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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高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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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初一抿了一口米酒,醇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穆绪也不是随随便便挥剑自裁,他是有一腔热血一颗爱国的心,才会用自己的鲜血染上这次的声讨。有了士人鲜血的融入,这次的声讨便会更有力度。这对宋初一的计划无疑很有利。
  穆绪的尸首被恭敬的请出酒馆,众士人冒雪相送。
  一时间,酒馆里就剩下了宋初一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不过好在她坐在雅舍里,并不会太引人注目。
  吃了些炙肉,酒喝到一半,已经有士子返回,安静的酒馆里又热闹起来。
  众人满腔的悲怆,纷纷要店家取来竹简和笔墨,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开写下发自肺腑的声讨之言。整个酒馆俨然变成了文学馆。
  “先生不写一篇吗?”侍女不知何时也取来了竹简,供着身子,双手举过头顶。
  宋初一怔了一下,问道,“何人令你拿竹简给我?”
  “是……”侍女有些迟疑。
  对面的雅舍里一名华服青年端起酒爵走过来,“小兄弟如何知道不是这婢子想请你留下一篇佳作?”
  这名青年约莫二十五上下,脸盘方正,下颚蓄了短短的胡须,整齐干净,分明是一副商人的打扮,却没有多少市侩俗气。
  宋初一接过侍女手中的竹简,在几上摊开,却没有提笔的意思,只伸手请来人坐下。
  “小子才疏学浅,虽心有余而力不足,写出来贻笑大方,难免有损此次声讨威严,反观先生气度不凡,腹内必有绝艳文章,不如一助声势?”宋初一微笑着将摊开的竹简推至那人面前。
  那人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是一介商贾,囫囵吞枣的读了几卷书,哪里写的出什么文章更当不得‘先生’二字”
  宋初一不再劝他写,只是笑道,“既然我二人都无此才,还是安心等着看别人的吧”
  侍女将这人那间雅舍里的食物端出来,与宋初一的放在一起。
  “在下余奢,是楚国商人。请教先生高姓大名。”余奢拱手问道。
  宋初一注意到他方才还称“小兄弟”,转眼间却称“先生”,她沉吟一下,道,“宋怀瑾。”
  “怀瑾?难道是那位解卫国之危的怀瑾先生?”余奢惊讶的看着她。
  宋初一亦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余奢兄怕是消息有误吧,解卫国危局的,不是闵迟先生吗?”
  宋国上上下下都觉得此次卫国与宋国得以修和,是闵迟斡旋的结果,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有个宋初一。宋初一之所以有些名声,是因为昨日那番弱国争霸论,她的名声也仅仅止于濮阳城,甚至可能只有这一条街上的士人知道,根本比不上闵迟。
  “哈哈,明人不说暗话,我等商人消息最是灵通,宋卫修和,闵迟先生只是明面上的,但怀瑾先生功不可没。”余奢笑道。
  宋初一心想,你可没和我说明话,这就怪不得我了。余奢见到她只惊讶于她的身份,而非如一般人那样,对她的年龄表示吃惊。这说明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更甚至已经调查过她,却还是装作只耳闻却未见过的样子,也不知有何企图。
  “余奢兄果然消息灵通不过余奢兄将功劳都归诸我身上,未免对闵迟先生有所不公。”宋初一喝了一口酒,道,“余奢兄消息灵通,应知道近来有一派崛起,曰纵横家。”
  余奢心有疑惑,不知宋初一为何提起此事,但还是点头道,“有所耳闻,据说是出自鬼谷一门,却未有幸拜读纵横之论,不知其所行何事。”
  “余奢兄颇有为纵横家风范。”宋初一道。
  余奢好奇道,“哦?不知此话怎讲?”
  宋初一咧嘴笑道,“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把商人与士人相比,本身就是一种抬高,并不算讽刺挖苦,而是打趣的成分要多一些。
  余奢哈哈一笑,他对纵横家很有兴趣,接着问道,“先生读过纵横之论?不知纵横家所行何事?”
