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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高推]-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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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驷蹙起眉头,回首看了她一眼。
  陶监忙躬身迎上去行礼,转脸便训斥门口的内侍“国后来了怎的也不通报一声!如此怠慢当差,还不快自己下去领罪!”
  “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魏菀道。
  陶监噤声,他心里明镜似的,训斥责罚内侍不过是见君上不悦,才替国后解围,谁知人家压根不领情。
  魏菀其实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但自从怀孕之后,赢肱对她明显比以往更加上心,偶尔竟能在她跟前和颜悦色,而赢驷对待其他夫人、女御又十分冷漠,独一份的宠,日渐让她失了分寸。陶监心里叹气,恐怕君上对国后的尊重渐渐要到头了!
  魏菀走到窗前,与赢袖并肩而立。
  她往窗外看了看,笑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天要黑了,天要黑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若非为了君主,何须受身披露水之苦。
  这首是《诗》中的《邯几式微》。驷国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小诸侯国,但其地理位置极好,靠近周王城,与宋、卫一样,皆是人才辈出之地,因此虽是一个小国,民间存的诗却很多。
  原诗本是怨愤徭役之苦,赢驷只截取了一段,意思便大不相同,魏菀却非是给补齐了“夫君是惦念离石的战况了吧?”
  “倘若有闲工夫,多读读史册,也好教育我儿如何明辨是非。”
  赢脑冷淡道。
  言下之意,魏菀现在无知又自以为是,不足以明辨是非。赢牺挖苦人从来不留任何情面,若不是顾忌魏菀怀幕身孕,他怕是不会说的这样委婉。
  赢榀对于魏菀的态度,因她是国后,是他的女人,所以他给了足够的尊重和宽容,这些都建立在她能认清自己位置的基础上,现在的魏菀越来越不合格了。
  几乎是所有女人都渴望自己的夫君是座山,可依靠,体贴而又长情。然而这些不过是美好希冀罢了,世上不会有那么多完美的男子,就算有,也不一定能幸运的摊上。作为赢轫的女人,必须抛弃这种奢望,首先明白自己是一国之后,拿出国后应有的姿态来,其次才是一个女人。
  魏菀在赢驷的宽容与尊重里,由一个国后变成一个女人了。
  “是。”魏菀脸色泛白。
  “陶监,送国后回去!”赢驷冷冷道。
  陶监躬身应道“喏。”
  魏菀还想说些话,但看见赢袖如一尊冰冷的雕像般,微一咬唇,看了一眼幕色中那处与角楼遥遥相对的阁楼,忍着眼中的泪水,转身离开。
  走到廊上,魏菀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
  陶监心惊胆战的跟着“国后请缓步啊!”
  魏菀丝毫不为所动,步履生风的回到寝殿便令陶监回去。
  “去叫纨夫人来。”魏菀道。
  “喏。”一名侍婢领命出去。
  不多时,魏纨云鬓微散,匆匆进来“阿姊,这么晚了唤我同事?”
  “坐下再说。”魏菀看见妹妹担忧的模样,面色微松。
  魏纨近前执了她的手,仔细打量一遍,见并无异样,不由疑惑道“到底怎么了?”
  魏菀屏退左右,与魏纨道“你可知宋怀瑾?”
  魏纨拢了拢鬓发,点头道“知道呀,不就是秦国国尉?前段时日引得百家齐聚咸阳争鸣,名头可大着呢,听说后来庄子竟为她断指!”
  魏菀凑近她耳畔,轻声将心中怀疑全都说了出来。
  “不会吧!”魏纨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道“男风这样的事情,在大粱还为君子所不齿呢,宋怀瑾好歹是道家弟子,岂会做这等有辱师门之事!”
