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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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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江婳一耳光掌掴下去,眼神淬毒:“贱人,谁让你送的稻草,你是把钱都昧下了,还是故意想煽动阮妙言揭发我。两者都有吧!”反手又是一巴掌。
夏怜儿被打翻在草坪,娇嫩的脸蛋挨上一巴掌,又扎进丛刺中,脸上划痕交错,惨不忍睹,她哭喊连天的从草堆里爬出来,给两个人磕头:“我没有,是,是丫鬟办事不力,我怎么敢忤逆两位姐姐的意思。”
“呸,拿我用烂的说辞来搪塞,我还不知道你,背地里一直不服气我们,觉得我苛待了你,有本事像阮妙言大大方方找我商谈,背地里捅阴刀子,两面三刀的东西!”
夏怜儿被左扇一巴掌,右抡一耳光,两瓣俏丽的脸蛋肿得奇大。薛瑾瑜在一边作壁上观,端着高姿态,冷漠的眼中却无半分怜悯,也没阻止的意思。
月娘年纪大了,看着不忍心,“会不会出人命,可怜呀……”
“嘘。”
妙言不动声色,把月娘牵出了耳房,走回药庭的石径上,她轻哼了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想踩别人达到目的,自己先做好被踩的觉悟。月娘,你可不要被夏怜儿柔弱的外表蒙蔽了,要不是她自己露出马脚,现在挨打的就是我。别担心啦,夏怜儿是太仆寺家的女儿,闹出人命怎么使得。”
“啊,这是怎么回事。”月娘在阮家时,跟主子一样不争不抢,很难想象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会如小姐口中那般复杂。
妙言一五一十跟她说起,说到夏怜儿来关怀稻草一节时,月娘分外吃惊的下断言:“这夏小姐是好人啊,与我们处境一样的艰难,想来亲近也属人之常情。”
“艰难是真,亲近就未必了,”妙言又说了在福寿堂的事,“她频频暗示我,给老夫人告状。月娘你懂了吗。”
月娘一知半解:“怕是夏怜儿胆小,想拉个人一块揭发,毕竟您都被欺负得用稻草了,是最吃苦的那个,自然该忍不住起头。”
“不错,关键就在利用稻草一条□□,诱我告状,”妙言见她不通窍,索性不卖关子了:“月娘你想,这好歹是谢家,江婳怎么会蠢到把人逼上绝路,直白一点说,我们连烧饭的炭火都没有,是想饿死我们吗。我一看到稻草时,就想到可能是夏怜儿捣的鬼,她是江婳抓来的跑腿,这些小事她是能动手脚的。”
月娘想到那个怯怯的姑娘,竟策划了这些,不禁毛骨悚然:“小姐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什么针对你。怎么不把那堆破麦秸送到别家庭院里?”
“我和她怎无仇怨?人人都围绕大公子转,您忘了,夏怜儿是太仆寺卿家的庶女,外界的风评是软弱怯懦,这样的人不论身份品行,谢家都不会把她指给大公子。”
月娘恍然大悟,“夏怜儿的目标是二公子,所以视你为眼中钉。二公子的妾室多一房,她就多一分被挤掉的危险。”
妙言点头:“是了。听江婳方才骂的那些,可见她真的苛待了夏怜儿。夏怜儿需要个人为她出气,她不敢亲自出马,触薛瑾瑜她们的眉头,就让我出面,说动老夫人处置,最后再将薛瑾瑜的怒火转向告发的我,环环相扣,唯独把她自己摘了去……”
她声儿渐弱了下去,月娘侧目一看,顺着她的眼神望向了锦园里的小厨房,她和蔼一笑:“姑娘馋了,回去月娘给你烙饼子吃。”
厨房背后有一面矮矮的墙,一簇胡杨树枝越墙伸展,绿意盎然。
那种胡杨树,在药庭的背后也栽有。难道后面一整块地盘是连通的?上一回只顾着帮谢清欢逃出去,没逛清空洞后的空地通往何处。
