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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贵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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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夜殇

  “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将东辰彻底打垮了?”回营的路上,赵朗脑袋伸得跟个豆芽菜似的,一直追着乐无忧问个不停。
  “不要你主子的性命了?”乐无忧淡笑道,“邵漓那厮,既然肯出战,必然会给自己留下后路,皇上和王爷都在他手中,他若是直接被咱们收拾了,皇上和王爷怎么办?今日若不让他回去,只怕咱们就要给皇上和王爷报仇了。”
  赵朗“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张达策马跟在乐无忧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末将跟您走一趟!”
  乐无忧大笑道:“不愧是我乐无忧带出来的兵,好聪明!不过……”
  “不过什么?”张达急了,原本被乐无忧夸了一句,脸上已显出喜色,她这么一转折,张达的脸色立时垮了下来。
  “没什么,咱们什么都不做,只要等着就行了。”乐无忧淡淡说道,水眸微微眯起,眉心微蹙,似乎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忍什么。
  “等?等能等来皇上和王爷?”赵朗到底不是跟了乐无忧多年的人,既没有跟她心意相通的默契,又不能像张达那般有什么说什么,只好暗自嘀咕。
  “等是等不来皇上,不过,倒是能等到王爷,”乐无忧清浅一笑,带着些神秘的意味,“等穆王爷。”
  穆王爷就是邵漓。
  等邵漓做什么?自然是等他来谈判了!
  这一战邵漓惨败,损失人马过半,论实力,已经弱于西秦南昭联军,再加上有乐无忧这么个能征惯战的将军做主帅,邵漓已经占不到多大便宜,再打下去,只会亏损更多。
  而邵漓手上握有秋风清、秋月明两张王牌,关键时刻一亮出来,不说反败为胜,至少取得了主动权。这一次他没能一举灭掉西秦,但俘虏了西秦皇帝,以此为凭捞一大笔好处,将西秦打压得再也抬不起头来,那也是大功一件,东辰的太子之位自然是他囊中之物。
  想通了这一关节,赵朗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立时落回了肚子里,这一战西秦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将军能力挽狂澜,最后给邵漓狠狠一击,将战事速速了结,并能救回皇上王爷,那颗真是天可怜见了。
  至于罢战的条件,赵朗倒没想那么多,没有亡国灭种,对整个西秦来说都是意外之喜,割地赔款什么的,比起沦为亡国奴已经好太多了。
  “将军,那么跟邵漓谈判的条件呢?您想好了吗?”张达毕竟是抗旨行事,犯下的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若乐无忧将条件提得苛刻些,能让南昭也捞一笔好处,或许会减轻他的罪责。
  “没有条件,我什么条件都没有。”乐无忧耸耸肩,高呼一声,“速速回营!”
  张达虽满腹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传下将令,大军行进的速度立时加快不少。
  是夜,西秦与南昭军中果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将军,东辰来使说您被困在西秦,还被废去武功,如今您都好了么?”中军大帐中,张达、陆远征、陈其庭、赵世文、郑航五人站在乐无忧面前,毕恭毕敬又焦急万分地询问。
  “已经好了,今日我不是还将邵漓打伤了么!”乐无忧笑道,“好了,别担心了,我没事,我估摸着,明日邵漓应该会遣人来送信,十有八九是要与咱们谈判,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准备好与邵漓谈判。”
  “将军,我们为什么要跟邵漓谈判?他手中握有西秦一君一王的性命,我们跟他谈判,那不是找着往套子里钻么!”赵世文不解,对于与东辰翻脸、相助西秦一事,除了张达,他们四人都不大明白。
  “谁说我们要跟邵漓谈判了?”乐无忧眉头一挑,笑得十分狡黠,“赵世文,你跟了我有三年了吧,什么时候见我跟人谈判过?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么?”
  众人一听,更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最终由张达代表大家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将军,您既不打,又不和,难道是想拖着吗?”
  “拖着?呵呵,他们兄弟二人都在邵漓手中,我怎能拖得起!”乐无忧强笑道,“我本就是为了他来的,不救他出来,我来做什么?”
