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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自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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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书的才女,有心博取人家的好感,所以那日县太爷娘子来买尺头,我娘就存心在她跟前显摆诗文,以图结交。没法子,咱们孤儿寡母地在异乡讨生活不容易,可不就想着寻个靠山嘛。谁知道县太爷娘子竟然会和我娘说得这般投契,人家可是拍着胸脯说往后若有那不长眼地想欺负咱们,只管去寻她。”
方采蘩的解释合情合理,陆骥放心之余又生出新的烦恼。方采蘩这般出色,县太爷娘子兴许不会帮着那些权贵纳她做妾,但若是因为欣赏她然后给她保媒,让她作古正经地嫁给一些小吏或者别的富庶之家的子弟呢?陆骥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脸也就慢慢凝重起来。
这货方才还神采飞扬地,转眼间又恢复了招牌面瘫脸,方采蘩暗自吐槽,然后借口张妈妈见自己许久不回会着急,跟着就赶着鸭子回了家,陆骥随后也闷闷地赶鸭子上岸。
明月高悬,银辉静静地挥洒在大地上。金竹溪边几株野桂花开正浓,使得阵阵清风中带着馥郁的香气。方家院子里,小方桌已经搬出,月饼瓜果之类的贡品悉数陈列其上。胡氏以及儿女各自手拈一炷香开始拜月。每个人心头默默祷告,向嫦娥许下自己的心愿。
方采蘩本来心头只想着祈祷两件事,第一祈祷一家人健康平安,快乐开心。第二祈祷自家的糟污事儿早日了解,一家人团聚。然而她祈祷完了之后想到陆骥的理想,情不自禁地又加了第三条,那就是愿陆骥顺利从军,建功立业。
老牛头和张妈妈过完中秋就带着那有毒的月饼回了潭阳州府。送走老牛头老两口回到铺子,方采菱对胡氏道:“娘,这回祖母和爹爹肯定不会放过明氏那歹毒的女人。咱们就安心地等好消息吧。”
胡氏却摇头:“不一定,只要没当场捉住那女人下毒,或者从下人嘴里逼问出来是她指使的,她就不会认。不过她认不认又打什么紧呢?究竟如何处置她,不过看老家伙和你爹爹的决心罢了。咱们且拭目以待吧。”
即便再迫切地想知道方家那边究竟会如何独钓明氏,奈何两地相隔太远,消息也不可能一下就传来,母子几个的日子还得耐心地往下过。而陆骥说到做到,第三天就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借口陆骐小小年纪成日里关在铺子里没人陪着玩,实在是可怜,趁着给人送铁器的机会,将陆骐带离铁铺。
其实两兄妹拐到胡记绸缎铺门口,然后陆骥诱使着陆骐进去找方采蘩玩。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及往后的许多次。而于寡妇见闺女每次跟着大儿子出去后都开开心心地回来,也就乐见其成,哪里会生出疑心。
因为胡氏大多在里头绣房忙乎,起初并没察觉陆骐来自家铺子玩。后来撞见了,可这时候小姑娘在绸缎铺混习惯了,见到胡氏倒也不怕,偶尔还唤她两声。胡氏对小孩子哪里拉得下脸来,神色平静地应答了。
小孩子心思最敏感,陆骐本就喜欢方采蘩,不过忌惮胡氏。如今见她也不凶自己,就越加喜欢来绸缎铺了。有时候唐夫子家中有事或者会友,就会给弟子提前放学,然后方志远就会碰上陆骐。
两个小孩儿年纪相仿,倒是极佳的玩伴。陆骐性子娇憨,方志远也就是面对自家牙尖嘴利的二姐的时候才嘴巴子不饶人,面对比自己小的陆骐,却能谦让包容。但凡方志远一回来,陆骐就抛下方采蘩,跟着方志远在绸缎铺的后院疯闹去了。
胡氏对此其实不大喜欢,然而每次敲后院门来叫陆骐回去的都是陆骥。陆骥可是于自家有大恩的人,胡氏不好下他的面子,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陆骐本来因为方采菱最初对自己不冷不热,不大敢亲近她。后来被强迫症的方采菱几次逮住,硬是将她被于寡妇梳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打散从新梳过,又找来绣房那些零碎的彩带给她扎上之后,陆骐小姑娘就明白这位方家二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一口一个“采菱姐姐”地叫着,把个方采菱哄得团团转,面对她的时候,倒是彻底将自家和陆家的恩怨抛到了一边。
原本以为九月间方家那边就会再派老牛头来传话,然而直到十月中旬了,潭阳州府那边还是没消息。方采菱忍不住嘀咕:“怎么那边没动静了,难道祖母不让爹爹处置明氏,爹爹觉得没脸见咱们,所以一直不派人来?”
