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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小福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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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闲乔
  文案:
  谢氏一族,簪缨世家,可惜子嗣单薄。
  为谢家公子说亲的消息一暗放,姹紫嫣红的贵女们齐齐涌入谢家,各显神通。
  上辈子作为联姻牺牲品,这回只求能安身立命、投奔谢家的阮妙言表示:你们斗你们的,我静静看着。
  ……
  可是谢大公子看着她说:我选你了。
  架空双che(用南北朝制度)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妙言,谢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窗外,鹅毛大的雪簌簌下了一整夜,房檐树梢笼罩成静谧的雪白色,实际上,整座宫廷并不安静,外面早已乱成一锅煮沸的粥,夹杂着黄门宫女的逃窜声、尖叫声、厮杀声。
  “城破了,快逃命啊,萧家乱贼破城了……”
  这是阮妙言来北廷王朝的第十一个年头。她历经了两代君主的覆巢,这次等待她的命运,又是如何呢?
  阮妙言站在王庭最后的一道防线、皇帝的寝宫内,麻木的望着窗外闪动逃亡的身影,直到被一个微弱的声音轻唤:“妙言,到朕的身边来。”
  跪在一干妃子中间的阮妙言一怔,她从冰冷地砖上站起来,走过去。饶是王庭光辉不再,榻上的天子濒临死亡,阮妙言被唯一点名叫到,仍遭来地面一干宫妃的嫉恨眼神的射杀。
  阮妙言在经过边上唯一留下的侍疾大臣阮崇光——她爹的面前时,阮崇光不疾不徐,对她吊诡的笑了一笑。
  那笑意直让阮妙言浑身毛孔打颤,寒意从心底丝丝升起。
  她没有对亲爹回以笑容,不动声色的走过,跽坐在龙榻前,稍一迟疑,便伸手握住了慕容熙那只因多年征战遍布疮痍、渴望握她的手。
  “陛下,我在。”妙言颤颤开口。
  对这个男人,她始终喜爱不起来,只有深深的恐惧。
  慕容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握,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面泛诡笑:“妙言,你放心,朕让內侍安排好了,再过半刻钟,就放火烧了这座未央宫,朕的玉体,不容乱贼侮辱!朕的女人,也不容他们玷污!”他太清楚这女子的倾城之貌,故而早考虑好她的归宿。顿了顿,深情指誓:“妙言,朕将把你带入地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不。阮妙言眼角逼出大颗的泪珠,抗拒的挣扎自己的手。
  比起死亡来,她更怕慕容熙的话会一语成谶,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再纠缠不休。
  当今,以长江为界,分汉人统领的南周,人称南朝。另有胡人自立的北梁,人称北朝。阮妙言本是南周重臣的千金,因父兄一次作战失利,南朝向北朝乞和,北梁帝听闻阮家的女儿姝色无双,指定要来和亲。由此,阮妙言被献为北朝的议和礼,成了北梁帝刘淙的宠妃。
  北朝政局不稳,改朝换代很快,不到五年的时间,梁帝被其倚仗信赖的慕容世家篡权,阮妙言遭新帝慕容熙觊觎,被父亲设计,就又成了慕容熙的妃子。
  一位遭妃嫔嫉恨、诸臣口诛笔伐的祸国妖妃。因她曾为前朝皇帝的女人,文官说前梁帝被她所迷,荒废政务,所以亡了。还因她有一个卖女求荣的父亲,被世人瞧不起。
  慕容熙私底下是很宠爱她,但给她带来的痛苦更是成倍的。
