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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盛唐宠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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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去掉瓶身只剩下一个长条、相当于是冷凝管的细颈瓶,但是,细颈瓶的细颈部分无法像冷凝管那样,有双层玻璃之间可以过水降温,萧燕绥打算直接把一层半寸见方的小冰块用纱布兜裹在那只剩下一个长条的细颈瓶上,然后赶在纱布兜里的冰块全部彻底融化之前,继续往里面加冰就可以了。
至于出水口那边,真空接引管什么的想都不用想了,直接拿个瓶子在细颈瓶的瓶口处接着就是了。虽然酒精本身容易挥发,做不到密闭真空蒸馏,最后得到的酒精含量会偏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且说实话,烧酒本身是混合物,直接用烧酒蒸馏出来的产物,其实依然还是高浓度的酒而非酒精,乙醇含量也会远远低于工业酒精的95%。
毕竟,她现在是手头上能够找到的全是简易器材,连温度计都没有,只能凭借感觉来,本身也就不能对这种粗糙试验的实验品质太过苛求,反正,她需要用来消毒的医用酒精医乙醇含量是75%,现在没办法做出精准的配比,也只能是弄出个大概值凑合着用,就算是高浓度的烧酒,能消毒总比没有强……
萧燕绥画完自己需要的器材图之后,将其交给了阿秀,吩咐道:“明日准备好这些东西,我要用。”
说着,她已经困得打了个呵欠,把手里的羽毛笔泡在旁边盛了清水的杯子里,黑色的墨迹在水中瞬间融化,飘飘摇摇的离散开来,如同丝丝缕缕的烟雾一般。
“我去休息了。”萧燕绥眨了眨眼睛,刚刚打起精神画完实验器材之后,现在困劲上来了,还坐在案前便已经忍不住的想要闭眼睛。
阿秀接过那张单子,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她一直跟在萧燕绥身边,也知道萧燕绥平日里喜欢鼓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小孩子的玩具了,点头道了声:“婢子记下了。”
云霞正巧瞥见了一眼阿秀手里的单子,困惑的蹙了蹙眉,想到里面又是冰块又是砂锅还有特意申明了要打碎掉的细颈瓶,心里觉得,不应该让一个小孩子玩这些危险的东西,偏偏六娘身边侍候的婢女阿秀却仿佛完全不觉得这有何不对,一时间,看着萧燕绥和阿秀,云霞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燕绥转身要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阿秀手里拿着单子,忙又开口道:“六娘,你手上的伤口还得再上一次药。”
“哦,对,还有这事,都忙忘了。”萧燕绥随口念叨着,停下了脚步,重新坐回了矮凳上,乖巧的伸出手来。
云霞还在迟疑,盖因她是裴氏身边的婢女,阿秀自然不会去使唤她。将萧燕绥刚刚列出来的单子收起来之后,阿秀又自己从匣子里取来药和包扎的细纱布,然后轻手轻脚的解开萧燕绥手上的包扎,格外小心翼翼的为她重新上药。
萧燕绥看着阿秀细致的动作,还有几分走神,想起刚刚自己洗澡时的事情,便寻思着,明天一天能用烧酒把不太纯的酒精给蒸馏出来,正好,做香皂的事情其实也可以一起办了。
在脑子里简单的过了一遍化学中皂化反应的实验原理和所需的实验器材,萧燕绥懒洋洋的打着呵欠继续道:“对了,明天再帮我多准备几个瓶瓶罐罐的,不用太大就行,还要些石灰什么的——算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手上刚刚上完药,今天晚上她也不打算再碰纸笔了,先养伤休息。
“是,”阿秀手上的动作轻柔又细致,口中则是依然乖顺的答应下来。
“……六娘要那些东西作甚,”一直站在旁边的云霞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都是些匠人做活时用的粗糙玩意,当不得大用,还容易不小心伤到自己……”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当不得大用的粗糙玩意?别的不说,石灰绝对是建筑史上里程碑式的存在,虽然在她眼里,石灰更多的时候还是一种主要成分为氢氧化钙的物体,氢氧化钙的主要特征是白色、固体、难溶于水、水溶液成碱性、具有吸水性可做干燥剂、可以吸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然后转化为碳酸钙的常见化学材料就是了……
干脆没接这个话茬,看着阿秀差不多快帮他包扎好了,萧燕绥轻轻的开口道:“阿秀,你也带着云霞去休息吧!”