  张达等人见她神色凄然,无一不是满肚子疑问,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男子汉,哪里会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乐无忧的悲伤感染了,默默地垂下头,没人敢打扰乐无忧的心绪。
  好半晌,乐无忧似乎是调整好了心情,又似乎沉溺尽往事不可自拔,缓缓说道:“好了,都下去吧,明日东辰必然会派使者前来,商议谈判的时间地点等细节,你们可要打起精神应对,千万别给我丢脸。”
  众人知道她不想再多说什么,相互对视一眼,点头退下,并细心地为她拢好帐帘,留下郑航赵世文守护着,另外三人这才敢放心离去。
  帐外已是无边黑暗,星月俱隐在厚重的云层中,沉重而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军营。
  帐内,佳人一身戎装,独对枯灯,一手扶枪,一手托腮,目光茫然而又悲切,望着飘摇不定的烛火,魂飞天外。
  她来了,为他而来。
  她为他舍红妆着戎装,她为他放下绣花针,拿起烂银枪,她为他……她终于真真正正为他打了一仗!
  她终于做到了给他的承诺,可……可为何,心却空了?
  那个他,那个分别近一年的他,那个为她磨去了所有棱角的他……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她,他,他,此番相见,会是怎生光景?是继续纠缠下去,直到那一天来临吗?
  很快,那一天就要到了……
  乐无忧扶枪的手,轻轻转移到了小腹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
  孩子,终究是与她无缘……她终究没能保得住自己的孩子,即使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他害了她的孩子,可她,却要为了他,害了自己第二个孩子!
  秋风清,这是我欠你的吗?如果是,那么,我用我所有的一切来还你,只望来生,你我再无一丝瓜葛!
  似是乏了,乐无忧缓缓起身,将身上的素白劲装脱了下来,换上一件宽松舒适的白色睡袍,缓步走向床边,却又不睡,倚着床柱坐着,继续出神。
  她向来不穿铠甲,因此在战场上,她的行动总是比别人迅速灵活,可也因此,她付出了比别人更沉重的代价,由于没了铠甲的保护,她每次受伤都比别人更重,甚至有些伤,别人不会受,但她却不得不为之付出血的代价。
  睡袍的衣襟没有系拢,敞开的襟口处露出大片赤裸的肌肤,白皙细致,有些地方带着浅浅的白Lang。
  曾经,这里是各式各样的伤疤,新的旧的,刀伤箭伤,狼藉一片,触目惊心。
  有一个人,固执地为她抹去了身上的累累伤疤,天真的以为,身上的疤没了,心里的伤就会愈合了……
  那人,还好吗?
  她与他,终归是再没有交集了,她答应他的,再也做不到了……
  她说: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她回来了,可却不是为了找他,甚至,等她找到他的时候,她已经没得活了!
  若有来生,她愿与他相识、相知、相守,唯独……不相爱……
  情之为物,最是伤人伤己,这一世,够了,不论是她伤人的,还是人伤她的,都够了,她再也不要了,也要不起了!
  紧握着的右手缓缓张开,血肉模糊的手掌中,是一个染满干涸血迹的青花瓷瓶。
  乐无忧打开瓷瓶,倒出半枚丹药。那半枚丹药晶莹如玉,鲜红如血,散发着一股馥郁的芬芳。
  乐无忧的另一只手再次覆上小腹,轻叹道:“孩子,娘……对不住你了……但……别怕,很快,娘就会去陪你了,这一次,娘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你,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走黄泉路!此后,天上地下,娘与你同在!”
  仰首,吞咽,泪落……
  孩子,暂别了……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哭喊着“娘……不要丢下我……我好怕……”,娃娃拼尽全力想向她靠近,眼看着,她就能抱到他了,可一阵风过,娃娃竟被风吹远了……
  乐无忧醒来的时候,衾枕已湿了半边,脸上冰凉冰凉的满是泪水。出了好半天神,天色还没亮,但她已经再没了睡意,只好坐起身来,倚着床柱想心思。
  她的孩子……两次,她都没能保得住她的孩子,甚至,那么多次梦里相见,那么真切的梦,那么悲切的呼唤,那么令她几乎不愿醒来的相会,她都没能看清孩子的脸。
  她与这孩子,未免太无缘了!她命里注定了没有孩子,即便是欢颜,也只不过陪了她半年的时光而已。
  天亮了,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号子声,整齐洪亮,气势磅礴。
  乐无忧收拾好心思,掩去满腔悲切,镇静地走出大帐,今日还有大事要办,能不能救出秋风清与秋月明,可就全在今日了!


