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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见善-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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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丢入已经处理好的那一批,又翻开了一份新的。
    徐善然一直在旁边静静依偎着。她虽然困,一时半会却睡不着,便抬眼看着邵劲的侧颜,或许是坐在身旁的男人难得安静下来不说话,记忆中还有些青涩的容貌渐渐就被已经完成成熟的,宛若刀削斧刻一般的侧颜所取代了。
    她恍惚间记起自己曾经在血与火中揽着对方的臂膀给予对方力量,然而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是对方小心地将她纳入怀里,细致呵护。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善然的意思就陷入了昏冥之中。
    她确实睡着了,却又在做梦,在一个很黑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河边单独的喁喁独行,河水里的微光是这个空间唯一的光源,而它们、深不见底的河水,仿佛并不甘只停留在她的脚边。
    她听见这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忽然之间就猛地增大,接着,那裹着银光的水如同不成形的恶兽一般,乍然从旁边的河床挣上来,化作两条大大的手臂,将她的双脚都牢牢抓住,似要将她拖下去一般!
    徐善然感觉到了脚上一阵剧烈的抽痛,这样的抽痛来得太过鲜明,让本来正做着梦的徐善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坐起,紧接着,她就注意邵劲比她更早醒来,正蹲坐在床上,抓着她的一只脚轻轻按着,看向她的眉宇间有点忧心:“是不是抽筋了?这一胎怎么怀得这么折腾啊……”
    徐善然坐着怔了好一会。
    她腿上的筋络在邵劲有技巧的按摩下渐渐放松下来。
    但问题并不只在于此,她看着邵劲的表情,就知道了自己的不对劲。
    怀孕只是一个小小的催化,如果说林世宣于她而言,在两世接触之后,早已经如手拂明镜不见尘埃的话,那么那一个早夭的孩子于她而言,就是一道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口,因为藏得太深,藏得太久,所以连她自己都有些遗忘了。
    可它还是在那里,掩藏得起来,却好不了。
    她看着邵劲。
    是夜色太蛊惑了,也是这个男人太醉人了。
    她在自己腿上的抽筋还没有全好的时候,就凑过去,让自己进入对方的怀里,让对方的体温彻底包裹自己。
    而后,她轻轻说:“我还有一个秘密,谁也没有告诉……”


第178章

    “什么秘密?”邵劲怔了一下;反射性地直接问。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把自己的所有情商都吃掉,主动补了一句,“我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真巧啊?”徐善然说。

    “确实很巧哈哈哈!”邵劲笑道。

    笑完之后;他突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你说你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我;那是什么秘密?有关什么?有关什么的秘密?”

    那一瞬间的冲动在这时候已经如潮水般褪去;徐善然掩着口轻轻打了个哈欠:“困了;已经忘记了。”

    “你不能这样!”邵劲挠墙;“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秘密了吗?”

    “哦?你的什么秘密?”徐善然问。

    邵劲果断说:“交换!你先说你的秘密!”

    徐善然笑而不语;和衣躺下。

    邵劲哇唬:“快说,不然就治你的罪!”

    “待明日醒来了再治如何?”徐善然说罢,眼睛闭上;不多时呼吸就平缓下去;已然睡着了。

    邵劲很快察觉到徐善然的入睡。

    他的声音登时收住了,动作变得十分轻缓。他将床榻上的折子和笔都归拢起来,长臂一探,将其放到了拔步床下的小香几上,之后一口气吹熄刚刚点燃的红烛。

    这一切做完之后,帷幕暗下,但以习武之人的锐利目光而言,这一点昏暗并不至什么都看不见。

    至少邵劲看见了躺在身侧的人莹白肌肤和恬静的面孔。

    这样白皙的肌肤仿佛不用光线就能将黑夜点亮,而那恬静的面孔更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只要知道自己身旁躺着的人叫做徐善然,只要知道徐善然正躺在他的身旁。

    那一切的困难就不再像是困难,每一个明天更值得万分期待。

    他静静地躺在属于自己的、对方身旁的位置上。

    发自内心地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

    然后他响起来了两个人刚刚讨论的东西——他们各自的秘密。

    很难说邵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把“我是穿越者,我是来自未来的一个时空,未来的时空是怎么样的,未来时空中的我又是怎么样的”等等一系列的秘密说给徐善然的听的。

