛心左性的不要通房和姨娘,母子差点就闹得反目成仇。想起往事,罗老太太也是心中不爽。
调教好的人没送出去,敲打孙媳妇两句又被儿媳妇软钉子顶了回来,罗老太太顺了顺那口气,转而将矛头对准了沈夫人的心尖子阿林。
自打大儿子娶了侯府的千金,罗老太太便越发觉得自家身份高贵,这会儿要寻沈夫人的错,不必往旁人身上找,只去看阿林举止跳脱就知她从没学过规矩。
只听罗老太太淡淡道:“如今孙辈的这些人只剩了阿林一个没有成家,且家里的地位也不比以往,我瞧着阿林不像是学过规矩的,正好府里请了一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就让阿林跟着她侄女们一起学一学,也省得去外面做客时出了丑。”
沈夫人待要拒绝,却听夫君罗文简已是应了下来,只好皱了皱眉不出声了。
大太太秦氏已是近六十的人了,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从刚才起一直没大出声,这会儿也道:“不如就叫阿林跟她侄女们一起住在竹芳院,她们彼此年龄相近,平日里也好一处作耍。”
这却不待沈夫人拒绝,罗文简先笑道:“大嫂不知,我这小女儿平日里喜武不喜文,跟她侄女们一起住只怕扰得她们不得清净,还是不必麻烦了。”况且阿林平日里养得精贵,住到竹芳院定是不习惯的。
罗老太太闻言也只得罢了,只是仍旧道:“小姑娘家还是学些针线规矩的好,便是学那些诗词也权当是消遣,认真出去吟诗作对的,就算挣来了才女的名声也不好听。”
这话音刚落,阿林对面几个小姑娘就低着头齐齐撇嘴,又互相递眼色偷笑,公然交流对罗老太太谬论的不屑。
阿林小时候只有一个同龄的玩伴,却是个男孩子,两个人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打架一起上,课业一起做,可是没两年那个玩伴就跟他哥哥一起走了,阿林便再也没有了同龄人一起玩耍,现在猛然间有了几个同龄的侄女,心里真是颇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罗府人口众多,年近八旬的老太太只生了两个儿子,大老爷膝下就有三子四女,其中三个儿子是嫡出,四个女儿倒都是庶出,成年了便都远远的嫁了出去。
且说这三个儿子中只有大儿子,也就是阿林的大堂哥继承了他父亲的才气,二十多岁时考中进士,现下在外地任着一府通判,余下两个儿子都是读书不成,捐了闲职在家打点庶务。
阿林的侄儿辈人就更多了,大堂哥留在京城的有一子二女,二堂哥和三堂哥都是二子二女,这六个女孩中有三个与阿林差不多年纪,余下三个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一个还在襁褓。
只说这三个同龄的侄女里十三岁的大侄女罗晴岚是大堂嫂嫡出,也就是在垂花门时先迎上来说话的那个妇人,十二岁的二侄女罗静乃是大堂哥的通房生的,还有一个十一岁的三侄女罗洮洮是二堂嫂嫡出。
男男女女分开坐了四桌,热热闹闹的用了一顿团圆饭,看着儿孙满堂,罗老太太又高兴了起来,直到饭后还留了阿林的大嫂黄氏和元哥儿在荣寿堂说话儿。
阿林跟着沈夫人和父亲罗文简去了单留给二房的兰桂园——也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罢了。宽宽大大的正房三间是沈夫人和罗文简住着,阿林便住在东厢房,余下使唤人手住在后罩房和倒座房里,三间西厢房上了两把大锁,已是当做库房放满了从边关带回来的大件行李。阿林的大哥二哥都住在不远处的小院里。
阿林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父亲罗文简了,这会儿终于没有外人,便腻歪上来撒娇。
罗文简是个宠女儿无原则的父亲,听见阿林说想要出去逛街,心道逛个街有什么难的,当即就要答应,只是被沈夫人及时插话拦住了。
