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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盛唐宠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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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玄宗携杨贵妃前往倚靠骊山而建的行宫华清宫避暑游玩,太子李亨及东宫诸人、玉真公主、万安公主、宁亲公主等人; 乃至朝中一些大臣; 俱是一同随行。
华清宫本名温泉宫,乃是取自此地山中有温泉之意,成为历代皇帝避暑游玩的别宫后; 几经扩建,如今,已是规模辉煌,倚靠骊山峰峦走势而铸,高低错落、玉殿朱阁; 曲折萦回,层层叠叠; 似有千重楼台相连; 矗立在苍翠山峦之间,交相辉映。
东宫之中,李俶、李倓和李文宁三人,自然也在随行而来的名单之中。
当晚; 华清宫的夜宴之上,琼楼玉宇灯火盈盈; 宫殿之间; 千株松柏在风中影影绰绰,因华清宫中温泉遍布,夏日间更是水汽缭绕; 雾意朦胧,在月光下美不胜收。
李倓和李文宁姐弟二人坐在一起,还在小声低语的说着话。
“今年在这华清宫中的人,似是比往年更多一些。”李文宁的目光略微扫过宫宴上的人员数量,大致推测道。
“嗯。”李倓手中还漫不经心的捧着白玉杯盏,杯中果酒甜香四溢,他却只是做样子一般的稍稍沾了沾唇,并不当真饮尽。
过了一会儿,李倓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同李文宁低声轻笑道:“杨国忠,还有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贵妃的娘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其中,秦国夫人身边,除了她的夫君河东柳氏柳澄外,还有柳澄的弟弟柳潭也在旁边。
这么一大群人,在往年华清宫的宫宴上,自然是没有的。
李文宁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抽。
“还有那边,”李倓对着另一个方向,向李文宁稍稍示意了一下,看着那位鬓发斑白的年老夫人,饶是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李倓,言语间都不由得染上了几分迟疑之意,微微拧眉道:“那位夫人是……太后的亲妹妹?”
玄宗的母亲昭成皇太后窦氏早些年便已离世,后来,金仙公主也早早香消玉殒,玄宗和自己仅剩下的唯一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玉真公主自然是感情深厚。
对于太后的亲妹妹窦氏,玄宗也一直都带着些许远远不同于旁人的孺慕之情。
玄宗正和自己的姨母窦氏笑着说话,然而,李文宁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窦氏身边那个年轻曼妙的美丽女子身上。
“那个小娘子是?”李文宁自己想了想,确定自己此前从来不曾在长安城中见过她。
李倓只是略微瞥了一眼,见那妙龄女子一直都是搀扶着窦氏的姿态,想来是早就习惯了如此,心中便略微有了些成算,随意道:“既然是随窦老夫人一同前来的,自然便是出自张氏的女孩儿了,应该是窦老夫人的孙辈吧!”
李文宁微微点了点头,她自己和李倓的猜测差不多。
如此一来的话,那个张姓女子此前一直都随父母在南阳,今日可能才是她第一次出现在长安城众人的面前,李文宁看着她觉得有些陌生,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李倓和李文宁粗略的将今日宫宴上看着有些面生的人一扫而过,彼此之间则是自然而然的交流一二,自然是根本不曾引起旁人丝毫注意。
然而,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一会儿,在玄宗的授意之下,那张姓女子便同太子李亨站在了一起,说说笑笑,妙语连珠,竟似非常合得来。
坐在远处僻静角落里,却一直都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看得真切的李文宁简直是目瞪口呆。
李倓除了最初的讶异之后,倒是很快回过神来,他把声音压得极低,除了他自己和李文宁之外,几乎完全不会被第三个人所听到。
“上次,大哥还说,圣人有意为东宫挑选一位新的太子良娣……”顿了顿之后,李倓声音轻柔却意外笃定的说道:“想来,这边是新的太子良娣的人选了。”
李文宁:“……”
因为心中一直都还惦念着前太子妃韦氏,这些时日来,李文宁就连面对自己的父亲太子李亨时,都有些本能的躲闪和逃避,完全不想和他说话。
如今,竟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骤然得知,对面那个妙龄女子很可能便是玄宗属意的新任太子良娣,李文宁的心情之复杂微妙,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李倓的性情一向冷淡,便是推测并见证了这样一件事,他脸上的表情都一直是冷冷淡淡的,相当绷得住,只是私下里同李文宁低声说道:“那女子出自张氏,又是窦老夫人的亲孙女,圣人自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今日此举,也似乎颇为信任东宫的样子。”
