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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簪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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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离皇宫,赵允旻偷袭地吻了华琬耳垂,趁华琬跳起时将其抱得更紧,“别担心,马车夫是苍松堂兄弟,阿琬进宫可有人为难你。”
华琬思及美艳的张贵妃,抿了抿唇,垂首拨弄赵允旻腰带上系的丝绦,闷闷地说道:“没有人为难我,叶昭仪和云清公主皆是温和好相与的,后来去了宸阳殿,很快云岚公主又来了,对了殿下,云岚公主很喜欢我送她的九连环。”
“叶昭仪、张贵妃皆将首饰交与你,会不会太忙了?”
“殿下放心,我身边有辛苍和辛芜,姐妹在工巧技艺上有天赋,学的很快,能帮我不少。”华琬仍旧未抬头,手心握着殿下丝绦上的木雕寒梅,丝绦是她年时打了当年礼送殿下的,已经旧了,该去再打几条。
“有人帮忙就好。”赵允旻见华琬一直不肯抬头,好笑道:“阿琬是害羞了?”
“不是的,”华琬稍稍坐直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殿下将我搂得太紧,喘不过气了。”
听言赵允旻连忙松开双手,背着光亮,浅浅阴影中华琬的侧脸光洁如月。
赵允旻手指轻柔地滑过华琬脸庞,欲让彼此四目相望,不想华琬接连躲闪数次。
赵允旻愣了愣,终于察觉到不对,偏首仔细看了发现华琬下颌处有一道指甲印。
因为车厢昏暗,他先才一时未发觉。
赵允旻蹙紧眉头,托起华琬下巴,指肚抚过月牙形掐痕,凹陷的口子里是青紫的血瘀。
“怎么回事。”
华琬见藏不住,干脆将脑袋埋进赵允旻胸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抓的。”
“胡说。”赵允旻一阵心疼,华琬平日戴的蚕丝指套制首饰,为了能拿稳工具,指甲修得极干净,细嫩的手指哪怕用力挠人都不会痛了。
赵允旻猜到了是谁,攥紧拳头,脸色阴沉,“张贵妃,毒妇。”
张贵妃依仗容貌,善妒心狠。
睿宗帝纳张氏为妃后,还曾看上过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可惜三人虽沾了帝王雨露,却不曾诞下子嗣,甚至不出两年,三人非疯即病,旁人只道是红颜薄命。
赵允旻暗地里查过后宫旧案,俱是张贵妃所为。
“真的不疼,没事儿,一会就瞧不见了,先才云岚公主都没注意到,殿下眼睛真厉害。”华琬喜欢靠在赵允旻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能心安。
云岚性子大大咧咧,除非刻意引起她注意,否则她眼里只有自己感兴趣的。
见殿下气到说不出话,华琬又安慰道:“殿下,张贵妃是可怕,我亦躲不得,可经过今日,宫里人皆知晓云岚公主与我交好,张贵妃也会有所顾忌。”
“我竟保护不了你……”
华琬扶着赵允旻硬邦邦的胳膊,“我可以保护自己,不要成为你们的负担,好了,殿下不说这个,我还有事与你商量,张贵妃令我将叶昭仪的首饰先拿给她看,我认为不妥,陶婶娘与我言,后宫妃子为了争宠,会无所不用其极,我担心张贵妃要对叶昭仪和云清公主不利。”
赵允旻点点头,华琬是他要守护的,张贵妃伤到华琬不论,现在还将华琬视作可利用的棋子。
破张贵妃此局不难,只是华琬要辛苦些,赵允旻心里又埋怨自己。
赵允旻准备与华琬详细说,可刚提一句,华琬就完全领会,直说好法子。
赵允旻温柔而无奈地揉揉华琬脑袋。
“殿下,三日后的庆国公府宴席,殿下会去吗?”华琬双眸晶亮。
赵允旻颌首道:“得皇上准允,我、云岚、二皇子皆收到了帖子,我本不打算去,可今早临时改了主意,一来想陪你,二来我不放心云岚。”
华琬好奇道:“殿下为什么不放心云岚公主。”
赵允旻蹙眉道:“我看到了庆国公府宴请宾客的名帖,除了齐家嫡出郎君和女娘,赵允佶通过庆国公府二房,将与他关系亲近的郎君皆请上了,几人不学无术,却擅长哗众取宠,聚众玩乐,我担心赵允佶会对云岚设局。”
华琬满脸惊讶,“云岚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他们怎么敢?”
