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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君王不早朝-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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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带响箭了吗?”顾烟寒问,“咱们把暗卫叫来吧。”
席慕远摇头:“这次的行刺是冲着本王来的。发了响箭反而引人注意。”
顾烟寒一愣:“是谁要杀你?”
席慕远想起那倒地的侏儒。这样的杀手一般都是只潜伏在目标身边,利用身材矮小的优势伪装成孩子,再趁着目标不备而痛下杀手。
他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这样的侏儒杀手……
席慕远的嘴角勾起一道冷艳的弧度,摸了摸顾烟寒的脸颊:“别怕,本王自有论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顾烟寒问。
“你不是嫌弃与老头子在一起太拘束了吗?借着这次机会,我们正好过两天快活日子。”也让他筹备一些事。
顾烟寒自然不会有异议,收拾起地上的碗筷,打算去洗碗,院门蓦然被打开。
一名青衫男子站在门口,诧异的望向顾烟寒。
顾烟寒却是整个人怔在原地,手中的青辞豁口碗落地摔得粉碎,她也犹然不知,只一眼不眨的望着门口那人,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的心海翻涌出惊涛巨浪,上一世的一幕幕都碎片般在眼前重现,以至于她好一会儿后,才发现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这是我的家,两位是?”他好奇的问。
“路过。”席慕远冷冷吐出两个字。见顾烟寒还在出神,他强撑着站起来,抓住顾烟寒的手。
顾烟寒一个哆嗦,转头撞见席慕远幽暗深邃的眼眸,才恍然惊醒,伸手扶住席慕远。
青衫男子打量着他们,微微一笑:“看这位兄台像是受伤了,如若不嫌弃,不放再多留一会儿,也好请个大夫。”
“不必。”
“好。”
席慕远与顾烟寒的声音同时响起,听得青衫男子一愣:“两位商量一下吧,我没有恶意。庙会上出现了歹人,我也是刚逃回来。”
席慕远蹙眉显然不愿,顾烟寒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出去太危险了,咱们就先在这里住一晚,等你身子恢复了就走好不好?”
席慕远不理。
顾烟寒无奈,只能继续放低姿态:“求您了。”
席慕远瞥了眼朝厨房走去的青衫男子,冷声问顾烟寒:“他是谁?”
顾烟寒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笑的勉强:“我不认识……”
席慕远蹙眉,顾烟寒又道:“王爷,我是京城人士,怎么会认识一个江南人?”
这话说的有道理。
席慕远的心神稍一放松,身子便就要往下栽去。顾烟寒连忙扶住她,在青衫男子的邀请下进入了屋内。
屋内摆设很有居家的气息,席慕远被送到一旁的床上躺下,终是不甘心的昏睡过去。
青衫男子又道:“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不必,请问有笔墨吗?帮我去抓一副药就好。”顾烟寒道。
男子点头,很快拿来笔墨。
顾烟寒将药方与银子一并给他,男子从怀里拿出来另一锭银子:“这是你放在灶台上的吧?足够了。”
他转身要去抓药,顾烟寒喊住了他:“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陆篱。”
顾烟寒面上那勉强的笑容瞬间瓦解,化作夹杂着强烈仇恨的不可置信。
陆篱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屋子。
他的样貌与后世的陆篱有着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所以顾烟寒才会见到他的第一眼那么震惊。
然而两人的容貌并非一模一样,他的言语谈吐更是比后世陆篱要温和许多。
可是见到他的第一眼,顾烟寒就将他与自己认识的那个陆篱重合了。明知不是,却总是有这样的感觉。
顾烟寒失神的坐在床边,回头望着席慕远,俯身轻轻抱住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稳住她的害怕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篱才回来。顾烟寒仔细检查过药材都没有问题后,去厨房熬药。
陆篱跟了过来:“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他问的和蔼,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却让顾烟寒激起一层寒意。
“顾烟寒。”她怔怔的道。
陆篱露出恍然的神色来,笑道:“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不,是‘烟敛寒林簇,画屏展。天际遥山小,黛眉浅。’的烟寒。”顾烟寒心下骇然的纠正。她还记得上一世她与陆篱谈及自己的名字之时,也是用了这几句诗词!
眼前的陆篱细细品读着那两句词,微微一笑:“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去休息吧,我来熬药。”
“不,谢谢……”
她既然能穿越过来,陆篱说不定也能!
