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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想当山大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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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修兴致勃勃,“听说巫灵王有吞北幽的意思,那日的刺客已经查出来和北方的一股势力有关。查了北方几处武将,都不像。”眼下将这股势力揪出来并剿灭,离不得北幽那边的合作。
  “三郎他当真是?”
  他知道她的思虑,“是。”谈及他这个亲手下令杀死的兄长,他眼中毫无波动。
  长仪举起手中的茶盏看了眼映花,四郎才不过十六岁。
  “林将军也会来吧?”她抿了一口茶,不去看面前这个俊秀又白皙过了的男人。
  “自然。”南境副将牵扯其中,他定是要来。
  皇子们死的死,年幼的年幼,到底北方还有谁,勾结异族,要争一争这险些被先皇玩废了的江山?
  两人谈了会,欲散不散。裴锦和长仪都有些不待见颜修,尤其是裴锦,装都不想装,表情冷漠,很可能随时问出来一句:你什么时候滚?
  颜修终于起身,轻拂衣袖,不经意问起,“阿姐会用暗卫来刺杀朕吗?”他两个瘦长竹竿眼线,也不是真吃素的。
  不过自从两人将话说开了之后,就特别开,你要不要杀我直接当面问,都懒得绕弯。
  “现在不会。”她前几日还说了他更适合当帝王,却又坦白自己不甘心,也没答应管女官。但如今勾结异族的人是两人共同的敌人,所以现在不会。
  颜修点点头,“信过阿姐。”
  信你个鬼……明明是自己算计出来了,还要一问,以示诚恳。
  他走之后长仪就揪着裴锦去沐浴,花瓣洒了一池子,晃悠悠地浮在水面,半遮凝脂的春光。
  水汽氤氲,宫女们都远远地等在外面,就剩下他们两人。
  但是她不想今日再一次,也不许他乱来。
  后又觉得口头嘱咐不管用,直接解了他发带绑手。
  裴锦单纯无害地眨眼,面上被蒸腾出来的水汽润得有些朦胧,墨发湿漉漉的,任由双手被往后缚住,还小声提醒,“瑶儿,这么松绑不住我。”
  长仪当然不会狠心绑得重,这么做只为了教他节制之理。其实小狼崽子从来没强迫过她,没有她允许不敢乱来,所以不节制其实是两个人都不节制。但是长仪偏生就要赖给他,这种事,哪有怪给女儿家的?
  裴锦的样子很乖,对对对,没有怪给瑶儿的道理,是我忍不住,快把我绑起来。
  她将他抵在池边,扑了水到他俊朗的面上,比女子还要惹人心疼的微卷的睫毛上都挂上了小水珠,随着他眨眼,慢慢落下。还有些水珠,直接砸在他流畅的锁骨上。他个子高,即便微躬起身子,白皙紧实的胸膛仍旧半掩半露。
  枝间一双细果子,掩在水波红瓣中。
  长仪疲累,玩闹够了,就靠在他宽阔的肩上,闭眼轻歇。
  池水和花瓣将她身子盖得好,但水毕竟是清的,一低眼就能看到些东西。
  裴锦被绑着手,想挣脱随时就行,但他没挣脱,只一双眼睛乱飘。
  瑶儿说了,不许乱动,但没不许他眼睛乱飘。
  他湿哒哒的头发有些飘在水池上,水草一般,乌黑光亮。但是不糙,很柔顺。
  热水养人,长仪歇了会,突然开口,“以后有些习惯,娘子替夫君慢慢改来。”他虽竭力装作爱干净了,但细微之处,哪里逃得过。水往脸上拍拍就是洗脸了吗?手还想胡乱的往外袍上拍?还有咬树枝的毛病,就是牙痒痒!
  裴锦收住不安分的目光,舔舔被蒸腾得艳红的唇瓣,认真点头,“哦。”
  长仪继续,“等事情过了夫君要领个朝职寻事情做。”
  他如此聪明,总不能日日黏自己身后浪费了罢!
  裴锦继续不过脑子地点头,过了会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借着水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崽子哪里能天天这么闲,是时候做点事了。
  四郎那个狗东西,早晚用长安收拾死你。
  啊啊啊啊啊,想上学想上学,想死学校食堂了,啊啊啊啊啊,双皮奶!!!