    并没有刻意去想。

    只是某一天醒来,看着身侧熟睡妻子后自然而然地反应:就像是每天早晨的问候,就像是平日交流的无话不谈毫不避讳,所有的秘密,在两个人能够完全确信彼此,能将心都交到彼此手中的时候,都变得不太重要了。

    我确信他(她)不会背弃我。

    我像确信太阳东升西落,江水奔流不可复还那样确信他(她)对我的真意。

    我愿将我的所有与他(她)一齐分享。

    若有朝一日,他(她)终将背弃于我。

    我宁死,不可接受。

    模糊的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邵劲并没有特意去捕捉自己的思维。

    他平躺了一会,因徐善然而宁静下来的思绪又因徐善然而上下浮动。他想起了徐善然刚才所说的“秘密”,虽然他肯定自己不管对方说出什么秘密,两人之间的感情都不会发生真正的变化,但不管怎么说——

    什么鬼的秘密,就是抓心挠肺地想要知道啊!善善明明不打算说为什么要提了这个话头来撩拨我,她究竟什么时候变坏了!QAQ!

    徐善然再一次出现在了那个黑暗而寂静的空间。

    流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的脚旁再次出现了那条蜿蜒流长、看不见尽头的河流。

    而相较于之前的那一次,这一次的她甚至无法走动。

    她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周身上下,只剩下意识和目光还属于自己。

    这样无力的情景让徐善然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生病的时候。

    除去那仿佛无时无刻不消停的痛苦之外,现在的情景与当时的情景几乎并无二致。

    但十分奇妙的,连徐善然本身都意想不到的,她一点儿也不惊慌、不感觉到压力,她就只是静静地呆着,就有一股暖流似的气体环绕着她,包裹着她,从她体表的肌肤一直渗入到心田的最深处。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在梦境中,毫无挂碍地悠闲和享受。

    于是那些存在于脚底的、浮在黑暗的河床上的星星点点如同暗水反射出的水光,忽然就向着同一个方向奔流汇聚。

    万千微光如同星河倒垂,当汇聚到一起时,就如同璀璨星云般耀眼,而当耀眼到了一个程度,它们似在无数的碰撞中融合又炸裂,乍然升腾起来,如同火树银花般绽放,飞旋着,游走着,在徐善然眼前沿着无形的阶梯向上攀升,又顺着无穷的枝干四下分散——

    ——一直一直,一直到徐善然眼前,出现了一株由星光长成、盛放的苍天大树。

    在最黑暗的梦里,也见到了最夺目的盛景。

    她身周,所有的黑暗,都已经被那一个人在不曾刻意的情况下,轻轻吹去了。

    此生此世,再无憾恨。

    时光如流水一般。

    在徐善然怀孕的第五个月,别都伪朝廷的伪帝在何默的护送下抵达京师,对新帝行三跪九叩之礼,自称罪人。

    邵劲接受其上表。

    一个月后,昔日跟随伪帝前往别都的诸位罪人,纷纷将家产进献给朝廷,以期在获得良民身份之后,举家离京。

    有了这一笔额外的钱款,之前计划的许多改革总算上了正轨,邵劲算是从全国里扒拉出来了一个合格的户部总管,见天的和他埋首在一起敲着算盘算怎么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这埋头钱串子里计算得久了,当大臣们集体询问邵劲登基的第一次圣寿是否要大办的时候,邵劲想都不想,直接驳回,并批示生日不需朝臣操心,他自会与皇后度过一个美丽的夜晚。

    众臣:“……”

    妈蛋,明明不大办圣寿乃是皇帝体恤百姓,克勤克俭,一心为公的可青史留名的事情,怎么摊到这皇帝身上,就这么让人赞扬不出来呢?