  那是一位汉人女子,整天坐在窗前对故乡的遥遥相望。
  还有她的义兄,为了想夺回她进宫刺杀慕容熙,事败后,为了不牵累到她,义兄刨己肚腹毁己面容。后听别人说在义兄身上搜出了她多年前不经意送出的一只泥塑偶,她才知道是他。
  生活寂寥,除了面对后宫的虎视眈眈,仅有的就是慕容熙给予的或喜或怒。她是被养在金笼里的云雀,渴望天空,又被限制自由,更声名狼藉。
  “那怎么行。陛下,妙言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阮崇光大步上前,一把扯开两个人的手,将女儿带到身边。
  阮妙言被父亲拉着,眼底浮起浓浓的厌恶。
  她两次被进献给北梁皇帝,都是拜这个爹所赐。第一次议和,阮崇光为了保护另一个女儿,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向了和亲人选。但是第二次北朝政局哗变时,义兄白泽趁慕容家势力未稳,趁乱杀进宫把她救了出去。
  那是她来到北方后最幸福的两个月,可以不用汉女的身份对北廷统。治者奴颜婢膝,低他们一等,可以跟自己的家人快快乐乐待在一起。可惜好景不长,那时阮家仍然被限制住,还不能回南周故土。阮家度日艰辛,阮崇光为了给儿子谋个军职,不惜再次将美丽的女儿进贡给新帝慕容熙,换来尊荣。
  不止是她,连她的亲娘,也被阮崇光当玩物一样,送给了北朝的将军。她娘在第一次被送时就不堪受辱,自缢了。
  现在看来,她爹又想如法炮制,把她献给此次来势汹汹的萧家,苟存性命。难怪别人都逃命成潮了,他还在这安之若素。
  病入膏肓的慕容熙眼珠停了停,迟钝的默愣片刻,慢慢的,眼底凝聚出一股交杂愤怒、恐惧、不甘的滋味,抬起枯槁的手:“佞臣,妙言是朕的,你不可以把她带走。”
  “阮崇光,随风倒的墙头草!”
  “谢墨,啊,都是你毁了朕,你这六亲不认的畜生。”
  “萧家,一群乱贼,你们不得好死。”
  弥留之际,慕容熙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吐露,不舍的、憎恨的。他声音雷亮的吐完最后一个字,仿佛回光返照,下一刻,喉咙发出呃息,眼球凸睁,脖子向旁一歪,气绝人亡。
  “陛下!”
  “陛下崩了,陛下,妾也随你而来。”
  身后一干忠心耿耿的妃嫔很自觉的要殉葬。
  阮崇光轻蔑的哼了哼,“外边那群酒囊饭袋早被我拔除,妙言放心,这火烧不起来。你在这等等为父,我去叫人清理外面,带你离开。”亲切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安心,先走了出去。
  他的确有再将女儿进献给新帝的意图。女儿才花信之年,保养得极好,比之十五六的姑娘,还多出一抹成熟韵味,娇嫩鲜艳。
  再多嫁上几次也无妨。
  阮妙言像一只麻木不仁的木偶站在原地,心中恍惚。
  向帝王献媚偷生的日子又要日复一日上演了吗。
  思忖中,跪满一地哀哭女人突然发难,蜂拥至上,将阮妙言扑倒在地,多只手齐齐掐住她的脖子。
  “是你迷惑了陛下,你是南周派来的奸细!”
  “陛下有了你从来不进我的宫里,对你万般恩宠,你竟然伙同你爹如此待陛下!”
  “凭什么我们都得去死,你又要去魅惑下一代君主,你也要给陛下陪葬!”
  要是阮崇光预见这一幕,知道这些女人的疯狂,他是打死也不会把女儿一个人留在虎口云云里面。
  脖子像被粗麻绳勒锁,一点点收紧,呼进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这样也好,不用让亲爹逞心如意。临死之际,妙言冒出恶劣而畅快的想法。最开始来北朝和亲时,她是有着替爹爹分忧的孝心的,然而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早将她心中的温情磨灭了而已。她想问,即使爹爹不重视她,为什么连自己的妻子也要送出去,害得母亲不忍羞辱自戕惨死。她们母女俩,在他心中,连个物件都不如吗?