阿秀点头称是,云霞却再一次微微怔住。
裴氏让她过来,肯定是担心女儿受伤,身边惯用的就只有阿秀一个婢子,所以才让自己的婢女过来帮忙。云霞本以为,今晚怎么也得是她和阿秀一起在萧燕绥这里照应着,怎么听现在这个意思,却是让她去别处……
等到萧燕绥躺到床上闭上眼睛,阿秀又帮她放好了纱幔之后,刚要过去吹了灯,却见云霞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阿秀不由得开口道:“走啊,我带你去外屋睡。”
云霞迟疑不决,低声喃道:“娘子让我照顾六娘……”
阿秀别过头去偷偷的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干脆的拉过了云霞的手,低声催促道:“六娘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别在这耽误六娘休息了。”
旋即,阿秀直接不由分说的熄了屋子里的灯,拉着云霞出去了。
萧燕绥的屋中光影瞬间暗了下来,透过薄纱的轩窗,隐约能看到屋外沁凉的月光。
昨天晚上因为噩梦没休息好,今天又出了被绑架的变故,萧燕绥也是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很快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而在主屋里,裴氏和夫君萧华、新昌公主三人坐在一旁,徐国公萧嵩坐在主位,听完裴氏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后,他手里慢慢数着一串佛珠,神色间若有所思。
“阿翁,六娘她一个平素都不喜欢出门和人玩耍的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惹来这等仇怨,幕后之人,显然另有所图。”裴氏轻声说道。
萧华也道:“此事非同小可,怕是有人盯上了萧家——”
“此时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萧嵩目光沉静、温和的看向了自己的长子和儿媳,声音也格外的沉稳道:“查,此事定然要一查到底!我萧家的孙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明日我便禀告圣人,西明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岂容贼子隐匿其中,行如此猖狂之事!”
第10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萧燕绥便被阿秀给轻轻摇醒。
迷茫的睁开眼睛,满是睡眼惺忪,萧燕绥一边半闭着眼睛打着呵欠,任由阿秀帮她穿好衣服,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这么早是要干什么?”
阿秀轻声解释道:“刚刚有相公院子里的人过来问六娘伤势如何,向来是相公处也得知了六娘昨日受伤一事。”
萧燕绥稍稍清醒了一点,抬了下眼睛,倒是并不意外,下意识的喃喃道:“是阿翁想要找我啊……”
对于自己的祖父徐国公萧嵩,即使明知道他很疼自己,萧燕绥却依然并不太敢经常接近——没办法,徐国公府上,孙辈有五位小郎君,只有萧燕绥一个小娘子,并且,大家都有认真读书……
萧嵩大概是之前就已经习惯了看见自家的小辈之后,便随意的出题考教一二,并且,这个习惯,也一直延续到了萧燕绥出生以后。
偏偏徐国公对小辈们的考教大多都是让他们背书,对于年龄大一些的三郎他们则是还要加上一些策论问答等。
而对于萧燕绥来说,让她去徒手开个平方根、算两道曲面积分、或者写个化学物理公式什么的她都在行,换成背一堆古书上的文言文,那可就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作为一个高中二年级之后就再没上过除了语文课以外的任何文科课程的纯粹理科生,萧燕绥当年的语文水平就仅限于背诵考试大纲上要求的那么一丁点必背篇目,再多的扩展学习,她是肯定不擅长的。
现在回到唐朝了,一大堆文言文要一本一本的背,对于一个从来不擅长死记硬背的理科生来说,真的是再怎么努力都压力很大……
尤其是萧嵩对小辈们的考教,肯定不可能就局限于简单的死记硬背这么点东西上,他还要旁征博引的引申,然后再分析探讨;如此以来,对于一个知识面顶多覆盖到死记硬背这个层面的理科生来说,到了后来,根本就是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
想到等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萧燕绥的眼神忍不住有点微微发飘,等她穿好衣服,洗漱过后,阿秀还要再帮她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却被萧燕绥摆了摆手拒绝了。
“等会儿估计还得把包扎好的布帛什么的拆开,不折腾了,先去阿翁那里。”萧燕绥随口说道,穿了鞋子就要出门。
阿秀愣了一下,才恍然道:“相公是要看你的伤势?”
