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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簪录-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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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往京兆府将华匠师救下的,华匠师的制饰技艺毋庸置疑,可臣妾也相信二皇子不会无缘无故为难华匠师。”

    “哼,还好云岚能替朕分忧,赵允佶那蠢货,险些酿成祸事,不过一件首饰而已,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云岚和云清懂事,对了,连喜,明日午时唤云岚到御书房,朕要夸奖她。”

    “是,皇上。”连喜恭谨应下。

    睿宗帝就着叶昭仪的手,尝了一口薄荷茶,一股凉意萦绕唇齿久久不散,咽下时喉咙口酸酸甜甜,整个人非常舒服。

    睿宗帝满意地将一盏茶喝尽,叶昭仪笑道:“皇上可千万别夸云清,否则那孩子晚上又要开心的不肯安生睡觉了。”

    “哦,朕亲自哄云清睡。”睿宗帝拍了拍云清圆乎乎的小脸,惹得云清咯咯直笑。

    “那怎么行,皇上已经很累了。”叶昭仪轻轻按揉睿宗帝的肩膀,并示意晴竹带云清回厢房歇息,“皇上,可愿听一听臣妾新谱的曲子。”

    睿宗帝握住了叶昭仪的柔荑,“当然要听,姝儿前日谱的曲子甚合朕意,朕很期待新曲。”

    叶昭仪端端地于琴案前坐下,玉指轻动,琴声如山涧清泉缓缓而出,清冽空灵,微扬的嘴角含着恬淡笑意,眼底怯弱和担忧已淡去七分。

    那日华匠师劝了她后,大皇子亦来寻过她,她愿意相信大皇子和华琬。

 第184章不详

    韵兰殿外的槐树生得繁盛,婆娑树影映在格窗上张牙舞爪,愤怒了一整日的赵允佶燥意未消,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开始迷糊,脑海里又浮现出被损坏的金冠。

    栩栩如生的蟠龙从金冠中挣脱而出腾云飞起,初始赵允佶吓的不断往后退,忽然意识到这是吉兆,蟠龙升空不就意味着他将成龙,将荣登大宝吗。

    赵允佶心中狂喜,仰天大笑,他终于可以不再看旁人眼色,可将所有与他作对的人踩在脚下,赵允佶手舞足蹈,不知不觉间双腿沉沉地陷进地里,爆发的野心几乎扭曲了五官。

    蟠龙在云中穿梭数遭,急转而下朝赵允佶俯冲,龙首和龙身间的斩痕愈来愈大,血色殷红再露出森森白骨,终于彻底断开。

    赵允佶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龙首幻化人形,发出尖锐呼啸,再重重地砸他身上。

    赵允佶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盯着床帐上的百福纹,冷汗浸透里衣。

    不用寻人解梦赵允佶也知道,这梦是大吉变大凶了。

    赵允佶口舌发僵,想喊人点灯,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唯有一边呼呼喘气一边侧卧在床榻上打颤,顶着恐惧,赵允佶努力回忆梦里龙首化作的人形,分明是五皇子赵允环那张讨厌的脸。

    金冠是他与王芷蓉合计后损坏了诬陷华琬的,可现在赵允佶意识到此为不祥之兆。

    赵允佶有错在先,却只恨毒了华琬和宸阳殿的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唯有杀了梦里出现的赵允环和罪魁华琬,才能解大凶之梦,才能让他顺利登上帝位。

    赵允佶清醒后害怕再噩梦,愣是一夜不敢睡,次日起身,未向齐淑妃请安,反而先去凤阳阁寻了云岚公主。

    凤阳阁里,赵允佶被云岚气的脸红脖子粗,又不敢说半句重话。

    “好妹妹,那顶金冠你也瞧见了,换谁会不生气,华琬是名不相干的匠师,而我是你的哥哥,你怎能偏帮外人,好妹妹,金冠在哪儿,快给我了。”赵允佶压着几乎涌到喉咙的一口血,费力地说道。