李文宁轻轻的应了一声。虽然也觉得世事无常,不过,若是圣人愿意多信任太子李亨一些,对于东宫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那张氏女子本身的出身有些一般,可是,却架不住她的亲祖母乃是窦太后的亲妹妹,这种能够和玄宗扯上关系的亲近之人,放在如今如履薄冰的东宫之中,简直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李文宁刚要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一瞥之间,柳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片刻后,李文宁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然而,就坐在李文宁身边的李倓,却是飞快的瞥过去一眼,清楚的瞧见了秦国夫人杨氏竟是含笑伸手,轻轻的推了一把柳潭,至于她口中笑着说了什么,却是完全听不到了。
而在另一边,因为韦家和杜家被牵涉其中的两次大案,以及短时间内遭遇的两次婚变,使得太子李亨即使自己侥幸脱身,这些天似乎依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面容凝肃,眉心皱起,不见半点笑意。
然而,面对着五官精致、秀丽可人、并且自小能说会道、妙语连珠的张氏女子,尤其是想到了玄宗选中她作为新的太子良娣,张氏女子这一身份背后所隐含的回护关切意义,太子李亨原本的压力和惊惶之感几乎是顿消,谈笑间,面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就在这时,被秦国夫人轻轻推了一把之后,才终于鼓足勇气的柳潭,也终于出现在了李文宁和李倓的面前。
听到似乎隐有几分不安的脚步声,李倓抬起头来,静静的打量了一下柳潭,然后微笑着开口同他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虽不熟悉,不过,却是早就认识。以至于,过来是想和李文宁说话的柳潭,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还要再多面对一个李倓之后,甚至都有些要打退堂鼓了。
“郡主,”柳潭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落在了李文宁的身上。
李文宁:“……”
听出他刚刚还十分平稳的声音里,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反而开始隐隐发颤,一时之间,李文宁也微微一怔,旋即便是忍不住的轻轻晚期了嘴角,露出了点温和的笑意。
李倓本来在旁边坐得稳稳当当的,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可是,看到了阿姊李文宁其实也并非完全不为所动后,才顿时心生恍然,微微一哂,从容不迫的起身,温和道:“阿姊,柳二郎,我在这里有些闷,先去外面走走。”
“啊,好。”对上李倓似笑非笑的眼眸,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柳潭根本无从思考,完全是下意识的回应道。
至于李文宁,却是在短暂的一怔之后,看到李倓眼睛里略带调侃的笑意,回过神来,两颊上更是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绯红之色,整个人就直接定在那里了。
华清宫中,园中草木交融,月色如流水般倾泻。
李倓缓步走出来后,刚刚的满室繁华和热闹,便这样被他抛在了身后,不管是靡靡丝竹管乐还是令人纵情声色的浓郁酒香,似乎就这样在一瞬间变得距离他很远很远。
本来也没什么目的,李倓索性便直接沿着华清宫内的曲水回廊向前走,绕过一道朱红院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池荷叶飘香。
蓦地,李倓突然想起,当初在探花宴上的杏花园中,萧燕绥也是这么站在偌大的荷花池中的亭桥之上。
他站在河岸之上,丝毫听不到她的言语,却清楚的记得还是小姑娘的她转过头来和他对望时,眼睛干净明亮、仿佛蕴着万千星光的模样。
·
一场暑热盛夏过后,转眼便是金秋十月,秋高气爽。
萧家老宅需要翻建的那个院子里,完全按照萧燕绥的要求修建的房子,也算是终于完工了。
“今晚就在灶上烧烧火吧,看看地暖的效果怎么样。”萧燕绥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室,倒是并不关心如何用家具把屋子填满的事情,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反正是刚改好的房子,烧烧火,也好去去潮气。”
她倒是还知道收敛着一点,没在新房子落成的这天就直接说,如果她自己设计的地暖在实际应用上不尽如人意的话,反正工匠都还在,萧燕绥是打算直接把地板扒了重新盘管设计再加工的,毕竟,实验哪能一帆风顺,重复反复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随后,萧燕绥又走到了窗户前面,伸手摸了摸采光性绝对没话说的玻璃。考虑到在唐朝现有的工艺下,完整的大块玻璃可能会显得太脆,所以,窗户上的设计最终采用的是将几块一尺见方的透明玻璃镶嵌在一扇窗上、辅以木纹固定的方式。
——说白了,其实有点像是后世八十年代老小区的那种窗户。
第109章
萧燕绥一转身; 就看到,阿秀正一脸震惊的看着窗户的方向。
心中不免有些不解; 萧燕绥顿时又转身回头看了一眼; 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索性便直接问道:“阿秀?”