  为什么她明明被救下一次,回了家,亲爹却为了给儿子谋职,再将她推入火坑。没有血缘的义兄最后为了抢夺她被抓住,当成刺客处决了,换来的,却是她仍逃不开被亲爹出卖的宿命。
  所以,这样也很好啊,再也不用像提线木偶一样在君王身边打转,戴着面具强颜欢笑。
  那群妃子在阮妙言渐停挣扎后,慢慢松开了手,都屏息惊愕。
  只见那个倍受两代君王宠幸的汉女仿佛睡着一样安详躺在地面,嘴边噙着一缕淡笑,不悲不伤,如花绚烂。
  *
  “咳咳——”
  吐出前世吐不出的气,阮妙言一下子歪伏床沿,大口的呼吸。
  桌前两位唠嗑打络子的母女扭头看了眼,女儿撇撇嘴,“妹妹气性真大,眼下我们阮家又不是往日的光景了,给你皇妃还不想做,至于生气那么久,还一病不起,耽搁爹爹他们的行程。”
  “哪的话,妙儿是要当北梁皇妃的人,身子自然娇贵些,嫣儿你别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吧,不把身子调养好,弄个病秧子去和亲,就是阮家的不是了。妙儿,你继续躺着吧,你姐姐是羡慕你呢,不用把她的话当回事,”柳氏笑盈盈的说了句,转头拉下脸训诫女儿,“这不是我们家,对谁说话都要客气三分,莫让哪个丫鬟鹦鹉学舌了去,说你心眼小。谢家是名门望族,最重礼节。”
  阮妙言尽量忍住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打量所在这间屋子。
  这间厢房不大,但整洁雅净,挨墙边摆了一条长长的通铺,就是她现在睡的这张,通过对面窗外,大片的碧色篁竹洗目,吹进来的风透着凉爽。
  她们睡的是通铺,边上还有长姐阮语嫣丢的些络子、扇子、手绢等小玩意儿。她们竟是挤在一起睡的。
  她跟姐姐不和,出嫁前后都没在一起睡过。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阮妙言对这里毫无印象了,只以为是个梦。
  为什么梦里还见到这两个讨厌的人。
  阮语嫣听了母亲的话,悲从中来:“望族又怎么了,我只能给珺表哥做妾。娘,我不想给人当小,你求求爹,让他再给我寻门好亲事吧。”
  固然柳氏爱女心切,这也不是她能做得主的。她叹了口气。
  北梁在荆州一战大败南周,连破城池。南周帝将战争失利归罪到阮家头上,只因南周帝知道,其实此次最大功劳的反而是阮家,据说还杀了梁帝的一个儿子,这个节骨眼,只有把阮家交出去,才能让梁帝消气罢手,停止攻伐。
  于是乎,阮家北上为质的事情就敲定下来,除此之外,梁帝还明确指出,要一名阮家的女儿进宫为妃,才愿真正议和。
  阮家以戴罪之身去北梁,已是危机重重,进宫为妃的女儿,在群狼环伺的北梁后宫,自然也没什么好下场。旨意一下来,柳氏磨着丈夫敲定名额,当然送宋氏的女儿,阮妙言进宫。
  另外,阮家以防万一,北上之前,特意绕道来建康谢家,问他们要一份引见书,希望去北方后能得到谢家朋友的照拂。谢家是名满天下的簪缨世家,五湖四海都有朋友,在北方有门路不足为怪。
  碰巧,谢家正有意给两位公子选媳妇,于是暗示投上门来的阮家,留下一个女儿与他们联姻。
  当然,谢家这样的高庭门楣,是不缺儿媳的,但要找一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尤其还是填给二房做妾的,那就不太好找了。
  除此,谢家还另有用意,谢家帮了阮家,那阮家拿什么还?现在阮家获罪,一无所有,即使空口许诺,日后起复怎样报答云云,这种空画大饼的戏码,谢家不是傻大头。
  唯有联姻,让谢家留下一个女儿,这样以后就有了攀扯。二房的亲事也有了着落,一举两得。
  嫁给皇帝还不是一样做妾?且那北境还危机四伏,远不如谢家安逸呢。所以,柳氏还是挺满意这门亲事的,至少让女儿有了安稳的着落,比阮妙言的处境好得多。所以她撒泼撒娇用尽方法,也要央求阮崇光让阮妙言去和亲,把自己女儿留下来。
  阮妙言把自己的小手掐得青青紫紫,再静静听柳氏母女的谈话,最后终于得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她回到了十一年前!