月娘本来想去跟管事说,叫人把洞口封了的,禁不住她撒娇说想去多玩几天,就暂时让洞口留在了那里。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溶溶夜色下,一抹娇小的身影爬过一高一矮两面围墙,溜到锦园厨房。
出来时,人影背后负了一个小包袱,不知是不是见了鬼,就怎么也翻不过第二道高的围墙。
小人儿气恼的徘徊在围墙下,眼神一瞟,见旁边有扇门,往里开的闩,就溜了过去。
拉闩开门,她出了大道,四周被檐下的气死风灯照得无所遁形,晃晃如昼。
她略略心虚,抱着包袱,小跑起来。
“站住——”
被一熟悉的声音喝住,妙言僵下步子,脸色褪白,浑身血液似乎都停流了。电光石光间,她机械的想逃掉那人的质问,闭眼飞快的跑起来。
没走三步,她肩上被一个沉重的力道压下,往旁一掀。
“奥哟”
妙言小小身板哪禁得住,狼狈的被掰摔倒,咕噜噜,还从怀中滚出来一只肥鸡。
作者有话要说: 秋季到了,皮肤有点干燥~手贱的去搜了下护肤流程,我的天呐……不敢看不敢想,最后提炼出两个有用的信息:洁净、保湿。嗯,洗好脸,擦点营养霜对我这粗人来说就够了……
第19章
夜,静如无波的湖面,却在男人居高临下的凝睇下,让妙言感到了万箭齐发的扎心感,不用看就知,那双清冷的眸子一定盛满了再次抓包的冷然。
妙言捂着差点摔成四瓣的臀,慢慢站起来,不敢喊疼,隐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墨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本只是贪玩溜到大厨房看看,见灶台上剩下很多鱼肉,便动心思,无伤大雅的拿了一只,我们家开销日蹙,我娘得了风寒,需要补身子,我就”
“做贼?”谢墨冷冷接话。
暗香疏影,月色溶溶发散,如此良好的月夕花晨,更称她脸上的不堪狼狈。
十月份已过,即将迎来立冬,凛冽的寒风中,妙言的手心儿沁濡出一层汗,她后鞋跟局促的刨地面:“一只鸡而已,你们谢家”
“偷了便是偷了。”
谢墨一字一字的定罪,月光下,郎朗舒卷的袖袍显得他身形伟岸,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又似缭绕不染凡俗的云雾。妙言心中一紧。
她前世虽不关注谢墨的事,数日待在锦园,对此人的事迹耳濡目染不少。据说这位君侯行事一丝不苟。对外,有一次三千营的降兵考核不过关,想贿赂上级校尉,调到五军营,那名校尉是跟了谢墨五年以上的宿将,被谢墨发现他们间的龌龊,仍将二人连坐,公开批判,后贬为屯田兵。
对内,谢墨身为大房唯一的独子、支柱,治理家事也极为严苛。多年前,纪氏有一房表侄女来谢家做客,对谢墨私相授受,弄了套‘碎挼花打檀郎’的手段,辗转送了他一方绣鸳鸯手帕。中间似乎有一段表小姐耍泼的插曲,谢墨不怕人威胁,清者自清,公开将手帕还给女子,闹得表小姐自己无地自容。
在妙言的回想中,一个冰壶秋月、眼不揉沙的可怕形象郝然树立脑中。他会不会把自己‘偷鸡摸狗’的事也公开处决呀?
妙言咽了咽嗓,磕磕绊绊的申饬:“墨表哥!谢家虽然白天整顿了一番,下人待我们身份低微的客人仍是懈怠,稀稀拉拉的,下午送少了好些东西。是谢家的待客之道失礼在先,你不能怪我的。”
又可怜又倔强的模样,他有那么凶恶骇人?谢墨嘴角微扯,出言:“东西哪来的,我看着你放回哪里去。”
只是这样就行了?妙言忐忑的照着他的话做,弯腰拾起躺在地面的肥鸡,匆步折回大厨房。
气死了!回到药庭歇下后,妙言拉高被子,蒙住头,羞惭的挫败感挥之不去。怎么那么倒霉,次次被人抓包。谢墨也不会变通,说一句‘既然你母亲身体不好,就拿回去给她补补’这样不行吗。
为了不在他心上留疙瘩,前两日药庭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开口去求三小姐。随即见鸡起意一次,倒被他碰了正着。
谢假人,谢石头!