    金冠是晦气之源,纵是不能寻父皇评理,治不了华匠师的罪了,他也得拿回金冠,填补好那道斩痕。

    “我在用早膳呢,二哥你挡住光了,”云岚懒懒地瞥赵允佶,“二哥放心,我怎会偏袒外人呢,昨儿我已教训了华匠师,还令华匠师立即将金冠拿回去重制,这会金冠大概已经下炼炉……嗯,全融了吧。”

    见赵允佶脸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又不敢发火的怂样,云岚一咧嘴,“二哥,其实你也是小气了,华琬就是名小娘,你对一位小娘咄咄相逼,多损身份,二哥有那闲工夫,应该多学学孔孟之道,多体味民间疾苦,莫再识人不清,总与贪官污吏在一块,惹父皇不高兴。”

    一下触到赵允佶痛点,赵允佶正要斥骂云岚,外头报连公公来了。

    云岚昨儿留菡娘和华琬在凤阳阁,未去陪睿宗帝用膳。

    睿宗帝一日未见云岚,会命连公公过来,若三日没见,睿宗帝就要亲自过来。

    “公主,今儿巳时末刻,可记得到御书房陪皇上用午膳。”连喜曲肘搭了拂尘,笑呵呵地说道,他特意赶早来,否则一会扑了空。

    赵允佶眼珠子打转,走上前,贼眉鼠眼地与连公公说了金冠龙首被划一事。

    赵允佶想以此做试探。

    若今日是皇上的金冠出现斩痕,华匠师性命难保,但是二皇子……

    连喜‘哦’一声,又说道:“殿下受委屈了,可要奴才将金冠交于皇上定夺?”

    “连公公,你老糊涂了,我二哥的话你也信,他是嫌弃蟠龙太小了,其余压根无问题,华匠师已将金冠拿回去重制。”云岚是越来越瞧不上这二哥。

    做证据的金冠都没留住,还敢抱怨,连公公会心一笑,就要告辞退下,外头又有內侍过来传话,言大皇子往凝光院寻华匠师学工巧技艺,问云岚公主有什么话要他带给华匠师的。

    云岚挥挥手,“让大哥好生学,别打华匠师的主意。”

    云岚不以为然,连公公却不禁心生感慨,学工巧技艺最讲究心境平和,这偌大皇宫里,恐怕只有大皇子一人,能与世无争有此心境了。

    连公公神情微恍,他想起了过世多年的荣贵妃,荣贵妃亦是好人,更是他的恩人,可惜红颜薄命,连公公在一心效忠睿宗帝时,也期盼大皇子能一生喜乐安康。

    连公公不再理会二皇子,言皇上那还有事交代,便告辞离开凤阳阁。

    二皇子听闻赵允旻正式去凝光院学技艺,嘴角抽搐的厉害,赵允旻本就是废物,废物再废一些或者彻底荒废,与他都无益处,那宸阳殿和赵允环怎就不出些幺蛾子。

    “大哥都拜华匠师为师了,二哥好歹给大哥面子。”云岚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赵允佶一甩袍袖,气哼哼地回韵兰殿。

    “小气,论儒雅气度,不及大哥半分。”云岚小声嘀咕,继续慢悠悠地用早膳。

    ……

    赵允旻一身素色常服出现在凝光院,身边只带两名小內侍,半分不张扬。

    吴院使和罗坊主要请赵允旻到正堂,赵允旻笑着拒绝,谦恭和善地说道:“院使与坊主不必费心,凝光院内事务繁重,搅扰到诸位我已内心不安,只实是仰慕华匠师技艺,故冒然前来,还请院使与坊主替我引见华匠师了。”

    吴院使忙道:“好好,对了殿下,华匠师如今带着两名北梁徒弟在西院一间工事房里,若殿下嫌不清静,下官先将北梁匠师送别处去。”

    “不用了,匠师很重视相互间的交流和彼此共同进益,多些人在一起反而好。”赵允旻跟随二人往西院行去,西院里亦有婢子向华琬递了消息。

    当华琬带着香梨、辛苍、辛芜出来接迎时,赵允旻正站在梧桐树下。

    素色袍摆被风吹起,绵延至郁郁葱葱的树影里,清俊如玉的面庞上望着华琬的笑容格外清浅悠远。

    华琬闭了闭眼,殿下该是站在五色云彩上的神祇,挥一挥袖,便能呼风唤雨。

 第185章说不过

    华琬神色不动地向赵允旻见了礼,并请入工事房。

    几人讨论工巧技艺,吴院使插不上嘴显得多余,赵允旻善解人意,再三请吴院使自去忙了,吴院使终于蹲身告辞。

    见人离开,赵允旻才向华琬和罗坊主问道:“昨日华匠师受了委屈,不知可查到了是何人所为?”