阿林被沈夫人暗暗瞪了一眼,知道今天肯定是不能如愿了,只好乖乖坐下听父母说话。
问过了靖国公府修整得如何,沈夫人看了看阿林,问罗文简:“我本来打算待明年搬了家再给阿林单寻一个教规矩的嬷嬷,这府里的嬷嬷到底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况且她还一下子教四个姑娘……”
罗文简笑道:“别担心,我听大哥说这个嬷嬷是大嫂托了人才寻到的,在宫里时就是管着规矩礼仪,普天下再没有比她更精通的。况且,我也是怕年前皇后娘娘就会召你入宫,万一阿林也要跟着进去,驾前失仪可不是小罪过。”
沈夫人这才点了点头,虽然入宫前会有女官特意教导如何跪、如何说话,但是提前学了当然是更好。
阿林对进宫有点好奇,只是现下记挂着另外一件事,便问道:“二嫂说她明天要回娘家,二哥也要陪她一起——我能不能也跟二哥二嫂一起去?”而且徐氏的嫡亲弟弟徐宝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不知有没有自己长得高。
沈夫人见阿林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出去,怕她不知何时就闯了祸,颇觉头疼,便没好气道:“你二嫂回娘家,你跟着去算怎么回事?”
罗文简哈哈一笑,向沈夫人道:“上次见徐大人时,他还说待你们回京定要设宴款待,不如你也带着阿林一同去罢。”
沈夫人睨了他一眼,哪有婆婆跟着儿媳回娘家的,只是看罗文简的面子,还是允了阿林跟她二嫂一道出去。
过了一时罗文简去了外院书房,沈夫人便打发人叫了安嬷嬷进内室说话。阿林的东厢房还没收拾好,这会儿就从多宝格上拿了一个自行人放在内室南窗下的炕上玩。
第六回 私房
安嬷嬷进来跟沈夫人和阿林问了安,便坐在小杌子上向沈夫人回报这些天的事。
安嬷嬷原是跟着送大件行李和笨重箱子的太平车一起提前到的罗府,照着沈夫人的吩咐,把之前封好的箱子原封不动的锁进了西厢房,吩咐人日夜守着,余下的日用物品则拿出来摆好。
沈夫人接过清单翻了翻,道:“等那边府里的库房修好,就把这些东西送过去,省得过了年搬家时麻烦。”也省得有些人看了眼红,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
安嬷嬷应了是,又笑道:“大太太这几日来看了两三趟,送了几盆暖房里养出来的杜鹃花。”
阿林四下里一瞄,果然看见屏风旁的高几上有一盆正盛放的杜鹃花。
沈夫人心中冷笑,别说你来两三趟,就是来个两三十趟也没用,侯府出身的大嫂竟还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家底,说出去只怕人都不信。
安嬷嬷也只是委婉的给沈夫人提个醒罢了,见沈夫人明了,便又接着道:“两个亲家那里都送了帖子来,要请夫人过去叙话,只是大少奶奶的父母都在外地,递帖子来的却是她大伯娘。还有老爷手底下的几个参将夫人送帖子来要上门请安,又送了些新鲜果子并表礼,现在都好好的收在西间呢。”
沈夫人把几个帖子都略略翻过,道:“往各房送的礼都打点好了?”
安嬷嬷道:“昨儿就打点好了,只等太太过目就送过去。”
申时中,大太太秦氏这边回事的管事媳妇都渐渐散去,秦氏带着陈嬷嬷从前厅回了正房。
三言两语将屋里的丫鬟都打发出去做事,陈嬷嬷方才上前道:“二房从源州带回来的下人实在是口风紧,这会儿着实问不出什么来,看样儿还是要用水磨工夫。”
秦氏手里摩挲着一个沉香鸳鸯暖手,道:“慢慢来,最要紧是别露了痕迹。虽然御赐了国公府,不过二房少说也要住到年后,这么长时间呢,那些下人口风再紧也能撬得开了。”
陈嬷嬷忙应下,笑道:“看他们从源州拉回来那么多大箱子,还都上着锁不让人看,说出去谁不知道是偷藏的私房啊!”要是都入了公中就好了,依着罗老太太偏心大房的劲儿,还怕大房得不着好处不成?