阿秀稍稍走近一点,眼睛还在盯着窗户上的玻璃; 不掩惊叹的感慨道:“这窗子的造价……当真不知凡几。”
还在附近等候的一些工匠和仆从,倒是面色自若……无他,在最初的惊叹之后,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下来,作为看着这座新房子是怎么建好的一批人; 基本上也都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
“还好吧!”在萧燕绥看来,普通玻璃的造价不贵; 虽然她之前也考虑过钢化玻璃的可行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不考虑造价和可执行难度的问题,就算是在后世,人们日常生活中用的玻璃基本上大多数还是普通玻璃,又不是高层落地窗; 要顾及到安全性的问题,就这种家里的房子; 用普通玻璃镶窗户没毛病。
“对了; 就是窗户里面得挂好窗帘和窗纱,最好是遮光性稍微好一点的。”萧燕绥收回目光后,很快又想到了一点。
唐朝这会儿; 毕竟大多人都没用过玻璃窗户,白天是看着太阳光照射进来,屋子里十分明媚,堪称光亮可人了。
可是,到了夜里,即便古代的夜晚肯定不会有很严重的光污染影响人休息,可是,单就院子里挂着的两个灯笼的光晕,透过玻璃窗户落下的投影,稍不小心让人联想到什么魂灵鬼怪之类的东西,那才是真成了无妄之灾了。
别看那些世人吟诵月光玉兔银盘时一个比一个的文采斐然,毕竟,他们谁都没有三更半夜对着玻璃之类又能透光又能反射的东西吟诗作赋不是?
尤其这个院子收拾出来之后,萧燕绥是打算给萧嵩的,老人家本来就容易多想,而且,萧嵩早年也在战场上待过,对于鬼神之说,虽然萧燕绥是完全不相信的那种,可是,她也没兴趣去和封建王朝时代的人纠结关于迷信的问题。
这是大时代背景和社会发展的局限性,远非她一人之力可以解决。更直白点说,这还关乎中国文化的传承,神鬼之说其实也是传统的一部分,就算是到了科技相当发达的后世,照样有的是人相信这些。
萧燕绥指着窗户大概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后,自然是立刻便有婢女点头,明白了她究竟想要什么。
见状,萧燕绥的反应也是格外的干脆,直接就随意的挥了挥手,道:“去找合适的布料来吧,还有木匠?你们商量着弄个栏杆把窗帘挂在上面。”
萧燕绥甚至没要求窗帘要有挂环可以拉到一边去,就和窗幔一样,随便用缎带挂在边上也一样,她不挑这个。
看过窗户之后,萧燕绥又在屋子里绕了一圈。
地暖在地板下面,现在看不到成效,暂且略过。而且,考虑到屋子里已经有了地暖,不出问题的话,屋子里应该是足够暖和了,萧燕绥也就没再在屋子里面多折腾出一条暖器的管道来,尤其,毕竟不是专业的,让萧燕绥根据原理设计出地暖的走线,还能勉强凑合一下,弄到地面的暖器管道上,她也一下子就觉得麻爪了……
只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过卧室方位的时候,萧燕绥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灵机一动后,冷不防的开口道:“屋子里的家具……等我和阿翁打过招呼后,直接从库房搬就行,不过,床的位置单独留下,要宽敞一点。”
因为这会儿家具还没搬进来,所以,屋子里显得格外的空旷,至于具体的大小,反而容易让人忽略掉了,阿秀还是定神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才突然间意识到,这间卧室的大小,似乎并不同于别处……
“六娘,”阿秀有些怔了怔,“这间屋子,似乎更大一些?”
