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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自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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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尴尬,谁知人家没事人一般挥手让伺候的婆子退下,单留下自己的贴身丫头给大家斟茶。
然后赵紫槿笑了笑,道:“兰姐儿这孩子就是这直爽性子,虽然年岁和菱姐儿差不多,可还是小孩子心性,倒叫你们看笑话了。”
几个人捧着茶盅一边喝茶一边说大姑娘很好,对你这个伯夫人很尊敬之类的客套话,心头却暗笑赵紫槿还真会自己安慰自己。明明是王兰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存心跟她叫板,她却说什么小孩子性子直爽。
在这时代普通人家的十四岁姑娘都不是小孩子了,更别说一个伯府的嫡长女。明知道继母今日要宴请客人,却自己请了一帮子客人来打擂台。还安排了继母的客人在花厅活动,等自己的客人赏完了花之后再过去赏花,免得挤得慌。
潭阳几个嫁到京里的姑娘,就自己的夫婿地位最高,赵紫槿本想在大家面前显摆显摆,满足一下虚荣心,结果却被继女跳出来打脸,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能表露半分,只能强撑着问雷三姑娘在申家过得怎么样,方家姐妹这阵子都在忙什么,怪孙玉琴没将孩子带来给自己瞧瞧,又问她孩子可听话,平日里都跟谁亲一些。
在潭阳的时候,孙家和赵家的交情还不错,而方家和雷家却和赵家交情泛泛,所以对赵紫槿的问题,孙玉琴倒是答得认真,雷三姑娘和方家姐妹则都是简单回答敷衍了事。此后大家又说了一通潭阳其他人家的事情,好些是方家来京后发生的事情,方家两姐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婆子来报说大姑娘那边已然赏完了花房的水仙花,如今移步去看梅花了,夫人和客人若是想看水仙花可以过去了。
大家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而且即便是在大晋京都,能培植出这时候就盛开的水仙花的人家也不多。即便知道赵紫槿是想显摆诚意伯府的底蕴,方采蘩几个还是随同她去了花房。
诚意伯府的花房里除了水仙花还有别的花,品种较多,几个人一边欣赏一边说着闲话。方采蘩茶水喝多了,要去方便。赵紫槿指派了一个小丫头带着她去茅房,郭家姑嫂自然是要紧紧跟随的。
方采蘩解完手从茅房出来没走几步,碰上端着瓜果送往赏梅那边的一个婆子拉肚子急着上茅房,就拉着那带路的小丫头代替自己去送瓜果。小丫头本不肯去,婆子苦苦央求,说耽搁了大姑娘招待客人,自己不光会被扣去月例银子,还会挨上十板子,请那丫头行行好救救自己。
小丫头无法,只好向方采蘩告了罪,让她们沿着来路回去。方采蘩让她不用担心,只管去送瓜果,自己记得回花房的路。几个人走到下一个路口,郭月忽然指着一条小路道:“我起先留心看了,觉着这条道应该是近道,不然咱们从这边过去?”