第65章 
  关于裴锦能不能去宴会的事情,颜修和长仪争执了许久。
  颜修觉得他不能去; 此宴会有关崔穆与刺客; 也是同时是接待北幽使者。但是一方面裴锦是山匪; 另一方面裴锦是山匪。
  长仪似笑非笑,“安儿以前是你妹妹。”
  后来嫡公主出青鸾殿的时候,向来冷静自持的新帝罕见地脸色有点难看。
  她非要自家夫君去宴会; 也是为了展示他风姿; 日后好谋得朝职。
  故此; 宴会这日; 长仪帮他选衣裳都选了很久。裴锦坐在榻上捧着脸; 单着里衣,认真看瑶儿比较手里两件他看起来无甚差别的月白衣袍。
  一个袖口是鱼纹勾金线; 一个袖口是丛竹黑线。长仪摇摆不定,金线贵气; 但是黑线又能显他容颜如玉。
  问这世间; 有几个人不看容颜的呢?
  “夫君喜欢哪件?”
  小狼崽子刚张嘴; 就听见她说,“不许说娘子喜欢哪件就哪件。”
  想说的话; 瞬间就被堵死了……
  于是他抬手; 随便指了一件。
  长仪笑; 风华无边,“瑶儿也觉得这件好。”
  丛竹勾黑线,月白衣袍不染纤尘,衬他挺拔俊朗。墨色腰带系上; 窄背宽肩,并悬一块莹白环玉,濯濯好公子相。
  来京这些日子,他面上那点少年人的感觉渐渐褪去,像长好了的翠竹,越发成熟深邃。只是一直在长仪跟前软软糯糯的,她从前没发现。
  收拾停当,宴席也将要开始,长仪换了一色鲜红襦裙,金簪碧珠,雪肤花貌,牵他过去。
  国丧未过,按理不能有丝竹之声,但新帝有意招待北幽门主,添着朝中脊梁,就破例要月人弹奏些雅致的笙歌。
  笙歌浅唱,绕梁低徊,两人从屏风后转出,春装轻便带风,衣袂飘飘,环佩声响,如神仙眷侣,下过天轿而来。
  上首的新帝一身明黄朝服,清秀贵气,指尖在矮桌上轻轻点动,不似下面朝臣一般面上惊诧。
  他往下,按照礼数,左边第一坐了北幽门主,右边空了一位,往下是林将军。其余的位置便有朝中贵臣点了。
  空的那一位,便是留给长仪。
  嫡公主受女帝恩宠,十一二起便时常出入宴会,听女皇谈天下事,故此这两年留下的朝臣还能认出她来。
  三年光景,那时的稚气已经褪尽,容貌更是长开,眉眼酥媚之极,举手投足间都是端庄,能压人心思。
  且边上那郎君,前几日跟长仪一道回了宁王府,世家子中有人偷偷瞄见过,是能勾人荒|淫的相貌。
  对,外面传言是公主沉迷郎君美色,养之于深宫。还说,已经成亲了……
  传言中被养的那个坐下后眯着桃花眼扫了一眼那些看他的,目光冰冷又凌厉。哪怕那些人心中觉得他是面首,也被这气势唬住,不敢再多看。
  在场除了上面那个风雨不动的,徐先生和林将军也没什么起伏,剩下的就是一般惊诧的朝臣,和特别惊诧的崔穆。
  藏青衣袍的郎君比在华阳时白了几分,北幽人的野性绕在微卷的墨发下,薄唇抿紧,在心中沉思。
  他不傻,闹到这个层面上,自然知道女官是假,胞弟也是假。
  去你妈的对长姐的孺慕,哪家孺慕这么没遮掩的情意款款!