  “我原也是这样想,可是,你想普天之下,君上若想要哪个人,能得不到?”魏菀叹了口气,道“我之前见君上常常去角楼,便留心了一下,发现那角楼正对国尉府。我与君上夫妻时日也不短了,何曾见过他对谁服过软?偏就肯对宋怀瑾低头!如此倒也罢了,我曾有一回正撞见宋怀瑾与君上独处之后,出来……”
  她悄声道“你也曾见过那些服侍人的娈童,承欢之后那的走路姿态,见过一回就不会忘的。”
  魏纨瞠目结舌,抬手揉了揉脑袋“这、这……”
  “今晚我恰听见君上自语“式微,胡不归”放眼整个大秦,还有谁能合上这句话?”魏菀幽幽道。
  “阿姊就没有问问陶监?”魏纨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要说君上玩弄个把娈童,她倒是信,可说一国之君与国尉暗通曲款,委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魏菀沉默片刻,斩钉截铁的道“我敢确定!这种种都是我亲眼所见,另外我还暗地里打听过,宋怀瑾与赵刻将军名为刎颈之交,实则不清不楚,赵刻从不回自己府邸,一直与宋怀瑾居于一处。”
  “这我倒是听说过。“魏纨双眼亮晶晶的道“如此说来,竟九成是真的了!”
  魏菀想到妹妹的性子,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你管住嘴!”
  
  第297章 是如此凉薄
  
  灯火明灭,赢驷坐在几旁,听内侍汇报方才国后与纨夫人在寝殿中的对话。因有些是耳语,窃听之人并未听见,但不妨碍赢驷了解大致意思。
  “做的很好,去吧。”赢驷道。
  那内侍心中激动,能当得君上一句“好”字,何愁前程!当即欢喜的应声退了下去。
  陶监见赢驷往靠背上倚,便上前倒了杯茶水,“君上,喝杯茶润润喉吧?”
  赢驷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时顿下,“那个魏纨,找个由头禁足,另外严密监视国后一举一动,在她生下孩子之前,不许让她发觉。”
  陶监连忙恭声道,“喏。”
  赢驷早已对魏纨屡教不改有所不满,他向来厌恶不懂事的女子,因此尽管这次她并没有什么错处,依旧遭了池鱼之殃。
  在后宫里,没有君主的怜惜,草芥不如。
  “君上,右丞相求见。”门外侍卫道。
  “请。”赢驷直起身子。
  侍卫退去片刻,樗里疾步履匆匆而至。
  “君上。”他甩开大袖施礼。
  “坐。”赢驷道。
  樗里疾入席跪坐,“君上,臣方才收到河西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离石战事告急,国尉只身去了敌营,算来已经有九日……”
  “嗯。”赢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衣鬓散乱,有失一国丞相风度。”
  樗里疾连忙垂头抚了鬓发,理正衣襟,“臣失仪。”
  “左丞相亦孤身入险,右丞相为何只忧心国尉?”赢驷目光里有一丝玩味。
  “臣……”樗里疾无从辩驳。
  赢驷接过他的话,“你与她有兄妹之谊,但莫要忘了本分。”
  樗里疾面色一僵,“原来……原来君上知道此事。”
  “只有昏聩君主才耳聋目盲,寡人不仅知道你与国尉有兄妹之谊,亦知道国尉与左丞相亦是结拜兄妹。”赢驷嘴角微扬,“这是你所不知的吧?”
  樗里疾愣住,嘴唇微动,半晌却只道,“君上明察。”
  他不知张仪与宋初一是结拜兄妹,而张仪不知宋初一是女子,只有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与她并过多无瓜葛的人,却将她瞧的一清二楚。
  樗里疾知道宋初一素来爱好交游,她性子洒脱,与人结拜是纯属心性使然,没有拉帮结伙的意思,宋初一和张仪在人前也从不以兄弟相称,恐怕也是对此有所顾虑,并非刻意隐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出言辩白了,否则更会让君上忌惮。
  静默片刻,赢驷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抿了一口,平淡道,“她是大秦国尉。”
  一句话,道尽了信任,也道尽了他的无情。
  宋初一是大秦国尉,是他看重的肱骨之臣,若是连这等应变都做不到,便是真死在敌营里也是她无能!