方采蘩本来想这是人家的地盘,咱们不熟悉还是走大路的好,但见郭月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觉得不好浇她的冷水,就同意了。
这条小道要先绕过两座假山然后穿过一片竹林子,几个人刚穿过第一座假山的,文氏忽然停下脚步,还摆手让方采蘩也别走了。方采蘩莫名所以,文氏示意郭月仔细听。郭月驻足细听,然后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方采蘩急了,悄声问究竟怎么了,郭月附在她耳边道:“前面竹林子似乎有人在说大姑娘你的坏话。”方采蘩愣了一下,然后道:“悄悄靠过去,听听究竟是谁在说。”文氏点头,然后先掩了过去,确定无人看见才示意郭月带着方采蘩跟上去。
☆、第88章 对付
再绕过一座假山就是竹林了,进入竹林不远的地方,有张石桌,边上的石凳上此时坐了两个人,仗着离得远且对方是背对着自己,躲在假山背后的方采蘩大胆地探头看了看,才发现说话的两人一个是贾秀琴,一个是锦云县主。
这两个女人的声音比较好区分,贾秀琴说话语速较快声音清脆,锦云县主说话比较慢声音也低沉一些。
贾秀琴道:“大家都说这方大姑娘是大美人,一来就将京都的闺秀都比了下去,难怪陆绝尘会看上她。今日看了也不过尔尔!无非是衣裳穿得好看些,还有那一整套的羊脂玉头面精致些。那头面十之□□还是陆家送的。”
锦云县主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那眉眼还真是比咱们这些人都精致,咱们跟人家还真是没法比。不过绝尘将军居然能为了她拒绝皇上的赐婚,这还是挺让我觉得意外的。”
“就是,白瞎了咱们这些人这般推崇他。五公主可是丽妃娘娘生的,丽妃娘娘艳冠后宫,五公主不光继承了丽妃的美貌,还是皇家的女儿,岂是方采蘩这个土包子能比得上的!”
贾秀琴在那边愤愤然,这边方采蘩却差点惊呼出声。皇上赐婚,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好你个陆骥,居然一直瞒着我!
“是啊。谁叫人家方采蘩运气好,陆将军和方侍郎是旧识也就罢了,偏偏两家还比邻而居。皇上赐婚慢了一步,人家那边已然结成了亲家,皇上也不好逼着人家退婚来娶五公主是吧,看来五公主和绝尘将军就是无缘。”锦云郡主叹息道。
贾秀琴怒道:“呸,什么慢了一步。分明是陆家不想尚主临时寻的借口,正好方家一心将方采蘩嫁给陆绝尘,双方可不就一拍即合了。他们两家本就交好,那所谓的媒人请的又是谢家人,他们本就是一伙的,陆家随口说谎谢家能不替他圆谎?”
锦云县主恍然大悟:“对呀,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英王又是得陆绝尘救过命的,自然是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而皇上嘛又最相信英王的话。”
“县主总算想明白这里头的门道了。五公主为着这事大丢颜面,病了许久,我前些日子进宫,见她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真是可怜。五公主金枝玉叶却只能形销骨立黯然神伤,方采蘩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却能过得那么顺风顺水幸福快活,老天何其不公!今日既然碰到了这可恶的女人,不对付她一把替五公主出气,我就不配做她的表妹!”贾秀琴咬牙切齿,一把折断了手中的梅花枝条。
锦云郡主惊道:“你疯了,这可是在诚意伯府!方采蘩终究是诚意伯夫人请来的客人,你这么公然地对付方采蘩,岂不是打诚意伯府的脸。别说诚意伯夫人,就是王兰那泼辣货都不会放过你!”
贾秀琴哂笑道:“方采蘩是赵氏的客人,又不是王兰的,县主不会真的被她们两个原先那一通母慈女孝给骗住了吧,王兰摆明是看不起赵氏一心跟她作对叫她难堪啊。”
锦云县主道:“这个我自然看出了,可那也是诚意伯府内宅的事情。赵氏是以诚意伯夫人请的客人,方采蘩在王家出了事,方家和陆家只会寻王家的麻烦。王兰可不蠢,人家不至于连这利害关系都不知道。况且关于王兰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什么事?”贾秀琴不解道。锦云郡主道:“你呀,就顾着自己那点嫁给勇国公世子的心思,旁的事情都不关注了。”
“谁想嫁给勇国公世子了,县主别瞎说!”贾秀琴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羞恼。
对贾秀琴的发怒,锦云县主却丝毫不惧,撇嘴道:“啧啧啧,瞧你这跳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做贼心虚。当别人是傻子呢。你想对付方采蘩,一副完全替五公主出气的架势,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吧。听说勇国公世子曾经打算娶方采蘩,所以你才对人家恨得牙痒痒,我没说错吧。”
方采蘩听到这里,气得揪紧了丝帕,暗骂陆骥是祸水,专惹这些烂桃花害得自己平白无故地遭人嫉恨!