“在过去,他们当然不敢,但现在二皇子阵脚乱了,难免出昏招。”
赵允旻早上听到昨夜赵允佶前往御书房求见睿宗帝无果一事。
据御书房庭院的粗使宫婢言,当赵允佶惊悉睿宗帝自旁门离开,并在萃音阁留夜时,眼底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这几年赵允佶布的局、攒的优势在一点点被削弱。
于赵允佶而言,要想再得睿宗帝青睐并重新站稳脚跟,最简单且行之有效的法子,就是得云岚的支持。
讨云岚欢心不顶用,若能让齐家人娶到云岚,成为风风光光的三驸马,睿宗帝为了云岚的幸福,定会高看齐家和赵允佶一眼。
华琬担心地皱起小脸,“绝不能让云岚公主落入二皇子圈套,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阿琬不必担心,前几日赵允佶被睿宗帝禁足,根本无暇准备,现在距庆国公府办宴有三日,我已命人紧盯赵允佶,期间有甚情况我会让鹁鸽递消息与你,宴席那日我亦会保护好你们。”
“我也会守在云岚公主身边,不叫那些人钻到空子。”
懂事的令人心疼,赵允旻点点头,“拜托阿琬了。”
许是故意的,马车走走停停,皇宫到凝光院短短一段路,竟用了小半时辰才到。
华琬要落马车,可搂在她腰上的双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华琬佯装生气的拿手指戳赵允旻的脸,还没戳两下呢,眼前一黑,呼吸便停滞在鼻端。
纵然不是第一次,可唇瓣的温热、濡湿还是令她四肢酥软无力,几要化作一滩水。
赵允旻睁眼发现华琬小脸涨得通红,才不舍松开,舌尖的清甜略略解了他心里的相思毒。
“阿琬,下次不许屏住呼吸。”在赵允旻眼里,华琬永远笨的可以。
“我,我要回凝光院了。”华琬匆忙地抚平被赵允旻揉乱的衫裙,赵允旻不嫌事多,又在她面颊啄了下。
华琬跳下马车,一进凝光院大门竟遇见罗坊主慌乱的神色皆落入罗坊主眼中。
第160章会武
“怎么了?”罗坊主见华琬脸颊红的不寻常,拿手背试了试华琬额头温度。
“先才走太急了。”华琬尴尬地拢紧袖子。
罗坊主神色复杂,“阿琬,是不是被张贵妃吓到?”
华琬惊讶地看着罗坊主,她去宸阳殿一事这般快就传到凝光院了?
