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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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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隆咚地面一震; 妙言还没想清谢虞的话; 以为是敌军到了; 慌神; 紧抱住主干。待眼目适应了远处的黑暗; 一面工笔书‘谢’字的大纛隐然在夜间招摇,还有浪潮般的甲士往军寨蜂拥围上。数目之众,惊到了妙言。
  在随谢墨来到湄河一带驻扎; 行军确是匆忙而散乱的。她担心谢墨为了引敌人过来是不是太用力过猛,防御部署不周。原来一批整饬有序的士兵早就先主将一步; 潜伏在……薛军可能驻守的范围。妙言感慨:“君侯料事如神。”
  谢虞与有荣焉的笑了笑,嘚瑟:“还不止呢!薛军的刀斧手里也有大半被我们买通的人,不然深入虎穴; 近身搏斗,还是会吃亏。少主不做没把握的事。薛、乔两家官商相护,遇难互相驰援,少主多年来,对付其中一个; 总会被另一方掣肘。如今两家彻底决裂,就是分开了的水和鱼!”
  妙言淡笑思忖:“为什么比喻成水和鱼; 鱼离了水会死; 水可反而落得清净。”
  “没错啊!薛家就是鱼,乔家是水。少主说他会趁势歼灭薛家,乔家么,就放他们一马。少主说; 乔家看似巨贪,也是薛家助涨的歪风邪气。如果一下子把乔家主干掉,百姓赖以生存的盐市价定然乱套,不如让他们继续管理盐场,加以监察就是。”
  妙言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谢墨的谋划和胸襟,还欲向谢虞打探,霎时,地面咚咚震动的感觉又自脚下传来,她眺目扫望,见右边他们来时的入口山径涌入大批的人马。
  “谢虞!你去探探那是谁的兵马,是不是薛家的援军。”
  “嗯,我这就去!”
  妙言静静倚着树干等待。不一会,谢虞返回,爽朗大笑:“是家主不甘寂寞,也来瓜分薛昱的狗头了。”
  谢老爷子。妙言松了口气。谢冲在两天前被谢墨找到,爷孙俩团聚,确定彼此没事。谢冲因日夜不休的寻找失踪的孙儿,找了不下十日,回来时十分的困倦,双眸充血。谢墨就将老爷子安置在宜阳休养,没告知湄河的计划,独自前往。
  万事俱备,如虎添翼。妙言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倒是观摩了半夜的认亲会,眼睛涨涩得很:“这场仗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先去附近的客栈住下,白日再来找君侯汇合。”
  他们找了最近的一家偏僻客栈,妙言没嫌简陋,倒头就睡了。
  谢虞兴奋得像蟑螂,实在睡不着,想回战场看少主与敌人厮杀,转眼想奉了少主的命,保护阮姑娘为第一任务,纳闷的不敢离开。
  天色蒙蒙亮,东方一片青灰交加,谢虞就当是白天了,彻夜没睡的他急匆匆去买早点,然后早叫醒阮姑娘,回去见少主。
  洛阳不负历朝历代首都盛名,经历了刘皇室的遽变,战争的洗礼,这里的百姓照旧出来做生意,市肆热闹,高楼林立,琉璃瓦片在灰夜中粼粼映光,宛若嵌了一颗颗璀璨珠玑。比繁荣的建康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虞立在包子摊前,定定的看傻了眼,骤然,旁边有声音叫他:“小哥,小哥……你是卫汉侯身边的中郎将,谢虞吧。”
  谢虞回神,俯望一个比自己矮了点的中年男子,男人眉骨清朗,躬身谦卑,叫人心生好感。他点点头:“我是谢虞,找我什么事。”
  “在下阮崇光,是阮妙言的父亲!她跟谢墨在一起吗,我想找她。”阮崇光戚戚擦了两滴泪,悲痛欲绝。
  谢虞微怔,拱手回礼:“原来是阮伯父。令爱暂时没跟君侯在一起,君侯在打仗,不便带着她,她住在过去一条街,一家叫‘来福’的客栈里。”
  怎么不住军营住客栈。阮崇光思绪百转,道:“只有你们两个人?”