秦氏叹口气,道:“要不是府里的银钱越用越紧,我也不用去惦记二房的私房。且府里又没分家,他们每年只往家里送二千银子,实在是有些过了——军中大小头目谁家不是吃空饷赚得盆满钵满?二弟又是统领西北军的大将军,说他一年挣十万银子都是少的!”却丝毫不提之前他们是怎么对待二房的。
秦氏正说着话,就听门外大孙女罗晴岚说话的声音,忙收了话头。
丫鬟高高打起门帘,罗晴岚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庶妹罗静。
秦氏不像罗老太太那么重男轻女,对嫡出的孙女是极为看重的,不然也不会特特托人寻了嬷嬷教她们规矩。此时见罗晴岚一举一动比之前更有章法,就连以前总是缩着脑袋怕见生人的庶孙女罗静看上去也有了点落落大方娴静文雅的味道,极是欣慰,便招手叫罗晴岚上前来。
罗晴岚长得肖似祖母秦氏,修眉长长,樱桃小口,圆圆脸儿,正是太太们选媳妇时最喜欢的福相。见秦氏招手叫她,便笑着上前偎在秦氏身边,从袖口掏出一个缀珍珠暗绣喜鹊登梅花样宝蓝色缎子的抹额,笑道:“这抹额我绣了三四个月才绣好,亏得冬天之前做得了,不然要等来年冬天才能送给祖母了。”
秦氏接过来细细看了,闻言不由笑道:“就你那一个月到头不拈几回针的懒性子,能想着给祖母做抹额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没成想做得还能看,你们针线师傅真真该赏!”
罗晴岚捂了脸道:“人家好不容易做的第一个绣件就想着拿来孝敬祖母,祖母竟还嘲笑人家懒!”逗得秦氏更是大笑。
过一时秦氏叫人去小厨房要了罗晴岚爱吃的酥酪,回过头来看她眼珠转啊转啊,便知她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罗晴岚就说起阿林这个小姑姑:“祖母,听说小姑姑会骑马打猎,还学过功夫,今儿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她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呢。”
秦氏道:“她自幼在边关长大,身边又都是粗鲁的武夫,学了些功夫也不足为奇。”只盼她出去交际时不要惹祸连累自家就好。
罗晴岚摇了摇秦氏的胳膊,道:“祖母,我也想学骑马——庆亲王家的世子秋日里带着许多人去京郊打猎,他家的小郡主顺道请人去郊外赏秋,还特特给我们姐妹下了帖子,因我们不会骑马,都没敢去……要是这会儿学了骑马,明年春上也能跟着出去玩了。”
罗晴岚姐妹三个差不多到了可以出去交际的年龄,从今年春天开始就跟着长辈们出去赴了几次宴,难得庆亲王家的小郡主对她们另眼相看,且更重要的是,世子邀请的是各家的公子哥儿,到时男男女女许多人在一起,说不准好姻缘就自己上门了。
要说如今最讲究男女大防的,除了从南方来的世家大族,就数京里这些文官了,偏罗家往上数四辈就是南边的大族,家里的大老爷又是做了一辈子翰林的,老太太还是那么个古板脑筋,即便秦氏有心,也不可能擅自做主答应罗晴岚这件事。
见秦氏摇头不允,罗晴岚忍不住委屈极了,小郡主和她那些手帕交们哪个不是来去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偏偏自己家规矩大——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学过武的小姑姑!
罗晴岚不死心,咬了咬唇,泪花都在眼里闪烁,道:“就连徐侍郎家的姑娘徐芳卿今年都跟着小郡主去京郊玩了好几天呢,他们徐家在江南可是正经的世家大族……”
秦氏安慰的抚了抚罗晴岚的手,道:“莫哭莫哭,回头我跟你祖父说一声,要是他允了,我立刻就打发人给你寻师傅,教你骑马,如何?”
