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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贵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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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理,乐无忧要调动王猛手中的兵马,的确需要向皇上请旨,拿着圣旨去向他要兵符,但这圣旨本就是假的,还是道谁都没见着的口谕,王猛与乐无忧有仇,乐无忧身份又这么尴尬,王猛坚持不交兵符,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若这个当口派人快马去前线请旨,先不说秋风清答不答应,只怕特使还没到,仗就打完了,西秦就完蛋了,更何况秋风清怎会同意乐无忧再上战场!
  洛寒霜相信乐无忧,但他却无法使得别人也像他一样对她深信不疑,王猛的话虽无礼,却在理,没见到圣旨贸然交出兵符,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本宫不要你一兵一卒,不过是将兵权换个人保管罢了。”乐无忧嗤笑一声,不屑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却坐在了兵部尚书的位子上,这若是在太平时期倒也罢了,如今国难当头,本宫走后,京师重地无人守卫,大军在你手中,你又不懂如何调动,若是遇上什么事,难道要大军束手待毙吗?”
  王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心中怒火腾腾,却又不敢发作,暗地里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低垂着脑袋死死瞪着地面,喷火的目光似乎要将大理石地面烧出一个洞来。
  “本宫知道,在场各位都不信任本宫,那么,本宫便讲个故事给各位听听。”乐无忧说到这儿,长叹了一声,黯然失神,默然良久,直到紫檀给她端了张椅子过来,扶着她坐下,这才回过神来。
  “十六年前,皇上卧底南昭之事,各位想必都知道吧!”提起往事,乐无忧心中蓦然一痛,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忙闭了闭眼,将眸底泛滥的雾气憋回去。
  “本宫便是于十六年前与皇上相识的……”十六年,好久远的岁月了……


☆、第一五一章 取信于臣

  十六年前,蔷薇花开满了秋千架,御池里满塘青碧荷叶,栀子花的甜香弥漫在每一分空气中……
  那时的她,是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孤儿,别扭,苦闷,脾气暴躁,不可理喻。
  他在这个时候抱起了她,为她擦干了泪水,对她说:小家伙,不可以哭鼻子,要做女英雄……
  此后三年,她成了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享受着、霸占着他的宠爱,那时的她,是真真正正的无忧公主,快乐无忧。
  后来,他上了战场,两年未见,再见时,他已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自他上了战场之后,她的快乐仿佛跟着他去到了她想象不到的远方,直到那一天,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尸体……
  天崩地裂,魂飞魄散,自那日起,她与快乐彻底绝缘。八年,暗无天日的八年,她把自己逼入绝境,不留一丝退路!
  往事娓娓道来,听的人沉默不语,说的人泪湿衣襟。
  殿中唏嘘一片,众臣这才知道为何秋风清这么冷情的君王会对邻国公主痴迷至此、纵容至此。
  紫檀是第一次听到乐无忧诉说她与秋风清的往事,同为女儿身,不禁感动得泪水涟涟。
  洛寒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他只知道皇上、安王、乐无忧三人之间纠缠不清,却不知道皇上与乐无忧之间还有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本宫练武是为了他,习兵法是为了他,上战场也是为了他,王尚书,你还担心本宫叛变吗?”乐无忧接过紫檀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缓声问道。
  王猛不说话了,乐无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怪只怪他的女儿眼睛不够亮,没看出来面对的是尊什么样的大菩萨,贸然去招惹人家,自讨苦吃,能怨得了谁?
  事实虽如此,但他毕竟是容妃的生父,自然与女儿一条心,即便乐无忧真与皇上倾心相爱,她也没立场插手朝政,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主子的所作所为,老臣十分动容,只是战争之事毕竟非同小可,主子既已武功尽废,又怎能领兵打仗?皇上将主子视若至宝,老臣既然肩负保卫皇城之责,必定不能教主子受一星半点损伤,否则岂非有负皇恩?”
  王猛低垂着头,这女人再怎么厉害,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她不过是废人一个,他又何必怕她?
  王猛心中暗自计较着,他知道乐无忧武功厉害,轻易不敢动她,但她如今自认武功已废,这岂不是除去她的好时机?这个时候悄没声地将她弄死了,正好报了女儿因她失宠之仇。
  有道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除去乐无忧这个念头一兴起来,便如野草一般疯狂蔓延,将王猛的心占据得满满的。
  “不劳尚书大人费心,大人只需交出兵符,剩下的事,本宫自有安排。”乐无忧霍然起身,道:“王尚书,本宫明日天一亮便要带兵出发,你尽快将兵符交给赵将军,本宫尚有许多安排未做,你可别耽误了军国大事!”