  众人皆至,宴席起。
  颜修向北幽来的人淡声解释,“这是朕的阿姐,大梁的长仪公主。”
  朝臣在心中默默附和:对对对,就是那个从前聪慧机敏,后身陷匪窝清白不明回来自甘堕落沉迷男色的公主。
  崔穆接受过来,稳了面色,“边上那位郎君?”念之应当也不是真名。
  此话一出,底下表面稳如山石的朝臣内心已经波澜壮阔,倒吸一口气等着。在世家子里都没人见过,有传言他就是华阳山的土匪。
  长仪淡笑,风姿不变,玉指托起映团叶荷花的酒杯,小转半圈,将花纹对着自己,似在不经心地把玩。
  “裴锦虽不生在世家,但在益州时救我于险境,勇谋过人,如今,也是驸马。”话是真话,但听起来有别样的味道。
  果然就有朝臣斗胆问道,“听闻齐州兵到时,公主是被一郎君连夜从山上救下,难不成就是裴郎君?”
  长仪不答,雪颈微低,端庄威仪间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
  什么都不曾说,但足以让人重新自行想象出一段才子佳人的话本。
  角落里青衫郎君趁人不注意,掩了一口酒,才堪堪地压了笑。然后抬头撞见裴锦刀子一样的目光,从容装死。
  崔穆对这段将信将疑,却不再提。到底是旁人的事,即便惊诧,真真假假也跟他无关。
  “听闻北幽还有郡主来京,怎么不见?”新帝及时挑了话锋,藏青衣袍郎君神色微动。
  同崔穆一道赴宴的,还有两位前不久前到梁的亲王,其中一个不等他说话就开口,“哪有女子赴朝宴的道理?”
  北幽女子低贱许多,他也没转脑子。待反应过来,不仅不懊恼,还带着挑衅地看了对面姿容过人的公主。不知这样一个美人儿,床榻上什么光景?想着想着,一双鹰眼就往上勾起。
  梁前些年还是女人当帝王,当真是胡闹。小美人,可不就锁在院子中,给男人享|用的?
  “哦?”只低低的一句,就打断了他的幻想。
  嗓音妩媚酥软,却隐隐藏锋芒威压。
  长仪放下酒盏,一只手在覆在裴锦手背上,安抚他不要即刻冲下去杀人。
  “不知这,女子不能赴朝宴,是何缘故?长仪愚钝,还请说个明白。”她说话时仪态大方,深浅不露。
  历来朝宴两国交锋,都暗中较劲。说话的这个亲王代表北幽,同时也看不惯女子狂妄,当下就高声说道,“古来就是男子涉朝局,与女人何干,赴什么朝宴?”
  他说完,另一个亲王也低低地笑了。他也看不惯女人坐那么高的位置。“梁陛下,不若请这位公主回了深宫去罢?更何况,方才听说公主曾困于匪窝?”匪窝,清白,暗示明显。
  颜修白皙清俊的面上无波澜,似是早有所料,但底下的朝臣们却隐隐发怒。
  梁能容女帝,朝臣们就算知道长仪清白难定,帝位更推颜修,却恨他族言语上如此折辱嫡公主。
  美髯长袍的中书令首先站起,欲辩驳一番,却被长仪抬手止住了。
  坐上的女子玉腕如出水嫩藕,眉间花钿艳红,眼眸中清浅又不屑,“怪不得女帝在时,曾连克北幽三州,原是北幽少了女将军的缘故。”女帝刚即位时,北幽扰边境,梁攻下北幽三州,使其求和。之后未收贡币,归还三州,提出互通商贸,却又在边境增派良兵。如此一来,才有这十几年的交好。
  此话一出,成功叫刚才还高声说大话的北幽亲王闭了嘴。
  中书令摸着美髯坐下,满意点头。
  新帝这才开口,嗓音略哑,吩咐宫人,“给亲王斟酒。”
  北幽人吃瘪,话不再多,稳重下来,寻机会翻盘。独独门主崔穆置身事外,不受影响。
  笙歌又起,美婢出来献舞,舞裙翩跹,为首的那个最是好看,眉心坠红宝石,眸光流转,更是大着胆子往明黄常服的新帝那边飘。
  梁宫数月不笙歌,先前取悦宁王的闷得很,如今有机会露脸,看着新帝俊朗非凡,心思活动。
  颜修敬过长仪一杯,像是在看舞,又像不看,跟为首的那个目光交汇过几次,若有所动。
  北幽人正蔫蔫地找机会翻盘,看出两人秋波,等舞曲罢了,另一个就站起来道,“这婢子我喜得很,陛下与了我如何?”这时候,能夺他看中的女婢,也算出气。
  此刻梁王要是给,就是失了宠婢,要是不给,就是心胸狭隘。哪样都好。
  美人眸光带哀求,楚楚可怜地望着颜修。比起年老的北幽亲王,她当然愿意跟着年轻俊美的新帝。
  宴席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新帝突然勾唇笑了一瞬,“梁女非自愿,不嫁外族。”
  “她不过一婢子!”