    华琬摇摇头,“没有查到,有询问巡夜的嬷嬷,可惜皆未瞧见,怕是没那般好查。”

    罗坊主见大皇子眉眼中透出的关切真诚,且昨日华琬又与她说了大皇子亲自到凤阳阁相见一事,便知无不言了,“金冠是前日夜里被人故意损坏了,可照华琬、辛苍、辛芜三人回忆,离开工事房时她们有将窗子栓上槅门锁牢,至于槅门铜锁的钥匙,只有我和华琬有,那日我手中的钥匙无人碰过,而华琬素来小心,钥匙该也不离身。”

    赵允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如今华匠师可与旁人同住?”

    罗坊主颌首道:“有,对方是铸造房的一名匠师。”

    华琬颦眉略思索,她将钥匙藏在枕下可算隐秘,可若林馨要拿,还是容易的。

    罗坊主亦意识到这点,苦无证据,怀疑无用了。

    华琬无奈一笑,“此事要查明不易,今日殿下是过来学技艺的,下官不能耽搁殿下时间,不过凭殿下的底子,得了要领一日就能学成,下官去取拔丝板。”说罢华琬朝高橱走去。

    “好,华匠师我帮你。”赵允旻一边说一边跟在华琬身后。

    罗坊主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要请大皇子坐下用茶汤,又见大皇子停下了脚步。

    赵允旻蹲身仔细端详地面,缓缓说道:“这里有一块白蜡油,罗坊主和华匠师晚上亦在工事房做事情?”

    匠师求精,夜里烛光昏暗,未免出差错和损害匠师眼睛,规矩里是有要求六院匠师晚上安生歇息的。

    华琬摇摇头,“不曾,最迟申时中刻便锁门离开了。”

    罗坊主见大皇子起身后退,亦上前仔细查看。

    “工事房里没有蜡烛,蜡油定是前日夜里潜入工事房的贼人留下。”罗坊主一脸可惜,“这贼人显见是谨慎的,竟知晓将蜡油刮花,否则留下指印,便容易查了。”

    赵允旻微微笑道:“不,指印留下了。”

    在罗坊主等人的惊讶和不解中,赵允旻继续道:“若心术不正的贼人真是凝光院的,未免再生事端,还是该尽快揪出,罗坊主不如现在布置起来,大约一个时辰,就能揪出贼人。”

    “还请殿下明示。”工事房里众人眸光皆亮了起来。

    于辛苍、辛芜而言,哪怕华琬从未怀疑她们,可贼人一日不抓到,她们就一日不能安心,至于香梨是只盼华琬好,凝光院有人要害华琬,她昨夜担心得一宿睡不着。

    赵允旻将安排详细说了,罗坊主听罢很是激动,“殿下观察细致入微,此案定能水落石出,下官立即安排。”

    “好,我留在工事房随华匠师学工巧技艺,罗坊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叫我。”赵允旻温和地说道。

    “谢谢殿下。”罗坊主躬了躬身,匆匆离开工事房。

    华琬看着罗坊主背影,她也在猜是谁陷害她,若真是林馨偷了她的钥匙……

    华琬叹一口气,终归是从工学堂一路相识的朋友,之前的误会也说开了,照理无仇无怨,若是林馨,她唯有对此人彻底死心。

    “华匠师,怎还不教我?”

    华琬被耳边温热的气息吓一跳,不知何时殿下竟然贴到了她身边。

    见香梨瞪大了眼睛瞧她,华琬连忙挪开,抱着拔丝板,故作镇定地说道:“殿下请坐,我现在开始教。”

    “好。”赵允旻笑得情意缱绻,又转身看向香梨,“这位可是华匠师在云霄乡的好友莫香梨?”