罗坊主领着华琬往工事房走去,“宸阳宫的一等宫婢来了,刚离开一小会,宫婢亲自送了本该由少府监转交的木牒,指名要你替张贵妃制首饰,可又未说要哪几件,宫婢还带了张贵妃的话,言看重你,让你不用着急,制完叶昭仪的首饰,再制她的不迟。”
罗坊主顿了顿,用只有华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张贵妃心眼小着,不知打什么主意。”
“师姐放心,首饰会让张贵妃满意的。”华琬心绪已然平复,笑着与罗坊主说道。
罗坊主点点头,华琬是真的长大了,说话沉稳内敛,眉目亦疏朗明亮。
她担心的事情华琬会明白,处事缓急的判断、轻重的拿捏,大约都不需她再过分操心。
到了工事房,辛苍将庆国公府送来的帖子和一封来自云霄乡的信交给华琬。
华琬和庆国公府六娘子的交情深,宴席相邀往来很正常,罗坊主未多问,另一封云霄乡的信是香梨寄来的,言莫叔、莫婶同意她来京,她想在华琬身边留一年,不知是否方便。
香梨进凝光院,纵不是当匠师亦没有薪俸,但都要经过罗坊主同意。
华琬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师姐,香梨确实不会制首饰,可心性儿很好。”
罗坊主颌首道:“正好留她在你身边伺候,再过些时日,我也该给你选婢子了。”
华琬担心罗坊主改主意,暂未直说她不需旁的人伺候,只先答应下,待香梨进京,她好生照顾了香梨便是。
下午华琬在挑选适合叶昭仪的莲花纹样时,少府监又送来一张木牒,是大皇子定的两支赤金圆身长簪,亦指名要华琬制。
罗坊主蹙眉道:“哪里忙得过来了,阿琬,大皇子的首饰先交给我罢。”
华琬赶忙拒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拿谁的首饰走,也不能拿大皇子的,“我能做得过来,大皇子亲自交代,不照做怕是大不敬,不合适。”
“是我糊涂了。”华琬素来肯吃苦,现在又小心谨慎,故罗坊主不疑有他。
罗坊主做了会事情,又与华琬说起了近日安排,“这段日子事情怕是不少,编缀技法在六院竞艺后藏不住了,我从上界坊挑选了五名金匠师,先由我传授花丝工艺的其他技法和编缀技巧,待她们熟练掌握,你再点拨一二,除此之外,徐司监还要求我到文思院教授,少府监没开口,你就不必去文思院了,终归文思院能学几成是几成,与我们有何干系。”
华琬笑出声来,“师姐好小气。”
罗坊主瞪华琬一眼,“宠得你没大没小,尽胡说……罢,文思院的那几位坊主皆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三坊任坊主,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学不会。”
罗坊主双臂交叠搭在胸前,若不是少府监,她才不耐烦教文思院,任坊主和华琬一样,在工巧技艺上绝对是奇才、怪才,金丝编缀技法中的关节一旦被知晓,他就可举一反三,青出于蓝。
凝光院制的首饰本就比文思院制器物多了不少限制,将来文思院再借金丝编缀制出比金顶冠、金凤环更加出彩的器物,她们凝光院的脸又没处搁了。
见华琬仍旧一副笑嘻嘻不以为然的模样,罗坊主翻了个白眼,在某些事上,华琬是有‘大同觉悟’的人。
不能同道相谋了,罗坊主觉得她好累。
华琬扭头看着正认真用手锤敲金片的辛苍、辛芜,与罗坊主说道:“师姐,可否从下界坊拿些活儿让两姐妹试试。”
要实练才能知晓不足,知晓不足了,华琬才能更好地教她们。
“可以,早上国子监祭酒府上的夫人定了两柄嵌宝金梳,用到技法较多,花样却不会复杂,我命人送来,不过她二人制首饰,你可得把好关。”罗坊主爽快地答应下。