  天呐,既然让她重来一次,为什么在这迫在眉睫的档口。现在阮家名义上来谢家做客,实际来求助,一旦求得引见书,敲定谢珺和阮语嫣的婚事。她就要随父兄北上和亲了。


第2章 
  捋清了处境,阮妙言复打量了一眼这间佣人住的格局屋子,心中大致明了了。阮家一家是以戴罪之身来到谢家,自然不好安排在厢房,跟谢家的贵客挤在一块。
  这厢又听阮语嫣珺表哥珺表哥的叫,阮妙言还想起一桩事来。她娘宋氏,原是谢家二爷的原配夫人的妹妹,固然宋姨娘后来得病去了,碍于这个名头,阮父还是拖家带口硬着头皮找上门。
  也就是说,能让谢家给阮语嫣一个归宿、求得举荐信、还有阮语嫣唤的珺表哥,这一切都是搭着宋氏的光。
  宋氏为妾,柳氏乃妻。柳氏是阮崇光的原配夫人,一个不足为道的官宦之女,恁时阮崇光还未发迹,就被娶过了门。又得肚子争气,生下阮玉书、阮玉堂两兄弟,没隔两年又诞下阮语嫣。为人玲珑八面,地位稳固至今。
  而宋氏原先是一巨富盐商家的千金,从小到大过着优渥的生活。在阮妙言时常的旁及侧击,从一些旁人嘴中得知,宋氏原是跟聂家订有姻亲的,听说宋氏还跟聂家公子是青梅竹马,不论是在众人还是他们当事人眼中,两家都是天赐的美满姻缘。可是后来,阮崇光横插一杠子进来,不知说了什么劝服宋老爷,让宋氏转嫁给了他。
  十四年来,阮氏鲜少看到娘亲对亲爹有过笑脸,但宋氏仍然对夫家恪守本分,倾力帮扶,几乎将宋家的家产挖光,来填补阮崇光在仕途上的所需。
  想到此,阮妙言蓦的鼻尖发酸。她娘种种的付出,最后换回了什么?自己当个物件儿被送给敌军,女儿被两代君王当成私宠,暗无天日。
  门‘咯吱’打开,一位着荆钗布裙的女人携着寒风进来。女人虽穿的麻衣布裤,却掩不住姣好的身姿,端庄的气质。
  她用双掌的温度捂着一只白瓷碗,往炕边走,坐到女儿身边,面露蔼色:“妙儿,起来喝点碧粳粥。不管怎么说,身子是根本,事情还没定下,不必太过忧心。”
  “娘,娘。”
  阮妙言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像乳莺一样扑入母亲怀中,哽得一抽一抽的,连哭都不大自然。漂泊在异国他乡十载,她连个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没人听她哭,她便不哭,没人听她倾诉,她便不倾诉。
  宋氏心痛如绞,联合之前女儿闹情绪不吃饭,自然知道她为何委屈,连忙轻拍安慰:“妙儿乖,不会让你去和亲的,你那么小,娘怎么忍心。”
  说罢,她自己内心暗暗叹气。
  谁都知道,阮家此行一去,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入质敌国,凶险难料。南周、北梁向来势如水火,女儿以汉人身份去敌国,岂不是夹在一群胡人虎狼中间谋生?理儿柳氏那边也知道,所以早就说服阮崇光,留阮语嫣下来待在谢家。
  她不得宠,跟阮崇光做了十五年的夫妻,只同房过一次,生下了阮妙言。夫妻之间,形同陌路,她该用什么办法,劝说阮崇光改变主意呢?