    “是,是的殿下。”莫香梨第一次如此近地见到身淌龙血的皇亲贵胄,本就紧张,这会说起话来是结结巴巴不利索。

    “好,辛苍、辛芜,今日华匠师不能教你们了,除此之外,还麻烦你们带了香梨一起可好。”赵允旻声音温柔,却有不容人拒绝的威慑力,旁人哪有敢不答应的。

    辛苍、辛芜已经拖了香梨到工事房最偏的一张桌案坐下。

    华琬余光看见辛芜时不时地捂嘴偷笑,华琬很尴尬,殿下知道的太多,又管得太宽。

    华琬猛然意识到,其实北梁皇子早已告诉两姐妹关于她和殿下的事。

    “华匠师,我们一同坐这儿。”赵允旻自说自话地坐下,见华琬离得远,又潇洒地搬起圆凳往华琬那挪。

    华琬忍不住推了推赵允旻手臂,低声道:“殿下该矜持些,让人误会了怎么好?”

    “阿琬,是不是没有人,我就可以不矜持。”赵允旻目光灼灼,坦荡自若地接道:“就算她们有遐想,也不是误会,我两不是早已情缘相牵,私定终身了吗。”

    昨日她分明只答应会试着放开,却没有答应完全不再遮掩,华琬气得牙痒痒。

    华琬磨着碎玉般的小白牙,赵允旻嘴角笑容更深了,“阿琬放心,我皆有数。”

    赵允旻将木雕如意放在了桌案上,“阿琬,木雕如意上嵌金丝纹路线我已画出,昨儿后来我又琢磨了,如意首端雕有荷叶,可以再添一对金鸳鸯。”

    金鸳鸯?华琬呼吸都要不畅了。

    “阿琬,我是说真的,你千万别胡思乱想。”赵允旻开始摆弄拔丝板,又从华琬手中接过已锤好的金条,“从拔丝板倒数第二个孔穿过,就可以了。”

    华琬深吸一口气,抢过金条,“我来拔丝,若殿下真要添一对鸳鸯,倒不如用平填制一只剪影鸳鸯,两片各半,看似一对实为一只。”

    “阿琬所言甚得我心,我两本也该合二为一的。”赵允旻眸光灿烂。

    华琬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她说不过殿下,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

    一个时辰后,罗坊主回到工事房,朝赵允旻躬身道:“下官将凝光院有嫌疑的人皆聚至前院,还请大皇子主持则个。”

 第186章证据

    赵允旻笑道:“主持不敢,凝光院内事务还是要吴院使与罗坊主打理,我在旁帮忙罢。”

    说完赵允旻回首看华琬,“华匠师,我们可以一起去。”

    在旁人视线之外,赵允旻压抑的情愫会张牙舞爪地冒出来,令华琬无所适从。

    华琬隐藏着她的窘迫,匆忙放下镌刀摘下指套,走到罗坊主身后。

    “阿琬,一会不论查出何人所为,你都不许帮忙说话和求情。”罗坊主叮嘱道,在罗坊主看来,华琬最大缺点是性子和耳根子软,一会华琬胡乱求情,别乱了她阵脚。

    就连辛芜这平日嘻嘻哈哈的都变得严肃,“华娘子,咱们那儿亦有说法,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是以对坏人我们绝不能轻饶。”

    华琬嘴角抽搐,罗坊主和辛芜怎那般不放心她,她并非分不清大是大非,对于几乎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不会心软的。

    “走吧。”赵允旻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山水纹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摆着风流名士的谱。

    到了前院,只见乌鸦鸦地站了约莫五六十人,罗坊主与赵允旻说道:“殿下,凝光院一共一百三十名匠师,我排除了绝无可能的一部分,余下的,将当场比对指印。”

    吴院使亦赶到,知晓大皇子为华琬打抱不平,不敢多言,只随罗坊主一同行事。

    罗坊主站在石阶上高声道:“想来大家皆知晓昨日上界坊华匠师被抓入京兆府一事,事出原因是华匠师替二皇子制的金冠被人恶意损坏了,若非云岚公主明辨是非,力保下华匠师,华匠师是再回不到我们凝光院,华匠师虽无事,但不代表此事可以揭过不了了之,现在我就要揪出那心存歹念之人,肃清凝光院的风气。”

