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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奋斗日常-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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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完之后,想到念哥儿还没用过早饭,又让小厨房做了些念哥儿爱吃的粥、汤水、点心端了上来。
念哥儿眼底还藏着一抹怯生生的情绪,他本来就受了伤,没什么精神。又闹出青萍的事情来,他更是有些没精打采的。
“来,念哥儿,吃点早饭好不好?”安然让人把炕几端了上来,让念哥儿就在床上用饭。
他显然是没什么胃口,轻轻摇了摇头。
安然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母亲饿了,陪母亲吃点好么?母亲一个人,吃不下去。”
听到她这么说,念哥儿才自己拿起了汤匙,轻轻的舀了一勺粥。他没有自己吃,而是送到了安然面前。他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安然,小声的说:“母亲,您吃点粥吧!”
安然心中一暖,看着他颤颤巍巍的举着勺子,她忙把送到面前的粥咽了下去。“好了,念哥儿。母亲可以自己吃。”
见他想要自己抓起勺子喝粥,安然忙制止了他。
“别动手了,母亲喂你。”念哥儿的两条胳膊都算是受伤了,拿东西吃力。方才他挣扎着要喂安然已经用了不少力气,这会儿恐怕自己再举起汤匙来有些困难了。
念哥儿乖乖的在一旁,等着安然喂他。
安然喂了念哥儿大半碗鸡丝粥,又让他喝了两口芙蓉蛋花汤,这才拿出了一个金丝卷,喂给念哥儿吃了。
见他已经吃饱了,安然便想让人把炕几给撤了,念哥儿却是摇头,执拗的道:“母亲还没用早饭。”
是以安然便只得匆匆喝了一碗鸡丝粥,自己也夹了一个金丝卷,快速的吃完后,跟念哥儿说自己吃饱了,这才把炕几撤了下去。
念哥儿昨晚都没睡好,这会儿吃饱了,精神也松懈不少,便在安然怀中打盹儿。
“困了?睡一会儿罢。”安然让青杏拿了个小枕头来,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她小心的把念哥儿抱到床上自己的那一侧,让念哥儿平躺着,小心别压到胳膊。她侧身在外头,轻轻的拍着念哥儿,口中还哼着轻柔的小调。
当初她也是哄过安汐和安沐的,故此照顾孩子还难不倒她。
念哥儿很快便在她的安抚下睡着了,只是梦里还攥着她的衣袖,不肯让她离开。
安然满是爱怜疼惜的看着他,本想要离开的,可是直到念哥儿睡沉了,她想要抽出自己的衣袖来,却见念哥儿立刻睡的不安稳了,只好作罢。
青萍跪着便跪着去罢,她敢虐待念哥儿,受这些惩罚是应该的。
没有安然的吩咐,也没人敢松开青萍。虽说今日天气很是晴朗、天上还明晃晃的挂着看起来十分暖和明亮的太阳,可此时正值初冬,天气正开始冷起来,在外头跪着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折磨人的法子,安然上一世在陈家也学到了不少,只是她不愿意用罢了。
她不是为了青萍,只是为了念哥儿的体面。
直到快午饭时,念哥儿才醒了过来。他还没睁开眼,就扁起嘴想要哭。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道柔柔的声音,才让念哥儿破涕为笑。“念哥儿,快醒醒,再睡就成小懒猪了呀。”
熟悉的温暖气息就在他的身边,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牵住母亲的手,哪怕只是轻轻抓着她的衣角,念哥儿也觉得安心。
“母亲。”念哥儿蹭到了安然旁边,又有些难为情又舍不得离她太远。
虽然父亲说了自己是小男子汉,不能总跟母亲撒娇。可他就是想离母亲近一点儿,若是母亲能一直这样陪着他,就好了!