    除了这些小插曲之外,也不知是不是之前诚心拜佛的缘故,邵劲登基的第一年总算是天公作美,并无大涝大旱,百姓们也算在天下初初平定之后抢出了第一波的收成,虽因为土地长时间荒废而产量不尽如人意,但至少相比有今朝没明日的过去,已经是幸福许多了。

    日历很快翻到了下一个年份。

    在这一年一个日头特别好的日子里,怀孕九个月,已经显得颇为笨重的徐善然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突然发动。

    好在当时何氏正陪在徐善然身旁,发现动静之后就立刻指挥着宫女将徐善然扶进产房之中,早前接到消息的各色人等已经等候在此了,一见主人进来,便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邵劲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上朝。

    他怔了两秒钟,突然将手中的奏本一丢,提起龙袍的下摆就匆匆往后边赶,还因为走得太急而差点被没及时提起来的袍子脚绊倒,总算他还记得除了后宫中等他的那一位之外,眼前还站着超过三十个人。

    于是在人都跑出了大殿的时候,还有属于皇帝的声音高高地传进来:“今日早朝先退!我去看善善,朕去看皇后——”

    众大臣面面相觑,然后开始聊很无聊地话题。

    大臣甲说:“呵呵,皇帝陛下中气十足,可见其内力又有精进,果然是当之无愧的武皇帝。”

    大臣乙家中有待嫁闺女,不是没有肖想过皇帝女婿,酸溜溜表示:“东西贵的少,东西少得贵。”

    这话说得有点含蓄,但在场还有哪个不是人精?把话放心里一琢磨,纷纷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贵的少说的岂非是他们的天统帝?天底下只有一个,可不是最贵又最少?而少的贵说的难道不是天统帝的皇后?难道不是正因为少,少到只有了一个,而在天统帝那边越发地显得弥足珍贵了?

    这边的与邵劲没有姻亲关系的大臣们一边闲聊一边离开,那一边,和邵劲有姻亲关系的,在朝的几个人已经随着太监的带领一路向后宫走去了。

    遥想当日,林世宣自由行走于后宫之中,虽是因为得了明德帝的信任,却也不知道被朝臣明里暗里地讽刺了多少次,最后还正因为这些的不谨慎而被徐善然窥中机会,自取其死。

    再看看现在——满后皇宫除了侍卫宫女太监,真正的主子也只有帝后一对,而何家的双胞胎,任成林,宁舞鹤,这四个人就像在走着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还特别不爱在现在这种时候早早地凑上去,因此走得拖拖拉拉地,半天也没有走完一小段路。

    假使林世宣此时有灵,只怕也要将那一口心血给呕出来。

    闲言不赘,再长的路肯定也有走完的时候,等这四个人到达坤宁宫前,就将早前赶来的邵劲正团团地转着圈,已经将花园的青石地砖都要磨平掉一层了。

    他们先向坐在一旁的何氏行礼,何默仗着自己最得何氏的喜爱,凑上前讨巧地小声问:“姑姑,多久了?”

    说多久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夹在肋下,悄悄地指了一下邵劲。

    何默的促狭惹得何氏没好气地嗔了对方一下,不过她还是以同样的小声回答:“从刚来就这样了……”

    这时转圆圈的邵劲猛地停下来,用力握住站在一旁没来得及闪躲的宁舞鹤的双手,抖着声音问:“如果,如果——”

    宁舞鹤只觉得自己双手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他强忍着疼痛,掠过中途大家都知道的“如果善善出事了怎么办”“我问我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稳婆”这类没有营养的话,只干干地笑上一声:

    “呵呵。”

    然后他冷高地提醒说:

    “殿中皇后都还没叫呢。”

    你究竟在这里抖个什么劲啊!