胡氏面沉如水不出声。方采蘩则摇头道:“明氏这次是想害死远哥儿,这可是祖母唯一的孙子,照说祖母不可能再包庇她。”方采菱道:“那怎么那么久了潭阳州府那边还没见消息来。”方采蘩道:“兴许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了,爹爹顾不上这事。”
事情还真如方采蘩所猜测的那般,十月底,姗姗来迟的老牛头带来了一个让胡氏气得吐血的消息:明氏逃走了,在方修文母子决心弄死她的时候。
然后潭阳相邻的万盛州因为干旱缺收,官府赈济不利,下头几个县的饥民□□,县衙被攻占,还打死了一个县太爷。万盛知府被免职,暂时还没新的知府到任,就让方修文暂时代为管理。
方修文一方面因为管理两个州府实在是分身乏术,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愧对妻儿,打算找到明氏之后将她交由胡氏处置,所以才迟迟没派人来。
☆、第37章 流民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这边胡氏一家子正围着老牛头,准备听他细说明氏是如何逃走的,那边绣房一个名唤二丫儿的绣女却在院里大呼小叫地。
胡氏脸色一变,冲出去厉声道:“什么事情不好了,仔细说!”二丫儿喘着粗气咽了口口水道:“外……外头都在传,说是,说是万盛资溪那边几个州的灾民,日子过不下去,有的不满当地官府……私吞朝廷的救灾粮而造反,有的结伙成对四处逃亡作乱。咱们樊阳靠近东北边的几个县已然……饱受其害,人家都说他们迟早得……到咱们和锦来。”
胡氏听完不由扶额,然后咬牙切齿地骂:“死丫头,我当是什么火烧眉毛的祸事,值得你这般惊慌失措地!歹人这不是还没来嘛,离咱们这里还远着呢,你慌什么慌!况且那些流民就算来了咱们和锦,该担惊受怕的也是大户人家,咱们这样的小民百姓有什么好怕的。你这臭丫头,这丁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毛病不改,看你往后如何找婆家!”