可这些话,念哥儿还说不出口。
安然满是笑意的看着他,把念哥儿从被子里给抱了起来。
带他到临窗大炕上玩一会儿,稍微用些午饭,再哄着他睡一会儿。看念哥儿早上就打蔫儿,又听到青杏曾说念哥儿夜里还哭来着,定然是没睡好。
母子两个默契的谁都没有提青萍。
直到再次把念哥儿哄着了,念哥儿才真正的睡沉了。安然才得以脱身片刻。
青萍她还是要见一见的,她倒要听一听青萍是怎么给自己辩解的。
“夫人,临安大长公主府上来人了!”安然才想着穿上鹤氅出门,便听到青梅匆匆赶来通报。
临安大长公主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距离陆明修把消息透给她还没两日,临安大长公主这场“鸿门宴”便要操持起来么。
安然立刻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仿佛是个穿着打扮很体面的嬷嬷,那人自称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姜嬷嬷。”青梅回答。
姜嬷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云阳郡主曾经跟她提过,此人应该是临安大长公主的亲信了。
真的是姜嬷嬷来了,她还是要见一面的。
故此安然一面让人招呼姜嬷嬷去接待客人的明间,自己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又整理好发鬓,略添了两件首饰,嘱咐丫鬟们把念哥儿守好,别让他压到了胳膊、再把伤给加重就不好了。
安排好这些,安然便带着翠屏和碧萝等人,去见姜嬷嬷。
果然她没有记错。
才迈进明间的第一眼,安然便看到一个身穿石青色褙子、头上插着两根赤金碧玺石的簪子,颇有几分贵气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应该就是临安大长公主身边的姜嬷嬷了。
“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她见安然进来,并不托大,上前一丝不苟的给安然行礼。
安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等她行完了礼,才让青杏扶住了姜嬷嬷。她柔柔的笑道:“嬷嬷不必多礼,快请坐罢。”
碧萝机灵的端来了锦杌,请姜嬷嬷坐下。
姜嬷嬷见状,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抹错愕,显然没想到安然竟没给她体面,搬个绣墩给她。毕竟她可是大长公主身边有头有脸的人,安然虽是平远侯夫人,可到底年纪轻,还是一团孩子气,竟敢在自己面前拿乔?
她顿时想起大长公主力保的李氏,生下了庶长子后,竟没能斗过安三娘,还被远远的送到了家庙中,剃发修行。李氏年纪轻轻的,一辈子全都断送了。
当时安然也在毅郡王府……
临安大长公主是知道安三娘的,直肠子一个,脾气虽不怎么好,又是个厉害的,可绝对没什么城府。而李氏当时才生下了庶长子,按理说毅郡王妃也不会轻易动她才对,怎么就抖露出,李氏要谋害安三娘的事来?
李氏是个聪明的,竟被逼得用这样的下下之策,可见她的对手是有几分手段的。
怀疑的圈子本来就不大,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便是安九娘、如今的平远侯夫人。
当初临安大长公主肯帮李氏,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在。李氏被人抓住了这样大的把柄,当毅郡王妃把证据桩桩件件摆在临安大长公主面前时,她也只能默许了毅郡王妃的做法。
如今原本为平远侯府庶子之妻的朱氏求上门来,临安大长公主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今日来,一是给您请安,二来是大长公主过几日要办宴席的,请京中的夫人、姑娘们去府上赏梅花。”姜嬷嬷心中虽然转过了许多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大长公主让我来给您送帖子,请您务必赏脸。”
说着,姜嬷嬷便递上了一张大红色的洒金帖子。
翠屏从她手中接过来,递给了安然。
安然略看了一眼帖子,从字迹上来看,应该是临安大长公主的亲笔所写。
“劳累您走这一趟。”安然收起了帖子,气度从容的微微笑道:“您回去转告大长公主殿下,我是必去的。”
这次不去还有下次,她不可能一直不露脸。原本就不是平远侯府的错,她不去倒显得很心虚一样。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姜嬷嬷便起身告辞。
安然让翠屏好生把她送出去去,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偏厅。
“青萍现下在何处?”安然见念哥儿还没醒,便把锦屏叫过来询问。
锦屏低声道:“回夫人的话,青萍还被捆着,跪在小花园的西北角那儿。先前她还又哭又闹的,堵了她的嘴还要呜呜咽咽的说话。这会儿倒是安静了,只是垂着头跪着。”
安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把青萍关到后边的柴房去,别让她跪在小花园了。”起码不能让她再出现在念哥儿的视线之内,等到陆明修回来后,商量一下,是不是把她直接送走。“务必派人看好了她,不许她突然跑出来。仍旧捆着她罢。”
锦屏答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青梅告诉她,说是念哥儿醒了,安然便匆匆回了卧房。
“念哥儿醒了?”安然看到念哥儿张开手臂要她抱,又怕伤到他的胳膊,安然便只能小心翼翼的抱住他柔软的身子,让他的胳膊环在她的脖子上。“我们念哥儿没哭,也没闹着找母亲,真乖。”
念哥儿听了,有些羞涩的把头埋在安然的颈窝,紧紧的搂着安然。
“今儿你的胳膊还得上药,穿衣裳不方便,就不带你出去玩儿了。”安然把他抱起来,放到了临窗大炕上。“母亲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念哥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奶声奶气的道:“母亲忙,我可以自己玩儿。”
安然见他如此懂事,愈发觉得心软。故此安然干脆把手里的事都停了,专心陪着他玩了半晌。直到陆明修回来,把念哥儿抱过去的人,才换成了他。
“侯爷,临安大长公主差人来送信了。”安然见念哥儿乖乖的靠在陆明修怀里,手里摆弄着一个各色布拼在一起做的小布老虎,便低声说了今日姜嬷嬷来的事。“邀请我去赴宴。”
陆明修挑了挑眉,眼神微变。“果然坐不住了。你答应了?”