    作者有话要说:和网络战斗了太久,这章如果有虫之后抓= =


第179章 难产
   “皇后娘娘;先不要叫;保持体力!”
    “来,吸气,呼气;用力……吸气;呼气;用力——”
    “娘娘的胎位很正;一定会顺产的!”
    剧痛折磨得徐善然有些虚弱;旁边传来的声音也隐隐绰绰地听不太清。
    但与此相对的;是越见清醒的神智。
    在这样子身体中传来的仿佛要将人撕裂成两半的剧痛中,徐善然有些轻微的好笑。
    大抵这天下间所有的下人在面对有关伺候之人的事情时,都是这样的反应:先报喜;再报忧;先百般伶俐争先恐后地报喜;再万般无奈你推我让我地报忧。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度搜好是徐善然没有体会过的东西了。
    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情况是什么。
    如果胎位还正的话——料想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哪怕这些宫人报喜不报忧,也不敢在她还有神智的时候随口杜撰、颠倒黑白——那就是胎儿太大,有些出不来了。
    她这样想着,费力地睁开眼睛,又因为额头上的汗珠滚进眼睛里而刺疼地重新眯起来,清晰了一瞬的视线便再告于模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实中鼓励她用劲的声音与虚幻里担忧她身体的声音重合起来。
    女官稳婆说:“娘娘用力,孩子已经看到脑袋了——”
    玉琵玉琶说:“老夫人用些东西吧,身体是自己的,万万不可亏待了去……”
    现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过去与现在混淆为一谈,徐善然在无可名状的河流中沉浮着,无数的记忆化作片段,如同潮汐一样争先恐后地向她涌来。
    她被这些记忆所淹没。
    那些组成了她这个人的,痛苦,快乐,遗憾,憎恨……所有的所有,都像是鼓足了最后的力气,要将她吞没。
    不止是声音,连疼痛在这一时刻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似乎有一种自心底而生的、迥异于声音的念头开始浮出水面。
    它冲着徐善然发出几乎无法抗拒的蛊惑,它在叫徐善然休息,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休息,休息,这才能获得亘久的平静。
    徐善然不予理会。
    她挣扎着,努力向前着,剧痛和声音都变得时断时续,相较于最开头的连绵不绝,却又更挑拨人的神经,叫人没有心里准备,不知道下一次的疼痛会是什么时间。
    身体的承受似乎也到了极限。
    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继续,继续,继续。
    哪怕在望不见尽头的黑暗里,也知道有人正等待在黑暗的彼端,也知道黑暗彼端那一次能够照亮所有事物的盛大光明。
    可还走在半途,还走在黑夜里的时候,她忽然就清醒了一瞬。
    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感觉。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惶急的何氏正坐在身旁,拉着她的手,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
    徐善然一时没有听清楚,这时候她也并未去深究。
    她骤然收紧了自己的手!
    正就爱过你徐善然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的何氏露出吃疼的表情,但几乎顷刻,她的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何氏倾身往徐善然的方向探去,叫道:“善姐儿——”
    “母亲,”徐善然打断了对方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微,却透着和以往一样的不容抗拒,“如果事有不协,不要听风节的,让他们保孩子。”
    何氏脸上立刻露出惊骇之色。
    但徐善然不容对方开口,再说道:“母亲,听我的。”
    这一句话到了尾声,声音就已经歇下去了,但徐善然脸上露出痛苦与疲惫之色,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了一下,却又立刻睁开,紧盯着何氏,似乎不得到何氏的答复不肯罢休。
    何氏被徐善然紧握着的手已然抖动起来了。
    徐善然此刻的力道再不像刚才那样大,不过是虚虚搭在她的手上罢了,轻轻一挣就能把对方的手挣脱掉。
    但何氏如何舍得这么做?
    她含着泪,嘴里咕哝着说了一句自己都没太听清的话。
    这句话徐善然听清了。
    她布满汗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低低说:“母亲,我永远记得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啊。现在我成为了一个母亲,我也想为我自己的孩子做一点……”
    以前没有做的。
    没来得及做的……没法做的。
    我不想再有属于我的孩子,连这个世界的第一眼都看不见,就要含着恨离开……
    何氏的手突然不抖了。
    她连眼睛里的泪水都收了回去。
    她趁着徐善然还清醒说话的时候,非常快地俯□在徐善然耳边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没事,母亲会做好的。”
    母亲会……为你做好一切的!
    徐善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突然闭上眼睛,面孔都因为压抑不住的痛苦而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站在何氏身后,时时刻刻关注着徐善然模样的人立刻上前,将一片切得薄薄的参片塞进徐善然的舌苔底下,又去看孩子的情况。
    何氏直着背脊僵站了一会,见徐善然又陷入了轻微的昏迷之中,突然语气有些虚浮地对一屋子里忙碌的人说:“如果皇后有了三长两短,你们都得死……自己掂量着吧。”
    说着,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皇宫,坤宁宫前。
    日头已经从东边推移到了西边,灿金的光芒变成橘红色,暖暖的色调铺在石板上,却不能带给正在宫殿之前的众人一丝一毫的暖意。
    一整个白天的等待,邵劲已经从一开始无头苍蝇似的焦虑变成了此刻真正发自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他自何氏进去之后就开始在坤宁宫紧闭的大门前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轻微地晃着脑袋。
    宫中的太医早在一旁静候了。