“二丫儿,你怎么一眨眼就跑过来了,阿圆说她拉都不拉不住你。二……”二丫儿的姐姐大丫儿急匆匆从绣房追了出来,看到胡氏黑着脸,就知道自家妹子已然瞎嚷嚷了。忙伸手去拉二丫儿,嘴里道:“掌柜的,方才阿圆从街上来听到人家议论流民之事,就多嘴跟二丫儿说了,不想她二话不说就跑过来了。”
二丫儿被骂,心里颇不服气,脖子一梗道:“人家不是听说那些人还祸害大姑娘,想着采蘩姐姐是咱们和锦的头号大美人,掌柜的你们又住在乡下,就着急了嘛。”
“闭嘴,你怎么话这么多!回头看我不告诉娘,叫她撕烂你的嘴!”大丫儿气急败坏狠狠一把掐在妹子胳臂上,大力拽起妹子就走。
“掌柜的,你们还是别住在郭家洼了,赶紧搬城里来住吧。”二丫儿已然被拽到了廊下,犹自不放心地回头冲胡氏大喊。“知道,你这个爱操心的臭丫头。”胡氏高声笑骂着转身进了堂屋。
二丫儿嗓门那么大,堂屋里大家都听得明白,老牛头严肃地道:“这话太太还真得听进去。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往大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般严重的旱灾,饿死人更多的年成都有。可今年这些流民不管不顾地邪乎得紧,一个个无法无天,连县太爷都敢杀。你们一班子妇孺住在乡下也就罢了,偏偏与人家多的地方还隔着一段路,别说作乱的流民,就是普通的歹人来了,你们也没有半分自保的能力。小的以为你们还是赶紧搬进城里来住为好。”
胡氏点头:“他们不会来得那么快,我先问问清楚,如果形势真有那么严峻,我保证过两日就搬。眼下你还是好生说说明氏那贱人是怎么逃走的吧。”
即便二丫儿带来的消息很震撼,然而还是不能转移大家对自家仇人下落的兴趣。方采蘩收回心神催促道:“既然祖母和爹爹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她,临了又怎么会让她逃了。”方采菱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不是专门有人看管着她吗?怎么就叫她逃了?”
胡氏和方采蘩他们对流民之事显然不是很放在心上,老牛头也觉得和锦毕竟是樊阳州府最靠近西北的县,又不是什么富庶鱼米之乡,流民不见得会来这里,也就将此事放下,安心讲述自己老两口上次回到潭阳州府之后所发生的事。
明氏当初指使人在月饼里下毒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留了两条后路。所以老牛头和张妈妈带着毒月饼回去指控她的时候,明氏是处变不惊,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老太太身边最得用的花婆子身上。
原来花婆子看起来无儿无女只好卖身为奴,其实她早年与人私通生下了一个儿子,不想那儿子却因为谋财害命被方修文判了死罪砍了头,所以她要让方修文也尝尝丧子之痛。这理由合情合理,范氏一下子就相信了。老太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花婆子隐藏私密的本事太高,跟外甥女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方修文找到了花婆子藏匿起来的儿媳妇以及孙子,从那对母子嘴里挖出花婆子不久前曾经给过她们六七十两银子包括几件首饰的事情。不出意外,那些首饰都是明氏老早就不用了的过时了的东西。
即便有了这些东西,明氏还是不承认,说那些首饰自己老早就丢失了,谁知道竟然是被花婆子给偷走了。明氏做事谨慎,人又极精明,花婆子哪能轻易偷走她的东西,还偷走了几件,这下范氏终于开始动摇了。
然而明氏抱着范氏的大腿,指天发毒誓说自己没有指使花婆子下毒。方修文怕老太太再心软上当,将花婆子叫到一边,明白地告诉她,若是还不说真话指证明氏,自己决不能让她孙子和儿媳妇活下去。花婆子这才吓住,终于一五一十全招了。
明氏当初找花婆子下毒许以利益的时候就告诉花婆子,自己会将报酬分两次给付。一次先付,事成之后若是方修文查到了花婆子头上而花婆子肯咬牙死扛不咬出自己,余下的一百两她会交给花婆子的儿媳妇。花婆子之所以能被明氏拉下水,目的无非是想捞取一大笔银子让孙子日子过好。可如今方修文拿其孙子的性命做威胁,自然一下就攻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花婆子将明氏如何先是拿自己的*威胁自己,然后又怎么许以重金,自己终于动心,按照明氏的指示怎么利用买菜的机会买□□,怎么下毒一五一十地全招了。范氏听完直接厥了过去,醒来后亲自动手将明氏打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好,祖母打得好!打死这个坏女人!”方志远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什么好,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说好!”方采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给弟弟,“若不是祖母老糊涂一味地相信这个恶女人,纵容她,咱们能跟爹爹分开?那女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咱们?”
方采蘩捏拳咬牙:“歹毒的婆子,为了自己的孙子过好日子,就要害死我们母子四人,这样的恶奴死一万次都不够!”