“卧室逼仄容易影响心情。”萧燕绥一脸淡定的说道。
其实房顶低了更容易让人心情压抑,装修的时候打石膏设计都要考虑到这个,只不过,古代的房梁大多挑得非常高,所以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萧燕绥也就没多提。
“……这样啊。”阿秀完全不知道萧燕绥这些道理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只不过,萧燕绥看的杂书确实是太多,阿秀也就只当萧燕绥说的就是真的,并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回头找个会打家具的木匠过来,尤其是擅长打床的,”萧燕绥的目光在她自己预留好应该摆放床榻的地方缓慢扫过,言语间确实颇为认真,“这个院子的床榻要单独打,图纸必须要我看过才行。”
这些日一直在这个院子里处负责督工的那个仆从自然是立刻应下了。
阿秀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当面问,还是等萧燕绥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别的问题之后,回去的路上才好奇的小声多嘴了一句问道:“库房中的家具都是上好的,六娘却说,这次一定要木匠重新打一张床,可是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啊!”萧燕绥点点头,回答得尤为理所当然,“我要让木匠专门打一张大床!”
两米大床和一米二单人床之间的差距,谁睡谁知道!
……回头,要是祖父萧嵩看不上这床的话,她就直接搬走自己去睡了!当然了,要是萧嵩看得上的话,她就回头再让木匠打一张。
毕竟,按照萧燕绥的打算,两米大床打好了之后,配套的垫子床褥被子都要大的,躺在上面睡着了之后活动起来也容易,晚上躺床上睡觉不久图个舒坦、好滚吗……
之前在长安城的徐国公府上生活的时候,萧燕绥在自己的院子里虽然也挺随性的,不过,徐国公府又没有破土动工的重建,就连家里的花园水池小桥亭子都是一早就建好了的,萧燕绥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看的都是差不多的风景,萧燕绥早就习惯了那种布置,也就没想着大改。
其实也是人的习惯和生活惯性的缘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会把自己正住着的房子突然大装修一遍的人都是少数,同样的,要装修新房子的时候,不使劲折腾的也是少数……
再加上,回到老家之后,萧燕绥身边唯一能够管得住她的就只剩下祖父萧嵩一个人,偏偏萧嵩这么多年也是个随性的性子,萧燕绥只要不是把萧家的祠堂给拆了,萧嵩根本都不会当成是多大点的事情。
而对于萧燕绥来说,这个老家还真是回来得对了,和自由放飞想比,长安城的繁华热闹算什么?
尤其是她在长安认识的真正能玩到一块去的朋友本来也不多,除了张岱、李倓几个,几乎也就没什么人了……
就算是裴府外祖家的几位表姐表妹,让萧燕绥和她们相处融洽没问题,可是,真的要毫无芥蒂的玩玩闹闹的时候,不是她矫情,大家毕竟不是一路人,在爱好上差距实在是太大,免不了就又差了那么点什么。
念及此处,萧燕绥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回老家的这段日子里,萧燕绥可算是找到地方撒欢儿了,就连之前骤然听到安禄山这么个名字,都没能影响到她太多的心情,至于长安城中的那些人,除了专门写家书的时候,萧燕绥还真的就没太惦记过……
毕竟,人一忙,就容易忘了别的,萧燕绥这段时间堪称是全身心的投入,水泥搞出来了,玻璃也搞定了,就连“地暖”经过实践后都可以适时的进行小范围的推广了,毕竟,比起气候相对温和一些的江南水乡,到了严冬,北方其实更需要这种东西。
话说,唐朝这会儿北方有土炕了没?
萧燕绥微微蹙了蹙眉,到了唐朝之后,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上灯木头打制而成的床榻,对于普通农家的居住情况,还真是不太了解。而且,就算现在去实地考察,江南一带也和北方大有不同,其实不太具备参考意义。
吃饱穿暖,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是,事实上,便是在科技发达的后世,也从来不是能够轻易普及到每个人头上的事情。
放到生产力严重不足的古代,那就更直接便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饥荒、洪涝、而后便是途有饿殍的灾景,便是在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尚不能避免这种事情,更何况,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便是安史之乱的爆发……
萧燕绥倒是不太担心自己,毕竟,就算她历史知识匮乏,但是,至少到了唐朝之后,祖父萧嵩有时会和她说起大唐疆域和边关战事,听得多了,对于安禄山最初的根据地安西四镇的位置,萧燕绥总是了解的,随后的争斗,不出意外的话的,最先陷入战乱的也定然会是西北一带,至于江南,陷入战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于,如果叛军真的打到了这里,基本上也就已经意味着改朝换代了,到了这种地步,叛军反而又没了继续打下去的意义……
萧燕绥的思路越想越远,无意间便微微拧起了眉,从安史之乱再到西北边关的王思礼,自然而然的,又忍不住的想到了还在长安城中的那些人,那些事。
第110章
听到萧燕绥突然皱着眉叹了怄气; 阿秀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轻声问道:“六、六娘?”
