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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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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夏很快就被抬走了,可院子里的人还没有散。
6映泉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她站在云瑶的身边,看着之前还好好的问夏突然间陷入癫狂,又突然间倒地不起,颤抖着双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月姑姑,咱们这掖庭宫真的闹鬼了吗?”
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儿害怕地围在月荷姑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抓着月荷姑姑的衣袖,一双双惊恐的眸子在半空中打量着,就怕哪儿突然蹦出个冤魂,将她们吓个半死。
“胡说什么!这些危言耸听的话,以后都不许再说!”月荷姑姑佯装生气地教训着底下的宫女。
“可问夏都被吓疯了,她要是没看到,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如梅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脯,显然被吓着不轻。
“就是啊!姑姑,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方才问夏说香琴的冤魂就站在云瑶的身后,八成是缠上云瑶了!”凝蓝也附和着,“云瑶不能再跟咱们住在一起,她会把香琴的冤魂给引来的!”
“是啊姑姑,我娘还等着我年岁到了被放出宫去呢,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姑姑,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
宫女儿们大多都还是十几岁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被问夏那些疯言疯语的话吓一吓,便都七嘴八舌地求了月姑姑,要她处置云瑶。
“云瑶,这可怎么办?香琴的死是我们两个一手造成的,就算她要索命,也不可能只找上你一个!”6映泉说道,“我是不是也会被她缠上?”
云瑶的心中也害怕极了,若想索命的是活生生的人,她或许还有办法应付,可这看不见的冤魂,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要将她赶走,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云瑶看着月姑姑,希望月姑姑能阻止这些怪力乱神的谣言,力排众议留下她,可终究还是失望了……
“此事玄乎地很,问夏又昏迷了,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好太武断地处理。”月姑姑似乎有些无奈地对大家说着,然后慢慢走向云瑶,又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仿佛怕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云瑶,不是月姑姑不帮着你,这一次闹的太大了,其他宫女们都害怕的很,要是不将你送走,她们只会惶惶不可终日,若是在外面当差的时候冲撞了主子们,会让她们白白送了性命,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月姑姑语重心长地说着,好像她也有着深深的无奈。
云瑶看着月姑姑的脸,沉寂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情绪,似乎透过月姑姑关切的神色,看出了点什么。
月姑姑和香琴串通,陷害她偷拿中馈的事情,她虽然不说,可不代表不明白,所以她知道,月姑姑肯定不会这么好心。
若是月姑姑顺水推舟,直接就命人将她赶回到朗月阁,她也许不会怀疑月姑姑,可月姑姑却偏偏说了这些话——
打着为其他宫女着想的名义来处置她,既撇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又赢得了其他宫女的尊重,还能顺道将她“顺应民意”地解决了。
多么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月姑姑,为什么不等问夏醒来以后再问问呢?也许……也许她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吓着了,然后胡言乱语?”6映泉一听月姑姑的话,便知道她要处置云瑶了,就站出来为云瑶说话。
她口中“别的东西”自然是指问夏房间里那只死掉的毒蝎子,如果不是她存了恶整问夏的心思,问夏也不会被吓到,然后疯疯癫癫,还连累了云瑶遭到其他宫女的排挤。
所以,6映泉想坦白此事,为云瑶换取一个留在掖庭宫的机会。
可惜,云瑶却并不想让6映泉把此事说出来,因为她深深的知道,如果6映泉说出来了,不仅救不了她,反而给了月姑姑一个把映泉一同处置了的理由。
“奴婢愿意听从月姑姑安排。”云瑶不等映泉说出实情,便已经认了这结果。
月姑姑虽然惊讶云瑶这么快就服了软,可却并没有深究原因,毕竟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云瑶一旦落在她的手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香琴,什么中馈,都只能成为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事情还没查清楚,我也不好贸然让你回朗月阁。”月姑姑思忖了半晌,似乎有了权衡,才开口说道,“这样吧,先将云瑶关在掖庭宫处置罪婢的水牢里,等问夏清醒了,我审问清楚再作打算。”
“多谢月姑姑。”云瑶顺从地道了谢。
“云瑶……是我连累了你,我们把事实说出来好不好?就说根本没有什么冤魂,都是问夏被毒蝎子吓着了乱说的,好不好?”6映泉在云瑶起身的瞬间,跑到她身边,小声说着。
天呐!她不敢想象,这大冷天儿的,就云瑶这般单薄的身子,若是被送到那阴暗潮湿的水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许说!”云瑶说道,“这件事你最好藏在心里,除了你我,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不只是我,就连你也会被牵连!还有……小心月姑姑。”
“来人呐,将云瑶带走——”月荷姑姑看到云瑶还在和6映泉小声说着什么,怕云瑶是在出什么主意自救,便朝着两个婆子吩咐着。
她不是没听说过云瑶的聪慧,储秀宫里那么多次明枪暗箭,都被云瑶给躲了过去,若是云瑶利用6映泉自救,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她必须杜绝这种可能!