罗晴岚知道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如此罢了,纵然心中不甘,也只能见好就收,拉着罗静退了出去。
这边罗晴岚姐妹俩刚走,那边二房送的礼就到了,往秦氏这送东西的正是沈夫人的心腹安嬷嬷。
第七回 规矩
秦氏叫人搬了小杌子来令安嬷嬷坐了,又叫上茶上点心,向安嬷嬷笑道:“你们房里的物件儿都归置好了吗?要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千万莫要客气,只管打发人来跟我说一声就是。”
安嬷嬷忙欠了身陪笑道:“并不缺什么,我们太太说多亏了大太太这么有心,真是省了不少麻烦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些心知肚明的假话,倒也颇为适意。
秦氏并没有拉着安嬷嬷耽误多久,毕竟这位是沈夫人的心腹嬷嬷,说再多也拉拢不过来,最后秦氏只嘱咐她:“叫阿林闲的时候多来看看我这大伯娘,真真是个雪雕玉琢出来的好模样,比她母亲当年还叫人喜欢!”
那边罗晴岚拉着罗静又去了她母亲住的揽月轩,二话不说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内室,向她母亲连氏抱怨道:“母亲,祖母根本就不同意,还说要问过祖父再说——为什么小姑姑就能骑马射箭的,我们就不能?”
连氏把手里的针线放在炕桌上的笸箩里,睨了直肠子的女儿一眼,道:“你祖母没拦着你去找你小姑姑罢?你们年轻女孩自家玩耍,就是你祖父也不好说什么。”
罗晴岚一拍手,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找小姑姑去!”
亏得罗晴岚还想着找个借口,装了一匣子鲜果带着沉默的小尾巴罗静又去了兰桂园。
且说等东厢房收拾好了,阿林进去看了看,很有些不满,屋里用来间隔的帐幔都是浅红色绣着四时折枝花样的绢纱,大大的妆台上摆了满满的妆粉口脂和首饰等,屋角的高几上是盛放的杜鹃花,看上去真真是个软玉温香的小姐闺房,奢侈又娇嫩,只是不像自己的寝室罢了。
阿林转了一圈,道:“我的鞭子和弓箭呢?还有二哥送我辟邪用的长剑,怎不挂在床头?”
木瓜跟木槿对视了一眼,又都偷偷看向大丫鬟丁香。丁香没奈何,只好上前笑道:“这府里规矩大,又不像在咱们源州的总兵府里有个校场,横竖姑娘也不能去前院,便没有拿出来,都在箱子里锁着呢,姑娘且忍了这几个月,等咱们搬了家就好了。”听说罗老太太脾气不好,又不是多喜欢阿林,万一哪天两个人对上了,倒不是担心阿林吃亏,只是落下个不敬尊长的名声也是够呛。
以往在源州时,阿林哪一日不去校场跑马射箭,还跟功夫好的家将魏师傅学了几套拳法剑法。如今已经勉强接受了不能随便出门这条规矩,可要是几个月都只能在屋里看书绣花,那还不闷死了!