  “未曾读过,不过略有耳闻。”宋初一说的十分诚恳,然而事实上,她不仅读过,而且曾经仔细研读数年。
  所谓纵横家,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她所行的灭国之道,与“横”不谋而合,虽然所用的方法不同,但都主张事一强攻众弱,因此她也十分赞同连横之说。
  “先生可知道,鬼谷所出的纵横家都有哪些?所出何地?”余奢问道。
  宋初一微一挑眉,抿了一口米酒,道,“余奢兄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商人逐利,听这些无关生意的事情也不过是纯属好奇。一般商人,最多只会对纵横的论说感兴趣,而不会在不知道纵横论的情况下,去打听纵横之士的所在。除非他想亲自去找纵横之士了解,一个商人,找纵横之士做什么?
  余奢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早被宋初一看穿,她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移到纵横之士身上,可不是单纯的想打趣他,而是为引出他真实目的。
  余奢被拆穿,不但未曾羞愧,反而隐隐带着兴奋,一甩宽袖,给宋初一施了一礼,“余奢他日定当登门拜访先生”
  宋初一只淡淡一笑,也不说欢迎还是不欢迎。
  仿佛宋初一的表现让余奢很满意,他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去。
  宋初一垂眸,看他从大堂穿过的身影,若有所思。片刻对侍女道,“笔墨。”
  侍女双手奉上沾好墨的毛笔,宋初一将那空白竹简摊在自己面前,放下酒盏垂头飞快的书写起来。
  
  第五十一章 雪地捡尸体
  
  
  一篇气势磅礴、言辞犀利的声讨魏国之文一气呵成。
  宋初一把笔递给侍女,兀自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垂眼浏览了一遍自己所写的内容,等着墨迹干掉。
  方才那个余奢,宋初一猜测根本就不是楚国商人,而是魏国人。也许是商人也许不是。
  现在的魏国同十几年前鼎盛时期不同,那时候有公叔痤、庞涓、公子昂、龙贾等等文武兼备的强将,又有各国饱学之士不断涌入,可谓人才济济。
  现在的魏国朝野人才凋零,秦国经过变法崛起之后,魏王也开始重视人才,四处访贤,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
  就在方才,宋初一察觉那人身份时,心想索性投魏算了,闵迟不是向来都看好魏国吗?她就先入魏,学一回嫉贤妒能的庞涓又能如何?
  但这也只是宋初一纵容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冲动罢了,她心中已有了长远的谋划,并且已经付诸行动。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坚定不移。三心二意是大忌讳。
  宋初一将竹简卷起来,递给侍女,掏钱正要结账,却听侍女道,“先生,我家主说,今日但凡写了文章的,酒饭免费。”
  “呵,是吗,你们家主还是位义商。”能省钱最好,宋初一笑着把钱袋塞进袖袋里,起身穿上蓑衣。
  “先生尊姓大名?”那侍女又问道。
  宋初一动作一顿,回过身来看着她,这侍女知道这方才没有写姓名,必是识字的。一个小酒馆用识字的侍女,又有这番义举,显然并非一般的商人。
  “我只出一份绵薄之力,不博名声。”宋初一戴上斗笠,走出雅舍。
  侍女也没有追问,她每日迎来送往,也是有些见识,各色士人都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少年老成的,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她想着,便捧着宋初一写的文章,匆匆去找管事。