“师姐尽管放心,若不成,我亲自返工,保准让国子监祭酒府夫人满意。”华琬笑道。
辛苍和辛芜听到了,感激地望着华琬。
……
庆国公府宴席前一夜,赵允旻悄悄至凝光院寻了华琬。
赵允旻不想华琬知晓太多赵允佶那些人身上的龌蹉事,遂只将与华琬有关的交代了,“阿琬,明日你将辛苍、辛芜一道带去。”
见华琬不明白,赵允旻继续说道:“她们会武功,我不能时时陪你,有她们在我安心,而且云岚公主由她们帮忙更好。”
“她们会武功?”华琬很惊讶,新宋国就连话本子上都很少女侠,北梁皇子为何送了会武功的人到她身边。
赵允旻猜到华琬想偏了,颌首道:“北梁人尚武,不分男女,皆从五岁开始习武,是以她们会武正常,不会才奇怪。”
“原来如此。”华琬了然,先才她险以为两姐妹是有意隐瞒。
赵允旻又向华琬交代了几件事,彼此互诉衷肠后便回宫了。
……
次日华琬起早,立即吩咐婢子去寻辛苍、辛芜,并同罗坊主递了消息。
“阿琬,怎起这般早。”林馨翻个身,见华琬在箱笼里翻衫裙,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道。
华琬如实说了受邀一事,林馨面上流露出羡慕之色,睡意消去,干脆起身指点华琬。
“阿琬,你肤白,穿这身鹅黄色的褙子再搭条石榴裙,一准将那些贵家女娘比下去。”
华琬摇头,“推脱不得才去的,哪犯得着和旁人比。”
华琬最后选了身藕荷色雪青镶边山茶花暗纹罗褙子,清丽亦显得她对宴席重视。
林馨背着华琬偷偷吐舌头,她本想告诉华琬,她爹娘挑中今日,请冰人上李家说项。
话到嘴边又咽下,林馨暗道华琬现在是国公府的座上宾,哪有功夫理会她,大约连李家和李家表哥也都瞧不上了。
第161章参宴
辰时初刻,青荷照罗坊主吩咐,送食盒过来并替华琬梳妆打扮。
华琬饿着肚子仍惦记辛苍和辛芜,“青荷姐,她们可愿穿凝光院制衣,若不愿,也不必勉强。”
“放心。”青荷端出翠米鸡茸粥和一碟小菜,“姐妹两知晓你肯带她们去参加宴席,高兴都来不及,不肖我们多说,自个儿将制衣穿上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鸡茸粥散发出清香,林馨独自坐在一旁圆凳上,偶尔抽鼻子乜上一眼。
想当初华琬刚进工学堂时是个甚都没有的乡下孤女,这才几年,都开始锦衣玉食,还有人在旁伺候,瞧这日子比她都舒坦。
越看越扎眼,林馨跑到屏风后,将制衣抖得哗啦啦响。
华琬脾气好,青荷可不乐意了,朝屏风喊了句,“没瞧见华娘子在用晨食吗,抖得满屋子灰。”
“算了。”华琬拉了拉青荷的袖衫。
屏风后动静小了,林馨换了制衣,好歹与华琬打声招呼再出门。
一小碗鸡茸粥吃完,华琬摸摸肚子没饱,可青荷说,要想姿态好,就得吃得少。
收拾食案,青荷开始为华琬篦发梳妆。
无奈华琬说什么也不肯涂傅粉抹额黄,更别说贴花钿了,青荷也不勉强,华琬的颜色已经是减一分嫌少,增一分嫌多,遂只略上些口脂,。
绾好发髻,青荷为华琬插一支银鎏金珊瑚蜡梅簪。
鎏金簪是罗坊主亲自制了送与华琬的,珊瑚为花瓣,假珠为花蕊。
簪子同华琬挑的衫裙有异曲同工之妙,繁枝便绢,行路颤之婀娜,不醒目却格外娇俏。
华琬收拾妥当到了凝光院外,辛苍、辛芜二人已在马车旁等候。
姐妹将辫发绾起,换下北梁的大襟衫,除肤色较新宋人沉些,其余是一般无二。
三人乘上马车,往庆国公府的东榆林巷行去,路上华琬细细交代,辛芜又叽叽喳喳地问了许多,三人话音刚落,这庆国公府就到了。
因为办宴,庆国公府的瑞兽铜环广亮大门洞开,高大的十三戟架幡旗猎猎招展,好不雄伟壮观。
马车停下,立即有华服婢子前来摆脚蹬,搀扶华琬落马车。