混混沌沌怄了一整晚,妙言白日就发困,也不知道多晚了,哼哼唧唧不肯起。
宋氏端着碗热腾腾的东西放春凳上,温柔的拉被子:“小懒虫,都辰时了。月娘今早熬了鸡汤,还做了你爱吃的麻油抄手,还不快起来吃。”
妙言动了动鼻子,撑坐起来:“娘,哪来的鸡汤。”
“三小姐送来的,还送来一些治伤寒的药,是你与她说我病了吧。下回见着面记得谢谢人家,三小姐这孩子不是一般的懂事啊。”宋氏感激的道。
慢慢的,被苦水泡了一整夜的胸腔,石破花开,流淌出一股啼笑皆非的蜜意。妙言再度拉捂被子,却是平复一种与昨晚截然不同的情绪。谢墨没有对外说昨晚的事,还假借了谢清欢的名义,送东西过来……
谢墨想来想去,来了一趟福寿堂跨院。父亲去后,祖母免母亲孤单,常叫她伴于身侧,连住所,都安在仅隔一墙的跨院。
迈到槛前,谢墨敲了下门板:“打扰母亲礼佛了。”
纪氏停下捻动紫檀佛珠的手,站起来转身,欣然引手:“你少来我这,怎么会打扰。快里边坐,茶壶里热着姜汤,喝一口暖暖身子。”
谢墨进里隔间,盘坐在罗汉床前,跟母亲拉了会家常,就提起锦园的滞后问题,点明尤其是几位庶女需关注:“母亲,祖母年龄大了,这些事还劳烦你操持。您若一再不出手,会养得那些人越发肆无忌惮。”
纪氏眉心微敛:“我儿要打理军务,还让你来提醒内宅的事,是我这当母亲的不该,不能为你分忧。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会好好整饬一番。不过,流芳啊,你怎么对那几位庶女如此上心?”
“来者是客,看到了几桩不平事,不分嫡庶尊卑,孩儿都不能坐视不管。”谢墨答得坦荡,眼底却不禁然掠过一抹暗光,脑中浮起一张泫然欲泣的面孔,跟他又怨又忍的申诉。
来谢家的女客,在他所见到的都是腼腆含蓄的,唯有住在药庭那位,胆大包天,做错了事还跟他言之凿凿的顶嘴。
纪氏松了口气,“那就好,平时看看就得了,以你的尊贵,万不可和那些人搅在一起,锦园的好姑娘都在春意斋附近。”
“夫人,听说君侯在这——”
一个斑驳花须、清风道骨的五十左右的男子走进来,阔大广袖,面目慈蔼,形象十分的儒雅。
“范先生来了,必是跟流芳谈论族中要务,他正好跟我谈完了,你们去外面吧。”纪氏少有对除了长辈和儿子外这么客气的态度。
来人名叫范思邈,是家中的西席先生兼管事,协助谢墨考核家族子弟的一把手,学识渊博,气度弘雅,虽不是宗族同姓,是谢府公认的尊重的前辈学者。
谢墨同母亲告辞,随范先生出门,漫步于庭,“范先生找我何事?”
范思邈笑得几分揶揄:“君侯还记得,当初要整饬世家任人唯亲的风气,特意把我从孔子书院找来,替你把关人脉?这不是项轻松的活计,眼下有忙让你分担。”
“我立下的规矩,自该当尽一份力。先生请讲。”谢墨毫不吝啬道。
“我是受老夫人所托,”范思邈突然支支吾吾,因有作红娘虔婆的嫌疑感到羞惭,“老夫人说,女客们年关就要都回去,这是关键的两个月,让我亲自教导贵女们的课业,这么多人,我哪教得过来?不妨你也参加,明天让贵女们自己抉择,选入哪一方受教。”
由女客们自己抉择,是老夫人吩咐下来的。见君侯总不开窍,回到家中只晓忙政务,对柳亸花娇的贵女们看都不看一眼,老夫人想了个折中的法儿,非找机会让君侯跟她们处处。
范思邈又补充道:“传教女子简单,不像男儿要舞刀弄剑,手把手教。只需一方小小学堂,君侯口头传教讲义即可,气氛开阔明朗,无须担心男女之妨。”
只在学堂教学,光明正大,谢墨有何好拒,应允说好。
范思邈捻须笑:“那我就轻松咯!”