  谢虞挠头:“啊,伯父别误会,是君侯叫我暂时保护阮姑娘,白天就带她回去。”
  阮崇光眼底一亮,躬身恳求道:“实不相瞒,我跟妙言常互通书信,讲述各自在南北方的生活,恨我们父女不能团聚。如今刘氏灭,我得以逃脱出来,万分的想念妙言。军长可否先回避,让我去跟妙言说说话。君侯既然还在打仗,你不如回去相帮,妙言这边有我就可以了。”
  谢虞沉吟:“你们两个人,不安全,我还是留下。”
  阮崇光拍拍手,身后立即涌上一批武士,个个精瘦高壮,眉目深邃。他道:“军长看,这是跟我一起逃出来的我的私兵,有他们在,我和妙言的安全不成问题。”
  谢虞心头一动,这时候回去,没准仗还没打完,能凑上热闹。他应允:“那好,反正君侯的大军也不远,您有事立刻差人去通知我们。”
  阮崇光浑身暗暗一凛,点头:“知道了。”
  身后一名大汉待谢虞走远,暴露出凶狠的目光,以及一口音调粗噶的胡人口音,对着阮崇光的脑顶拍了一记:“还跟这装大爷呢!没听那小子说,谢墨的大军在附近,赶紧找到你女儿,把她带走。”
  “是是是……”
  妙言觉得陷入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她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牢笼里,不见天日,闷闷的气息流动,脑子和胸腔都是滞闷的,昏昏沉沉。
  陡然,车轮铬住一块石头,狠狠颠踬了一下。车上的人也跟着一歪,额头磕在坚硬的木壁上。
  疼痛和饥馁驱使她苏醒。妙言伸手往四周探了探,这是一个狭窄而方正的箱子,她被关起来了。
  车内有充足的干粮,几袋水囊。妙言靠着这些,不知何月何时,要去往哪里。
  似乎怕她呼救,箱笼外还包裹着数层兽皮,隔绝内外,她喊不出去,也听不到外面。箱壁上只开了一个小洞,稀薄的空气从这里灌进来,仍是不够用的,她脑子闷得厉害,像得了风寒耳鼻堵塞的重症病人,什么都思考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空甫一照进光亮,妙言用手一挡,旋即抓住壁口,奋力爬了出去。她浑身蜷得骨头僵硬,刚翻身出箱,就坠落在地。
  浑身散架,头疼得要离开,面颊火烧火燎。
  “小妙言,小妙言……”
  慕容熙从座椅上慌张下来,抱住她,轻探她的额头,怒火骤起:“阮崇光,我只叫你把她带来,谁让你把她关在箱子里!你想让她活活病死吗。”
  阮崇光瑟瑟摇头:“草民不敢节外生枝,又想洛阳离北徐州不远,一日半的时间就能抵达,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慕容熙面沉如水,语气却极为轻柔的,唤着怀里的人。吩咐了属下叫军医赶过来。
  妙言半眯饧涩的眼睛,在模模糊糊见到慕容熙的面孔,仿佛比见到罗刹还令她恐惧,乍然睁眼,朝旁一崴,骨碌碌滚了几圈,远离慕容熙。
  “你,我怎么在这。”
  阮崇光大喜:“世子,她醒了!你可以放了我两个儿子了吧。”
  慕容熙盘腿撑膝,目光灼灼的凝着女子:“不急。小妙言性子烈得让我束手无策,你是她爹,我要你将她亲口许配给我,说服她,从了我。”
  阮崇光皱眉,扬高嗓音,“妙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在此就做主,把你许给慕容世子。你听不听爹的话?”
  妙言凝向阮崇光,思绪一点点回笼,寒意也一点点攀升。又是他!
  又是他把自己出卖了!
  重复了第三次的事情再次在这一世上演。
  “你还算我爹,算是个人吗。你为了救阮玉堂和阮玉书,跟慕容熙做了交易是吗?好,我此番逃脱不掉,也叫慕容熙先杀了他们俩,要他们俩陪葬。”妙言赌咒。
  慕容熙满目兴味,来到妙言身边:“当真?小妙言只需我杀了阮家兄弟,就跟了我?”