香琴已经死了,若是再解决了云瑶,那么她偷拿中馈填补己用的事情,就彻底没有人知道了。
“云瑶——”6映泉见云瑶突然被带走,心中一慌,就想是顷刻间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六神无主,找不到依托。
她知道云瑶在保护她,从两人相识开始,云瑶就在不断的保护她,可是这一次,却因为她贪图一时之快,连累云瑶被关进水牢。
还有云瑶的那句“小心月姑姑”,让6映泉茅塞顿开。
掖庭宫里能做主的就是月姑姑,若是月姑姑不想惩罚云瑶,就算这些宫女再怎么闹腾也没用,所以……这一切说明,是月姑姑想置云瑶于死地。
庭院里的人见云瑶被关进水牢,这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就剩下6映泉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中冒出各种念头。
一阵寒风吹来,让站在那里的6映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股子寒气从她的领口窜进去,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脑海中一直思索着营救云瑶的办法,6映泉慢慢地走回房,却在房间门口看到了方才那个胆小的宫女如梅。
“你在这里做什么?”6映泉对如梅没什么好脸色,如果不是因为如梅太胆小,起了个头,云瑶也不至于被月姑姑关进水牢。
“月姑姑说,刚刚生的事情太可怕了,她担心映泉姐姐一个人住会害怕,让我过来陪着……”如梅深吸一口气,站在离6映泉几步开外的距离,结结巴巴地说着。
“月姑姑还真是考虑的周到,担心我害怕,就找一个胆子比我还小的人来陪我?”6映泉无比嘲讽地说着,转身就推门而入。
什么陪着!分明就是找个小宫女来监视她!
云瑶说的果然没错,这个月荷姑姑真的有问题,她就是铁了心想置云瑶为死地,所以派人来看着她,让她不能想办法救云瑶!
6映泉心中愤懑,看着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宫女如梅,明明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躲的那么远,却还是盯着她,心里就来气!
而此时,云瑶也被两个婆子带到了水牢。
刚刚踏入水牢的大门,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阴风扑面而来,顺着领口和袖口钻了进去,让原本还热乎的身体,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水牢里光线很暗,只有墙壁上凿开的一个个碗口大的洞,透出一丝并不算明亮的光,铺洒在这个阴森的地方。
“走快点儿,磨蹭什么呢!”两个婆子推搡着云瑶,催促着她朝着更里面的牢房走着。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阴冷,越是潮湿,越是黑暗。
“到了,把你的外裳脱下来,进去吧。”终于走到最里面的牢房,另一个婆子揪着云瑶的衣服,说着。
“还要脱下外裳?月姑姑只说把我关在这里,可没说要脱掉外裳!”云瑶震惊地反驳着。
水牢这么冷,又是大冬天,在外面行走穿着棉袄都觉得有些无法抵挡风寒,更不用说脱掉外裳了!
月姑姑这是想活活地冻死她!
“掖庭宫有掖庭宫的规矩,你见过哪个坐牢的还穿着这么好的衣裳?”那个婆子又开口了,“我们也是照规矩办事,既然你不想脱,我们来帮你!”