谁会不选一位翩翩君侯,选他这位糟老头?范思邈预见到明日的情景,二十三位贵女齐齐涌到谢墨一方,他这边就落个两袖清风,自在、自在啊!
就昨个儿‘谢清欢’送来东西后,月娘对三小姐感激涕零,这会谢清欢竟然一早光临了药庭,月娘拉着小人儿热络款款的说话。
生怕谢清欢说露馅谁送的东西,妙言急忙换好外出的衣裳,带走了谢清欢。
走在檐角下。小丫头不似平日爽落开怀,挽着妙言,期期艾艾的开口:“阮姐姐,今天不用去福寿堂请安,本来有个小丫鬟通知你去书斋的,我叫她回去,换我来找你。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呀。”
妙言听得一头雾水的,“什么书斋?”
谢清欢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去了就知道啦,反正你不许离开我身边。”
书斋坐落在谢府的西北角,是供谢族子弟念书的地方,相当于内设的一间国学。书斋遍植绿林,占地广阔,另辟出几间给锦园们的姑娘,不是难事。
日光杲杲,杨柳纷纷下,早得到风声的贵女们济济一堂,窃窃交换择师的想法。
两位西席,辟了两座院落。站在二院台阶前的范先生内心惶惶,眼看着越来越多,将近全部的女客往他这边靠,大破了他的预期。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顾及老辈吗?放着俊美无俦的君侯都不要!对比空荡荡的谢墨那边,范思邈啼笑皆非,怕是要将老夫人的嘱托搞砸了。
殊不知,女郎们有各自的小心思。拜师为何?那是既能传教授业,又能把她们那二两底子都看清。
在场人没一个敢说,自己的学问是挑不出毛病的,平时惯常以八艺俱全的面目示人,好似自己是完美无缺的。一旦成了君侯的徒弟,难保不被他看到一些丑态。
二个就是名分问题。古语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或一日为师终为师。有了这么别扭的关系,以后怎好以夫妻相处。因而只要对君侯心存妄念的,才不想要这师徒名分。
“我们来啦!”
就在范思邈左等右盼之际,终于有两个人,站到了君侯所在的一院。众人也纷纷好奇望过去,是谁敢让君侯教导。
谢墨侧目而视,目光落在一高一矮两人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暗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作者群,小透明的我默默看大佬:读者评论只有撒花撒花,都没点别的什么
我QAQ:至少不是负分评啊,撒花多好。
我迄今,有了一朵,嘿嘿
第20章
外面和风煦日,大片篁竹唰唰响动,吹进凉爽的风。妙言一个学子独占整个空荡的学堂,有点唯我独尊的受宠若惊。
不多时,谢墨走下宽阔的过道,白袖清扫过桌面,发放下一卷考察基础的试题。发放完毕后,他就回长案茵褥上盘膝坐下,执起一策兵书打发时间,等学子作答。
二人就这样两点一线的直对着,场面有些诡异。妙言叼着笔杆子,兴致寥寥的断续答卷,偶尔瞄了两眼上位的‘师长’,劳他尊驾教她一个,真好耐性啊。
原本,谢清欢是跟她一起的。崔夫人听说家中两个最有学问的人要开学授业,押着女儿来参加,望收服谢清欢的野性。
普通人必约束不了这位顽皮捣蛋的三小姐,崔夫人直接指派由谢墨带教,这女儿从小对她大堂兄又钦佩又畏惧。
所以,谢清欢又找她当同盟,硬把她拉到谢墨这一边。
结果呢?半个时辰前谢清欢偷画小人图,被谢墨打了手板,轻轻几下,却伤了女儿家的自尊心。谢清欢负气之下跑回了崔夫人身边,谢墨中途去过一趟,没能把人带回来,然后告知以后唯一的学生——阮妙言,她唯一的同窗谢清欢不再来书斋了。
当娘的反被女儿制服了,谢清欢把她拖下水就跑了……这叫什么事儿?