  宋初一走出酒楼,在空旷的街上转悠。越是临近傍晚,风雪越紧,街上行人匆匆,根本看不见什么市井民生。宋初一便加紧脚步赶回砻谷府。
  大雪掩世,地上的落雪已经没了宋初一的小腿。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只能看见道路两旁有人兵卒在收尸,那些都是被冻死饿死的流民。
  十余名兵卒用骡子拉着木板,在雪地里慢慢往前走,看见有尸体,便捡起来扔在木板上,然后拉到城外的乱葬岗上丢弃,倘若遇上有些善心的兵卒,或许能得一捧黄土掩尸,不至于被未冬眠的野兽啃食。
  一会的功夫,兵卒们已经收了十二三具尸体,它们的姿势各异,但都以稚童和妇人居多,有一两具成年男尸,也都是四肢不全者。
  壮年的男子全部都在军营,若死也是战死沙场,绝没有在这里被冻死的道理,即便极少开战的卫国亦是如此。
  宋初一与兵卒们擦肩而过时,看了一眼,便是这一眼,竟瞧见木板上的尸体有一个动了动。
  她本心不欲多管闲事,这世上无辜遭难的人多了,她管的过来吗?但与那帮兵卒已经错开了几步,忽又转回身去,“几位壮士……”
  这里前前后后,也就这些兵卒能称得上“壮士”了,但他们如此大寒天出来做这等苦差,心情已经很不好,听见有人唤他们,便充耳不闻。
  “几位壮士”宋初一往前几步,提高了声音。
  兵卒们这才顿住脚步,转回身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她,打量了几眼,见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蓑衣下隐隐露出士人样式的广袖袍服,因此态度稍缓,“先生喊住某等,所为何事?”
  这些兵卒面上被冻得通红,有些已经冻疮或皲裂,红一块青一块,眉毛上落满了白白的雪,分辨不出面目,情况也甚是狼狈。
  宋初一冲他们微一施礼,大步走到木板前。
  方才只是匆匆一瞥,发现有一只手在动,但现在仔细看起来,所有的手都差不多,黑乎乎的蜷在一起,竟分辨不出。
  “在下方才见到其中还有活的。”宋初一道。
  卒长道,“即便是有还能动的,怕也不易救活,某等要在天黑之前把这些尸体扔到乱葬岗再赶回来,先生莫要让某为难。”
  宋初一垂眸,仔仔细细的看那一只只手。
  赶驴的兵卒看向卒长。
  “先生。”卒长再次提醒了一句。
  宋初一从钱袋里掏出八九个布币递给卒长,“天气严寒,壮士们换些酒驱寒。”
  卒长看了一眼,都是十二铢的布币,便接下了,“多谢先生。”
  宋初一只微微一笑,继续看,片刻,目光锁定一只小手,那只手腕纤细到不可思议,却死死的扣住木板上的漏洞,仿佛抓住什么便能够有一丝生的希望。还没看见人,宋初一便觉得这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孩子。
  宋初一蹲下身来捏住那只手臂的脉搏,须臾,起身道,“我要他。”
  卒长为免耽误时间,二话不说,挥手令人将上面的尸体移开,把宋初一制定的那个人拽出来丢到雪地里。
  卒长抱拳道,“某等急着出城,告辞了。”
  “卒长请便。”宋初一弯腰将地上黑乎乎的一团往路边拽。这是个十岁上下的孩子,衣衫褴褛,蜷缩成一团,本就黝黑的皮肤在雪地里显得更黑,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宋初一伸手摸了摸他的全身,腿脚是好的,心口还有一丝热乎,胯下……是个带把的。
  宋初一脱下身上的蓑衣把他包起来,孩子已然冻得僵住,那只手竖在外面收不回来。宋初一心知不能硬折,便抱起他,急匆匆的往府里赶。
  孩子很轻,宋初一力气并不大,但抱着他跑了那么远的距离,竟然丝毫不觉得重,她开始有些怀疑救不活这个孩子了。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里,宋初一便高声喊道,“子雅子雅”
  子雅闻声从屋内跑出来,看见宋初一怀里抱了什么东西,也顾不上撑伞,连忙上前来帮她,看见那只露在外面的手,道,“先生,这是人?”