“你,县主你……”贾秀琴语无伦次,可气急败坏的她偏又不敢拿锦云县主怎么样,只好转移话题道:“不听县主你胡说八道了,你还是赶紧告诉我关于王兰的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吧。”
锦云县主道:“莫澍将军家的莫骁你该知道吧。”贾秀琴道:“知道,他之前不是叫陆骁嘛,是绝尘将军家的养子,后来才认祖归宗的,好好地说他做什么?”
锦云县主道:“因为王兰瞧上他了,一心嫁给人家。”贾秀琴惊道:“果真,我怎么不知道?不会吧,王兰自诩是伯府嫡长女,王家又富庶,素来是眼高于顶的。至于放着那么多勋贵子弟不嫁,倒看上这么个没根基的武将?”
这边贾秀琴很意外,假山后的方采蘩也觉得出乎意料。对那边两个女人的对话也就听得更认真了。
锦云县主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莫家虽然没根基,可莫澍好歹也是凭军功坐到了京卫指挥同知这个位置上,如今更是因为长信侯被停职,代任指挥使一职。那莫骁也是五城兵马司南城指挥,比那些单靠着祖上的荫庇混日子的纨绔强多了。况且人都说他家不缺银子,一直在四处打听哪里有庄子卖,哪里有铺子卖。更难得的是嫁到他家,上头没有婆婆太婆婆,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所以啊京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将闺女嫁到莫家去。”
贾秀琴道:“这,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锦云县主道:“莫骁是陆将军夫人养大的,和绝尘将军兄弟情深。王兰一心嫁莫骁,你说她能容忍你对付莫骁未过门的大嫂?以这个泼辣货的做派,叫她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贾秀琴沮丧不已地道:“好不容易跟方采蘩照了面,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锦云县主道:“不放过又能如何,你这么明白地对付方采蘩,恐怕还没出手就叫王兰那泼辣货看出来了。”
贾秀琴哼了一声:“我不能明面上对付她,暗……”
“赶紧走,我听到脚步声,应该是有人要过来了。”方采蘩正听到紧要处,文氏忽然附在她耳边道。自己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叫人看到了确实不好,方采蘩只好无奈地退回,沿着原路返回到王家的花房。
此后在得知王兰一伙去了王兰的院子后,赵紫槿又带着方采蘩几个去了王家花园种植梅花的地方看了一阵梅花。大家都是从潭阳来的,相比起孙家的梅庄,王家这几棵梅树根本就不够看。大家草草转了一通之后回到花厅,不久王兰也带着她的那些客人来到了花厅。
大家凑在一起,即便不熟但出于礼貌少不得要寒暄一番。方采蘩有了之前的偷听,对贾秀琴多了几分警惕,所以这姑娘拉着锦云县主一唱一和地针对自己的时候,都被她不轻不重地还击了回去。贾秀琴没占到便宜,只能暗自生气又不能发作。
那边王兰还有另外两个姑娘则拉着方采菱说话,巧妙地向她打听有关莫家尤其是莫骁的情况。偏偏方采菱一想到莫骁就浑身不自在,哪肯多说有关他的事情,对人家的问题大多是回以“不清楚”“不知道”,王兰几个很是失望,看得一旁的方采蘩暗自好笑。
然后王家厨房开始摆膳,大家都是女子就一道开了两席。王兰她们那边一席,方采蘩她们这边一席。冬天为了保证菜都是热乎的,菜都是一炒好再陆续端上来的。
一个婆子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麻油鸡,一碗红烧鲤鱼。婆子小心翼翼地慢慢往方采蘩她们这席走了过来,不料走到方采蘩身边的时候,婆子忽然身子一歪,手中的托盘一下就偏了,盘中的菜碗跟着就要翻出来。