萧燕绥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个自然,不然阿翁也不会这么早就找我了。”
她目前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平时一般不会起得这么早,徐国公府上,也就徐国公萧嵩自己需要上朝的时候,需要起得稍微早一些……
昨天从西明寺回来,她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结合今天早上祖父突然说要见她,心里稍微一想,萧燕绥自然也就猜到了,萧嵩估计是想看看自家孙女儿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然后才好有理有据的去和玄宗抱怨……
阿秀匆匆忙忙的跟在了萧燕绥的身边,云霞愣了一下,迟疑着和萧燕绥说道:“六娘,婢子——”
萧燕绥干脆道:“你先过去阿娘那里,和她说一声,我去看阿翁了,等会儿再过去阿娘那里。”
云霞松了一口气,忙点头应下了,回去向裴氏禀报今早的事情。
到了萧嵩的院子里,萧燕绥直接走进去,“阿翁,你找我?”
“六娘来了。”萧嵩神色温和慈祥,坐在案旁招了招手,示意萧燕绥过来坐在他身边。
“昨天你阿娘告诉我说,你在西明寺受伤了,”萧嵩细细的打量着自家孙女儿的面孔,五岁的小女孩面色红润、玉雪可爱,除了还有一个挺小的蚊子包还稍微有点红色的印迹之外,看上去基本也不像是受了太大惊吓之后还没恢复过来的模样,原本一肚子火萧嵩的心里也就稍稍舒服了些。
萧嵩伸出手,然后继续温声说道:“阿翁本来昨晚就想去看你的,又听说你已经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想着不如还是等今天早上吧!”
萧燕绥见状,自然明白萧嵩的意思,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萧嵩态度温和的一笑,抬头看了阿秀一眼。
阿秀想起刚刚萧燕绥说的话语,忙小步上前,动作轻柔又悄无声息的开始解包扎在萧燕绥手上的布帛。
“阿翁我没事,我睡觉一向睡得踏实。”在阿秀忙活的时候,萧燕绥还在和祖父闲聊。
正说话间,萧恒和萧悟兄弟两个也被人领了过来。
“阿翁,”萧恒笑道,一低头,微微讶异道:“六娘也在?”
“妹妹来得比我们还早……”萧悟小声念叨了一句。
萧燕绥回头冲着他一笑,萧悟也忍不住冲着妹妹做了个鬼脸。
看着弟弟和妹妹闹着玩,萧恒则是包容的笑笑,然后不动声色的一巴掌糊在萧悟的后背上,直接把他那个鬼脸给打得走形了。
“哎呦,大兄!”萧悟“嗷”的叫了一嗓子。
萧嵩平时绝不是没架子没脾气的人,不过,面对着三个自家的孙辈,他却表现得极为慈爱,就这么看着他们兄妹三个玩玩闹闹,他的心情仿佛也随之变得愉悦了几分。
就在这时,阿秀也已经小心翼翼的将萧燕绥手上的包扎全部解开了,柔软透气的布帛被一层一层的轻轻揭开,等到萧燕绥手指上那一大片伤口映入萧嵩以及萧恒萧悟兄弟两个的视线中后,在场的几个人全都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萧恒上前几步,站在萧燕绥身旁,陡然间正色起来。
萧悟毕竟年纪小些,情绪比较外放,眼睛登时就红了,下意识的追问道:“六娘,你痛不痛?”
原本温和儒雅的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萧嵩,脸色也冷了下来,他用掌心轻轻的托着孙女儿的手,近处仔细打量了一圈,看到小女孩柔软白嫩还有些微微胖乎乎的小手上那些明显的割痕之后,简直怒发冲冠,压沉的声音里都仿佛都蕴含着磅礴的雷霆之怒,“六娘告诉阿翁,这便是那些歹人所伤!?简直岂有此理!那些害你的人,阿翁便是掘地三尺,也定然要给你找回来让他们谢罪!”
“额……”萧燕绥看着气得眼睛都危险的眯起来了的祖父,还有同样变了脸色的两位兄长,不免有些窘迫,却还是立即飞快的开口,艰难的解释道:“我被人用绳子困住丢在了山顶一处废弃的小屋里,这些伤口是我用碎瓷片割断那条麻绳的时候划伤的……”
萧悟握紧了拳,红着眼睛恨声道:“终归是那歹人害得!”
“六娘不愧是我萧家的女儿……”虽然昨天就已经知道了,萧燕绥是自己逃出来的,但是,便是见惯了风云变幻的萧嵩也没想到,自家的小孙女竟然有这等魄力,带着这么多这么疼的伤口,不哭不闹的就干成了这件事……
萧嵩盯着自家孙女儿的手,思忖片刻,然后才轻声开口:“昨日晚,你们阿娘和新昌公主,已经同我讲了西明寺中发生的事情。”说着,他看向了萧燕绥的眼睛,温声问道:“六娘,随后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能否详细的说给阿翁听?”