胡氏冷笑道:“恶奴固然该死,然而更该死的是明氏贱人!可笑老东西,疼外甥女超过疼自己的孙女,将个蛇蝎心肠的贱人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临了这贱人却心心念念要害了她视若命根子的金孙。明氏这一耳光总算打醒了这霸道蠢笨的老东西,让老东西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倒也不算太迟。”
方采菱气鼓鼓地道:“既然恶女人被打得这么惨,她又怎么能逃走呢?爹爹也太大意了吧,真是气死人了!祖母当初就该直接把她打死,为什么要留她一口气!”她这些年没少听胡氏复述自己当年怎么差点被明氏害死一事,对明氏是恨之入骨。
老牛头叹了口气:“嘿,这事说起来一言难尽,兴许是老天不叫这女人死在方家吧。二姑娘你不知道,老太太不能这样打死明姑娘的,她又不是方家的下人可由主人随意处置。真要弄死她,还得写明罪状报给官府。老爷自己是堂堂知府,更加要依律法行事的。”
“果真是这样吗?”方志远不解地看着方采蘩,方采菱则愤愤然地望向胡氏。胡氏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方采蘩却点头道:“对,老牛头说得没错。爹爹还真的不能这么随便就把明氏打死了。她要死也该是验明罪状,官府判了死刑之后,和花婆子一道死在法场,死在刽子手的刀下。”
“还是大姑娘明白。”老牛头赞了一句后接着道,“要将明姑娘交给官府,就得写清她的罪状,然而这样一来势必要暴露方家的*,尤其是老太太的糊涂之处。老太太历来要强,这些年又带着明姑娘在那些官太太跟前转悠,夸赞她的话说了不知道多少,临了却告诉世人自己养了条中山狼在身边,你让她面子往哪里放。老太太说横竖明家的人不日就会来接她,正好当初让明家的人来也是说明姑娘病了,所以倒不如等明家的人来了之后,向他们说清事情经过,寻个借口将人弄死,这样就不用见官了。”
胡氏讥讽道:“老糊涂,到这时候还想着自己的面子。我不知道她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太太要面子做什么!不用说,大孝子方修文这回又妥协了。”
老牛头摇头:“老爷最初是坚决不答应的,老爷说即便明姑娘所害之人不是自己的家人,但是这女人行事这般恶毒,自己身为一州知府,也有义务将其罪行宣示出去,好给世人一个警醒。”
“最初坚决不答应,那就是说最终还是答应了。”胡氏撇嘴冷笑。
☆、第38章 棒杀
老牛头道:“老太太寻死觅活什么法子都用遍了,老爷愣是不答应。老太太没法子,最后向老爷保证,太太带着孩子回了方家之后,她就放下管家权,决不难为太太半分,再不像过去一般摆出婆婆的威风磋磨太太,还保证这辈子再不逼着老爷纳妾。然后,老爷就松口了。”
这下胡氏沉默了,她虽然觉着前夫不该又听老糊涂的,巴望着明氏的恶行能大白于天下,巴望着世人得知真相后能鄙视老东西,然而丈夫是为了自己才让步,抱怨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方采蘩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还真是知子莫若母,老家伙所许的事情哪一桩不是老爹心头关心在意且头疼的事情,老爹不松口才怪。
既然决定不通过官府处死明氏,那就不能让她在明家人来之前死了,所以方家就给她请了郎中医治,好饭好菜的养着。方修文知道明氏不是一般的狡猾,这回再也不放心老太太,亲自安排了看管她的人。
谁知道万盛州竟然发生了那样的恶*件,方修文被委认为万盛代理知府,那边又乱成一团,急需他去坐镇指挥。方修文临走时留下得力之人盯着府里,尤其是看好明氏以防她再施诡计害人。
谁知道明家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方修文走后第八日就来了。来的居然是明氏的爹还有她的继母,范氏当即就跟明家人细说了明氏下毒想害死自己孙子孙女的事情,说自己儿子打算报官将明氏收监。
