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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_梦溪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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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表现罢,若这三年里有比你更好的人,我自然不会错过的。”
☆、第108章
得到顾香生这一句承诺,夏侯渝脸上的表情顿时比吃了十斤糖还甜,回去的路上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生怕一松手顾香生就会消失似的。
好在时下风气使然,男女当众牵手固然不多见,也不至于惊世骇俗,否则换作稍微封闭一些的朝代,怕是能立马引来无数谴责惊骇的目光了。
夏侯渝甜滋滋地将顾香生一路牵回家,沿途路过唐记,还自作主张买了不少零嘴,差点没把整个蜜饯铺子的点心样式都包圆了,又拉着她到银楼,说要做这个打那个,订了一大堆首饰,若非顾香生最后强拉着他走人,怕是他连隔壁绸缎铺子都要进去走一遭了。
“你买这么多作甚,我也吃不了用不了,到时候你顺便带回京城算了。”顾香生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提着的那一大堆东西。
夏侯渝与顾香生一起时,身边都没有带人,这种时候也只能亲力亲为了。
“从前都是你给我买,现在自然该换我给你买了啊,你把喜欢吃的喜欢用的挑出来,余下的送诗情碧霄她们也好,碧霄不是有心上人了么,也该给她筹办嫁妆了罢,我在银楼订了一批头面,过两日让他们送过去,你挑几套给碧霄,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主仆之情。”
顾香生好气又好笑:“你还是多想想回去之后如何与你大兄周旋罢,碧霄的事情自有我来管,不用你操心。”
刚得了句话就俨然将自己当成自家人,简直蹬鼻子上脸,没见过比他更厚脸皮的人了。
夏侯渝听了,也没有一丝窘迫羞涩:“诗情碧霄她们从前给了我不少照顾,这些情谊我都记着呢,如今有我能略尽绵薄之力的,香生姐姐就不要与我客气了,好不好?”
他似乎吃准了顾香生拒绝不了他,每回说“好不好”“行不行”“可不可以”的时候,总要带上一点儿撒娇的意味,要不怎么说许多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呢,尤其是美人撒娇,越发赏心悦目,就是顾香生对夏侯渝没有一点想法的时候,听见这样的声音也会禁不住心软。
送她回到焦宅,夏侯渝还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事情:“这几天我要准备下回程的事情,怕是没法儿过来看你了,你自己要多保重,往后天会更冷,要记得添衣,吃饭要多吃点,我瞧你总挑着素菜吃,这样不好,人本来就没几两肉,别瘦得没形了……”
顾香生怎么也不想不通,隐藏在夏侯渝那副高贵冷艳外表下面的,竟然有一颗婆婆妈妈的心,换做几年前,这番话也该是她来叮嘱对方的,现在倒好,角色完全倒置了。
她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越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打断他:“我在外头过了这么几年,也还好端端的,你不必担心这些微末小事。”
夏侯·老妈子·渝语重心长:“诗情碧霄她们再贴心,有些话,你若是不听,她们也拿你没法子,我不知道我这一去需要耽搁多久,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与你见面,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没病没灾,这样就算我看不见你,也觉得安心。”
他握住顾香生的手:“你说你要等我三年的,可不能反悔,我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前面那一番话让顾香生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最后一句纯属狗尾续貂,感动全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啼笑皆非。
再恋恋不舍也不可能赖着不走,夏侯渝来邵州的时候带着不少人,其中有心腹,也有别人的眼线,为了尽可能免除麻烦,他出外的时候一般不让人跟着,也让自己的心腹监视那些眼线,但凡事还得小心些好,若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与顾香生过从甚密,就不宜时时与她黏在一起。
好不容易听见顾香生吐露心声,他一面是惊喜交加,一面又惋惜两人没能拥有更多的独处时光,那种又是高兴又是纠结的心情,估计没人能够理解。
顾香生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转身入内。
诗情和碧霄看见她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果然很惊讶,听说是夏侯渝买给她们的,两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碧霄,捧着夏侯渝给她的那两套头面,感叹道:“万万没有想到,自小养大的孩子,竟也懂得回报了!”
诗情笑她不知羞:“五郎什么时候成你养的了,你这还没嫁人呢,就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孩子都多大了呢!”