说完,那两只粗壮的手臂就朝着云瑶伸过去。
第025章 独困寒牢
这些婆子在宫里头当差了几十年,干惯了粗活,身强体壮,而云瑶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家,又怎么会是这两个婆子的对手?
没过一会儿,云瑶身上的外裳就已经全被扒了下来,只剩下里面的中衣了。 Δ
凛冽的寒意包围着云瑶,不停地钻进她的骨子里,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寻不见一丁点儿温暖。
“老实待着吧!”那两个婆子拿着云瑶的外裳,走了出去,然后将牢门落了锁,冷哼一声,不屑地离去。
毕竟进了水牢的罪婢,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云瑶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不停地上下揉搓着,希望通过摩擦向身体传递一定的热量。
可她显然高估了这水牢的温度,不一会儿,云瑶的双手就慢慢变得像冰坨坨一样的僵硬,就连摩擦胳膊的时候,她也只感觉到一阵凉意,穿透那层薄薄的中衣,沁入心脾。
眼见着摩擦手臂不管用了,云瑶就开始在这间不大的牢房里踱起步来,她顺着墙壁走圈圈,希望能活动筋骨,带来热量。
可她不知,自己的举动早就落入别人的眼中。
牢门外的拐角处,月姑姑身边带着她的心腹丫头碧水,紧紧地看着牢房中的云瑶,不由得嗤之以鼻。
“姑姑,这云瑶也算是聪明,竟然懂得用这样的方法取暖。”碧水看了看云瑶,然后开始巴结月姑姑,说道,“不过姑姑比她更聪明,这一箭三雕的计策,也只有姑姑能想得出来。”
“行了,这事儿你知道就好了,不许对外人说。倘若让我知道你对外泄露半个字,你就是下一个香琴。”月姑姑回头冷冷地瞪了碧水一眼,呵斥着。
“放心吧,姑姑,奴婢永远不会背叛您的。”碧水立即保证道,“奴婢还会好好帮您看着云瑶和6映泉,让她们没法儿再兴风作浪。”
“还是你懂事。”月姑姑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走吧,从今天起不许给云瑶一口饭吃,也不许给她一口水喝,我看她还有力气走多久。”
“姑姑高明!”碧水应下,然后跟着月姑姑出去了。
云瑶还在一圈圈地走着,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会消耗自己的体力,但是也总比坐在那里冻死要强。
月姑姑想用这样的方式要她的命,可是她偏偏不让月姑姑如意!
就在云瑶独自一人困在寒牢,苦苦挣扎的时候,外面的6映泉也一筹莫展,她很想救云瑶出来,可是偏偏她不如云瑶聪明,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和云瑶向来同进同出,今日若任由云瑶出了事,那下一个恐怕就是她!
想到这里,6映泉从椅子上起身,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自云瑶出事后就搬过来同住的小宫女如梅见状,也跟着起身,跟在6映泉身后,但她没敢走近,而是一直走在6映泉身后三步远的距离,既保证6映泉在她的视线之内,又可以不用接近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6映泉走了一路,如梅就跟了一路,终于把6映泉给惹火了!
“你是跟屁虫是不是?怎么我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6映泉转身就朝着如梅吼着,“你之前不是还很怕冤魂害死你吗?怎么现在不怕了?我告诉你,香琴的鬼魂现在就站在我身边呢,张着血盆大口,可怕极了!你要是再敢跟着,她马上吃了你!”
如梅吓得抖了抖,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虽然月姑姑的吩咐要紧,可是她还不想死,万一香琴的鬼魂真的吃了她,那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如梅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哭丧着脸,心中却在埋怨月姑姑怎么偏偏给她派了一个这样的差事!
6映泉见如梅并未再跟着,心中的怒气这才稍微缓和了点,然后朝着问夏的房间走去。
她必须去看看问夏到底怎么样了,如果问夏醒了,说不定她还能求求问夏,让她替云瑶向月姑姑求个情。
然而,当6映泉走到问夏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闹声。
“在储秀宫的时候,她不是挺神气的吗?仗着一身医术,就拉拢人心,还得到了青姑姑另眼相看,现在还不是落在你手上!”凝蓝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尽是幸灾乐祸。
“原来看不惯她们两个的不止我一个啊!凝蓝,这下子我可找到知音了!”问夏松了口气,说道,“云瑶进了水牢,大概是出不来了,接下来……得想个办法解决6映泉了。”
骤然从问夏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6映泉猛地一抬头,一股子凉意从头窜到脚,就像是大冬天的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问夏根本就是装的!