可眼前这个人,顾烟寒强忍住繁杂的心绪,仔细打量着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才敢确信他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陆篱。
陆篱也不勉强:“我在书房看书,顾姑娘有需要随时都可喊我。”
顾烟寒微微颔首,却只想让自己快些与他划清界限。
熬好了药,她去给昏睡中的席慕远喂下。陆篱做了晚饭,她也没有胃口吃,倒是向他问起外面的情况。
陆篱道:“有官兵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可疑人员,我回来的时候将他们引去了别处,你们是安全的。”
“你就不怕我们是歹人,害了你吗?”顾烟寒问。
陆篱淡淡一笑:“姑娘若真的是歹人,怎么会用点米粮还给我留那么多银子?我信姑娘。”
顾烟寒不再言语,心下却是想着席慕远不让叫暗卫的事。难道是暗卫里出了奸细?
是夜,她没有睡意,守在席慕远身旁,这本是陆篱的房间,他此刻去了东厢的另一间屋子。
房间里有书,顾烟寒拿起看了一本,只感觉头皮发毛。
她的毛笔字是陆篱手把手教的,对他的字迹再是熟悉不过。
眼前这本书上的空白地方,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注。那字迹虽然并非与后世陆篱的一模一样,却也能看出来的个神似。
顾烟寒不敢再找证据下去,只能希望席慕远醒来后,他们快些离开这里。
子时模样,在她那碗药的作用下,昏睡毒素被中和,席慕远悠悠醒来。
顾烟寒大喜,连忙抱住了他。
席慕远对王妃的投怀送抱很享受,也同样抱住了她。正要与她缱绻,外头传来了官兵敲门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声音急促,仿佛随时都会破门而入一般。
顾烟寒与席慕远携手出去,陆篱也醒来,站在东厢门口与他们面面相觑。
“来了!”他应了一声,给席慕远使了个眼色。
席慕远挑眉,打横抱起顾烟寒便翻墙而出。
下一刻,官兵们冲门而入:“你怎么回事!开个门还这么慢!是不是窝藏歹徒了!”
陆篱连忙摆手,官兵们进来搜查,顾烟寒与席慕远就躲在院外,将里头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陆秀才,我说你怎么屋里一股子药味?”官兵问。
陆篱镇定自若:“身子不舒服。”
“那你可得保重些,咱们老爷还指望你考个状元回来了哈哈哈……”官兵笑的倒是没有恶意,看来与陆篱也是熟识。
简单的搜查过后,官兵便走了。
顾烟寒拉着席慕远想要走,席慕远回头望了眼那低矮的院墙,却是带着顾烟寒又翻了回去。
顾烟寒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多谢相助,这是谢礼。”
席慕远看着那锭银子,眼中闪过一道不爽,打量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烟寒来不及阻止,陆篱便已经报出了姓名。
席慕远狭长的凤眼霎时变得凌厉,低头看向顾烟寒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咬牙切齿:“本王是不是该恭喜王妃?”
“你别胡想了。”顾烟寒拉着席慕远要走,却被席慕远挥开。
“胡想?”席慕远挑眉,“本王不瞎!”
顾烟寒一开始打碎碗,他只以为是被吓到的。但是,看着顾烟寒一眼不眨的望着另一个男人,席慕远的心里其实早就气疯了。
结果,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陆篱!就是他掘地三尺派人在寻找的陆篱!
“故人相见,王妃是不是高兴坏了?”席慕远盯着她问。
顾烟寒感觉有什么在往自己心上扎:“你误会了,我与他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席慕远冷哼。
陆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连忙解释:“这位兄台,顾姑娘为了照顾你耗费心力,你该好好谢谢她才是。”
“我们夫妻的事与你无关!”席慕远反斥。
顾烟寒心里也不爽起来:“夫妻间图个信任二字,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
“你瞒我之时可想过信任二字?”席慕远见她事到如今还不承认,更是气得发狂。
当他是聋子还是瞎子?听不见以前她心心念念叫着陆篱,看不见她如今见到陆篱之后的失态吗!
上一世的陆篱是顾烟寒心口最深的一道伤,席慕远一次次扒开,令她异常难过:“无关紧要的事不需要告诉你。”
席慕远的嘴角讽刺的扬起:“想必本王与你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喽?”