    前院气氛很紧张,匠师们在下面议论纷纷,不知罗坊主要如何查,她们这些寻常匠师可会被冤枉了。

    罗坊主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我们不让华匠师蒙冤,同样也不会冤枉其她匠师,贼人在工事房留下了一枚极清晰的左手食指指印,故我们特意请来京兆府提刑,现在仆妇会拿红泥到你们跟前,你们主动在白藤纸按下指印,提刑能准确判断留在工事房的指印是你们当中何人的,至于留有大家指印的白藤纸,在核完后,会放入炭炉焚烬,大家不必担心。”

    京兆府的提刑都请来了,由此可见严重,但是众匠师反倒松口气,京兆府提刑断案很厉害,清白之人大可安心。

    站在人群左后方的林馨和王芷蓉虽然努力让自己显得与一般人无二,却抑制不住地冒冷汗和眨眼睛,林馨拿眼睛偷瞄王芷蓉,照理她不可能留下什么明显指印,多半是王芷蓉了,王芷蓉被抓出来,会不会拖她下水?林馨胸腔里是翻江倒海的恐惧和后悔。

    不知过去多久,仆妇和提刑走到王芷蓉身前,王芷蓉那吓得牙齿直打颤的模样,是个人都瞧出不对劲,可惜那枚指印仍旧不是王芷蓉的。

    王芷蓉心一下落地,双腿发软险些坐在地上,如此指印要么是林馨的,要么是罗坊主弄虚作假故意糊弄人了,若真是林馨那蠢货留下,她倒是可以将自己摘干净。

    林馨与王芷蓉间只隔了两人。

    林馨眼睁睁地看着提刑朝她走来,虽然笃定指印定与她无关,不断告诉自己别怕,可还是不自禁地往后退,如此想着林馨还抬头找寻华琬身影,若有万一,可以向华琬求救。

    林馨紧张地吞咽,浑浑噩噩地在白藤纸摁下指印。

    提刑拿起指印仔细比对,扭头同嬷嬷说了句什么,嬷嬷立即令林馨侧着食指再摁一次。

    不一会提刑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指印完全一致。”

    犹如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锅,四周一下炸开了,原本站在林馨身旁的匠师迫不及待地往远处退去,生怕同林馨离得太近,会被认为是同谋。

    林馨脸色煞白,脱口道:“不是我干的,我从来没有去过工事房,你们诬陷我。”

    提刑将白藤纸交于急急赶来的吴院使和罗坊主,拱了拱手,“下官已比对出指印,其余凝光院内的事情,下官不便过问,就此告辞了。”

    谢过提刑,又令婢子送提刑到到院外乘马车,罗坊主才蹙眉严厉地看林馨。

    片刻功夫林馨已吓得双唇干裂发白,紧紧地抓住罗坊主衫袖,“罗坊主,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去过工事房,我怎么可能会害华琬呢,对了,”林馨朝华琬看去,努力地喊道:“阿琬,你快过来,你向罗坊主解释啊,我与你那般好,怎可能害你呢。”

    林馨一连喊了数声,可华琬却似未闻,只抿紧嘴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华琬眸光掠过林馨,殿下教的法子不会抓错人的,她对林馨彻底死心了。

    “够了,”罗坊主一声喝止,“你口口声声未去过工事房,为何工事房里会有你的指印?”