☆、第一六八章 所谓谈判

  辰时初,乐无忧刚巡营回来,邵漓的杨恒便到了。
  “在下杨恒见过昭阳公主。”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文弱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双手抱拳,给乐无忧行了个武将的礼。
  乐无忧秀眉一挑,自虎皮交椅上走下来,慢慢踱了几步,极快地将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微微点了点头,不冷不热道:“免礼。”又大马金刀地坐了回去。
  东辰使者杨恒脸色一变,抬头怒视乐无忧,却见她正似笑非笑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脸色越发阴沉了。想东辰此番攻打西秦,节节胜利、步步进逼,却在最后关头,叫这么个女人搅了局,迫得东辰不得不率先提出求和,这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谁料他身为杨恒,来到敌营谈判,却又被无视得这么彻底!
  “公主威名遍天下,我家王爷歆慕已久,只盼能与公主做一谈之欢,因此上命在下前来相请,还望公主赏脸,移玉驾前往。”杨恒看不惯乐无忧的轻视,但他孤身一人前往敌营,有不满也只敢揣进肚子里。
  “我家将军乃是金枝玉叶、公主之尊,岂是阿猫阿狗等闲能见得的?”张达语声亮如洪钟,瞪着一双环眼厉喝。
  “张达,我不是叫你多念书的么?这‘金枝玉叶’四字,用得是恰到好处,但这‘阿猫阿狗’,可就不对了,那可是说畜生的,你怎能说穆王是畜生呢!“乐无忧看似斥责张达,但她话里的戏谑之意,加上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揶揄,无一不昭显着她存心轻慢东辰的意图。
  “是,末将受教了,末将一定听从将军教诲!”张达一副毕恭毕敬虚心受教的摸样,又是低头又是拱手,就差没跪地不起了。
  二人这一搭一合,将东辰杨恒气得七窍生烟,冷冷道:“在下久闻公主大将之风浑然天成,今日一见……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杨恒这话一说,一旁的陆远征重重咳了一声,道:“将军,眼下军中士气大振,将士们高呼再战,誓要一血前耻、直捣黄龙,群情之激愤,呼声之高昂,已是到了空前的高度。”
  “嗯,这个我早已料到,方才我已派陈其庭与郑航传下令去,要将士们勤加操练,静待战机。”乐无忧略一颔首,赞许道,“不愧是我乐无忧的兵,打得了硬仗,也打得起硬仗!”
  杨恒额上已现出薄汗,暗暗寻思道:“王爷果然料事如神,那女人当真不肯轻罢战,如此……说不得,只好动用王牌了!”
  这时,赵世文“当啷”一声拔出鬼头刀,沉声道:“将军,此人乃是邵漓身边第一得力的军师,想当初我等与邵漓联盟之时,没少受此人鸟气,不如将之一刀杀了,既能泄了众将心头之火,又能助长士气!”
  赵世文说着,鬼头刀已经虚晃了两下,猛然一下高高扬了起来,只待一刀下去,将东辰杨恒一刀两段,给他来个一干二净血溅当场。
  杨恒大惊失色,急忙闪身避过,但他到底是个文人,身手哪有赵世文那么快捷,虽没当真伤着,但也给刀锋撩下一缕鬓发,弄得狼狈不堪。
  “赵世文!你!”杨恒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已是一片惨白,泛着灰扑扑的青色,颤声道,“久闻昭阳公主名震八方,治军严谨,想不到公主军中竟有此等擅自行事之人,俗语有云:‘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还望公主给在下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乐无忧懒洋洋道,“你死了么?”
  杨恒闻言,更是起得浑身直哆嗦,怒道:“你!你们……”
  “你什么你!在我家将军面前,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儿!胆敢对我家将军无礼,别说你杨恒,就是邵漓那厮,我郑航也要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来!”郑航从帐外进来,撩起盔甲跪下,双手托着一卷纸,道,“将军,将士们联名请战,这是书表,请将军过目。”
  “放心,你们跟了我那么久,我几时没让你们打过瘾了?”乐无忧亲自步下交椅,搀起郑航,温声道,“你只管叫他们勤加操练,我总会教他们有仗打的。”
  郑航得了令,乐滋滋地退下了。
  杨恒心中惊疑不定,看样子乐无忧是铁了心要跟东辰一战到底了。可他心中明白,这么打下去,他们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打到最后,最吃亏的还是邵漓。
  邵漓毕竟只是东辰四皇子而已,他头上还有三个皇兄,下面还有七个皇弟,人人对皇帝的宝座虎视眈眈,他攻打西秦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好名正言顺地取得太子之位,登上皇帝宝座。
  可如今,邵漓跟秋风清那几仗打下来,已经损失了二十万兵马,在与乐无忧一战,有损失了好几万,如今邵漓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而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乐无忧,更有国中众多与他争皇位的兄弟,这时候如果他再吃亏,即便真打败了乐无忧,只怕他仅有的兵马也会损失殆尽,如此一来,他拿什么跟那些兄弟争皇位?