  “是。”樗里疾也已经冷静下来,附和了一句。可是他素来无法抛弃感情的就事论事,尽管心里明白道理,也无法做到赢驷这般冷漠待之。
  他们赢秦一向最重义气,喜憎分明,为何同是一脉兄弟,如何一个重情重义,一个寡淡冷情?
  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君王之才吧。
  樗里疾没有冲动到与赢驷论赢秦一族的义气,只是口中苦涩无比,“是臣冒失,请君上恕罪。”
  赢驷淡淡嗯了一声,转而道,“犀首为大良造时尝劝寡人称王,张子临行前亦与寡人商议此事。”
  樗里疾敛了心绪,正色道,“如今时机已到,臣知道该怎么做。”
  “去准备吧。”赢驷道。
  “喏。”樗里疾起身施礼,“那臣下告退了。”
  樗里疾退出角楼,望着漫天繁星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起在第一次遇见宋初一时的情形,不由一笑。当时他刚到游学到宋国不久,入了一家酒馆,刚刚在大堂里坐下便听见楼上雅舍里惊天动地的骂娘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只觉得这少年有趣儿的很,遂叫出来切磋论政,未曾想却成了至交。
  如今相识已三载有余,宋初一于他来说,是好友、妹子也是同僚,除了亡妻之外,是他最看重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然对于君上来说,宋初一与张仪也许并没有两样。
  可是就算是对待朝中重臣,君上这等凉薄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寂月皎皎,咸阳宫肃穆而又苍白。
  樗里疾长叹一声,加快脚步离开,夏末的炙热里,这座宫殿的冰冷气息与赢驷如此相似——拒人千里,不容侵犯。
  又如此的,孤寂。
  咸阳城郭,渭水泱泱汇入大河,与它环抱的辽阔北阪绘成一副壮丽美景。
  顺大河逆流而上,河道越来越窄,一座石桥横跨东西两岸。日月星辰变换,当太阳再度升起时,长桥卧波,晨晖浮动,藏在白茫茫的芦苇荡中,美的清淡悠远。
  大河一条小支流附近驻扎的赵军军营,炊烟袅袅。
  宋初一一袭黑袍坐在树下,盯着地上的厚厚的落叶出神。
  “国尉怎的对这大好晨光、壮美景色不感兴趣,却看起了落叶?”公孙原不知何时站在两丈之外。
  宋初一抬头,笑道,“看着莽绿的原野,竟不知秋意早已来临。”
  “国尉此言似有深意?”公孙原对宋初一所言之事十分上心,早已暗中谋划,但迄今还没有接到连横的消息,一直迟迟不能实行,心中也颇为焦躁。
  这些天他辗转反侧,仔细思量宋初一那天的话,如果真能那般行事,对公孙氏,对他个人,甚至对赵国,都是大利!
  在等待的日子里,宋初一不急,反倒是他暗地里急的上火。
  “有无深意,看听者的心境。”宋初一笑的意味深长。
  公孙原在她的目光下有种被人剥了衣物的羞耻感,他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的天衣无缝,谁知别人竟看得一清二楚。
  宋初一只是想探知一下他的态度,无意惹恼他,“上将军,能否移步一谈?”
  “善。”公孙原稳了心神,道,“请国尉随我来。”
  得知公孙原着急,宋初一并未忙着欢喜,因为如果他抱着很大的希望,并且急于求成,一旦出现意外,让他以为希望破灭,她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298章 连横计相王
  
  宋初一与公孙原先后进入营帐。
  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公孙原道,“不知国尉欲说何事?”
  “连续十几日攻离石,可有所进展?”宋初一问道。
  公孙原扯起嘴角,嗤笑道,“魏军昨日傍晚已经登上城楼,想来拿下离石城左右不过是两三日的功夫。”
  宋初一呵呵笑道,“是嘛!那得要恭喜魏军了,不过魏军这两日怎么未曾让赵军参战呢?”