碧霄张牙舞爪地要挠她:“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顾香生撑着下巴笑看她们闹。
两人闹了一阵,碧霄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娘子,那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顾香生装傻。
碧霄顿足:“五郎对您的心意,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顾香生抿唇一笑:“诗情都还未有着落,我急什么?你有空也让丘书生留意一下,看他府学里有没有什么未婚适龄,人品又好的人选。”
碧霄果然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呀,诗情,你到底要个什么样的,总得与我说一说,我才好帮你留意。”
诗情脸红啐她一口:“明明是在说你的事儿,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
顾香生笑道:“若你们俩是一男一女,那我也不用发愁了,一个温柔稳重,一个活泼泼辣,性情还互补,正好凑成一对儿!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诗情,咱们名为主仆,实如姐妹,你若有心仪的人,一定要与我说。”
碧霄倒也罢了,诗情性子体贴,她最怕对方为了陪伴自己而放弃属于自己的幸福。
诗情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红。
顾香生察言观色,奇道:“这是真有了心上人?”
碧霄:“好啊,你平日里瞒得最紧,谁也不告诉,是谁,快说!”
诗情:“也,也没什么……”
碧霄佯怒:“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姐妹了?竟连一点风声也不露,我们难道还会笑你不成!”
诗情不得已,只好吐露实情:“不是我不肯说,是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想法,总不能巴巴上赶着去倒贴……”
碧霄都快急死了:“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到底是谁呢!”
顾香生却看出一丝端倪:“是我们都认识的人罢?”
碧霄大吃一惊:“难不成是徐使君?”
诗情白了她一眼:“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碧霄坏笑:“你要是再不肯说,我就猜宋司马了!”
诗情拿她没办法:“是,是于都尉。”
这下不仅碧霄,连顾香生都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诗情吞吞吐吐:“先前要写兵略的时候,他需要与娘子商讨,三天两头往这儿跑,有时候娘子没空,我代为跑腿,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碧霄:“可他家里不是还有儿女么,你嫁过去之后就是当人后娘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诗情低头:“谁说要嫁他了,我又没这么说!”
她既然说了于蒙的名字,即便不是两情相悦,那起码也是对对方有情的,而且两人交往,必然也有一些暧昧之处,说不定于蒙还曾表露过好感,否则以诗情的自尊自爱,断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自作多情。
顾香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倒不是两人身份不匹配,诗情碧霄早就不是奴婢的身份,放良书也在她们自己手里,而是于蒙一个鳏夫,膝下又有儿女,若能娶到诗情,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
但她们这么看,不代表别人这么看,顾香生还不知道于蒙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也对诗情有意,为何又不找人上门来提亲?
“你别着急,我找个机会打探打探,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顾香生柔声道。
诗情眼眶一红:“娘子别问了,他若有心,早该上门了……我也认了,他是邵州都尉,领一州兵权,若是觉得我配不上他,我也无话可说。”
“你别胡思乱想!”顾香生难得对她们沉下脸色,“我的人,哪里轮得到谁说不要就不要!于蒙是邵州都尉又如何,当初我若是想,同样可以让他当不成这都尉,不过要费些工夫罢了。你既不是奴婢,品行样貌又样样都好,只有他配不上你,断没有你配不上他的道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这事我来作主,他就是要娶,那也得八抬大轿聘礼齐全地来,家里那些妾婢通房也得通通料理好再说,断不能委屈了你。他若是做不到,你也别伤心,我再帮你找个更好的便是,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不要你,不是你不够好,是他没眼光!”