其中一名气度过人的婢子上前朝华琬躬身笑道:“华匠师,我们娘子在阍室附近等了您好一会,快随婢子来吧。”
华琬认出说话者是菡娘的贴身侍婢冬莲,忙招呼还在仰头数戟架的辛苍、辛芜跟上。
走过阍室,郑菡娘从一处假山石屏后绕出。
“云岚公主都来好一会了,倒是你架子大。”菡娘笑着甩了华琬一帕子。
明暗绣垂柳映水纹的锦缎帕子抚过脸颊滑溜溜的,华琬翘翘鼻子,笑着自嗔,“是我不好了,倘若一早知晓菡娘亲自来迎,我定卯时伴着打梆声出门。”
“这会说的比唱的好听。”郑菡娘挽过华琬,“我们快进去吧,一会云岚被旁的娘子缠烦要生气的,可我还得先带你见过祖母。”
“老夫人身子可好。”华琬关切道,自从陶婶娘离京,华琬再未拜访过郑老夫人。
“还是老毛病,天寒时淤症难熬,开春又好了,祖母这几日常念叨陶婶娘,念叨多了就直叹气。”
郑菡娘挽着华琬的手紧了紧,“祖母虽不说,可我看得出祖母对陶婶娘是心怀愧疚的,无奈我们做小辈的不知发生过甚事,阿琬,我有个不情之请,待陶婶娘回京,阿琬劝劝陶婶娘吧,毕竟祖母和婶娘的年纪皆大了,纵是发生过不得了的事,也终究是过去的,若能将心头事情化了,冰释前嫌,每日里开开心心,岂不好。”
华琬点点头,原先她甚也不懂,现在心思开了,会懂得考虑,她也意识到婶娘忽然离京不寻常。
甚至直觉婶娘的离京可能与郑老夫人的心结有关。
菡娘还有一点说的对极,婶娘和老夫人年纪都大了,华琬亦希望婶娘能信任她,能将未完成的事情交与她。
至于婶娘与小陶,只要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
“菡娘放心,待婶娘回来,我一定会劝婶娘的。”华琬坚定地说道。
菡娘引着华琬,也不乘软轿,一路走小路穿幽径,很快到了招待女客的南院。
宾客已经来了泰半,园子里熙熙攘攘,花厅里更是坐满了人。
菡娘和华琬暂且没工夫去陪云岚公主,而是先穿过月洞门去穆和堂。
内堂里点着檀香,郑老夫人穿一身萱草色菱纹菊花绮褙子,看到华琬,忙招呼华琬到身前,询问有没有老友陶品娴的消息。
知晓老友送信回京报过平安,郑老夫人松口气,自言自语道:“一把年纪,竟说走就走,还去那般远,和年轻时一样任性。”
郑老夫人感慨完,又将目光落在华琬身上,有段时日未见,这孩子出落的愈发水灵,端庄大方,叫人眼前一亮。
郑老夫人满意地拍华琬手背,“好孩子,你制的六院竞艺首饰,我亦有幸瞧见了,实是不凡,叫我说,你的技艺比品娴强。”
华琬不好意思地低头,“老夫人谬赞了,儿不及师父。”
“品娴就是心气重,制首饰不如你。”郑老夫人越看华琬越喜欢。
华琬比之旁的贵家女娘要懂事谦虚,若非华琬家世太凄苦,她都萌生出要华琬做孙媳妇的念头。
菡娘见华琬答应不上,忙偎依在郑老夫人身边,替华琬解围,“祖母言阿琬首饰制的好,自没错,可陶婶娘终归是阿琬敬重的师父,祖母说话听着在夸华琬,实则令华琬为难了。”
郑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是让品娴气坏了,忍不住背后数落她。”
菡娘揉着郑老夫人肩膀撒娇,郑老夫人摆摆手,“罢罢,你们先自玩去,闹得头疼,我再休息会去花厅。”
菡娘和华琬蹲身答应,二人刚走出内堂,就看见云岚带一众宫婢穿过月洞门。
云岚柳眉倒竖,“你两倒好,狠心将我抛下,留我一人在花厅当摆设呢?”
菡娘上前讨饶,说了一箩筐好话,云岚公主才哼哼两声算原谅。
最令菡娘气的是华琬非但没帮着哄云岚,还在旁呵呵直笑。
“我们回花厅吧,该帮着我娘和大婶一道招呼客人了。”菡娘说道。
云岚脸瞬间拉的老长,“我好不容易出来,还得回去闻那熏死人的脂粉味?”
