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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_梦溪石-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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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娘子,谁敢说你不是席家村的人,我席三牛头一个不放过他!”
    “对啊焦娘子,这些日子我们听你的话早就听惯了,虽然你是女人,可比咱们这些男的都厉害,我们服气得很!”
    听见众人这样说,席二郎脸上也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但不管他们怎么说,顾香生显然都没有再插手崖盐的事情,摆摆手,径自去帮忙给伤员包扎了。
    经过这件事,不单是顾香生,其他人也都有了走的心思,虽说大多数村民依旧是感恩的,可人心不齐,那小部分人足以坏事,他们不想蹚浑水,背黑锅。
    还是早点离开得了。
    席二郎心头不安,像小尾巴似的跟在顾香生后面,寻了个机会开口:“师父,您别怪阿翁,他年纪大了,没法管住所有人……”
    顾香生失笑:“我何曾怪过你阿翁,但就算没这件事,我们也是迟早要走的。”
    席二郎鼓起勇气:“师父,那你能不能带上我?”
    “不行。”前半句话一入耳,他立马就焉了。
    不过后半句话一出,席二郎又活了过来:“不过我们到了邵州,总要先安顿下来,到时再让人给你送信,你也可以到邵州去探望我们。”
    有一线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他这阵子跟着顾香生,已然学了不少东西,《史记》大半都会背了,心里是真把她当师父来看待的,现在知道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就开心了。
    少年人好哄,等成了人,就有数之不尽的烦恼。
    譬如老村长。
    老村长内心是愧疚的,他没想到大伙齐心协力打退山贼,到头来反倒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盐洞就让所有人心的小算计都暴露出来,还连累了顾香生等人。
    在他极力挽留之下,顾香生等人才答应多留几天,因为连续多日的旱季就要过了,这两日若是有雨的话,旱情很快就能缓解,到时也不怕去了镇上没水喝了。
    收拾善后的事情都料理得差不多了。
    这次席家村一共死了三十二个人,其中包括两个伤重不治的,其余都活了下来,假以时日,应该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寨子里的厨子和妓女都是从外头叫进去的,并不知道山贼们干的勾当,但那天他们打山贼的时候,寨里逃了三个人,其中就有席二郎看见的二当家,这三个人是个隐患,如果他们心怀不忿跑去向官府告发,那盐洞也不可能被村民占据太久,这也是顾香生强烈建议他们上缴官府的原因。
    这几天陆续有村民去盐洞里刮盐,每家每户都藏了一些,在短期内应该不愁没盐用了,但至于拿不拿盐出去卖,大伙还没商量好,有些人想卖,也有些人反对,老村长更不赞同,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打完山贼之后,人人都很疲惫,这几天忙着照顾伤员,学堂也没开了,每天天一黑,油灯也不点了,许多人早早便上床睡觉。
    顾香生发现自己打从来到席家村之后,成天忙这个忙那个,这几日还射箭骑马的,没个消停,以前在长秋殿和淮南王府,镇日不出门,大半时间都躺在榻上看书,人都变得柔弱起来,如今这样折腾,虽然到了夜里都很累,但白天反而更加精神,体力仿佛也变得更好了。
    说白了,人都是耐磋磨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是有人在面前帮自己挡着风雨,任谁都能养成娇滴滴的模样,若是得独自磨练面对困境,便是再娇嫩的幼苗,也有成为参天大树的潜质。
    魏国那边……
    算算时间,魏临也该登基了吧?
    如果能跟严家结盟,他的实力就会大为增强,再占着王都的这一条优势,魏善跟程载那边能不能成事,就难说得很了。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程翡,那个曾经跟大姐姐顾琴生并称为“京城双璧”的少女。
    那么一个漂亮温柔的玉人儿,就这么因为父亲的野心而遭难了?