  “嗯。”宋初一把他交给子雅,“送到我屋里去,我要看看救不救的活。”
  “是。”子雅应了一声,便往屋内走去。
  宋初一正要跟上,却看见南祈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还是一袭白布袍,颈上围着红狐狸皮,从头到脚都是清清爽爽的模样。
  他皱着眉,冷声道,“宋怀瑾,我不许你在这院子里养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第五十二章 当真是美人?
  
  
  宋初一抹去脸上雪,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道,“允祀兄喜欢看美人,区区不才,就喜欢养美人你平白得了便宜,不谢也就罢了,还吹毛求疵,你们黄老道法一派一贯是这么个说法?”
  宋初一说完,也不理会南祈是什么反应,快步走进屋内。
  她也想明白南祈为何会看她不顺眼了,学派之争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南祈这个人大约比较孤僻,而且个性很古怪,不喜别人闯进他的私人领地。
  南祈对任何看不顺眼的人,一向都不客气,更逞论宋初一这个占他地盘的家伙。
  这也更加证明砻谷庆起初对她实在没怎么看得上眼,否则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让她进来同南祈掐。
  宋初一进屋,顾不得整理自己,便急忙去看那个捡来的孩子。
  “子雅,把火盆端近一些,再去准备热水。”宋初一说着跑出去用木盆端了一盆雪进来。
  然后伸手将孩子身上仅有的几片布扯掉,把雪放在他身上使劲搓。
  宋初一看着变黑的雪,啧道,“可真够脏的。”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雪下了好几天了,捡不到干柴,也不是人人都会引取保存火种,别说烧热水洗澡了,就是想烤烤火都是奢望。
  宋初一不断的用雪帮他擦拭揉搓,不一会儿,她自己的手都已经火辣辣的热了起来。再加上靠近火,不一会儿,孩子僵硬的躯体便渐渐软了下来。
  但宋初一还是不敢大意,继续卖力的揉搓,尤其是胸口。
  “主,热水来了。”子雅端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在宋初一脚边放下。
  宋初一将盆边的巾布丢到水里,然后拎出来弄到半干,等到温度稍微降了一点,便叠成厚厚的一块,捂在孩子的胸口。
  “屋里可有水囊?”宋初一问道。
  “奴今日收拾的时候看见一个,还是新的。”子雅起身到外室的柜子里翻找。
  宋初一才搬来两日,屋子都是子雅收拾的,有多少东西,她都一清二楚。
  子雅见宋初一在捂那孩子的心口,便知道她找水囊做什么,立刻跑出去装了满满的热水进来。
  宋初一拭了拭温度,用一件干衣服裹起来放在了他的胸口,然后用被褥把孩子包起来。
  “被褥弄脏了,主晚上可怎么睡?”子雅看着白白的新褥子包裹在一个小泥人的身上,有些心疼。倘若她知道宋初一为了从一堆尸体里找出这孩子,还挥霍了八九个布币,恐怕更觉得她是个败家子。
  并非子雅无情,而是这个时代,很多时候,人命真就不值这一条被褥。
  “有火,怎么都能将就一下,明日再去找管事要两条。”宋初一忙活完,便坐在火盆边将身上的衣物烤干。
  子雅担忧道,“管事会给吗?”
  “两条被褥而已,砻谷府不会这么吝啬。”宋初一心知砻谷庆对自己的印象稍有改观,况且她现在是在为卫国出力,还与别人同挤一个院子,多要两条被子御寒而已,又不是多么骄奢。
  子雅见她说的笃定,才道,“奴那边有两条被子,主若是不嫌弃,今晚奴与姐姐共用一条,腾出一条给您。”
  子雅出身士族,才敢这么说话,若是真正的奴隶,说出这种话来绝对是对主子的侮辱。
  “不用,子朝还病着。”宋初一转而问道,“我嘱咐你们烧火,可有烧了?”