  王猛正待反驳,乐无忧已走到洛宰相面前,诚恳道:“宰相大人,本宫明日便要上战场,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朝中大事,但凭您老人家做主,若有奸臣作乱,您尽管按国法处置,谁若不服,自有皇上为您做主。”
  “老臣领命。”洛宰相欲待下跪行礼,乐无忧忙伸手虚搀,道:“宰相大人不必多礼。”
  “无忧,我跟你一起去!”洛寒霜一直静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满堂朝臣中如何力排众议,如何压服众人,心中抽着痛着,却也为她自豪着。
  乐无忧,毕竟是乐无忧,毕竟不是普通女人!
  “不,你留下。”乐无忧回过身来,与洛寒霜隔着一张椅子对视,含笑道,“哪有让新婚不久的驸马爷上阵的道理?我若带你去了,只怕霞儿要追上来讨人呢!”
  战场太危险,她怎能让洛寒霜前去犯险?她知道洛寒霜是为了她,他想跟着去保护她,可……可他如今已是霞儿的夫君了,他要保护的人,该是霞儿才对,而不是她这个将死之人!
  洛寒霜心头一苦,她提起了霞儿,是提醒他不该胡思乱想吗?
  是啊,他如今已经是西秦驸马,是秋落霞的丈夫,他连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是西秦驸马,国难当头,我义无反顾!”
  铿锵有力的言辞掩饰不住私心,他看向她的眸光太深情,她怎能感受不到那沉痛的爱意?
  终究,她还是负了她,负了那个笑得张扬娇蛮的小女孩……
  霞儿,你过得可好?你可怨姐姐?
  对不起……
  “阿洛,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待霞儿。”乐无忧的声音隐隐含怒,又带着几分无奈,“她是我的妹妹!”
  这一句,既是解释,又是强调,解释是给满堂惊疑不定的朝臣听的,而强调,就是在提醒洛寒霜,提醒他已为人夫,提醒他不可负了霞儿一片真心。
  只是情之一字,又岂是一句承诺、一句提醒所能撇得清的?
  为着一个“情”字,她,秋风清、秋月明、洛寒霜、秋落霞,五个人兜兜转转,夜雪甚至将一条命搭了进去!
  她欠下的情债已太多太多,多到她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若是再多欠下洛寒霜和秋落霞一份,那她真是黄泉路上也走得不安心了!
  好在,秋风清与秋月明这两份,马上她就能还清了……
  这一段孽缘,终于要有个了断了!
  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什么滋味,直到这一刻,她依然理不清爱恨,但悲欢,却是那么鲜明。那个她爱的,也是她想要逃避的,爱她的……两个都爱她,可就是这两份重有千钧的爱,给她带来了刻骨的伤害。
  悲欢消长,蓦然回首,原来,那三个月竟是她十年来最轻松自在的日子……可,那日一别,他却将她丢入深渊……

☆、第一五二章 纷乱如麻

  乾安殿中之事草草议完,乐无忧当先离去,众臣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
  “洛大人,难道您老当真任由一个敌国女子在咱们西秦胡作非为?”王猛心有不甘,乐无忧一离去,他便怒冲冲质问洛宰相。
  王猛与洛宰相素有芥蒂,王猛仗着身为国丈,手中又握有重兵,对他这个一无军功二无兵力的宰相不大放在眼里,二人政见不合,没少在朝堂上起争执。
  洛宰相眯着一双老眼,冷冷道:“王大人口中的敌国女子可是皇上金口所封的主子,王大人这话,未免僭越了吧!”
  有紫檀所传的口谕,再加上乐无忧在偏殿所说的那番话,洛宰相没有道理不信任乐无忧,更何况还有他的儿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儿媳,落霞公主,对乐无忧亦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最要紧的是,眼下形势紧急,也只有孤掷一注了!
  洛宰相心头暗叹,战事吃紧,皇上隐隐然有败兵之势,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这山要是倒了,人能扛得住吗?尤其那乐无忧还是个武功被废的弱女子!