可笑她方才还想让问夏去求情,这不是异想天开吗?看来问夏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要救云瑶,还得另外想办法才是。
想到这里,6映泉扭头就往回走,却在回房的路上,看到了还在小步挪动的如梅。
给了如梅一个冷眼,6映泉自己回到房里,默默地去想办法了。
可一连两天,6映泉都没有想到任何办法,她不知道云瑶在水牢里受什么苦,就一直心神不宁,就连当差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做的活儿也不到位,得了管事嬷嬷的好些批评。
而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宫女,逮着机会就朝月姑姑告状,说6映泉不好好当差,频频犯错。
有的人甚至把事情夸大了说,说6映泉故意犯错,为的就是惹怒了主子,让月姑姑不好交差。
这话传到月姑姑的耳朵里,心里对6映泉不由得又恨了几分。
“6映泉,这几日你屡屡犯错,表现不佳,今日就罚你独自一人去风来水榭扫雪。”月姑姑成心刁难,就将最难办的差事交给6映泉。
风来水榭地方大,原本是皇上宴请群臣的场地,平日里根本用不上,也鲜少有人去,上一次和云瑶她们那么多人一起,也只是扫风来水榭门口那条路而已。
可是这一次,月姑姑竟然让6映泉一个人去扫整个风来水榭,这不是成心是什么?
“月姑姑,这不公平!风来水榭那么大,我一个人根本扫不完!”6映泉大声反驳着,希望月姑姑能改变主意。
“扫不完今天就不准吃晚膳。”哪知月姑姑竟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今天扫不完,明天接着扫,什么时候扫完,什么时候才能吃晚膳!”
说完这番话,月姑姑便带着碧水和凝蓝她们走了,只留6映泉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愤恨。
这天儿就像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这会儿雪是停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若是她扫一次,就下一次雪,那岂不是永远没完没了?
刁难!赤|裸裸的刁难!
6映泉愤愤不平地想着,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去库房领了笤帚,独自一人朝着风来水榭而去。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云瑶所说的“步步杀机”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宫里,不是人好就能获得平安,也不是温顺就能得到安逸。因为人心从不满足,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人算计。
云瑶,倘若这一次我们能逃过此劫,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6映泉在心中这般想着。
因为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不得不承认,云瑶说的是对的,如果她还想在这宫里活下去,如果她还想实现自己的梦想,那就必须听云瑶的。
所以云瑶,你一定要挺住,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想到这里,6映泉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定,不管结果会怎么样,她都要赌一把!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云瑶在水牢里,已经奄奄一息。
整整两天,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云瑶就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熬过了饥饿和干渴,熬过了刺骨的寒冷和无尽的黑暗。
自从那两个婆子离开后,水牢里就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过。
云瑶单薄的身子缩在墙角,紧紧地将自己搂着,蜷成一团,希望这样能够暖和点。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甚至连一点可以御寒的东西都没有,哪怕是铺在地上的稻草,也早已被人收拾地干干净净,没留下一根。
云瑶原本红润的脸蛋儿已经变得苍白,嘴唇泛着乌青色,下唇甚至裂开了一道道细细小小的口子,有的口子渗出了丝丝鲜血,然后凝固,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诡异地单薄。
就好像风一吹,她整个人就要化作一阵烟儿,飘了散了……
这一次,还能活着吗?
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哪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云瑶觉得自己眼前好像出现了两道影子,一道黑的,一道白的。
那是黑白无常吗?是来勾魂的吗?