谢墨倒下书册,瞟向发呆的妙言,清冷质问:“试题写完了?”
妙言不等他下来,捧着作答完的帛书上前,跽坐跪地奉上:“请过目。”
谢墨接过随意翻了翻,一目十行,“对诸子百家的讲义功底尚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艺精通哪些?”
蓦的,她小脸微微发白。前世入北梁的十年,她被逼学各种才艺取悦君主,但学的都是胡人技艺,这些怎么拿得出手。
谢墨暗觑她不对劲的脸色,目光转落到书简上,淡淡出声:“不会可以从头学,无须沮丧。”
妙言歪了歪脑袋,浓厚的兴然自弯弯眉眼中释放,道:“人生有意思的事可多了,为什么强迫谈我不会的,那不是对牛弹琴、焚琴煮鹤。墨表哥,我们谈论一下当今天下的局势如何。”
她倒惯会开解自己。谢墨眉梢轻轻往上耸了下,不愿搅扰了她的兴致,“你懂什么是局势。”
妙言雄赳赳站起来,负手踱步,侃侃而谈:“如今局势一分为二,一块土地两个皇帝,就像天空出现了两个太阳一样怪异,错综复杂得很呀。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样的局面还有…多久能有个英雄站出来结束分裂呢。”
说到这语调不禁微微的凄然,这句话只要放到谢墨没英年早逝之前去问,十之八九的人都会答,那个英雄就是谢墨。
建康谢氏,多出蕴藉风流子弟,其中又以卫汉侯谢墨为翘楚,这一代天骄倘若不在琅琊郡自刎,定会提前结束后面长达八年的门阀战事。
谢墨听得有趣,见她很懂事的样子,忍不住揶揄嘲了句:“万一那个英雄被你卖掉了心爱的战马,你会不会感到愧疚。”
“奥哟!我都把银子还你了,错也认了,你别提了嘛。”妙言扭捏的绞手指,脸皮儿薄。
谢墨一边批注她错误的作答,不逗她了:“英雄要财力、兵力、威望,缺一不可,寒门微乎其微,莫如世家所出,你既想分析谁能结束乱世,不妨先锁定一个家族。”
妙言吐露一些,顺便旁敲侧击前世打听不到事:“这个放去百家馆谈论,大家定然首选谢家,这个很多人提名,我就不说啦。倒是太原萧家,虽排到了世家中的十名以后,然他们照谢家一样,设立了严格的征辟和武举,士族寒门不限,百纳汇川。我很看好……墨表哥?”
她洋洋洒洒说得正起劲,回首见男人竟然坐着睡着了。她登时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落座他对面。
男人平时端得一脸肃然,好像肩头扛着万石重担,现在睡着了,方透露出常人也会有的疲敝。
纤长密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了一圈羽扇般的圆弧,眉头在梦中还微微拧着,温软下来的面庞让人如沐暖阳,一时安宁。
妙言心头一动,铺陈起纸张,蘸墨下笔。
画了一半,妙言被自己的鬼斧神工逗笑,掩唇憋闷。这一笑不得了,她乍然抬起头时,就对上男人一双惺忪泛冷的眸子。
谢墨垂下颔,揉捏鼻梁,声线发哑:“我睡着了,”话落瞬间,他立刻清醒端坐,拾起桌面戒尺,调转了头递过去:“师有过,加倍罚之。”
妙言接过戒尺,装腔作势的抖了几下,随即,轻轻在谢墨手背上碰了一下,杏目弯起,给他迟来的道谢:“墨表哥,谢谢你送的粮食和药,我娘的病已经好了。所以,法外还有情,你都谅解了我,怎么不体恤你自己。一小会时间,没大碍的。”
谢墨突然被她一番话弄得百感交杂,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父亲还在时,他就是如此无忧无虑的被捧在掌心。
这一心潮翻涌下,导致他看到桌面那幅不伦不类的画像时,产生了羞恼的情绪。
谢墨将画作拿过来,不忍端详,气性发作,将画纸撕成两半,顺手抄起戒尺,隔着衣服象征的在她手腕上敲了一下:“谁让你画这个?”