  “回主,烧了。”子雅垂头道。
  宋初一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就好。”
  屋内陡然陷入一片静默,子雅手心有些出汗,她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事情,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宋初一闲聊一般的问道,“子雅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子雅愣了一下,旋即面色一红,支吾道,“奴……奴未曾想过。”
  “诶?知好色而慕少艾,哪有你这个年龄不怀春的女子,莫要羞涩,来,说与我听听,我好给你物色个好人,不然我可就寻个老叟将你送了。”宋初一又是劝,又是诱,又是威胁。
  子雅紧张道,“奴喜欢壮士。”
  “壮士?”宋初一蹲在火堆前,拢起袖子,探着脑袋笑眯眯的问道,“不仅仅是壮士吧?只知武力,不通文墨,怕也不知道怜惜人。”
  子雅红着脸摇头,“奴说不清楚。”
  她是未曾说清楚,但经过这一探问,宋初一却是清楚了。子雅喜欢什么样的人,宋初一不清楚,但她的眼界怕是不低。
  “去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宋初一收起八卦的神情,吩咐道。
  子雅应了一声,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宋初一手指轻轻敲着榻沿,若有所思。
  片刻,转头伸手探进被子里,捏住那孩子的脉搏。脉象稍微回复了一些,但还不能确定能不能养活。
  宋初一方才给他用雪搓身体的时候,发现他全身有许多出冻伤,有些破皮流水,如果处于温暖的环境,难保不会化脓。
  子雅很快将热水准备好,宋初一沐浴之后,又重新烧了热水,将那个孩子放进热水里泡着,与子雅一起帮他将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
  子雅十分爱干净,几乎不用宋初一动手,她看见脏污便忍不住要弄掉,宋初一也乐得清闲。
  这的确是个五官看起来还算周正的孩子,但干巴巴的面容,黑中泛黄,实在不算赏心悦目。
  将人清理完之后,已经夜漏更深。
  宋初一将孩子包裹在被子中放在榻上,便将自己榻上的褥子裹起来挨着火盆睡了。
  次日清晨。
  宋初一还未睁眼,便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
  是那个孩子宋初一一骨碌爬起来,拖着褥子走到小榻前面,便见到一张苍白的小脸,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砰砰砰砰砰砰
  礼貌中隐含怒气。
  这个敲门的方式,宋初一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除了南祈,没别人。宋初一昨晚忙的团团转,这时才想起来,这门是装好了的心道,姬眠动作还挺快。
  宋初一拖着褥子过去把门打开,果然见到一脸苍白,满眼红血丝的南祈。
  他恶狠狠的盯着她,就在宋初一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却见他猛的一抬手,将一个红色的小瓶递到她面前,“治风寒咳嗽立刻给那人服下去,我不想今晚再听见咳嗽声”
  有良药,不要白不要。
  宋初一利索的伸手接了过来,“今晚会不会咳嗽,要看你的药效用如何,我哪里能控制的住”
  南祈咬牙切齿,恨恨转身,走了几步,又猛的回过头来,“当真是美人?”