诗情碧霄很少看到顾香生如此霸气的一面,都说不出话了,只会愣愣点头。
不过还没等顾香生来得及去询问于蒙的意思,重阳宴便如期而至了。
重阳节前两日,夏侯渝也离开了邵州,他没有特意过来和顾香生道别,只留下一封书信,托人代为转交。
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一首诗的后半截。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换作其他情怀如诗的闺中少女,估计会很感动,可顾香生只觉得眼角抽搐,连牙齿都要酸倒了。
不过她也知道,夏侯渝不仅仅是在示情,更是在重复确认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表明自己的心意绝对不会改变。
原想将这张酸倒牙的诗丢掉,想了想,她还是将其叠好收入怀中。
酸是酸了点,看在一片拳拳心意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让顾香生意外的是,短短几天时间,夏侯渝还真说动了孔道周,让固执的老先生愿意跟着他走。
不过孔道周也不是一去不复返了,他最看重的还是修史,所以已经留下话,一个月后便回来,继续完成未竟的工作,并让人代为传话,留下一张名单,叮嘱顾香生,除了完成谢氏的那一部分传记之外,为名单上另外几名女子立传的事情也交给她了。
顾香生一看,名单上的女子不过五六个,或长于诗画,流芳后世,或为女医,活人无数,其中还有一个郑氏,原为农妇,后因改进农具,得以在前朝一本农书上留名,仅止于此,没想到孔道周竟然要将她也列入史书里。
这些女子里头,没有一个是世人眼中的贤后贤妃,有的甚至连一个高贵的出身都没有,如农妇郑氏,她一辈子都是农妇,顶多因为改进农具而得到皇帝褒奖,可也仅此而已。
顾香生觉得有些惭愧,可同时又肃然起敬,她身为女人,尚且想不到要为这些女人立传,孔道周却已经想到了。不仅想到了,还敢付诸行动,想想袁臻那些人的态度和可能会有的反应,越发衬托老先生的可贵。
圣人曾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谓女子,说的是他自己的妻妾,小人,则指家中仆人,而非卑鄙小人。后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以讹传讹,将其误读,甚至以此为依据,认为圣人也觉得女子本来就该与小人并列,可见地位低下。
然而像孔道周这样的大儒,从来不会将这种偏狭的误解作为正解,试想一下,孔圣人教导世人要爱亲尊贤,这“亲长”里头也包括了自己的父母,一面尊敬母亲,一面却又瞧不起女子,这种明显矛盾的态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真正的大儒身上,所以为谢氏立传也好,单列奇女子一卷也罢,都能看出老先生治学严谨的态度来。
但顾香生也不晓得,何以先前她与孔道周也没说上几句话,老先生却忽然对她青眼有加,还将这么一个重任交给她,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她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老头儿的期望,只好将自己关进复始楼里头的偏间,埋头翻阅资料,争取在孔道周回来之前,将这一卷拟个大纲出来。
闭关两日,待徐澈那边派人来请,才发现自己差点儿错过了重阳宴。
自徐澈上任起,邵州就没举办过官面意义上的宴会了,如今天子讨伐易州,外头闹得正欢,大家也没想到徐澈会在这种时候举办宴会,等到听说宴会为崔氏主持时,便都纷纷暗自琢磨起来。
虽说众人早就知道徐澈已婚,但他品貌俱是上上之选,这样的美郎君,纵是当暖床小妾,怕也有无数人前仆后继自愿送上门,所以自荐枕席也好,下官巴结送人也好,从来就没断过,徐澈本人还算洁身自好,至少顾香生从没听说他收下哪个下属送去的女人,至于人家私底下是不是有妾婢美人作伴,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徐澈在邵州三四年,妻室却远在京城,要说旁人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正主儿一来,那些狂蜂浪蝶更是没了希望,邵州城中有头有脸的女眷,也都擦亮了眼睛,想看看这位被徐使君“念念不忘”的崔娘子,到底是怎生的国色天香。
宴会极为热闹,还未开始,刺史府门口便已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顾香生从复始楼回家匆匆梳洗一番换了衣裳再赶过来时,来得已经算晚了。
仆从将她引至女客所在的座席,顾香生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一个周枕玉,前后左右坐的人,自己都不认识。
于情于理,以她今时今日在邵州的地位,就算不与崔氏并列,那起码也得是下首,但事实是,她的座位的确不算太偏,可离崔氏也有一些距离。
周枕玉也刚坐下不久,见顾香生到来,亦是一愣,忙起身见礼:“焦先生安好。”
“周姐姐何必如此客气?”顾香生笑道。
自打一切上了正轨之后,她与周枕玉反而少见,对方忙着经营周家的铺子,她的事情则铺得更大,除了规范商业那阵子跟周枕玉频繁打交道,两人要做的事大多没什么交集,见面的次数自然也就少了。
这一笑,许久不见而生出来的淡淡隔阂好似也跟着消散了。
周枕玉拉着她坐下来:“你怎么会被安排到这里来?我本以为使君娘子会让你坐在下首的。”
顾香生摇摇头:“我这两日都在复始楼,未曾出来过,也正有些奇怪,旁边这些女眷,怎的好像从未见过?”