立在方采蘩身后的文氏一手拽住婆子,一手扶住她端托盘的手,微笑道:“慢些。这么烫的东西,打翻了一准烫到人。”坐在方采蘩左手边的雷三姑娘不快地道:“是啊,幸好文嫂子手快,不然采蘩姐姐就被烫到了。”
赵紫槿脸色大变,正要呵斥那婆子,却被那边席上的王兰抢了先,王兰厉声道:“来人,将这老货拖下去打十板子!”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不要命地磕头,边磕头边求饶:“大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方才不知是谁踢了奴婢一脚,奴婢差点跌倒才会打翻菜肴的……”
“好端端地谁会踢你,贱婢险些犯下大错还要狡辩,给我再加十板子!”“大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吧。”婆子凄厉地大叫着,匍匐着爬到赵紫槿的脚边苦苦哀求。
赵紫槿的脸色很难看,对继女是恨得牙痒痒。王兰这小贱人,这分明是她安排的偏还装得这么疾言厉色大义凛然。这小贱人八成是从自己身边的人那里打听到了自己和方采蘩不和,所以今日存心弄了这么一出,嫁祸给自己,小贱人无非是见伯爷宠着自己心怀不忿。哼,指使着这老货来向自己求情,分明是给自己出难题。
饶了这老贱婢,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不饶她,二十板子下去非得打死人不可,伯爷知道了肯定要说自己心狠手辣毫无仁慈之心。
赵紫槿这里正左右为难,方采蘩想了想,起身笑着看了看王兰又看了看赵紫槿,然后道:“大姑娘这般生气,无非是因为我差点被烫到了。我这不是没被烫到吗?我相信这婆子不是有心的,大姑娘就饶过她吧。”“是啊,饶了她。”孙玉琴一边附和着方采蘩一边冲赵紫槿使眼色。雷三姑娘和方采菱也替婆子求情。
赵紫槿很快冷静下来,沉着脸道:“既然客人都替你求情,那就暂且饶了你,不过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是要罚的,你可服气。”“多谢夫人,服气服气!”婆子不住地磕头道谢。
赵氏这狐狸精没来之前,家中的下人自己想怎么惩治就怎么惩治,从来没见这些贱婢敢讨饶。今日这老货犯了这么大的过错,自己要整治她她居然向赵氏求饶,反了这些贱婢!而赵氏还真的饶了她。这分明是打自己的脸,这回换成了王兰恨得牙痒痒了。
有了这个插曲,此后端菜的丫头婆子个个战战兢兢百般小心,倒是再没出什么差错。用完了膳大家又在王家的花厅喝了一通茶说了一会儿闲话才告辞。
方家姐妹和孙玉琴以及雷三姑娘道了别之后,坐上自家的马车各回各家。方采蘩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方采菱也扑过来一道观看街景,无意中一瞥,看到了韩进之。她不由对方采蘩笑道:“我看到韩先生了,不用说,肯定是陆大哥不放心,请他跟着咱们。我这姐夫不容易啊,随时随地担心着姐姐。”
方采蘩脸一红,斥道:“这孩子学了谁,油嘴滑舌地找打呢!”方采菱缩了缩脖子:“我说的是实话,我想此刻在京卫指挥使司那边的陆大哥肯定是心绪不宁。”一道坐在车里的郭家姑嫂捂嘴偷笑。“闭嘴,话怎么这么多啊你!”方采蘩气急败坏地作势去捏方采菱的嘴。
马车却猛然一停,大家不提防一道向前栽去。郭月皱眉,掀起车帘怒视着车夫正要开骂,却见前头围了一圈人,似乎有人在骂架,难怪车夫紧急停车。
人多的场合,方家姐妹不好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能听动静。听着应该是一男一女在争吵,方采蘩总觉得这女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正努力回想是在哪儿听到这声音。和车夫一道坐在前头的张婆子忽然探头进来,颤声对方采蘩道:“大姑娘,老奴瞧着前头那妇人怎么那么像明氏!”