  公孙原面色一凝,无言以对。魏军不仅没有让赵军攻城,还传信来让他们后撤三十里。
  “不会是魏国让你们退兵了吧!”宋初一故作惊讶道。
  公孙原冷哼一声,“国尉心知肚明,又何须惺惺作态!”
  宋初一无一丝被拆穿的羞恼,反而道,“我有一言说与将军听,望将军挪空听听,将军若觉得不对,只当大风刮过便是。”
  公孙原颌首,“说罢。”
  “魏军如此做法是防范贵国先攻占离石,上将军试想,如果魏国是真心实意的想退还那三百里土地,何不坐观虎斗,利用贵国攻下离石,然后以三百里土地交换?”宋初一笑道,“魏国全不用担忧贵国不肯交换,毕竟对于贵国目下的国情来说,三百里土地比离石重要百倍……”
  公孙原心中也早有怀疑,如果他是魏国将领,利用赵军攻下离石,不用伤自己一兵一卒,既消磨赵国兵力,又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然而,在这大半个月的轮番攻击之下,离石防线已经有了明显松动,魏军却自己卖力攻打,并且传信请赵军后撤三十里,恐怕真是想把离石和三百里土地全都收归囊中啊!
  “国尉是想让本将军顺着魏国的意思,把大军后撤,趁机夺下三百里地?”公孙原道。
  宋初一击掌,赞道,“上将军快人快语,爽快磊落!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她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道,“正是此意。”
  公孙原直直盯着她,仿佛欲透过这般淡然的表象看到心底。
  宋初一知他迟疑,于是道,“也不怕跟上将军透个底,秦魏世仇近百年,魏国称霸中原之时,秦国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如今也绝不想看到三晋之中魏国独大的局面!在下之所以真心实意的帮赵国,不外乎是为了秦国谋划,一不失离石,二力挫魏国。这件事情对于秦、赵来说是双赢。”
  她身子前倾,声音轻而笃定的道,“于上将军来说,也是赢。”
  “哈哈哈!”公孙原忽然爆发一阵大笑,手揉着膝盖,挑着眼梢看她,“怪不得,怪不得秦公要顶着百家争讨也要力保国尉!世人只道秦国有樗里疾、张仪、司马错,却不知还有个宋怀瑾!善,本将军便听你如何谋划!”
  公孙原能判断出宋初一说的九成属实,听她的话,必然能够夺回三百里地,可是离石不仅仅可通往魏国,亦可通赵、韩,往长远里看,离石不失,三晋便犹如刀悬在头顶上!秦国这把刀一旦得了时机,随时可能落下。然而,他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只知道,如果此时不建功取得赵王信任,那么他和他的家族永无翻身之日!
  说到底,公孙氏本就不是赵国的公孙氏!
  宋初一知他信了,略微松了口气,束起手指补了一个令他更为安心的誓言,“上将军尽管放心,宋怀瑾若不是真心助你,便如商君下场!”
  死无全尸!
  如此歹毒的誓言,让公孙原心头大震,满面诧然的看向她。
  “其实宋某十分敬佩公孙谷将军为人,然则,在其位谋其事,公孙谷将军之死,是某毕生所憾,故不忍见他白白牺牲。”宋初一声音哽咽,连忙抬袖掩面。
  若说兄长被宋初一逼死,那么他公孙原也是帮凶之一,但瞧着她表露出悲伤,就一股无名怒火便冲上心头!
  他双目充血,手紧紧握着膝盖忍住拔剑将眼前仇敌杀死的冲动。
  宋初一倒是不用装,她的确对公孙谷之死怀有几分愧疚,不觉间红了眼眶。
  不过,她虽真心帮公孙原,但并非因为对公孙谷的愧疚!而是看中了他和赵国丞相公孙丕之间的仇恨。
  自古国政大忌将相不合!