即便人证物证齐全,明氏的爹还是不相信自家闺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责怪范氏当初一意将闺女接到方家养着,结果却将闺女养成了一个老姑娘。如今为了甩开女儿这个包袱,竟然找人来诬陷她。
“可恶,他还倒打一耙!”听到这里方采菱气得大骂。
胡氏却冷笑道:“他这也不完全算是倒打一耙,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方家母子做事就是不地道。人家只会说方家要么就给贱人早早寻了婆家嫁出去,要么方修文娶或者纳了她,绝不该是让她拖成老姑娘。”
老牛头叹息一声,继续往下说。
明氏的爹质疑方家,倒是她那继母看得通透,说方修文可是堂堂知府,人家真的想甩开明氏,手段多的是,根本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地找来自己这些娘家人。明氏本来就心如蛇蝎,当年自己之所以容不下她,就是不止一次地见她想害死自己的儿子。
可惜大家都被明氏表面的乖巧温柔迷惑了,她说出来不但没人相信,反倒让自己落了个容不得原配所出子女的坏名声。小小年纪的明氏就那般阴险歹毒,大了之后敢害死挡了自己道的人再自然不过了。
这一番话说得明氏的爹无话可答,范氏也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她以及方修文当年就是这么想明氏的继母的,不然也不会巴巴地硬将明氏接来,而且对明氏这般怜惜。
明氏的爹本来以为她这辈子有方修文这个做官的表哥护着,怎么样也会嫁户好人家。他那么多年对女儿不闻不问,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怕了继室,但还有一方面也是因为范氏和方修文厌恶自己,不想在他们面前晃悠从而减损了他们对自家闺女的怜爱。
明氏的爹因为闺女的所作所为,既觉得无脸见人,又深感痛心,忍不住跑去责骂了一通明氏。
“兴许事情就坏在这里。”老牛头拍着大腿道,“明姑娘的爹这么一骂,明姑娘一下就明白自己活不了几天了。结果就在那天晚上,她居然用顶门杠打死了看守她的婆子丫头溜出了房门。”
“打,打死?明氏打死了两人?”方采菱惊讶得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方采蘩和胡氏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见大家都不相信,老牛头苦笑道:“千真万确,而且她不只打死两人,她是打死了四个人逃走的。一个起夜的婆娘,估计是看到了她的身影想叫喊,被她打死了。看守后门的婆子同样被她打死。”
屋内几道抽气声同时响起,方采蘩嘴巴大张:娘也,这也太凶悍了吧,明氏居然一下打死四个人!这是自己记忆里那个人前声音娇软身段婀娜,姿容俏丽谈吐文雅的明氏做下的事吗?不光方采蘩方采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自认为对明氏极其了解的胡氏都目瞪口呆了。
愣了许久胡氏才回过神来,质疑道:“顶门杠,那东西一般只在大门二门那些地方用得上,明氏房里不可能有吧。她这阵子不是被严加看管着,又怎么会溜到那些地方去偷拿到这东西。”
是呀,方采蘩也觉得不可能,怀疑地看着老牛头。
老牛头苦笑道:“所以小的才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心计深沉得叫人害怕。那顶门杠本来是后门的,在老爷派了咱们好些人来接你们那次之后,就无缘无故地不见了,守门的婆子寻了许久愣是寻不到,谁知道是被这个恶毒的东西给偷偷藏到了自己的房里。她藏在床底下那种地方,丫头婆子们哪能瞧见。其他两个婆子也就罢了,贴身伺候看守她的婆子丫头可都是老爷精心挑选的身板高壮之人,也这么被她打死了。”
方采蘩凝眉:“既然那两个人这般厉害,那明氏又怎么能一下打死两个?”
