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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簪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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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就这点能耐本事,”赵允佶阴恻恻地说道,“大哥,往后你再为父皇雕了甚有趣的东西,交给我便好,我会替你转交于父皇的,你只管安分地住在紫露殿,缺不了你吃穿用度,你不必辛苦的四处走动奔波。”

    赵允旻忙不迭地答应下,“好,到时候麻烦二弟了。”

    “嗯,你走吧。”

    话音刚落,赵允旻就似被猛虎野狼追逐,飞快地跑开。

    赵允佶回头看一眼御书房,转身朝韵兰殿走去。

    ……

    自御书房外的青石砖往右走过一道影壁墙,便是郁仪梅林了,梅朵上将将融化的冰雪泛着一圈圈晃眼光晕,时不时有雪水落下,滴到肌肤上能冷到骨子里,赵允旻毫不在乎地站在一棵绿萼梅下,不闪不躲。

    朱紫蟒袍上的绣文被雪水浸透,颜色愈加深沉,赵允旻仰首目光淡淡地望着树梢寒梅,凉风里暗香浮动,神清谷冷的梅林令他适逸,不知何时,寒梅竟化做华琬在月下的笑颜。

    赵允旻合上眼,深嗅空气中的寒意和清香。

    他不能让刘判官、滚钉板受伤和仍在福宁路受苦的万千百姓失望了,复又睁开眼时,赵允旻径直去了宸阳殿寻张贵妃。

    ……

    过午时,张贵妃再度召其长兄入宫。

    张贵妃多番帮衬娘家,无奈娘家人不争气,唯一令她尚觉欣慰的大哥张承安,如今也只是五品给事中。

    张承安向张贵妃见礼后问道:“不知娘娘招臣晋见所为何事。”

    张承安虽为张贵妃嫡亲兄长,且有张贵妃的令牌,可未免他人口舌,在无要紧事时,尽量不进宫相见了。

    张贵妃将宫婢遣下,只留了碧竹在身边伺候,“无需多礼,大哥可还记得,前日我说的二皇子欺负环儿一事,不知大哥有否想到对付齐家的办法。”

    张承安皱着眉,很是为难,“娘娘,如今张家全仰仗您一人,您都没有办法,我们能怎么办?”

    张贵妃埋怨地看了张承安一眼,娘家没用,终归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张贵妃叹了口气继续道:“大哥,今日大皇子过来宸阳殿,他倒是给我们出了个主意。”

    “大皇子?那个废物?”张承安对赵允旻亦是嗤之以鼻,“他能出什么主意?是何居心。”

    张贵妃端起竹枝桃纹银瓷茶碗,拨弄着茶汤,缓缓道:“大皇子今日至御书房献殷勤,不想撞见二皇子被训,二皇子似乎迁怒到他身上,故来求我保他。”

    张承安冷笑道:“无半点用处,谁会有闲功夫保他,他出的主意不听也罢。”

    茶汤上的浮沫被张贵妃吹起一层层波纹,“大哥此言差矣,正因为他是废物,所以主意反倒可以一听,大皇子言我们可借局布势,来一次真正的树上开花。”

    话有玄机,张承安面上神情严肃起来,“还请娘娘详说。”

    “咱们张家这棵大树上没有花,当然我们不能去借假花,如今朝中,最多的就是暂且不得志的‘真花’了。”张贵妃长长的指甲轻叩茶碗,指甲上用凤仙花汁染的莲花十分妖冶。

    “大皇子在御书房除了听到皇帝训斥二皇子外,还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富宁路府尹孟显来接连数年故意压低茶农茶价,再用官价卖于朝廷,牟取其中差价暴利,今年富宁路遇冻灾,孟显来又胆大包天地克扣了朝廷发与百姓的赈灾物资,鱼肉百姓、欺君罔上、贪赃枉法,孟显来数罪并罚,死十次都不够。”

    “孟显来这是要上天啊。”张承安脸发白,张家为富商,随便一算便知晓孟显来究竟敛刮了多少钱财。

    “哼,他是二皇子的人,不过二皇子和齐家行事素来缜密,钱从孟显来到二皇子手上,中间转了数手,是以要拖二皇子下水不容易。”张贵妃顿下茶碗,神色愈发严肃,“大哥,揭举孟显来罪行的是富宁路一名唤作刘燎的小判官,你去暗地里查查此人,若无问题,拉拢了他,我也会想法子在睿宗帝耳边吹风,将他提为富宁路府尹。”