顾烟寒耐着性子与他说了这么久,再也忍不住脾气,当场点头:“是啊!有意见?”
席慕远气结。看着她,又看着陆篱,满是恼恨:“好一个无关紧要!本王成全你!”
他只觉得自己站在顾烟寒与陆篱面前像个笨蛋,怒极转身走人。等到顾烟寒反应过来之时,席慕远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烟寒挫败的站在院门口,只感觉初春料峭的寒风凛冽的吹在身上,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他大概只是一时气恼,等到气消自然就回来了。顾姑娘进屋歇息吧。”陆篱望着她道。
顾烟寒摇摇头,她知道席慕远的脾气,不是气到了极点不会这样甩袖走人。
成全?
成全她跟陆篱吗?
开什么玩笑!
“我去找他,谢谢你的收留。”顾烟寒慌忙也跑了出去。让她跟陆篱单独呆在一起,她会疯掉的。
然而,夜色蒙蒙之下,顾烟寒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席慕远走的太快,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而去。
顾烟寒迷茫的游荡在夜寂静无人的街道之上,一瞬间恍惚又回到上一世从别墅里逃出去之时,她也是这般的游荡在凌晨的街上。
零下十一二度的气温下,她只穿了一件逃出来时的单薄呢大衣。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蜷缩在一家早餐店旁躲雪。
又冷又饿下,她闭上眼已经准备就这么死去,脸上却蓦然传来了一阵热气。
她睁开眼,看见一旁的早餐店开门了,做包子的小哥送了她两个热包子、一袋豆浆。
大雪之下,她忍着眼泪将东西吃完,摘下脖子里的从小戴着的金镶玉貔貅作为谢礼送给早餐店的两个小哥。
正要走,陆篱带人从黑暗中走来,想要将她绑走。
争执之下,她夺过陆篱身上的枪杀了自己。
那晚的雪,一瞬间都仿佛变成了红色。
寒风吹来,让如游魂般的顾烟寒从心底涌出一阵惊惧,抱着双臂在原地打了个哆嗦。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烟寒以为是席慕远,急忙转身。
然而,看到是陆篱的那一瞬间,她脸上所有的欢欣与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相隔了几千年的恐惧将他吞噬,令顾烟寒拔腿就逃。
“顾姑娘!”陆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如那晚雪夜下那沉声传来的“回来”两个字。
顾烟寒像是没了命一般拼命往前逃去,陆篱一头雾水的追在身后:“顾姑娘,怎么了?是我啊!”
“烟寒!回来!是我!”
“烟寒!你逃不掉的!”
“你能逃去哪里?想饿死在外面,还是冻死在外面?跟我回去!”
……
一道道熟悉的声音从记忆的最深处不断的涌出来,无论顾烟寒怎么压制都不行。
蓦然,她闯入一条主街,官兵们正举着火把路过。顾烟寒顿时心下生寒,转身又要跑,被官兵们团团围住。
“什么人?”
“还是个姑娘?”
“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
官兵们叽叽喳喳的追问着,陆篱也赶到了,一并将他围住。
瞧了眼顾烟寒红着的眼眶,为首的官兵问:“姑娘,是不是他意图对你不轨?”
夜色下,陆篱的面容在火光之中闪烁摇摆不定,越发像是顾烟寒记忆中陆篱那阴沉着的脸。
她惊恐着不知所措,官兵们嗤笑一声:“陆秀才,没想到你还是这种人渣!来人,绑起来!”
“我不是!”陆篱挣扎,却还是被官兵绑了个结实,他愈发的不解,“顾姑娘,你怎么了!”
顾烟寒恍然惊醒,连忙道:“不是他!”
“什么不是?”官兵领队回头问她,“那你也一并绑了送去大牢!有什么话等明儿个县太爷醒了再说!”