脑海中想着一些没有边际的念头,云瑶扶着墙壁起身,朝着前方的那两道影子走去。
忽然间,那黑白无常的身影变成一道青光闪过,消失不见,而出现在云瑶眼前的,却是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晴朗俊逸的男子。
“顾将军……”
云瑶口中喃喃,朝前走了两步,紧接着眼前一片眩晕,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026章 孤注一掷
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雪。
白日里才扫干净的院子,又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没完没了。
6映泉随意地将笤帚扔在一边,坐在风来水榭殿门口的台阶上,手肘搁在自己的膝盖处,托着腮,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天了,问夏还在屋子里装疯卖傻,月姑姑压根儿就不提起云瑶,也不知云瑶怎么样了!
6映泉心里想着,眼睛不经意地一偏,便见着不远处假山丛后面,一道颀长的湛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是顾将军!
这宫里能如此明目张胆四处行走的男子,除了皇上,也只有顾清铭顾将军!
认出了那个背影,6映泉立即起身,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顾将军,救命——”6映泉步子小,眼看着那道背影就要在眼前消失,情急之下,她便喊出声来。
似乎听到有人在向自己求救,顾清铭疑惑地回头,却见一个着天青色衣裳的宫女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顾清铭停下脚步,等着那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站定。
“6姑娘,找我何事?”顾清铭看见来人的脸,立即认出来,便开口问道。
“谢天谢地!顾将军,你还认得我!”6映泉见顾清铭认出自己,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顾将军,我是来找你救命的!”
“6姑娘好端端的,何来救命一说?”顾清铭不解。
“不是我,是云瑶!她被月姑姑关进了水牢,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6映泉的话说的又急又快,就怕顾清铭跟那些宫里的主子一样,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可6映泉却没有注意到,当“云瑶”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顾清铭的瞳孔骤然紧缩,似乎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你说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清铭又问了一遍。
那个聪慧内敛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遭遇呢?
记忆中,她总是那么清浅从容,总是那么笃定坚持,不管生什么事,她也总是能够巧妙躲避。
可她……为何会身陷水牢?
“云瑶,是云瑶。”6映泉又强调了一遍,才解释道,“云瑶曾跟随顾将军出宫迎接皇后娘娘,想必将军应该不会陌生才是。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也是没有办法,才贸然拦下将军,还请将军帮帮云瑶。”
说完,6映泉便朝着顾清铭跪下来,作势要给他磕头。
“万万不可。”顾清铭将6映泉虚扶起来,然后说道,“掖庭宫毕竟是内宫之事,我身为外臣不便插手,你将事的经过细细跟我讲明,我想想办法。”
“谢谢顾将军!”6映泉一听顾清铭愿意帮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没找错人,便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顾清铭听完,眉头紧蹙,沉吟片刻,然后才说道:“这样,你先回去好好当差,云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既如此,就多谢顾将军了。”6映泉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跑开了。
她本就是趁着当差的时间偷偷溜出来和顾清铭谈话的,若是被管事嬷嬷看到她不在风来水榭好好扫雪,少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就算有责罚她也认了,毕竟她找到了能帮助云瑶的贵人!希望这个顾将军不会让她失望,真的能把云瑶救出来。
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6映泉干活儿也卖力了不少。
顾清铭别了6映泉,继续前行。