  邵漓的求和,并不是怕了乐无忧,而是这时候罢战,靠着手中的秋风清,秋月明,他还能多少捞些好处,也不枉了他辛苦这一场,在他父皇面前,他也算立了一功,再打下去,他非但占不着便宜,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那时候即便乐无忧没能杀了他,回国之后,他的父皇也会重罚他,只要帝位旁落,今后他的日子多半生不如死。
  邵漓只是冒不起险而已,这一点,乐无忧也很清楚。
  对于邵漓,决不能逼急了,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万一真惹恼了邵漓,到时候他不顾一切地来个鱼死网破,乐无忧也得吃大亏。
  乐无忧一向很懂得见好就收,因此她又缓缓踱回了虎皮交椅,懒洋洋窝着,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闲适懒散的模样。
  她在等,等杨恒沉不住气,等杨恒先提出来她想要他说的那些。
  杨恒的脸色青白交错,憋了许久,方故作镇定冷然道:“在下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是公主如此做法,未免有失大将之风……”
  “我乃小小女子,圣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这难养的小女子,哪里有什么大将之风!阁下说笑了。”
  杨恒又是好一阵尴尬,半晌,方讪讪道:“公主名扬四海,威震八方,在下佩服已久。此次交战,纯属误会,在下奉王爷之命,前来向公主请和,至于和谈的日期与地址,请公主拟定。”
  “和谈?”乐无忧挑挑眉,捂着嘴懒洋洋打个哈欠,一脸为难,道,“这……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肯和,实在是我手下这般子弟兄,他们还没玩够呢!”
  这话说得实在轻慢之极,杨恒立时又要发火,张达适时地跨前一步,半截铁塔般的身躯横在杨恒面前,将杨恒到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我不在军中已有年余,况且军中多有变动,现在的将士们有不少并非我昔日旧部,只怕我这么个小女子未必能约束得住他们呢!”乐无忧双手一摊,似是无可奈何。
  “公主……”杨恒讪讪地开口,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瘦瘦弱弱的女人虽年纪不大,论身板,更是比他还要来得虚弱,偏生这么狡猾,张弛之间令人心魂俱震。
  “好吧,邵漓怎么着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贵国玲珑公主更是西秦皇妃,既然邵漓想要和谈,那么,我便尽力约束手下,总要教老朋友遂了心愿才是。”乐无忧说得既为难又大方,仿佛她同意和谈是多么给邵漓面子似的。
  杨恒虽达到了来此的目的,但他要的可不是这效果,原本他是想先给乐无忧来个下马威,将主动权紧紧捏在手中,谁料到被他们又是惊又是吓的,弄得神魂不定,完全处于挨打的境地了。
  杨恒越想越不是味儿,王牌未出,他如何甘心?于是假笑道:“在下听闻公主与西秦皇帝及安王交情匪浅,公主但请安心,在下必定会交代手下,好生善待他二位的。”
  这番刻意的提醒,不过是为了告诉乐无忧:你的软肋捏在我们东辰手里,今**如此猖狂,过不了几天,我要你也尝尝被折辱的滋味!
  “我与他二人岂止交情匪浅,简直可说千丝万缕,难解难分,阁下既有此好意,本将军心领了,还望阁下多多关照,可莫要亏待了他们。”乐无忧笑靥如花,似乎并未听出弦外之音。
  想用秋风清和秋月明来要挟她?呵呵,好你个邵漓,真有你的!可惜,我乐无忧还真不怕你要挟!
  乐无忧转身,脸上的笑容刹那间隐去了,冷冷道:“三日后,辰时,落日坡,各带亲兵三十前往。”
  杨恒听她语气转冷,只当自己的恐吓起到了效果,暗自冷哼一声,拱手行礼,大摇大摆除了军营。


☆、第一六九章 千里相随

  夜已很深,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秋虫啁啾,风吹过树梢带起的哗哗声,再没有一丝别的声响。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沉寂的暗夜,远远的,衬着星月的微光,一个白衣人影越来越近,他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已完全隐没在夜色中。
  这人是谁?