县府的大牢阴暗潮湿,充斥着发霉的气息。
顾烟寒被关入一间单独的大牢内,两只硕大的老鼠盘亘在墙角吃着什么,一点也不怕人。
顾烟寒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将头埋在臂弯内,抱着膝盖的双手却是不断的收紧。
席慕远居然就那么丢下她离开。
不顾她的解释,不顾她的害怕,不顾及她一丝一毫的感受,将她丢给她最深的恐惧。
寒意从顾烟寒的心底不断的涌起,又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将她那颗原本浸润在春水中的心再一次逐渐冰封起来。
顾烟寒疲倦的靠着墙,眼神暗淡无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老鼠眨着一双骨碌碌的小眼睛爬到她身旁,被顾烟寒厌烦的一脚踢开。
她是医学院出生,读医之时小白鼠都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只,一点也不怕这些耗子。
老鼠发出吱吱两声的不满,昏暗的牢门被人轰然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闪现。
“开门!”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烟寒却懒得抬头了。
她依旧保持着抱头的模样,手腕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又被她甩开。
席慕远皱眉:“怎么这么凉?”
县令连忙讨好的道:“下官这就去给王爷生火盆!”顺便引着狱卒全部离开。
席慕远想要抱起顾烟寒,被顾烟寒挥开:“我没事。”声音淡漠。
“我来接你。”席慕远道。
顾烟寒的嘴角牵起一丝勉强的笑:“多谢。”
席慕远的眉头蹙的更紧:“生气了?”
“没有。”
席慕远被她眼神中的疏离伤到,垂眼道:“牢里凉,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顾烟寒不语,席慕远伸手抱起她,顾烟寒站起身来往后一闪,先一步走了出去。
席慕远紧随其后。县令就带着人端着火盆等在外面,讨好的冲席慕远笑着,被席慕远直接无视。
两人走了没两步,顾烟寒蓦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县令:“和我一起抓进来的那个人呢?”
“在隔壁男牢。”县令吃不准她是什么身份,但洛北王身边的女人不敢小觑,恭恭敬敬的答着。
“废了。”席慕远冷冷道。
“不行!”顾烟寒立刻反对。
席慕远皱眉,顾烟寒冷着脸对县令道:“放他平安离开,他是无辜的。”
“本王还没说他牵扯进了什么事。”席慕远不满道。
“我管他牵扯进什么事?我现在就要放他。”
“放了本王一样能抓。”顾烟寒越是维护陆篱,席慕远就越是恨得牙根儿痒痒。
他看向顾烟寒,只能对上顾烟寒淡漠疏离的眼。没有了往常的笑意与温暖,甚至连她平素惯有的讽刺也不复存在。
一双空洞的眸子就那么望着他,像是个被抽干了生命力的玩偶,令席慕远的心没来由狠狠抽痛。
终于,他让步了。
“放人。”
“多谢。”顾烟寒转身再次往前走去。
外面的天依旧漆黑,寒风凛冽的吹在顾烟寒的身上,让她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
席慕远跟在她身后,瞧着她瘦削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跟上前去:“你在气本王不听你的解释?”
顾烟寒不语。
席慕远想起她当时看陆篱那眼神便觉得可恨,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只有陆篱一个人一般。
“顾烟寒,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知不知道?”席慕远扯住她的手腕问。
“我知道,那王爷知道您是我丈夫吗?”顾烟寒觉得可笑,席慕远口口声声强调着这件事,却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本王自然知道!”
“那你就不听我的解释,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席慕远一想起在陆篱家顾烟寒那口不由衷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的,他还不能将火气撒到顾烟寒的头上。
“顾烟寒,旁人欺我诈我骗我,本王都不在意!可你不能这么做!”
“我没有骗你!”顾烟寒恼怒。她知道席慕远对她真心相待,所以她也不想辜负他,同样掏出自己的心给他。可是席慕远却那样践踏了她的真心!
席慕远见她事到如今还不承认,更是气极:“你敢说那不是你口中的陆篱!”
“不是!”顾烟寒大声强调。
追出来的县令正探头探脑的在一边,被席慕远怒剜一眼:“滚!”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县衙内。
不一会儿,陆篱出来了。他有功名在身,除了关押倒也没有人为难他。
此刻见席慕远就站在顾烟寒身边,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失望与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嘲笑。
他走上前:“多谢兄台相助。”
顾烟寒剜了眼板着脸的席慕远,道:“不用谢他,要不是他也不会被卷进来。多谢相助,后会无期。”
席慕远冷哼。
陆篱用眼神询问顾烟寒是否需要帮助,顾烟寒没有理他,转身走人。
席慕远跟上去,绕过一个拐角,蓦然将顾烟寒拥入怀中,不由分说的吻上她。
追上来的陆篱就看到两人忘情拥吻的这一幕,蓦然觉得自己的心上仿佛有一道伤口在狠狠的翻滚绞痛不能停歇。
第80章 本王心里只有你
顾烟寒咬破席慕远的唇才使得他松开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往前走去。
席慕远瞥了眼陆篱离开的方向,这才追上顾烟寒。
哼,跟他斗?