    张承安担心地说道:“妹妹,拉拢他干嘛,我们府里最多的就是银子,不用像二皇子那样敛财,太危险了。”

    张贵妃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大哥,我们不缺钱,况且刘燎为忠直之人,岂会做那等龌龊事,我们缺的是人脉势力,缺的是朝臣支持,如今我们收拢了刘燎,再将刘燎提为府尹,他岂不感激我们,将来环儿同二皇子夺嫡,就多一分助力。”

    张承安恍然大悟,激动道:“妹妹所言有理,我一定派人好好查他,再收为已用,对了,说到这里我还想起一事,前儿我借了些药钱与那杜监察,他对我亦是感激不尽,可惜他如今才七品,若能将他提为御史大夫,那必然也会为我们所用啊。”

    张贵妃赞许地颌首:“大哥能举一反三了,正是此理,不过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一个个人来,一件件办稳妥才行,终归大哥在朝中要多留意一二。”

    “妹妹放心。”

    ……

    赵允旻靠在偏殿的雕花高橱旁,静静地听雨泽回报,手指轻柔地摸索木雕小人,仔细看了,木雕小人与华琬有八九分相像。

    待雨泽说完,赵允旻开口道:“我已书信交代刘大人,提刘大人为府尹,是势在必行,并不十分难,待富宁路和刘大人的事情定下后,我会再亲自拜访杜监察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现在不着急。”

    赵允旻随手将木雕小人藏入怀中,那张蚕丝信里,并不止刘判官、杜监察,还有萧中郎、莫校尉等数十人了,他们在朝中品阶很低,可他们皆是胸怀坦荡、心存百姓、知善恶明大义之人,新宋国需要他们来脱胎换骨。

 第122章使臣

    上元节过后,凝光院的匠师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华琬亦从罗坊主的厢房搬回西厢。

    紧接着贡院大门关上,逢节的热闹散去,京城很快安静下来。

    华琬送李仲仁进贡院便直接回凝光院,如今林馨在铸造坊,她在小棕楼,是以林馨并不知晓她去贡院一事。

    临上通往小棕楼二楼的木梯,王芷蓉从穿廊过来,余光瞥见华琬手中桂枝,不阴不阳地问道:“送你表哥去贡院?”

    华琬点点头,不愿与王芷蓉多说话,匆匆跑上二楼。

    王芷蓉心里冷笑,她知晓林馨对华琬表哥有意,华琬嘴上说与其表哥是兄妹之情,实则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起,不知林馨知晓后,可还会将华琬视作好友。

    华琬回到隔间,刚将氅衣换下,吴院使就令婢子来请她。

    罗坊主和吴婵兰已经在吴院使厢房了。

    吴院使笼着手,颇为激动地同三人说道:“六院竞艺定在三月初一,今年比之以往意义更为重大,北梁、大燕、后周,皆派了使臣过来,要一睹新宋国精湛的制饰技艺。”

    听闻别国使臣来访,罗坊主和华琬亦惊讶,如此就不止争六院之首了,还得替新宋国争面子。纵是华琬对自己制的两件首饰有信心,也不免紧张。

    “华琬,凤环差多少完成?”吴院使问道。

    “有三百五十颗宝石与珍珠未镶嵌,算上修整细处的时间,二月中旬能完成。”时间绰绰有余,金顶冠和凤环上一共用了一千六百九十八颗宝石,身为匠师,不仅要有过人的技艺,更要有十足耐性和一颗精益求精的心。

    “很好,今年我们一定能胜过文思院。”吴院使满面踌躇,对竞艺之日很是期待。

    问完话,众人各自回去,罗坊主则随华琬去了隔间。

    没有外人,华琬疑问道:“师姐,我们一心只想胜过文思院,却不知绫锦院、染院、裁造院、文绣院可会有不凡之作?”