    “我,我也不知道,想来是提刑弄错了。”林馨咬牙狡辩道。

    “京城第一提刑官还能冤枉你不成,那夜你可是带了一支白烛到工事房,并且将蜡油落在了地上。”罗坊主沉声问道。

    林馨一愣,脑海里回忆起王芷蓉令她去取蜡烛的情形,当时她拿到蜡烛,因为太害怕,手发抖没有拿稳,可她捡起蜡烛后,亦觉蜡油太过显眼,速速将蜡油刮干净了,蜡油上绝不可能留下她的指印,至于其余留在箱笼、铜锁上的寻常指印,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回忆完那晚发生的事情,林馨反而有了底气,认定罗坊主是想诈她。

    林馨深吸口气,声音先平稳下来,“下官实是不知罗坊主在说什么。”

    “哼,事到临头了还嘴硬,我这就带你亲眼瞧了证据,免得说我冤枉了你。”罗坊主转身朝工事房走去,还有两名仆妇一左一右地捉住林馨。

    林馨扭头看见王芷蓉半藏在其余匠师身后偷偷瞧她,二人目光对上,王芷蓉一脸漠然地撇开眼去。

 第187章逐出

    恐惧和愤怒令林馨双眸赤红。

    是王芷蓉出的主意,又是王芷蓉用錾刀破坏了金冠,她充其量帮了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她没有错,为何王芷蓉置身事外,而她却被抓了?

    周围密集的议论指点令林馨备觉难堪,她也是昏了头,为王芷蓉怂恿做下蠢事。

    对付华琬是没有什么,可这金冠是二皇子的,华琬有罗坊主帮她,一摘干净,二皇子岂有不深查的道理。

    林馨咬紧牙关,今日要么她全身而退,要么将王芷蓉拖下水……

    林馨脚步虚浮地走到工事房前,迷迷瞪瞪地要跨进去,却一脚踢在槅门上。

    回过神来,才发现槅门还没开。

    未再往前走,林馨正疑惑,罗坊主冷冷说道:“林馨,你睁大眼睛仔细看槅门铜锁上用红线圈出的是什么。”

    林馨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好不容易停下来,努力定睛看向罗坊主所指之处。

    红线圈内是细碎的白蜡粉末,颜色浅不留心确实难发现。

    林馨低下头凑近了,赫然发现白蜡末现出人的指印。

    犹如五雷轰顶,林馨僵在原地半句话说不出。

    原来林馨虽然用手指将地上的白蜡刮尽,可亦因此导致白蜡覆在她的指上,做完坏事,离开工事房锁门时,林馨抓起大铜锁,王芷蓉则拿钥匙锁了门。

    铜锁上白蜡指印纹路清晰,林馨无从狡辩。

    罗坊主猝不及防地抓起林馨左手,林馨吓一跳,可旁边有仆妇抓着,她挣扎不脱。

    “林馨,两日没有修指甲吧,食指指甲磨损,内里嵌了白蜡。”罗坊主目光尖锐地令人不敢直视,“你若再狡辩,就将你送入京兆府,严刑之下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林馨猛地转身瞪向挤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的王芷蓉,嘶声力竭地喊道:“罗坊主,不是我,是王芷蓉,是她要害华琬,她怂恿我,我被她迷惑了才去偷华琬钥匙,金冠也是她用錾刀破坏的,罗坊主,你要相信我,我与华琬关系那般好,怎可能无缘无故害华琬,都是王芷蓉干的啊!”

    被林馨这么一喊,所有人目光又都聚在了王芷蓉身上,王芷蓉漂亮小脸气得歪向一旁,怒斥道:“林馨,你自己做出这等下作事,不认错道歉,还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早前是与华琬有不和,可如今我们皆为上界坊金匠师,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一心替宫中贵人制首饰,至于你林馨,别以为我不懂了,你倾慕华琬表哥李仲仁许久,可李仲仁眼中无你,你因此怀恨在心,认为是华琬从中作梗,故此陷害华琬,林馨你太自私、太恶毒了,幸亏苍天有眼,未让你得逞,否则华琬一辈子毁了,凝光院亦会损坏了声誉。”

    王芷蓉说得义正严词,被赵允旻拉到角落沐阴凉的华琬都听得目瞪口呆。

    赵允旻朝华琬轻声道:“这二人皆不是省油的灯,不过王芷蓉未留下明显证据,单凭林馨一人指认是无用,今次先将林馨从阿琬身边除去,否则你二人住在一起,离得太近,我不放心。”