破晓时分,街边已经三三两两有小贩出来摆摊。顾烟寒买了两个包子。席慕远以为是给他的,却没想到顾烟寒吃独食。
席慕远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忍着不爽去租了辆马车。
顾烟寒不解:“去哪里?”
“镇江。”席慕远心不在焉的应着,满心都是他的小王妃怎么又生气了。
“去那里干什么?我要去找舅舅和表哥。”
“客栈已经人去楼空,他们走了。”席慕远道。
“他们不等我们了?”顾烟寒诧异。
席慕远避开她的眼:“行踪暴露,换客栈是正常的。他们留了记号,去镇江了。”
他其实是有私心的,不想顾烟寒见到忠毅侯父子。这丫头原本一心想与他和离,这会儿生这么大的气,一见忠毅侯铁定又要提和离的事。
顾烟寒却没有想这么深,乖乖登上马车,又去码头坐船。顺着运河一路往南,她却始终不跟席慕远多废话什么。
钓了鱼来烤鱼,她也就烤三条。扫雪和煮酒都有,就唯独没有席慕远的。
在席慕远的眼神逼迫下,扫雪与煮酒也不敢吃独食,只能闻着香喷喷的鱼肉望洋兴叹。
扫雪还好心的提醒了顾烟寒一声:“王妃,王爷还没有呢。”
顾烟寒吃完烤鱼正在舔手指:“他没有管我什么事?你的鱼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扫雪一句“我要吃”在席慕远要杀人的眼神下愣是没有敢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顾烟寒将鱼拿走后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
煮酒机灵的将自己手上的烤鱼往席慕远面前一送:“王爷,这是王妃给您的!”
席慕远正要顺着这个台阶下,刚要伸手,一旁伸过来一只纤白玉手将煮酒手上的烤鱼抢走。
“给你还不要,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们做吃的了!”顾烟寒剜了眼煮酒,一个人吃了三条鱼,气得席慕远直磨牙。
都在水上走一天了,她的气怎么还没消!
周围气氛不妙,煮酒与扫雪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席慕远瞧着顾烟寒那护食的模样,在她身旁坐下:“还在生气?本王不是把你从牢里接出来了么?”
“多谢王爷。”顾烟寒没好气的道。
席慕远蹙眉,沉默了半晌,问:“那个陆篱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陆篱?”
顾烟寒顿时感觉仿佛被鱼骨头卡住了一般,口中的鱼肉也么没了香脆的滋味。
“不是。”她冷冷道,将手上两条没吃完的鱼一起丢入江中。
席慕远眼皮一跳,顾烟寒背对着他洗手,愈发的沉默。
席慕远为打破僵局又道:“本王信你。”
顾烟寒的动作微微一顿,复尔又恢复自然:“随你。”信不信不重要了,有可能抛弃她第一次,就有可能抛弃第二次。
她回船舱去睡觉,席慕远跟回去,却发现顾烟寒把房门锁死了。
晚饭时间,顾烟寒才又出来,吩咐了扫雪去给她拿些热水。
顾烟寒与席慕远冷战,连带着扫雪与煮酒的日子也不好过。瞧着顾烟寒这会儿貌似心情不错,扫雪试探性的道:“王妃,其实王爷一直都很关心你。”
“哦。”顾烟寒冷漠脸。
扫雪又道:“王爷从来没有丢下过您。那天他负气出去,其实暗中也派我保护您了。不然的话,您怎么那么快就从牢里出来了?王爷本来还想在扬州城再待一段日子的,因为救您而暴露了身份,不得不提前动身,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顾烟寒一愣:“什么计划?”
扫雪支支吾吾的不出声,逃一般的走了。
席慕远坐在船尾看落日,面容孤寂,神情落寞。
顾烟寒走到他身旁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陪他一直望着红了大半个天际的火烧云。
与此同时,仍旧留在扬州城的忠毅侯等人面露难色:“皇上,洛北王夫妇还没有找到,我们真的要走?”