    这样说起来,严氏女郎虽然被家族用来联姻,可比起程翡,那还是幸运的。
    不管世风如何开放,女子总是弱势,总要等着别人来安排自己的命运,不知千难万难,才能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脑海里胡思乱想,顾香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还在长秋殿,仿佛旧日时光,忽然侍女来报,说严皇后召见,请她过去,于是她起身往外走,一路来到中宫,对着主位上瞧不清面容的女子下拜行礼。只听见严皇后道:“外头下雨了,胡维容还跪在那里呢,你去将人叫进来,免得说我苛待宫妃……”
    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胡维容怎么会出现在魏临的后宫……
    顾香生只觉得啼笑皆非,耳边隐隐传来雷鸣之声,雨哗啦啦地下,把屋檐窗户都打得劈啪作响,声音直接周围所有的一切。
    然后……
    然后她就被人摇醒了。
    “娘子,快醒醒!外头出事了!”碧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香生微微一震,脑袋立时清醒了大半。
    外头的确传来拼杀声,嘈嘈杂杂的,像极了梦里的雷声,难怪自己会做那么一个梦。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就想起身下榻,碧霄和诗情连忙拦住她:“您别出去啊,外头正乱着呢,有林泰和柴旷在!”
    “不怕,我先看看情况。”顾香生低声安慰她们,一面凑到窗边,从支起的空隙往外探看。
    外头黑漆漆的,连点月色星光都没有,只有不时响起的呼喝跟叫骂,间或还有惨叫,隐约只能看见几道人影缠作一团,其中想必就有林泰和柴旷。
    她箭术上佳,却不擅近战,就算会两下子,出去了若是帮不上忙,反倒会拖后腿,到时候林泰柴旷还得分神照看自己,所以顾香生没有逞英雄地跑出去添乱。
    “阿翁!”席大郎的声音陡然在拼杀声中响起,显得异常凄厉。
    紧接着是隐隐的哭声。
    顾香生心头一抽。
    老村长出事了?
    难道是那三个山贼不甘心寨子被灭,趁夜杀了回来?
    没等她想明白,外头的动静又一次激烈起来,这次好像又不少人加入,从声音上来听,应该是村民们被惊醒了,拿着各家的锄头斧子跑出来助阵。
    天边传来阵阵远雷,轰隆隆的,好像还真要下雨了。
    诗情和碧霄紧紧抓着顾香生的袖子,看起来好像是为了阻止顾香生出去,其实是她们心里紧张,将顾香生当成依靠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主仆又似姐妹,然而早已超越了这层界限,从小到大一路相伴,出门之后生死与共,看似她们在照顾顾香生,其实顾香生又何尝不是她们的主心骨?
    屋里除了一把弓箭之外没有别的武器了,此时此刻,顾香生忽然觉得自己总像以往那样依赖箭术也不行,遇上某些意外情况,需要近身作战的,刀剑就能派上用场了,等他们去了州府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给自己买把剑。
    屋外吵嚷,屋内静谧,就在这一里一外的鲜明对比中,外头的动静渐渐平复下来。
    雷鸣却一声响似一声。
    “我出去瞧瞧。”
    估摸着已经告一段落,顾香生在屋里点了油灯,端起来走出外头。
    风很大,一阵吹过,油灯就灭了。
    不过有些人家点了火把走出来,瞬间照亮了一大片。
    地上躺了四五具尸体,顾香生粗略看了几眼,发现其中三个明显不是席家村的村民,手里还拿着刀,应该就是那天逃走的二当家。
    席大郎和席二郎跪在老村长旁边,村长老妻哀哀哭泣,哭声在电闪雷鸣中显得分外凄怆。
    “娘子,这帮人居然勾结了山贼来夜袭我们!”林泰抓了其中两个活口,将他们制服在地上,又狠狠踹了一脚。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刘大郎的主意!”那人哀嚎求饶。
    “到底怎么回事!”顾香生沉声喝问。
    那人没什么骨气可言,一问就招了:“是,是刘大郎,他说我们要卖盐,村长肯定不让,还说都是有你们在,老村长和其他人才会总听你们的,只要你们和村长都死了,那些耳根子软的就只能听我们摆布了!”
    “所以你们就勾结山贼来杀我阿翁!”席大郎怒吼一声,跳起来冲向那个村民,直接就是雨点般的拳头落下。
    那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对方很快被他揍得奄奄一息,出气多入气少了。
    顾香生正要让林泰阻止他,却听得席二郎大叫一声:“阿翁还有气!”