周枕玉低声道:“你自然从未见过,她们都是从前在下属州县被表彰的节妇。”
“什么?”顾香生这两日忙着翻阅史籍,睡眠不足,现在耳边听着绵绵丝竹之声,原是有些昏昏欲睡,结果瞌睡虫全被周枕玉这一番话给吓跑了。
崔氏请来一群节妇赴宴,还特意安排在她周围,难道是想借机告诉她,女人就应该像这些节妇一样安分守己,遵从妇道吗?
顾香生觉得既荒谬,又有些啼笑皆非。
更好笑的是,约莫在崔氏眼里,像周枕玉这样没有嫁人,却成日抛头露面的药铺当家人,也被归入了“不守妇道”的范畴,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抬起头,正好与朝这边望来的崔氏对上视线。
后者面色冷冷淡淡,目光之中似乎隐含嘲讽,从她身上扫过,随即又与旁边的女眷说起话。
与她说话的女眷,是宋暝的妻子钱氏。
崔氏无所顾忌,钱氏却不敢,她从丈夫那里几番听说顾香生的厉害,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女子,但座席安排非她作主,她只能找着由头与顾香生搭话示好,不着痕迹撇开自己的干系。
“焦先生上回让外子转送于我的茶花,我一直悉心照料,今年开得也好,可我另外又买了几盆,花期却总是很短,不如您送的那一盆,您几时有空,能否莅临指点一番?”
顾香生对钱氏也很客气:“指点不敢当,嫂嫂若是得空,我便上门叨扰。”
钱氏笑道:“那可太好了!”
她顿了顿,又对崔氏笑道:“我与焦先生离得远,说话不方便,能否请崔娘子将焦先生的座席稍稍挪过来?”
崔氏心下不快,正欲说话,便见徐厚匆匆过来。
“娘子,郎君有请焦先生过去入席。”
崔氏的眉毛高高挑起:“男女有别,焦氏为女客,如何能与男子同堂并坐。”
徐厚心想您没来之前,焦娘子都不知道与郎君宋司马他们同堂并坐过多少回了,现在再来追究,会不会晚了一些?
他眼珠转了转,带上为难之色:“可这是郎君之命,小的也不敢违逆……”
崔氏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当众打脸,弄得下不了台。
她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都能感觉到旁人看好戏的眼光了。
“你去回了使君,就说焦氏既非命妇,又无家人在邵州任官,不宜抛头露面,多见外男,以免妨碍名声。”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勉力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这下子,在场女眷如何还不知道使君娘子瞧不上焦氏?俱都望向顾香生,也有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暗暗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钱氏想打圆场,那头顾香生却已起身:“多谢崔娘子回护关心,只是我方才正好身体有些不适,久坐唯恐失礼,只得就此告辞,先行离席,还请主人家恕罪则个。”
说罢既不应徐澈的召,也不管崔氏的回答,施施然就走,竟是潇洒得很,令人目瞪口呆。
崔氏看着她的背影,还想出声呵斥,却被青芫使劲一拉袖子,拼命暗示摇头,只得将满腔怒火勉强压下,强自忍到筵席结束,曲终人散,方才怒气冲冲地去找徐澈。
“娘子,娘子,您先冷静些再说!”青芫追在她后面,却已经阻止不了崔氏,后者找到徐澈,两人直接大吵一架,又是不欢而散。
好不容易方才有点起色的关系,伴随着这一次争吵,完全荡然无存。
当晚,徐澈又宿在书房,而崔氏则用剪子死命剪着自己手里头的单衣,很快便将那件单衣剪得面目全非。
而那原本是为徐澈准备的。
“娘子,您别这样!”青芫急得团团转。
“我对他千般好,也比不上那女人的一根毫毛!”崔氏满面泪痕,“我也真是犯贱,为他裁什么衣裳,办什么宴会呢,现在好了,全邵州城的人都知道焦氏落我面子,给我脸色看,都知道我这堂堂刺史之妻,还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娘子,您快放下剪子,仔细伤了手!”看她这样,青芫也很难受,又不知从何劝起,“您,您听我说,我曾仔细查过,发现焦氏这人,着实有些古怪!”