皇帝坚持:“走。给远哥儿留暗号,以他的聪慧能想到我们去镇江。我们留在这里,敌暗我明,十分不利。”
秦少安担忧的道:“不然我留下来等两天吧?若是没有接到人,我再去镇江。今日一早县令那里传来了洛北王现身的消息,想必王爷也在找我们。”
“不行。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太子立刻反对。
忠毅侯思索再三,还是让秦少安去给席慕远留暗号了。他们用的是大应军中专用的暗号,非常的不起眼,但席慕远绝对能懂。
然而,第二日,他们刚出门去码头,秦少安留下的暗号就被人改成了留在扬州城的意思。
码头上人来人往,皇帝一行人刚登上船只,船工们忽然亮出长刀直攻向皇帝。
忠毅侯连忙上前护驾,秦少安也拔剑迎战。一时之间,船上再次乱作一团,船上的人十之**都是刺客!
打了好一会儿,刺客们这才收手离开。没有抓到一个刺客,也没有杀死谁。反倒是太子,被刺中了小腿。
秦少安心下怪异,等齐望岳紧急去扬州府调派护驾的官兵之时,他悄悄的问忠毅侯:“父亲有没有觉得奇怪,两次刺客好像不是同一拨人?”
忠毅侯对儿子的机敏感到欣慰,示意他继续说。
“第一波刺客的身手明显不如第二波。照理来说,咱们这里最有刺杀价值的是皇上与太子,但孩儿当时在保护太子,那些刺客有些心不在焉。洛北王那里却是实打实的搏命。第二波与其说是刺客,但孩儿并没有感受到太强烈的杀气,更像是在切磋。”
忠毅侯也是一样的感受,压低了声音嘱咐秦少安:“此事恐怕并非行刺那么简单,先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秦少安颔首。
因为刺客之事,皇帝留在了扬州行宫。这些官员这才知道皇帝来了,纷纷上前接驾。
席慕远与顾烟寒却是已经在镇江找了个客栈。
顾烟寒沐浴出来,就见席慕远坐在桌上看着一张小纸条。她上前看了眼,纸条上简短的写着一个“成”字。
她坐在妆台前擦头发,从铜镜中看到席慕远将纸条点燃烧掉。
熏干了头发,顾烟寒早早的上床准备睡觉。刚爬进被窝,席慕远就也钻了进来。
顾烟寒一脚踹上去:“你还没洗澡!”
“一会儿还要洗,一样的。”席慕远亲昵的吻着她。
“现在是现在!洗澡去!”顾烟寒一点情面也不给。
席慕远不敢来强的,只得乖乖下床开门去喊小二送热水。然而他刚出门,顾烟寒就将房门给上了锁。
席慕远的内心是崩溃的,双手抵在门上好半天才忍住了踹门而入的冲动:“开门!这东西拦不住我!”
“不行!你睡隔壁去!”
“顾烟寒!”
“我睡着了!”
扫雪和煮酒的屋子在两端,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又被席慕远一个眼神给杀回去。
最后,席慕远去睡了扫雪的床。由于客栈客满,扫雪只能去跟煮酒挤一张床。
睡到半夜,冷板床上的席慕远怎么也睡不着,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爬墙翻窗去了顾烟寒的房间。
屋里静悄悄,顾烟寒已经睡着。
席慕远轻手轻脚的脱鞋上床,正要报复性的捏一捏顾烟寒的鼻子,却发现她鼻梁处一片湿润。再看枕头,也湿了大半。
她刚哭过。
席慕远的心顿时疼的不行,也忘了什么气不气的,只感觉那潮湿的泪像是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令他也难过的紧。
他本以为顾烟寒只是使使性子,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
她到底在伤心什么呢?
席慕远轻轻吻过顾烟寒,帮她将被子盖好,将她拥入怀中:“有什么话,你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愿意与你一同承担。”
怀中的人微微蹙了下眉,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席慕远不敢再言语,等到天亮时分,又连忙离开了顾烟寒的房间。
小二来送早饭之时,席慕远一起进来了。
顾烟寒自顾自的吃着早膳没有理让他,席慕远蓦然道:“是本王错了。”
顾烟寒一愣。
席慕远又道:“本王错了,你莫再使性子。”自小就是千娇万宠的世子爷,年纪轻轻又成了万人之上的掌兵王爷,能说出这两句软话已着实不易。
顾烟寒将手上最后一点蟹黄包吃下去,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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