    罗坊主在看锦匣里的凤环,不以为然地说道:“染院和裁造院因为技艺和规矩,不可能出新,六院竞艺他们两院不过是走过场,至于绫锦院和文绣院,确实不好说,但今年不管她们折腾出甚新花样,也不可能胜过你制的金顶冠和金凤环了,若不放心,我命人去打听一二便是。”

    “打听倒是不必,若真的好,赢过我们去也不遗憾。”华琬坦然道。

    罗坊主笑着摇头,“那可不行,树活皮,人活脸,尤其是吴院使,她还指着得六院之首,升为正院使。”

    见华琬还要说什么,罗坊主抬手制止,“罢了,这些都不用你费心,前儿郑六娘不是送了你一匹新的十样锦吗,我拿到制衣铺替你裁一身新衫裙,六院竞艺正好穿了去,要知道吴婵兰是在年前就开始琢磨如何妆扮的。”

    华琬想到那日甄大人也会在,脸微微一红,仰首朝罗坊主说道:“师姐,我要一身右衽褙子,还要一根腰带,对了,那日青荷能帮我梳百合髻吗。”

    罗坊主掩嘴笑,“傻丫头长大了,真好奇那日上元节你和甚人出去。”

    华琬只作未听见罗坊主说什么,装傻充愣不吭声。

    ……

    李仲仁三日后出贡院,华琬未能去接迎,但从李仲仁的信里知晓考得颇为顺利,贡院放榜日在六院竞艺之后,想来那日她可以当面祝贺表哥。

    越到制首饰的最后关头,华琬的心思越沉静,随着每一颗宝石被镶嵌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凤环的光华愈来愈盛,同金顶冠摆在一处,两者相辉相映,相得益彰,叫旁人看得摆不开眼去。

    若说罗坊主还能勉强沉住气,吴院使是恨不能在六院竞艺未开始前,先提前庆祝一番。

    除了准备六院竞艺的几人外,凝光院里要数王芷蓉最焦躁难安。

    正月初六那晚她被二皇子折磨的筋疲力尽,初初两日想了会后怕,可很快又开始怀念,照理二皇子每隔几日就会召她去平三堂一次,可现下距年初六已过去一月,难道二皇子将她忘了?

    思及此,王芷蓉心里惶惶然,趁着这两日凝光院事儿少,王芷蓉准备写信与方镆瑞问个究竟,不想还未提起笔,就收到了平三堂来的消息。

    王芷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精心装扮一番后乘马车去了平三堂。

    由婢子引入厢房,赵允佶已经坐在矮榻上阖眼歇息,其眉心紧拧,神情略显疲惫。

    很快婢子带上门离开,王芷蓉娉娉婷婷地走到赵允佶跟前,蹲身见礼,一声‘殿下’是满含柔情,甜的能滴下蜜来。

    赵允佶睁开眼,盯着容颜绝色的王芷蓉好一会,如释重负地吁口气,“你过来。”

    王芷蓉依言至赵允佶身边坐下,颦眉担忧道:“殿下怎么了,几日不见,却似清减不少。”

    赵允佶不耐地摆摆手,富宁路一事真真是令他焦头烂额,孟显来被抓后,他安插在富宁路的所有官员眼线都被连根带叶地拔起,至于那写奏状的刘燎,他本欲除之而后快,却不料其周围竟有高手保护,不待他彻查,张贵妃就主动跳出来了。

    刘燎果真是张贵妃的人。

    这局张贵妃赢了,刘燎升为富宁路府尹,他非但不能再打富宁路的主意,还必须小心不叫刘燎挖出他原先同孟显来往来的证据,一想到为填补富宁路窟窿、销毁证据而掏出的五十万两白银,他就浑身疼得厉害。

    暂且不想这晦气事,今日他过来,一是为了发泄,二是要向王芷蓉打听些关于六院和六院竞艺的事。

    昨日北梁、后齐、大燕、回纥四国的使臣俱已入京,分别安顿在都亭驿、亭西驿、来远驿和怀远驿,他听北梁的使臣言,他们皇族对新宋国匠师很敬仰,对六院竞艺更是重视,故他们的二皇子,也将在数日后抵达京城。