云岚不喜脂粉香,她之所以看中华琬,除了钦佩华琬的技艺,还因为华琬身上没有俗鄙的脂粉味儿。
菡娘一脸为难,云岚越说越大声,“我与华琬在花园里玩,你招呼好来寻我们。”
第162章性情
华琬终于帮菡娘说话,“公主,大约半个时辰宴席便开始了,我们不若陪了菡娘一道,待用过席面,再去花园不迟。”
云岚皱着眉,半晌才勉勉强强答应,往花厅走时,云岚与华琬道:“阿琬,一会到了花厅你教我解九连环,九连环除了前两环,其余我皆解不了,昨儿我去问大哥,大哥竟也不会,说甚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制环的阿琬你能解开,让我来问你。”
华琬一时无语,殿下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约是诓云岚了,无非是想要云岚与她多亲近,至于云岚解九连环的本事也是令人汗颜,前两环她教过,后面的解法完全一样,不过是手法繁复些。
“好,一会儿我逐个环教公主,定将公主教会了。”华琬笑道。
菡娘回头看到一直跟着华琬的辛苍、辛芜,“阿琬,这二位是?”
二人身着凝光院制衣,显然不是华琬的婢子。
华琬介绍了二人身份。
听闻她们是北梁留在京城学技艺的匠师,云岚和菡娘的表情登时精彩起来。
云岚公主更是毫无顾忌肆意打量,惹得两姐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云岚眉毛飞舞,“怎与我们长的差不离,好生失望。”
菡娘捂嘴与华琬低声笑,“阿琬,你可知她们在坊间被传得有多神乎其神,六尺身长,蹙眉铜铃眼,胳膊有我们腿粗,想来云岚公主是听过传闻了。”
“哪有这么夸张。”华琬好笑。
北梁人相较新宋人是生得更壮实些,譬如之前见过的北梁皇子,剑眉星目高鼻梁,七尺身长浑身犷野气息,无怪大家会将辛苍、辛芜想偏。
到了花厅,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寒暄玩笑的女客皆看过来。
奉承云岚公主的不在少数,见云岚公主不愿理会她们,识趣地退到一旁。
还有许多人在好奇华琬是何人,尤其是贵家夫人,见华琬生得柔美,与云岚公主又亲近,不免互相打听,询问是谁家娘子,可配得上自家小郎。
花厅里知晓华琬身份的只有齐三娘。
那日齐三娘到了韵兰殿,关于华琬、萃音阁、宸阳殿的消息就一股脑儿地传了过来。
齐三娘与身旁魏家娘子耳语两句,即朝华琬走来,“这位可是华匠师,久仰大名了。”
华琬愣了愣,她以为花厅里不会有人认识她。
眼前女娘身着桃红色锦缎妆花褙子,手中执一柄镶一圈细细白羽的绣并蒂莲团扇,一下一下扇着,偶尔挡住嘴唇,眉梢眼角高高挑起。
菡娘向华琬介绍,“这位是中书侍郎府的齐三娘,是齐淑妃的亲侄女。”
原来是二皇子的母家亲戚,华琬神情淡淡,礼数周全地同齐三娘道了好。
齐三娘抿嘴一笑,“华匠师工巧技艺过人,六院竞艺上凝光院大放异彩,甚时候华匠师能替我制一支簪子。”
周围夫人听闻华琬是凝光院匠师,皆收回目光,华琬生得再好、性子再温婉也不顶事儿。
匠师在新宋国相对于平民百姓和芝麻绿豆官而言身份地位是高了,可于她们这种勋贵和朝中重臣,除非华匠师亦出身世家,否则只配得上她们府里的庶出子。
但她们这些当家主母,岂愿在庶子上费心思?况且华琬生的好,又认识后宫的妃子和公主,她们才不能让庶子占便宜。
菡娘脸色一沉,虽然请华琬制簪子无可厚非,但现在华琬是她的贵客。
菡娘担心华琬心里不舒服,但齐三娘是客人,她又不能挡回去。
华琬张嘴要应,云岚公主一下子拦在华琬身前,朝齐三娘笑了笑,指向自己发髻上的簪子,“阿琬的工巧技艺当然好,瞧,我发髻上的簪子就是阿琬制的。”