萧燕绥摇了摇头; “我在想长安城的事情。”
——还有长安城里的那些人。
思及李倓; 萧燕绥的心中便又是一阵感叹。
到了这个时候,说实话,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究竟该不该后悔,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没去选一门唐朝历史解读之类的选修课了。
反正萧燕绥本人的历史水平十分堪忧,所以,自唐玄宗李隆基之后的皇帝是谁,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虽说如今的太子是李亨; 可是,太子能不能上位这个问题; 即使历史上已经注定; 可是对于萧燕绥来说,却依然还是个未解之谜……
连太子李亨的情况都弄不清楚,轮到太子李亨的子女,萧燕绥就更觉茫然了。
她结识了李倓后; 才知道了这个名字,于她而言;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非历史书上或是浓墨重彩的连篇累牍卷、或是信手勾勒的简单一笔。
萧燕绥上辈子也是一直顺风顺水,都没太经历过叛逆期这种情况,到了唐朝这里; 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更是早就过了该叛逆的岁数。祖父萧嵩本人不会明言,不过,对于母亲裴氏或者兄长萧恒等人表现出来的、并不欲她和东宫之人有所牵连的态度,萧燕绥其实也谈不上排斥,只是觉得略有些遗憾而已。
立场问题从来都是个大问题,只不过,到了封建王朝,朝中争权夺利动辄便是牵累无数无辜性命的残酷,这样的背景下,让立场问题变得更加突出。
曾经乃是齐梁皇族的兰陵萧氏,在这方面倒是一直都是个中翘楚。
也是回到南兰陵郡的老家之后,萧燕绥在和祖父萧嵩一起钓鱼的时候,祖孙二人闲聊说话,萧嵩颇为悠哉的给自家孙女讲古,萧燕绥才知道,当初的兰陵萧氏,在齐梁皆灭之后,因为一早就投靠了北朝,然后理所当然的混成了北朝的贵族身份,等到不久之后又是乱世,北朝再度覆灭,隋唐之乱而后天下初定之时,当年南朝幸存的门阀,便唯独只有一个兰陵萧氏了……
说起世家之显赫时,有俗语戏称其为“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可是,殊不知,这句戏言里所说的“世家”,乃是门阀制的一个整体,若是当真细论“世家”的底细,不难发现,在数百年的风云变幻后,有多少当年显赫的世家,也早已经凋零至尘埃里。
如今,唐朝也已经定国数百年过去,兰陵萧氏齐梁房依旧声势显赫,族中人才辈出,不见丝毫颓落衰败之意,然而,就与萧嵩关系交好的陆家,就这几年间,随着陆象先的去世,却是极为明显的衰落下来了……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种中国古典的朴素哲学,本就自有其道理,说得更直白点,其实就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曾经的萧燕绥完全不会去考虑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她是理科生,崇尚科学,很少唯心,可是,大概是唐朝的生活终究还是太闲了,也就到了萧家老宅之后,萧燕绥才稍稍找回了一点上辈子每天在实验室度日的感觉,不过,就算是这样,实验强度依然差得海了去了。
至少,上辈子的萧燕绥,忙起来的时候,都是直接把三两把椅子并起来,直接就睡在实验室里凑合着,到了唐朝这里,哪怕是鼓捣水泥和玻璃最忙的时候,萧燕绥都还能抽出时间来和祖父萧嵩吃饭以及自己散步遛狗。
再加上,即使是喜欢夜宴和饮酒的唐朝,都没让萧燕绥感受到丰富的夜生活,每天天一黑也干不了别的事情,只能躺床上睡觉,可不就有的是时间去瞎想和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之前还在长安城的时候,萧燕绥一个状况外的技术宅都能清楚的意识到长安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她和李倓之间的交情,或者换成随便任何一个其他人也都一样,考验的从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性格磨合,而是彼此双方背后的政治立场倾向……
自古繁华、歌舞升平的长安城中,在经历了韦坚之案和杜有邻之案后,终于再次陷入了一种被粉饰太平后的波澜不惊,而在看似平静的气氛之下,正酝酿着更多不知要卷进多少人的波诡云谲。
还在萧家老宅陪祖父萧嵩养老的萧燕绥,倒是恰好暂时跳出了这些数不尽的阴谋阳谋,能够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静观其变……
·
夜色之下的华清宫,灯光点点,水影波漾,时有丝竹管乐之隐传来,正是一副静谧悠然之景。