安然应了一声,“早晚都要来的。今儿不答应,明儿就又找出新的理由了。还不如早些去了,也省心。”
“到时候把碧萝带上,你别看她年纪小,身手却是不错。”陆明修嘱咐了一句,他突然想到在安然身边也要放上两个身手好的人,便于贴身保护她。
“您还怕临安大长公主把我怎么样呀?”安然不由笑道:“那么多人呢,即便她是大长公主,也不能随随便便把我扣下。且她这个大长公主,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若是她不安分,恐怕皇上会头一个把她收拾了吧!”
陆明修不由笑了笑,他才想说话,怀里的念哥儿却是先开口了。
“我跟母亲一起去,我会保护母亲的。”
听到念哥儿的话,夫妻两个又是欣慰又是好笑。陆明修漆黑的眼眸中闪动着笑意,他放缓了声音道:“那你可得好好吃饭,快点儿长大,练好功夫才能保护母亲。”
念哥儿用力的点了点头,神色专注又认真。
安然又把念哥儿好生夸了一通,便给把锦屏等人叫进来看着念哥儿,给陆明修使了个眼色。
“侯爷,我服侍您去更衣。”安然盈盈的起身。
今日陆明修回来虽然还未更衣,可以往若是念哥儿也在,多半就是陆明修自己去了。今日安然还特意给他使了个眼色,一定是有话说。故此陆明修没有多问,从善如流的跟着安然去了里间。
“侯爷,我把青萍给捆在了柴房里。”安然帮陆明修拿了一件家常的衣裳,走到他的跟前,便未加修饰的说了出来。
果然陆明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专心等着小妻子的服侍。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道:“要撬开她的嘴,让她说些什么吗?”
论起审问人来,他身边的人可是不乏擅长的。比如此时跟着安然出门的冯毅,便是中个好手。“若是有需要的,你吩咐冯毅他们去办就好了。”
安然虽说知道陆明修不会让她下不来台,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信任。
“您都不问问缘由?为何今日我突然把人给捆了?”安然解下了陆明修的腰带,扬眉问道。
陆明修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自信的道:“夫人这样做,自然有你的理由。我说了把这后宅都交给夫人,自然是不会多过问。不过,若是夫人想说,我洗耳恭听。”
安然便把今日在宜兰院发生的事跟陆明修说了,末了,她才道:“依我看,不若把她远远的送到庄子上。肯定是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念哥儿身边了,在京郊又不远,若是念哥儿想她了,也能去看一看。”
“也好。”陆明修立即点头答应下来。
安然道:“那我明日就安排人把她送走。”
“你准备把她送到你的庄子上?”陆明修问了一句。
安然有些奇怪的应了一声。陆明修虽说在京郊也有几处庄子田产,她看了地契,都不如她那一处方便。
陆明修沉吟了片刻,还是道:“还是我让人把她送到西山那边的庄子上罢,那里有人看管,也免得青萍再动什么歪心思。”
有人看管,恐怕这个庄子不仅仅是陆明修一处普通的产业。既是如此,安然更加没有异议,痛快的答应下来。
只是……她目光中有一丝犹豫之色,不知道要怎么跟念哥儿说。
“念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理解的。”陆明修安慰她道:“若是念哥儿想她了,咱们还能去西山的别院住上几日,就当是出去散心了。到时候见一见也就是了。”
“之所以留青萍一条命,也不过是看在她把念哥儿平安带到了京城的情面上。”陆明修眼神微冷,就凭她敢伤害念哥儿,传他有私生子的谣言,陆明修都要让她吃些苦头。
事到如此,只能这样了。
既是已经商量好了,安然也很快服侍陆明修换好了衣裳。
夫妻两个很快出去,若是停留的时间太长,念哥儿的心思细腻又敏感,恐怕会起疑。
直到了晚上要就寝时,念哥儿还黏在安然身边,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安然,弱声弱气的提了要求。“我可以跟母亲一起睡吗?”