萧燕绥点了点头,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简单的说了自己和云岫被一个迎客僧带去休息的过程。
细细的回忆着那时的情形,萧燕绥沉吟道:“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困倦,本来还以为是前一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如今想来,恐怕是那间屋子里一早就被人放了迷香。而且,我并没有看到那个迎客僧的面孔,他一直微微低着头,看上去颇为恭谨的模样,不过哦那个动作,却帮他恰好避开了旁的僧人的视线。”
萧嵩微微颔首,淡声道:“此事西明寺中定然有人脱不了干系,不过,若说那群和尚全都心怀不轨、知情不报,却也绝不可能。”
“明明就是那群和尚里有人动了手脚。”萧悟忍不住嘟囔道,看到自家妹妹伤成了这个样子,萧悟简直恨死了那群坏事的和尚。
萧恒瞅了他一眼,又往他后背上糊了一巴掌,萧悟立刻乖乖闭嘴了。
“六娘在家中好生将养,”萧嵩这时已经掩去了刚刚的怒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慈和,“阿翁等下便去兴庆宫,禀明圣人,定要严查此事。”
“我知道了。”萧燕绥点了点头。
萧嵩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带着安抚和疼爱的意味。
“你们三个都还没用过早饭吧?正好陪阿翁一起?”萧嵩笑着说道,他身边的婢女仆从听了,立刻转身去布置饭菜,并且,从厨房里额外准备好了萧燕绥兄妹三人的杯碟碗筷。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她本来是打算见过祖父之后,等下就去母亲那里蹭个早饭呢!不过留在这里和祖父一起吃早饭倒是也没什么,她这会儿一直不过去,裴氏自然也能够想到这些。
旋即,萧嵩又命人取了他收藏着的珍贵药膏出来,让阿秀小心翼翼的重新给萧燕绥的手指上药包扎过之后,更是直接把那盒药膏都交给阿秀,让她拿回去收好。
“六娘拿着慢慢用,若是用完了,阿翁还可以进宫再去和圣人讨要。”萧嵩这话说得顺溜极了,一看就知道他肯定这么干过不只一次两次……
“嗯好,多谢阿翁。”萧燕绥继续点头。
许是因为萧燕绥受伤再加上萧嵩要问清楚事情经过的缘故,一直到婢女将早饭摆好了,萧嵩都没能像是往常那般随意的出题考教一下几个孙辈近日的所学。
然而,等到萧燕绥正因为不用被问题问倒而高兴的用筷子夹一个极其小巧的、放了胡萝卜和羊肉丁的蒸饼的时候,和萧恒闲聊了几句的萧嵩,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提问道:“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啪嗒”一下,萧燕绥筷子中间夹着的蒸饼就这么掉到她自己的碗里了。
——其实蒸饼这玩意算是长安城里很常见的一种早餐了,并且,只要是从蒸笼里出来的东西,不管是包子馒头还是花卷薄饼,统一都可以这么叫。
让萧燕绥来说,萧家早饭吃的蒸饼,其实比较类似于在花卷的卷里加了层馅料。
萧嵩含笑看了孙女儿一眼,只当她人小手也小,所以才拿不住筷子,尤其是萧燕绥手上还带着伤,就更不容易得力了。刚刚阿秀就一心想要喂她吃早饭,只是被萧燕绥给强硬的拒绝掉了而已。
萧燕绥扁了扁嘴,默默地重新把筷子插进了蒸饼里,穿了个透心,这样就可以直接握着筷子拿起来啃,而不必用手指费力的夹起来了。
萧恒微微顿了一下,暂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先轻声问道:“我前几日听闻,有吐蕃商人传出的消息,说是金城公主病重……阿翁有此一问,可是意指我大唐边镇与吐蕃之战?”
萧悟咬着筷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若是金城公主真的——嗯,吐蕃那边他们是想继续打,还是求和?”