妙言一缩手,眼眶瞬间蓄泪,委屈的咬唇,撑桌站起来:“不理你了!”
她才对他温意宽容,他就以怨报德训斥她。在他眼中,大概对她前两次的坏印象是改不掉了,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谢墨愣神看着人儿跑远,啪嗒,掉下戒尺。
他定在原地良久,别扭的,拼凑起那幅撕裂的画。丑,十分的丑,他在她心目中就这个形象?下次,再画好一点不行么。
而且方才打她那一下,比打他的亲堂妹谢清欢,还要轻得多。这也会惹她掉眼泪?娇气。
堂上插科打诨,他本就有纠正的资格。怎么反倒成了他的错?
屡屡在他面前犯错,屡屡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
谢墨摇头失笑,不知自己哪来的耐性,不知不觉将碎纸接好,压在了兵书的最后一页存放。
默了默,谢墨又在想,女孩都怕打手板的吗?这一下打跑了两个。
下次换抄书好了……
窗屉外,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矮身在花簇中观了良久,将男子俊朗的面容、游离的神态,都尽收眼底。过了许久,二院那边的姑娘们下了堂,欢声笑语的结伴出来,女子方猫腰,贴着墙壁走了。
丫鬟无所事事的守在耳房门口打盹,被橐橐脚步声惊醒,看到蒙面的主子匆匆进屋,一切又归于平静。
丫鬟都习惯这样的神神秘秘了。打从夏怜儿主子上次被扇肿了脸,脸伤没好,一直不敢出去见人,要么就偷偷摸摸的出去。这回书斋开学,她因仪容有损,也不得去,还成了薛小姐她们的眼中钉,牵到了春意斋的耳房住着,过得比下人不如。
“发什么愣,你小姐呢。”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突然到来,留了一把青须,四十上下的样子。丫鬟是夏家带来的,不是谢家分配的,自然认得来人,惊喜欠身:“二爷,小姐就在屋呢,刚回来。”
被叫二爷的男人皱了皱眉,越过丫鬟,还得弯腰进狭小的门框,感到分外的憋屈,进门便嚷嚷:“谢家敢这么对我侄女,让你住耳房。怜儿,你受苦了。”
夏怜儿解开面纱,奔上去,眼泪涟涟:“二叔,我的传信你收到了,可算把你盼来了。都是姓阮的,临门摆了我一道,她害死我了。我方才还见她跟大公子眉来眼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不能去上书斋,被薛瑾瑜她们孤立,都是拜阮妙言所赐。”
这是她二叔,夏松涛,她爹的弟弟和左右手。爹爹是太仆寺卿,皇帝御驾出行都少不得他,有事二叔来也是一样的。
“放心,二叔这不给你出气来了吗。薛瑾瑜和江婳都是我们动不得的人,一个阮妙言还能容她欺负在头上?”
夏松涛并不是为女儿家的恩怨跑这一趟。要知道,夏怜儿此行的任务是结亲,哪怕攀上的是谢珺,对夏家也大有裨益。除掉阮妙言,自家侄女的机会就大了。
夏怜儿泪眸闪闪,咬牙恨问:“二叔有什么好主意。”
夏松涛悠然坐下,端起一杯茶水喝,茶水入口,尝到苦涩又冷的滋味,又嫌弃的放下茶杯,说道:“知己知彼,我来之前打听到一件事,阮妙言有一位继兄叫白泽,竟然在谢家军营当差,还做起了百夫长。”
夏怜儿皱眉:“这算什么好主意。”不是给阮妙言争光么。
想想她,远来谢家孤立无援,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夏松涛冷笑,道明其中关窍:“你不知,谢家军队升职,是靠考核或者立军功。巧了,前些天我儿,夏桀也去了谢家军营考核,对战的恰巧就是白泽。他居然不战而回,我气得大骂他,后来逼问出来,是我冤枉了你表兄。那白泽竟然走后门,以阮妙言兄长的身份,直晋百夫长,让你表兄连比试的机会都无。这可是触犯了谢墨立下武举初衷的大忌!”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秋收……今天做一个安静的人。
第21章
夏怜儿略一踌躇,“二叔,你相信堂兄的话?”