明氏,一听到这名字,方采蘩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着这声音隐约有些熟悉了。明氏这女人给方采蘩的印象太深了,虽然过了十多年,她的声音方采蘩还是没忘记。
“明氏,这贱人,快,过去,好生看看究竟是不是,如果是一定抓住她,万万不能再叫她跑了!”方采菱反应很快,立马嚷着让车夫赶车过去。
然而那边明氏抬头和张婆子打了个照面之后,立马脸色大变拔腿就往旁边的巷子里跑。“是她,是明氏,追过去!”张婆子大声嚷道。无奈人多,街面就算再宽敞车夫也不敢让马跑快,等马车追到巷子口的时候,明氏已经跑到巷尾,正要转去另一条巷子。
“追,给我追上明氏这贱人!”方采菱咬牙切齿。方采蘩也知道这女人狡猾,今日抓不到她叫她再藏起来,兴许往后都找不到她了,也吩咐车夫继续追下去。
然而这一次又没追上,眼看着明氏又拐入另一条更偏僻的巷子。“追,继续追!”方采菱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这时车窗边忽然传来韩进之的声音:“别追了,当心中计!赶紧将车赶到大街上!”
“为什么不追了,韩先生,您不知道这……”方采菱不满地争辩,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方采蘩打断。方采蘩道:“听韩先生的,明氏阴险狡诈,咱们不能上了她的当!”
文氏点头:“对,这妇人逃跑当中确实透着古怪,不能再跟着她了,赶紧回去。”
☆、第89章 不甘
明氏回头见方家的车夫将马车掉头,打算驶离那条巷子,大感意外。忙飞快地蹿进一座宅子门前,伸手推开门对里头道:“怎么办,方家的马车回头了,根本没跟来!”
宅子里面领头的青年厉声道:“怎么会这样,明氏你是不是怕死,跑得飞快叫她们给跟丢了所以不追了?”明氏赶紧摇头:“小的哪敢,小的一直按照二爷交代的那样跑,既不叫她们追上又不让她们瞧不见小的!”
青年一拳捶在自己手掌上:“管不得那么多了,你们都给我蒙上脸,赶紧过去直接抢人!”他身旁的小厮忙道:“二爷,万万不可!这一片宅子因为连番死人成了凶宅才无人居住,可再过去两条巷子就是街道了。光天化日之下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抢人,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暴露,这次爷做了周密的部署,带的人足够且个个都是好手,而方家那边就只有上次那两个妇人。咱们一冲过去就将人带走,其他人通通打晕,京兆府的那帮草包不可能寻到咱们头上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快点别磨蹭!”青年疾言厉色,他身侧的那些人立时齐刷刷拉上蒙面黑布,抽出藏在身上的钢刀,作势冲出去。
“不好,似乎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这一带巡逻来了!”藏在墙角把风的人忽然冲进来道。那些打算冲出去的人顿时停下脚步,齐刷刷回身看着青年,青年脸色铁青,咬牙跺脚道:“不怕,咱们人多,冲过去抢人!”
“爷三思啊,咱们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扛上,就不能一下捋走方大姑娘了,时间拖得久,暴露的风险就大啊!”小厮扑通一声跪在青年跟前苦苦哀求。
“五城兵马司的人护着方家的马车走了,领头的瞧着好像是那个当官的。”把风的人缩在门口继续报告。
青年厉声呵斥道:“胡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会不巡城倒护着方家的马车走了!”把风的急道:“二爷是真的,小人不敢说谎!”小厮道:“这地界可是归南城兵马司管辖,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正好就是那个陆家的养子莫骁,兴许那领头的就是莫骁本人。”
青年哂笑:“莫骁怎么说也是南城兵马司的头头,巡城这些事哪里需要他亲自上阵!”“方家的马车已经穿过这条巷子了,再不追就迟了。”把风的继续报告。青年悄悄地探头看了看,果然看到十来个兵士凑拥着方家的马车,领头的似乎还真是莫骁。
青年犹豫了一通,到底还是摆了摆手,不甘地道:“罢了,都回了吧。那边就是闹市区了,确实不宜动手。”
一旁的明氏失望极了,腹诽道: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真是可惜!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若是二爷成功捋走了方家大丫头,那么方家这个年也就别过了。一想到方修文和胡氏丢了闺女之后悲痛欲绝束手无策的样子,明氏就快意无比。可惜,天不从人愿哪。
心头不甘的明氏眼睛眨巴了两下,对青年道:“二爷也不要气馁,今日不成功下次再想法子。”青年颓然道:“下次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明年二月方采蘩就要嫁给陆绝尘那小子了。”
果然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子贵气,可惜自己为方修文苦守多年的贞洁却被那样一个龌蹉下贱的男人给夺走了,而且自己的身子还被不止一个男人糟践过。明氏一想到过去几年的不堪遭遇就恨得想拼命尖叫,自己之所以会落到都怪方修文和范氏老虔婆,还有胡氏贱人以及她的几个小崽子!