  阮崇光慌神,“逆女,那是你的手足同胞,你敢妖言惑众,就是犯了弑兄大罪!爹也是为你好,慕容世子对你一片情深,嫁给他有什么不好,你反过来要对付我们,你太恶毒了!”
  妙言埋头进膝,啜泣不止。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有这样的家人。
  “看来小妙言不大喜欢你呀。先退下吧,别刺激她了,”慕容熙挥挥手,横抱起妙言,抵了抵她滚烫的额头:“小妙言,你生病了,我先带你去休息,一切过后再议。”
  兜兜转转,又被囚回了慕容熙的牢笼里。
  翌日。妙言烧稍退,她从软床上立坐起,呆呆的打量华丽的行宫,粉紫的帷幔,黄花梨木家具,壁桌摆了一池仿江南园林的缩景,由小风车带动的泉水叮咚流淌,给殿中添加了生气。
  妙言越看越作呕,去衣柜边选了一件素色的夏衫,出了屋。
  一路上,巡逻的卫兵视她为无物,任她穿梭到重要的书房、议事堂、厨房,毫不加以阻拦。
  妙言蠢蠢欲动,埋头直走,往军寨辕门走去。
  “站住!请阮姑娘回去,不要为难小的们。”
  破天荒的,终于有人拦住了她。妙言绞紧手指,倨傲抬头:“知道我是阮姑娘,还拦我,我要出去看看。”
  “世子说了,除了出军营,营中哪里您都可以去。要是想去外面,等世子回来,您再跟他说。”卫兵一板一眼的道。
  妙言闷闷折回。途中,她看见久违的拓跋飞燕的身影一闪而过,往一处营帐走去。那女子弱柳扶风,原来丰润的面瘦得孔形销骨立,乍一开始她以为认错了人。
  妙言跟过去,被大帐前的守卫拦下:“这是世子妃的居所,闲杂人不能进。”
  她没有找错。妙言自报身份,“我是阮妙言。世子不是说,任我去军营哪里吗,你不知道的话,去问问别的守卫。”
  卫兵恍然大悟似的,躬身引手:“原来是阮小姐,请进。”
  到了里面,不想又被一个面目不善的婢女拦下。
  “站住!世子妃的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吗,别以为你是世子的新宠,仗着世子的特许,就可以对我们主子不恭不敬,小狐狸精!”
  婢女显然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慕容熙下的命令。妙言笑靥明媚,偏以身份压人:“小狐狸不让进,这就回去跟世子诉苦,说世子妃叫一个婢女辱没我,让你们主仆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


第78章 
  两军对垒了后半夜; 破晓天未亮; 薛昱带残部突围; 往南下建康逃离。倒不是山穷水尽了; 薛昱大军远道征伐; 其粮草供应全赖于乔家,现在和乔家撕破脸,他若坚持和谢墨战个两败俱伤; 万一被洛阳皇城中的慕容熙偷袭,那他将全军覆没。
  忌惮黄雀在后; 谢墨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不追穷寇,留守湄河; 他先去受伤的将士中去,及时抚慰军心,执行赏罚,然后命军士准备祝捷酒,大肆庆贺一番。
  其实谢墨不是轻佻自满的人; 刚损兵折将完,他何必铺张浪费。与其说是庆祝; 实则是迎接——这回来了两支他没预料到的援兵; 祖父谢冲,巨商聂夙。
  在妙言跟他的谈心中,生父对她和母亲多年不闻不问,关系冷淡; 反而,妙言对这个认的干爹格外崇拜亲昵。出于谢墨的一点点私心,自然不能慢怠于这未来半个岳父,是以命士兵宰羊煮酒,铺大排场。
  胜利的钟鼓齐鸣音涤荡在营寨每个角落。大拼桌上汇聚了昨晚参战的、观战的各方将领,包括蔡、杨、楚三位家主。他们嗅到失了乔家,薛家彻底从朝堂上败落的先机,当然要留下来,跟未来一群新登场的英主沾沾关系。
  谢墨斟了一杯酒,先敬谢冲:“祖父,听您手下钱校尉说,途中多遇薛昱埋伏,险象环生,让你星夜为孙儿奔波,没安排够人手,是我的不周到,向您赔罪。”
  谢冲佯装怒:“你的过错是这个吗,是把我丢在了宜阳大营。好不容易上阵爷孙兵,竟然瞒着我,这杯酒是该罚,我受了。”仰头一口闷。