    席大郎旋即又扑向老村长那里。
    “焦,焦娘子……”老村长的眼睛撑开一条缝,第一句话竟然是要找顾香生。
    “我在。”借着火光,她瞧见老村长胸口一个狰狞的血洞,心下一沉。
    “多亏有您……我们才有今天,”老村长喘了口气,“是我们对不住您……”
    “别说了,您好好养伤。”顾香生黯然道。
    他摇摇头,对自己的伤势显然也是清楚的:“我要是不在了,大郎和二郎,要,听焦娘子的,你们要,照顾好,祖母……还有这个村子,我怕,怕会遭祸……”
    在他看来,那个盐洞是祸端,没有它,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财帛动人心,一个盐洞就把村子里的人心都弄散了,以往席家村穷归穷,却团结,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人敢跟山贼勾结,就为了能够贩卖私盐。
    这样一来,他们和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有什么区别?
    但老村长不明白,惹祸的不是崖盐,而是人心。
    因为把持不住,所以才会走上邪路。
    席二郎呜咽一声:“阿翁,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不许说了!”
    老村长闭上了嘴,他的目光掠过围在他身边的村民们,许多人脸上都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和愤怒,这让他微微觉得有些欣慰,跟山贼勾结的毕竟是少数,许多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看待这些人就像看待自己的子侄,刘大郎等人一不姓席,二来从小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会做出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奇怪。
    然而他的视线,最后却落在顾香生身上。
    微微张开嘴巴,血一股股涌出来,却一直看着顾香生。
    就连席大郎也看出阿翁这是有话要说,着急起来:“阿翁,你想说什么!”
    老村长还是没能发出声音,依旧望着顾香生,目光恳切哀求。
    顾香生叹了口气:“我会帮忙想个法子,确保他们不会被崖盐拖累,再离开。”
    老村长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
    席二郎泪流满面:“阿翁!”
    席大郎蓦地站起来:“阿翁若不在,以后村子就由焦娘子作主,你们谁有二话!”
    众人大吃一惊,都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我同意,谁要是和焦娘子作对,就是和我席三牛作对!”
    “焦娘子以后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
    “焦娘子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定是没有二话的!”
    “没错……”
    一句接一句,村民们纷纷表态,一声胜过一声。
    顾香生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轰隆一声,一个响雷打过,伴随着席二郎拔高了嗓子的哭喊:“阿翁——!”
    不知何时,老村长永远闭上了眼睛。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越来越密集,很快就变成一场瓢泼大雨。
    这是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持续将近三个月的干旱,终于在今晚得到了缓解。



  ☆、第86章

雨足足下了三天。
    久旱逢甘霖,这本该是人生大喜之一,可因为老村长的死,这份喜悦就冲淡了不少。
    不光是老村长,除了那三个山贼之外,那天晚上还死伤了几个村民,不过死的都是勾结山贼当了叛徒的人,他们的家眷也因此在村中抬不起头,但村民们担心他们将崖盐的秘密外泄,又无法将他们赶走。
    事情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原本能给村民们带来巨大收益的崖盐,转眼却成了一个祸端。
    财帛固然动人心,可村民们也在想,那地方说不定是受过什么诅咒的,山贼们因此倒霉,现在轮到席家村了。
    顾香生自然没有这些想法,但她也觉得,是该好好梳理一下村子以后的问题了。
    她让席大郎和席二郎将村民们召集起来。
    自从老村长死后,席大郎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成熟起来,而且很有了兄长的影子,操办丧事,照顾祖母和弟弟,一切做得有条不紊,甚至对顾香生,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恭敬。
    经过村民和山贼勾结这件事,席家村暴露了一个问题,之前赞同老村长,坚决站在顾香生这边的,要么姓席,要么是跟顾香生有渊源的,譬如陈弗他们家。席家村虽然姓席,可它并不全都是席家人,还有其它姓氏的,这就导致席姓族人跟外姓村民之间隔着一层距离,平时也许不显,遇到利益攸关的事情,矛盾就出来了。
    席姓族人可以团结在老村长周围,但别的姓氏却未必能做到。
    顾香生看着在场的村民,几乎每一户都来了人,那些死了男丁家长的,也会有女眷出席,屋子不够坐了,众人都坐在之前小孩儿们上课的棚子里,乍看上去像是顾香生要给他们上课,颇有些滑稽。
    她一开口,不是给众人出主意,而是先说明自己的情况:“我虽受老村长临终之托,但自家知道自家事,我毕竟是外姓人,也没有在席家村长久安居的打算,咱们这些日子同甘共苦,也算有了些情分,但我不会以为自己真就能当上村长,对你们指手画脚,乱出主意。”
    “焦娘子,您说这话,是折煞我们了!刘大郎那些人不懂事,我们却是明白的,您是真心待我们好的!”