老牛头道:“这个虽然没人看见,但老爷事后推断,明姑娘应该是假装熟睡,然后等婆子上茅房的时候先打死了丫头,然后又躲在门背后打死了刚一进门的婆子。”
“一屋子都是死人啊,用顶门杠打死人声响应该不算小,怎么就都没人听见!四条人命,这贱人却至今逍遥法外!”胡氏气得直拍桌子。
方采蘩摇头:“三更半夜地正是大家睡得好的时候,况且最先打死的两个人是在屋内,关着门的话声响不容易传出去。而外头那两个离大家歇息的地方有段距离,人即便听到声音也不会很大,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起来察看的。”
老牛头道:“还真是这样的,小的跟着老爷去了万盛,小的婆娘留在府里。照说她算是警醒的,可那一晚她愣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胡氏见儿子吓得死死拽住自己衣袖,两个闺女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摆手道:“不说这个了,你还是说说老东西看到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外甥女做下这样残忍歹毒之事后是怎样的反应吧。”
老牛头道:“第二日大家醒来才发现府里死了人,而明姑娘则逃走了,顿时哭的哭喊的喊乱成了一团。老太太看到明姑娘屋里丫头婆子的尸体,一下厥了过去。”
“厥过去,又是厥过去,这糊涂的老东西怎么不干脆气死呢?”胡氏气得脸色涨红,破口大骂起来,“当年若不是老东西糊涂,又怎么会纵容得明氏这般猖獗,寄居在方家几次三番地谋害方家的子孙却毫发无损,逼得咱们这些真正的方家人在那个家呆不下去!
月饼下毒之事败露后就该及时将这恶妇收监,又是老不死的为了自己的破面子阻挠。结果好了,生生害死了四条人命。明氏固然是祸害,可这老不死的却是最大的祸害!
若不是她姨甥行事一样地不知道廉耻,明氏贱人早早地嫁了人,所有的祸事都不会发生!如今无辜的人枉死,这老东西却还好好地活在世上作威作福!”
“就……”方采菱本来想附和两句,却被方采蘩及时拉了下衣袖阻止。即便再厌恶祖母,可这些话老娘可以说,自己这些人却不能说。老娘眼下还没和老爹复合,当着老牛头这个老爹的心腹发泄发泄也不算顶出格。而妹子身为方家的孙女,祖母即便再不堪也是不能咒骂的,外人听到了妹子绝对是名声有损。
即便是老娘,虽然是情有可原,可明知自己即将和丈夫复合,还这般咒骂前婆婆,叫人听到也会受到诟病的。兴许老牛头此刻就在腹诽老娘。
方采蘩所想不差,老牛头此刻虽然低头不语,心里却在想太太还真是在市井当中呆久了,性子居然变得这般泼辣了。老太太再怎么样都是老爷的亲娘,以前是你的婆婆,以后也会是你的婆婆啊,你怎么能咒她死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忤逆不孝。幸好这些话只有自己听到,而自己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老牛头强压下心头思绪,接着道:“大家七嘴八舌地不知道该不该立马报官,正慌乱着的时候,老爷回来了。立马通知官府四处搜寻明姑娘下落。”
然而明氏逃出方家之后,方修文让人在各个路口码头追捕盘查都没搜寻到她。因为特别担心明氏会来和锦继续害自己的妻儿,方修文将追查的重点放在了和锦方向的路口码头。
不久之后传来确切消息,有认识明氏的一位官太太在去往京城方向的船舱边看到明氏的身影。那位太太因为还不知道明氏犯下命案,原本还想跟她打招呼说话的,可惜两船相隔太远只好作罢。
☆、第39章 □□
方采蘩听到这里不由皱眉:“去往京城方向,这不大可能吧。这婆娘狡诈异常,不会是在故布疑阵,等大家松懈了再杀个回马枪。她一心害死咱们娘儿几个,目的没达成岂能善罢甘休。”
“是啊,这女人这么凶残,又那么恨咱们,若是真来了和锦……”方采菱讲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一把拉住胡氏的手道,“娘,我害怕。”“我,我也怕。”方志远也脸色发白地依偎进胡氏怀里。