    为免战事,父皇一直看重接壤的诸国,尤其是实力最强的北梁,故父皇除了过问富宁路一案外,其余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使臣到访,以及如何同北梁皇族交好一事上。

    原先赵允佶不屑关注六院的事,现在为了讨好父皇和北梁,不得已临时抱佛脚,至于王芷蓉,虽说金匠师之位来得不正,可终究是凝光院的人,应该知道不少。

 第123章愚蠢

    “此次六院竞艺凝光院的名录上可有你?”赵允佶伸手一揽,王芷蓉顺势倒在了他怀里,搂着柔软馨香的娇躯,赵允佶满足地眯起眼。

    王芷蓉摇头道:“没有奴,如今外头瞧着凝光院是光鲜亮丽的,其实内里最缺一等一的匠师,六院竞艺有文思院在,想来吴副院使也未抱太大希望,只随意命罗坊主带两位技艺并不出众的金匠师做准备。”

    “哦,你们凝光院究竟制了甚首饰。”赵允佶皱了皱眉,他也知晓前两届皆是文思院拔得六院竞艺头筹,可若凝光院只是草草应付,岂不会令远道而来的使臣笑话。

    “回殿下,制甚首饰,奴也未关心过了。”一问三不知,王芷蓉犹觉不自在,她就纳闷了,殿下从来不过问的,今儿怎就忽然上了心?

    王芷蓉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为免二皇子轻视她,继续说道:“凝光院怕是真拿不出甚像样首饰,院内技艺最强的要属罗坊主,可罗坊主脑子过于古板,不可能有新颖的点子,另外两名参与竞艺的匠师,技艺还不如奴了,现在凝光院的匠师们,几乎都在好奇文思院为竞艺准备了什么。”

    见王芷蓉将凝光院说得不堪,赵允佶也不屑起来,既如此他就不浪费时间在凝光院上,直接让方镆瑞去寻文思院的坊主打听一二便是。

    赵允佶撩玩着王芷蓉垂落在大腿上的青丝,舔了舔嘴唇,试探道:“听说凝光院正院使之位至今虚悬,你对院使之位可有兴趣。”

    王芷蓉朝赵允佶抛了个略带薄怒的媚眼,秋波流转间真真叫人酥去半边骨头。

    “奴在凝光院当一名寻常金匠师就很满足,若当了院使,平日里芜杂事儿多,不能安心制首饰不说,可能还会耽搁奴与殿下相会的时间,奴可不愿意。”

    “这般说来,只要陪在我身边,你可以什么都不要?”赵允佶嘴角往一边斜翘着。

    王芷蓉听着不对味儿,可话说到这地步,也由不得她改口,只能朝赵允佶含情脉脉地点了点头。

    赵允佶深深嗅着厢房内的熏香,兴致大起,打横抱起王芷蓉往床榻走去。

    云雨后赵允佶仍旧未留在平三堂陪王芷蓉。

    看着赵允佶头也不回地离开厢房,王芷蓉心里一阵钝痛,叫婢子送水清洗后,王芷蓉躺在床榻上辗转难以入眠。

    翻来覆去愈发焦躁,王芷蓉干脆拢了褙子,准备到长廊尽头的悬亭去透透气。

    出厢房往左拐,王芷蓉听见有两名女子在说话,其中一人的声音轻灵婉转很是动听,王芷蓉虽好奇却未十分在意,直到‘二皇子’三字撞进她耳朵里,王芷蓉才堪堪止住脚步。

    “改明儿二皇子再过来,麝香用完了可不成,你早些去香药铺子,贵些不打紧,多多买来备着便是,否则叫那女人留了种,我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若烟姐姐放心,奴婢明儿一早就去买了……”

    王芷蓉脑子嗡地一响,那女人是在说她?麝香……二皇子不许她留种。

    王芷蓉似被冰水兜头泼下,浑身僵硬,心更寒如腊月井上的石头。

    她其实一直暗暗期待能怀上二皇子的骨血,如此她与皇家便真的有了牵扯。

    她不是没疑惑过,毕竟之前有一段时间,她与二皇子相处的很是频繁,而且二皇子、方镆瑞等人皆未命她喝任何避子汤了,她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万万没想到……