要想报仇,凭着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还真得借助眼前这位二爷。只是这位二爷再次受挫,会不会就此丧失信心从而放弃。
因为担心这点,明氏等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自己和青年以及小厮后,对青年道:“方采蘩嫁给陆骥了难道就不美了?二爷为什么就非要抢到处子的她呢?前朝太宗的皇后在跟着太宗之前,不光嫁过人还生养了孩子,可太宗爱其美貌,愣是封了她做皇后,也没见人敢说太宗的不是。”
明氏这婆娘还真是会说话,竟然将自己比作前朝的太宗皇帝,想到自家老子大事若成,自己可不就是能继承大统做皇帝。青年这么一想,沮丧的心情立时消散,笑道:“明氏你说得对。即便方大姑娘嫁作陆家妇,但一想着她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蛋,婀娜的身姿,爷我还是放不下。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不急了,慢慢等机会,只要方采蘩还在京城,爷总有一日会寻到机会的。”
明氏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对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的相信二爷终究会抱得美人归的。”
一旁的小厮脸色阴沉地看着明氏,对这臭婆娘是恨得牙痒痒。他家主子这般疯狂地迷恋方大姑娘,为了得到人家不管不顾,他对此是很不赞同的。本想这次不成功,然后方大姑娘嫁了人,他家主子就会放下心头执念,从此不再做这种有可能危害到王爷大计的蠢事。
谁知明氏这贼婆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在一旁怂恿撺掇二爷。自己要不要设法弄死这婆娘呢?要弄死她很容易,只要在王爷或者三姑娘跟前说两句话,这女人都会活不了。可那样的话,二爷为了得到方大姑娘所做的这些事,也就瞒不住王爷了。二爷失去了王爷欢心,自己这些跟着二爷的人岂能好过?究竟咱们办好呢?一时间小厮苦恼极了。
马车里的方采蘩问莫骁堂堂指挥使怎么会亲自带人巡视。方采菱虽然不想跟莫骁说话,但也觉得奇怪,所以也张着耳朵听莫骁怎么回答。
莫骁解释说自己整日里坐在衙门,闷都闷死了,他本来就时不时地会亲自带人巡视。然后昨晚陆骥又说今日方家姐妹会到南城这边的诚意伯府做客,让他警醒着,别叫人冲撞了方府的马车。所以今日莫骁就亲自巡城了。其实早先方采蘩她们去往诚意伯府的时候,莫骁就带着人远远地看着方家的马车了。方家马车从王家出来后,他又带人远远跟着。不过要不是见方府马车忽然跑到这边的偏僻小巷觉着奇怪,莫骁就不会跟过来和大家照面了。
听到这话,方采菱少不得又要感叹自家姐夫为了姐姐真是操碎了心,姐姐若是不对姐夫好点,她都会替姐夫抱不平,惹得羞恼的方采蘩在她腰间狠狠掐了两把才叫她乖乖闭嘴。
将方家的马车一直护送到大街上,又见韩进之始终不远不近地看着,莫骁才放心地带着人走了。方采蘩一行人平安地回到家,先去范氏那里回禀了,然后一起来到胡氏院子。
还没等胡氏问起,方采菱就急不可耐地说开了,这孩子还在为差点抓到明氏结果还是叫她给逃了而惋惜愤怒。
“你们瞧清楚了,果真是那贱人?”胡氏惊得跳了起来。方采蘩点头:“张妈妈和她照了面,认出了她,她一看到张妈妈就跑。”胡氏侧身看着张婆子,张婆子重重点头:“是她,小的瞧得真真儿的,不可能认错!”