  她的计谋可以救公孙氏,却不可救赵国。
  公孙原沉浸在兄长壮年殒命的悲痛之中,将宋初一的话信了八九分,并未再往长远处去想。
  公孙原毕竟是从小以一个君子为榜样长大的人,纵然他性子里有摒不去的自私自利,可要是比狠心和算计,拍马也赶不上宋初一。
  倒是赵国丞相,与宋初一是一个路数。
  她也不担心公孙原斗不过公孙丕那头老狐狸,公孙丕之于赵国,就如同原来甘龙之于秦国。权倾朝野,必为君主忌惮,一旦君主发现手中拥有了可以与之抗衡的利剑,便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
  很多时候,君心,比智谋更重要。
  宋初一静候着,待公孙原略略平复了心情,才与之商议起退兵谋地之事。
  于此时,离石也迎来了最艰险的一战!
  在宋初一离开之后持续十来天的缠斗中,魏、赵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秦军甚至连大批换防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情形之下,魏军一鼓作气攻上城楼,两军终于开始了近身肉搏!
  河西守军得到军报,立即派大军支援。
  消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从河西军营到离石,急行军也需近两个时辰,幸而赵倚楼早已与子庭商议之下,调了七万人马驻扎在大河西岸桥口,全军抵达战场也不过两刻。
  离石险危危的守着,一天一夜,城垛凸出的女墙上淋满鲜血,一层尚未干涸,又浇灌一层,几乎看不清原本城墙的颜色。
  诚如宋初一所说,这是艰难的一仗!
  “咸阳传来消息!我君称王!”刀光剑影之中也不知是哪里吼出一句。
  一直以来,天下人莫不以周王室为尊,对于称王无不慎之又慎,这个消息是振奋人心还是扰乱军心,实在是个未知数!
  赵倚楼心头一紧,立即高呼,“大秦万岁!誓死保卫大秦!”
  他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上战鼓所在烽火台附近,接过鼓槌,将战鼓擂的如同旱天雷一般,间歇处,大吼道,“大秦万岁!誓死保卫大秦!”
  一旁的战鼓手和号角手收到感染,声音声势浩大与大河滔滔相呼应,激发起秦军的战意!颓势陡然逆转。
  战场厮杀声连天,那个人的声音不能使所有人听见,且在战场之上,根本不容分心,能最先影响士兵心理的是振奋气势的简单声音,就算有人听见方才的消息也来不及多想,很快被战鼓声音激励,重新坚定心智,专注于杀戮。
  “誓死保卫大秦!”
  “誓死保卫大秦!”
  一声声气吞山河,尽显秦人血性。
  赵倚楼把鼓槌丢给鼓手,“继续擂!越响越好!”
  “嗨!”
  韩虎远远看见赵倚楼再次加入厮杀,不禁哈哈一笑,剑势更狠了几分。
  赵倚楼身为统帅主将本是不需加入最前线的战斗,但他是被君上忽然派过来的外来将领,后方有子庭坐镇,就算他真有什么好歹,秦军也绝不会乱,所以他上战场时无人劝阻。
  经过大半个月并肩厮杀,韩虎不知赵倚楼是否有机变之能,但无疑,他是个能够绝对凝聚军心,将全军战意激发到极致的将领!
  赵倚楼与将士同食同息,话很少,但办事实在,又不失豪爽义气,使得他很快与将士们建立了同袍之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战事越来越激烈。
  秦人誓死守卫离石要塞,魏军好不容易攻上城墙,似乎只需一鼓作气便可成功,自然不容放弃。
  双方互不退让。
  次日,赵军遂了魏国的意思,撤兵后退。
  公孙原一边派亲信日夜兼程将奏简递到赵王案上,一边明着传军情,暗中又秘密调兵分道而行。就在此时,终于得到了邯郸传来的消息——齐国已放出消息,与秦国结盟,并相王。
  与这一并传来的,还有秦公称王的消息!