  一直翻白眼留意宋氏母女的柳氏,在门外有动静,阮崇光进来的时候,忙不迭跑上前打小报告:“老爷,她们母女俩商量着违抗和亲呢。老爷整天为这个家奔波操劳,为妻看得心疼,苦于不能替你分忧。可惜谢家上下就是看上了语嫣,这有什么法呢?要是谢家看中的是妙言,我还巴不得语嫣快些上路和亲,为家族排忧解难。”
  阮妙言眨巴了下湿漉。漉的眼睛,闪过一抹嘲讽。柳氏所谓的冠冕堂皇的‘看上’,不过是阮语嫣出去外面多晃了几圈,露露脸而已。
  柳氏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拉了阮崇光一票还不够,她知道女儿虽长了阮妙言两岁,按理说模样该更长开了些,但她不得不承认,女儿确实没阮妙言那副娇俏可人的好皮囊。世人都想给自己挑好的,北梁帝没说具体要阮家哪个女儿和亲,这不就先由谢家挑了。为了不让谢家把漂亮的挑过去,头几天柳氏都拘着阮妙言不许出门,尽量让阮语嫣多出去走动。几乎将阮语嫣留在谢府的事拍板钉钉了,她这两天才松了口气,就等着把阮妙言这个麻烦精送走。
  这招以退为进的挑拨离间果然奏效。阮崇光一听,就对贴心的柳氏熨帖不已,对宋氏母女表烦闷之色:“你们够了,玉书和玉堂都在外面联络车马人手,准备北上事宜。我整日跟谢家人打交道,也不轻松。连柳氏她们母女,也知道讨谢家人欢心。全家都在挣奔,你们两个只晓得哭哭啼啼,惹我心烦。”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阮家的男人都一样的水。年轻了十岁的爹爹,照样对她们冷酷无情。重活了一世的阮妙言盯着玉树临风的男人,想到上辈子,她和娘一样,认为为阮家付出是应当的、无怨无悔的。
  现在,她不那么想了。
  宋氏平静的开口:“崇光,妙言才十四,处事之道都还稚嫩,要是去北梁为妃,不小心顶撞了梁帝,那对阮家来说灭族大事。嫣姐儿好歹长了两岁,我瞧由她和亲合适些。”
  柳氏咬唇,绽笑:“妙言一小姑娘,能惹出什么大事,妹妹多虑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语嫣是比妙言成熟得多,她留在谢家,说不定得宠了,还能帮到阮家,让谢家多在陛下面前说好话,早日召阮家回朝。至于妙言么,她有她的优点,生得一副好样貌,我看啊,往北梁皇帝面前一战,就能把人魂儿定住,倚仗她的美貌,梁帝也会对阮家客气三分。这不各司其职了吗。”
  这话分明说她闺女是以色侍人的狐媚胚子。
  宋氏憋得胸脯起伏,隐忍不发,只观察阮崇光的神色:“崇光,你要是肯留妙言下来,我自会跟你北上,包括,宋家的最后一点财产,我会一并带去,那边光靠别人不是办法,自己手里头有钱才好办事。但若是我女儿进了宫,想必,用钱的地方也不多,我便把财产散给宋家的族亲。”
  为母则刚,宋氏的口吻决绝又硬气,身为丈夫的阮崇光被妻子威胁了,愠怒不已,“好啊,当我阮崇光吃软饭的吗,没你宋家我活不成了?”提起他纳宋家之女为姨娘,旁人都说他是为了宋家家产,所以这种忌讳的话格外挑动他敏感的神经,“不用再多说,等我跟谢家拿到举荐书,你们不离开也得离开。没得商量!”
  宋氏如此要强的女人,闻言,眼角逐渐酸胀,微微的发红。
  她还要说什么,一直静观不语的阮妙言开了口:“爹,你别气了,我听你的话就是,我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再也不闹了,养好身子骨,早日出发去北梁。你别跟娘吵架。”
  唉。她现在被关在屋子里,出不去怎么想办法?她现在倒有一条计策,不过首要能出了这间屋,别被柳氏母女当逃犯一样防着。
  所以,得先打消他们的疑虑。
  阮崇光脸色稍霁,轻哼:“你懂得爹的苦心就好,别跟你娘一样不识大体。”说罢转身出了屋,茶水都没顾喝上一口。
  宋氏吸了吸鼻子,轻声安抚女儿休息,她出去忙点事情。跟着也出去了。
  阮语嫣凑到母亲身边,急道:“宋姨娘干嘛去了,娘,你不去看着,她会不会偷着给爹吹耳边风。”