  “不是美人我用得着这么费力气吗?”宋初一扯谎,眼睛也不眨一下。
  “善。”南祈甩袖而走。
  
  第五十三章 为少主老师
  
  第五十三章
  
  宋初一打开瓶子看了看,里面是草药的碎末。
  宋初一便让子雅端来了煮酒煮茶用的小火炉,放上陶罐,把药粉倒进去一些,煮至滚沸。
  “待药凉了些,给他喂下去,我先去看看子朝。”宋初一从榻上扯了衣物穿上,开门出去。
  外面的雪已然停了,耀白的光线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空气冰冷的像刀尖一样,刺的人皮肤发疼。宋初一哆嗦了一下,连忙推开子朝居住的房门。
  自从救了子朝,宋初一只看过她三次,她身体很弱,每天都离不开汤药,宋初一急啊,倒不是急子朝的病情,而是子朝每天喝的不是药,都是她的“血”
  “雅。”内室传来虚弱的声音。
  子朝的声音轻轻柔柔,再加之体弱,带着轻微的喘息声,仿如羽毛划过心底,令人心痒。
  “是我。”宋初一说着,挑开帷幔进了内室。
  子朝斜靠在榻上,略显苍白的脸,宛若含苞待放的白芙蓉一般,黛眉轻颦,墨发如瀑从肩流泻到浅绯色的被褥上。砻谷府提供的衣物有些小,使得子朝较为壮观的胸显露无疑。
  “这衣服有点小。”宋初一目光停留在子朝的胸脯上,在她看来,这么大的胸,简直就是神迹。
  子朝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微一垂头,青丝从耳畔滑落,蝶翅一般的长睫因为羞涩,微微颤抖,手轻轻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子朝曾经半昏迷的状态下见过宋初一一回,因而认得,她本欲下榻去跪谢宋初一的救命之恩,但没想到,她身形还未动,宋初一就来了这么一句轻佻的话。
  但转念一想,宋初一是她们姐妹的救命恩人,不仅让她们脱离险境,还给了安稳的生活,莫说只是言语轻佻,就算是要了她,也不算过分。这么一想,子朝便掀开被褥,起身下榻,跪伏在宋初一面前,“朝拜谢恩公。”
  她身上的衣服紧小,做出这个动作,曲线顿时显露无疑。
  宋初一心叹,真是一举一动皆魅惑啊这样的容色,倘若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宋初一敢赌他肯定不仅眼瞎,还身残。
  “快起来吧,上去躺好。”宋初一伸手扶起她,也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但子朝闻言,脸色倏地红的能滴出血来。
  那张芙蓉面,一时烟霞绚烂,有若沁血美玉,美不胜收。
  宋初一忽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干笑了两声,“其实我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钱财,你这万一再受凉,我可又要割肉了。”
  子朝怔了一下,旋即也抿唇一笑,两腮绽开浅浅的小梨涡,乖顺的依言上了榻。
  “近几日感觉如何?”宋初一也毫无自觉的坐到了榻沿。
  在她看来,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好避讳的,但子朝却不知道她是个女人,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提前暗示。
  子朝心道:实在没想到,主小小年纪,就知风月。
  “子朝?”宋初一见她神色不定,不由提高了些声音。
  子朝猛然回过神来,垂头小声道,“朝觉着好多了,再过几日便能恢复如常。”
  宋初一伸手捏住她的脉,首先便感觉到了滑腻的肌肤,然后才是脉象。
  “嗯,还不错。”宋初一确认之后,起身道,“你先好生休息,短缺什么只管同我说,调养好身子要紧。”
  “谢主。”子朝欲起来送宋初一,却被她阻止。
  看着宋初一的背影,子朝觉得有些奇怪,方才捏着她手腕的那手指,虽有些茧子,但也十分柔软,似乎不像是男人。
  “大约还是少年吧。”子朝喃喃自语。
  宋初一出了屋子,便抬步去了主院,问了两个仆婢,才找到管事,说要两床被褥,那管事便一口应承下来,害的宋初一有些后悔,应该多要点别的宋初一正要去书房,便听有人唤道,“怀瑾先生?”
  宋初一回身,看见一个灰布袍的老叟,却正是为砻谷府启蒙老师的夷师奎。宋初一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家老。”
  夷师奎回礼,笑道,“老夫刚为学生们上完一堂课,怀瑾这是要去书房?”
  “正是。”宋初一道,“家老欲往何处?”
  “老夫正要去找你。”夷师奎很欣赏宋初一,他学识渊博,一向都是为人师表,因此对待后生都很严苛,宋初一的年少稳重,让他觉得有国士之相,因此待她也格外和蔼可亲,“昨日将军言到想让你与不妄少主见一见,但将军最近忙于政事,便请老夫代为引见。”
  砻谷庆儿子不少,但是嫡长子三十岁便战死沙场,留下一子,名不妄。砻谷庆特别疼爱这个孙子,也寄予厚望,因此对其要求特别严格。
  宋初一与夷师奎一起往学舍去,她问道,“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为伴读吗?”