  公孙原不禁感叹张仪之能,这等情劣势形之下,他竟能起死回生,说动齐王与秦结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赵国急行军,但因宋初一这几日吃坏了肚子,有些腹泻,公孙原便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并派五百人随后护送。
  宋初一为防止公孙原过河拆桥,刻意把谋划只说了一小半,公孙原派人保护并监视也在情理之中,但她不会坐等结果。
  天气炎热,宋初一坐在马车里,挑开四周帘子,既通风又可观看外面景致。
  一行人全部都是面朝南,只有坐在马车上的宋初一方向恰恰相反。
  秋风微动,四周已经泛黄的草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她眼尖的瞧见车队后方远处的草丛中隐有黑衣闪动。
  宋初一暗暗放下心,看了一天,眼睛都酸了,好歹算是等到了!
  她不动声色的转了眼神,待经过一大片的芦苇荡,才看向车外领头千夫长,故意挑了个刁难的问题,“你们上将军在做些什么?”
  “回先生,将军在忙。”士卒见公孙原待宋初一还算客气,并不敢怠慢,却也不敢透露军机。
  
  第299章。
  
  宋初一故作不悦,没好气的道:“你把车往路边靠一靠,我要如厕!”
  “诺。”千夫长马夫停靠路边。
  宋初一急慌慌的下车往芦苇荡跑,一转身看见后面跟了十来个护卫,破口骂道,“跟个把护卫就算了,来这么多人做什么!没他娘的见斯文人拉稀吗!”
  千夫长以为宋初一是发作他方才敷衍的话,遂挥了挥手,示意四个人跟过去。
  这几个人都身怀武功,听觉敏锐,因距离送初一不出一丈,所以也不怕她逃跑。
  初一故作不悦,没好气地道,“你把车往路边靠一靠,我要如厕!”
  “喏。”千夫长令马夫停靠路边。
  宋初一急慌慌地下车往芦苇荡跑,一转身看见后面跟了十来个护卫,破口骂道,“跟个把护卫就算了,来这么多人做什么!没他娘的见过斯文人拉稀吗!”
  千夫长以为宋初一是发作他方才敷衍的话,遂挥了挥手,适宜四个人跟过去。
  宋初一迅速地窜入芦苇荡,“你们几个背过身。”
  这几个人都身怀武功,听觉敏锐,因距离宋初一不出一丈,所以也不怕她逃跑。
  宋初一蹲在地上看着那四个人的后脑勺,脸皱成一团,心想黑卫也不知能否得手……
  风拂动芦苇荡窸窸窣?@。
  此地往前十里,便是赵国浩浩荡荡的大军。
  公孙原一身银色铠甲,行在大军中部。
  “上将军,前方十四里左右适合扎营。”军令司马转达了先行探子传来的消息。
  “嗯。”公孙原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
  军令司马见他点头,又继续道,“方才邯郸传来消息,秦相张仪与齐、楚丞相会盟,三国已成连横之势,互尊为王,秦公称王了!”
  公孙原扯起嘴角,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半晌才喃喃道,“七雄国终于全部称王,大哥,你去了也好!”
  礼乐崩坏,周王室沦为摆设,但不论如何,毕竟名义上还是周朝,诸侯国多多少少都会顾忌一些明面上的规矩,但“称王”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从此以后与周王室再无瓜葛,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也可以争霸天下!
  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七国——七头没有任何顾忌,随时卯足力气互相撕咬的猛兽。
  “上将军,这是宋先生传来的最后一卷竹简。”军令司马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呈给公孙原。
  他收回神,接过布包,一边拆开一边问道,“宋怀瑾到哪儿了?”
  军令司马拱手道,“回禀上将军,宋先生身子不大好,车子行的慢,已经落到十里开外。”
  公孙原皱起眉头,仔细将竹简看完,沉默片刻,道,“秘密处决,把尸体丢到离石战场上去。”
  军令司马愣了一下,不确定地悄声问道,“属下愚钝,上将军的意思是处决宋……”
  “大军之中还有外人吗?”公孙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军令司马心头一凛,立即道,“是!”