崔氏冷笑:“她都能让徐澈神魂颠倒了,可不是古怪么,若不是会迷魂术,那就是狐媚变的!”
青芫哎的一声:“婢子说的不是这个,是她的来历有古怪!”
☆、第109章
听见这话,崔氏不由一愣,也顾不上伤心愤怒了:“怎么说?”
青芫:“先时婢子曾找徐厚闲聊,听徐厚说私下没人的时候,郎君称呼焦氏为阿隐。”
崔氏闷哼:“好不亲热,竟连小名也知道了,若说他们没有私情,怕是鬼都不信!”
青芫:“娘子且听婢子继续说,焦氏的闺名单一个芫字,正好与我同名,若有个小名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徐厚说,上回焦氏携一个年轻郎君到刺史府来作客,他亲耳听见那郎君喊焦氏为香生姐姐。”
崔氏蹙眉:“怎的又多一个名字?”
青芫:“可不是?婢子也觉得奇怪,便私底下去打听,发现那年轻郎君像是齐国人,两三天前就走了,身份来历似乎也有些蹊跷,再多的却不晓得了。”
崔氏起身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焦芫,阿隐,香生姐姐……”
青芫的脑子倒比她灵光多了:“婢子想着,若郎君在邵州才认识了焦氏,当时娘子又不在邵州,以郎君的身份地位,想要收用焦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弄得暧昧不清,观郎君对那焦氏的行止,似乎有几分旧情,几分尊敬,二人关系,绝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听她将焦氏和徐澈的关系描绘得如此亲密,崔氏心头不舒服极了,忍不住撇撇嘴:“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芫:“我想说的是,郎君曾在魏国为质,会不会早在魏国就认识了焦氏?”
崔氏心中一动,越想越有可能,她也不是瞎子,女人的直觉最为灵敏,从徐澈对顾香生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看,若说两人没一点过往,打死她都不信。
“这么说,那个焦氏会是魏国人,她也不一定姓焦。”
青芫点点头:“对,婢子正是这个意思,咱们不妨仔细查问一番。”
崔氏皱眉:“可就算问出来,又有什么用,那焦氏是不是魏国人,跟咱们有何关系?”
青芫:“焦氏从魏国来到南平,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也不想别人知道她的来历,所以才会隐姓埋名。”
崔氏彻底明白了,她腾地起身:“不错,若能知道她的来历,我们再以此要挟,迫她主动离开邵州,这就一了百了了!”
青芫:“婢子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纸包不住火,我怕郎君知道了之后会迁怒娘子……”
崔氏冷笑:“怕什么,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到时候要走也是她自己走,谁也强迫不了,他能拿我怎么样!”
顿了顿,又对青芫道:“不过你私下打听的时候,还是要隐秘些的好,别被徐澈发现了。”
青芫:“娘子放心,婢子省得。”
若说忠心,青芫果真是一等一的,她本是崔家的奴婢,陪着崔氏一并嫁入徐家,办事能力极强,崔氏也对她推心置腹,许多事情都离不开她。主仆二人定计之后,青芫便开始着手调查,先是从焦氏来邵州的时间查起,很容易就问到她是从席家村过来的。
席家村连接的山路通往玉潭镇,玉潭镇则是魏国的边境小镇,如果焦氏不是在席家村凭空出现,那么她就的确是从魏国来的。
徐澈在魏国为质时,基本就没离开过魏国京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那么他就算认识焦氏,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也就是说,焦氏很有可能是魏国京城人,而且还出身不低,否则又何必隐姓埋名?