  月光下但见一张微显模糊的脸庞,英俊中带着点儿稚气,眉目虽瞧不清楚,然而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流转着的粼粼波光,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生动灵活。
  月色越来越深浓,星月渐渐隐去,四野一片漆黑。许久,晨曦姗姗来迟,天光渐凉,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在朝阳下显得分外憔悴,衬得那面上的焦急之色越发明显。
  洛寒霜扬鞭打马,没日没夜得往前线赶。他已经赶了七天七夜,估摸着再有半日光景,就能与乐无忧会合了。
  他原本奉命留守京师,只是前线频频传来战事失利的加急文书,到最后连皇上都被俘了,他再也坐不住了,瞒着老父娇妻,一个人偷偷跑到前线来了。
  洛寒霜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来了,该怎样还是会怎样,邵漓不会平白退兵,西秦不会反败为胜,一切还是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来,至少,他能陪着她,他能在她倒下的前一刻,为她而倒下。
  这一刻,洛寒霜忘记了秋落霞,或许,在他心里,秋落霞只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而已,他对她只有君臣之义,并无男女之情。也或许,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感情远不如爱情那么强烈,以至于一遇到令他心动的人,他便再也无法注意到秋落霞了。
  马蹄声声,光阴流逝,那段路好长好长,那段路,或许会是他生命的最后一程,但,他不后悔!
  生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也要与子并肩,共赴黄泉!
  洛寒霜已经很累很累了,他的脸色已呈病态的苍灰,眼眶深陷,头发散乱,下巴上长出了青渗渗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老了十岁。
  他太累,累得几乎撑不住了。他只有一遍遍在心里呐喊,在脑中回忆,靠着她与他不多的话语与笑容支撑下去。
  马也太累,累得花了眼,一个不慎,一脚踩进一个又小又深的兔子洞中,将前蹄给别断了。洛寒霜急忙纵身一跃,踉跄着落下地来,险些摔了一跤。
  洛寒霜很懊恼,眼看着就要到了,这么一来,又要耽误不少时候。此地离军营说远不远,可说近也决不近,凭他两条腿,走到明天这时候只怕也到不了。
  洛寒霜抬头,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算来多半已是巳时了。他垂头丧气地走到一棵大树下,倚着树根坐下,取出干粮草草吃了些,想着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
  许是太累了,洛寒霜靠着树根坐着,没多久居然睡着了。
  一阵马蹄声将洛寒霜吵醒了,洛寒霜眼睛还没睁开,就想到了各种将来人的马弄到手的方法。然而,待他睁开眼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来人竟是秋落霞!
  一身青衣的秋落霞,风尘仆仆的秋落霞,满面泪痕的秋落霞!
  “霞儿,是你!你怎么来了?”洛寒霜心里一惊,随即一股复杂的滋味汹涌而起。但他没有深究这复杂的滋味究竟包含了哪些情绪,猛然站了起来。
  数日不分昼夜的奔波,加上刚刚睡醒,猛然站起,洛寒霜眼前一黑,身形一晃,差点就要栽下去,秋落霞急忙扶住了他,眼泪落得越发急了。
  秋落霞红艳艳的脸蛋有些发白,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原本该红艳艳的唇却被她紧咬着,贝齿周围泛起了青白。
  看着这么委屈兮兮又可怜巴巴的秋落霞,洛寒霜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心中升起一丝柔情,这孩子,他对她虽说无爱,却非无情,她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她毕竟缠着他好些年了,她……毕竟是他的新婚娇妻!
  他曾答应过一个人,娶霞儿,好好待她,他答应过那个人,他一定会尽力做到,即使……他真正想娶的、想好好待的,从来就只有那人一个!