“当然。”安然忙答应了下来,一叠声的让人去拿念哥儿的铺盖来。
如今念哥儿胳膊上有伤,需要重点呵护,故此只要他一撒娇,安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陆侯爷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却不好说什么。
“侯爷,今夜只好委屈您去临窗大炕上凑合一夜了。”安然满是歉意的道:“今儿我要陪着念哥儿睡。”
陆侯爷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放进来个小不点儿影响他和九娘也就罢了,如今还要鸠占鹊巢,把他排挤出去不成?
偏生安然已经亲自把念哥儿的铺盖放好,把小枕头摆在了里侧,还有念哥儿的小被子。
他看了一眼,好像也没占多少地方啊。
“一个念哥儿能占多大的地方?”陆侯爷义正言辞的倒:“咱们的拔步床,睡三四个你都绰绰有余。”
安然有些犹豫的看了念哥儿一眼,莫非要把念哥儿放在中间?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不小心把念哥儿的胳膊给压住了。
故此她很高兴的道:“也好,就让念哥儿是会在中间,咱们在两边,不要碰到念哥儿。”
陆侯爷还来不及说话,只见安然便又去调整了各人枕头和被子的位置,不由郁闷极了。他是想让念哥儿在最里面,而不是让他挡在他们两个中间……
“念哥儿,晚上跟父亲母亲一起睡好不好?”安然摸了摸念哥儿的头,让他站起来挪到最外侧,她去把念哥儿的小枕头、小被子再挪到中间。
念哥儿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新奇的体验。他从小就跟娘亲一起睡,后来没了娘亲,便跟着萍姨一起睡。而如今,母亲跟他说,要他跟父亲母亲一起睡。
他如同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中有些不安的看了陆明修一眼,可便是陆明修也能看出他眼中隐隐的期待来。
“念哥儿愿意吗?”见小妻子一劲儿的给自己使眼色,陆侯爷只得咬着牙挤出一丝心甘情愿至极的笑容。
念哥儿用力的点头,小脸儿上绽放出光彩来,他高兴的道:“愿意的!”
原本安然想在最外头的,方便她夜里照顾念哥儿。可是仍旧被陆侯爷一口回绝了,还是用他睡的浅的理由,仍旧让她睡在里头。
安然无法,只得先上了床,然后让念哥儿躺好,最后陆侯爷吹了灯,放下了帐子。
念哥儿兴奋的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看看父亲,最后才满足的闭上了眼。
第142章
念哥儿倒是很快的睡着了,安然却是怕他夜里伤口疼或是压到他的胳膊,一直守着他,一夜都没睡安稳。
安然睡不好,陆明修更是几乎都没有睡着,时时提防着念哥儿或是安然有什么需要。
第二日一大早,陆明修起身时,安然虽说因为夜里没睡好,很有几分疲倦,可是仍习惯性的醒了。她下意识的就像起来服侍陆明修更衣,等到他出门后再回来补眠。
而陆明修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随即他指了指念哥儿,让安然陪着他再睡一会儿,若是她起来会吵醒念哥儿。
安然只得作罢,看着陆明修利落的换好了衣裳,朝她点了点头,就撩了帘子出去了。
感情陆侯爷自己更衣比她帮忙更快!