    “是啊,焦娘子……”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阵,见顾香生作了个手势,又赶紧安静下来。
    “我既然答应了老村长,就不会食言,但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对那个盐洞,你们是怎么看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鼓起勇气道:“焦娘子,你放心罢,我们都想明白了,那盐洞再好,也是老天爷的,不是我们的,那些山贼和刘大郎就是因为贪图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才会惹来这些祸端,害了老村长,我们想着,要不将那盐洞给封了?”
    其他人听他这样说,也都没露出什么不满之色,反倒纷纷点头。
    顾香生啼笑皆非,虽说不贪婪是件好事,可这些村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完全矫枉过正了!
    “盐洞本身没有害人之心,能害人的只有人自己,那些盐若是用好了,同样也可以造福席家村。我这几天想了想,心里倒是有些主意,只是还要与你们商量过方可。”
    众人忙道:“焦娘子,您有话只管说好了,老村长不在,我们就都听您的,您说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顾香生一直注意观察所有人的表情,见他们所说的确出自真心,心下微微欣慰,想起老村长的死,又有些酸楚。
    “如今虽然下了雨,但经过旱季,田地荒芜,要重新播种耕种,也要出外买粮以备过冬,样样都需要钱,盐洞乃天赐之物,正可派上用场,不过你们又不是山贼,不可能靠把持盐洞来过日子,也没有跟官府作对的打算,经过昨夜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若当真有官兵过来,这村子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抵抗。”
    众人听她所说,隐约有了点方向,但听起来还是模模糊糊的,禁不住就问:“焦娘子能否说得更明白些?”
    顾香生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趁着官府还没发现这个秘密之前,你们可以拿一部分盐去卖,换取生活所需,但村子的出路不能靠这个,还得另外找活计。”
    席二郎年纪虽小,人却很机灵,此时听见顾香生一口一个你们,就明白她没有长久留在村子里的打算,心里开始暗暗盘算起来。
    有人就道:“焦娘子有所不知,这席家村穷乡僻壤,虽然靠山吃山,得个温饱,可因为通往镇上远不如走另外的路来得方便,只有迷路走岔道的人才会从这里经过,想找活计,难啊!”
    顾香生:“以往是难,现在却有个契机,就是这旱灾。旱情持续这么久,席家村人少,大家又有水源,不至于走投无路,但外头却不同,久旱成灾,灾后便有瘟疫,有瘟疫就需要药,村子紧挨着的那座山上,不就有不少草药么,届时只要拿到州府上去卖,定能卖上个好价钱,若是能找到长期合作的药商,定期供货,席家村以后就有额外的生计了。”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但许多人半辈子连镇上都没听过,更不要说州府了,打心底就有股发虚:“可是您说的药商要怎么找,听说无奸不商,那些商贾都卯足了劲要坑钱的……”
    顾香生:“所以我要亲自去州府一趟,打探情况。不过在那之前,先要将盐拿出一部分来卖,这样你们才有钱买种子和新农具。过阵子,等大家的生计都能安顿下来之后,我建议还是将盐洞的事情告知官府,由官府来处理,这样方可避祸,当然,你们若不想交,我也不会勉强,这件事最终还是得由你们来决定。老村长所托,我会尽力帮忙,但不会越俎代庖。”
    席三牛道:“焦娘子,您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虽然鲁钝些,却不是狼心狗肺,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是绝无二话的!”
    众人纷纷应是,又有人问道:“可既然官府禁止贩卖私盐,咱们这盐又要怎么卖呢?”