  “乖,别哭,我没事。”洛寒霜放柔了声音,对于秋落霞,他至少有一份责任,有一份愧疚,对她好一些,即使他给那人的承诺,也是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尽到的本分。
  秋落霞仍是泪眼汪汪,固执地瞅着洛寒霜,紧咬着的唇松开了,小嘴撅了起来,唇上两个深深的牙龈迅速发红肿胀起来。
  知道她受了委屈,洛寒霜心里有些不自在,不敢看她控诉的眼神,伸臂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乱糟糟的秀发,温声道:“霞儿,你什么时候跟来的?这么短短几天功夫,你竟追上来了,一路上很辛苦吧?看你,都瘦了。”
  洛寒霜不哄还好,他这么一哄,秋落霞的委屈简直如同烧开了的水一般,翻滚着冒泡泡。
  她知道他不爱她,她不敢任性,不敢表露出一点不满,不敢惹他不开心,可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想好好依偎在她的夫君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将她的委屈尽数倾诉于他,好好行使一次身为明媒正娶妻子的权利。
  秋落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整个脑袋埋进洛寒霜怀中,双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捶打着洛寒霜后背,边哭边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走?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你可以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
  “霞儿乖,战场不比别的地方,那可是要命的地方,一个不慎,去得了可就回不来了,我怎能让你去?”洛寒霜柔声安慰着,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一般耐心劝着。
  秋落霞在洛寒霜怀中哭得身子直颤,好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红肿着两只兔子眼,深深地、定定地凝视洛寒霜好一阵子,缓缓别过头,看着远处悠悠飘荡的白云,道:“你可以为她做到的,我也可以为她做到。”
  洛寒霜只当她指的是他不信任她对乐无忧的感情,急忙说道:“我知道你向来敬重她、喜爱她,但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实在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你能为她做到的,我一样能为你做到。”秋落霞的目光随着云朵缓缓移动,始终不往洛寒霜身上看。
  洛寒霜心头猛然一震,她说:你能为她做到的,我一样能为你做到……
  她知道!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只是一直在隐忍罢了!
  原以为她还是个孩子,只是对自己有好感,没想到,她竟如此爱他,甚至……甚至明明知道他爱的是别个女子,她还是义无返顾地包容他、等候他、陪伴他!
  “我知道,你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是来替她死的,或者,陪她死……”秋落霞又叹了一声,缓缓回过头,看着洛寒霜的眼睛,淡淡道,“我来,是准备替你死的,或者,陪你死……”
  洛寒霜无话可说。
  心中的Lang涛一潮高过一潮,今日,他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的小妻子的心,第一次,他用看一个女人的目光去重新审视他的小妻子。
  她刁蛮,她任性,她不讲理,她爱撒娇,她总是喜欢粘着他……她爱他!像他爱着那个她那般,深深爱着他!
  洛寒霜心中一阵阵发苦,爱这东西啊,为何要这么错综复杂呢?就不能简简单单的吗?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可这些个他,她,他,她,为何不是两两成双的呢?他爱的人不属于他,属于他的人他又不爱,这么纠缠下去,最终伤的,到底是谁?
  “寒霜哥哥,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秋落霞的眼睛亮晶晶的,残留的泪水使得她的眼睛显得特别水润动人,“我只求你答应我,下辈子,不要遇见无忧姐姐,不要遇见任何一个比霞儿更好的女人,让霞儿……当一次你的最爱……”
  强作镇定的话语,在最后七个字出口时,仍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然而泪水,虽在眼眶中打滚,却迟迟没有落下。
  “霞儿……对不起……是寒霜哥哥对不起你……”洛寒霜心神巨震,想不到,想不到今生,她允许了他爱别的女人,想不到,她已爱他到只求来生!
  “别说对不起,无忧姐姐是霞儿这辈子所认识的最好的女人,三哥爱她,六哥爱她,你也爱她,好男人本就该爱上好女人,只是霞儿不够好,没能抓住你的心,霞儿不怪你,霞儿只希望……来生,你能够好好爱霞儿,将今生欠下的,来生一起偿还……”
  “好霞儿,是寒霜哥哥不好,寒霜哥哥答应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论生死,寒霜哥哥永远都是霞儿的夫君,霞儿永远都是寒霜哥哥唯一的妻子!”他抱着她,将头埋在她颈窝,压制住满目热流。
  他能给的,只有这些了……
  

☆、第一七零章 行动前夜

  红日西斜,天色将暮,归雁横秋,倦客天涯。
  一匹筋疲力尽的健马驮着更加筋疲力尽的洛寒霜与秋落霞,奋力扬开四蹄,迈着越来越迟缓的步伐,拼尽全力向西秦军营跑去。
  秋落霞太累,这几日她既要跟上洛寒霜,又要保持距离,不被他发现,早已是体力透支,精神也处于极端紧绷的状态,今日二人既相遇了,有什么话都说开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倚在洛寒霜怀里,慢慢的竟然睡着了。
  洛寒霜心下愀然,这孩子,累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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