胡氏点头:“嗯,我相信你。试想不是她的话,她又怎么会一见你就跑。只是你们这么多人,那贱人就一个,怎么还叫她给跑了?”
“呃,关于这个,夫人请听我解释。”文氏将当时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这女人明明可以完全逃离的,可她偏偏要让咱们看到她继续追,我正心里头犯着嘀咕,然后就听到韩伯父让咱们别追了,当心中计。”
“韩先生让你们别追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明氏贱人极其狡诈又极其阴毒,确实不可掉以轻心,你们做得对。”韩进之是未来女婿的师父,陆骥的本事胡氏知道,能教出陆骥这样厉害的弟子,胡氏对韩进之佩服得五体投地,听说是他的意思,哪有不赞同的道理。
接着方采菱又说了席间方采蘩差点被热鸡汤烫到的事情,胡氏立马想到是不是赵紫槿不怀好意安排的,然而跟着又否决道:“不会,她不会那么蠢。她自己邀请的你,你在诚意伯府出事她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方采菱则疑心是王兰指使她家那婆子做的,因为她和赵紫槿这个继母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和,而自家是赵紫槿的客人。胡氏和方采蘩齐齐摇头说王兰好歹是伯府嫡女,和继母斗气下下她的面子可以,但真的要做出这种有损诚意伯府声誉的事情还是不会。
一旁的郭月笑了笑,用茶盅摆了婆子端着托盘走过时其他人的位置,然后指着茶盅道:“婆子说有人踢了她一脚,这应该不是假话。那么谁会是踢了她的人呢?只有这三个人有嫌疑,一个是贾秀琴的婆子,一个是她的丫头,另一个是锦云县主身边的丫头。”
方采菱皱眉说好好地,贾府的人和吴王府的人为什么要去踢王家的婆子,恐怕是那婆子自己脚下打滑,然后怕主子责罚就随口撒谎。
郭家姑嫂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采蘩,方采蘩笑着让其他人都下去,屋内单留自己母女,然后将自己在王家假山后所听到的话说给母亲和妹妹听。
“竟然有这样的事,原来骥哥儿差点就尚了主做了驸马!于氏这恶婆娘,居然死死地瞒着咱们!”胡氏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方采菱也被吓到了,喃喃道:“好险,咱们差点就失去这么好的姐夫了。”
方采蘩默不做声,其实心里却后怕得要命。一想到若不是陆家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请了连氏做媒,及时将亲事定下,自己和陆骥就将活生生被拆散,那样的结果简直叫人生不如死。
“这样说来,踢了王家婆子一脚的铁定是那贾秀琴身边的人无疑了。真是又阴毒又不要脸,那样滚烫的一大碗鸡汤淋下来,我儿的脸和脖子肯定会烫伤,那就破相毁容了。这小毒妇,往后有机会遇上我一定叫她好看!”胡氏咬牙切齿。
“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她也尝尝破相毁容的滋味!”方采菱点头狠声附和。
母女几个正气愤着,婆子来报说陆骥来了。胡氏想着女婿对闺女煞费苦心地生恐他出事,真是太不容易了,今日这时候就来了很明显是关心闺女提前下衙了。而闺女今日出门确实遇上的事情比较多,就很大度地允许方采蘩独自去见陆骥,让他两个单独说说话。
陆骥和方采蘩照旧是来到后花园的水榭,刚一坐下方采蘩还没开口,陆骥就劈头问了一句:“蘩姐儿可知道吴王?”
☆、第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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