  谢墨微笑,不敢耽搁,第二杯酒敬聂夙:“聂叔,这次你突然加入,令薛昱闻风丧胆,他才及时退兵,让双方减少生命伤亡。聂叔功劳最大,我敬你一杯。”
  谢冲在一旁干瞪眼。好小子,还说是谦谦君子,也学会鬼话连篇了。此次最大功劳的……明明还是谢墨本人。诶,罢了罢了,他愿把功劳推给谁就推给谁吧。
  偏偏,聂夙还不轻易领这个情:“哟,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我来的时候薛昱都组织好兵马准备突围了。再说,你以前不是叫我聂先生的,怎么改口叫聂叔了。”
  他状貌吊儿郎当,看似很招人烦,神情却有几分肖似妙言,灵动洒脱。谢墨坦然微笑:“是随着妙言叫的。”
  人说,夫唱妇随,他可听出点妇唱夫随的意味,也不论年龄交情什么,可见对干女儿感情纯粹,不遮不掩。聂夙点头,温声道:“昨晚的消息传得可快了!但我还是听得一知半解的,到底吕无名怎么成了乔伯奢的儿子?你给你聂叔和你祖父再讲一次。”
  谢墨沉吟说好,插话看向乔伯奢和赵景安。
  “乔家主,喝了这杯祝捷酒,您先就回去料理盐场的事吧。薛昱是百足之虫,就算一时离了乔家,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垮,反过来,你俩羁绊多年,他或多或少会掐住乔家的一些命脉,不出我所料,薛昱回去会立刻展开打击报复。您有需要可以去赢海盐场找徐管事,我已传信给了他,一切配合您的调用。”
  乔伯奢不仅心系家业,更想跟失散多年的儿子聚聚,总要感谢一声挖掘出真相的恩人,才留这的,听谢墨这般说,他求之不得:“君侯思虑周到,那我就先带凡儿回去了。凡儿的事,多谢君侯,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随时吩咐。”
  谢墨点了点头,目光又投向另一人:“太子,薛昱一旦回朝,恐会掀起一场朝堂风波,不断汲取势力壮大,填补乔家的空虚。陛下对这里发生的事不完全了解,可能对薛昱防备不及。太子最好尽快回去监国,以防朝局动荡,且务必渲染薛家对乔家的欺骗,让他丢失人心,另外,是防止以薛家对乔家的熟悉,瞒着一些老人,把他们招揽过来。”
  太子目光掠过一眼在场的群众,起身,拱手:“君侯提醒的是,孤先回宫了。”
  谢墨觉得他那一眼略有深意,他在原地驻足半晌,追向行到了辕门下的赵景安:“太子,不如先把祝捷宴吃完,等我备好了辖车仪仗,过几天再送太子出城。”
  赵景安微微一笑:“我出来个月有余,跟军旅东征西伐,过了一种不同于宫中安逸的生活,哪还需要什么仪仗。难道君侯疑心,我会怪你礼节不周吗,”赵景安弯腰作揖,一语双关:“君侯不必多心,时局紧张,一切从简,最好不过。出征以来,我跟君侯学到各种在军中生存的本领,实在感激不尽,等你回到建康,我再设宴相聚。先走了。”
  赵景安跨上一骑骏马,后轻简跟从二十人队伍而已,策马飞驰。
  恰时,迎面尘土飞扬狂奔来一骑。詹士府少保疑是薛家去而复返的刺客,忙将太子的坐骑驱赶往旁,却听奔来的人大声呼喝:“少主,不好了,阮姑娘被劫走了!”飞尘仆仆从他身侧打马而过,不是冲着太子来的。
  赵景安微微眯眼,就着腾驾起的朦胧沙雾,与来人相错,按照原先的路线,往驰道而下。
  行了一小段路程,上无树荫遮蔽,周也没好看的精致,詹士府少保霍然勒缰,停了下来。
  赵景安吁了一声,亦停,看过去:“少保怎么不走了。”
  少保捻抹胡须:“太子真的想走吗。”
  赵景安沉吟片刻,说:“君侯有很多值得我揣摩学习的地方,离开他,我也不愿。但健康也要紧,我不得不回去。”
  少保双眼流露洞察的精光,口气有些不善:“太子常拘深宫,难得见聂夙这样的大人物,何况患难与共后,此时是几方攀交的最佳时机。大家。伙聊在兴头上,君侯却赶太子离开,面对建康的残局,和薛昱去斗,他自己留在洛阳,旁有士族掣肘慕容家,他稍费吹灰之力,就可坐收渔翁之利。坊间早已流传,谢家将来必会统一南北两朝,太子就不怕他包藏祸心?”