玄宗选中张氏女为新的太子良娣,这一诏令既下,太子李亨虽因前两次令人元气大伤的婚变,尚有些受打击,不过,随着玄宗的安抚下来,太子李亨也很快便渐渐恢复了起来。
最重要的时候,张氏乃是玄宗姨母的亲孙女,这一层亲缘关系,令她的身份,在东宫幕僚的眼中,显得尤为重要。
如今,只待暑期过去,玄宗和杨贵妃从避暑游玩的华清宫回到长安城的兴庆宫中,东宫里,太子李亨纳张良娣的婚礼,便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水榭之中,李倓背靠在栏杆上,手里还捏着几个面团,正侧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的往水池里扔小面团,说是在逗弄那些被养得尤为肥嫩色泽艳丽的锦鲤,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丝毫悠闲之意。
李文宁忍不住,已经瞄了李倓好几眼了,说真的,要让李文宁来选,哪怕李倓露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也好过如今这种一脸漠然的喂鱼模样。
忙里偷闲的李俶坐在妹妹的身边,正动作轻缓、不疾不徐的给弟弟和妹妹分别倒好了茶,然后才放下水壶,温声问道:“文宁,那位张氏,你可有接触,觉得如何?”
李文宁略微沉吟片刻,即使因为前太子妃韦氏的缘故,让她对这位信任太子良娣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可是,李文宁依然给出了一个不错的评价,“性格活泼,言辞机敏,能说会道。”
还在捏面团喂鱼的李倓闻声微微垂眸,墨色的眼睫落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斑驳的阴影。
李俶笑着招呼他过去一起坐下来,“那面团扔了吧,先来喝杯茶。”
李倓微微颔首,面对李俶和李文宁时,总算是稍稍收敛了些刚刚那种冷淡的表情。
觉出李倓这几日都兴致不高,李文宁压低声音,关切的问道:“三弟,你不喜欢华清宫这里吗?”
李倓的面上,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怔了怔,好半晌,他才忍不住拧了拧眉,低声回答道:“或许是有些不适应吧!”
听了这么一个有些含糊的回答,李文宁仍旧面露不解之色,不过,旁边坐着的李俶,几乎是手把手将弟弟和妹妹拉扯大的,看到李倓的面上,那一瞬间闪过的茫然之色后,他倒是猛然间想起了些许李倓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同样是生母早逝,可是,李俶和李文宁的母亲当年颇得太子李亨喜爱,李俶又是太子长子,对于这一双儿女,太子李亨自然有着不同于旁人的重视和喜爱。
到了李倓这里,生母张宫人本就身份微浅,随着张宫人的病逝,李倓直接就变成了没人注意备受冷落的小可怜,若非李倓碰巧入了兄长李俶的眼睛,被自家大哥拎过去和妹妹一起悉心的拉扯着养起来了,恐怕,他在东宫幼时的窘境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李俶很快心中了悟,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犹带几分关怀和安慰。
华清宫乃是圣人消暑游赏之处,东宫诸人跟着一起过来之后,完全是一心听从各种安排,所以,这里的宫室,虽然华美,却免不了的有些冷情,很容易让李倓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有些记忆,其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那种本能的想要排斥的感觉,却依然还在……
“大哥?”李倓抬起头来。
“明天我们三个去打猎吧!”李俶提议道:“华清宫依着骊山的山势而建,出去不远处便是山林,虽然肯定没有什么凶禽走兽,不过,应该不乏雉鸡、野兔一类的小东西。你们两个若无异议,明早我就去和阿耶说一声?”
李文宁立即兴奋的答应下来。
至于李倓,他则是从小到大,都从来无心拒绝兄长李俶的任何提议。
一阵晚风拂过,水榭中波纹轻漾,被吹皱的水面上飘来邈邈荷香,也给原本燥热的天气,带来了几分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
“夜色渐深,都回去歇息吧!”李俶站起身来,笑着对弟弟妹妹说道。
李文宁和李倓也各自依言起身,李倓随手将还剩下的一小块荔枝大小的面团,整个扔进了水里,借着月光,就看到,一群锦鲤一起围了上来,拥拥簇簇的,挤作一团,倒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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