  宋氏能去干嘛?要么求阮崇光,但阮崇光是不可能松口的。另一个人,就是谢家二房。曾经二爷的夫人是宋氏的姐姐,宋氏可能想借着这层关系,说动谢家换人,那也是不可能。宋氏姐姐死了多年,现在的二夫人姓孟,怎么可能给原配的妹妹好脸色看?宋氏又不能直接去找二爷一个外男。
  柳氏悠哉的摆手,看了眼床上半死不活的阮妙言,回想她方才乖巧的转变,心中不禁一凛。不管阮妙言是装的还是认命,都不能在这节骨眼出岔子,走错一步,她和女儿都要落入北梁虎窝。
  柳氏眯了眯眼,对阮语嫣说了几句话。接着,母女俩不怀好意的朝阮妙言走过去。
  “你们干什么——”
  阮妙言忽然被她们一左一右按在床上,扒去她的环钗项圈、耳铛手镯。阮语嫣下手毫不留情,一寸一寸搜着阮妙言能藏东西的地方,掐得她皮肤辣痛。
  这就是她的好姐姐。
  还记得前世,她刚入北梁不久,就受到了刘淙的喜爱。相反,闹死闹活留下来的阮语嫣,在二房倍受排挤。谢家看似光鲜,内宅还不是少不了争风吃醋的腌臜?谢珺的两房夫人都是厉害角色,在外人面前姐妹情深,暗地里针尖对麦芒。阮语嫣手上没银子,笼络不了府中上下,被整得很惨,就想起入北梁为妃的妹妹来了,屡屡向她求助。
  有一件事阮妙言记得特别清楚,毕竟关乎一条人命。就在她进宫的第三天,建康的阮语嫣发来急信,叫她帮忙找一副治病的药方,是用来治疗谢珺的女儿,奴奴的。想借此讨好正房蔡氏,奴奴是蔡氏跟二公子谢珺所生的女儿。
  阮语嫣信中描述,奴奴半岁,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将病症罗列详尽。病发时间大概在阮妙言还没抵达北梁,尚启程不到四五日的时候。后来拖来拖去,奴奴就病危了。
  想到奴奴只是一个无辜婴孩,让人心疼,蔡氏又是个品行正直的人,无关乎妹妹,阮妙言就决定帮这个忙,让北梁的太医对症下药,还真配出了一副药方,当时那太医还当着她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见过这种病,保管药到病除。
  可惜药方还没送到建康,奴奴病情拖不住,没了。
  柳氏母女像伙强盗一样搜走了阮妙言身上所有的东西。大冷的天,柳氏热出一身汗,阴狠的叮咛:“不许她出门,顶着这张脸跑去外面勾搭两位少爷,不许给她留东西贿赂小厮。更要防止那个白泽带她偷偷逃跑。语嫣,这几日千万别掉以轻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柳氏这回机关算尽了。
  阮妙言被搜刮得空空的,两袖清风的躺在床上。


第3章 
  这两个吸血的巫婆。阮妙言不动声色的躺了会,坐起来,抽了根朴实的木簪把后背的长发绾成纂。
  她拗不过两个人的力气,也不想拗。让两个人安了心,这样她待会出去,也比较容易一些。而且,谢家两位公子什么莺莺燕燕没见过?瞧阮语嫣把搜刮过去的那些饰物往自己身上美滋滋的套,阮妙言就忍不住想笑。
  接下来,就看寻个什么理由出外头走走。
  不曾想,门可罗雀的小屋子竟迎来了贵客。门被敲响,柳氏去开门,惊了一跳。门外站着着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少的扶着老的,后面簇拥着丫鬟奴仆。老的六十左右,头系镶绿石眉勒,手拄鹤杖,面目祥和不失威严。年轻的看起来有四十好几,模样微肃,披潞绸绣梅大氅,对身边老人毕恭毕敬。
  两人均打扮得高贵雅致,令逼仄的屋子蓬荜生辉起来。
  如临天神,柳氏迟愣片刻,忙不迭迎人进屋:“纪夫人,甄老夫人,大冷的天怎么亲自过来啦,有事派人来差遣一声就是。快快请进,嫣儿,还不快去泡热茶。妙儿,这丫头真没规矩,客人来了还躺着。她身子娇贵,你们勿见怪。”
  柳氏哪能不惊不喜呢,惊喜得一下子没认出她们来。来到谢家的第一天,只匆匆跟主人家打过照面,就被赶到这小破屋来。平时,也就阮语嫣去花厅里找姑娘们玩,压根见不到这样重量级的长辈。
  换言之,她们为什么突然莅临?还是由老夫人带着纪氏大儿媳前来。
  在柳氏眼中,纪氏的大夫人身份也算不得什么,可贵的是,她是谢墨的母亲啊!