他本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进宫与皇上、太后商讨北狄来犯一事,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云瑶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掖庭宫的事情他不好插手,可不代表太后娘娘就能纵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在宫中盛行。
长明宫里,皇上早已经等着,他低着头,看着案几上放着的大宁国的地图,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末将参见皇上。”顾清铭朝着沈泽抱拳行礼。
“你来了,快平身。”沈泽看到顾清铭,随意地说着,态度很是亲近。
“皇上在看什么呢?”顾清铭起身,走上前几步,来到沈泽的身边,问着。
“朕在看……这七个分封王国,哪个最有可能,打进京城。”沈泽嘴角边露出一抹淡笑,若有所指地说着。
“皇上,这话可万万说不得。”顾清铭闻言,一惊,忙看了看门口,见没有别人,才放下心来。
“清铭,你是知道朕的,朕没有乱说。”沈泽冷哼一声,再次开口,“父皇突然驾崩,母后把持朝政大半年,将先帝的后宫妃嫔多数迫害致死,朕的兄弟们也被驱至各处。如今竟是连朕的婚姻大事也一手操办,非得选秦家的女儿,朕这傀儡皇帝,不当也罢……”
沈泽越说心中越郁结,随手抓起案几上的茶杯,朝着地上砸去。
茶杯摔在地上,出一声脆响,碎成几块。
“什么事这么生气?泽儿,你忘了母后是怎么教你的,身为一个帝王,必须喜怒不形于色,才能不被人轻易看穿。”就在这时,太后秦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些微训斥。
太后盛装而来,华丽的庙服于行走间雍容生姿,头上的珠冠流光溢彩,无处不透露着大宁太后的威仪。
“启禀太后娘娘,此事都是末将的错,末将不该讲宫中一些耸人听闻的鬼神之事,惹得皇上不快。”顾清铭见太后到来,而皇上正好又缺一个解释的借口,便主动行礼,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哦?”秦太后看了顾清铭一眼,才开口问道,“什么耸人听闻,什么鬼神之事,说的哀家倒也想知道了。”
沈泽只稍稍看了顾清铭一眼,便什么都没说,任由顾清铭在太后面前瞎掰,毕竟他的确也需要一个忽然脾气的借口。
“事情是这样的,末将进宫的路上,路过风来水榭,偶然听见几个扫雪的宫女说,掖庭宫闹鬼了。”顾清铭装作不经意地将这件事说出来,“还说这鬼魂吓疯了一个宫女,说的可玄乎了,就像真的一样。末将见皇上为北狄来犯之事担心,原想将此事当成个笑话说给皇上听,没想到皇上反倒责怪起末将来了。”
顾清铭这话说的着实有技巧,话中未提及任何一个宫女的名字,倒真像是道听途说来的,撇清了自己刻意帮忙的嫌疑,而且又不动声色地将此事告诉给太后娘娘知道,还为沈泽方才的怒气找了个借口,一举三得。
“真是可笑,哀家在这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鬼魂。”太后冷笑着说道,“此事若是掖庭宫自己关起门来闹腾也就罢了,却还拿到外面来乱嚼舌根,蛊惑人心,不可饶恕。”
“母后教训的是,方才是儿子失态了。”沈泽听了太后的话,顺势说着,“儿臣一定会着手调查此事,决不让此等危言耸听之言论蛊惑人心。”
“皇上的心思应该放在政事上,此等小事,让锦绣去办就可以了。”太后忙驳斥皇上的话,“锦绣,明日你去掖庭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遵命。”锦绣闻言,躬身应下。
其实锦绣也明白太后的意思,自从帝后大婚之后,云瑶和6映泉回到掖庭宫,就再也没了消息,太后心中必定也是惦记的。
可她又不好明目张胆地去过问,免得其他人产生怀疑,察觉到什么。如今正好借此机会,去掖庭宫看看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了。
掖庭宫的事情一带而过,太后便在一旁听沈泽和顾清铭分析北狄和大宁的局势,看看有多少胜算。
当顾清铭从长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宫门便要落锁,他加快了脚步,却在路过掖庭宫附近的时候,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匆匆出了宫门。
是夜,月明星稀,是个晴朗的夜晚,并没有下雪的征兆。
一道黑影从西北边的宫墙跃入,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掖庭宫的水牢,看守并不严密,毕竟这里一年到头也关不了几个人,大多数犯错的宫女,要么被贬去了朗月阁,要么直接扔到永巷了。
黑影很容易地就进了水牢,手中举着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四处查看着。
水牢里空空如也,并未见到半个人影,一直走到最里面,黑影才现蜷缩在角落里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大概是冷极了,云瑶全身都缩在一块儿,小小的一团,莫名让人心疼。
那黑影从袖中掏出一根极细的铁丝,打开了牢门上的锁,然后闪身而入。
进了牢房中,那黑影将云瑶的身子从地上扶起来,仔细地探了探她的鼻息,现虽然微弱,可还有一口气在,心下一松。
紧接着,黑影将云瑶的身体扶正,然后盘腿坐在她的身后,运足了内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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