胡氏摇头;柔声安抚道:“这贱人是不会往和锦这边来的。她虽然狡诈阴毒,但终究只是一个闺阁女子。之前之所以能在方家这般猖狂,不过是因为有老东西给她撑腰,加之熟悉府里下人们的情况容易拿捏。
这回贱人之所以能连着打死四个人,是因为她知道不发狠逃走的话,命就保不住了。那些下人也是根本没防备才叫她给害了的。如今她命案在身,最要紧的是远远逃离保住性命再说。而往京城那边的官场,你爹爹的熟人不多,对她更有利。她知道你爹爹肯定会全力搜查这边,又怎会自投罗网。狠毒之人,其实最惜命,所以那贱人是不会跑到这边来的。”
老牛头道:“太太说得对,老爷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老爷这回叫小的来也是想探探太太的意思。你看明姑娘如今已经不在方家了,老太太也因为懊悔卧病在床,且允诺往后不再为难太太,太太是不是能答应带着小主人们回方家。如果太太你同意,小的这就回去回老爷,老爷也好多派人手来接你们。”
老东西卧病在床,自己若是带着儿女回去,一来要伺候她,二来老不死看到孙子心里一高兴,兴许病一下就好了。老东西害人不浅,自己为什么要这般叫她顺心。不能马上回去,要拖一阵子,叫老东西吃吃苦头才能解心头之恨!
胡氏心头愤恨,有心拖一段时间再走,便道:“咱们铺子接了些绣活,要些时日才能完成交付。而且远哥儿在唐夫子那里读书,也是交了整一年的束脩的,再加上这铺子出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还是等过了年,明年开春咱们再去潭阳。”
老牛头不以为然道:“绣活什么的大不了赔点钱给人家,让她们另找绣娘就是。束脩只要多少,咱们家不缺那点钱。至于这铺子,不是有任县令嘛,请他帮着太太处理,太太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老爷和老太太一心巴望着过年的时候能一家团聚。而且家里一下死了四个下人实在是晦气,老太太就指望着看到少爷高兴高兴,太太又何必等到明年开春再走呢?”
:我就是不想让老东西高兴,她高兴了我就不高兴了!胡氏一边腹诽一边道:“和锦小地方有本事的绣娘没几个,有些绣活是给新娘子准备的。我这么撂挑子走了,不是生生误了人家的事嘛。成亲这样的人生大事,耽搁了人家实在是不妥。”
老牛头颇为失望,只好无奈地道:“太太说的也是。既然是这样,那小的明日就回去回禀老爷。老爷这阵子累坏了,家里头老太太病着,衙门要管着两个州府的事情,还要分神追查明姑娘的下落,真是心力交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太太要是能早点带着几位小主人回去,老爷也能有个嘘寒问暖的人不是。”
如果是当年,胡氏听到丈夫这般情况,肯定是心疼无比立马心软。如今她饱受生活的磨砺,心早变硬了。何况她当初是带着怨愤离开丈夫的,夫妻又分开那么多年,当初的感情早就淡了。
所以她听完老牛头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就要靠你们这些忠心的老仆多多小心伺候着,咱们离得远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老牛头第二日就走了,临走前又郑重地对胡氏道:“依小的说,不管那些流民会不会来和锦,太太都还是带着几位小主人搬到铺子里来住吧。城里到底住着任县令,有捕头和衙役巡视,比在乡下安全多了。”
胡氏嘴上让老牛头放心,说这事自己会考虑的,心里却想流民若是不来,自己才不想搬家呢。金竹溪边山清水秀地,自家有菜园子,养鸡养鸭什么的都方便。而且郭家洼民风淳朴,自己孤儿寡母地住了那么多年都平安无事。
更何况如今大家都知道县太爷娘子与自己交好,又特别喜欢自家大闺女,如今和锦人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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