  赵景安不咸不淡的反驳了一句:“少保多虑了,君侯是为大局着想。”
  少保不屑轻哼:“果真为大局着想,就该把赢海盐场还给乔家,那是乔家赖以生存的根本,经此一战,谢墨并未跟乔家交心,提起盐场,也只说愿意配合乔家,戒心之重,哪有半分外界虚传的弘雅名声。”
  “相反,”少保眉心紧蹙:“乔家主得回了儿子,对谢家感恩戴德,不计前嫌,看其奴颜婢膝的架势,有拥护谢墨为新主的意图。一旦他们官商在结合,谢家不是成了第二个薛家?还是一个薛家更可怕的对手。太子!难道你就甘心这么走了吗?你如果甘心走的话,方才听到阮姑娘有难,也不会不闻不问,一声不响就走了吧。心中还是有气的!”
  赵景安转动眼珠,投射向少保,隐忍的火光藏匿于深邃的眼底:“我不想走,那又怎样?我能违抗他的命令行事吗?”
  “我是跟君侯从宜阳来到湄河,又见证了昨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令我震荡的,不是只通过时间发酵显得悲壮的认亲,而是谢墨的稠密部署。从宣布他失踪,引兵来犯,再到湄河,佯装行军散漫,主动赴宴……有勇有盟,他是我见过第一个担得起这四个字的人。”
  “大军获胜后,谢墨不骄不躁,下营中安抚伤兵,有条不紊的修筑防御线。你看到了吗?营寨一共有三层防御线,外层步弓手,中层巡逻骑卫,内层高设瞭望哨台。”
  “少保,这么一丝一毫精确无漏的人,我难道要忤逆他的意思,引起他的忌惮,失去我唯一的倚仗!”赵景安暴露自己的脆弱:“我承认,害怕谢墨,我驾驭不了他,只能听从他的,你明白了吗!”
  太子和陛下一样,被薛家当家做主,常年如履薄冰惯了,历经了一个月的战旅生活,还是那个太子呀。少保体会的点了点头,不再搬弄口舌了:“太子,我们先回建康,徐徐图之吧。”
  “嗯……”
  北徐州。
  难怪婢女拦住她不让进,世子妃住在一间简陋的帐篷里,内有一床一桌一椅,唯一多的就是守卫,像看管犯人一样,将拓跋飞燕拘着——也许就是看管犯人。
  妙言撂帘进去时,拓跋飞燕捂帕咳嗽不停,看到她,硬生生忍住病态,谩骂:“谁让她进来的,滚出去。”
  婢女为难站着,外面的侍卫充耳不闻。这位世子妃的话已经不起作用了。
  妙言上前,看着神色憔悴的女人,啧啧叹息:“世子妃你……哦,现在还该这么称呼吗,慕容熙没有废了你?”
  “你倒是巴不得他废了我,可惜没有。世子念重夫妻情义,待我好得很……是我,家中有长辈逝世,甘愿住到简朴地方来,为他们祈福。”
  “活着的时候不帮他们,死了祈福有什么用。你当初不听我的话,才落得这下场,”妙言出言无状,冷讽道:“别瞒我了,拓跋家跟刘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慕容熙灭刘,拓跋家少不了被波及。你耽于情爱,不听我之言,报应到你家族身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我是世子妃!娘家再怎么样,我还是他的正室,你这个野女人敢跑到我面前撒野!”拓跋飞燕句句被戳到痛处,恨得咬牙切齿。
  妙言捻动胸前小辫,好生劝道:“我是为你着想,想将你骂醒。他现在不废了你,迟早也会废的,你还相信他的口蜜腹剑,就真的没有翻身余地了。”
  “哈哈哈,小妙言……”
  慕容熙满面春风的踏进来,不知在帐外听了多久。
  他一双黑亮的眸子在妙言身上打转,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霎时欢喜:“小妙言病一好,就等不及来世子妃告我的状……我发现了,你两次都煽动我和世子妃吵架,说说看,这不是吃醋、喜欢我的表现,还能有什么缘故?”