    原来她真的只是二皇子随手可弃的玩物,就连平三堂低贱的侍婢都能瞧不起她。

    她好蠢,不趁二皇子未玩腻她时多要些东西,还言什么只要陪在二皇子身边就会开心满足,估计二皇子在心里已嘲笑了她千百遍吧。

    王芷蓉失魂落魄地回到厢房,耻辱感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

    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花开富贵矮橱上散发青烟的香薰,仔细闻了,这香味儿真独特,王芷蓉猛地冲上前将香薰砸到了地上。

    站在隔门外的若烟,神色平静地听屋内动静,抚了抚肩上青丝,若无其事地回仙乐楼去了。

    ……

    当牡丹开了一院,小棕楼弥漫了一阵阵花香时,六院竞艺的日子便到了。

    辰时入宫,吴院使焦灼一夜,愣是寅时起了身。

    吴院使将金顶冠和凤环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仔细收进少府监送来的,扎红绸的鎏金镶边花梨木箱笼内,箱笼还必须由她亲自带着,一点不肯离身了。

    另一处华琬亦收拾妥当,铜镜中小娘着雪青色金线绣芙蓉对襟云锦褙子,百合髻上簪罗坊主为她准备的赤金梅花钿一对,面若春花,五官精致绝艳,笑容像透过窗棂的晨光,柔和明亮。

    “嗯,雪青色衬你,幸亏那日吴婵兰挑走了银红的。”罗坊主仔细打量华琬,见时辰尚早,为缓解情绪,索性带华琬到凝光院东处的观景庭院小歇。

    庭院用太湖石和湘妃竹搭起一座曲水流觞,华琬是第一次来,见曲水流觞里养了许多五彩华丽的锦鲤,很是稀罕,趴在红漆木栏上瞧个不停。

    罗坊主笑道:“别往前探身子,小心一头栽水里,这儿有菊花糕,你拿了去,碾碎洒池里,锦鲤会朝你聚来。”

    华琬欢欢喜喜应下,刚拿到糕点,就瞧见青荷朝她们走来。

    “坊主,墨兰回来了。”青荷上前道。

    “哦,”罗坊主抬眼,“快让她过来,不知打听到什么。”

    说罢罗坊主不忘向华琬交代,“墨兰是个机警的,往后你有甚事,也可安排她去做了。”

    “婢子见过坊主。”墨兰同罗坊主躬身见礼,“奴婢无能,未打听到文思院制了甚器物摆件,而绫锦院是织出了一匹唤作‘织锦缎’的新料,听说此锦缎上百花凤鸟皆栩栩如生,似可破锦而出,很是精美。”

    看来绫锦院亦有争第一的念头,便是争不过文思院,压下她们凝光院拿第二亦是好的。

    墨兰见罗坊主颌首,又继续道:“此次二皇子也派了人去文思院打听,可文思院宁愿得罪二皇子,都未透漏半点了。”

    罗坊主撇着嘴,暗道二皇子怎不来凝光院打听,这些贵人大约真以为凝光院气数尽了。

    华琬未留意罗坊主和墨兰说的话,只将一把菊花糕屑洒到池中,看到锦鲤一条条扑腾而起,欢喜地抚掌。

    直到吴院使派人来唤她们,华琬才扫去手心碎屑,意犹未尽地准备入宫。

 第124章齐聚

    马车格窗半掩,春日的风不烈不燥,暖暖的,如落在手心的轻盈棉絮。

    因各国使臣到访缘故,御街往前,一路牵了红绸,热闹的街道两旁货郎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皇宫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大家知今日是三年一度六院竞艺的日子,待宫中贵人评鉴结束,内侍会捧了六院参竞的首饰、摆件、衣料、绣样到宫门之上,让百姓一睹六院风采。

    有不少百姓为了一饱眼福,甚至在子时前,就裹了铺盖过来占好位置。

    “凝光院到!”

    华琬等人在延福门前落马车,刚落地,华琬听到被侍卫拦在外的人群里有人在喊她。

    “阿琬!阿琬!”