“…………”这么长一串咬文嚼字的文言文,萧燕绥一开始根本就没听明白,就算萧嵩再怎么慢条斯理的“诵”了一遍,也不行,还是听萧恒、萧悟这么说了之后,萧燕绥才稍微摸到一点边,祖父萧嵩刚刚的问题,应该是关系到了边关战事上。
她当年高中的时候,语文课上学文言文,是一定要看见具体的句子的字体,然后才能连蒙带猜的翻译句子的,就这样,碰见陌生的古文还经常错一大片,现在萧嵩直接口述题目,对于萧燕绥来说,无异于让她去裸考个“古汉语专八”了,别说答题的正确率了,根本是连题目都看不懂T_T
说真的,萧燕绥身为一个纯粹的理科学霸文科废柴,她还是到了这里之后,才从父亲、祖父、兄长等人的口中一知半解的获悉,唐朝为了边防和加强对西域的控制,一直都和吐蕃在青海、西域等地区进行了长期的作战,其间双方时战时和,常有吐蕃使者歇战之时来长安朝拜、又有文成公主、金城公主等人先后远嫁吐蕃,要不怎么说,唐朝和吐蕃之间,其实是舅甥关系呢……
萧恒同萧嵩谈论起了刚刚的问题,这会儿大家都是比较口语化的言辞,萧燕绥总算是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虽然,说到了有史可循的内容的时候,萧燕绥就又是一脸懵逼了。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很绝望啊QAQ
她大学的时候还选修过军事沙盘模拟对战的课程,不只是这个,就算是让她画地图她都真的能撸袖子直接上,可是现在,军事战区地图、边关重镇的具体情况也没有,萧恒和萧嵩完全就是根据他们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来分析,而萧燕绥的大脑里,却是只有数理化公式和理论这种东西……
偏偏对于一个萧燕绥这样曾经货真价实的学霸而言,自己面前有题她居然完全不会做,并且被人考教的时候一问一个准,学霸的尊严都没了,就很绝望了!
一夕之间从学霸变成学渣的萧燕绥郁闷的咬着蒸饼上的羊肉,觉得自己等下回去之后,得先做两道高数题冷静冷静……
第11章
祖孙四人一起用过早饭之后,萧嵩便径自赶往兴庆宫去见玄宗。
萧恒也旋即转过身来,走到萧燕绥的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道:“六娘,手还疼吗?”
“唔,感觉还行?”萧燕绥微微侧头,稍稍动了动手指,感受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只要不活动手指扯到伤口就没事,这么待着不动的时候,并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轻舒了口气之后,萧恒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这几天就乖乖的在屋子里休息,先别出去玩了。”
“我也去!”萧悟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匆匆的跟了过来。
萧燕绥瞅着他们两个眨了眨眼睛,“……我要先去阿娘那里,她昨天不是还说,今天要带我去燕国公府上道谢么?”
“哎?”萧悟愣了愣。
萧恒反而笑了出来,又轻轻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细心的解释道:“阿娘也就那么一说,你手上还有伤,她怎么可能会带你出去跑这么一趟。回头我陪着阿娘过去就可以了。”
“是吗?”萧燕绥听了,顿时也不太确定了起来。
她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性子,昨天裴氏已经许诺过了,萧燕绥自己就肯定会去这么做,殊不知,在裴氏、萧恒等人的眼中,燕国公府上的矮豆丁张岱和她其实都是一样的,才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大人和他们说话哪有什么准头,保不齐哪句就是逗人的。
昨日里,裴氏和张岱所说的话语,主要目的还是说给张岱身边的仆从,算是先提前给燕国公府上递个信了,免得她真去拜访的时候显得唐突。至于话语中捎带上的萧燕绥,就完全是因为她对面的是张岱,她哄孩子似的随口那么一说了。
“走吧,那我们先去阿娘那里。”萧恒笑道。
“嗯,”萧燕绥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等到兄妹三人一路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个从外面回来的仆从回禀道:“娘子,拜帖已经送到了燕国公府上。”
裴氏微微颔首。
萧恒道:“阿娘打算何日去燕国公府上道谢?”