第79章 
  “臭不要脸; ”妙言白了他一眼; 抬高下巴质问:“你敢说; 没有利用过拓跋家; 近日没有跟刘氏宗亲走得很近; 为了安抚皇室旧部,没有跟刘淙之女议亲的打算?既然是皇室后裔,难道比不上一个落魄的家族; 会让她屈居拓跋飞燕之下?”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就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 这个看似莽莽撞撞的小丫头,往往一针见血,令他措手不及。慕容熙眼底泛起凛冽寒光。
  女人再怎么心碎也好哄; 哪怕杀了她家人——拓跋飞燕在他眼中是这样的。但,拓跋飞燕越痴心于他,越依赖他的爱,若被她知晓,世子妃之位会被另一个人取代; 那真会变成一匹脱缰不可控的野马。拓跋家留着还有用呢。
  果不其然,在妙言话音甫毕后; 两道惊怒的目光就投注过来; 那是拓跋飞燕从未有过的憎怨目光——他可以有别的女人,但她一直是不可取代的正室,这是底线。至少,她不会被别的女人挤到尘埃里去; 连他身边的一席之地都占不到。人都见不到了,还谈什么爱他?
  慕容熙拽上妙言的手腕,五指用力收紧:“小妙言,你大概误会了,飞燕说得不错,她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在跟我怄气,自己搬过来的。我可没有苛待她,你莫要捕风捉影离间我们。刘氏,那是一头丧家之犬,我怎么可能会娶刘淙的女儿。”
  “你骗唔…”
  慕容熙捂上她的嘴,一语不发的往外拖。
  他心中有点感到奇怪和警惕。一个年仅十几岁的丫头,怎把政局看得如此通透,料到他要娶刘淙的女儿。掌握实情,不大可能。
  凭空揣测,呵,倒被她猜得准,也要留意着些,少去拓跋飞燕面前胡言乱语。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莫不要让他慕容熙一时大意,死在女人的温柔乡里。
  “嘶”思索间,虎口处冷不丁被咬了一口。
  妙言啮咬,脚跺在男人的靴面上,趁他松手,一气呵成的逃出魔爪。走了几步……又能逃到哪去呢。
  慕容熙见她没走几步就停下来,负气的背对他,微颤的背影写满怒气,又发作不出。
  他感到好笑又安心,不急着去捉她,叫军医拿药箱来,就地简单的包扎一下。咬得真狠,每颗牙阴都渗出血迹。
  湿润的醺风习习拍面,带有杏花的香甜味道。不大像北方的风,夹杂细沙扬尘,吹一会皮肤就发干。
  远处山峰连绵嵯峨,茂密葱茏,环绕得像一条首尾相接的长龙。北方多平原,也很难看见这样葱绿的树木。
  慕容熙一个不察,前面的女子郝然蹲下了身,肩头瑟瑟抽颤,好像在哭。
  慕容熙打断医师的包扎,吊甩着一截纱布,阔步走过去,屈膝半蹲下。
  她真的哭了,泪珠一颗颗的往眼眶滚。慕容熙帮她擦了下,问:“好端端的,哭什么。”
  “……这是哪里,这不是洛阳,你把我带哪儿来了。”她的干爹、兄长、墨表哥,都在洛阳。慕容熙难道为了藏匿她,连洛阳纷争的局面都不管了?
  慕容熙道:“这是北徐州,上回你来过的,忘了?离岐山不远。我爹在洛阳主持大局,我在这与他前后策应。那伙对北梁趁火打劫的反贼!等时机纯熟,我将和父亲前后夹击,把他们一网打尽。小妙言,日头晒,我们进屋歇歇?”