    “殿下,林馨真会被关到京兆府大牢吗?”华琬轻声问道。

    “阿琬不许心软。”赵允旻趁旁人未留意,轻轻握住华琬小手,藏在衫袖下赵允旻故意用手指轻轻滑过华琬手心,酥酥痒痒的,华琬笑着瑟缩。

    “这件事交给罗坊主,罗坊主能办得妥当。”赵允旻将华琬牵在身边。

    其实林馨不会有大事,哪怕林馨被送去京兆府,林家也会凭其丰厚家财将林馨赎出。

    赵允旻知道华琬心里会有牵挂,可他不能这般快说出实情,因为华琬太善良,总是无所求地对旁人好,甚至在明知对方与她不善时,还狠不下心去拒绝和远离。

    赵允旻不要华琬再受无端委屈,他是会保护华琬,但保护不意味着将人关着完全不与外人接触,是以他无法彻底杜绝那些可能比林馨更加不怀好意的人接近华琬。

    他相信华琬的识人眼光,但担心华琬的柔弱性子,今次正好借林馨一事,让华琬学着置身事外。

    华琬点点头,“一会工事房前众人散了,我们回去继续制如意上的鸳鸯。”

    赵允旻揉了揉华琬脑袋,“好。”

    工事房前仍在喧闹。

    “既已查实,还不快将林馨关去柴房,一会再送到京兆府,在这跟疯狗似的乱咬人。”林馨指认王芷蓉,最先跳出来的是吴院使,林馨家里充其量是富商,而王芷蓉身后有二品大员。

    林馨面目狰狞,不断挣扎,两名仆妇也早已不耐烦,听言立即架起林馨往柴房走去。

    林馨见无人相信她,一边找华琬一边一声高一声低地喊华琬名字,“阿琬救我,真的不是我要害你,是王芷蓉,阿琬,你要小心王芷蓉啊!”

    可惜华琬与赵允旻一起站在暗处,林馨根本看不到了。

    华琬抬起眼,当年初入工学堂林馨拉着她手言要与她交好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时过境迁,人心叵测。

    阳光透过叶缝斑驳地落在华琬欣长睫毛和白皙面庞上,杏眼轻眨,眼中闪过的痛很快消失在柔软的眸光中。

    “琬姐姐,你在这儿,害我好找。”香梨在工事房外绕了好一会,才瞧见双双站在槐树下的两人。

    香梨兴奋地跑过来,陷害她琬姐姐的坏人终于被揪出,她打心底欢喜,至于叫声凄惨不已的坏人,她是半分不会同情的。

    华琬慌张地松开赵允旻,回身朝香梨微微笑着。

    “阿琬,我们回工事房吧。”赵允旻站在华琬身后温柔地说道。

    林馨被带走,聚在工事房前的匠师自也散去。

    辛芜大呼解气,还询问罗坊主凝光院里有什么院规家法,要让林馨先吃点苦头再丢到京兆府去,否则林馨不会长记性,以后还去做坏人。

    “凝光院至多取消她女官身份和匠师资格。”华琬笑道。

    罗坊主颌首道:“处置九品匠师都不用经过少府监同意,不过此事牵涉二皇子,我已命人往少府监递消息,人会在半个时辰后送去京兆府的。”

    说完罗坊主朝赵允旻深深鞠躬,“下官代凝光院谢过殿下了,往后还请殿下多照拂凝光院。”

 第188章任官

    林馨被逐出凝光院于大多数匠师而言只是场小风波,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午时末刻赵允旻接到消息,临时有事先与华琬告辞,言改日再向华琬学工巧技艺。

    罗坊主随华琬一同送赵允旻离开,宫车驶远了,罗坊主神色古怪地看着华琬,“阿琬,你与大皇子?”

    “没有!”不待罗坊主问完,华琬先心虚地回了一句。

    意识到自己失态,华琬红着脸,急急地跨过凝光院大门门槛,头也不回地往工事房一路小跑去,惹得香梨、辛苍、辛芜也急吼吼地跟着。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罗坊主不过是想问华琬与大皇子相处如何,大皇子可有为难人了。

    罗坊主抿紧嘴唇,华琬这她还能管束,可大皇子

    还会来,倘若大皇子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皇亲国戚的那些规矩和高高在上的地位,罗坊主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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