  人家自我介绍,通常是小辈沾了长辈的光,说家父家师何人。到纪氏这,却是提起她那个威名赫赫的儿子,才令她本人面有光彩。
  谢家当家的,是谢家的祖辈,谢冲。谢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战死了,留下一根独苗,正就是谢家孙儿辈中的翘楚,谢墨。另外,谢冲的次子,谢长风,是谢墨的二叔,又生一子,便是阮语嫣要嫁的对象,谢珺。
  谢墨年仅二十一,被朝廷封为卫汉侯,允文允武,战功赫赫,整个谢府门庭几乎靠他支撑。
  身为堂弟的谢珺稍差,文不成武不就,现打理一些家族事务。
  两兄弟,或者说整个谢家,都有一件亟待解决的事,那就是子嗣延续问题,这也是近好几个月,为了方便谢家长辈观察相看,不少世家女都打着走亲戚的名义,停留在谢家不走的原因。
  谢墨常年耽于战事,二十一还未娶妻。谢珺倒有两房妻室,正妻蔡氏,只生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奴奴。偏房宁氏,一子半女都没有。论儿女算,谢墨他们的下一辈就一个奴奴,论子嗣,那是一个都没有。怎不叫谢家长辈着急。
  妙言一时穿不快衣裳,着一身雪白的素衫,趿鞋下炕,跟两位客人福礼问好:“甄老夫人,纪夫人。”
  祖母甄氏回头一瞧,笑道:“是我们没打招呼就来了,不必多礼,听说你病了,坐下说话吧。有没有按时去药房拿药,病好点了吗?”
  柳氏瞪眼,不想好不容易过来的老夫人被阮妙言吸引过去,接过话茬:“托老夫人的福,她好多了,不碍事的。倒是我们语嫣,整日在外头蹦蹦跳跳的,千万别给你们惹麻烦啊。”
  甄氏落座,目光转回到柳氏这边,轻笑:“怎会,你们家语嫣,我们很满意。今天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提点她的亲事。虽然两家已经默准语嫣跟谢珺的婚事,但老身想来,就这样内定,恐怕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婚事先搁置一段时间,让语嫣和各位贵女们熟悉熟悉,就让语嫣多待一段时间吧。”
  这什么意思?阮语嫣心口突突的跳,是她婚事有转圜的意思吗,加上纪氏特意来此,容不得她不多想。
  在她心中,一直有个羞于提起的名字,就是在玩耍时,常听贵女们提及的谢墨,那是所有贵女芳心暗许的佳婿。可她因自己的卑微身份,又被长辈告知,要许给谢珺,只能斩断情思。
  心思忽然活络起来,像一匹难以勒收的野马。阮语嫣脱口出:“纪夫人,请问,墨表哥在哪。我待在谢家这些天,都没有见到他。”
  知女莫若母,柳氏脸色微变,暗地在桌底下掐了把发梦的女儿。她一开始也有过猜测,但看纪氏淡淡的脸孔,就知道想岔了。谢墨是何许人,那是谢家长辈捧在心尖儿上的人,第一任给他娶的夫人不出大家,起码也得是清白世家,哪会轮得到女儿。
  果不其然,儿子被这种卑贱女子觊觎上,纪氏没好气:“我儿为何要见你。”
  “秋容,”甄氏甩了儿媳一记眼神,淡声把事情化小:“谢墨和谢珺都不在家,谢珺去田庄收租子了。谢墨半个月前接到前线急报,领了三万兵马前往琅琊郡驱逐来犯的匈奴。”
  柳氏会来事,紧着这个话题,又问了些有关战事的问题。
  谢家女人提起前线的连连捷报,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连纪氏都不吝啬,把儿子谢墨的光荣事迹翻来覆去夸了个遍,傲色盎然。
  妙言静静在旁边听她们口若悬河,心里不住惋惜的补充一句,可惜是个短命的。
  前世的谢墨是令敌军望风披靡的大司马。慕容熙就是因为和他的一战,大损了慕容家的元气,谢墨成了慕容熙到死都在咒骂的人。
  可早在谢墨二十八岁时,一次南北交战的琅琊郡一役,那个万众称颂的世家公子,竟然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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