说句悖逆的话,堂兄是夏家子弟中出了名的纨绔公子,于军务政务方面毫无建树,身边的女人倒是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懒散度日。他被二叔逼去投军,最后没比成,那可能只有一个,是堂兄敷衍了事,不是别人不肯跟他比。
做堂妹的都这般了解,夏松涛身为父亲怎么不明白,“别的不谈,他们俩没比成,白泽就直接晋升,这点错不了。这只是引子,待我抓住这一把柄,再派两个其貌不扬的武士去挑战白泽,呵呵,定要将这白泽拉下马,谢家也要颜面扫地。”
夏怜儿不懂军政上的事情,复仇的一颗心满满寄托于二叔身上,“听二叔的!”
近日,谢府上下洒水布置,丫鬟们忙着打理客房,姑娘们知道即将迎来一个喜庆的日子,都三两邀着去逛首饰衣裳。
不过连大、二两房的丫鬟们都换上簇新的袄子,每人走出去体体面面,一股攀比风气不自觉刮来,这就奇怪了。
原来这喜庆的日子郝然是大房纪夫人跟二房崔夫人的生辰,两人竟是同一日出生,说来妯娌俩也是有缘分。
但实则,两人暗暗不对盘。无外乎,客人们每次来道贺,都是冲着大房去的,她崔氏宛若沾了大房的光,席面间,客人连带把他们儿子对比一番,合着他们母子都是给大房当陪衬的。崔氏苦在心里,每回力求把二房这边装点的风光体面,故而有了两房奴仆较劲的风向。
不管两房媳妇如何明争暗斗,总归会是个八方来贺的大日子。在这节骨眼前夕,谢家军营爆出一点麻烦事,让谢冲和甄氏很是气恼。这事跟阮家有关。
晴空万里的艳阳天。一早,药庭里的主仆三人用着早饭,边说说笑笑,全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迎面,一群妇人贵女带着奴仆成群,众星拱月般浩荡而来,涌入药庭。
从住进药庭,这个清清冷冷的地方没多出超过五个人。宋氏心头一跳,强在心性坚韧,没有露怯,大方起身相迎:“老夫人,纪夫人,你们这是来。”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祸害我儿!我们谢家好心收留你们,竟然背后玩些阴私勾当,门儿都还没进,学会利用谢家声明行事了,声称是妙言的哥哥,直晋百夫长。”纪氏出口便刻薄到极点。军营出事,各方人士借机来找谢墨的茬,她焉能不气?
“纪氏,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少多嘴。”甄氏压制了口没遮拦的儿媳,对宋氏和蔼道:“白泽在谢家军营出了点事,今天有几个世家带来的武士来挑衅他,来龙去脉还待查明。他是你儿子,想必你也挂怀,我们要坐辖车去城郊的军营里看看情况,你也去吧。”
白泽哥哥利用她行方便?那是无稽之谈,他身怀绝艺,却甘愿留在阮家十年隐忍,性格稳扎敦厚。妙言心一突,首要想到了一个人,谢墨洞察秋毫,他定能帮哥哥洗刷冤屈。
妙言嗫嚅唇,开口拖延:“老夫人,母亲身子不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更要陪在她身边。我手上还有一份课业,是墨表哥布置的,我先按时去拿给他”
“不必了。营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儿能独善其身?他和祖父都赶去军营,今日不上书斋。”纪氏冷着脸道。
辖车分成了两辆,一拨坐了长辈,另一辆装盛年轻的。不是所有姑娘都去,像和妙言同一车的,有薛瑾瑜、江婳、夏怜儿,因他们家族带来的人也是寻衅者之一,故而同去。
闷闷的车厢里,除了姑娘们的脂粉味儿,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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