安然十分郁闷的想着,先前都是她去给陆侯爷捣乱来着。
得到这个认知,安然自己跟自己较劲儿,气呼呼的躺下,看着念哥儿熟睡的小脸儿,却是睡不着了。
一直到辰时三刻,念哥儿才悠悠转醒。
见到母亲还陪着他、并没有离开,念哥儿小脸儿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来,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母亲。”念哥儿侧过头看着安然,往她身边靠了靠,软绵绵的道:“您醒了怎么不叫我?”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安然揉了揉他的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柔声道:“没关系,母亲也是才醒。左右今日无事,你多睡会儿罢。”
念哥儿却是乖乖的起床了。
“要母亲教我念书。”他仰着小脸儿,认真的道。
虽说念哥儿年纪小,定力比一般的大孩子都要强上许多呢。安然心中不无得意的想着,日后定然能有大出息。
故此安然帮着念哥儿换了衣裳,自己也换下了寝衣,便带着念哥儿去洗漱。
用过早饭后,安然先带着念哥儿念了会儿书,随后便抱着他来到临窗大炕上,拿了几件玩具给他,安然则是翻开了账本和库房的登记簿子。六娘新婚,她还是要送上贺礼的。说不准连七娘那份,也要一起准备出来。
安然一面看着账本,一面用余光观察着念哥儿。只见念哥儿拿到玩具后,颇有几分心不在焉样子,手中摆弄着玩具,目光却是不是的瞄着安然,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实猜到了念哥儿想问什么。
这个心底善良柔软的孩子,定然放心不下青萍。即便青萍曾经虐待他,念哥儿心中也会想着她。
“念哥儿,母亲让青萍去乡下的庄子上了。”安然干脆放下手中的账册,并不敷衍他,而是正色道:“她犯了错,必须要付出代价。每个人都一样。不过以后母亲可以带你去看她,如果她懂得悔改。”
他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瞒着他反而会让他多想。不如干脆把事情一下子跟他说清楚,他也能理解。
念哥儿点了点头。
“母亲,我知道了。”念哥儿神色似乎轻松了些,又似乎有些落寞。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才把萍姨赶走的。念哥儿心中清楚,却只是睁大了眼睛,默默的看着安然,没有说话。
安然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有些事他必须要自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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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许蕙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话之后,梁氏便病倒了。
她气得起不来床,心痛如绞。自己曾经捧在掌心上呵护的女儿、怎么就能跟个不清不楚的男人发生关系?
原来那些日子,蕙娘说是去做活,实际上都和那个陈谦厮混在一起。可恨自己竟没有发现,只是一味的相信女儿。明明她曾经怀疑过——梁氏越想越是心痛,如果她能早些发现,是不是就能制止这场错误?
这下可好,让万氏和郑兴看到了蕙娘跟别的男人暧昧纠缠,人家本是雪中送炭来帮助她们,而被许蕙这样闹得,结亲不成,恐怕要结怨了。
“娘,您还是多少喝一些吧!”许蕙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进来,她好声好气的倒:“气坏了身子,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您想想,我父亲还在西北,若是知道了您病倒了,得多着急!”
梁氏却是不给许蕙好脸色。
“若是你能清清白白的做人,我这病就没了!”梁氏沉着脸,不肯接许蕙端上来的药。“怕你父亲知道我生病就着急了?恐怕你的事被他知道了,会让他羞愧不已、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吧!”
许蕙“啪”的一声,重重的把药碗放到了桌子上。
“娘,我是您的女儿!”连日来梁氏都不给许蕙好脸色,让许蕙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这件事她心中未免没有羞愧之情,可是被反复提起,许蕙心中最后那点子愧疚,也变成了怨气。“您能盼着点我好吗!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侮辱我!”
梁氏气结。
“我不盼着你好?”梁氏气得头晕眼花,几乎一口提不上来要厥过去。她声音颤抖着道:“和郑家那门亲事多好!我当初为了依着你,厚着脸皮去郑家给你退亲!而如今人家郑家不计前嫌,郑家大郎更是愿意娶你,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吗!”
“你偏偏自己堕落,跟个什么野男人在一起——”
许蕙听不下去了,她竖起了眉毛,眼中像是被点燃了熊熊怒火。“郑家有什么好的?陈谦又有那点不好、让您瞧不上?我跟您说过了,陈家可是皇商,在江南富甲一方,女儿能嫁给陈谦、陈家的嫡子,往后是要继承家业的。难道家大业大的陈谦,不比郑兴强上百倍?”
“而且有了钱,才能为父亲疏通,早些让父亲从西北苦寒之地回来!”许蕙理直气壮的道:“跟着郑兴有什么前途?不过是平远侯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何年何月能出人头地?”
“我还有多少年华,能等着郑兴出息了?”