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并不难,崔氏她们根本无需跑到魏国去,当年跟着徐澈从魏国回来的人如今还在,一部分留在南平京城的徐宅里,还有几个如今依旧充任徐澈的马夫,徐澈是个念旧重情的人,只要这些人还能做事,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还继续用着,这反而给了崔氏调查的机会。
经过仔细查问,崔氏发现,当年徐澈在魏国时,与不少世家子弟关系都不错,其中就包括如今的魏国丞相王郢之子王令,万春公主之子周瑞等,另外还有同在魏国为质的齐国皇子夏侯渝,因着徐澈的风仪容貌,在魏国上层也十分受到青睐,魏国公主就曾三番几次纠缠不休,更有灵寿县主,顾家四娘子等人与之过从甚密,时常结伴去京郊玩耍,关系熟稔。
崔氏留了个心眼,一一问起那些女子的闺名,这年头女子闺名并未广泛流传,可若喊的人多了,也不是什么秘密,譬如那位魏国公主,姓魏名霁,封号同安,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关于顾香生的身份,徐澈也曾交代过知情的人不宜声张,但一来崔氏与青芫事先商量,并不开门见山,而是旁敲侧击地试探,二来那些被探问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戒心,偶尔露出来的口风,也足以让崔氏她们了解到真相了。
这个真相足以让崔氏她们一整天都缓不过劲来。
“顾……香生?”崔氏几近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表情还处于恍惚之中。“淮南王妃?”
她如何会不知道淮南王妃?非但知道,当时听说她早亡的消息,崔氏还很为她唏嘘了一阵。
同为正室元配,身份出身也差不多,崔氏对顾氏有着几乎天然的亲近感,魏临被废太子时,顾氏嫁为正妃,当他登基时,顾氏却已经去世了,可以说陪丈夫吃尽了苦头,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分,当女人当到这份上,也的确是够倒霉的。
但崔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倒霉鬼”,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跟自己吃过饭,说过话。
淮南王妃顾氏,排行第四,人称四娘子,大名香生,小名阿隐,改头换面之后,便成了焦芫。
这真是活见鬼了。
青芫的吃惊不下于她:“为什么,淮南王妃当得好好的,却要诈死跑到这里来呢?”
崔氏皱着眉,想到对方与徐澈的暧昧不清,再多的同情也不翼而飞了:“难道对徐郎念念不忘,趁机诈死过来见他?”
青芫摇摇头,人家好端端的淮南王妃,甚至是未来皇后不做,为何要跑到这里来作妾身未明,受人指指点点的寡妇?
再说徐澈能出任邵州刺史,那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而是朝廷的决定,顾氏再神通广大,总也不可能事先就得知消息,知道要来这里找人吧?
这其中必然有她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崔氏说完那句话,也觉得不太妥当:“无论如何,她既然选择隐姓埋名,肯定就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晓,我们可以将消息传回魏国那边,让魏国派人来抓她……”
青芫:“婢子以为,这样不妥。”
崔氏:“嗯?”
青芫:“魏国人人皆知,淮南王妃亡故,皇帝也立了新后,如今再冒出一个顾氏来,只要魏国死不承认,顾氏就永远是焦芫,若魏国天子派人来找,那反倒是间接承认了顾氏的身份呢!所以就算魏国人知道,想必也会装聋作哑,故作不知的。”
崔氏不由得有点烦躁起来:“这样一来,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如何,我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青芫温声劝慰:“娘子别急,我们先好好想想,从长计议罢。”
……
叶子打着旋儿轻飘飘落在地上,满地秋黄。
秋雨之后,一日凉过一日,很容易就让人感觉到冬天的来临。
魏国近来形势不错,确切地说,是魏临这边的形势不错。
齐国那边忙着应付回鹘,没空来搅混水摸鱼,北面的压力得以减轻,天子得以全力对付魏善。
朝廷大军的实力终究还是要更胜一筹,魏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魏善却打从一开始就显得力不从心,先前朝廷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应对齐国的挑衅,如今齐军那边的压力消失,魏临立马就命令严遵全力平叛,叛王魏善逐渐被逼得走投无路,地盘急剧缩水,现在只剩下江州及附近那一块。
消灭叛军统一大魏,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两年前,皇后严氏诞下一女,虽然不是皇子,但也是皇帝的头一个女儿,天子大悦,免除国内三年税赋,诏令一下,人人欢喜,这意味着天子登基几年之后,权力正在逐步稳固,威望也在逐渐上升。
一切正朝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今日帝王的心情却似乎并不明朗,以致于服侍的宫人无不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就被降罪。
大政殿内,一名宫人将已经冷掉的绿豆饮端了出来,冷不防一人低头匆匆走来,二者差点撞上,幸而宫人反应得快,连忙侧身一避,将瓷盅护在怀里,背部却撞上门上的雕花木棂,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差点撞上她的人却连看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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