  “婢子也是梁人,”颜修笑意收得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楚楚的俏脸,“你可愿?”
  美婢看出颜修维护,心中暗喜,自觉十成已经稳了八分,新帝定是对自己有意。面上娇弱,胆子大起来,“蝶心只愿服侍陛下。”
  颜修摩挲手边酒盏,眉心微蹙,低头不看美婢,“既然不愿,亲王也勿要强人所难了。”又是呛回去的一出,不过他没提美婢能否服侍自己。那女子看他眉心一蹙,就明白过来。国丧期间,颜修对她有意,也不能明说。娇美的面上隐隐得意起来,心中越发喜欢新帝。
  北幽人被连呛了两次,彻底安静下来。而边上侍候的宫人,也有机会趁人不备时,将一块纸团,送到崔穆手里。
  那两个亲王,看着傻气,却也不能不防。
  宴席将尽,北幽人是客,会先走一步。献舞的美婢却没走,宫人也没撵她,她越发觉得事成。
  待殿内只剩下梁人时,颜修才重新看向角落里那张清秀的脸,招手让她在殿中跪下。
  女子心中如幼鹿奔走,面上都红起来,秋水美目望过来。这是,要封她名分吗!!!
  底下朝臣们也惊了一惊,丧期未过,陛下宫里就有位谁家的义女。如今再封舞婢,怕不是要走宁王的老路!
  殿中寂静,唯有裴锦全然不在意,柔情地给瑶儿喂了口暖汤,袖口黑线映在烛火下。
  作者有话要说:  长仪and裴锦:对,就是过来要秀你们一脸。


第66章 
  琉璃灯烛光暖,新帝肤色白皙; 带点饮酒后的红润; 平静温柔道; “杖毙。”
  长仪抿了暖汤,听颜修不经心地补充道,“国丧未过; 婢子欲以声色祸君; 理应杖毙。先帝失德; 沉溺女色; 朕当引以为戒; 后宫不纳美婢。”
  他刚刚继位时,就惩治了好些这几年在先帝身边谗言蛊惑之人; 尤其是好献美色者。
  今日朝宴,来的都是新添的名士或是三年中隐退又被重新任用的老臣。
  那婢子有意狐媚; 朝臣们也看在眼里; 只是杖毙到底残忍些; 却没人敢说什么。颜修摄政以来,手段他们见识过。尤其当中三两圆滑的; 心中暗紧。
  处死婢子是小; 立威是真。
  宴席将散; 殿外女子哭叫声隐约在夜色里。
  那婢子被拖走时,看了长仪一眼,眼中绝望。
  当夜长仪就梦魇了,惊醒后趴在裴锦怀里喘气。
  小狼崽子还睡着; 梦中凭本能将她往怀里揽得更深些,胸膛起伏有力,叫人安心。
  有他在身侧,更容易重新入睡。
  昨夜有梦魇一出,第二日裴锦先醒,但是不急起来,极为小心地将怀里人脖上沾的头发挑开,不做声地看她娴静侧颜。
  殿外鸟叫过几声,他有些饿了,但是舍不得先起,更舍不得叫醒她。
  鸟又叫了几声,他更饿了,饿得有些难受。
  所以长仪醒的时候,正对上他饿得可怜的眼神……
  还好他不似最开始那般非要等她吃完再吃剩的了,要不然得饿得有多惨!