    华琬惊讶地扭头望去,安琚蹦得老高,见她瞧过来,忙不迭挥手。

    华琬朝安琚咧嘴一笑,本想问安琚今日怎不用去苍松堂,无奈前头有内侍领着,华琬只能匆忙跟上罗坊主的脚步。

    吴婵兰不嫌事多,凑近华琬,嘲笑道:“怎么,他是你的相好?咋咋呼呼也不嫌丢人,一瞧就粗俗贫贱,倒与你般配。”

    华琬瞥吴婵兰一眼,“他是我好友,你别总以己度人,哪能是个郎君就是相好。”

    罗坊主不巧正听见二人说话,扑哧一笑,以为华琬在口舌上要吃亏,不想还能回嘴,凭吴婵兰的脑子,估摸着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

    皇宫内宫墙巍峨殿堂遍布,一派雄伟壮观,几人由内侍引着,兜兜转转,前往大庆殿偏殿歇息。

    偏殿内染院、绫锦院、文绣院、裁造院的人已经到了。

    文绣院阮院使、裁造院褚院使、绫锦院颜坊主,皆是华琬在牡丹宴上见过的,遂一一见礼道好。

    颜坊主掩嘴笑,“凝光院制了什么宝贝,藏得那般紧,半点风声不肯透出来,可是学文思院,要在竞艺上给我们惊喜?”

    颜坊主说着话还不忘瞥华琬,华琬年纪尚小,同她们这些资历深厚的院使、坊主不能比了,眼里难免流露出几分轻视。

    明里暗里的嘲讽听得人不舒服,可罗坊主今日底气足,抿嘴一笑,“我何曾藏着掖着,首饰一直放在箱笼里,无人问津罢,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大家是坐在屋内,不费吹灰之力就知晓你们绫锦院制了一匹‘织锦缎’,一会真真儿要开眼界。”

    颜坊主面上一僵,绫锦院钟院使不悦地瞪颜坊主一眼,朝罗坊主道歉。

    几方正说话,殿外内侍通报文思院到了,出于对六院之首的尊敬,众人皆起身相迎。

    文思院伍院使带了四名坊主入宫,其中三坊任坊主是此次六院竞艺的主匠师,此人华琬亦认识,当初在工学堂任坊主欲将她收入文思院的赏识之恩,她一直记在心里。

    任坊主附耳同伍院使说了两句话,伍院使走至华琬跟前,诚恳道:“我们文思院,期待看到你用花丝工艺制出的饰物。”

    旁人见文思院院使对华琬礼遇,皆惊讶,只宫内场合不同,容不得她们议论。

    华琬躬身回礼,说着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场面客套话。

    文思院伍院使、一坊坊主、三坊坊主为男子,虽说新宋国鲜有顽固礼教,但出于礼貌,三人还是与染院院使一道坐在了旁处,而五坊、七坊坊主则在罗坊主身边坐定。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多时候偏殿安静的能听见绣花针落地声。

    闲得无趣,华琬出神地盯着绘制于偏殿墙上的娇艳桃花。

    颜色笔触恰到好处,唯一不足是蜿蜒向前,最后竟横亘在人头顶,太压抑。

    宫婢端了新鲜果品和八宝攒盒到每个人身前的曲足矮案上。

    宫中果品、糕点与外头不同,单那精致小巧的椰子盏,泛着糖渍光泽的蜜果儿,就看的华琬直吞咽。

    她寅时天未亮就被吴院使叫醒,吴院使言不能吃撑了,否则不雅,是以她拢共只喝了两口粥,华琬悄悄打量周遭人,一个个皆端正肃坐,目不斜视。

    华琬心里叹息,美食当前,她却要顾及风度脸面。

    华琬精神恹恹地低下头,好一会,罗坊主睁开眼睛略往殿外看了看,朝华琬低声道:“再忍一会,这会宫中妃嫔、五品以上官员、列国使臣,应该聚于大殿了,很快有内侍进来唤我们。”说罢罗坊主理了理华琬额前的发丝。