  洛宰相虽相信乐无忧不会背叛西秦,在这么个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给西秦背后捅刀子,但对于她是否能力挽狂澜还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同意支持她去,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洛大人,你我同殿为臣,自当凡事以西秦的利益为首,为圣上考量,若是本官当真交出兵符,那女人领着大军,反过来给咱们背后一击,这责任谁来担当?”王猛指手画脚,说得唾沫横飞,十分激动。
  这兵符,交出去容易,再想收回了,可就难啦!他这个兵部尚书从未上过战场,毫无寸功,能当上这个兵部尚书全是因为他有个极受先帝宠信的好丈人,而先帝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主儿。如今若是将兵符交出去,不论战争胜利与否,他都别想再将兵符收回来了。
  “王大人,皇上的圣旨你也敢不遵从吗?依本官看,王大人还是早些回去点齐兵马,与赵将军做交接工作吧!”洛宰相冷笑连连,斜乜着眼睛瞟着王猛,说罢,哼了一声,袍袖一甩,当先离去。
  洛寒霜跟着走出乾安殿,走了一程,到了一条岔路口,下意识就要将脚步转向另一条通往内宫的青石板路,洛宰相见他神情恍惚,忙厉声喝止了。
  “你要去哪儿?”洛宰相沉着脸,这小兔崽子,竟将歪心思动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可是皇上的人,安王被贬似乎跟她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他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还要去招惹那个女煞星!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公主的夫君了,哪里能有个行差踏错!
  “我……我去请命,我要上前线!”洛寒霜犹豫片刻,猛然抬起头,毅然道,“我要上前线,不管爹怎么反对,我都要去!”
  洛宰相听得他说要上前线,顿感老怀安慰,他的儿子毕竟不是怕死的孬种,是个好样的!他自己为官正直,一腔爱国热忱,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忠君爱国,做个青史留名的忠臣,洛寒霜坚持要上战场,他怎能不欣慰!
  但……但他上前线的目的,似乎不大单纯啊!
  洛宰相一双微昏的老眼眯缝着,上上下下打量着洛寒霜。
  臭小子,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他都没请命要上前线,这个时候,他却巴巴地站了出来,请命被拒,还不死心,硬是缠着要去打仗,他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霜儿,你老实跟爹说,你可是为了冷宫那位主子?”洛宰相警惕地四下打量一遍,确保没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问道。那声音虽低,斥责的口吻却十分严厉。
  洛寒霜别开脑袋,避免跟老父火炬般的目光相接:“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洛宰相揪着不放,他的儿子他还能不清楚?这小子,摆明了一副心虚的样子,口是心非,真当他这个老爹是老糊涂了么?
  “爹,我是西秦驸马,保家卫国,这是我的责任!”洛寒霜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振振有词地分辨。
  欲盖弥彰!洛宰相在心里鄙视着自己的傻儿子,这傻小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只可惜……
  只可惜这份情意用错了地方,给错了对象。
  洛宰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不能阻止儿子上阵杀敌,尤其是在这么个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可他也不能让儿子继续与乐无忧搅在一起。
  这不是开玩笑么!安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都被贬到南疆开荒种地去了,他洛寒霜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皇帝抢女人!更何况他还是皇帝的亲妹夫,要是他敢对乐无忧动一星半点歪心思,洛宰相一点儿也不怀疑皇上会给他来个干脆利落的。
  “我洛家世代忠臣,祖上良将众多,祖先的热血洒遍西秦边疆每一寸土地,你愿意为国尽忠,为父甚感欣慰,但是霜儿呀,你……主子她……你心里可得有个分寸,千万不能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呀!”洛宰相无法明言,毕竟乐无忧和洛寒霜的身份摆在那儿,很多话都无法直说。
  “爹,您放心,孩儿自有分寸。”洛寒霜的神色又颓然了几分。
  是啊,他还能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对他根本毫无情意,她明确告诫过他,叫他不要喜欢她,她说她是无心之人……
  今日听她那番言语,分明是将整颗心都给了皇上,她对他的无心,正是因为她将心完全给了皇上,没给任何人留一分一毫,甚至都没给她自己留!
  听她诉说那般深情,他深深的痛,浅浅的妒,浓浓的怨,满满的怜。痛她的痛,妒她的爱,怨她的狠,怜她的痴。
  可他也知道,他的痛、妒、怨、怜,什么都算不上,在她眼里,任何人的任何事都无关紧要,有关紧要的只有那个让她痛、让她爱、让她狠、让她痴的人。


☆、第一五三章 洛寒霜的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乐无忧爱皇上,王爷爱她,洛寒霜爱她,公主爱他,这一切的一切,谁都找不到一个起点,然而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情丝已搅成了一团乱麻。
  “你若去了,只怕公主当真要跟着去了。”洛宰相长叹一声,这些年轻人哪,真不让人省心!