  原先他抱她在怀里喂她,如今长仪觉得有趣,反而喜欢时常喂他东西。
  裴锦吃够了,擦嘴后,就低头往她肩窝上蹭,还会吻她头发,特别黏,推都推不开。
  他有几日没有……
  长仪说要节制之后他就不敢明说,从头发上吻道脖颈处,眼里晶亮,又蒙层欲。
  伺候的宫女立刻红着脸退下,将殿门小心合上,挡了春光在外。
  宫里的大多伶俐,公主推了两下又不推,她们就知道该退下了。
  裴锦抬手覆上瑶儿柔软的玉手,引到自己衣襟口,小声乞求,“瑶儿,欺负我好不好?”
  长仪红了脸,被他迫使着欺负上去,从案桌边到床榻上。他引着纤纤玉手,将自己欺负了个透。
  他衣衫尽褪,她裙带半解,方才领悟到什么是从头到尾都女子主动。
  她上次说要在上面,这次就在了上面,裴锦小子面带春潮地受着,眼里有星星笑意。
  便自觉羞耻。
  再也没气力了。
  他抱她去沐浴,早间才束好的头发全乱,又要重新束。
  昨日宴会上颜修暗中使人给了崔穆字条,要他寻缘由入宫。
  崔穆便说梁帝有自己生母消息混过两个略傻的亲王。他不是完全的北幽人,也不在意他们昨日朝宴上的吃瘪。
  梁帝在御花园小亭中接待他,一方石桌,被新帝长仪和徐远安占了三面。公主一手扶额,神色间有些疲惫。
  裴锦内疚,也不坐另一面,以守护的姿态站她身后。
  亭外细柳抽嫩芽,随风摇曳。
  崔穆绕过柳枝,到亭中行礼,藏青衣袍簇簇浮动。
  新帝似是有些怯冷,早春光景,衣襟口却遮得严,有几分病弱公子相。他手里随意把玩一块莹白暖玉,随和地请崔门主坐下。
  方才那个方向过来,没看见梁帝身后还站着一人,面容英俊坚毅,腰间玄玉贵气。
  林尧习武多年,又不是娇弱文人,不愿屈膝石桌边。
  颜修理了京中华阳两边的事,淡淡几句点清蹊跷处。
  崔穆在斩日教里查到的更多,不动声色地补充一些。北幽面临内乱,巫灵王欲反,这几年声势浩大。
  长仪放下有些酸的手腕,身后小狼崽子半蹲在石桌边和她一样高,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北边那个人,和南境有旧。”她闭眼看似轻歇。
  林尧目光在两人亲密的姿态一瞬而过,点头附和,“若不是有旧,难以调动这个副官。”他来京之后查过,这个副官位置不低,而立之年孑然一身,也没有被收买。
  “不出意外,已经在京中,或,将要进京。”一直沉默的徐远安,终于边展开折扇边补充。
  冲梁江山来的,怎么可能不来京都。
  “那两个亲王?”
  “和巫灵王走的不近,也不远。”
  颜修突然开口,“崔门主是北幽战王之子,若是有意,可以……”
  藏青衣袍的郎君轻轻摇头,“多谢梁陛下厚爱,崔某无意。”他养父多年不管乱局,他涉足之中,也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被拒绝的干脆,颜修并不介意,淡然一笑,“他们快动手了。”
  前两次刺杀均失败,对方没有动作,更像蛰伏。
  但是四郎和她也准备了许多。
  四郎这三年在等她和三郎内斗,积聚实力。她有感觉,对方在做同样的事。甚至,站的更远,看得更清。
  长仪眉梢微蹙,前几日没注意到的细节浮现,总觉得有些东西呼之欲出。细想时,又抓不住。
  颜修又和崔穆林尧商议了一些对策,亭中几个人才要散去。
  夫妻二人恩爱起来顾不得旁人,长仪问他,“腿酸吗?”
  裴锦不说话,乖巧摇头。
  徐远安看不下去,直接拖着林尧先走一步。
  崔穆也起身行礼,颜修却叫住他,“崔门主和一个人有些像。”
  他像是想起来说一句,崔穆也不放在心上,“陛下说笑了。”
  长仪终究什么也没说,跟着一道出去,毕竟,只是猜测,有些地方自己都说不清。
  她回宫后见到地上跪在深院中的两个黑裙姑娘时,那种异样再次划过。
  但是两个姑娘接下来的话让人来不及多想别的,“九姑姑被人缢死在了房梁上。”
  作者有话要说:  剧本杀开始:猜谁是凶手?