云岚簪的正是宝瓶金桥簪,花丝制成的宝瓶极逼真,竹柳幽兰和如意流苏纹逶迤而下,用赤金制成却犹如蚕丝玉带,似能随风飘动。
齐三娘真的仔细去瞧云岚的发簪,打心底的艳羡。
早上她出门特意挑了满金牡丹花簪,又大又贵气,本指着旁人侧目,可这会与云岚公主的宝瓶簪一比,就见不得人了。
“这般精致的发簪,也只有公主配戴了。”齐三娘羡慕时仍旧不忘奉承。
“你知道只有我配嘛,既如此为何自讨没趣?凭华琬技艺制出的首饰,你还没资格戴了。”云岚公主嘴角翘起,干脆利落地说道。
齐三娘脸刷的白了,她哪里敢同云岚公主争执,讪讪笑着福身离开。
被宫里娇宠出来的孩子是真性情,菡娘松口气,华琬亦很感激。
华琬同郑家的大夫人和菡娘的母亲三夫人见礼后,便与云岚公主坐一块,极耐心地教云岚公主解九连环,新奇漂亮的梅花九连环很快吸引了旁的女娘围观。
云岚公主好不容易学会了,又连连问华琬还有甚小玩意。
华琬想了想,将早些时候做的,本要送给小陶的鲁班锁取了出来。
云岚公主一把抢过,开始胡乱摆弄,拆散了却怎么也装不上。
华琬真没好意思说,这鲁班锁是最容易的,连小陶都会玩。
很快婢子进花厅言宴席摆好了,云岚公主被请去上席,与郑老夫人坐在一处,用席面时都舍不得将鲁班锁放下。
用过席面,国公府搭起戏台子,前后院皆结了诗社,湖堤那甚至准备了摇船。
现在虽未到荷花盛开的时节,但湖水清澈,湖里又养了不少鱼,有兴致的宾客可以碧波垂钓了。
郑菡娘被其娘亲唤去见一位世家长辈,云岚得意地让华琬看她好不容易装好的鲁班锁。
“公主真是蕙质兰心。”华琬不得已违心地夸道。
国公府婢子送了陀螺、鞠球、双陆棋甚的过来,辛苍和辛芜第一次鞭陀螺,得华琬准允,两人在附近寻处空旷地玩起来,不愧是习武的,手劲儿大,鞭子挥起来呼呼作响。
云岚要带华琬去寻她大哥、二哥,华琬坚决不肯,云岚一撅嘴,转头嫌起跟着她的宫婢们烦,不由分说地将宫婢赶去别处。
华琬笑道:“不知公主可会下双陆棋。”
“自是会的,我前儿还与菡娘玩呢。”论起各种棋,云岚皆会皮毛。
华琬朝四周看了看,指着距离辛苍、辛芜不远的竹亭,“我们去哪儿下。”
华琬的双陆棋水平亦很差,正好碰到云岚这臭棋篓,两人凑一块倒玩的热闹。
轮到华琬掷骰子了,云岚正催促,余光瞧见齐三娘带着几位娘子朝竹亭走来。
第163章反擒
三名女娘围住华琬,其中广远伯府魏家娘子哭丧着脸。
原来先才她们几名女娘捶丸,魏娘子不小心磕到手腕上的镯子,磕太重,镯子变形扣不上了。
魏娘子难过地说道:“镯子是祖母送我的,乃只传嫡亲孙女的宝贝,若让祖母知晓我将镯子磕坏,一定会生气和难过,我也会被责罚了。”
这忙没有不帮的道理,华琬让魏娘子将磕坏的镯子与她相看。
是一只八宝镯,活销被磕断所以戴不上,还有一处镶嵌了蓝宝石的菊花托也歪了。
嵌爪松斜,若不重新镶嵌,蓝宝石很可能不知哪天便掉了。
下棋下一半被人打断,云岚脸色可不好看,想叫华琬别理会她们,偏生华琬那般热心。
齐三娘走到云岚身旁,见礼后笑道:“公主,前院一会要跳破阵舞,二皇子与大皇子都将舞剑下场,公主可要随我去瞧热闹。”
“大哥会舞剑?”云岚丢下棋子,兴奋地问道。
齐三娘掩嘴笑,“是破阵舞而非比剑,纵是大皇子,多少也会点儿,公主要去吗?”
“要呢,你带我去。”
云岚朝华琬喊了声,华琬扭头答应等她回来再继续下棋,复又低头摆弄起八宝镯。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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