梁氏强提着一口气跟许蕙讲道理。
“你自己贪慕虚荣想要嫁入商贾之家,是你情愿。别扯上你父亲!”梁氏心中对许蕙失望极了,没想到她竟然能胆大包天的自己勾搭上野男人,回来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错。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教过女儿!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你一早就跟这个陈谦真心相爱了,为何没有明确的拒绝大郎?”梁氏神色一团淡漠,她冷冷的道:“你又是去郑家送点心,又是给大郎做荷包、做香囊的,让我、让大郎、让郑家的人都以为,你也看上了大郎。”
郑兴是一直喜欢许蕙没错,可是他是个稳重老实的人,若不是许蕙给了他明确的暗示,他不会往许家跑得这样勤,还请父母做主,为他操持婚事。
这才是最让梁氏失望的地方。
蕙娘喜欢上了别人,这无可厚非。如果蕙娘肯坚持己见,坚决不肯嫁郑兴,她又怎样能勉强得了蕙娘?又怎么会几乎把郑兴给蕙娘定下来?
他们许家无论是从前做官显贵的时候、还是如今落魄的时候,素来是做得正行得端,没有做过亏心事。唯有这件事,让梁氏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愧疚不已。他们许家还从没出过,这样德行有亏的事!
郑家定然以为她们是故意吊着大郎,暗地里却又找了别的人选。好像蕙娘是个水性杨花一般的姑娘、还挑三拣四的。
陈谦看上去便很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通身的打扮、配饰,皆是很不凡的贵重之物。如此一来,郑家一定以为她们家事贪慕富贵、虚荣的人家,才给女儿选了这样一门亲事。最让人为难的事,好巧不巧,陈谦过来竟撞上了万氏和郑兴。
连个编谎话的理由,都不给她们。只能硬生生的说出事实。
“我、我只是——”被梁氏步步紧逼的诘问,许蕙顿时卡壳了。她搜肠刮肚的拼命想着搪塞的理由,突然她福至心灵的道:“我是为了表示感谢、对,表示感谢!郑家帮了咱们许多,咱们知恩图报,我帮郑兴做了些随身的小物件,有错吗?”
见许蕙仍是在狡辩,梁氏不由大失所望。
她曾经寄予了全部期望的女儿,终究是走错了一步,往后就再难纠正了。
“你准备怎么做?”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梁氏叹息一声,却是不得不问。
这就是梁氏准备松口的前兆了。许蕙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只要说出身子已经给了陈谦的事实,母亲便不能再阻挠,她也无力阻挠。
许蕙脸色微红,却仍然坚定的道:“我要嫁给陈谦,我的身子已经给他了,再没有第二条退路。”
她的回答在梁氏的意料之中。
清白是姑娘家头一等要紧的事情,既是她的清白已经没了,嫁给陈谦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她和陈谦的关系,若是说的难听些,可以称得上是媾…和,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在一起——
以后吃亏的还是蕙娘,若是被婆家提起来,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梁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油煎水煮一般,语气中便不由带了些激动的情绪。“陈家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做到这般田地?”
“您为什么瞧不起陈家?”许蕙也是气闷,她已经别无选择了,母亲还只是一味地责备她。故此许蕙有些口不择言的道:“富甲一方,有钱可不就是陈家的好处?就比如今日您的药,里头上好的灵芝,若是不是陈家,我去哪里给您找?”
“您知道一棵百年灵芝多少钱么——”
许蕙不说还好,当从她口中听说,这里贵重的药材来自陈家,梁氏直接把高几上的药碗给推到了,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汤药也溅出来,弄脏了许蕙漂亮的裙子。
这裙子也并不是她家能有的,想来也是陈谦所赠。
梁氏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不由变得暴躁起来。
“我不需要!”梁氏气得扶着枕头喘气,她顿时生出几分无可奈何来。“请你以后也不要熬了,我也无福消受。”
“娘!”许蕙直跺脚。
母亲就是明确的不点头她跟陈谦的事,明知道她已经是陈谦的人了,还在拿乔,令她为难。
许蕙到底还是忍了那一口气,没有爆发。
“您先休息,我还有事!”许蕙拿着帕子把地上的碎片都给捡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做准备。
其实她还隐瞒着梁氏几句话没说,陈谦答应她,过些日子就要娶她过门的,而她甚至还没敢跟梁氏提,因为她也知道有些仓促了。
陈谦的理由很简单,说是他们既是已经发生了关系,许蕙本就该跟他在一起,待在陈府中。而且他说怕许蕙怀了身孕,总不能显怀了再迎进门,这样许蕙面上也难看。
虽说他们只在一起厮混过几次,可是防范于未然,还是多注意些好。
只有这个理由是让许蕙能接受的,她便是十分配合陈谦,应悄悄的把自己的小金库先收拾好,还有些贵重的衣裳和首饰,都要一一准备好的。
这几日除了陈谦没有露面外,长青倒是送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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