第67章 
  “不要!”
  女子声嘶力竭,鲜红的唇被咬破; 发髻松乱; 只尽力稳住裴锦不让他倒下。
  裴锦帮她挡了箭; 肩胛处的血流出染湿月白衣袍,却朝她扬起两边唇角笑得干净。最后歪在她肩窝上,清润的嗓音已经沙哑无力; “瑶儿; 不痛。”
  长仪红了眼; 摸上他发间的束带; 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静静等人过来。
  “为什么?”深巷里只有女子一声绝望的呢喃。
  她怕那个人再次放箭,想反过来护住裴锦。但小狼崽子即便受伤了; 也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新桃刚开; 巷里的淡粉随风洒了一地; 桃花香沾染上血腥气。刚刚下令放箭的人; 就在站桃花雨下,没有表情地看着这一对落单鸳鸯。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人才平静开口; “你不是早猜到了吗; 瑶儿?”
  长仪早猜到了,但是不敢相信,更不敢想,他真的会对自己出手……
  那日两个黑裙的姑娘跪在廊下; 素来冷静的暗影蒙面黑巾上一双眼里全是惊慌,“公主,九姑姑被人缢死在房梁上。”
  女帝身边的暗影,武艺更是高强,却被人缢死在房梁上。
  而当夜一直在旁边屋室里的其他暗影,一点动静都没察觉。
  长仪没将那两个黑裙暗影扶起,只弯腰,靠近她们面巾边,“到底瞒了我什么?”
  如果她想的不错,九姑姑的死,跟她们瞒下的事有关。
  但是那两暗影不再说话了,方才眼里的惊惧都渐渐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忠。她们忠于她,但先一步忠于女帝。
  即便领头人死了,也不能说。
  长仪怒极,一声脆响,将其中一个的面巾都扇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略黑的脸。
  被打的姑娘一动一动,眼帘垂下,“请公主主持大局。”可以任你所用,但绝不能说。
  长仪反倒气笑了,齐胸襦裙口微露出的雪肤浅浅起伏,“滚。”
  女帝的灵堂同她上次过来没有什么不同,深宫少人打扫,但是春意渐起,阶上苔痕新绿。
  裴锦能察觉到瑶儿此刻的怒意,话都很少,只帮她踢走阶边横亘的树枝。
  长仪生气,但是对他很好,还点点他鼻上的淡痣,“不要拘束。”
  她生气那几个,不过自家夫君这么可爱,当然不在迁怒的范围内。
  裴锦张唇,又说不出什么,只眨巴眼,垂放的身侧的手暗暗握拳。他只是华阳山上的土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啊。
  长仪直接推门进去,灵牌下的名册还在,没有人来过。
  就是说,就算暗影们怀疑她知道了什么突然寻女帝先前的老奴,抢先一步毁尸灭迹,却不知道深宫处藏了一份名册。
  名册和她们无关,那是谁藏的?
  她翻到锦娘名字在的那一页,指给裴锦看。锦娘二字,在宁王世子之前,在宁王妃之后。
  上次来时,逢人盯着,这本名册只匆匆记住,也无力带走。
  如今再摩挲着,顿觉不一样的感觉来。
  发黄的纸张有些,厚。
  长仪在裴锦的星星眼里吹亮了火折,递到他手中让他举着。
  裴锦听话地举好,明亮的光浅映在桃花眼深处,微卷的睫毛在白皙面上拓下一方小小的阴影。
  怒气,被他搅得,消了。
  长仪将名册上有锦娘的一页单拎出来,悬空放在火烛上。
  墨色人名大字边逐渐显现出一行小字:锦娘,昭仁宫宫女,试毒而亡。
  试毒而亡。
  被风浮起的帘幔,嘴唇发紫的宫女,眼睛瞪大,清秀的脸面最后被毒物扭曲。
  锦娘边上还写着另一个宫女的名字,小字部分也显现出来:昭仁宫宫女,帝断其足,失血哀嚎三日而亡。
  一行行小字浮现出来,都是女帝砍杀宫女的记录。
  长仪呼吸渐紧,几乎是抖着手往前翻到了宁王妃那页,小字部分浮现出来。
  宁王妃常年喝的药,有一日被女帝暗中放了些东西。
  药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药。
  她没停,颤抖着往后翻……
  裴锦也知道宁王妃意味着什么,举着火烛,将瑶儿瘦弱的肩膀揽入怀中。
  长仪已经将一本名册都看完,忽略的异样再次浮起,加上名册上的一处不同,终于将所有零散的猜测串联成线。
  女帝嗜杀,名册上很多宫女女官的死都毫无根由。
  而宁王妃!