    顾香生笑了笑:“拿到魏国试试罢,席家村隶属南平,魏国管不着,如今魏国忙着镇压内乱和对付外敌,更何况你们要卖的量肯定不多,官府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她样样都考虑齐全了,村民们自是感恩戴德。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卖盐之事,顾香生决意不插手,但村民对魏国不熟,她仍是派了林泰跟着席大郎他们一同去,也不叫林泰干涉卖盐的具体事宜,只提了几点建议:一是贩卖的量,可小不可大,不要贪心带太多,顶多两担,能卖出去再说,如果发现不妥,把盐舍出去也无妨。二是不要让人知道席家村有盐洞,否则别人起了贪念,肯定会像刘大郎和山贼那样。三是卖盐的价格,不用抬得太高,有利润赚即可,也不要一次性卖给同一个人,要分批分量卖,这样才不容易惹人起疑。
    经过刘大郎的事情之后,席大郎成长了不少,对顾香生的话也肯听从了,其他村民更不会自作聪明,更何况还有林泰在,这一行想必能够顺利。
    安排好一切,顾香生则带着人,前往邵州城。
    邵州城的规模不大,在魏国顶多算个中府,但在南平这种小国,却已经可以称为上府了。
    不过这上府现在却称不上繁华,店铺萧条,行人委顿,一眼望去,好像每个人都无精打采。
    “怎么这邵州城还比不上咱们那会儿过来的玉潭镇?”碧霄掀起车帘子往外头探看,一边评头论足。
    “你忘了,先前不是说邵州城出了个惯会敛钱的刺史,把百姓的血都吸光了么,现在又遇上旱灾,肯定一时半会还未能恢复过来。”诗情道。
    柴旷在外头赶车,席二郎也死皮赖脸跟来了,这会儿正跟柴旷坐在车头,两人聊天的声音透过车帘子传进来,说的约莫也是这个话题。
    顾香生这次来邵州城,不仅仅是为了给村民们搭桥牵线,找一条适合的生计,她也准备暂时先在邵州城安顿下来,住上几个月,再作打算。
    碧霄回过头,见顾香生靠在车璧上闭目养神,忍不住凑过去,拉着她的袖子:“娘子,您为什么忽然想在邵州城住下来?”
    顾香生睁开眼睛:“此处离蜀中尚远,现在赶路的话,去到那里肯定已经是冬天了,那里湿寒,很是难熬,咱们又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现在这里待到明年春天再启程。席家村那边,我毕竟受了老村长之托,虽然不想再多掺和,也不好说走就走,这样的距离,正好帮扶他们一阵,又能过自己的日子,离得远了,才不会生出太多麻烦。”
    诗情也点头赞同:“娘子所虑甚是,席家村毕竟偏远不便,若真想买点什么,还要费上老大工夫,邵州城总归是个大城,眼下虽然萧条些,宅子肯定也因此便宜,咱们想找个地方住,反而方便呢!”
    碧霄高兴起来:“那起码要买个两进的,不,三进的,这样院子也大一些,娘子喜欢栽花种草,到时候咱们要在院子里都种满了!”
    诗情生怕主人想起伤心往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没听娘子说么,咱们住一阵就要走的,浪费那些工夫作甚!”
    碧霄噘起嘴:“住一阵也是住啊,屋子得用心布置了,住得才舒心呢!”
    顾香生揽住她们安慰:“好啦好啦,碧霄到时候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住到明年开春呢,也不短了,不过咱们现在又没有进项,宅子不用大,够住就行了,虽然暂时不愁钱,也要省着点,有备无患。”
    说话间,马车在牙行面前停下。
    这年头买卖房子有牙行专门负责,就跟后世的房产中介一样,顾香生他们来邵州之前做了功课,挑的这块地方距离邵州官府比较近,算是邵州城的黄金地段,闹中带静,因为旱灾的缘故,先前有几户人家卖了宅子搬去南平京城投奔亲戚了,牙行伙计效率很快,听了他们的要求,便带着他们到附近转了一圈,将符合条件的宅子都看一遍。
    顾香生看中了一处宅第,朝向好,采光好,隔壁过两条街就是采买的集市和商铺,只是跟她先前计划的还有些区别,这宅子是三进,对他们五个人来说,稍大了些,就算再加两个可能会常来常往的弟子,也过于宽敞了。
    不过其它都合适,单单因为大小而推却,为免可惜,顾香生仔细盘算了一下,他们带来的钱,寻常用度,无须节俭,也不过分挥霍的话,三五年还是不成问题的,便答应下来。
    碧霄和诗情都很欢喜,她们绕着宅子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总也看不够似的,席二郎跟在后头,脑袋也跟着转个不停,他自小生在席家村,只到过一回镇上,邵州城更是来也没来过,此时正正就跟乡巴佬进城一样,满脸的新鲜。
    牙行伙计见的人多了去了,很看不上席二郎这般大惊小怪的表现,不过碍于顾香生等人在旁边,他没好表现出来,依旧很有职业道德地陪在旁边,给他们介绍宅子各处。
    自进宫之后,长秋殿虽然是顾香生作主,但那毕竟只是偌大皇宫的其中一处,许多事情都要看人脸色,瞻前顾后,到了淮南王府,诗情碧霄虽然有头有脸,却也不能在王府里大喇喇地颐指气使,及至见了这宅子,想想往后自由自在的日子,禁不住就舒心起来,这些日子的种种不愉快和惊心动魄,仿佛也跟着不翼而飞。
    “灶房还挺大的,娘子好些日子没喝汤了,到时候这边用来熬汤,那边用来蒸煮……”
    “我方才看了,廊下宽敞得很呢,到时候养上几盆花,再弄只鸟儿如何?”