    旁边坐着的几个人已经将聊天的声音压得最低了。
    他们刻意不去说与徐善然和邵劲有关的事情,只泛泛聊一些其实谁也不关注的内容,大半的注意力也和邵劲一样,始终停留在紧闭的宫门之上……
    自何氏进去之后就一直闭着的宫门突然自内打开。
    何氏走了出来,那门便又立刻合上,将仅差一步就能进去的邵劲给结实地关在了门外。
    邵劲刚才不过是情不自禁,他看着闭上的朱漆大门和门上铜环,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退开,在退开的途中,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何氏身上,眼中闪动的期待的光芒尤为明显。
    何氏的脸微垂了一瞬。
    在抬起头来,她已经换了悲恸的神色:“陛下,娘娘的情形不太好!”
    邵劲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那样不知所措。
    宁舞鹤几人也是在何氏刚刚出来的时候就迎上去的。宁舞鹤站在距离邵劲最近的位置。
    他的手被邵劲抓住了,刚刚听到何氏带来消息的邵劲就像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抬起来胡乱抓了几下,才抓住了宁舞鹤及时抬起来的胳膊。
    这只按在他胳膊上的手……宁舞鹤顿了一下,才克制住自己抬起另一只手去扶邵劲的冲动。
    邵劲此时已经颤声开口:“皇后,善善……”
    “可能难产。”何氏将这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一点不像是在说可能,而像是在说“就是”,她说完之后,又道,“娘娘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保孩子……”
    何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徐善然刚才对她的请求。
    她的心头微微绞痛。
    徐善然现在成为别人的妻子,也将成为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可徐善然不管长到了多大,角色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也都还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是被她抱着一点点长大,依偎在她膝下撒娇的孩子。
    如果看不见无法决定也就算了。但她看见了,能够决定,她女儿的性命就在她一念之间,一言之间,她怎么、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这样年纪轻轻的时候,在这样幸福美满的时候,就丢了性命呢?
    何氏看着邵劲。
    邵劲在懵过一瞬间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了。
    他说:“保孩子?开什么玩笑?保孩子?——当然是保大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出来的,接着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丢下何氏,走到那一群静候的太医跟前。
    几个太医连忙站起身来。
    邵劲站定在这些人面前,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现在就进去,看看皇后怎么样了,千万,千万……要保住皇后的性命,孩子不可强求!”
    太医院的太医全在这里。
    他们大多数人不敢提醒邵劲此刻宫内还没有报急,还暗暗拉住了个别几个比较迂腐的同僚,一一作揖之后,便鱼贯往里走去。
    邵劲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宫殿门前,叫开了宫门,他牢牢抓住太医院院首的手,嘴唇微微哆嗦,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太医院院首无奈,示意身后的人先进去,又对邵劲说:“皇上放心,我们一定尽展毕生所学,保住娘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邵劲忽然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悄声说:
    “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孩子——”
    他顿住,或许是难以启齿,可这个停顿也只有一瞬,他接着说:“就不要再管孩子了,只要让他能够不伤母体的出来,就可以了。”
    太医院院首的脸色都变了,他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夺命狂奔,身上刷地一下就出了一整层的虚汗。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撑住身体,吃吃说:“皇、皇上不可……”
    但邵劲将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决绝了。
    他反用力抓住太医院院首的双手,给其力量。他说:“爱卿可以放心,此事是朕下的决定,朕在此发誓,事后绝不为此秋后算账。如果爱卿还有疑虑,朕现在就可以给你一块丹书铁劵!”
    太医院院首总算能撑住虚软的双腿了,此时他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着脸上滚滚而下的冷汗。
    邵劲这时又低低说:“朕知道医者父母心,但这事他也怪不了你们,要怪就让他怪我……等日后我下去了,再向他赔罪……我——”
    他说道这里又停顿了一下。
    太医院院首这时看向邵劲,竟发现对方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惊得立刻就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又想下跪,手却依旧被邵劲牢牢拉住。
    他听见邵劲说:
    “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所有的太医都进去了。
    暂时开启的宫门复又闭合。
    夕阳将还留在院中的人的影子拉得长长地。
    邵劲背对着众人站在宫门前。
    他影子被夕阳拖拽拉曳成了瘦长瘦长宛如竹竿的一道。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在这一时刻,像岩石一样沉默,又像刀锋一样锐利。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更新!
    今天看看能不能把结尾延伸的番外给写完。
    延伸番外写完了之后还有一个单独的《笼中鸟,梦里梦》的番外,是有关第一世邵劲和这一世邵劲串联的故事。