“五日之后。”裴氏柔声说道,总要先查清楚背后主人她才能放心。目光一转,看到萧燕绥和萧悟也跟过来了,裴氏伸手冲着女儿招了招,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关切的问道:“刚刚在你阿翁那里用过早饭了?手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萧燕绥再次摇了摇头,“不疼了,”还道:“阿翁给了我几瓶上好的伤药。”
萧悟插了一句道:“阿翁看过六娘受伤的伤后,已经进宫去见圣人了。”
裴氏目光流转,柔声安抚道:“西明寺毕竟是佛门清静之地,又有皇家御造经藏之责,寺中僧人和李唐皇室之间的关系一向颇有牵连,要仔细调查西明寺,总还是圣人亲自开口来得更加妥当。”
要不然,昨日刚刚发现萧燕绥失踪之时,裴氏便已经将西明寺整个掀个底朝天了,哪里会一直在禅院中等待,坐困愁城。
萧燕绥瞬间恍然,终于明白了为何昨日自己裴氏找到自己之后,第一反应是先把她带回家,而不是转过头来回去调查西明寺了……
“不过,距离事发时间已经隔了一整天,便是那伙人在西明寺中留下了些许痕迹,这段时间过去之后,那些线索会不会已经被掩盖甚至是破坏掉了?”萧燕绥颇有几分不确定的问道。
裴氏浅浅一笑,带着种尤为矜持优雅的从容,慢条斯理道:“出了昨日这么大的事情——我萧家的女儿险些在西明寺糟人暗算,西明寺的住持道觉大师,本就欠了一个交代,萧家当时不为难他,那是因为圣人,可不是因为他一个出了家的和尚!如此一来,便是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道觉大师这几日也定然会对寺内上下严加管束,直到此事最终定论掀过方止!”
“……”昨天只想着得保护好第一案发现场、避免线索被破坏的萧燕绥。
不过,旁边的萧恒却是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妹妹的肩膀上,莞尔道:“小孩子操心这么多事情作甚?六娘你这几日还是先乖乖养伤,待到伤好之后,我带你出去踏青游玩?”
“我也要去!”萧悟立刻跟着嚷嚷道。
“你得读书。”萧恒瞅了五郎一样。
裴氏几乎是和萧恒异口同声道:“五郎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萧五郎:QAQ!!
“……”因为年龄尚小,所以平日里除了背些经典的文言文之外就再没别的事情的萧燕绥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莫名的想到了等以后自己稍微长大了些,萧嵩、裴氏他们会不会也天天押着自己读书考教——尤其是他们提问的时候还喜欢说天书一样的文言文!
唐朝这会儿还是科举制度刚刚兴起的初期,而且,科举里面的科目本身就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
其中,明算科差不多就是后世的数学科目了。
萧燕绥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要一窝蜂的去考明经科,而明算这种堪称自然科学基石的数学在唐朝、乃至后世的封建王朝都中始终不为人所重视,歧视理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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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中,徐国公萧嵩一路来时本是怒气冲冲,然而,待他甫一见到玄宗,却又陡然间声色哽咽,想起宝贝孙女儿手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更是难以自持的双目含泪,悲愤交加。
且不说,萧嵩这个暴脾气,在他自己推举韩休为相后,两个人意见不合的时候,动不动就直接吵到玄宗面前,便是玄宗自己,都鲜少见过萧嵩这般老泪纵横的可怜模样,当时就被萧嵩给惊得连声追问道:“萧公这是何故如此?”
一时间,数位同朝殿臣、太子李亨纷纷侧目。见到萧嵩今天竟然会这么大的反应,在西明寺之中插了一手、但是却并不清楚萧燕绥那边具体情况的李林甫的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等到玄宗连声催促,萧嵩才终于肯开口,恨声说起了昨日西明寺中,有人竟然妄图暗算他孙女儿之事,还道多亏了孙女儿侥幸脱逃,又恰巧遇到了燕国公府上的人马,这才没有不幸落入贼人之手。
一时间,原本作壁上观的张说也微微动了动眼皮,眯着眼睛往萧嵩那边看了一眼。
知晓李俶、李文宁和李倓三人昨日也去了西明寺赏春踏青的太子李亨,也不由得心中一颤。自从他被玄宗立为太子,便一直在遭受着武惠妃和李林甫一系的政治攻讦,被人攻击陷害的次数多了,此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李亨几乎是下意识的盘算,那些幕后之人究竟是冲着徐国公府上去的,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后面另有密谋冲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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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燕绥在裴氏那里待了一会儿,便被兄长萧恒送了回去,至于萧悟,自然是被裴氏盯着带去读书了。
清早的时候,阿秀便已经将萧燕绥让她准备的那张单子布置了下去,这会儿,萧燕绥和萧恒一起回来,刚一进屋,就看到了案上零零碎碎的摆了一堆的东西。
萧恒看见,顿时乐了,忍不住好奇道:“六娘你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他上手就想要把那个碎得只剩下瓶口细长条部位的细颈瓶给扔了,免得萧燕绥再不小心被碎瓷片伤到手。
“别别别,”萧燕绥赶紧伸手拦了,“我特意让人准备的!”
阿秀也低声解释了一句道:“三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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