    “还是养只猫儿罢,以前在顾家的那只没能跟着咱们一道进宫,可惜呢……”
    两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连以往更稳重一些的诗情,脸上也洋溢着难以错认的喜悦。
    她们毕竟没有在外面生存过,少了些阅历,没谈妥价格之前,就贸然表现出对宅子的喜欢,卖家肯定是要坐地抬价的,但看见二人这样高兴,顾香生心头也跟着欢喜起来,不忍心去打断她们,只让柴旷和牙行伙计谈价格,谈好了就直接买下来。
    她自己则带着席二郎往外走,在城中各处闲逛,一边寻找药铺打听情况。
    药材的情况很容易打听,现在旱季刚过,邵州城还算好,周边有几个县镇都出现旱情和饥荒,其中两个县还有瘟疫的迹象,现在邵州城里的人听说消息之后,都想多买些防治瘟疫的药回去以防万一,城中药材的价格一下子就提了上来,饶是如此还有不少缺货断货的,像其他生病的患者,需要用到同一味药的,就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席二郎听了这种情况,初时还很高兴,因为药材价高,就意味着他们从山上摘采下来的药草不愁没人买,而且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格。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跟着顾香生一圈转下来,竟没找到个合适的卖家。
    出来的时候,席二郎背了一小箩筐药草,都是山上现采的,主要是给卖家看看品相,总不能张嘴就说,这样谁也不会买。
    谁知道他们将药草摆出来,却没有出现对方惊喜交加,赶紧出大价钱把药材买下的情景。
    两人所到之处,药铺都诸多搪塞挑剔,言语之间,很是看不上他们的药材,要么说现在不是很需要这几种药材,要么又说品相不好,到最后就算松了口,也把价格压得很低。
    顾香生自然不可能接受。
    于是他们逛了城中三四间药铺,却发现自己带来的药草根本就卖不出去。
    席二郎有些气愤:“他们不是缺药么,怎么我们送药上门,他们反而不要了?”
    顾香生也觉得蹊跷,但她没说什么,只道:“前面还有一家,先去看看再说。”
    但凡药铺,赌馆,当铺,食肆一类经营目的明确的商铺,都会在门口一侧挂上望子,写一个字,让人远远就能瞧见。
    二人走入药铺,顾香生抬头看了一眼。
    春秋堂。
    这名字倒挺有气魄的。
    可惜内里有些陈旧了。
    有个坐堂大夫在,跟别的药铺不同,这里的病人很少,才小猫两三只。
    药铺伙计看见他们走进来,原本还趴在矮几上打盹的,一下子精神了,赶紧迎上来:“两位还请这边等等,还有三位便轮到你们了,不过我们这儿药材不齐,等会儿若是没有你们需要的药材,可能就要麻烦你们去别的地方抓药了。”
    顾香生笑道:“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来卖药的。”
    卖药?
    伙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旋即又灭了,摇摇头:“我们不买药材。”
    一个缺少药材的药铺,却不买药材,这是什么怪地方?
    顾香生道:“你们东家可在,我想见一见他,买不买药材,也该由他来定才是。”
    药铺伙计道:“实在抱歉,我们东家和掌柜这会儿都不在……啊,回来了!”
    他径自绕过顾香生二人,迎了上去行礼。
    顾香生和席二郎转身,便见几人从外头走进来,为首的是个年轻女子,眉清目秀,年纪跟顾香生应该差不多,想必应该就是这春秋堂的东家了。
    “药铺今日如何?”她问的是药铺伙计。
    “还好还好,一切安好!”伙计回道。
    席二郎积了一肚子气,忍不住出声:“看病的人这样少,你还说还好还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药铺里明明缺少药材,我们想卖药材给你们,你们却还不要,天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那女子原先应该也以为顾香生二人是来看病的,听见席二郎这样说,脸上就露出点意外的神色,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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