  “爹,我……我不得不去!”洛寒霜目光有些闪烁,洛宰相这个时候提起秋落霞,他怎能不动容?
  他的小妻子有多爱他,他不是不知道。他若是上战场浴血拼杀,随时有掉脑袋的危险,秋落霞怎么可能会放心?她必然会百般阻挠,若当真拦不住,想来她会同他一道上战场吧!
  “爹,朝中已无良将,无忧……她便是再用兵如神,毕竟也只是一个人,她需要有执行她的命令的将军!况且她的身子……”洛寒霜越说越心痛,偏殿中乐无忧幽然哀婉的低诉一字字一声声,在他脑海中盘旋往复,不得停歇。
  她受了那么多苦,只为了一个将她伤得如此之深的人!
  洛寒霜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皇上对她太过分了!可……可她却依然愿意为了皇上付出一切,甚至已经成为废人了,还要为他上战场,为了守住他的江山,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了!
  那么深的感情,为何不是给他的呢?洛寒霜心口发苦,若她是他的,他必然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疼宠,绝不会叫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既如此,你……就去吧!为国尽忠,是我洛家历代的家训,为父不阻拦你就是!”洛宰相长叹一声,朝中无将,这一点他不是不知道,皇上已将能调的将领都调走了,如今朝中除了赵将军可堪一用,简直找不出第二个能穿得上盔甲跨得了战马的武人了!
  洛宰相最后看了一眼爱子,他还年轻,才二十岁出头,他还是个孩子,身为宰相之子,他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他虽练过武,却从没与人性命相拼过,而战场……
  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数!但他不能阻止他,身为一个父亲,他不愿自己的儿子有任何危险,但,他是宰相,是忠臣,国难当头,他义无反顾!
  洛宰相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爱子,目光坚毅而沉稳,良久,直到洛寒霜忍不住心中酸涩,别过头去,不忍与老父对视,他才缓缓转身,迈着略显蹒跚的脚步缓缓走远。
  洛寒霜看到父亲的身影在一瞬间显得佝偻起来,似乎片刻间老了十岁,然而,在他心中,父亲的形象一下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洛寒霜擦擦微微湿润的眼角,迈步向冷宫走去。
  冷宫这地方,说是禁地,有些人却可以随意出入,要说不是禁地,却又没有人敢擅闯。作为西秦驸马,秋落霞的夫婿,洛寒霜陪着秋落霞来过几次,没有人会拦着他。
  冷宫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没有。
  冷宫向来安静,这地方除了皇上和秋落霞,向来少有人踏足。但今日,竟是静得异常,连欢颜叽叽喳喳的叫声都没有。
  秋千架上依然有个单薄的身影,那人一身白衣,正用他初见她时的姿势坐着,有风吹过,吹起她洁白的衣袂与柔顺的青丝,紫藤花架上坠下点点落花,在她身周翩跹,片刻,便落了地。
  “你来了。”秋千架上,那人头也不回,轻轻浅浅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一般。
  “你知道我会来?”洛寒霜惊奇道,她分明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会来我这里的,就那么几个人,这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男人,不是你,谁又能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乐无忧抬眸,浅笑着示意,“坐吧。”
  洛寒霜在石凳上坐下,笑望着这张雕镂在心间的俏脸。
  这张脸有些圆润了,面色也红润不少,显见得她在宫中过得很好。洛寒霜心头一宽,她过得好,那他便放心了。
  “我……”洛寒霜开门见山,想要直接要求跟她一同上战场,不料刚说了一个“我”字,话音便被堵住了。
  “最近可好?”乐无忧抢在头里,截住洛寒霜的话,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外乎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忠君报国,什么为国尽忠,总之一句话,他要上前线。
  而这,正是乐无忧不愿意看到的。
  上战场毕竟不是闹着玩的,秋月明都失手了,秋风清都吃了那么多败仗,老实说,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带着洛寒霜上阵,那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险境?