阿林皱眉道:“这都什么破规矩!横竖我不往前院去就是了,你且把我的弓箭拿出来,我叫人在院子里竖个靶子,好多天没摸过弓箭了,手都痒得不行了。”
木瓜心道,几天前还在山上打了几只野鸡呢,这会儿又说好多天没摸过弓箭。不过木瓜也只敢腹诽罢了,姑娘打小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只有太太和大少爷能说得动她,自己还是别上赶着触霉头了。
丁香是沈夫人特特打发来伺候阿林的大丫鬟,却不能像木瓜和木槿那样直接往后一缩,见阿林坚持,也只好应了下来,自去开箱子取阿林的弓箭鞭子,那把不知在战场上饮过多少鲜血的长剑也妥妥的挂在了床头。
罗晴岚和罗静到兰桂园的时候正赶上阿林一边指挥木瓜在院子里竖靶子,一边抱怨院子太小,施展不开。木瓜个子高高的,因常年跟着阿林习武,人又晒得黑,做起事来比粗使婆子好使多了。
门口的婆子是大太太秦氏打发到二房做事的,见罗晴岚和罗静上门,忙上前请安问好。
阿林站在东厢房的廊上,远远的见大门处似乎是自己的两个侄女来拜访,想了一圈,一时竟忘记这两个侄女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房的的了。
木槿手里捧着一盏茶站在阿林身后,见阿林也不上前招呼,知道自家姑娘记不住名字的老毛病又犯了,便小声提醒道:“这是大房大少爷家的姑娘,前头那个披着大红斗篷的是嫡长女罗晴岚,后头那个是庶出的次女罗静。”
阿林恍然,便走下台阶迎上前去。
罗晴岚和罗静向她屈膝一礼,一声小姑姑倒是叫得极为顺溜的。
阿林听得不由一笑,道:“随我来正房罢,我娘这会儿正闲着。”
小姑娘家并不知长辈们的恩怨,长辈们也不迁怒于小辈。因此沈夫人见大房的两个孙女乐于亲近自家,也只有高兴的,一连声叫人摆上果点,拉着她们在炕上坐了。
罗晴岚快人快语,没寒暄几句就直说想要跟小姑姑学骑马。
沈夫人闻言笑了笑,就罗老太太那脾气,再加上大老爷的古板性子,怎么可能允许家里的姑娘们去学这个,这两个侄孙女定是没知会长辈就偷着来了,便温言道:“以往我们在边关,什么都不讲究,家里又有个校场,因此你们小姑姑学了些骑马射箭。如今回了京,自然是守着家里的规矩,且府里地方也不大,真学骑马也没处学。”
罗晴岚一听也挺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
一时罗晴岚和罗静回了竹芳院,罗晴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还想着明年开春可以跟小郡主她们一起出去玩呢,这回没戏了。”
罗静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放到她旁边,微笑道:“大姐姐且耐心等几日,我瞧着小姑姑不是能在内院呆得住的,听说叔祖父又极宠她,说不定过几日咱们家的规矩就变了。”
罗晴岚性子有些燥,此时听罗静这样说,不由又燃起希望,道:“要是真的就好了,那么些南方大族来了京城都改了规矩,偏咱们家还这么古板。”
因中午的接风宴吃得略晚了些,晚饭便各自在自己房里用,阿林仍旧是跟着父母一起。
晚间罗承固携黄氏和元哥儿、罗承屿携徐双卿来兰桂园请安,就着院子里灯笼的光看见院子里老梨树上靠着一个靶子,显眼极了。
罗承屿不由乐了,笑道:“我就说到了哪都挡不住阿林吃喝玩乐的心思,果不其然!”双卿也是抿嘴一笑。
罗承固却道:“路上这两个月都没有正经练过,只怕阿林的功夫都忘了不少,回头我抽空来考考她。”
阿林小时候吵着要学功夫,谁劝都不行,最后还是闹绝食才得到沈夫人的同意。可她终究是娇养惯了,学了几天觉着又累又无趣,就装病不去了,还是罗承固知道后每天把她拎去校场盯着,这才有了阿林现在的本事。
罗承屿和双卿都在心里替阿林默哀,摊上这么一个有责任心的大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第八回 回娘家
翌日一大早,沈夫人带着一大家子去了荣寿堂给罗老太太请安,顺便说了罗承屿带徐双卿回娘家的事。
徐双卿的父亲如今官拜文渊阁大学士,正经的正一品次辅,且又有从龙之功,在御前只比靖国公罗文简少些体面罢了,等现在的首辅年老致仕,双卿的父亲升为首辅简直就是毫无悬念。
也正因为如此,罗老太太昨日只简单敲打了双卿一回,并没有不依不饶,听得罗承屿要和她一道回娘家,便叮嘱道:“礼都备好了?莫要失了礼数,用过午饭就回来。”
双卿一一应下。
沈夫人又道:“亲家太太昨儿递了帖子来,说是想念阿林了,叫跟着一块去呢。”
罗老太太看了沈夫人一眼,脸色淡了下来,只是微微颔首。
阿林可不管罗老太太是什么脸色,神态自若的就随二哥二嫂一起告退了。
徐家住的是御赐的宅邸,红漆大门上镶着一排排的金色门钉。双卿的嫡亲弟弟徐宝早早的就等在大门前了,此时见姐夫骑着马伴着三辆马车缓缓行来,忙笑着迎上前去。
马车帘子一掀,阿林没等车夫把板凳放好就跳了下去,一眼就看见一个少年瘦瘦高高的,正向二哥罗承屿见礼,知道定是徐宝那小子,便道:“小胖子你还认得我不?”