第180章 新生
    日头渐渐偏斜了,最后的一丝余晖也被收拢在天边的云朵之后。
    进入宫殿的太医站在垂帷之外;看着垂帷之后隐隐绰绰的人形;听着内中女官汇报出来的情况,各自沉吟。
    大约一炷香之后;太医院院首已写了自己的方子;他又等了一会;才对其余人说:“诸位,把房子都敞开来看看吧。”
    说着;他当先摊开了手。
    有了一个人领头;余下的众人也一一照做。
    虽有十多个人围在这里,但能够摊开自己手的也不过六七之数。
    太医院首一眼看去;见至少三张方子与自己所写一致;而余下的也不过是细节的增减;便轻轻松了一口气。
    “很好,我与诸位一样觉得不论是损伤母体亦或损伤胎儿,总不是最好的法子。若能将母体的生气扶起,使胎儿顺利诞下,方才是上上之策。”接着他说:“开始辩方吧。”
    余下众人欠欠身,以右开始,一一把自己的想法论证说出。
    大概一刻钟之后。
    太医院首拿着最后的方子,并不按惯例交给一旁的太监,而是亲自拿着药方去一旁煎药。
    很快,煎好的药被送进了内宫之中,余下之事便是时时把脉以及等待。
    夜色层层掩盖晴空。
    无数的星星开始出现在天空之中。
    邵劲已经从站在宫门前转到坐在石凳上了。
    等待超过了六个时辰,他看上去却反而平静下来了,也只有偶然间自眼底流露的一点深色还能透露出他些许的情绪。
    虽说外臣不好留在宫中过夜,但现在皇帝坐在这边,一点没有提,其余人等自然不会上前触霉头。一直陪着的冯德胜甚至还悄悄地给这几个亲近邵劲的大臣使眼色,示意他们上前宽慰皇帝一番。
    这几个人:“……”
    此刻无法可想,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前了。
    这四个人推推阻阻,最后还是最老成持重的任成林清咳一声,开口说:“陛下……”
    不等他搜索枯肠找出些什么安慰的话语来,一声嘹亮的孩啼自前方响起,直划破夜空遥遥传来!
    坐着的邵劲猝然起身,向前猛地踏过一步之后又迟疑地停下。
    他徘徊地看着宫门,竟不敢上前拍响那闭得紧紧的门扉。
    还是这扇朱漆大门从里头打开,满脸喜色的宫女和太监一拥跑出来,叠声大叫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娘娘已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这话在短短一瞬就传遍了整个宫廷,邵劲又懵了一下,接着才感觉到从精神到身体的放松,似乎是紧绷得太久了,他此刻都感觉到自己肌肉的酸疼。
    但这一点点的酸痛根本不足以掩盖那自心底升起的兴奋与幸福感,他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注入了活力一样精神焕发,两三步就跑过了十来阶的楼梯,正好与接着从宫门中出来的太医们撞了个正着。
    走在最前头的太医院首冲邵劲拱手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臣,幸不辱命。”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大家,全赖了你们!”邵劲牢牢握住太医院首的手,一叠声特别诚挚地道谢。接着他也不顾一脸惶恐的太医们,丢下诸人就往宫殿中跑去,还因为跑得太快而叫脚尖提到门槛上,将那门槛都踢裂了一条缝。
    好大的一声响中,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新生儿正准备出来的女官吓了一跳,还没怎么回过神来,手中的孩子就被喜不自禁地邵劲小心地抱起来看了看。
    “……有点红皱皱的。”邵劲嘀咕,用手指戳了一下孩子的小脸,换来对方更大声的嚎哭之后,他顿时觉得自己有点HOLD不住,忙将孩子重新小心地交回了女官的手中,自己则往室内跑去!
    那女官眼见失了最重要的人,一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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