  她唯一能为秋落霞做的,就是保住她夫君的平安,尽力使她夫妻二人相守一生。
  “好。”洛寒霜眸中染上一丝落寞,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若只是说是否平安无恙,那么,他过得很好。
  “那便好,我本来想叫紫檀将欢颜送去你那儿,你既然来了,便将她带走吧。”乐无忧淡淡说道,“我走后,帮我好好照顾欢颜,一定要记得,这家伙淘气得紧,千万不能纵容,别让霞儿带着她胡闹。”
  洛寒霜顿时感觉到浓浓的不安,一股强烈的不详感霎时间传遍全身。
  这话……为何有种交代后事的伤感?
  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觉得乐无忧说这话时,表面上虽然平静,骨子里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死气?似乎什么都结束了,解脱了,超然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洛寒霜断然拒绝。
  “不行,你留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乐无忧凝眉,声音也有些严厉了,“京中需要人留守,赵将军走后,京中再无可靠之人,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别人能担此重任。”
  这重任,其实已经没有人能担得起来了。一旦秋风清兵败,乐无忧难以挽回颓势,西秦算是彻底亡了,京城早晚是别人的囊中物。
  但这却是留下洛寒霜的好借口,乐无忧这话一说,洛寒霜顿时不出声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乐无忧淡淡道:“守住最后的根本,免除我的后顾之忧,阿洛,你若真想帮我,就按我说的做。”
  一声“阿洛”,他还能拒绝么?对她,他向来说不出半个“不”字。


☆、第一五四章 宫花寂寞红

  午后,红叶照例服侍小皇子睡午觉,辰妃独自出了想容阁。
  皇上不来,宫人们心中都有数,不得宠的主子总是得不到热情的对待,尤其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刻,没有人愿意跟辰妃沾上边。她既然不主动吩咐宫女太监随侍,旁人也乐得清闲。
  这个时候,乐无忧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出征上,没功夫来留意她,而午后又是比较安静的时候,辰妃不担心会引起别人注意。
  辰妃一直在愁着怎样建立自己的势力,如何跟邵漓斗,如何夺下江山,她毕竟没有任何依靠。
  但现在,辰妃已经想到对策了,乾安殿之争一传到她耳朵里,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承熙堂已然在望,辰妃谨慎地四下打量一番,没见到什么动静,忙快步走了进去。
  承熙堂的大门半开半闭,里头一丁点儿响动都没有。当日容妃触怒乐无忧,承熙堂所有宫女太监被贬的贬撵的撵,一个也没留下,如今容妃身边只有一个家人送进来的丫头伺候着。
  辰妃心里有微微的凉意,曾几何时,容妃也是风光无限的宠妃,高高在上,众星拱月,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人笑脸相迎,如今,竟落魄到只有一个随身丫头的份上了。
  辰妃有点儿怯了,容妃背后有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做支撑,还落得个如此地步,她呢?她什么也没有,她跟乐无忧作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辰妃的脚步有些迟疑,然而,转念一想,爱子的性命,自身的荣华……
  赌了,这一把,她赌了!
  辰妃加快脚步,穿堂过院,径直进了寝殿。
  这个点儿正是午休的时候,容妃又没有什么去处,承熙堂也不会有客来,她不在寝殿还能在哪儿呢?
  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是每一个以色事人者的悲哀吧?古来宠妃多是如此下场,她,不也如此么?
  辰妃一面感慨着作为昔日宠妃的悲哀,一面,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乐无忧。
  那个女人,论容貌,不及辰妃美艳,论性情,不及福贵人温婉,论气质,不如皇后高贵,但,她偏偏却是圣宠不衰,将整个后宫所有的荣宠尽数集于一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便如同乾安殿前的盘龙柱一般,屹立不倒,没有任何人能撼动。
  辰妃停住了脚步,唇边勾起一抹狠戾的冷笑,屹立不倒么?呵呵,她倒要看看,那乐无忧究竟是有哪路大神护佑着,是不是当真能永世不倒!