徐宝正跟姐夫罗承屿见礼,听见这话便转身看去,却见一个身穿石榴红立领小袄的女孩俏生生的立在马车边,下巴微抬,促狭的看着自己。
徐宝一眼就认出了阿林,杏核眼和心形小脸像沈夫人,浓黑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像靖国公罗文简,同几年前并无太大差别。好几年未见,此时听她叫自己小胖子,徐宝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烫。
这当儿徐宝竟害羞起来,阿林一挑眉,走上前去,揶揄道:“徐宝,没想到啊,几年没见你竟这般瘦了,是不是念书太用功了?”
徐宝正了正神色,向阿林见礼,道:“罗妹妹近来可好?”
阿林正要说话,却听二嫂掀开帘子向这边嗔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偏你们两个性子急,在大街上就叙旧起来!”
于是一行人直接进了内院,罗承屿刚随双卿向岳母严氏行了大礼,正逢休沐日的岳父徐茂清就遣人来叫女婿去前院书房了。一时徐宝带着罗承屿去了前院,内院正房就只剩了严氏并双卿的两个庶出妹妹陪着阿林和双卿。
阿林小的时候徐茂清曾被贬谪至源州做知府,两家来往密切,也因此阿林同严氏和徐宝很熟悉。后来今上登基,因徐茂清有从龙之功,便把徐茂清召回京城辅佐,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阿林小时候朝夕相处的玩伴小云儿和曾经的同窗徐宝几乎同一时间离开了,甚至阿林辛辛苦苦养了两年的波斯猫大白也离奇失踪,叫阿林颇为失落了一段时间。
严氏这里有正经事要做,也顾不得多同阿林说话,便叫两个庶女带阿林去园子里逛逛。
屋里的丫鬟婆子也都被打发出去,只剩了严氏和双卿。严氏拉了双卿的手小声问道:“回来之后他们罗家有没有人为难你?”
双卿苦笑:“昨儿磕完头太婆婆就要赏下两个美貌丫鬟,好在被相公和婆婆挡了回去,可这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严氏道:“我本来打算寻两个性子好的丫鬟给你送过去,虽说是屿哥儿自己不要通房侍妾,不过这话说出去还是你的名声不好听。正好前段时间京里来了个神医,据说有个秘方专治无子的病,听闻是‘那边的徐府’特意从顺昌府找出来送进宫荐给皇后娘娘的,要是真的有效验,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也要给你找来看看!”
听说连皇后都相信这个秘方,双卿纵然是穿越来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了点微薄的希望。
说起“那边的徐府”,自然就是曾名噪一时的小才女徐芳卿家。两家同出一族,认真算起来甚至还没出五服,只是双卿这一支是正经嫡宗,双卿的祖父现下正任着族长之位。徐芳卿那一支却是之前分出去的,不巧徐芳卿的祖母为人有些偏执,又是年轻守寡,因为一些小事一直控诉族里欺负她孤儿寡母,闹得两边的亲戚一度都不走动了,徐芳卿的父亲徐侍郎自然对这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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