  长仪稳住洪水般涌来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冷静思索:阿娘母家那边多是文官纯臣,不可能因为忌惮她的势力去杀她。若是为了宁王,更不可能。
  最可能,宁王妃和名册中与锦娘类似的人一样,因为她而杀。
  杀了锦娘,因为她那时轻信身边的宫女。
  那杀了宁王妃,是因为……
  这本名册,她甚至能猜出来是那个人放的。
  头痛欲裂,名册从葱白指尖掉落。
  “烧了吧。”
  裴锦扔过火折,将她抱得更紧,看跳动的火光一点一点将名册吞噬,最后发黄的纸张变成灰黑的残片。
  瑶儿哭了,在他怀里轻轻啜泣。
  裴锦心里又软又疼,低头吻怀里人发梢,轻声软语细哄。他没读过什么书,比不得徐远安会写风月词,只能反反复复轻声说,“我在。”
  他管一座华阳小山,而当年女帝管的是江山。他自认杀了些人,那女帝手下流淌过的无辜的血,就是他的千倍万倍。
  这无辜的血里,还有一些,是瑶儿最亲近的人,也是女帝自己至亲之人。她瞒下来,不要瑶儿知道。但有人知道,甚至做了一本名册,放在她灵牌下。
  长仪哭得狠,裴锦小心又温柔地擦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等她哭够了,才说,“瑶儿,我会领朝职。”然后走去你身边,帮你疼。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似崔穆不似崔穆,崔穆只是一个副线里面的路人A,真正的黑暗大boss,是……


第68章 
  梁京都坊间暗巷众多,有些土生土长的京都人都不能认得齐全。
  京都有舞坊照月阁; 望水而歌。
  戴锥帽的女子绕过楼台水阁; 莲步翩跹; 身段玲珑,水绿襦裙勾住月白交襟,往暗巷深处去。
  谁家早桃伸出院墙外?迥劲枝头香气阵阵。春风过; 落红满地; 闲愁万种。
  裴锦折了一枝闲愁; 在空中挥舞; 想使瑶儿笑一些。
  她这两日总是为心事烦闷; 甚至出来之前有意用药迷倒他,不要他跟着。
  他捻着糕点歪头; 特别抗拒不想吃,眼里更是藏不住的委屈; “瑶儿; 你要我跟着好不好?”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沉沉睡去; 等赶到时她已经身处险境。
  长仪叹气,夫妻之间果然就是太心有灵犀; 下个药他还没吃就知道了。
  而且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 搞得就像她要私会情郎毒杀亲夫一般。
  最磨人的是小狼崽子看着你; 你要他吃他不会不吃,但是那个湿漉漉的大眼睛,还有小犬儿似的难受地揪头发的小动作……
  最后,他跟着她一起出来; 折一枝新桃,努力蹦跶要哄她开心。
  长仪确然无甚心情,不过朱唇淡淡地勾着,留神听身后细微的响动,照月阁和九姑姑的人都跟在后面。
  她如果没猜错,那个人要在京中,定然是在此处。
  幼时和他偷偷出来,就躲在矮墙后的那方院里,他给她烤鱼,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院里桃树也是他种下,矮矮的小玉团子似的姑娘用指头戳绿叶玩。
  那时候太小了,如今再回来,桃花都能将洒满地。
  长仪站在有些破败的金漆篱门外,直到那人从巷尾从容转出,“瑶儿为什么不进?”
  她抬头,看他那张已经有些陌生的清润的脸,纤细玉指弯成叩门状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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