  容妃正在寝殿廊下的美人榻上卧着,一个小宫女伏在榻边,听得脚步声,小宫女抬起头,揉着眼睛向辰妃处看了看,怔了好一会子,才认出来人是谁,忙跪趴着给辰妃请安。
  声音惊动了容妃,容妃微抬起身子,看了看辰妃,随后又躺了回去,似笑非笑道:“草儿,上茶。”
  宫女草儿应声退下,片刻,端上一盏早已凉透了的茶水。
  茶水自然不是什么好茶,容妃神色有些落寞,轻叹了声,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应付辰妃。
  这个时候,辰妃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她心里也摸得出八九分。
  东辰西秦一开战,辰妃处境立时尴尬起来,她虽诞下皇子,但这皇子却不受宠,连带着她的地位更加卑微,也愈发尴尬,而这个时候,她来找容妃,自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容妃本来是想嘲笑辰妃一番的,毕竟前任宠妃对后任宠妃总是不会有什么好感,但她转念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立时泄了气,再也提不起兴致来。
  同为深宫女子,辰妃好歹还有个儿子作伴,她却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嘲笑辰妃呢?
  “容妃姐姐向来可好?妹妹身子不便,多日未能前来向姐姐请安,还望姐姐莫要怪罪妹妹。”辰妃浅笑施礼,娇媚的语声柔婉中带着一丝委屈,令人无法生出任何责怪之意。
  容妃却不吃她那一套,同为女子,勾魂之术她并不比辰妃差多少,这一套装可怜扮无辜的把戏她早就用烂了。
  “辰妃妹妹说笑了,难得妹妹今日有兴致,想起来到这么个冷冷清清的地儿来看看姐姐,姐姐在此谢过了。”容妃假笑应答,却并不起身,依旧半躺在美人榻上,一双杏目含着轻微的讽刺,不冷不淡地望着辰妃。
  “姐姐风华正茂,说这扫兴话做什么?皇上不过是被那个妖女暂时蛊惑了,对姐姐有了些误会,姐姐与皇上多年的情分,哪是她一个残花败柳能比得过的?姐姐只管放宽心,皇上早晚会看到姐姐的好处的。”辰妃笑意盎然,似乎这一番话是发自肺腑的。
  容妃不置可否,辰妃这么弯弯绕绕地与她套近乎,目的只有一个,不外乎是拉拢她,企图得到她的支持罢了。
  辰妃见容妃不说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随即两道弯弯的柳眉紧紧皱成一团,撇了撇嘴,用一副抱不平的口气说道:“哎呀姐姐,你……你这儿的茶水怎的如此……唉!那妖女做得当真过分之极!竟……她那冷宫金碧辉煌,简直要比凤仪宫还华丽,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级,却……唉,姐姐,当真是委屈你了!”
  容妃心头一酸,她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凄苦生活,辰妃这几句话说的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却如一把刀一般,直直刺进了容妃的心脏。
  “妹妹……唉,谁叫人家得宠呢!”容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无论如何,她总算没对我赶尽杀绝,你看看皇后,唉,同皇后比起来,我这……已经算是祖宗保佑了!”
  辰妃俏脸一板,越发愤怒,沉声道:“姐姐说的是哪里话!她一个残花败柳,论姿容,论才情,哪一点比得过姐姐?凭什么由得她在宫中称王称霸?也是姐姐好脾气,前皇后懦弱,否则……”
  辰妃冷笑数声,眸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愤恨。
  容妃默然良久,说实话,辰妃的话犹如一阵狂风一般,将她本就隐忍着怒涛的心湖搅动得连表面的平静也维持不下去了,一股压抑的火气从心底钻出来,轰的一下子就将整颗心点燃了。
  “妹妹今日来此,又说了这许多话,姐姐便是再怎么蠢笨,这个时候也该明白一二了。”容妃眸中寒芒一闪而逝,柔媚一笑,不疾不徐道:“妹妹只说要姐姐怎么做便是。”
  辰妃眼珠子一转,以绣帕掩口,吃吃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此来,乃是向姐姐求助,还望姐姐大义援手,你我姐妹二人既然是皇上的女人,自当为皇上尽忠,若有人意图危害西秦江山,咱们姐妹自当……”
  辰妃眸光流转,刹那间狠戾之气盈满周身,她那掩着檀口的小手缓缓平伸出去,做了个砍的动作,斜斜向下一挥。
  “你是说……”容妃腾的坐了起来,被她的大胆言行吓了一跳,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番,见没有外人,这才安下一颗扑通乱跳的心。
  容妃没那么大的胆子,她原本的骄扬跋扈早就在捉奸风波之时被乐无忧给抹杀了,如今的她,空有一腔愤恨,却没了兴风作Lang的胆色。
  容妃脑中浮现出一张清瘦冷漠的脸,在她仅有的记忆中,那张脸的主人不是笑得讽刺不屑,就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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