  啪。
  妙言拂开他的手,霍然站起来,“我们来打个赌。”
  慕容熙甩了甩被她拍发麻的手,指尖还有她眼泪的温度,恢复得真快呀。他兴味的舔了舔嘴唇,“什么赌。”
  “我考你一门学问,你答不上来,或者答错,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容熙一口答应:“好啊。”他凝神备战,不想让美人轻瞧呢。
  妙言出题:“顷刻间千秋事业,方寸地万里江山,三五步行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描写的是什么。我数三声作答,一、二……”
  “围棋!”慕容熙没想到她这么刁钻,只数三声,心一焦,就答出来了,过后回想,觉得还答得不错,而且自己与她相识,正是在建康百家馆下灭国大盘棋的时候,慕容熙自信满满的笑:“小妙言真叫我伤心,难道忘了,我们在建康相识,我就是与谢墨对弈的黑棋。你们汉人的文化,我还是懂的。”
  “错!”妙言双手比叉,得意晃脑:“是戏台啊。”
  慕容熙怔了一怔,不恼反笑:“有意思啊。小妙言竟会跟我猜谜逗乐,这样下去,你迟早会爱上我的。我输了,开出你的条件吧。”
  妙言指了指外面:“我想骑马去外面逛逛。”
  慕容熙揽上她的肩:“这还值得打赌?你就这么提,我也会放你出去,不过我也得去。”
  妙言撞开他,一言不发,没表示反对。
  慕容熙命人去挑两匹高大骏马,甫一吩咐下去,就把人叫了回来,他目估了下妙言娇小的身材,亲自去选一匹适合她身量的马驹。
  一刻钟后,二人并驾疾驰在山道上,迎风肆意。
  慕容熙本来想慢慢的骑,跟佳人惬意畅谈,谁料阮妙言骑得飞快,跟身后有人催命似的。
  “妙言,你骑慢点,摔下来怎么办。”“阮妙言!你妄想以这样的方式逃脱我就错了,我追上你要你好看信不信?”
  妙言奋力的鞭策马背,在路过一个山口,骤一调转马头,飞驰了进去。
  慕容熙大军经过这里时,总会避开这鬼地方,导致他对这片地形不熟悉,一开始没认出来——迷雾山!
  “危险,进去会迷路的,快停下。”
  迷雾山地形密如蛛网,他们一头便闯入了灌木最旺盛的地带,慕容熙的脸颊被荆棘勾了几道,火辣辣的。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沿路返回,进来不远,还有出去的机会。但他看前面停不下的身影,他也没法停下来,披荆斩棘的跟上去。
  慕容熙一路勇闯,不知深入了几里地,渐渐地,视线偶尔断联,只凭前方马尾勾缠木丛的唰唰响动追寻。
  乍然,他追上了前面那匹马,却看马背上是空的,人不见了踪影。
  慕容熙环望一圈,竟轻易找到了人。
  女子言笑晏晏的站在……一大面高杆孔雀草的后面地带,手中还捻着一把孔雀草嗅闻,冲他挑衅的笑。
  慕容熙观察了她站的位置,有一半圈被孔雀草包围了起来,他想淌过去,除非不怕浑身起疹致死的危险。
  慕容熙脸色微沉,下了马,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两里之外:“小妙言,我待你哪里不好了,你这样对我。”
  妙言歪了歪脑袋:“你放我回洛阳,我就承认你对我好呀。”
  慕容熙气笑,从容的盘膝坐下:“看谁耗得过谁。”
  “你是男人,需要的消耗比我多,你输定了。”妙言赌气的坐下,划地以孔雀草为保护伞。一旦慕容熙离开,她就趁机逃出去。
  打着这样必赢的信念,妙言沉静的坐了一会。须臾,她目光移到鲜艳的孔雀草丛上,心思一动,掐来大把的孔雀草。
  对面的人背对他坐,吭哧吭哧在摆弄什么。慕容熙探头望:“你在干什么。”
  她不答,他也不再问。
  片刻钟,妙言冷笑喊:“送你个礼物!”
  伴随着一颗铜锣大的花球朝慕容熙的脑袋砸过去。
  慕容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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