  宋初一孤身入赵军军营,赵军没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
  秋日的天高远,碧玺一般,云极少,空中飘荡着被风卷起的芦苇花,犹如落落白雪。
  四名伫立在芦苇丛里的赵国士卒开始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人问道,“宋先生还未好吗?”
  “催什么催,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宋初一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心道黑卫办事也忒慢了!
  她在这里蹲了一刻有余,再不起来都说不过去了。
  她决定出去露个面,再回来一次,反正她腹泻嘛!
  打定主意后,她站起身来装作系衣物,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正装的认真,冷不防得一股利风袭来,她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个箭镞便闪着寒光从她的鬓边擦过。
  那四个人比宋初一反应快些,但也是刚一转身,便被一剑穿喉,连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
  尸体倒下,哗啦啦压倒一片芦苇,扬起漫天雪白的芦苇花。
  一名黑衣蒙面人如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窜到宋初一面前,“国尉,快走。”
  宋初一听出是谷京的声音,立即跟在他身后。
  外面等候的人听见动静,扬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宋初一不耐烦地吼道,“催他娘什么催!等着!”
  外面的人还以为是那四人催促惹怒了宋初一,千夫长焦躁地在外面转来转去,看着那处飘起的芦苇花,“什长,你带人去瞧瞧。”
  “是!”一小队人领命进入芦苇荡。
  风送来的芦苇花纷纷洒洒,似云缓缓飘过来,千夫长抬头,隐约嗅到风里夹杂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脸色猛然一变,“出事了!全部人马跟我进去!“宋初一跟着谷京疾跑,听见后面嘈杂声,便知追兵已到,而他们脚下的泥土越来越软,跑动越发不便,到最后泥巴一直陷到小腿肚,一抬腿都要用吃奶的劲儿。
  谷京见宋初一宽袍大袖十分不便,一伸手将她抗起来,”得罪了!”
  “无妨。”宋初一道。
  谷京扛着一个人,速度比平时减缓许多,宋初一扬起脑袋能隐约看见芦苇丛中越来越近的人,浑身不禁绷紧起来。
  “千夫长!上将军有口信。”
  那边顿住,静默须臾,千夫长突然高声道,“放箭!”
  宋初一脑门上陡然冒出细密的汗珠,如果此时放箭,他们真是躲无可躲!她扭头看见谷京的鬓边豆大的汗水往下落,不敢出声乱他心神。
  箭雨陡然展开,箭矢无眼,在密密压压的芦苇丛中袭来,让人无从防起。
  宋初一眼睁睁地看着两支箭正正向她脑门袭来,她低声急促地道,“趴下!”
  然而,已经来不及。
  那箭镞逼近半丈之外,宋初一紧紧咬牙,额上青筋暴起。一瞬间,她脑海闪过无数想法,她从来不怕死,但《灭国论》天时地利人和,才刚刚开了个头,教她如何甘心!
  乱到极致,心竟冷静下来,她直直地盯着那箭镞,四周的一切都模糊。
  眼见箭尖马上就要没入她脑袋,眼前忽然一晃,一阵天旋地转,她后背狠狠摔到木板之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四周水花溅起。
  宋初一脑子懵了一瞬,转眼发现自己被摔在了一艘小船上,谷京伏在船边,鲜血在他四周的水里蔓延开来。
  两名黑卫立即把他拖上船。
  “谷京。”宋初一伏在船板上,爬到他身边,看见那两支箭没入他背心。
  谷京趴在小船板上,抬手拉下面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两侧有六七只小船,黑卫伏在船上,用弩箭反击。船桨一撑,小船在水中如箭悄无声息地穿梭出两丈,船桨几番起落,很快便看不见岸上的人,偶尔有箭射过来,但因为超出射程,被黑卫用剑轻轻一拨便落入水中。
  宋初一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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