    听到官员二字,华琬努力打起精神,她虽不知甄大人是几品,可甄大人答应过她,就定然会来的,她今儿穿的褙子剪裁合体,如此确实不能随意乱吃。

    距离偏殿两道穿廊的大殿内,文武百官正在恭贺睿宗帝万岁。

    诸国使臣以北梁皇族严天修为首,逐一觐见,并送上名贵贺礼。

    除了前两日接见过二皇子严天修的睿宗帝,以及在北梁生活多年的大皇子赵允旻,殿内其余人见到严天修时皆倒抽一口凉气。

    哪怕众人知北梁二皇子、三皇子是孪生兄弟,可忽然亲眼瞧见,还是吓一跳。

    严天修与当初北梁送到新宋国当质子、后暴病身亡的三皇子严天佑长得一模一样。

    严天修向睿宗帝行了北梁礼,朗声道:“北梁对新宋国精湛过人的工艺、技艺非常景仰,知晓新宋国将举办六院竞艺,父皇特嘱臣亲自前来,若能习得皮毛,便是臣、是北梁之大幸。”

    严天修话音刚落,其身后的后齐、大燕等国使臣纷纷点头附和称赞。

    “新宋国之工巧着实令我等佩服。”

    睿宗帝大笑数声,“诸位谦虚了,新宋国历来重工巧之事,故技艺能得以流传和进步,既然诸位慕名而来,朕也希望今日的六院竞艺能令诸位满意。”

    睿宗帝捋着下颌短须,又笑道:“在六院竞艺之前,还请远道而来的使臣,品尝我们新宋国的佳酿珍馐,赐座!”

    使臣的案席与朝中一品大员摆在一处,严天修贵为北梁皇族,可坐于上席。

    睿宗帝特意命赵允旻陪同严天修,于睿宗帝而言,不管赵允旻再如何没用,好歹与严天修是旧识,对北梁风俗习惯也极为了解,能将严天修照顾得周全。

    严天修翘着嘴角笑意难明,赵允旻神色懒懒地朝严天修一拱手。

    众目下,赵允旻与所谓的北梁二皇子可无几多交情,何况此刻赵允旻的心思几乎全在六院竞艺上。

    他非琼林苑职官,他是新宋国皇子,是人人可嘲笑的废物大皇子。

    若华琬知晓他骗了她,知晓他如此不济,是否还愿将他视作相伴的好友?

    大庆殿里舞姬身姿婀娜,扭动间水袖缭绕,后齐等国使臣看的眼睛发直,暗道这新宋国女子皆为尤物,他们国家的就没有这韵味。

    歌舞升平,美酒馥郁,酒过三巡之后,内侍终于宣六院竞艺开始。

 第125章惊世

    新宋国二皇子赵允佶一袭朱紫色蟒袍,翠玉冠,执白玉酒盏端谦谦之貌,风度翩翩地走至严天修与赵允旻身前,先拱手道好,与严天修寒暄一二,爽朗地笑道:“既然严兄是为新宋国工巧之事而来,一会文思院的工艺可千万不能错过。”

    严天修生得魁梧,容貌冷峻,打量赵允佶时细长眉眼扬起,薄唇微抿不以为意地说道:“二皇子意思是新宋国六院中文思院的工巧技艺最为出色精湛?”

    赵允佶颌首赞同,为接近严天修,他将六院皆打听了个遍,除了凝光院不值一看,文思院不给面子藏得严实外,另外四院他都瞧过了,绫锦院与文绣院有可圈可点之处,裁造院、染院虽还不错,但也只配给他院做添头。

    大殿内众人皆仰首好奇地朝外张望,而华琬等人也从偏殿出来,候在了正殿之外。

    内侍与她们说了六院竞艺的规矩。

    六院分做三组入殿,第一组是绫锦院与文绣院,三年前这两院分列三、四,是以被用来抛砖引玉暖场子,第二组是文思院与凝光院,如今文思院风头正盛,是众人最为期待的,至于凝光院,还有最后一组的染院、裁造院,用来当文思院陪衬正合适。

    在睿宗帝等人看来,单文思院就不会令新宋国在使臣跟前没脸了。

    内侍领绫锦院和文绣院的人入殿,华琬一动不动地站着,柔白阳光自抽芽的槐树叶缝间斑驳落下,落在吴院使和罗坊主手中捧的乌木托盘上。

    华琬轻轻地眨眼睛,隔着数重水晶帘子侧耳倾听,她能隐约听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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