  若不是这么想,怎么无缘无故的引见他们认识?
  “不。”夷师奎微微笑道,“怀瑾为伴读岂非大材小用?将军的意思是,从今日起,由你做少主的老师。”
  宋初一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我为少主的老师?家老,这是否太儿戏了?我毕竟年纪尚轻,不如家老师德厚重啊,少主岂肯屈尊?”
  “怀瑾莫要妄自菲薄。”夷师奎笑容中略带了些狡黠,顿住脚步,看着宋初一道,“怀瑾可知道是谁安排你与南祈同住一院?”
  宋初一瞪大眼睛,“不会是家老吧?”
  “哈哈哈正是老夫”夷师奎抚虚大笑。
  宋初一苦着脸道,“家老害苦我吔”
  夷师奎被她的模样逗乐,又是一阵大笑。笑罢才解释道,“籍羽也是我学生啊你刚随大军到帝丘时,我便收到了他的传信,老夫早就有意为不妄寻一师,但他生性偏执,憎恶孔孟之学,请来多位老师,均被他触怒而走,已殆误学业多年,眼看已经十五,将军为此事茶饭不思,老夫听闻籍羽言你行径,觉得可以一试。”
  原来是拿南祈试探她
  “这么说允祀兄是故意与我为难?”宋初一这才豁然明白,虽然厌恶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但他厌恶的也太猛烈了。
  
  第五十四章 我看不上他
  
  
  夷师奎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老夫是请他代为考验,不过允祀的性子本也十分古怪,你初次与他对骂之后,他便来寻了老夫。”
  地上的雪刚刚被清理掉,石板路上有些滑,两人都放慢了脚步。
  “允祀如何说?”宋初一问道。
  “哈他道,可以为少主师。无论是否有才学,至少在性子上定能治得住少主。”夷师奎道。
  宋初一想象一下南祈说这话的语气,怎么想怎么觉得是挖苦。
  夷师奎凑过头,小声道,“怀瑾的灭国之道,实在令人热血澎湃。”
  “家老不是儒家人?如何会赞同我这般狂妄、不仁之言?”宋初一好奇的看着他,心觉得,这老叟有些意思。
  “欸,如何能说不仁?列国纷争,战祸连连,一日不统一,天下苍生便要继续遭受灾难,我心渴盼雄主横扫中原,定国安邦。怀瑾行的天下大道。如此胸襟抱负,颇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令人钦慕之。”夷师奎压低的语气竟显激动。
  宋初一眼眶一热,忽而停下脚步,向后退了一步,一甩宽袖,在雪地里朝夷师奎行了个大礼,“家老知我心者幸哉”
  她前世便是主张灭国之道,她自问行事也不算鲁莽,然而却屡屡受挫,只能窝在阳城那个小地方聊以寄身,将此志向深埋于心底,直至身死,这宏愿也就随着她化作一柸黄土。
  在今世,她一改前世的藏藏掖掖,说出此事,原想着就算孤军奋战,她也要将这天下轰轰烈烈的捯饬一把,也算不枉她重生一场,却未曾想,有人竟言中她心底所想,岂能不动容“哈哈,得识怀瑾这般少年英才,幸哉”夷师奎还了一礼。
  两人经此一谈,竟是有些像是忘年交一般。
  夷师奎提醒道,“老夫虽然学的儒家,可对旁的学派也都有些涉猎,并不只是忠于儒家学说,所以才能接受灭国之道,倘若真正儒家人士得知,必要声讨你。”
  “怀瑾受教。”宋初一也只打算说这么一次。那天听她言论的都是年轻士子,哪一个没有雄心壮志?这个言论一旦传扬出去,势必受到攻击,他们舍不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志向,还需要时间慢慢考虑,所以一时不会传的沸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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